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假太子替身 作者:琉璃仙草 内容简介 容铮听说自己穿书了,一本太子妃倒追白月光太子的古早虐恋小说,男主虐女主,虐女主家人,虐女主朋友,就这样,太子妃满身伤痕舔到了太子。而且两人还在一起了。 但自己的出现似乎发生改变,她坚信自己反着押,人生就有所不同。 桃花县里,老太监让她当假太子,那她选择成为真太子。 回宫,太后逼她退婚时,她向女主求婚。 御正殿皇帝和慈明宫太后要让她牢稳地当工具人?她选择反将一军。 连皇子都在觊觎她的女人?还想抢太子之位?宁也配! 各种乱臣贼子想害老丈人,孤先挖坑等着你们。 将逼迫她的人逼的无所遁形,敌人便要暗杀她,千秋燕剑扫千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她霸气护她:我在,谁敢动她! 直到剧情进行完那天。 容铮想起当年,她达到无人能敌的成就。 孤终究在万人之上。 无人敢使唤。 千秋燕在龙榻上翻了个身,疲软娇柔地喊:腰酸。 容铮顿时屁颠屁颠去替给媳妇按摩:朕来了。 假.太子武力弱鸡心机宠妻攻x真.女主太子妃温柔战斗力爆表受 第1章 女主她来了 三天前,有个女刺客砸穿她的屋顶,上了她的床,十分豪迈地坐在她的肚皮上,逼问她:“你为何不愿意娶千秋燕?” 一开口,她就知道这个入室犯是女主。 容铮保持微笑装傻:? 身上女刺客还在呵斥,即便有沉黑的面巾上,仍旧遮挡不住她是个绝世美人的身姿,她那一双漂亮潋滟的凤眸含嗔怒盯着她,声音好听语气冷清,哪怕她在侮辱自己:“怯懦,软弱,愚蠢。” 被骂的容铮继续保持微笑,你骂吧。反正我又不是男主。我这个正主一点没感到攻击。 自从三天前她知道自己穿越到一本古早虐恋小说后,得知男主的名字叫慕容筝和她同音姓名,她已经很惊骇了。 结果,现在疑似女主的女人,就真的坐在她身上,质问她为什么逃婚? 去特么的。 她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 去特么的穿书世界,不可抗力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男主逃婚后神奇地消失了。 只剩下她这个长得一模一样,名字也差不多的容铮留在这个世界,她觉得自己成为了替代品。 事实上,容铮真的成为了替代品。一个完成度很高的替代品。 她说:“饶了我吧,我还想过安生日子。” 女刺客真的离去了,只不过在走之前,她那双倔强的凤眸盯着她,黑布衬托她的肌肤润玉,亮丽同光,没有说半句话,性子坚忍又非常纠结,却暂时消失在她面前没有再出现。 她分析出女主的性子:虽然狂野但实际上很温柔。很有人情味。 她完全可以粗暴押着自己回京的,但,她却没那么做。 至少在桃花县过了一个月,女主没有这么做,容铮自她走后,暂时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她了。虽然她的身材真的曼妙美好。 而且她住的桃花县也闹得人仰马翻,民不聊生。 又一天过去,她为了生计继续来摆摊了。 寒冬难耐的早上,十分晦气,容铮的摊位已经站着两个官差索要保护费,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平常本来半个月收一次保护费,官差也非常守老规矩,暂时不会随便乱收。 但,自从荆州传来一个消息说太子逃婚来到了这个地方,地方县令派大量的衙役去找寻太子,太子没找到,倒是遇到六县知府先发难了,他朝归下的知县命令筹集三千人要将荆州翻个遍都要把太子找出来。 桃花县的知县出了名的阿谀奉承,想巴结知府,还真的将知府发脾气乱说的话当真了,于是小小的桃花县,十八个村子,二万人,直接就要抽调了三千人。 抽调的人总要吃饭吧?于是知县就纵容手下人以各种渠道捞钱,这不捞到她身上了。 她早就知道古代生活不容易,但没想到,律法在地方可以朝令夕改,而且还有不少衙役趁机捞油水。 容铮将十个铜板拿起,眼前的官差一手叉腰,一手跟大爷一样索钱,见她慢吞吞还伸脚踹了火炉一下,里面的炭洒落在容铮的鞋底烫出道黑印。 粗鲁又不讲理。 容铮趁机缩脚,她手指的铜板一放,直接有一枚滚落在地上。 “娘的,你手抖没吃饭啊!” “巧立名目?”她淡淡说了一句。 官差对她说的成语一脸的懵逼,虽然猜到这小子说什么,但因为对方太斯文了,感觉没什么攻击力,所以他莫名的没有生气。 反而道:“你既然读过书,为什么不考个功名来这里卖这种油炸包。” 油炸包在当地很受欢迎,用猪油炸过,跟油条一样香喷喷这里又提供到处可见的海藻汤,配着吃非常管饱。 两个官差常来这里蹭吃蹭喝,所以对铜板掉下事情,有一个官差只当是她对最近的政令不满。 因为这是官差不止一次遇到的这样摆摊的小商户的脸色了。 大多数都是敢怒不敢言,背地对着他们淬口水。两个官差知道都憋着一股气当做不知道,老百姓人多,他们就两个人,惹出风波,吃亏的不一定是老百姓。 他们也是底层看着办事的,上头还有领班,钱基本落他们手里,自己有时候能分到一个铜板就不错了。为了一二个铜板搞搞小炉灶,也只能不要脸了。 他们,受、贿、的钱少,但还是什么坏事和骂名落在他们身上。 而眼前的俊秀小伙子,从头到尾没有露出鄙视和不满的眼神,只是斯文地掉了个铜板,比之前的恨不得拿锄头追出来的农夫好多了。 “行了行了,收第二次都是咱们违反了规矩,人家态度挺好了。”另一个官差对着摊位咽口水。肚子还咕咕叫,八成没吃早餐。 容铮淡淡一瞥,抓了两个油炸包和随便舀了一碗海藻汤,放在旁边的木桌上。 “差爷,你的汤。” 她那句爷听着就像普通上门的吃客,完全没有任何巴结和谄媚的语气,仿佛你和上门吃的顾客一视同仁。 那饿了的官差摸摸肚子,不好意思说:“小伙子,又让你破费了。” “跟个臭小子瞎唠唠什么,快过来吃吧!”拿钱的官差丝毫不客气凑到桌边埋头吃了起来,吃一口还爆粗口:“娘的,要不是馋这口,我早对你小子不客气了。” “行了行了,年轻人多少有口心气,想当初咱们年轻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快吃,吃完还得交钱。” “还别说,我真的不想再过受白眼的日子!” “收完钱,喝顿酒就过去了。” 两个官差吃的很香,没一下就忘记了容铮在旁边,她听了一耳,对最近闹了半个月的太子逃婚事件有了几分注意。 自从来到古代,在这个没电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就没遇到过新鲜事,全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谁家偷了汉子,谁家娶了寡妇。 这一次听说有封建王朝未来储君的八卦。她还是满感兴趣的。 她盛了两碗四个油炸包过去。 两个官差眼睛都冒光了:“算你识相,下次,你这摊位就当没已经收过一次钱了。” “差爷,其实这件事不应该怪你们。” 容铮放下油炸包,看着两个官差当场撕开油炸包不管烫就往嘴里塞,烫着了,呼口气,全都是热腾腾的油炸味。 “可不是,受苦的还是咱们底层的人,可我们又没有什么办法,钱收了,又没有落到我们手,转头就让县老爷小舅子收走了。” 容铮又给他们盛了碗浓浓海藻的汤,她半带微笑道:“差爷,收钱不都是为了能早点找到殿下。” “找什么找,根本就是趁机敛财。”那脾气火爆的官差顺口就说了,不过很快被同伙给按住了。 “好了好了,就此打住,这不是咱们该插嘴的事情,小伙子看在你油炸包的份上,我就提醒你,今晚早点收摊最好别出门。”听起来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个官差比较谨慎,拉着还没吃完的同伙就走。 那脾气暴躁的官差反而咋咋呼呼,边走边说:“老子受气说几句抱怨话都不行,他们还拿咱当人吗!” “太子根本就不在这里,早就去其他地方了。都是衙头自作主张。” 他的嘴巴瞬间被捂住了,两个官差的身影越走越远,只剩下一丢丢声音:“别捂着老子的嘴。大男人的臭死了。要是小娘们该多好。” “啊呸,你几天没见婆娘就想了。” “你不想啊!” 容铮用六个油炸包换来了信息,她瞧着周围在大冷天也不死心收摊的人,再看看地上落了三寸的雪,她还是收摊吧。 起摊子,用扁担将两个组建的小火炉挑起来,下面木板还有两个滚轮,上下吊着绳子,省了不少地方还轻盈直接拉起来,推着一块木板转身就能回去了。 旁边的老大爷看见就她那么轻松就回去了,自己却整个板车都推出来,推出去,晚上回家就腰酸背痛,一点都不方便,问题他的东西还没有容铮的多。 容铮却做了个省力的工具,他念叨一声:“这孩子做事有条理,以后肯定有前途。” 旁边的老大娘瑟瑟发抖也有了想收摊回家的念头:“小容来桃花县,也有一个月了吧。” “怎么突然提起这回事?”老大爷奇怪道。 老大娘本来就八卦,对外来人多有议论,前几天晚上她家小姑娘路过容铮的摊位一眼就看上她,想嫁她,结果被她当场拦下来了。打消了小姑子的心思。 老大娘将心里的疑惑说了通:“不是我老婆子看走眼,我总觉得容铮那小子不像是寻常百姓家养出来的。” “那皮肤和身高,都比咱们这小伙子俊,而且差爷们最近不是一直在找贵人,那位贵人一个月前也来这里了。咱知县老爷现在是条狗都得拉出来找他,你说。” “啊呸,死婆子,就是因为她桃花县才会那么乱,你现在到处碎嘴不收敛点,是想害死老子。”这下子老大爷也顾不上摆摊,他怂了,直接收板车,压着车轮子碾着雪地着力推着走。 “这话要让你家那口子知道,铁定要收拾你一顿。” 老大娘丝毫不怕自己丈夫:“老婆子不就是叨唠一嘴,瞧你怂得连生意都不做。算了,我反正今天收走的十个铜板赚回去。” 这天寒地冻再过一个时辰雪再下起来,摆摊的人都要淋成雪人,不被冻着也得落一身伤寒,指不定到时候花的钱更多。 老大爷没理她,只道了:“死心眼的老婆子。”可别连累他了。 老大爷说着,转角时,分明瞧见有个穿着竹青绸缎衣的人鬼鬼祟祟地从东墙角溜到西墙角,这时,老大爷停下来想了想,自己卖菜的时候,这个人就一直在旁边盯着看。 看谁来着?肯定不是他,老大爷再想了想,自己摊位旁边不就是容铮那孩子的摊位。 该不会?再去西墙角看早就没人了。 老大爷觉得自己被老太婆搞得神经兮兮的了。 而偷偷跑回来的人,他弓着腰,进了知县老爷的后院,这后院住着和他都是一样竹青绸缎的制服,带着黄门方帽。 进了高门槛,他双膝跪在地上,跟上座的老太监道:“奴,奴看见了。看的清清楚楚。” 老太监并没有坐在上座,领导者般的姿态,反而是胖脸满是大汗,脸上的脂粉糊了,弄得自己跟鬼似的,要不是大白天,估计谁也不敢进这门。 老太监的眼角皮夸张地扩到眉尾,眼珠子哆哆嗦嗦地转向旁边的床榻,如今过了一个月快发出一股股咸鱼味,但他不敢离开半步,在这守着。 他驱赶了所有人,只剩下跪着的亲信,等关上门时,他不顾形象跪在小黄门面前,吓得小黄门赶紧磕头。 “这怎么使得,干爹!” 老太监便道:“孩子,使得使得,你告诉干爹,是真的吗?” “是,是真的。”小黄门咽口水对白天看到的容铮,他跟见了鬼一样胆战心惊道:“像极了,简直一模一样。” “不,她就是殿下。” 老太监瞬间捂住了他的嘴:“好了,这事你知我知,千万别没把门捅出去,否则咱们都得死。” 说罢,他也像是在提醒自己,努力撑着自己庞大的身子站起来,害怕地朝床榻走去,看着一个月前就已经死去的太子。 老太监跪在床榻上,感激了太子对自己有恩,再磕头,磕的脑袋作肿,他眼神的求生欲又使得自己坚定了下来:“给主子磕完头,然后找个地方埋了吧。” “干爹,那咱们回去怎么和太后娘娘交待。” “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吗!” “什么,太子殿下不是已经。难不成。”小黄门吓得倒跌在地上,双目惊恐,瞳孔颤动,难以置信看着老太监。和他即将下来要做的事情。 老太监咬咬牙,求生欲驱散了他的理智:“你记住自己家八口人需要靠你吃饭,而干爹家有三十多口人靠着我过日子,而你又是为了什么进宫?” “为了让家里人有口粮活下去,不让我娘卖了我妹妹。” “干儿,咱们已经是同一线上的蚂蚱了。只能这么做了。” 小黄门觉得自己下身已经湿了,自从去势后,他就一直容易大小便失禁,更别说现在他们在部署相当于谋逆的试想。“怎么,怎么做?” 老太监咬咬牙不再看躺着的主子,人死灯灭,他决定:“明天就去迎接太子殿下!” “从今以后,她就是咱们的太子殿下。” 要怪,就怪她实在是长得太像了。 如今人命如贱的世道没点手段,谁也活不下去,所以只能算她自己倒霉了。 ※※※※※※※※※※※※※※※※※※※※ 草:不可抗力的剧情啧啧啧。 开文了。老样子,上架前卡一下章节,上架后爆更,爽!! 第2章 女主从天而降 推车回来的时候,半路绕了一圈。 容铮又遇到了那两个官差,这次气势不一样了,两个官差互相搀扶被打得鼻青脸肿,跟条野狗一样,被附近站街的老百姓指指点点喊活该。 她八卦一耳朵。 “听说有个从天而降的女侠,看不惯衙狗欺负我们,就现身惩治了他们。” “天啊,原来真的有行侠仗义的高手。” “女侠打得好,我呸,这两个家伙从小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结果有了官身就开始忘恩负义,帮别人欺负我们。” “最好再给他们一顿胖揍。” 容铮不免叹气,她确认是女主打的,原来她还没有离开桃花县,没有放弃认错她这个冒牌货。 她一点都不想按照原著走剧情。 因为太子都死了。替代品的男主成为了女人,哪来的男主给女主抓回京城成亲啊? 容铮是个二十一世纪现代女青年,虽然开放,但还没开放到一脚踏进婚姻的坟墓。被剧情带着走。 她回到租的小院子,这院子每个月要一百个铜板,本来半个月前她已经赚到了五百多文,那个时候有了钱想提早交三个月的租,没想到这里的房老太太拒绝了。有钱也不赚,她不是很懂当包租婆的心情。 回来的时候,容铮习惯拿没有卖出去的油炸包,裹几块,送给老太太。 老太太就在对门,她瞧了下已经开缝的木门,老太太非常准时过来,先从门缝看了她一眼再打开里面的门栓,探出头,却没有让她进去的打算。 “大娘,我给您送油炸包来了。” 老大娘一声不吭拿了油炸包,就关上门了。 容铮觉得老婆子的脾气还是那么怪,不过相处一个月她也习惯了,转身要回去,老太太的声音十分沙哑传来:“知县老爷的十二房想吃你的油炸包,你亲自去送吧,有多少备多少,能多赚点。” 容铮微微顿下脚步,便头也不回进院子去准备了。 最近不好做生意,知县老爷家的生意却很好做,这是很多人挤破头都选不着的买卖,只不过,一个不经常出门的老太太是怎么知道的? 抱着这个疑惑,她回到家里。 房老太太回窝就将油炸包扔在地上,她双膝朝炕上一跪,整个岣嵝的身子变得更矮小了。 炕上做的老太监,已经换了普通的衣服,并不起眼,但眼神却十分凶狠,常年寝身在深宫,手段自然不少:“老奴没想到,华贵妃娘娘的贴身嬷嬷,居然选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养老。” 房老太太语气抖了抖:“黄公公,奴婢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让她回去了。” 黄公公笑了笑:“你见到她的时候,不会觉得眼熟吗?” “奴婢并没有经常接触她,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挺好的,看在旧情面上,我希望你明天离开桃花县,这样本公公就既往不咎。”黄公公似乎没有再待下去的兴趣,下了炕,直接绕开后门离开了。 刚好后门有其他乔装打扮的太监,按着腰间的刀,阴恻恻跟着黄公公离开了。 房老太太半天没站起来,苍老双手颤抖:“造,造孽啊!” 为什么她长得那么像太子? 房老太太,瞬间眼神一瞪,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她自己吓得自己趴在地上,嘴里念叨:“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一定不是,不可能,那孩子在襁褓里已经死了。” 容铮提着篮子用一块烤肉的湿布挡在上头,可以防止散热,便直接朝知县老爷的后院走去。 她刚到,后门就打开了。路面她来,附近没人,满地的雪冻得连乞丐都不愿出来讨食,刚巧后院有个侍卫在想招呼她时,看见她的脸,整个人顿时惊吓了起来。 黄公公的声音不悦传来:“小心吵醒了贵人。” 这是个难听又沙哑的声音,像是在玻璃里抓指甲一样。 容铮挎着篮子疑惑地走进去,身后的木门啪一声关闭,她倒是听出有几分紧急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容铮走进屋内,闻到一个很呛人的咸鱼味,她刚一进来,几个人要按住她跪下,行什么叩礼。 在香樟木屏风后头的黄公公,就传来声音:“不准碰她。” 几个侍从的手这才战战兢兢收回来,容铮挺着腰站起来,她风姿绰约,玉芝兰树,哪怕是穿着寻常百姓的麻布衣也遮盖不住她的气场。 容铮承认自己这种由内而外的气场,不容易在王朝中生活,尤其是普通老百姓更不许摆什么架子,她已经很低调了,刚刚因为不爽有人押着自己,这才放松着站起来,眼下这会儿,她反倒后悔自己站的太直。 但她却没想到,黄公公透着屏风的猫眼,看的十分满意,这样很好,很好,就不需要特别去训练,拗造主子的气质,这样才更有龙气。 黄公公突然想尝尝,他这个救命稻草的油炸包了。 小黄公公见此,就捏着嗓子说:“快拿一个包子给干爹尝尝。” 几个小太监低着头,一直看着地面,腰就没直起来过,将油炸包递给了小黄。 黄公公也不嫌油,他吃着油炸包,感到了几分新鲜,不过还不如眼前的青年更让他感兴趣。 他道:“这位小哥,你做的包子很好吃。” 容铮警觉他不是在真心夸自己的油炸包,她尽量用不怎么有存在感的语气说:“大人您喜欢就好。” 可是当她稍微弯腰,那边黄公公忽然就不悦了,强烈的视线盯着容铮,就好像要将人吃掉一样。 “干爹。”小黄公公忍不住提醒道。 黄公公道:“我很喜欢这个包子,可惜明天就要离开桃花县了,怕是以后都吃不到了。” 言外之意可能会将做油炸包的人带走。 容铮暗地皱眉,这该死的年代,似乎可以随随便便带走一个人,问题还没有人管,更何况这几个人身上都穿着大地方才有的绸缎,就连这里的知县老爷也不一定穿过这种类似贡品的绸缎。 难不成是京城来的? 容铮没有吭声,黄公公却忽然阴晴不定笑道:“我是不是吓得你了年轻人,不要担心,我的干儿子很聪明,让他跟你学做包子,一个晚上就能学会。” “然后回去给我做着吃。” 小黄听罢顿时献媚道:“对对对,我去学就好了,怎么可能大费周章地带一个人回去。就算我们答应,老夫人也不答应。” 容铮这才松口气,只不过当她松口气时,黄公公隔着屏风的嘴角,却逐渐露出一丝掌控的微笑。 二十出头不亢不卑,家世不清,整个人却龙章凤姿。但自己刚刚那小小的试探,瞬间试探出来了,这年轻人并没有想象中的老练稳重,不过也合乎情理,这般年纪该有的心气 到底已经胜过不少人了。 她还是需要打磨打磨才行。 “送她回去吧。” 不知有没有听错,容铮似乎听出这阴恻恻的老人自然地带着恭敬的语气。 明明刚才她进来,对方是都带着咄咄逼人的态度。 让容铮没机会多想,小黄从后方出来,瞧着挺清秀的男人,十七岁左右,面若桃花,就是有些娘兮兮的。 她被小黄送出门口,对方和他口中的干爹一样,还真的是冲学习油炸包去的。 只不过,他的语气比屋内那位老人稚嫩多了,想尽量以平常的语气说话,就是掩藏不住敬畏情绪,搞得上不上下不下,有点别扭。 容铮从进门就一直猜测,如今从这个破绽百出的人,更加确认出刚刚那一屋子可能全都是太监,而太监只有皇宫里有。 她带着小黄进自己的屋,开门时,对方明显习惯性替人开门,恭迎人进去,反倒让他像是迎客的主人,搞得容铮非常不自在,罢了,希望早点教完他,然后她早点摆脱麻烦。 小黄尽量和容铮说话,只是,他心头总犯憷,感觉身边就是太子殿下本人,连他这个伺候了八年的人都有时候觉得眼前就是幻觉,或者说太子殿下没被杀死。 “这位师傅怎么称呼?” 容铮道:“小容。” “怎么敢。”小黄有些战战兢兢道。他怎么敢直接叫她名字。 容铮不爱管那么多闲事,更何况是一个学了油炸包,就不需接触的人。 她拿出了早就醒好的面团,顺便点开了火炉,她用的木炭,做个生意都比寻常百姓家要舍得下成本,所以她的油炸包光是用炭保持油炸包新鲜度,就打出了名声。 过冬前她买一斤炭就要十五文,为得就是要让自己能安全过冬,毕竟一到冬天,别说路边乞丐,连普通人家都可能冻死人,所以她买了十斤,花了一百五个铜板。 实际上炭花在油炸包上少,她在下面还是加了木材垫底。从外面看不出来,烧起来全是红彤彤一片的更看不出来了。 而寻常百姓用不起炭,更别说吃用炭烧出来的食物。所以大家路过瞧着她的火炉都是金贵的炭,卖的油炸包却很便宜,吃了她的小吃,总感觉自己吃了什么高端的东西。 “先洗手,然后擦干净将面团揉成球,再稍稍一压。”这种做法就像做麻团一样,但她稍微改良了,炸了下就不炸了,放锅里的油高温将油炸包给带熟,十分节省力气和木炭。 油炸包最重要的是脆软度。 小黄公公惊愕看着她熟悉的家常老手,似乎他娘亲也是为了省木材,对还有余温的锅,加一遍又一遍水,拿来洗脚或者洗脸。所以从小,他娘爱干净,连带他也爱干净,所以一家人干干净净比村里的其他人不知道要好看多了。 别人都是脏兮兮回家一睡,屋内都是臭味,就他们家有邻居串门会因为干净就夸几句。 后来,闹饥荒,邻居死了,他们家为了生活闹得卖女,他为了妹妹不被人牙子买走,就偷偷跟上了黄公公采办的队伍,留下十两银子进宫去了。 小黄很聪明很快做好了油炸包。 容铮尝了发现不错,刚夸了几句:“你好像很熟悉农活。” 小黄刚要高兴回话,后方熟悉的身影扼住了他的情绪,瞳孔内全是容铮身后跟鬼似得冒出来的人,他闪躲着眼神不敢看她:“我,我。” “小黄师傅,你怎么了?”容铮看见他忽然低下头,后面又有踩到石子的声音,她迅速转头,一个穿着竹青绸缎服的人亲自用手掌的白布捂着了她的口鼻。 浓烈刺激迷晕物,纯度不够导致她整个人都不对劲。为了避免,她屏住气尽量少去吸。 容铮瞬间浑身一软,两眼一闭要倒在地上,还是捂晕她的人,赶紧撑住她的身子,生怕她倒在地上容颜破损了。 对方掐着嗓子喊道:“儿,快抬进屋。” “干,干爹,您怎么亲自动手?”小黄不忍看着容铮就那么昏过去了,刚刚她教自己的时候虽然很严肃不喜欢自己,可在看自己一学就会,明显带着欣赏之意。 她,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可惜,命不好。 千秋燕站在屋顶没人察觉到她的身影,她安静地看着容铮被抬走,没有去阻止。 只是,她手里的黄麟剑已经捏的在发抖,似乎在忍耐,忍耐自己去救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因为她暂时是安全的。 想起这一个月内,容铮渡过的生活被官差索取保护费,被地头蛇压榨,女侠毫无保留评价她现在的遭遇:“小绵羊。” 这就是你说的安生日子? ※※※※※※※※※※※※※※※※※※※※ 草:下章你就知道她是不是小绵羊了。 容铮:咩~ 女侠:...... 第3章 该死的剧情 桃花知县后院,发生了一场大火,大火在深夜的时候刚好遇到雪停了,再加上桃花县的民生状况一般,住的都是茅草房,于是挨着知县的屋子有一间烧了一间,直到烧到了容铮的那屋子。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知县老爷已经吓地跪在后院,没出一刻钟,他就被大批大批的侍卫拿下,直接摘了乌纱帽。 后院的尸体在百姓的观望下,一具又一具抬出来。 围观的百姓当中就有买菜的老大爷,他认识容铮,当去了容铮那屋时,房东太太已经悄悄在烧掉只剩下炭黑的门板瞧着屋内,两个侍卫抬出了一具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看剩下的衣料就是容铮本人的。 老大爷吓得当场给跪下了。 太可惜,太可惜了。 老天不长眼,让这么向上的年轻人死掉了。 眼尖的侍卫见他跪在地上,眼睛不由寒芒几分,追问道:“他是你的熟人?你认识他,关系怎么样?” 老大爷听着语气不对劲,感觉像是在审问,刚要回答,房老太太就骂咧咧起来:“什么破事,老娘让你换门锁你不换,贪这个便宜,现在好了,直接烧死了。” “晦气啊!烧成这样子,我还能要这屋子吗!老高,既然你先前就想买屋子,那我就低价卖给你吧。” “老小子你可是得了一个大便宜。” 老大爷听罢呆呆点头,不懂老太婆什么意思,但,他了解这个老邻居向来是个人精。 侍卫这才放下眼里稍稍露出的杀意,说:“不就是一件破屋子,值得你这么跪吗!” “果然是个乡下穷民,见到什么都跪。”侍卫骂咧咧走了。 等容铮这屋子剩下的搭建都被推塌了,只剩下外面的小小的火炉,还有滚轮,老大爷看着熟悉的物件,旁边可惜已经没有物件的主人了。一阵苍凉感不仅袭上心头。 还没回过神。 房老太太淬着毒辣的眼神,蹲下来,警告他:“老东西,你刚刚很危险,是我救了你,还有你千万要记住我的话,以后谁问你认不认识容铮那个倒霉蛋,知道了吗!” “否则,你一家子都得草席一裹,丢山头,遭野狗贪食。” 遭野狗吓得老爷子再也顾不住难过,爬起来,就屁股尿流滚了。 这一天桃花县流传两件事,分别是太监和容铮,根据调查的衙差说,知县老爷后院住的都是皇宫的内侍,因为一个内侍没伺候好,导致煤气中毒,然后又碰到了蜡烛所以点燃了房屋,等人发现的时候,已经烧到平民的屋子去了。 最倒霉的是刚好烧到了做油炸包那小伙子身上去了。 吃过容铮油炸包的老百姓,听说,还叹息了好几天:“可惜,我还想把小姑子嫁给她。” “那孩子看起来冷漠,但其实是个好人,前阵子见我屋头冷,还送了一斤珍贵的炭给我。” “我也是,熬不下去,有她送来的白粥,才熬到现在。” 只有一个贪便宜的老奶奶说:“我听说那屋里头还有她遗留的两个小火炉,被老高给顺手拿走了。老小子没想到他也挺贪便宜的。” “那可不是,他就看着老实。” 几个老妇人一边卖菜一边说老大爷,让旁边的带着斗笠的侍卫都听得一清二楚,他迅速跟别的侍卫打了个手势。 “排除嫌疑。” “不用在老头子的身上浪费时间,这种穷地方我不想再待下去了,我们还是快点回京吧。”旁边有官衔的侍卫,总共七品皇宫侍卫,叫吴奇。 吴奇带着手下三十人,确认太子殿下已经由黄公公亲自请上马车,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先赶路出了桃花县。 吴奇就捏把汗,牵着马上了官道,有个比较谨慎的侍卫叫孙凡。 孙凡说:“吴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 吴奇不想和他废话:“我们只负责履行职务,你要是想死,就多废点话点,然后将自己小命给送掉。” 孙凡只好闭上嘴巴了,他们前头处理了太子逃婚的宫女,现在转头,太子又愿意和黄公公回皇宫,表现的十分顺从,怎么感觉都不像之前叛逆的太子殿下。 “难不成是女人死了,太子自己就想开了?”他嘀咕了一句。 吴奇已经快马加鞭往官道的马车追去了,单匹骑马总是很快,没过一个时辰追上了有意放慢速度,耽误时间的黄公公。 黄公公坐着的马车是米黄绸缎盖好的,加层的弹簧一点都不震,马车屋框充满了鎏金的刻纹,又显示了身份和地位,周围只剩下他和干儿子小黄逃出来了。 黄公公见老熟人,就从马车的小窗户探出头打招呼:“吴侍卫。” 吴奇快速拉着马贴近小窗户,神色恭敬道:“黄公公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要不是吴侍卫及时赶到,咱家可能就死。咳咳。”话到此处,黄公公故意咳嗽掩盖,然后用手偷偷拉开窗户,让吴侍卫确认马车内躺着的人。 吴侍卫心领意会,他在马鞍座沉下腰,果然看见了熟悉的太子殿下,她俊美无双,龙章凤姿,身躯高挑又瘦弱不堪,唇色十分苍白,明显还在昏迷当中。 是真的太子殿下,黄公公并没有骗他。 吴侍卫立即恭恭敬敬地收回眼神,余光就看见孙凡来了,孙凡是陛下的人,他不得不防,为了确保太子殿下顺利回京,他只能紧紧贴着马车。 黄公公正有让他贴身保护的意思。 孙凡架着马过来,看见吴奇已经和黄公公不动声色接触了,他不免冷笑起来。 都是当狗的,他吴奇给外戚势力当狗,舔鞋子倒是舔得挺干净的。 虽然暗地不和,他还是要完成陛下给的任务,确认是否太子殿下自己愿意回京? 孙凡正要找借口,马车内忽然传来沙哑的咳嗽声,好像闷了一整天,嗓子都哑了。听起来怎么有点不像太子? 他记得太子的声音很稚嫩,二十岁已经张开了,但声音不变,八成是变不了。 为此太子还很自卑自己的声音不雄厚,震慑不住底下人,哪怕到太后眼皮子底下也不过是一个孱弱任意拿捏的东宫殿下。 小黄听见容铮有转醒的迹象,早已经吓得失魂了。 黄公公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干儿子,眼神逐渐对他显示出情绪的不耐烦,心里隐约要处理掉这个隐患了。他不能拿命拼,这事最好少一个人知道,多一份保障。 黄公公立即装模作样对着还在闭着眼睛,看起来没有转醒的容铮,他道:“殿下殿下,都是老奴不该在您感染风寒的时候,带您回去。” “回京的路太远,老奴只能出此下策了。” 恰好容铮迷迷糊糊地哼了几声:“唔~”巧合地回答了黄公公。 直叫黄公公欣喜不已,这是老天都在帮他啊! 外面的孙凡听见熟悉的语调,总算放下戒心,然后架着马退到另一边的窗户,一行人三十二个侍卫,两个太监,路过山路口,天险断壁深山打通了一条单直道,这里两边窄小,只能容下两辆马车,过了宽道就是很高的悬崖。 大家明争暗斗抢太子殿下,总算太子殿下又重新落入太后之手,这会儿太后的势力恨不得马上保护着太子飞回东宫。 只剩下保皇党一派,密切关注,知道失去了先机,也只能等待太子回京了。 毕竟太子回京对任何人来说,只有利而无弊。 一行人知道附近有人密切关注,可能大部分都是自己人。 但却万万没想到,再只剩下一段上路,马夫忽然架着马车,快速往右边的岔路冲过去,而岔路的尽头刚好是悬崖。 马夫使劲甩鞭子,打马的屁股上,抽出一道道血痕,直叫马疯狂奔跑,不顾危险朝崖口冲过去。 侍卫们反应过来纷纷拦马,却没想到马激烈撞击一瞬间将前面走着的五个侍卫撞晕过去。 想拉缰绳的侍卫,被马夫直接割了喉。瞬间一场刺杀爆发! “糟了!”吴奇没想到自己人,也被人收买了。他飞快要跳上马车,却没想到山后三支弓箭瞬间拦住了他。 他躲开时,马车已经离他很远了,便惊恐尖叫:“快,快保护太子殿下。” 孙凡见此也忍不住惊恐万分,心里直骂娘,太子死了,他们也没命活了。 马夫闷不做声,带着马车和马车里的人送死,黄公公见此不妙,他从黑色靴子套边拔出匕首,猛地压在马夫的脖子上划出小口:“给我停下!!” “听见没有,停下来!” 马夫却疯狂裂出一口黄牙,做了无声,原来是个哑巴。 然而下一刻哑巴壮烈挨着刀子划了自己的脖子,血柱溅得黄公公满脸都是,尸体掉下了马车,黄公公只好改拉马车,但是马的屁股上不知何时已经插了把匕首,疼痛使得马已经疯癫的无法停下来。 黄公公手一松,他眼看还有十几米就要冲出去,就不管不顾,先救自己,什么太子干儿子都不如自己命重要。 他跳下了马车,却忽视了自己的体重,还有周围的环境,附近的松树早就一个个被人故意削尖头,跟刺刀一样,非要太子死都不能回来,如今再加上高速下跳马车,黄公公一脑袋撞在了其中一颗松树上,脑袋直接被扎穿,脑浆子爆出。胖胖的身躯挂着了松树上。瞬间死亡。双目瞪白死不瞑目。 “干爹,干爹!!!别丢下我。”小黄公公吓得抱着容铮,眼看容铮要滑出去了,他赶紧拖着她回来,生怕她摔出去。 “救命啊,救命!”小黄公公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乱喊一通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一只早就因为做了粗活充满茧子的玉白的双手,迅速抓住了马车,然后她力气还特别大,从后方驮着小黄公公的背,已经换上东宫龙靴的双脚,猛地踩在马踏处,加大力气往左边的山壁拉去。 容铮由于起的太快,她秀发披散被风吹乱,隽秀的脸庞,神色皆是冬天里松树上盖雪的霜意,她冷静她双眸无惧畏惧,却有安抚人的温意,她说:“小黄公公坐稳了,我马上救你出去。” 话说的很威风,但她却对马车的失控无能为力。 直到,一道黑衣倩影从天而降,她的凤眸紧盯着她,关切之意让容铮心一动,她查看她有没有受伤。没有受伤,便忍不住蹙起秀眉:“既然知道我在你身边,为何不喊救命?你想寻死?” “我让你死了吗?”谁也没想到前期那么强势的女主,会在后期变成舔狗。果然爱情是块投了毒的糖。 当然对比起后期的女主,容铮这个没有武功的弱鸡默默选择前期。 至少她来了,自己能得救。 容铮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喊了,你就会出现吗?”你真当自己是蜘蛛侠吗!黄蓉转生,武功盖世吗! 不好意思,她这个靖姐姐不会功夫。 随后,女侠大人一掌内力呼出,狠劲的掌风将马头一拍,马头拐到左边,拉着缰绳,果然往安全的地方跑去。 调整完方向,女侠一个轻功在护卫没发现的时候,莲花移步,跃上山头,又消失在眼前。大有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容铮:....... 倒是把我带走啊? 罢了,你高兴就好。 容铮无奈地拉住马绳,看见她,好像什么危险都没她恐怖一样,死亡的恐惧感也跟着她消失了。 果然是女主。 随即马果真被拉到左边撞在了山壁上,马车尽散,四分五裂,一袭东宫高挑的身影携带小黄公公安稳地从马车出来。 那一刻,她孤傲地立于寒天雪地间,尽在废掉的马车和倒下的马,显得无惧无畏,并且亲手阻止了一场悲剧。 当孙凡和吴奇吓得脸色苍白,他们赶到时,那位镇定自若的太子,她瘦削的玉背对着他们,不见神色,光从身姿散发着的气势非凡,那属于紫微星命格的龙威在此刻也在初现。 “这才是他们大燕国的太子殿下。”孙凡和吴奇内心纷纷暗道。 第4章 女主?孤乃何人 意外发生的太快,几乎没有时间让容铮去思考,她站在雪地转身便看见两个侍卫下马,双膝跪在地上,看似担忧却实际松口气:“属下保护殿下不力,使得殿下身至险境,属下罪该万死。” “卑职,罪该万死。” 容铮沉默地看着两人跪在寒冷的地上,她的思绪却飘到了昨晚,自己被老太监捂晕的时候,刚好闭气产生了效果,让她能提前醒来听到了老太监的秘密。 老太监下了一个很大赌注,他为了活命,亲手将可能暴露的风险掐灭,他在那场失火的意外牺牲了所有的随从侍卫,守住了活人的秘密。 那就是真太子死了。 随后为了代替而找了自己这个冒牌货。 当晚,白蜡蓝色的火光显得十分阴森,后院的包厢,又藏着一具散发死咸鱼味道的尸体,据说就差最后一步下葬了,而换的蜡烛无疑是在暗地吊丧,由于烛光太微弱,以至于住在后院附近的知县仆人都没办法察觉。 整个后院跟阴间一样。她躺在冰冷的地上,不能动,意识却清晰了。准备不谋而动。 老太监终于阴恻恻坐在尸体前面,打算守到半夜,他就将旧主子给埋了,也算是尽责了。 要怪就怪太子殿下运气不好,死就死了,还要拉着自己陪葬。 他可不想陪着孱弱的主子,一起下地狱。他还有很多日子可以活,手里好不容易掌握的权力还没有用尽兴,怎么可以随意死掉。 于是他找到了容铮。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长得和太子殿下一模一样?但他的运气和旧主子不同,非常的好。 “干儿看好她,别让她跑了。等到了地方,我先练练她,再做上京的准备也不迟。” 小黄公公跪在地上,膝盖边刚好是地上躺着的容铮,比自己年纪大,跟邻居的大女儿一般年纪,生活的都不容易。 小黄公公察觉到她是女人,便一直不敢做声。 老太监就捂晕了容铮,重力活,全都丢给他做,自然不知道。 “好了,别再发呆了,快给她换上殿下的衣服。”老太监说着拿着出一瓶普通的白色瓷瓶,闻了一下便神魂颠倒:“顺便给她服三粒药。” “干爹,罂丸会上瘾的。”小黄公公多嘴一句。 老太监顿时用淬了毒的眼神,夜晚的阴影交织在他那张老脸上,显得异常的狰狞。 “你想想自己救回来的妹妹,干儿,我们没机会了,眼前的人只是个市井小民,谈吐也还可以,只要干爹再培养一下,她就能为我们所用。” 小黄公公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听到他拿出妹妹说事,他整个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这根本就是变相的威胁。 容铮多多少少猜到自己的这张脸,似乎长得和太子很像。 当小黄公公背着容铮去最隐蔽的厢房换衣服,他双手哆哆嗦嗦地将瓶子打开,滑溜出一颗黑色药丸,就要塞进容铮的嘴里。 容铮知道那玩意是什么,相当于古代版的嗑药,但古代很多东西都是独家秘方,纯度又不够说不定会产生巨大的依赖性,那样老太监口中说的控制,也很可能变成现实。 她忽地睁开眼睛,眼里寒芒冷冷地射向了小黄公公。 小黄公公被猝不及防吓了跳,瓶子都掉在榻上,他结结巴巴道:“你,你没有昏迷。” 容铮心知自己落了个狼窝,外面还有不少守卫,她现在敢出去,绝对会跟隔壁的太子成为尸体,老太监都能想到以假换真,还有什么他干不出来的事情。 所以,容铮心里有了第一个猜测:老太监在皇宫可能是有话语权的人。 她开口没有打算逃跑,她反而问道:“小黄师傅告诉我,你想活吗?” 不同于黄公公的胁迫,眼前神似太子的人,是真的在问他。小黄公公无声地点点头,但才认识一天,他怎么可能相信这个人。 “你是女人。” 很有意思,眼前的人想活,但却没有任何主见,明显是容易处于被动带着走的人。 容铮勾了勾唇,她脸笑肉不笑道:“老东西他不会知道我是谁。因为这是你以后的救命筹码。” “我不信你。” 容铮没有给他多余思考的空间,她怕是因为这张脸以后都会骑虎难下,天涯海角再没有自己的自由,与其被人拿捏自己的命运,倒不如自己操控,去搏一把。 如今的她像个赌徒,她低声笑出声,却掐住了小黄公公的软肋:“你没有我想象中老实,相反充满了求生欲,所以你才没有告诉老东西我是个女子。这份心存侥幸的心理,让你想为自己的假日赌一把,其实你是很有主见的人,只是缺乏勇气而已。” “同时你也不相信你的干爹会善待你,他回京后,一定会想办法除掉你。毕竟狸猫换太子的戏码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哪怕是自己的儿子,更何况还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干儿子。” 说罢,她蛊惑般的语气,眸子瞬间冷厉警告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一旦决定要实现自己的计划,那不出今晚和你随同的人都会死。” 小黄公公顿时害怕地下了炕,他反手就朝锁着的门冲去,容铮淡定地看着他,像看躲着走的老鼠一样,出去,还是不出去? 小黄公公确实如她所想,他冲过去,确认门也没有锁好,隔墙是否右耳。 两人的说话时很低,只有两人知道。 小黄公公背靠木门滑着坐在地上,他全身都是冷汗,自己吓得自己的。 这一刻,小黄公公终于冷静下来了。 这个女人说的对,他心存侥幸,他想学黄公公赌一把,他不信任黄公公。 黄公公不会让其他人活过今晚,同样,他也不会活到过冬就会被处理,这是他伺候黄公公五年来的心得。 容铮见他神色松动,她一直躺在炕上没动,因为屋内的烛光很有将影子反射到窗纸上,这样外面的人通过制服和影子就能确认是谁,实在太没有隐私和安全性了。 她保持躺平的姿势道:“你既然缺乏安全感,那就让我的双手给你创造出安全的环境,推助你得到想要的东西,到时候你的家人都能在大燕国活得体面,不愁吃不愁穿,风雨无阻。而你也能和我并肩作战,小黄师傅,你现在想好了吗?” 小黄公公道:“我凭什么信你,我完全可以选择现在就相信黄公公。” “你私底下连叫他一声干爹都不愿意,不是吗?”容铮道:“我们才见过一面,你就愿意赌在我这个陌生人身上。事实证明,你早就知道自己会死在他手里。而比起我,显然你更不信任阴险狡诈的黄公公。” “当然,即便你慌不择路乱投一通,但却做了一个很好的选择。” 话落,她唇角冷意变深:“况且,你现在站在我面前与我交谈,心里不就是做出了选择,小黄师傅,你选择了我?不是吗?” 小黄公公被她说的一愣愣,他确实心里有个念头,但绝对没有眼前这个人说的那么详细,她甚至很敏锐分析出自己的心里。 “你,不是个普通的姑娘。” 容铮终于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长得像太子的人,你认为她会是个普通的人吗?” “告诉我,你,你为什么长得那么像太子?我不信天底下有人会和皇储一模一样。”小黄公公盘旋在内心的疑问说了出来。 “如果我说,我是太子借尸还魂,你信吗!”容铮的眼神在看向小黄公公时,已经初现了威严,没有市井乡民的气质,有的是不属于世家的子弟的气场,甚至,她的一双墨黑的瞳孔,眼神很深,不见底,根本无法猜到她现在在想什么。 但通过她的话,小黄公公知道,这个人和自己一样,在豪赌,赌自己的人生。 小黄公公终于站了起来,他走到炕前,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真的是太子。” 容铮见他一步步朝自己预想的走来,便清楚,这个人有一半的心思是想赌了,也是个不简单的小子。 她闭上眼睛,酝酿了会儿,再迅速睁开时,眉眼极具的威严与震慑,口气桀骜又高高在上:“孤乃何人?何姓?” 小黄公公吃惊看着她,语气还真的有点像,仔细听,他发现虽然气质有点不同,但学着的口吻和声音似乎也和太子殿下一模一样。 她真的不是太子殿下吗? 第一次小黄公公对自己也产生了质疑。 想到她是女人,小黄公公这才拉回了理智,她绝不是太子殿下,但借尸还魂,显然也不可能。 不过小黄公公还是小心翼翼地配合道:“您乃燕国东宫太子。皇姓慕,字容筝。” 慕容筝,很好。她叫容铮,同音,却两字之差。 “孤,年方何几?” “二十初及冠。” 和自己这副身体的年纪一样,真是巧合。 “孤,家里几口人,兄弟姐妹,父与母!” 小黄公公回答道:“燕国武帝陛下乃您之君父,亲母荣盛一时的华贵妃,她早逝后,您就一直被华太后养大的。” 是太后养大的?而非皇后,看来太子和皇后并不亲。 容铮再问道:“朝中势力,孤占几成,可有势派?竞争有几人?” “无,皆是太后亲臣,太后垂帘听政二十年,去年才退居后宫,交还朝政于武帝陛下。”黄公公答完后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 他赶紧闭上了嘴巴,刚好容铮问到了部分信息,再加以揣摩,也就分析到五成左右。 看来这是个外戚当道的年代,她听说那个胡言乱语的知府也是太后的外家,所以桃花县知县一直想巴结着知府。 容铮收回手道:“孤,问完了。” 并且她也确认了,这个小太监在皇宫也有管事的权力,虽说是围着黄公公转,但他也知道不少皇宫内事。 这一次,容铮深呼一口气,猛地冷喝朝小黄公公一声:“大胆奴才,跪下!” 噗通。小黄公公几乎下意识双膝跪在地上,习惯性发抖:“奴才,奴才该死。。” 说完,他才发现自己失口,顿时黑着脸,他终于发现这个人演得有六成像了,内心原本的质疑也消了一半。 小黄公公再次抬头时,容铮在起身后,盘腿坐在炕上,仅仅在门外的侍卫想要靠近窗户一探究竟时,她亲手掐灭了蜡烛,熄去了她的身影,只剩下淡淡的月光从稀薄的窗纸斜射下来,勉强照亮她挺拔的身影。 此刻,无光暗影下,她高高在上的姿态,已经是个完整的太子殿下。 活着的太子殿下。 小黄公公原本犹豫的心,也落定了八分。 黑暗中传来她沉稳有力的磐音:“合作愉快。” “奴婢,谨遵殿下御令。”小黄公公深深地将他的脑袋磕在了地上翘起的那块板砖上,剩下的二分也随着归位。 容铮说完,掐着时间才来的女侠大人,又站在屋顶上,她顶着被蚊子咬,在瓦片漏缝处看见小太监跪着明显被收服了。 她疑惑了会儿,挑了挑眉:“倒是有几分手段。” 那么,她已经打算回京了。不管如何,女侠大人总算松了口气。 ※※※※※※※※※※※※※※※※※※※※ 今天放一章。 emmmmmmmm,存稿箱ヽ( ̄▽ ̄)好多章啊! 第5章 女主怎么又是你 太子殿下。 他们口中的太子,此刻她眼神犀厉地盯着他们,总感觉和平常那个好相处的太子殿下有些不同,不过没有持续多久,被救下的小黄公公适时跪在地上,大喊一声:“吴奇侍卫,孙凡侍卫,你们快点去看看我干爹。” 干爹?孙凡和吴奇不敢抬头,他们的视线只敢落在太子的黄靴上,没有太子的命令,谁敢擅自去看已经死掉的老太监。 果不其然,容铮似乎就像是受到马车刺杀的刺激,她低沉着嗓音,冷呵呵笑了起来:“孤,一路过来,总算知道什么才是对孤有用的人,什么人对孤,在危险时刻又弃之如敝的人。” 言语之间解释了自己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逃婚,再遭受刺杀,贴身亲信黄公公关键时刻不是护主,而是想着逃跑,所以在亲近的人的刺激下从而性情大变。 小黄公公跪在地上眼睛一闪。 容铮先深呼吸,再叹气,最后又温和地甩袖道:“罢了,到底是孤的亲伴,他无义可以,但孤却不能无情。” 一番话下来,吴奇和原本还在奇怪太子似乎有点不同的孙凡。 孙凡不敢再抢着说话,吴奇和其他侍卫因为被马车甩下,差点导致太子被杀,与其去怀疑其他,还不如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性命。 余下的侍卫赶来时,同样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属下们罪该万死。” “属下们罪该万死。” “属下们罪该万死。” 容铮听着复读机般的公式求饶,早就在古装电视剧的台词间听腻了,只是,没想到她一番表现的厌烦,反而完全打消了孙凡的怀疑。 这种话也就只有东宫听多了,所以不自觉流露出厌烦的表情。 “太子殿下,我们上京的路线似乎早就被泄露了出来,所以才会引来刺杀。”孙凡看向了吴奇。 一口大锅推向吴奇,吴奇吓得头皮发麻,他再次扑通一声磕在地上,请罪道:“属下绝无害主之心,请太子殿下不要听小人谗言。” 小黄公公替吴奇说话道:“吴侍卫刚到桃花县,他对附近的地形并不清楚,奴才想随行保护的侍卫应该都不知道这次规划回京的路线。” 容铮获得提示,吴奇是自己人。而孙凡则不是。 她立即将矛头调向了孙凡:“孙侍卫有怀疑的对象吗?” 孙凡首先被提问,他一愣:“没有,属下只是猜的。” 容铮立即震怒起来:“那就给孤闭嘴!休要扰乱军心。” 孙凡瞬间闭上嘴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黄公公又趁机明里回禀,实际在提示容铮。 他说:“殿下,其实这一路上只有车夫是个意外,大家都在忠心卫主,而吴奇和孙凡都是御前侍卫,他们绝无二心的可能。” 容铮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于是,在场的人似乎随着容铮的语气,他们瞬间调转风头,总之,不管什么过错,先推到黄公公身上。 吴奇当仁不让先将罪责推到黄公公的身上:“卑职等都是听命于黄公公的调遣。” “如今想想,黄公公特地让属下远离马车开外,处处透着异样。”孙凡添油加醋道。 其他五个侍卫,有二个附和孙凡,三个附和吴奇。其余的都不敢说话。 容铮很清楚,只有利用已死的黄公公,她才能整合了回京队伍的让他们上下一心,乖乖送自己回京。 同时她还捕捉到一个信息,吴奇是太后这边的人,这一趟有四人,加上小黄和死掉的黄公公,总共六人。而孙凡却只有三人,既然是御前侍卫应该是皇帝一派的。 他们一直被黄公公提防着。 这就说明孙凡是真的不知道实情。而吴奇听信黄公公的安排,没有孙凡有主见,同样也不知道路线,别说刺杀了。他们快马过来根本没时间。 那只有一个可能。 既然,太后和皇帝杀太子都弊大于利,那嫌疑人只有太子的兄弟了。 容铮不动声色地朝吴奇使了个眼色,发挥的极好,让小黄公公都不由地迷了眼,心里摇摆不定,她真的不是太子殿下吗? 吴奇见主子终于给自己发号施令了,他便亲自绣春刀砍断松树,看着黄公公的尸体被尖刺扎穿,他想的却不是眼前的死人,而是太子殿下。 没想到一场刺杀,让太子殿下也变得尖锐起来。 吴奇丝毫没有怀疑过容铮,他用随身的手巾盖住了黄公公面目狰狞的脸,拉至众人身前,尸身还在滴着鲜艳的血。 看的大家头皮发麻。 尤其是容铮一句话不说,身上属于皇家气势,处处尽显,站着不动便给了在场所有人一番压力。 最后,容铮淡淡地转身去了倒塌的马车边,关心起了那些晕过去的侍卫和那匹未死的马,此刻马一抽一抽有气无力喷鼻子,它躺在地上正在冒血。 小黄公公见此,顿时道:“太子殿下敦厚善良,对他有恩的,哪怕是只动物也会回报它。” 孙凡这才想起太子还是那个温和软弱的太子。 孙凡立即抢着去治马:“太子殿下,我会缝生之术,可以救马!” “其他人,属下也会一并送到邻镇治疗。” 容铮道:“就依你说的去做吧!” 太子一松口众人顿时腰也不仅放松了起来,小黄公公翻出了马车上的干粮和酒水,小心翼翼地捧给容铮。 容铮看着地上的侍卫一个个还跪着,尤其是在这大冷天,封建王朝果然阶级森严,她到底是现代人,瞧不得,便发了善心,将酒袋子扔给他们一个。 “休息半刻,尽快选一条新的路回京。” “诺!”吴奇将酒袋子仰口一闷,寒冷的身体暖和了起来。 其他人也是一人一口,对容铮小小的举动十分的感激,如果再继续跪下去,起来就要赶路,他们的腿在回京后,铁定会废掉。 “但国与国法,家有家规,你们回去后自行去自己的长官面前领罚。”容铮没有说怎么罚,而是留给其他人自己去揣摩,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大燕国有什么刑罚,为了避免说错,她还是别那么详细。 连小黄公公都惊愕她一把鞭子一把糖,而且用的刚刚好。 为什么她会那么熟练真的不是太子殿下吗?而且被罚的人反而松口气,变得不再战战兢兢。 冲着容铮赏罚分明,这些侍卫再傻也知道现在自己的性命都套在她身上,再不齐心保护她,两派人自我内斗,到时候他们这些下人都会变成皇城斗争的牺牲品。 太子殿下此举,其实是在救他们。 以吴奇带头更是感激太子殿下的仁善。 他深深地磕头道:“吴奇定会拼死将殿下平安送回京城。” 身后的人除了孙凡在治疗马,其他侍卫纷纷齐声:“我等誓死保护太子殿下回京。” “我等誓死保护太子殿下回京。” “我等誓死保护太子殿下回京。” 气势高昂,一呼百应。 坐在包袱上的容铮,她自己拿着酒袋子小小地喝了口,才发现古人可能比现代人对忠诚两字,更为执著。 或许有□□的成分,但这个时代的人都这么活的,她无法去改变,也不会去逆流而行。 “起身吧。” 容铮将太子的仪威发挥的淋漓尽致。 小黄公公感觉自己已经无需提醒容铮,她好像都能把太子的身份演得淋漓尽致,于是他闭上嘴在旁边乖乖地待着。 直到,容铮将自己喝的酒袋子扔给了他。 小黄公公受宠若惊地接住了酒袋子,却不敢喝。其他人见太子有意让小黄公公接任黄公公意思,吴奇等人顿时见风使舵了。接下来不需要容铮特地去亲力亲为,增加暴露破绽的机会,小黄公公会亲自去应付这帮人。 这一趟下来,容铮自己的内心总算松口气。 她,活下来了。 半个时辰后,新的马车被侍卫拉回来,直接拐进了官道,进了官道就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刺杀了。 容铮坐在马车上,将车窗管好,看着室内跪着的小黄公公,她伸出手拉起了他,让他坐在榻上。 即便,容铮现在是个冒牌货,小黄公公也看着像真的,他觉得过不久自己就彻底当真了。 不过这样也好。 “奴才是下贱的身子,殿下您还是早点适应现在的。”身份。 容铮自然清楚自己刚刚的下马威,对付的不过是几个小喽啰,真正难对付的是太后和皇帝,他们都是真太子的亲人,自然会比别人敏感度高。 她正是为了应付才会找他:“你姓谁叫什么?年方多少?” 小黄公公道:“奴才叫黄禹。今年十七。” 容铮没有再一个个追问,她让小黄公公在一路上用纸笔,让他写关于太子的事情,生平事迹,有什么习惯,万一暴露了,那她到了京城岂不是白白送死? 她如今已经骑虎难下,除了装下去,拖延时间活下去,才能找到其他办法逃生。 她写的每一问,黄禹用笔歪歪扭扭写着,她发现大燕国的官方文字是小篆,按照她来了一个月在大燕国生活的推断,和国土面积推断,这里应该类似于春秋战国统一后期,也就是汉时期的,但土地却比汉辽阔。 相当于三分之二个清的国土面积。 治辖十一行省,人口却只有八千万人。 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人口普查。这方面倒像是宋朝,总之大燕国有着各个时代的缩影,但民生普遍不富,经济不发达,重农抑商,重文抑武。 只是,容铮没想到这个时代才开国一百年,就已经步入了外戚当道的时代,一般来说,历史长河的王朝,有个循环,那就是先鼎盛中后期二顿再续盛世,再是皇帝积弱外戚宦官当道,国运由盛转劣,激流而下。 看来,大燕国正处于一个转折点的时代。以后是好是坏,皆于皇帝的表现。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来了。容铮觉得特别有趣:“黄禹,孤逃婚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很快,黄禹抹了下脖子。 “定婚的千金又是何许人也?年芳多少?”虽然早就知道有点明知故问的样子,但她得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情。 黄禹在纸上写的字非常潦草,再次举起纸张时,新写的名字却非常工整有力:“丞相府嫡小姐,千秋燕。芳岁十七。” 容铮的眼神瞬间无奈几分:千秋燕。 女侠大人怎么又是你? 第6章 女主的光环啊 自从上了官道果真没有了刺杀,那位女侠大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安全回京城? 容铮:当然,我可不是在担心她。 一路畅通赶了七天的路,终于到了京城。 皇宫得知太子筝安全回来,一直显得很沉默,倒是太后让人送了谕旨,让容铮先休息三天,择日进后宫商谈婚事。 听起来像是跟太子妥协了婚事。 容铮很疑惑原太子为什么那么排斥赐婚? 真的只是为了个宫女吗?原来的剧情作者几乎没有交代,真是个bug。仅仅只是一个衬托的存在,所以没必要写对吗?从前身为读者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可现在,她只感觉到此书对待任何角色都充满的恶意。 哪怕是女主也无法幸免。 她住进了金碧辉煌,坐地皇宫朝东,象征着大燕国其储君地位的东宫。 还有三天准备的时间。 “黄禹,书房在哪?” 黄禹回到东宫后,迅速接手了东宫的事务,这方面从前一直是他在处理,黄公公只负责监督,所以东宫大半的人听说黄公公死了,就瞬间巴结他了。 这些阿谀奉承的人倒是省了容铮不少功夫。还有几个贴身的老嬷嬷,她得多注意自己的身子不会被窥了去。 黄禹却想的很周到:“太子殿下一直不喜欢别人亲近自己,所以几位奶娘就打发在偏院管理府内的女眷。” “宠妾无,通房也无。” 这么说来太子还挺洁身自好的?还是那方面不行? 容铮想到忍不住嗤笑自己,其实自己也挺八卦的:“看来,孤是个不喜欢随便亲近女色的人。” 黄禹摇摇头,似乎有别的隐情存在,但这不是一个小小的太监能有权限知道的,知道了则性命不保。 在这个封家时代,容铮深知权贵的隐私几乎可以涉及到满门抄斩的地步。 看来,原太子并不像传闻中那么老实,至于真相如何,还得她慢慢去挖掘。她没有再废话让黄公公带着去书房。 来到书房,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一个座小偏殿,地势偏僻安静,里面藏书却千卷,高大的檀木书架屹立成一排又一排,高二米,每一处夹层有着不少的风土人情的书籍。 正好她需要多了解这个时代。 容铮询问了黄禹太子的作息与习惯,还有偏好方面,包括太子的书法。 获得了一大半的讲解,她需要去练习模仿,产生肌肉记忆,才会完全习惯太子的习惯。 她现在是个冒牌货,必须彻彻底底地代替原主。 一上午,容铮都泡在书房里,丑时时分,送饭菜的四个宫女恭恭敬敬地弯着腰,抬着餐桌和精致的饭菜上来了。 容铮听说过,太子有个怪癖那就是喜欢在书房吃饭,去客厅吃饭,反而会脾气暴躁,会摔碗。 这一点倒像是个正常青春十七岁少年该有的叛逆期。 太子喜欢惯用左手,吃饭时,最不喜人盯着,所以宫女们送完饭,便纷纷退下了。 容铮特地让黄禹先示范一遍,没想到黄禹示范一次后,发现太子跟寻常人吃饭有点不一样,那就是筷子开头会认反,筷头插饭,然后发现再换一双才用正确了。 这一点让容铮忍不住皱眉,不由地分析出太子的心理,小细节方面粗心,但筷子也能用错,实在是故意的成分高。 她便问道:“孤与太后用膳也是这般倒插了筷子?” “是。”黄禹尽责地低下头道:“每次太后娘娘,她都会慈爱地给您换一双新的筷子。” 容铮终于揣测出太子的一部分逆反心理了。 太子,他是故意。他可能非常得讨厌太后。而倒插筷子在民间属于祭奠先祖的习惯,寻常的时候孩子不懂事倒插,会显得不吉利,在大人来说无疑是诅咒,所以孩子一般是要遭长辈打手掌的。 她分析出部分,那就是太子对太后的厌恶达到:希望她直接去世。 于是,容铮装作不经意间问道:“孤与太后的关系,真是情深骨肉。” 黄禹点了点头。 容铮的一双杏眸逐渐深邃几分,观察黄禹,发现他并没有说谎的成分,准确来说要么他掩饰的好,要么他真的不知道。但情况偏向后者,黄禹是不会愚蠢到丢掉自己和家里人的性命。 那就只有一个结论了。 太子和太后私底下并不和,甚至太子隐藏到身边的人都丝毫没有发觉,或许死去的黄公公发觉了,但那个老狐狸肯定不会把这么隐私的事情告诉别人。 而黄禹终究只是一个副手,不能百分百还原出真正的太子。 既然如此,那见太后时,她这股逃婚后的逆反心理,要更上一层才行了。 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怀疑,太后刚开始也不会因为她的乖顺,而产生太多的怀疑,至于之后,只要慢慢消除怀疑即可。 看来这个任务和自己的前途还真的是艰巨难行。 容铮一丝不苟地模仿着,吃饭咀嚼都模仿的彻底,等用完一碗饭后,再盛第二碗饭时,她已经彻底变成了太子,每道菜用时不超过四口,喜欢的不挑,不喜欢的越要吃。 包括从习惯上揣摩太子的心理,从举动揣摩太子的性格。 仅仅靠黄禹信息还是太少了。 黄禹早就在旁边站着,他好几次擦了擦眼睛,确定眼前进食的是新主子,而非旧主子。 甚至在容铮夹一道蒜蓉茄子时,容铮非常喜欢这道菜,但不能多吃,她用筷尖从茄子尾,掀了一层皮放在米饭上,裹着吃,然后用一块精致的牛舌肉,再裹着一口米粒饱满的米饭,闷进嘴里含着,含了会儿,再细嚼慢咽,整个过程咀嚼了二十多次,才慢慢咽下去,她那白玉般的喉咙线,顺着滑落,清晰的吞咽声,微弱又不明显。 一碗饭便如此进行完毕。 黄禹已经在旁边细数自己对质疑自己的时候,有多少次了。 最后才得出一个结论,服从:“殿下的饭量很大,每顿都要吃上三碗饭才会落筷。” 刚刚盛了第三碗饭的容铮,她已经在进食,并且精准拨弄食盘右边的菜,不食左边的食盘,中间的偶尔挑一筷子,吃完后,筷子尖却笔直地戳向对面的位置,这些都是她根据太子倒插筷子时得出的结论。 概率大概有百分之五十,也就是一半会这样。 容铮吃饱按照太子的习惯便去练字,事实上,太子的书法十分漂亮,写的一手的小篆字。这里沿用着她那个时代第一次统一时代的文字,但却已经用上了宣纸。 她翻了红木书案下叠放的纸张,有的整整齐齐,有的却凌乱不堪,看起来太子对喜好之物十分认真,对厌恶却表现不明显,但却马虎十足。 容铮看得懂全部小篆全靠现代读大学的时候,泡图书馆的成就,她在凌乱的那顿翻找了一下,看着写了一个字就扔的纸张,上面写着:伪。 又翻了一个字:凤。 “龍。” “窃国。” 容铮心里一阵咯噔,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应上自己的情况后,代入感太强,总觉得是在说自己。 随即,她再翻了一张纸,墨字却雅致好看地写着:“千秋燕”的名字。 容铮对比一下其他扔掉的纸团,字都非常不好看,就唯独千秋燕的名字写的好看,却丢在这一团。 看来,太子对这个逃婚对象甚是矛盾,并非是不喜,而是有更想选择的东西。 ※※※※※※※※※※※※※※※※※※※※ 开始正常更新,到日万为止。 第7章 太子她抹黑自己 为了掌握更全面的信息,回京第二天,容铮让黄禹带她去太子喜欢的地方侦察。 酒楼内御字一号包厢,容铮欣赏完了京城的豪华,就差葡萄美酒夜光杯了。 她稍微了解下附近的情况,带着闲情雅致走在街道,然而好景不长,不长眼的偷子擦身过时摸走她腰间挎着的金色荷包。 偷子还没跑几步,便有一个靓丽的女子,一步作三步,瞬间踹飞了偷子,金色荷包抛至天空,重新落入了女子的手中。 大街上,明明是风姿卓约的倩影,她在遮上脸蛋时总是有一股藏不住的侠气滋身,那袖口白兰花锦绣间素白玉藕露出一节,小掌犀然地炫转飞舞着把短刃。 对待敌人时那般的专注,风采亦依旧不减。 这个女人当得上一句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 黄禹看着那把匕首的方向,看起来就是朝太子殿下的鼻梁刺过来,他吓得从女子手里拿回荷包,送还给容铮。 容铮的荷包其实没有什么东西,有的话,大概只有一张揉成纸团的数学题。 但,这个女人却对与她有关的人和物,显得非常的重视。 第一次,容铮产生一丝淡淡的涟漪。 千秋燕,她就这么喜欢太子吗? 再仔细想想,容铮又忍不住嗤笑自己,既然是女主,当然是注定要爱男主以男主的一切视为自己的一切。 这就是早期的虐恋小说,无脑恋爱,任何剧情任何配角的牺牲都是为了主角,否则,将没有出场的作用。 那么,她这个替代男主的冒牌货,能够取代男主的位置吗? 她连主角的光环和金手指都没有。至少,现在她发现自己是不具备这些东西的。 “公子,下次出行,还是多带几个奴仆。”千秋燕施展完身手,好一出的表演获得了不少京城百姓的关注,包括酒楼御用的包厢,早就有一位风度翩翩的红衣公子,他持扇站在高楼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千秋燕。 “此女,非常的有趣。” 他却没想到,自己欣赏的女子主动与帮助的人开口说话,那一身青松淡衣的公子,她玉树临风,一双读不出情绪的杏眸正无动于衷地看着她,高挑的身材与她相对,不近不远,似乎触碰不得。 真是满身的尖锐与防备。 是个极其不容易相信人的公子。 她不施一言,双手宽袍长袖在微侧肩时飘逸,一缕长如柳枝的黑发转身之际,漫带几分春意在衣襟交领处,贴在白皙的脖颈,与她这个人那般,无所谓的态度却拥有难以让人形容的雅姿。 本来,男才女貌好一副风景,却被容铮生生地给搅和了。 打破了不少现场年轻男子女子的幻想。 容铮慢悠悠地走着,对于街道上,男女主再次相遇时,产生的蝴蝶效应正在悄然影响着这个世界上的路人,他们会不自觉过来为男女主增添绯闻和暧昧度。 可她偏偏就不想让剧情得逞,于是,她在千秋燕帮了自己,故意做出一个无理取闹的行为。 不感激不搭话,甚至懒得搭理你。 看你还能不能贴上来。 事实上,千秋燕确实没贴上来,只是此刻,不知谁在人群中扔出一只绣花鞋,砸中就容铮纤细的腰身,玉带还歪在了一侧。 吓得黄禹顿时双臂一展,挡住可能又来的攻击:“谁,谁那么大胆敢用鞋扔我们家公子。” 这个时候,热心的女侠,在容铮看来多管闲事恋爱脑的女主走了出来。 她走到容铮的身边,并没有捡起地上的鞋子,反而围着她打量了一番,再貌似温和地评价说:“公子英姿飒爽,如今人群堆集,肯定有不善于表达的姑娘家,见公子走的远,手绢来不及投身,便使了下招。”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 容铮得出真相:这鞋可能是她扔的。 “大燕国民风开放,寻常女子为了看好的郎君,都会投掷贴身之物表以心意,公子若是有意的话,便拾起鞋子给那女子一个答复。” “省得给仰慕您的女子造成不切实际的幻想。” 容铮淡淡地用余光瞥了她好几眼:剧情真的让救她时,英明神武的女主都要受到影响吗? 态度?要我的态度吗? 容铮的嘴角突然挂着一抹不咸不淡的微笑:“这位小姐,你确定要我的答复?” 千秋燕微微挑了挑她那双好看的黛眉,似是对她转变的态度有些揣摩。 容铮却漫不经心朝人群道:“有心的姑娘。”实际上一对杏眼盯着的是千秋燕,她稍微抬出脚,那只在黄禹看来尊贵的脚,轻轻一踢,那绣花鞋从看热闹的人群中,飞过他们的头顶,落在另一边空旷的街道。 答案非常的明显。 千秋燕见此,她非但没恼,反而十分有兴趣地打量容铮的反应。 太子是在跟她较劲? “既然公子对扔鞋的姑娘无心,哪怕是要拒绝,行为也不能够违反君子的风度。” 话落,高楼跃下一道红衣公子的身影,他潇洒地迈步而来,一边赞赏一边道:“姑娘说的对,君子是不会做出让人难堪的行为,还要有容人的雅量,何况对方还是个小姑娘。” “更不该受此对待。” 看见从而而降出来帮忙的路人,容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有你什么事? 但很快她就认出对方了。 开城候家的大公子。 遭遇荷包被偷的事情,原本在剧情内只是一个小插曲,不过五百字,直到红衣公子出现,那长篇大论的推感情步骤才加快了。 这位公子马上就要从对千秋燕有好感,然后属意,到最后彻头彻尾地变成了女主忠实的追求者。 虽说,原著里没有扔鞋这个情节,产生细微的变化,更是让容铮摸不着头脑。 哪怕她知道剧情,也根本无法洞悉,但她知道一切剧情都是为了爱情作为动力来圈着所有人跑。 男配注定是为了让女主幸福才会出现,相反,男配出现是为了让男主发现自己喜欢女主,产生占有欲,然后吃醋的存在。 吃醋?容铮就差伸出手推一下千秋燕,将这个女人推出去。 她干脆光明正大抹黑自己春风化雨的形象,“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莫说扔鞋的人,孤都觉得她藏在人群中显得可怜。” “她如果勇气就站出来,我让她有机会表达自己的心意,但也请那位有心的姑娘做好被拒绝的准备。”说着她故意抬起修长的指尖,先从千秋燕开始,指了她好会儿,接着才缓慢地又敷衍地指向了人群之中,带有姑娘的地方。 开城候大公子赵思年,果然怒了:“你!堂堂一位公子居然这么羞辱爱慕你的姑娘。” “您这一颗坚硬冰冷的心,我想那姑娘不出来也是实属正常。” 容铮大手一挥,干脆再次转身,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不过,这次不是剧情不放过她,而是女主不放过她。 千秋燕脸色一黑,她没有亲自走过去对着容铮做点什么,倒是袖口旋转了圈,打出一道飞石,直接击在她的膝关节,容铮腿一软,往前摔了去。 黄禹很好趴在地上,用背当了人肉垫子:“主子,您没事吧。” 容铮被黄禹扶了起来,身形有些凌乱,记过一次打,她才慢慢地想起这个时期的女主,她好像还没喜欢上男主。 她现在是真的在见义勇为,而不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那鞋子是谁扔的?而且她似乎又有不一样的感受。穿了一个月,她那试图可以从梦中醒来的态度,逐渐清醒起来。 这已经不是书的世界,于她而言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那她的反应是不是太慢了?应该早点醒来才对。 所以,现在如果捡起绣花鞋给千秋燕穿上,是不是就可以完成今天这个多余的剧情? 然而一切果真无时无刻在提醒容铮,这个世界真实的可怕。 横穿直撞的马车,路上懵懂天真与母亲脱手的幼童走到大道中间,眼看马蹄践踏要碾伤小性命。 原著也没有这个剧情。 容铮眼皮子跳动,反应过来,她的双手已经抓住了缰绳,熟悉的手感熟悉地往右边拉,马头调转撞墙上。 千秋燕步伐极快,她帅气地抱住孩子打滚往左边一躺,成功救下孩子。 这一切,她与她视线再次相撞,一股久违的感觉滋上心头。 容铮无声地朝她做了一个嘴型:“幸会了,女主。” 从今天开始我会堂堂正正地关注你。 这个世界似乎不完全是照着原著走。它和书的剧情也有着微妙的冲突。 而这份冲突应该叫意外之喜,它在提醒她,走向会因为不同因素而衍生出其他剧情。 书中所缺的细节,正在树枝末节地补充,然后一点点地汇集成整个世界。 第8章 她要去退婚了 她似乎说了什么? 千秋燕查看着孩子有没有受伤,可孩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当人群中的母亲惊慌失措跑出来抱着孩子大哭。 孩子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多么的危险,也跟着自己的娘亲哭了起来。 母子算是劫后余生。 容铮并没有久待,而是拿出一锭银子作为补偿。 如果不是因为她,附近的民众也不会八卦地围在一起,堵塞了道路。 而马为什么失控?顺天府自会来处理。 容铮对这小细节记在心里,便带着黄禹转身离开了。 赵思年亲眼看着她消失在街道上,又有些纳闷道:“这位公子看着眼熟。” “姑娘。”再转眼之际,千秋燕的身影也消失在大街边,没有热闹看的民众自然就散了,各回各家。 都是二话不说就走了。 赵思年手持折扇轻轻地敲了敲头,吐槽道:“仔细想想,她们两个挺相似的。” 千秋燕回了丞相府,不省心的麻烦又到来了。 那就是千秋燕的妹妹,千秋雨。 她一袭淡紫轻烟裙,脸蛋浓妆艳丽也遮不住的美貌,她看着姐姐还戴着那条万年不掀开的琵琶巾,便忍不住笑里藏着讽意道:“妹妹恭迎姐姐回府。” 千秋燕站在前厅,进入丞相府有三重厅,一个是前厅中间是客厅,后头便是主厅,作为千秋燕的父亲的丞相,他接待客人也会从这三个厅内依次选项。 千秋丞相作为大燕国武帝手下的最有势力的亲信,果真验证了一句俗语,丞相门下七品官。 千秋府内一妻三妾,丞相的夫人一直深居后院不出门,家事一切交由二夫人打理。 而,千秋雨便是二夫人的次女。 姐妹俩自小就不对付,哪怕千秋燕多有先让,千秋雨总是看不爽这个从小戴着琵琶遮巾不露脸的长姐,要是她没记错,自己已经八年没见过姐姐长什么样子了。 但,饶是如此,姐姐仍旧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她真是不甘心,那些男人又没见过她的脸蛋,凭什么就认定她千秋燕为第一美人。 “姐姐最近总是独自外出,爹爹知道后,可是非常的担心。” 千秋燕接受到妹妹的阴阳怪气,她收敛了些身上的气势,与她温和说:“小雨,爹有交待过,我什么时候去见他?” 说到见,千秋雨又忍不住私下拽着手巾了,她平常要见爹还得通报再通报,而姐姐说要见,爹就立即在后厅等她。于是她说了无关的事情:“姐姐的婚事已经爹爹操心不已,现在,又因为太子殿下逃婚而心烦意乱,妹妹还是劝姐姐早日收收心,习一身娇美的女红,去讨太子殿下的欢心。” “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千秋雨故意说起太子筝。 就是要看看千秋燕什么反应? 千秋燕垂眸思考了会儿,最后反应不咸不淡,说:“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结果她的语气和态度,就好像在打发一件公务那样。 千秋雨顿时气得鼻子歪过一边。这个女人不懂得什么叫羞辱吗! 千秋燕便越过这位总是阴阳怪气的妹妹,直接去了后厅,看来父亲是真的有事找她商量。 后厅的主座上,正值中年的千秋丞相,他五官端正,相貌堂堂,下巴留着淡淡的胡茬,见女儿神色若定地进来,他便疑惑了一番。 这孩子不是特地去见太子?为何空着手回来? “燕儿。” 千秋燕仍旧没有摘下自己淡白的遮巾,哪怕在父亲面前,她也没有在此退让过一步。 她好听又温柔恰似水的声音,委身施礼,轻唤一声:“爹爹。” 丞相看着自己的长女,好一会儿,才道:“你和太子见面了吗?和太子谈到哪一步了?” “女儿没有和太子说出。”千秋燕临了她加重了三个字的语气:“假成亲计划一事。 ” 丞相听罢,他顿时皱眉道:“如果没有商量好,被退婚后清誉受损的人会是你。” “千秋府不能卷进皇权的暗斗中,为父更不想你为了丞相府而牺牲,若我没猜错,这次筹划逃婚一事,让你丢尽脸面的人就是太后。” “只是为父和太子接触的那些日子,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为父,太子并非对你无意。为父就想如果太子对你有了怜惜就一定定会保护你,等你进了东宫,你身为太子妃又得太子的欢心,在有后宫的权力,你会比寻常女子活得更主动权。” 千秋燕道:“爹,你还没有放弃太子吗?” “他以后会成为大燕国地位,我也不过是个臣子,自然是期望他能比陛下更优秀。”千秋丞相忍不住叹气道:“如果今天达成沐笛,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千秋燕却忽然笑着接了父亲的话,哪怕她遮住了美貌,那笑眉弯如月牙,仍旧带着遮不住女儿般娇态:“爹爹对女儿没有信心?” “你。”丞相很明白他这个长女吃透了他,如今他这般跳脚,也是因为圣上在授意维持和东宫的婚姻:“燕儿,你真当对太子无意。” “这要问问太子是否对女儿有意?”千秋燕示意旁边的丫鬟倒了一杯波塔芥子茶,她素白修长的指尖端着茶杯亲自送到丞相的手掌。 她父亲两根手指的粗茧暴露了,他常年握笔公务操劳的痕迹,千秋燕眼里悄无声息地闪过一丝心疼的情绪。 “爹,女儿的感情不是一笔交易。” “何况,我今日见了太子。” 丞相顿时来了兴趣道:“你对她的印象有几分好?” 她想起容铮在街上清高的模样,又想起容铮英勇勒住马绳选择自救,为了一个孩子和她一样冲了出去。 明明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看起来傲慢孤冷的人,经过再三观察,她反倒越发地不了解她。 大概,她起初是不屑的吧。后来,不知发生何事,她又变得异常积极。 连向来观察人深透的千秋燕,她婉约笑说:“爹,我不知道。” 不知道现在的太子,不知道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若是从前,她定是跟现在的她一样的态度,不屑于去观察被太后掌控的傀儡太子。 可现在。 脑海里一闪而过,那时容铮对着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与她的口型。 她对自己说了什么? 容铮回到东宫,她就接到慈明宫亲信刘公公带来新的消息:“太后凤旨,太子婚前逃逸,行举不点,如今圣裁难明,哀家为使陛下免劳后宫家务,决定亲自召见太子,再共同商讨婚事。” “孙儿谨遵凤令。”容铮跪下那一刻,心想,终于还是来了。 原著:[太子筝亲下相府,以六车聘礼退亲于千秋嫡家小姐...择水星日登门。] 第9章 初见太后 这个世界的信息对她来说还有点遗漏,原书的剧情也比较粗糙,所以对她来说,目前为止最为了解的人,可能就是千秋燕。 容铮踏上去慈明宫的路,路上她思考了很多,如何去应对,如何不会被拆穿?等等一切。 皆在地暖铺满整个宫殿第一步阶梯前停住。 慈明宫的宫女早早候着,在她迈进梯阶第二格,她的靴子就已经被宫女脱下来了。 表面是在给她整理裤腿,暗地她能感觉到宫女在提防自己,似乎怕她带什么凶物进去? 同样黄禹也十分的紧张。 容铮颔首低头时,心想,原著里并没有这一段小插曲,更没有写太后和男主之间有什么恩怨,这些细微的变化,透露的蛛丝马迹在告诉她,太子和太后祖孙之间,肯定是出过事。 就在容铮感觉到大腿根,一只小手便要按压到她内侧,她丝毫没有犹豫地抓住了宫女的手腕,然后用看起很狠的动作,其实只是轻轻将人推在殿柱边,背靠着殿柱有着支撑不至于在大冷天下摔倒。 “奴婢该死!”宫女早就习惯了一样,她迅速爬起来跪在地上。 容铮戴着靛青玉扳指的右拇指,在另一只手的拇指上悄无声息地扣动几下,似乎不喜这束缚,但又没有办法摘下,就形同她现在太后跟前的处境一样。 小小的细节,看不出的破绽,几乎连黄禹都不知道刚刚发生的这一推,是否会被怀疑太子的真实身份。 因为黄禹很少和太子殿下一起进慈明宫,有的话,也是在外殿不能进去。 这会儿,黄禹也懵逼了。对眼前的情况不知如何是好。 他眼睁睁看着容铮进去了,完全不需要他的带领。 待容铮一身淡色黄袍走进内殿后,地上的宫女终于在别人的搀扶下爬了起来。 “没事吧。” “姐姐,我早就习惯了。” “走吧。” 在宫女们心里太子每次只会在她们这些女眷面前,发出真正的脾气,在外处面对全臣时总是十分客客气气,温和又擅于纳谏的样子,实则就是欺软怕硬的个性,因为地位高,被架空,又无处撒气,于是气就出在慈明宫的人身上了。 刚刚那一推还算是轻的。 黄禹小心翼翼地观察,发现这些宫女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松口气。 这会儿,容铮已经站在百鸟朝景图,坐在贵妃榻上,遮了一垂帘的幕后,便是华贵身姿的太后,从这里看去只能看见太后那花白的头发,很难看清楚她的样貌,但容铮一点都不感兴趣。 一个强势全程只会压着太子走的女人,让太子在无能狂怒时,学会了什么是心胸狭窄。 原著内,早期的太子不仅小鸡肚肠,还在外面特别的能装大方,而他装大方的形象就被女主视为了白月光。 所以,女主的眼光是有多瞎啊? 容铮反复嘲笑着破古早恋的书,又反复想起前些日,她在街道上遇到的千秋燕,其实她们真正第一次的接触,是在救下的那个孩子身上。 她,一点都不像容铮读的那个无脑恋爱的女主,想到千秋燕,容铮的神色就有些恍惚几分,也许,她不该以刻板印象去对待她。 千秋燕是千秋燕,千秋燕虽是女主,但她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还救过自己。 容铮便单膝跪下,果然垂帘后的老太太,她视线便专注在她的姿势上了。 满是威严的声音带着训意,开口却教导一番:“出宫一段时间,你便是野了心,这礼也不能落下。” 容铮单膝改双膝,背部挺直,像是捍卫了最后一丝尊严,这时太后才笑呵呵满意道:“罢了,你在外受苦了。哀家也能理解,如今你已及冠初年,早该定下一门亲事。” “再不喜欢也得看在你父皇的面子上,千秋丞相乃大燕肱股之臣,他于国有功,太子却如此对待他的女儿,怎叫为人父的不难堪,不去心疼?” 容铮小声细细道:“孙儿不喜那千秋燕。” “那也不能逃婚!”太后振振有词道:“从明日起,你便给丞相府一个答复吧,需要尽快。” 答复?什么样的答复?早就一目了然了。 太后是在暗示她亲自去退婚,而不是继续经营这场她不占利益的皇家联姻。 那么接下来。 太后果然道:“哀家的侄女刚到京不久,筝儿你小时候还见过她,夸赞过她长得像朵娇花,她现在来了,你这个表哥,以后就多去走动走动。” “她的父亲是谏言御史。以后或许能为太子在御正殿说上几句话。” 所谓的谏言御史,早期还是专门弹劾有二心的臣子,督促皇帝明知错误的官职,而到了现在,谏言已经变成了站队当中话语权最大的一位臣子,只为自己的派系说话去争夺利益分配。 太后三两句暗示了她退婚,又给自己的外家侄女搭桥铺路,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容铮在垂眸应答时,她颔首低下的头颅,双掌叠起,看似温顺地施礼:“诺。” 由上到下,她那浓墨一点眉,从头到尾没有眨过半分,抿直的丹唇却漾出一丝孤傲的微笑。 太后看着她的姿势,只是感觉在熟悉的身影中带着一丝陌生,但她并没有多疑,因为太子孤立无援,唯有依靠自己才能坐稳东宫之位,如果仅仅是靠皇帝垂怜,那还不如九皇子受宠,更不如九皇子有能力。 届时,皇帝未必会看太子一眼,这也是为何太子怎么厌恶她,也无法离开她这种大山的原因。 想坐稳太子之位,就该好好听话:“下去吧。” 容铮提起膝袍,毫不犹豫地迈出了槛,根本没有回头的打算。 走的时候,干净利落,巴不得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背影,打消了太后内心一点点的怀疑。 当容铮出来的时候,黄禹臂弯夹着拂尘赶紧跟了上来,他在走到人少的地方,才敢和容铮说话:“殿下,太后她。” 容铮道:“孤无碍,不必担心。” 一句话就提醒他不要多问,就这么继续下去,容铮能轻易打消太后的疑虑,完全是靠揣测太后的心理一点点悟出来的。 开头,她故意单膝跪着看看太后的态度,发现她似乎早就对太子跪的姿势纠正习惯了,也知道太子实际不甘心任由她操控,在她又配合的服从,太后感到了满足。 再丝毫没有给她说话和商量的余地,暗示她做什么,然后和什么人联姻。 这算盘打得精准,完全当她这个太子是个工具人,毫不犹豫地去利用。 容铮掐算一下,明天就要去退婚了。 而远在丞相府内,早早得到消息的丞相二夫人,此时正在和千秋雨透露着,自己收买的宫女刚刚是太子不满推过的人。 “这消息,你自个听听便好,可别传出去了。” “太子这副德行,宫里宫外私底下早就传开了。”千秋雨无不得意道:“就她自己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她那点事。” 其实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嘲笑太子,而后,再踩一捧一,夸奖九皇子的贤明。 说到九皇子,千秋雨露出少女般羞态:“听说穆王后天会来拜访父亲,不知道我能有机会亲自去端茶送水?”也好瞧瞧传闻中将太子殿下比下去的九皇子。 二夫人却道:“雨儿,你若看上九皇子,晚上我和老爷说一声声,哪怕他没答复,按照他的性子也会记到心里去。” 千秋雨甚是心动,现在有母亲铺桥搭路,如果爹爹再推助一把,她进九殿下后宫倒是容易,只不过,挑男人,还是得等等。 千秋雨绕了半圈,她眨眨眸道:“娘亲如果这么做,父亲反倒会训斥你。” “长姐尚未出嫁,次女怎敢随便多想?” 二夫人觉得女儿的脑子好使,她平日里掌持家务,也少不了参考她的意见。 她说:“大小姐才是长女,论出嫁和出身,她都得是先行的那位。” 此刻,母女的语气里无不是幸灾乐祸。她们就等自家的千秋大小姐,京城第一美人,如何地在京城中遭太子退婚而丢尽脸面。 她等这一刻真是太久了。八年来,千秋燕为自己傲慢的态度,要付出代价了。 这会儿。 快要被退婚的大小姐,正在帮忙收拾书房,她将爹爹托付的书信都整理一遍,最后在书案的夹层之中发现了一封泛旧,似乎藏了许久的信封。 千秋燕没有犹豫地打开了信封,便又迅速合上,然后从袖口掏出火折子便要点了过去。 丞相整个人倚靠在门边,常年为朝廷操劳奔波,为他的眉间增添了一丝沧桑和疲惫,他说:“为父就是故意让你看见的。”话顿了顿又道“只是没想到,你点火折子时没有半点犹豫。” “爹爹。”千秋燕素白指尖夹着那信,提醒他:“信不可留。” 丞相道:“你不问问我,留着信的意义吗?” “知道太多也未必是好。”千秋燕直接点着了信封,将信烧的一干二净,包括她看到的一切,都会去遗忘。 丞相这时终于走进书房,将木门合上,隔开了附近的动静:“你母亲与容王妃姊妹情深,她嫁给我的时候,就已经和王妃商量好了,不管哪一日容王的孩子生下来后,就会和燕儿你结为夫妇。” “然后让那孩子保护你一辈子。” “只是,没想到。”当今陛下篡位将一切早已经导正的政策和步伐都给打乱了,他继承了先帝的秉性,擅玩双党,维持皇权,却没想到皇权在他之手反而一日日被削弱,甚至连太子都为后宫傀儡。 千秋燕烧得那封便是婚书。 千秋燕道:“爹,过去的事情过眼云烟。今天倒是有一件事,您应该听说了。” 说到这事,丞相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有心人故意将后宫的事放出来,就是为了给我们添堵,你二娘也是个看不清的人,还出钱去打听,就这点还不如雨儿。” “而你二妹她。” 千秋燕却道:“放她去,她是个自负聪明的人,只要碰到钉板,她才知道该怎么走。” 临了她还评价一句:“另外,九皇子不是个良人。” 丞相试探性问道:“那是否为明主?” 千秋燕便调皮地眨眨她那对凤眸,遮巾下唇角一抹微笑:“不予评价。” “太子呢?” 千秋燕瞬间满脑子是那个张口君子,却没有形象踢鞋子,又极度高傲的俊脸。 而后又一起救过孩子。那个太子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千秋燕唇角微微一抿,干脆也不作评价 她便提醒道:“我和太子在街道碰面时,有人扔了绣花鞋在她身上,我想应该二妹派人使的,爹你有空还是提醒提醒她,自家人我倒不计较,就怕。” 丞相头疼道:“她怎么会那么大胆?” 千秋燕最后道:“就怕她得罪了那个人。” 容铮步行回到东宫,是没有任何可坐的步輦,看起来与身份不符,其实是太后私底下在和皇帝较劲着,暗示太子只是她的傀儡,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怕连太子规格的待遇,她要是不给,太子也不敢去争。 已经急眼到如此地步了。 当容铮经过一条宫道,本来是外臣必经之路,但此刻不知哪个得宠的妃子,坐着步輦高高在上从她身边经过,连停下来施礼的准备都不给。 容铮好奇地看着那个嚣张的妃子,问道:“这位美人是谁?” 黄禹介绍道:“是丽贵人,太后外家的表侄女,因为长得貌美被陛下看上了,所以最近非常得宠。” 连个贵人都不把她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了,容铮不仅有些怀疑太子是怎么表现的一无是处,才会让人将这个太子,视若罔闻。 那太子应该也蛮厉害的。 现在她已经完全确定,宫女是太后的抛出去的棋子,逃婚的事情根本是太后一手策划的。 或许,太子她根本不想逃婚,而是被太后逼不得已。 太子又是被谁杀死的? 处处疑点让容铮需要时间去思考,如今太子死了,那他的责任反倒落在了自己身上。 要做个完美的替代品吗? 容铮扯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不存在替代,我便是太子。 若是,原太子有不甘心的地方和必须要报的仇,那就由她这个太子亲自动手慰藉原身的黄泉之灵吧。 她的脚步加快几分,边走边摁倒:“黄禹,咱们还是有权力可以查点小事吧。” 黄禹想到主仆之间处处受限,他低声道:“是的,殿下。” 容铮道:“去查查当日扔绣花鞋的人是谁?” 敢给她和女主制造意外剧情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夜晚子时,黑云遮月瞧不见的暗色,丞相府护卫提着灯笼围着庭院巡逻,只见,一道黑衣人轻盈地落在千秋雨闺房的屋顶上,隔着瓦片,抽了一层又一层,倾倒的竹筒内放着的毛毛虫和蟑螂,通通倒进了进去。 黑衣人合上瓦片,便悄然离开了。 随后,隔着闺房的白纱蚊帐,里面的主人看见透明的蚊帐顶棚,爬着一堆恶心的虫子,千秋雨看见后,直接吓得破了音:“啊啊啊!!!” “爹,娘。” 隔着两个院子,新筑园僻静,竹林油青,屋外的灯笼将周围照得亮了几分,不比外面黑的见不到五指。 千秋燕闻声便起了身,她坐在软绵绵的榻上,细丝蚊帐半透如蝉叶,遮不住她一身白色睡衣下玲珑有致的曲线。 她唇角划过一丝微笑,却明知故问道:“春桃,方才那声音可是小雨的?” 春桃在外室打了个盹也因为千秋雨一声鬼叫,醒来:“是的,大小姐,刚刚奴婢出去听了一耳,似乎是有人在二小姐屋内投了蟑螂,毛毛虫,让二小姐吓得昏了过去。” 千秋燕道:“罢了,你去歇息吧。” 丫鬟施礼离开了外室。 千秋燕心想,果然如此,她看着带回来的太子殿下,性子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很好,那她等她明日会用什么借口来退婚? 水星日。注{周三} 第10章 东宫她孤立无依? 慈明宫抬来的礼盒,一车又一车堆在了东宫的大院内,宫女和太监和赐的礼盒,黑压压站在一堆开始清点,礼盒分别用喜庆的红绸子绑了个同心结,寓意看着不错。 容铮坐在太师椅上,她叠着明黄的靴子搭在另条腿上,显得漫不经心,可在座太后的人都知道,这位太子,并不是去提着礼盒去道歉的,而是去退婚的。 千秋小姐本就是京城第一大美人,竟然遭受此折辱,虽说是太后默认的情况下,但谁都知道如果不是太子逃婚,太后何至于退让一步,为了太子去损了人家姑娘的清誉,为了聊表歉意,就送去这么一大堆礼物。 可太子呢?一点没有愧疚的表情。 有些宫女已经暗地白眼了好几次了。 连小太监都离容铮远远的,生怕沾染什么晦气一样,原本是含金汤匙长大,人人巴结的东宫,未来储君一时成为东宫内看不起的对象。 果然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到太子这边,倒还不如有贤明美名的九皇子。 黄禹在旁边眼神已经冷了好几次了,他拼命忍着不去教训这些慈明宫来的宫女,几乎连眼神都不掩饰了。竟敢在太子殿下面前露的那么明显。 他再看向容铮不动如山,饶是以前的太子早就灰溜溜回书房发泄去了。 容铮正躺在太师椅上,饶有兴趣地跟看电影一样:“黄禹,孤看了一出好戏。” 黄禹赶紧搭腔,希望能缓解主子的不悦,至少他没感觉到主子哪里不高兴对了:“太子殿下。” “一出叫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戏。” 容铮想了想似乎自己代入了正主,又有点不正确,便又纠正道:“干脆改个更俗一点的名字,就叫,狗眼看人低。” 黄禹:? “你帮孤数数,这里有多少双狗眼。”容铮抬起指尖指向了清点礼物的人多中,说的声音一点没有收敛的意思,直叫几个脸皮子薄的宫女都忍不住低下头,跟被踩了尾巴一样不敢吭声。 太监们一个个低下头,仿佛不看他们的眼睛,似乎就不是狗眼一样。 黄禹立即找到了表现的机会,他凑过去,凡是漂亮有姿色的宫女,他就挨过去跟猥、琐、汉一样,啧啧几声:“这一双二双,这一双长得跟荔枝一样大,可惜怎么就钻了块砖头进去了。” 容铮抿了口茶,她踢了踢腿,明黄的膝袍里在胯间形成了一个布兜,然后往旁边的瓜果大把大把捞在堆里,她明里喝斥黄禹实际却温和笑着道:“黄禹,孤让你吃酒了吗!” “当值竟敢吃酒吃胡话,反了你不成。” 黄禹双膝一弯,做了个求饶的姿势:“奴才哪敢,奴才是人,又不是狗。当然知道当值的该做什么,什么不该做。” 容铮便兜着一些花生瓜子过来,她抓起一把道:“孤啊,没别的东西赏你们,都过来吃把点心瓜果吧。” 黄禹趁机道:“还不过来排队!” 宫女们一个个战战兢兢起来,意识到她们今天越轨了,哪怕这是个软弱的主子,她们是被派来监视太子的,她们也不过是个宫婢,凭什么看不起正儿八经出身皇家的太子。 果然是好日子过惯了,清闲了,连主子都敢编排了。 其中几个小太监一直打心眼瞧不起太子,可现在太子一旦有了小脾气,他们还是触发了下跪的危机,纷纷跪下来求饶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容铮微笑道:“无罪无过失,哪里该死?” 几个太监纷纷心虚道:“奴才,总之有罪。” 容铮哦了一声:“哪有罪?” “奴才失职之罪,应该管束杂人的言行。” 容铮好奇道:“你哪来的失职,你们一直在清点礼车,不就是在尽责。” 太监们纷纷交换了眼神,串了话,赶紧道:“是,是奴才和奴婢几个嘴不紧,失了规矩。” 看来,这帮人已经摸透了太子的脾气,然后各自联合起来忽悠她来了。 容铮对他们的眼神完全没有当回事,几个宫女鄙视渣男也无可厚非,但跪下来的几个太监,明显是欺上瞒下多了,看似服软,实则不过是套她,比怠慢还要更加严重。 假以时日再得寸进尺,岂不是要学宦官摄权了? 看似无所谓的转身,实际,容铮的杏眸暗藏了几分锐利,眉眼一闪而过的寒气,她背着双手道:“黄禹,孤的东宫,原来还有不知道自己罪过和失职的人?你是怎么抬人上来伺候孤的?” 黄禹赶紧磕了下地:“黄禹该死,黄禹该死。” 容铮看着黄禹今天大清早就跪了二次,这膝盖怕是不想要了,但对于喜怒不定的主子,没了膝盖好过没了脑袋。 她记住了这跪下太监的脸,便朝黄禹道:“好了好了,念你救了孤的份上,孤既往不咎,都来吃瓜果吧。” 容铮故意说给其他人听,想必他们也知道出门寻找太子的公公有两人,一个忠心实际自己逃跑死在了路上,一个胆小但为了保住她还活着。 太子发话,东宫内刚刚觉得自己有造次的想法的人,自然会对此上心,为了自己的小命而不会怠慢黄禹。 对,她这次是为了给黄禹立威,然后便探出了这大院的宫女和太监,全都是太后的人,并且有些人已经开始不拿她当主子了。 她可不需要太后养的狗咬到自己身上,需要想个办法才是,而且旧来的不好□□了。 他们对前太子很可能熟悉若指,所以她需要换一些和自己不熟悉的人,为了减少暴露身份的概率。 容铮友善地将瓜果每一把分在了宫女太监的手里,她露出温和的微笑:“孤穷,没有什么给你们的了,这瓜果还是赏得起的。” 可在走到黄禹身边,她随便从怀里掏出一块斑驳有青点的和田玉佩,丢给他。 赏赐之物天差地别,在场的所有人纷纷看在眼里,于是看向黄禹的眼神,逐渐多了几分想去巴结的情绪。 “奴才谢谢殿下赏赐。”黄禹高兴道。 容铮让他去轻点礼车,黄禹数好后,给了她一个数:“总共六车。” 这点倒是和剧情里没有任何改变。 容铮便带着六大礼车,坐着东宫锦缎绣着青龙兽纹的马车,浩浩荡荡地走到宫道,一路朝丞相府前行。 黄禹正好坐在马侧边,允许她不用一路走过来,路上太子的随行队,早就被故意安排走慢点,就是为了让京城街道的达官贵人家眷和平民百姓,好好看看太子是去哪里?去丞相府,是去退婚的。 一旦退婚,那素来被民称为肱骨忠臣的千秋丞相,他的脸面和女儿的清誉在朝堂将被大打折扣,而太子自会有人替她擦屁股,所以倒霉的还是臣子和臣子之女。 一些看不下去的平头老百姓愤愤不平起来,对于马车内的那位尊贵的...傀儡太子,暗地指指点点起来。 “这里面坐着的是太子吗?” “她果然是来退婚的,真是丧心病狂,丞相家那么好的女儿。” “千秋小姐是出了名的京城美人,太子竟然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逃婚,当真是德不配位。” “男人都瞎了眼吗!第一美人放着不要,居然为了个宫女。” “说不定人家就好那口,可惜了,千秋小姐。” “前段日子我们家还在领大小姐的救济米,现在大小姐竟然惨遭退婚,真是老天不长眼,都是好人在受罪。” “造孽啊!” 容铮听着附近的声音,她看似唯唯诺诺地探着马车的窗户偷看,实际上,早就锁定了人群中,看热闹的人,有几个气质和平头百姓不符合,却一直主动开口造谣生事的人。 容铮放下了围帘,真是个下作的手段。 这一波人不用太后出马,就有人巴不得踩她一脚了,因为太子这个位置实在太诱人了,只要传出太子德行不符,那失去了民心,太子的宝座虽然不会动摇,但眼下龙座上的皇帝会怎么想? 这些人是冲着皇帝去的。 “黄禹。”容铮吩咐道:“从今晚开始厨房一律锁了,仓库米库一律给我看好。” 黄禹探头小心翼翼问道:“殿下?” 容铮露出一抹关心众生的笑容:“孤在桃花县,便时常遇到衣不遮体,吃喝不足的穷人,那也是我大燕国的百姓,为使得大家知道粮米的精贵。从今天起,除了你我,府内上下喝白粥一个月清清心,让整个东宫都学会去体恤底层百姓,以此来证明东宫爱护民生之心,远比任何王公贵爵要深厚。” “记得了,连府内的狗都别放过。” 黄禹:......... 第11章 老丈人的态度 主子分明是看早上那帮人不爽,整治他们来着。 不管怎么样,黄禹特别的欣喜,对他来说强势的主子,意味着自己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 “殿下,您放心,干爹教过我很多法子去制裁那帮子不听话的人,奴才是不会让您失望的。” 容铮便了无生趣地将车门的围帘给拉下来,挡住了外面百姓的视线,她的随行队伍虽然走得慢,但也不能慢的太明显,否则,就让人看出来了。 于是,对容铮来说还是夸张地绕了一刻钟,看来不出明天,下午这个消息就传遍整个京城了。 她太子筝三个字,日后会更显得声名远播。 只不过,并非是赞誉的。 千秋丞相府,早已经闻到风声,现在森严的两座石狮子边,早就摆好了马车下架,还有丞相府全体的下人们排成长龙在外面接了。 丞相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他身为父亲,被太子退婚还得站在门口迎接那位主子过来羞辱他的女儿。 他甚至已经暴露了额间的青筋,想着,大不了接到退婚,他会上递奏折,希望陛下还他燕儿一个公道,如若不行他就直接辞官,从此带着几位夫人再也不搀和政事,早早归隐的好。 千秋府的家眷,三夫人带着小儿子,无不担心地看着前方的丞相。 千秋燕的三弟,千秋扬他踮起脚跟撅着嘴唇不高兴道:“本少爷的姐姐长得那么漂亮,太子真是有眼无珠。” 旁边的二夫人自己没生儿子,瞧着老三的儿子,则是阴阳怪气道:“可不是,已经丢脸到整个丞相府了。” 她意有所指的人是千秋燕。 旁边的千秋雨拉了拉母亲的奢华的绸缎服:“娘,谨言慎行。” “我看你是被虫子吓破胆了。”二夫人突然露出痛心的表情。 千秋雨想起昨晚的毛毛虫,她双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仿佛那阵痒痒感还在一般,还有蟑螂那么可怕的东西在自己身上跑一样。 她顿时战战兢兢起来,心想,到底是谁作弄她?千秋燕?不,不对,姐姐不会使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那个桀骜不驯的女人,她只会无视你。 想到此处,千秋雨气得咬起了牙齿。 一家人总之心情都不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反倒是正主,她一直待在闺房内,并没有迈出门一步。 仿佛即将被退婚的人,不是她千秋雨一样。 春桃在旁边心疼地红了眼睛:“小姐,您和奴婢说说话,不要憋着好吗?” “春桃最近做事犯了很多错误,您就骂骂我,总之,委屈您不能自个藏在心里。” 千秋雨转首之际,白色的遮纱衬得她肌肤更如云玉,气色滋润,露出部分的粉颊,面若桃李,煞是好看。 她神色温柔似如春水,不气不馁,反而安慰着替她担心的丫鬟:“春桃,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像一个被下堂的弃妇,只要使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就能挽回太子的心?” “不,不是的,大小姐您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您待春桃,还有院内的丫鬟们都很好,我们从来没遇到过您那么好的主子。”春桃说着双指搅拌,最后不知道该说什么,直接把气的脸红了:“现在老爷站在门口,他的心情肯定也不好受。” “其实大家都很难过。” “都是东宫的错,是东宫连累了大小姐。” 眼看丫鬟说话越来越逾越,千秋燕觉得在自己的院子里可以允许她畅所欲言,但去了外面再和院内那般,她便是在自寻短见。 千秋燕立即用肃然的口吻训斥道:“春桃以后不许再说这些话,另外给我画个妆容,再将素净的衣服换成红裙。” 红裙。春桃又想哭了,都是狗太子的错!要不是那个狗太子逃婚,大小姐也不会遭受此辱。 可恶的狗太子。 啊嘁—— 坐在马车内的容铮,忽然觉得鼻子痒的不得了,她用巾帕擦了擦鼻尖,心想,不要传染感冒才好。 否则,以古代的医疗条件,她这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于是就喊道:“黄禹,孤感觉有点冷。” “是,主子,我给您端热茶。”黄禹立即下了马车,还好马车以龟速的行动走着,他跳下去也没有危险,端着一碗热茶给容铮时一滴都没洒。 容铮喝完一口上好的锦茶,她将碗递给了黄禹,吩咐道:“你也喝一碗吧,千万不要感染了风寒,你倒下了孤以后找谁打下手。” “是,殿下。”黄禹感动地眼泪汪汪他还捧着碗。 容铮想大概整个随行队伍,整整一百多人,就黄禹追随她视她为主了。 她这个太子当得还真是孤立无依,什么帮手都没有。 容铮看着丞相府门口越来越近了,她隐隐从车帘的缝隙可以看见带头站着的一身月牙华服的中年男子,他带着冠束着长发,恭恭敬敬等自己过来。 身后还有一行家人,在这大冬天里,冻得瑟瑟发抖都不敢回府,硬着头皮等随行的队伍。 容铮啧啧几声,扫视这些人的眼神多数已经是不耐和愤怒了。 愤怒她能理解,毕竟身系丞相一家,自然是丞相府的人,主辱仆怒,实属正常。 只不过,她是被讨厌的对象罢了。 等马车停住,丞相带着家眷,刷刷刷一排跪下:“微臣,恭迎太子殿下。” 话落,还有几个人肉垫子跪在地上等容铮踩,容铮没有客气踩了一脚就跳下去了。 黄禹差点怕她伤了:“殿下多踩几脚也没事,当奴仆的就是要为主子鞍前马后。现在重要的是您别摔着了。” 话出,丞相府那些低下头跪在冰冷地砖的下人们,顿时脸色一个个变得愤愤不平起来。就算他们是奴仆也不是他们东宫的奴仆。 一个逃婚名声不好听的傀儡太子。一句道歉都没有,就匆匆过来退婚,现在竟然还有脸在丞相府面前蹬鼻子上脸。 这分明是不将他们老爷放在眼里。 容铮微微叹气,黄禹还真是无意中给她拉了一手的仇恨。 她扫了扫带头跪着的丞相,平手道:“相爷,请起身。” 丞相起来的时候,地上有些滑,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倒,后面的一众下人,纷纷护住地给他要当人肉垫子,生怕丞相倒下。 “好了都别慌,本相还没老的动不了。” 容铮看着十分的羡慕,这帮忠诚的下人,要是她东宫里的该有多好。 容铮便先在门口行了个小礼,其实就是双手一平,行了个岳婿礼以示尊重:“相爷天冷了,还是身体要紧。” 她这个礼施完,感觉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更不对劲了。 容铮装作没看见,她如今做什么在别人眼里应该都是无用之功,看她都是给她加了层滤黑的眼镜。 “太子殿下,请。” 容铮没有拒绝,再这么拖下去,丞相要是在外面待感冒了,这笔账就又要算在她头上了。 哎,她已经背太多锅了。这口她得提防着,毕竟是女主的亲爹。 想到千秋燕,容铮进府后,她单手负在腰侧的玉带上,一双杏眸却时不时地寻找千秋燕的倩影,奇怪,怎么没看见她? 当初在桃花县,第一晚就上了她的床,用剑对着她。 第二面就救了她。 第三面,她们一起见义勇为。 她开始意识到,千秋燕对这个朝代运转的重要性,于是,她决定不再避开她。 反而还要努力地关注她。 许是察觉到容铮找寻的视线,丞相见此,他低头认罪般的口吻道:“燕儿怯生,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嫌弃,您如果有什么事,尽管与微臣商量。” “微臣定会以圣意为先。” 这个圣字咬得有轻微重,容铮听了耳,明显是希望她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希望她尽量减少对千秋燕清誉的折损。 她不动声色地道:“父皇为国事操碎了心,孤无才无志帮不上大忙,身为人子,孤同样希望父皇能少点劳心。” 昨天才宣了丽贵人宠幸,到今天听说起晚了还摆了朝,让几个古板耿直的老臣在御正殿围着后宫的方向骂了一轮,可不是十分的忙? 丞相听了这般推辞的话,非但没有想象的愤怒,反而对现在谈吐有了灵气的太子,有了几分审视。 他忽然想起女儿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要问问太子是否对女儿有意? 如今,太子的态度没有咄咄逼人之势,更有所缓和的趋势,让丞相内心一度陷入了怀疑。 太子,她到底想做什么? 而府外的夫人们,大夫人早就回了院,并没有对女儿的婚事多上心,她吃斋礼佛惯了,早就不掺和凡尘事,女儿的姻缘也自有天注定。 二夫人见此,忍不住道:“好歹是自己的女儿,要不要那么冷血?” 转而对女儿时,她慈爱道:“雨儿,走咱们去看好戏。” 千秋雨一句话堵了回去:“娘,我的嫁妆还没有人家退婚礼多。” 身家底子薄的二夫人,慈爱的笑脸龟裂:......... 其实暗地里,千秋雨却心有不甘了,她紧抓着手绢撕来撕去,好在手绢的绸缎好,怎么施虐都没有绞破。 她早就奇怪,怎么会这样!?本来以为可以亲眼看见千秋燕被退婚那伤心欲绝,一副怨妇的模样。 没想到,这次退婚的仗势也太大了些!而且太子也没想象中那么糊涂,对他们颐气指使,退婚的态度看起来也相当的模糊。 让她看不透接下来的趋势走向。 如果,是这样那千秋燕被退婚时难下台的场景的概率,可能性就小了。 还有,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2章 再见她别有滋味 丞相府的后厅是专门接管家事而用,如今,太子亲临就必须先接到前厅,但千秋丞相却选择了在后厅,将所有下人驱到角落,只留下太子和丞相。 容铮见女主的父亲一副打算豁出去的态度,明明在府外还那么规规矩矩,一旦进了府内,他多多少少有了一家之主的威严。 毕竟是丞相府是人家的地方,她倒不好喧宾夺主:“晚辈容铮见过相爷。” “今日,您应该知道孤前来的目的。” 丞相本以为太子刚进来时表现的态度,有所缓和,但却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暴露了。 原来还是人前人后两张嘴脸。 想到此处,丞相的脸色顿时不好看几分,但也不敢表露的太明显。 让容铮见此,她不动声色地坐在客座上,这动作让丞相对她的排斥感又多了几分,果然还是冲着退婚来的。 没一会儿,一个丫鬟端着茶水到来了,一壶泡好的锦茶袅袅生水烟,很好地倒在金贵的瓷杯当中,一杯端到了容铮的桌侧,另一边则是亲自端到丞相的双手上。 丞相这会儿已经没有心情喝茶了,他几乎已经放弃太子可能有所悔改的希望,太子甚至在进府后,连个态度都不愿意摆好。 那他又何必过于小心翼翼。 丞相已经隐约打算好了,过了今天,他也该歇了自己最后一抹期望了。 对大燕国...。 容铮则是抿了口茶,一张一合的丹唇莹着水渍,透着几分的晶意:“好茶。” 丞相低头喝着茶,客气地对着容铮笑了笑,态度中满是疏远:“殿下喜欢就好。” 容铮便又多喝了几口,虽然烫,但在大冷天里,烫茶也暖不了多久就会冷了。 就像眼前的人。这是千秋丞相对容铮的第一印象。 容铮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丞相那脸色,视若无物那般,心里却分析着千秋丞相在剧情里起得作用,早期被男主嫌弃,因为女儿被嫌弃的老父亲,但后来丞相帮扶了男主,还三番两次不惜掀翻祖上三代的家底都要给男主谋得一切。 男主即便早期没有因为女主感动,也因为丞相而对女主另眼相看了几分,然后才有了中期对女主有所缓和的态度,可怜的女主还以为自己的努力让男主看到了,他能开始注意自己了,结果,她所作的一切,救男主救男主的帮手,仍旧抵不上丞相这个身份。 这就是舔狗女主的卑微。 那么,现在她来了。 容铮俊美的脸蛋上噙出一丝微笑:“孤带的六车礼,都是慈明宫精心准备好的。” “东宫自己出的礼实在微薄,让相爷见笑了。” 此话一出。 丞相迅速抬头,他双手捧着的茶杯,里面的茶水随着荡了个水圈,差点就溅出来。 太子是何意思? 丞相道:“殿下,微臣有一问不知能否解惑?” 容铮道:“请说。” 丞相道:“太后对小女的重视与赏赐,乃是慈明宫凤恩,六车礼规格皆在与太子妃位阶。” “而小女只是臣子之女,当上如此大礼,反有越俎代庖之嫌。” 言下之意这东西消受不起,无论您什么目的。 容铮听罢,她在内心迅速评价女主她爹:是只老狐狸。 她保持微笑道:“太后凤恩,十年难遇一次,孤的母亲华贵妃也有幸以国母之礼授过殊荣。” 眼下之意,连皇后这个国母都没有受到太后的重视。而且太后已经不是第一次僭越。 就连她都没有受到如此大礼,怎么能怪她?同时也在提醒丞相,自己不过是个傀儡,现在连退婚都无法决定。 当容铮开口重强调说:“孤及冠初年,宫中未有过贴身女娇至今一身,那天如果不是她救了孤,孤应该没有机会携太后六车礼来亲自答谢相爷...。” 话顿,在丞相逐渐露出一丝吃惊时,容铮终于露出更大的笑容,声声掷地道:“救孤的人正是千秋小姐。” 如此一来,千秋丞相终于放下了瓷杯,他站起来撩起右腿的长袍,露出的膝盖便要对着容铮,下一个跪。 容铮给了黄禹个眼色。 黄禹赶紧冲出来架住了丞相,十分机灵道:“使不得使不得,丞相大人,要杂家说一句,太子殿下是以晚辈的身份前来,长辈岂有跪晚辈一说,若是传出去,明日满朝文武都会知晓。” “届时。”黄禹真是越来越像容铮那般的发展,只不过却是透着几分巴结道:“太后可饶不了我们殿下。昨日她的膝盖还疼着呢!” 容铮不动声色地喝着茶,仿佛没有自己在太后下跪那回事,装的很像,实则喝茶之际那微翘的唇角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情。 “黄禹。”她完全没有喝斥之意的声音。 倒叫丞相不由地顺着她的暗示和思路下去,分析出的竟是太后处处插管,将东宫一手遮天的结果。 从前,丞相便知道容铮是个太后的乖乖孙,一个几乎被外戚掌控在手里的东宫太子,可他万万没想到太子在太后面前,已经被太后管教到几乎与...一个随时可罚的下人那般。 如此一来那就不能怪太子殿下逃婚了,也许,逃婚也是另有隐情。 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果然不需要彼此说太多,单单是一些蛛丝马迹,就足以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想法。 容铮没有放下茶杯,她的神色间对着是一杯锦茶浓浓的眷恋之意,她低声说:“孤很喜欢相爷的家茶。” 说着她双手轻轻一伸,腰身弯了弯,那双杏眸流露着不舍和晚辈般跟长辈请示一样:“孤可以再来一杯吗?” 丞相神情愣了愣,再站直身时,眼前的太子的架子似乎早在自己面前消失了,她在自己面前变得真实起来。 真实到他却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他说:“殿下,微臣的家茶,您随时可以来喝。” 于是,关于那六车礼是太后送的,就没再被提起。 容铮果真再来了一杯,她双手奉上亲自要去接过茶水,却没想到眼前端着茶托的人,竟是如此的远离了她,让她伸出的十指刚刚好差了茶杯一寸的距离。容铮她,够不着茶了。 她抬眼便要看那个端茶十分有礼貌的人,刚抬头,熟悉的一对潋滟的凤眸与她相对,两人眼睛双双一诧,再反转之际,电弛火花间,那杯茶终于近到容铮可以接触的距离。 但容铮却忘了接,瞧着她红裙披身,如瀑秀发及腰,薄如蝉透的遮巾挡不住她白洁无暇的肤色,遮不住她的风华绝代。那枫火艳丽的一抹深深地契进了容铮的杏眸当中。 她就是千秋燕。 不再是一个月前穿着黑衣的女人,也不再是三天前,一袭白兰色和她救孩子的女人,这一刻的她,一袭红衣成为最耀眼的存在,并且富有朝气。 这就是她,活生生有血有肉的女主。 千秋燕委身施礼,不亢不卑,哪里瞧着都是这般的温柔似春水,娇花最无心争艳的姿态。 可容铮在触碰那杯热茶时,明明是在短暂的时间,该是热的,此刻却已经变凉了,只剩下杯身那点小暖意。 茶,它被催凉了。容铮对着她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心里却mmp起来,刚刚茶还是滚烫的,正在最好滋味,仅仅在她看了她晃了几分神,瞬息,茶就凉了。 寒冷的天气都没她冻的那么快。 她没有说话而是不动声色侧了脸,对千秋燕做了个无声的唇形:“武功盖世的女侠。” 千秋燕不动声色地将茶轻轻放在容铮的桌侧,并且有礼地朝丞相施礼,毕恭毕敬,态如温兰,找不出一丝的挑剔。 丞相看着女儿,心里瞬间清醒了几分,再看向太子时,仍旧和方才那样十分有礼,并且态度谦和。 只不过,跟刚刚产生的感觉有所不同,具体哪里不同,丞相尚且未知,但太子暗示自己处处受限,根本没有办法决定婚事,这一定是真的,完全没有说谎的用意,甚至在喝茶之际,有一分讨好的用意。 可是为什么女儿出来后,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丞相没有琢磨透,他浸透朝廷多年,人心善变,官场的人最信不得,而太子身上没有官场上那滚油子的气息,真假自然也容易分辨了,但太子她实诚有意,倒让他看不出,她藏着什么心思? “殿下,这是小女。”丞相话到半截,忽然停了拍。 容铮反而先站起身来,施了礼:“千秋小姐,孤来了。” “你还记得孤吗?” 千秋燕施施然一礼,两人站在近处,在黄禹看来,倒有中相敬如宾,发乎情止于礼的家室场景。 “小女,参见太子殿下。”她的声音袅袅余音,好听入耳,平静地像小溪流水淌淌着。 容铮的声音虽然略带低沉,但到底有三分磁感存在,就同那云雀之音那般,处于雌雄莫辩,不难听但极具有特色:“容铮,也见过千秋小姐。” 千秋燕不动神色,她漂亮的凤眸看似有礼不经意,却实在地打量容铮,眼里总透着见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同样,容铮见千秋燕时,这一抹昳丽艳华的倩影,她或许毕生都忘不了。 第13章 孤不是来退婚 因为,没有人再像她一样,救过自己。 两位年轻人的对视之中,看着并非无意,反倒让丞相忍不住松口气了。 早先,他就问过女儿,对太子,她怎么看? 女儿非但没有评价,反而避开了话题,当时他还以为是对太子有所情绪,如今再看,两人反倒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达到了两见相厌的地步。就是站在太子面前,有点...女儿挺强势的感觉。 不管如何,千秋丞相终于松口气了。 看来,当初在太子逃婚之际,他派女儿亲自去桃花县接太子这一步,走对了。 哪怕女儿惨遭...太子的拒绝。并且在桃花县逗留一个月。 “太子殿下,茶凉了,我让燕儿再给你倒上一杯。”丞相便主动当起了两人调和气氛的人。 容铮回过神,她直接端起那杯凉茶,捧在手心里,便慢慢饮了起来。 千秋燕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喝完自己亲手端给她的...茶。 作为爹爹的丞相,想了想,决定自己不再亲自出马,而是交给了自己最看重的女儿。 “燕儿,带太子殿下去后花园晒晒太阳,如今这天比室内会要暖和。” 既然父亲发话了,千秋燕自然不会拒绝,她素净的玉手轻轻一摊,做出邀请:“殿下,请随我来。” “好。”容铮跟着她去了。 黄禹就落在大厅内,不敢跟着过去,又怕主子暴露身份,但眼下没有办法,只能靠主子自己度过难关了。 就是这千秋小姐,黄禹却大为改观了,也难怪千秋小姐有着京城第一美的赞誉,其美貌不说,就凭借那份端得住有容大方的气场,就该是他们东宫女主人的气场。 而丞相,当然没忘记东宫的亲信,他便亲自招待起了这位公公,让黄禹第一次收到了干爹才有的高待遇。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花园当中,千秋燕早就站在容铮的身后,紧随着她,容铮在前面漫步走着,身后总有一股如坐针毡的难耐感。 这是,她们第二次真正以个人的身份,互相接触彼此。 容铮便先打破沉默的气氛:“千秋小姐。” “殿下请说。”她仿佛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似的。 容铮面对千秋燕时,第一次有了种被窥探的感觉,从前都是她去观察别人,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被观察的时候。 她道:“孤非常感激千秋小姐的救命之恩。” “如今,孤亲自登门上府,没有携什么珍贵的礼物。” “若是你不嫌弃,先收下孤的一份小小的礼物。” 也算是达到与你和解的第一步。 容铮便朝自己明黄的兜袍伸手,去拿自己让黄禹准备好的玉佩,掏进去后,里面空无一物。 容铮露出一抹微笑,再掏,空,一掏再掏,仍旧空空如也。 她的俊脸僵住了。 差点忘记,刚刚数礼车时,她顺手扔的那块玉佩给黄禹,就是挑选出来送千秋燕的。 真是糊涂呢? 容铮的微笑挂不住了,她还是把手拿出来吧,再掏也没有东西可以拿出来送人,等把手拿出来,反倒是口袋里掉出了什么东西。 淡黄金靴脚底边,一支雕刻了比翼双飞蝴蝶的木钗子,朴素又栩栩如生地长在钗头。 千秋燕扶住宽红的袖口,她侧腰亲自拾起双蝶木钗,修长的手指在抬高双蝶木钗,她的指尖雪白与光透似一体,她手持悬空将木钗递给了容铮:“殿下,你的木钗。” 容铮的杏眸随着她透白的手指交握双蝶木钗时,宛如天上独爱的雕刻品,她的胸腔不易察觉地多跳了几拍,再伸出手时,她触碰了钗头,却没有用力也没有去接住它。 她的指尖在轻轻触碰后,推向了双蝶木钗真正的主人,她与她说:“送你。这是孤亲自雕的。” “希望你别嫌弃,下一次,我会送更漂亮的簪子给你。” 这支木钗是她来到世界时,她孤茫无助时,雕来安慰自己的。 如今,这支木钗也算是找到了属于它真的主人。 千秋燕缓缓收起了双蝶木钗,躺在掌心之上,木头带着主人淡淡的体温,包括那龙涎香的味道。 千秋燕微微垂眸,五根指头满满地合拢在手掌,扣住了这一支钗子。 她再抬眼时,眼前的太子满身尖锐中,她却在木钗送出时,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第一次送人礼物时的紧张,怕她嫌弃? 不会,因为钗子的寓意很好。 容铮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人家救了自己一次,还帮自己解了围,虽说是小插曲,但怎么说都是她欠她的人情,如今,却发现自己不仅仅是个傀儡太子,还是没有任何身家的穷姑娘。 容铮耳根子薄,淡淡泛红:“第一次送人,礼物略显寒酸了。” 千秋燕不给她再纠结的机会,她当场将双蝶木钗按在了自己的发髻之间,那木钗轻盈又有力扣住了她的未出嫁女子的发饰,春情又粉颊,她说:“雕工精细,并没有殿下说的那般寒酸。” 话落之际,花园挂起一阵寒冷刺骨的风,哪怕太阳激烈,也仍旧驱不散冬天的气候。 容铮下意识走到风口向,还算高挑的身躯挡下了风,她右手持起自己的大氅,拉出一道斗篷遮挡千秋燕她那一抹在寒冬屹然的傲梅,为她遮风,不使美人染。 视线在落在千秋燕的脸蛋上,面上的遮巾,终于从左耳侧扣不住,丝滑的淡巾,一点点从她胜雪又桃粉的肌肤上消失,她那盛世美颜,完完全全暴露在容铮的双眸之中,荡起了浓浓的惊艳之意。 双眉淡色花瓣,相映而红,唇形淡意,眉眼似黛远春江暖,温情秀意。 那双潋滟的凤眸,棕色的瞳孔蕴有沐灵之气,配着一身梅红闫丽长裙,绝美的娇体之下与恬静外表不符、她储藏着一个坚毅,遗世独立、傲骨嶙嶙的魂魄。 容铮几乎是停滞了呼吸,她心神摄魂般,被她千秋燕给带走了。 千秋燕迅速动手拉回自己的遮巾,再之后,从容铮的躯前抽身而出,她退步的身形也跟着微微一颤,发髻间的双蝶木钗却稳稳地戴在她的身上。 “你。” 容铮淡定地放下自己的袖袍,她首先解释道:“千秋小姐天儿冷,要好好保暖,这个季节正容易别感染风寒。” 千秋燕比她想象中要快调整自己的情绪,她施礼道:“多谢殿下的关怀。” 疏远拉开的语气,听得容铮有点蹙起眉毛,不过她们俩现在是非亲非故,中间还隔着一层可能退婚的尴尬,再加上没有成亲,大燕国的女子再开放,未出阁时还是需要与外人避嫌几分。 哪怕,她自己本身是个妹子。 这么一想,千秋燕避开自己,也实属正常,自己是个未知定数,于她来说弊大于利。 容铮终于道:“千秋小姐,既然你已经收下孤的薄礼,那我们算是暂时和解了吗?” 她说的自然就是自己抗拒走剧情,所对千秋燕冷漠的态度,如今她发现千秋燕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了解的人,但现在她们还是个陌生人的关系。 千秋燕素白的指尖轻轻抬起,指身温柔地抚了下发髻上的双蝶木钗,颔首低眸之际,淡淡柔意犹如清晨湖泊上那倒影的光驳,十分的温婉。 容铮的杏眸再一怔,深深将她一颦一笑揽在眼里,果真是女主,尤其是在见过她的真容后,她便感觉自己的这双眼,总是不自觉朝千秋燕的身上去投放。 这难道是女主的魅力?容铮摇了摇头驱散现在的情绪,有点不受自己的控制。 千秋燕放下玉手,红衣长裙袖垂在纤细的腰侧,她道:“殿下既然有心和解,可以主动先说一声,我自会接受。这样也不必另外备礼。” 话语间意有所指自己现在戴的,简陋的木钗。 容铮有些窘迫,她承认这次是她的失误。 她对上女主时,第二次的失误,第一次她以为女主按照剧情给她抢回荷包,就会让自己按照剧情对她另眼相看,后来发现,人家真的只是见义勇为,是自己太臆想了。 而这次,本来是准备好的礼物,扭头间就扔给了黄禹,怎么想都是自己粗心大意造成的,如今要是千秋燕认为她没有丝毫诚意,那也是自己造成的。 容铮有些绷不住,真心和她道:“孤在桃花县的日子,寂苦难耐,每到夜晚都要愁第二天过冬的食物,而且愁又有何用,天上不会掉下粮米给自己,所以我就在月色下雕刻了这对蝴蝶,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木钗粗糙,廉价,但我绝无看轻千秋小姐的意思。” “东宫不属于我,我没有钱财,只有油炸包。当初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等见到你时,我才想起我是谁!”她见到女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穿书了,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有了初步的了解,原本彷徨无助的心也随着女主落定几分。 要说被解救的人,肯定是她。 其实,容铮十分感激千秋燕,谢谢她在自己迷惘的时候出现。 千秋燕看着眼前忽然像是活过来的人,没有进门前的伪装,她真心地和倾诉着心里话,看她既真实又无奈的表情,似乎对从前的日子并没有多少抗拒,相反,她还接受了。 接受?那现在的日子,也是她真心要接受的吗? 千秋燕道:“我和你没有任何恩怨,殿下不必多虑。” “另外,殿下,室外气温寒冷,还请注意身体。小女先行告退。” 落语间,千秋燕行了一个告别礼,不再与她多待片刻。 容铮便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当初你问孤为什么不愿意娶你!现在你应该明白。” 她身不由己。 还有。 “孤,不是来退婚的。” 第14章 太子妃只能是她 实际上她曾经拒绝过发展剧情,但没想到现在的打脸速度真快。 “孤也没有不愿意喊你救我。”只是当时吓得失魂,没来得及。 听此话,千秋燕抬起的脚步微滞,身形顿了会儿,她便施施然离去。 正主就这么走了。 容铮的心情十分的复杂,她总感觉自己被她嫌弃了,第一次,她耸拉着肩膀站在原地,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主厅内,丞相时不时与黄禹公公说上几句话,再聊几句,希望黄禹透几句东宫太子对此次婚事到底有没有明确的态度? 黄禹是多么精明老道,哪怕他不如黄公公那般游刃有余,也可以勉强应付丞相,将诸多不该说的藏住,可以说的斟酌几分再告诉丞相,让丞相被自己钓着。 丞相问了许多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默默对黄禹做出了评价:果然是宫里出来的老油条。 千秋雨在自己的院子听见丫鬟偷偷禀告,大小姐与太子在后花园走着聊了会儿,然后大小姐扔下太子跑了,而太子似乎还依依不舍地待在花园里,疑似回味和大小姐共同散步的情景。 她听到这里已经气炸,自己派出去的丫鬟是懂眼色的人,一定是不会看错的。 没想到,没想到,千秋燕果然难对付,即便是老天爷似乎都不舍得她丢脸一样,所以今天的太阳特别热烈,驱散了寒气,还在后花园制造了那么好的机会。 二夫人瞧女儿又在揪手绢,她道:“女儿,打探到什么了吗?她现在是不是被太子殿下退婚后哭泣着,娘早就想看看她高高在上的姿态,被太子践踏的...。” 千秋雨撕拉一声,手绢在反复的摧残之中,终于破了:“娘,太子好像看上了姐姐。” “什么,那她岂不是成为太子妃,这可怎么办?”二夫人顿时慌了神:“如果她当了太子妃,以后老爷的心思就又要回到夫人身上。” “雨儿你快想想办法。” 千秋雨看着娘自己手无足措的样子,越发坚定自己以后绝对不要当娘这样的人,更不能陷入娘这个处境。 她就安慰二夫人道:“不是还没有听太子亲口说,她不是来退婚的?” 母女俩还怀着侥幸心理。 此刻,大厅内容铮坐在凳子上喝茶,心里总有一种疑似被千秋燕甩掉的感觉。 她还没有品味出自己现在的心情。 黄禹却走出来,低声说了几句道:“殿下,这事我们拖不起,还是早点按照太后娘娘吩咐的做吧。” 容铮端着茶杯的双手一滞,她悄无声色地继续喝着茶,将刚刚的情绪压下去,她这才站起来双手并拢,明黄腰身屈弯,同旁坐的丞相拘礼道:“小婿以六车之礼。” 丞相的眼皮子顿时跳了起来,来了,果然退婚还是来了。 “希望能获得岳父大人的原谅,今天孤和千秋小姐交谈,发现她善解人意非但没有责怪孤逃婚的行为,反而体谅着孤。孤今生能有此妻,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容铮现在真心的表现和求亲的女婿没有区别:“千里良缘,未曾想,那命中人一直就在京城,千秋家。” “孤,愧对千秋小姐,愧对岳父大人。” “还请给孤一次机会,让孤付出行动换取你们的原谅。” 随着容铮谦和低头认错的态度,丞相终于松口气了。 退婚变成求亲续姻,容铮违反太后的命令,让黄禹感觉自己掉入了冰河,从脚底凉到头皮。 完了,完了,主子这是要找死的节奏! 而丞相他站起来,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容铮,再握住容铮的手时,感觉到纤细有力,他想这双手以后是要给女儿带来幸福的人。 不说别的,此刻便是足以,太子的真心,唯有女儿自己去亲证,只有这样她才能获得幸福。 丞相扶住了容铮,再施了跪礼:“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殿下既然认同小女为妻,还希望殿下不要再辜负小女的一片心意。” “而微臣日后,也一定会唯殿下马首是瞻。” 只要,他的女儿不会被怠慢,就足以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希望女儿一直戴上面巾,不要摘下,更不要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容貌。 唯有在成婚对象面前才能将她的容貌与之,否则,就凭借他身居高位,众人还不得想尽办法求娶燕儿。 尤其是皇室。 容铮现在看到不是一位高官为了俸禄权势的人,而是一个疼爱女儿的老父亲,他只是单纯地希望女儿幸福罢了。 容铮也严肃着俊脸,她扶起了丞相道:“孤的太子妃,只能是千秋小姐。” 她许得诺,必定会践行。 丞相私底下眼睛红了几分,他点了点头:“多谢太子殿下,宽厚圣恩。” 新筑园,竹青僻静,素雅又有隐居之味。 春桃跑得气喘吁吁,冷空气将她口中的白气凝结:“小姐,小姐,好消息,好消息。” 千秋燕坐在梳妆台,一把红梳子梳着她乌黑的秀发,银镜前,她唇红齿白,傲若寒梅。 或许早就猜到了,那人现在做的事,饶是如此,她还是温和地问:“什么好消息?” “原来,太子殿下不是来退婚的,是带着六车礼盒亲自为逃婚一事而道歉的。”春桃激动的两脸通红:“太子殿下好像很喜欢大小姐,我听说她在大厅内和老爷说话,三两句都离不开你。” 大小姐真的是苦尽甘来了。 虽然太子殿下懦弱,但他是东宫,身后有陛下重视他,以后再有小姐扶持她,太子就算再弱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春桃对自家大小姐教育人的方面,还是挺有自信的。 千秋燕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她道:“嗯。” “大小姐您的反应也太平淡了。”春桃不仅无语了,大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的婚事不太上心。就连去找太子殿下还是老爷求着她去的。 只不过,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春桃想起大小姐从那个桃花县回来时,一度将自己关在书房,有一个下午没出来,似乎是心情不太好。 再后来,春桃端起茶水路过老爷的书房,偶然间听见老爷说过,为何不强行绑回?由着太子去? 她记得小姐当时怎么回答来着,好像是,春桃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 大小姐当时说:“我不愿意逼她。” 老爷说:“那燕儿你以后怎么办!” “青灯古佛,削发与世无争,未必是件坏事。” “胡闹!为父决不允许你重蹈覆辙!!” 春桃当时就想那么善良貌美的大小姐,太子居然这么不珍惜她!!真是太可恶了。 “不管怎么样,大小姐总算为自己的婚事熬出头了。”春桃高兴地传达了喜事,她就蹦蹦跳跳地朝其他院子跑去告诉大家。 有那么一刻,千秋燕神色怔住,她红唇微抿,咬合几分又松开自语道:“熬出头吗?” 园外热闹如市,新筑园难得的清雅田静被打破了。 全府上下喜庆一片,好生的热闹。 而给予了丞相喜悦之人,此刻已经坐上了马车,从来时闹得沸沸扬扬,到去时,人人相送。 唯独看戏的老百姓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是太子去退亲吗?怎么丞相府似乎还很高兴一样? 难不成是在庆祝丞相府摆脱了一位傀儡太子吗? 高厦的酒楼,红木装饰,格调古典又雅致。 御字二号的包间,楼台处,坐着一位紫衣公子,腰系六块白玉带,紫袍袍上蛟似龙,但美中不足只有四爪,他容貌俊美无双与当今圣上六分像。 当得上京城权贵公候中被巴结的第一人。 他便是九皇子,穆王慕姓,字容祁。慕容祁。 旁边则是开城候大公子赵思年,他一身的红衣站在了紫衣公子跟前,说:“我没想到,那日遇到的公子会是太子。” “还见到了十年难遇的千秋小姐。”赵思年为错过搭讪京城第一美人而可惜。 容祁淡淡地开口道:“京城第一的美名,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 赵思年弯腰道:“启禀王爷,这个无从查起。” “从未见过的女子,人们便让她当得起第一美的赞誉。”似有嘲讽的意味,容祁的一番话,更多的是笑这一名头,不知是哪个有心人故意给那位小姐按了上去,让她远名永不减,永远都在那风头浪尖上。 其心可居。 “去调查一下。” “王爷,您该不会咳咳。对自己的皇嫂感兴趣。”赵思年忽然打趣了一声,却没想到这位王爷顿时脸色阴沉地对着自己,没有说话,却足以让他感到压力了。 “是我逾越了。” 容祁道:“思年,你怎么看待对太子不退婚的举动?” 既然选择了千秋家,或许并不是冲千秋燕而去,是冲着拉拢丞相去了。 那么,太子她终于也有了想挣扎的一颗心了吗? 想到此处,容祁忍不住低沉地笑了笑:“皇兄,她镇得住那老妇人吗?” 赵思年面上笑着,内心却不这么想,他身居风月场所看得多,自然浸透几分,这人的感情或许很少有人坚守到白头偕老,但前天他见过的太子和千秋小姐会发现他们,未必对彼此没有心思。 说不定,太子还真的就是冲千秋小姐去的。 第15章 尚方宝剑杀狗 黄禹跟着容铮回到了东宫,他在身后急得团团转,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拍着手面带恐慌说:“殿下啊,殿下,奴才该说您什么好呢!” “现在,您违抗了太后娘娘的意思,太后娘娘一定会来找您麻烦的。” 容铮躺在太师椅上摇摇晃晃,她手里持着孔雀尾羽的圆扇,优哉游哉地享受中午的太阳,对于不退婚上门道歉一事,她没有后悔过。 权衡之下,与女主合作才更有利于她在这个世界的行动。 她要化被动为主动,才能化解现在的危机,否则,不出三个月她可能就会被拆穿身份,然后落得被斩首的下场。所以,她必须要让皇帝和太后,主动来熟悉自己,并且她再去揣测他们,然后制定出详细的自保计划。 步步为营,步步攻心。 容铮选择当太子,她就不可能真的当一个傀儡,必须是一个真的有实权的太子。 她要走的路也不是原主虐女主得到的权力,渣男之恋,对不起,身为女性她特别唾弃这种上位行为。 容铮就要选择自己的路,把剧情走下去。 等走到最后的结局,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当然这只是她的一个猜想罢了,回不回去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这个世界的走向,必须由她和千秋燕共同去推动。 她唤人道:“黄禹。” 黄禹还以为她有了应对的办法,没想到,容铮抬手却道:“中午咱们吃烤肉吧,多搭上几片白菜叶子,再弄一锅汤。” “哎哟,我的主子,您还跟没事人一样,没见奴才急死了。”黄禹欲哭无泪起来,明明殿下之前表现都很好,怎么在见了千秋小姐,这魂儿和脑子都被勾跑了。 话虽如此,黄禹也不敢造次,因为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皇宫的御正殿,此刻,还停留几个老臣子在这里训斥圣上不早朝,因为一个女人而耽误公务,甚至暗讽后宫摄权,让御正殿内的欢公公听得耳朵快长茧子了。 他将这些话挑了坏词不雅之词,委婉地禀告了圣上。 龙床遮密的白帐后,帐间的缝隙隐隐有白烟袅袅流升,里面的男子一身金黄睡衣,露出个有肌肉的胸膛,他一手鎏金烟杆子抽着烟,在吐露烟雾时,问道:“太子那边有消息了吗?” 没想到,陛下开口不问老臣,反倒是先问起许久晾着的太子。 欢公公赶紧道:“今日早上,太子殿下便携六礼登门丞相府,不到半个时辰便又浩浩荡荡回来了。” “据丞相大人回禀的消息,殿下在太后的施压下,坚持了与丞相府的联姻。” “哦,是吗!”大燕武帝终于烟也不抽了,他搁置床边由欢公公接走,他便持着脚,果露着胸膛在这大冷天有了地暖,四季如春般享受,所以丝毫没有被冻着的迹象。 “陛下,鞋子鞋子。”欢公公拿着龙靴过来。 武帝站在了殿内三层红木的剑架上,看着挂着的尚方宝剑,他又问道:“太后也有被反咬到的一天。” “你说,朕该赏点什么给那孩子?” “太子殿下身无一人,陛下您要是派人过去,恐怕太后娘娘那边……”欢公公最后的话没敢说,这一年年他是知道陛下对太子的重视,尤其是太子十岁的时候,陛下有意将开城候的大公子送到太子身边作为亲信培养,没想到第二天大公子就被淹水了,开城候是拼死纳谏说儿子并没有入朝为官的心思,这才保住了大公子。 又一次太子十三岁,陛下安排了侍寝的宫女过去开蒙,结果,人刚到,晚上那宫女就神秘失踪了。 太子的身边真是里里外外被太后把控的严丝无缝,一次一次下来,哪怕归还朝政给陛下,陛下膝下的其他八子也已经平安长大了。 太后和陛下的明争暗斗仍旧没停过。尤其是近日来风头正盛的九皇子穆王,最得陛下喜爱。 所以陛下逐渐在太子身边熄了心思,转移到九皇子身边,而后太子就成为了他与太后之间平衡的筹码,但私底下母子俩常常将太子夹在中间出了不少事。 原本因为宫内的孩子一个又一个的诞生,陛下在太子身上的注意力就越来越少了,直到,太子逃婚了,才再度引起陛下的注意。 如今,太子有了挣扎反抗的迹象,陛下得知,原来熄了的心思也逐渐拢了回来,但和以前的形势不同了,陛下身边已经有更多的筹码,而太子,或许是陛下目前应时要对付太后的一枚棋子罢了。 欢公公本身就是从华贵妃宫内来的,看见昔日的小主子成为最亲近的两人的筹码,心里难免酸涩几分。 “该想想奖励些什么给她。” 欢公公小心翼翼帮忙考虑一下,便道:“太子殿下那边有太后把控,人是送不进去了,倒不如陛下赏赐一些金银给殿下。”他只能为已故华贵妃做到这个地步了,其它的他已经做不来了。 武帝听罢,他略有所思道:“朕记得你是华贵妃宫里出来的。” 欢公公顿时低头道:“是,是陛下将老奴从后宫解救出来的。” 武帝道:“金银对太子有帮助吗?你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报答旧主子?” 面对忽然质问的口吻,欢公公立即跪在地上:“老奴,也只是力所能及地去想。” “罢了,起来吧。”武帝大掌一挥,他指向了红木剑架上的金鳞剑鞘的尚方宝剑,道:“给她那个吧。” 欢公公看见尚方宝剑,小心翼翼问道:“似乎也只能在东宫那个地方使用。” 这尚方宝剑说是上斩贪官,下斩乱臣贼子,但实际上还是看拿尚方宝剑的主人,她有多少势力有什么靠山,有多少筹码,而没有筹码的人即便挥砍了该杀的人,也会被弹劾,甚至说不定还会被连坐。 所以,欢公公说尚方宝剑也没有什么用处。 武帝听了欢公公的话,反而噙笑:“足够了。” “她如果聪明点,应该知道会是什么意思。” 后面意味深长的话语。 东宫。 容铮吃完烤肉后,皇宫亲自派人将尚方宝剑赐给了她,全程没有个人宣旨,十分的低调,但也低调的不到哪里去,因为东宫都是太后的人,太后会马上知道。 容铮接过尚方宝剑时,黄禹在旁边欣喜若狂,他像个乡巴佬一样围着尚方宝剑打量了好一阵子。 容铮却将尚方宝剑随便丢给他,黄禹吓得赶紧抱住尚方宝剑,还用自己干净的手帕擦了擦尚方宝剑。 他生怕她不知道又认认真真说了遍:“太子殿下,这可是陛下赏赐的,这可是尚方宝剑。” 容铮露出一个不知善恶的微笑:“傻公公,你以为拿到尚方宝剑就是一件好事吗?” 黄禹和容铮相处好几个,他已经对她的性格摸了个三分,而且这还是容铮愿意透露给他的底细,现在见主子那么说,他忍不住咽口水紧张道:“您,什么,什么意思?” “当然是要好好用尚方宝剑了。”容铮没有明说,却已经从太师椅站起来,伸出手让黄禹将尚方宝剑给她。 黄禹当然交给了她,然后容铮在前面走着,一边寻着去了后院,后院此刻吵闹异常,也鸡飞狗跳,一只外邦进口的大狼狗,正在撕咬着逃跑的公鸡,生吞活剥,场面一度十分的血腥。 因为狗实在长得太像狼了,黄禹每次都忍不住害怕地往旁边挪一挪,不懂容铮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地方。 “殿下,这大狼狗是太后身边的刘公公养的,太后还亲自给它赐了名。”这狗平常就非常吵,一旦松开就喜欢逮着人咬。 被咬到的只能自认倒霉。 就好像之前的侍卫被这大狼狗咬瘸后断送了大好的前途。 之前没有处理,完全是因为太子不发话,所以大家只能忍了。 但现在他万万没想到。 容铮直接走过去,那大狼狗拴着狗链子还朝她凶狠地龇着牙,犬齿间还有血肉粘着,狗叫的时候一股恶臭的鸡腥味传来。 汪汪汪!! 真臭,真是野性难驯。 容铮俊容笑了笑,然后当着黄禹的面拔出尚方宝剑,黄禹看见尚方宝剑在容铮一出,他顿时吓得头皮发麻道:“殿下,您该不会。” 话还没说完,剑挑大狼狗,鲜血飞溅,在墙上洒了一道落红。 黄禹回过神来,容铮挺拔的身姿,垂手落下的剑刃流淌着狗的鲜血,一剑毙命。 一袭明黄的长袍,气势凌绝,她眼尾藏不住地锋芒之光,再朝黄禹时,却收敛了尖锐而露出和往日差不多的平易近人,她说:“黄禹,陛下之所以给孤尚方宝剑,是在提醒我。要对太后动土了。” 与其说是赏赐,倒不如像是在试探她,命令她,还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两位天家至高无上的母子,可从未将太子筝当过孙子儿子,太子筝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互相捅对方的工具罢了。 容铮啧啧几声道:“我原本想着自己能有个平白无故位高权重的父亲,可以去沾沾光,而现在的情况,哪一点都在告诉我。” 话顿她语气沉沉地笑了几分:“孤,得靠自己。” 此番话,也让黄禹随着她镇定下来。他亲自走过去,也没拿自己干净的手绢擦拭尚方宝剑,而是蹲在剑刃下,用擦过汗的手绢,替容铮擦掉这难看的狗血。 容铮见黄禹一步一步,丝毫没有犹豫地跟着自己走,模仿自己,甚至接受的还特别快。 她“哦”了一声:“无论怎么看,公公也是个极其有抱负的人。” 这样的人,她倒不讨厌,反而很喜欢拉拢过来当共渡难关的伙伴。 为此,黄禹却抬头看着背向刺眼强光,气场凛然的容铮,他眼神越发坚定起来,追随这人,誓死都要追随她! 他掷地有声道:“太子殿下,奴不似主,那还要奴做什么!” 容铮微微有了些动容,她深深地打量了黄禹,再抬头时,唇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再把剑丢给黄禹时,她甩袖利落转身,道:“走了,孤还没吃饱呢!” “诺!”黄禹抱起尚方宝剑屁颠屁颠高兴地跟着容铮,后头赶来的刘公公看见自己养的大狗,刚开始还想破口大骂,可当看见是太子殿下,也只敢小声抱怨。 最后在得知是用尚方宝剑砍的狗,刘公公还没有勇气直接向太后打小报告。 第16章 太子不可靠?? 这不是明摆着陛下赐给太子殿下的尚方宝剑,是专门拿来捅慈明宫的人,太后也不会因为几个宫女太监而和太子离心,所以,他们慈明宫派来的人,现在在尚方宝剑的作用下,就显得跟狗命一样。 刘公公迅速给东宫自己的人传达消息,近日,千万不要惹太子殿下不高兴,否则,生死自负。 东宫从前就像深湖,投掷一颗石子进去都掀不起浪花。 如今,太子逃婚到回宫仅仅不到十天,就掀起了巨石砸开的浪花。 从退婚变成求婚,从受到尚方宝剑到杀狗。 朝廷的人对太子的行为一直很受关注,哪怕太子筝是个外戚傀儡,但在不少臣子心里东宫正统的权威仍在。 次日清早散朝。 千秋丞相就被保皇派二个大臣围着了,一个是开城候赵沪,一个是兵部尚书葛秋。 开城候掌管着一万人马,虽说不是官军,但在地方也算一派有实力的人。 兵部尚书更不用说,现在的大燕国重文抑武,五品以下的武官全由文官授发官职,调度,调派所以权力更是大。 葛秋笑道:“相爷,恭喜啊!贵千金的婚事终于熬出头了。” 赵泸则道:“令我吃惊的是,太子殿下竟会冒着风险顶撞太后。” 葛秋道:“雏鸟都有展翅飞翔的时候。” 千秋丞相只是默不作声,心里却隐隐担忧起来了。 莫不是为了婚事,太子已经打算和太后闹翻吗?他怎么觉得此法做起来有些不靠谱,太子对太后唯命是从十几年,不是说能反抗就能反抗的。 太子筝她到底如何打算的? 两位朝廷老友见丞相没有说话,他们还以为老友不高兴了,便道:“相爷是否有所顾虑?” 赵泸道:“丞相和东宫联姻,弊大于利,如今就瞧太子能不能继续与太后反抗到底了。” 丞相这次终于道:“本相倒不担心这些。” 他担心的是太子能否考虑到,太后与陛下之间的平衡,这两位可是非常棘手的主,并非一个年轻人就能平衡得了的。 哪怕是他浸透朝廷手段不少,也依旧平衡不了太后和陛下之间权势的冲突,更别说没有经验的年轻人。 千秋丞相非但没有开心的表情,反而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赵泸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道:“摊上这么个女婿,我看咱们相爷再想要告老还乡,难咯。” 葛秋也跟着道:“别看太子现在闹得凶,但那手段都是极其不登大堂。” 两人私底下小声地评头论足:“到底不如穆王。” 在他们看来一个没有权势的太子,光占地位朝堂无人依,不如一个地方县令一样潇洒。 更别说她占的是未来储君的位置,就这一点,其他皇子都不会善罢甘休。 千秋丞相回到府内,整个人心事重重起来,完全没有昨日太子登门道歉,那风光满面滋润的脸色。 当千秋燕端着糕点和茶水进来时,老父亲已经挨在书案边,唉声叹气了好几次。 “爹。”千秋燕将糕点放在桌上。 千秋丞相抬头看见女儿时,那愁容更增添了几分:“燕儿,你今天都听说了吗?” 太子获赏了尚方宝剑,第一件事就是去斩了后宫的狗。此行为,看起来和普通的年轻人一样,朝势后就血气方刚地急着报复她看不顺眼的人。 这在丞相看来,和冲昏头没两样,哪里像昨日见的那位端庄稳重的太子。 丞相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容铮? 千秋燕倒没有那么多担心,她接触那个人几次后,发现那人行事乖张,但松弛有度,激流之中可以进退,顺流之下也可以跟着随心所欲。 她想自己的父亲应该是没遇到过,像容铮那样年轻朝气、思考另类的人,因为触及了到他的盲区,所以她的父亲也犹豫起来了。 千秋燕便道:“爹爹在朝堂对付政敌,手段百出,游刃有余,怎得到了女儿身上,反因私人情感而目不清。” “为父。”丞相被女儿这么一提醒,他烦躁的心也随着平静了几分。 他继而问道:“燕儿,现在你可以和为父说说,你对太子殿下的看法。” 千秋燕丝毫没有犹豫,她红唇微微上扬,便道:“她是个聪明的人。” “爹爹,不必担心。” 千秋丞相得到了女儿的答案,不安的心里也放了下来,他从来不会质疑女儿看人的眼光,相反,他在朝中遇到很多难解的事情,还是询问了才思敏捷的女儿才有所顿悟。 如今也是。 既然女儿都那么说了,那他就选择相信容铮,相信她处理好一切。 最好别耽误她和燕儿的婚事。 容铮杀狗事小,但从前唯唯诺诺不敢违背太后的太子,给人的印象实在太过于窝囊了,所以太子杀了条后宫的狗,就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只不过,大多数都在看热闹,这是保皇派最喜欢的戏码。 有点眼力的臣子也不会因为太子杀条狗就跟着她,毕竟,风险太大了。 于是,容铮杀狗一事,几乎成为了整个京城中茶后余谈了。 老百姓们都能唠上几句,多数的人都在嘲笑太后专权,就连太子殿下都忍不下去了。 但又能怎么样,太子人力甚微,根本无法撼动太后。 如今的太子在众臣们看来,只不过是陛下和太后为了培养各自的下一代继承人,而周旋的工具罢了。 当今圣上属意九皇子,已经是满朝文武皆知的事情,九皇子又是皇后所出,正统的国母之子,虽说运气差点比太子小二岁,好好的嫡子也变成了次嫡子,但凡事都要看今后未来的前景。 而别人口中龙嫡子的容铮,她坐在东宫最宽敞的大院烤着肉,和黄禹围着火炉又吃了一遍火锅,那香味早就弥漫了整个庭院。 黄禹总觉得他们这样会不会太享受了,主子才跟太后侧面示威,又禁了太后的人吃饭,完全得罪了太后身边的人。 虽说太后不会责怪,但毕竟小家子气,从小就不准太子忤逆她一句,现在新主子不仅忤逆了太后,没有退婚,还杀了太后跟前红人养的大狼狗。 黄禹终于没了胃口,他忍不住摸摸肚子道:“殿下,黄禹希望今天不会是最后一餐。” 容铮反而将铁网上的一块最嫩的烤肉,用筷子夹给了他:“吃吧,说不定以后还真的吃不着了。” “殿下,您别吓奴才。”黄禹瞬间连肉都不敢接了。 容铮干脆将肉塞进了嘴里,吃完,她将一双玉筷子直接扔在地上,筷子落地就摔碎成两半了,多么精致奢侈的生活,连筷子都是玉做的。 整个东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朱门酒肉臭的味道。 她淡淡地说:“黄禹,太后可能马上要召见你了,你去后宫的时候应该知道怎么做。”也可能是别的麻烦。 黄禹听后顿时吓得连他手上的玉筷子都掉了,他难以置信道:“殿下。” 容铮盯着他道:“孤把命交给你,你就算把所有事情都说出去,孤也不会怪你。” 黄禹听后沉默了,看来他应该免不了一顿毒打。正如新主子想的那样,太后不会因为一条狗和太子闹翻,但对太子身边的人就不一样了。主错罚奴,这是后宫最常见的事情了。 可如今主子说她的命交给自己,黄禹终于意识到了,他已经彻底是容铮的人,无论容铮是不是太子,他都是她在皇宫求生中唯一的伙伴,天下之大,除了他能帮她渡过第一关,就没有别人了。 一股任重道远的澎湃感,瞬间激发了黄禹的责任心:“殿下,您放心,黄禹生是殿下的人,死也是殿下身后的鬼。” “去哪,黄禹都跟着您了。” 容铮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东宫就已经有人带着一帮内务府的人过来抓人了,带头的便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刘公公。 刘公公从东宫出去后,就将此事告知了太后,太后听了,反而没管太多,只交待他看着办吧。 于是,刘公公仗着太后的势力,就把手伸到了内务府。 接着内务府礼掌的手,给太子身边的奴才,黄禹定了个护主不力的罪行。 刘公公走过来给容铮跪下,容铮反而站起来,她负手直接走了,连黄禹都不管了。看起来像极了绝情的主子。 黄禹就这样被刘公公架着走了,刘公公就像以往处罚着东宫可能被太子策反的人。 路上,青石板全是黄禹被拖着走的痕迹,那双黑靴子拉地,鞋后跟都磨了一角。 刘公公拿太子出不了气,还拿着狗奴才出不了吗? 他恶狠狠道:“那大狼狗可是从罗马国进口的,你竟敢对它下手。” 黄禹翻了个白眼,谁都知道你不敢得罪太子,拿别人出气,所以他求饶也懒得求了,反正他知道主子不会不管他,不知道为何,黄禹心里就是这么笃定容铮不会什么都不做。 刘公公见黄禹跟死狗一样不说话,顿时心头的气更盛了:“你干爹死了,谁也罩不住你了,你以为太子殿下能罩住你吗!” “能的话,她当初就不会转身就走,好好看清楚吧,跟了不该跟的人,都是你自己选死的下场。” 黄禹看着他道:“我不会死。” 刘公公见他那么坚定的以为,忍不住阴恻恻笑了:“等一下你进了掌教处,就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了。” 有去无回下黄泉的滋味。 第17章 太子妃她到手了 一群人就这么往宫殿西侧专门住宦官的地方去了。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武帝终于开始看起了奏折,只不过,十分挑剔,挑了些自己爱看的,不爱看的自会由欢公公整理到军机阁,由无决策权却有谏正权的内首辅手上一投,他们自会按照武帝的喜好去处理。 欢公公还将东宫的事情禀告了武帝。 本来,欢公公并没有打算这么做,但近日总是会记起旧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了,总是会怀念过去。 “陛下,太后身边的刘公公将太子御下的黄禹,给抓到掌教处了。” 武帝抓着朱砂笔时不时点一下,圈一下,查看完一本奏折后,他才分出一分神道:“这点小事还需要禀报朕,老欢,你真是越活越过去。” 欢公公顿时低头不再说话。 他不语了,武帝却道:“既然太子已经明白了朕的意思,就说明她心里是有朕这个父亲。” “陛下您的意思?” “朕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来了,总是会想起华贵妃与朕共同对抗太后的那些日子,可惜的是当朕终于摄权后,她却先走了一步。”说到此处,武帝再没有了心情批改奏折,他放下了朱砂笔。 最后站起来走出御书桌,他双手负立在身后,站着,凝思了许久。 他才道:“丞相家的嫡女,年芳十七,朕虽然给他们定了婚,却一直没有准确的音讯,想必筝儿也等得不耐烦了。” 欢公公道:“陛下。” 武帝转身之际龙袍飞甩,下了道圣令:“传旨,丞相府嫡小姐千秋燕,端庄贤淑,温良敦厚,才貌出众,朕闻之心悦。又则太子弱冠初年,适婚之时,当择贤女良配。” “再念及千秋丞相爱女之心,便立下皇婚,于一年后太子生辰之日,迎娶燕女为东宫正妃,自双喜临门。” 欢公公心下一阵诧异,陛下,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去实现贵妃娘娘的遗愿。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太子殿下读懂陛下赐剑的意思,所以才稍微受到重视。 欢公公作为老人,想起华贵妃在世时,与千秋丞相大夫人还有已故容王妃,三人合称为大燕国的英女三壁。 华贵妃在世时,便一直与容王妃两姐妹争着大夫人女儿的亲事,两家几乎连婚书都准备好了,那个时候千秋小姐可是还没有出生。 等容王上战场时,却没想到一去再也没回来,先帝一度遭受打击,遗诏甚至还写着的是容王,陛下为了稳住大燕国泰民安,只好替兄掌管皇位。 容王妃得知消息剩下死胎后,便也撒手人寰了。 哎,一场厄祸就此降临,打碎了三人的姐妹早已经分道扬镳,各自为阵。如今三人只剩下一位大夫人。 欢公公想起从前忍不住擦擦眼角:“陛下,贵妃娘娘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 武帝的身色沉了沉,便让他下去了。等欢公公高高兴兴地去传旨后,武帝再侧身看着御书桌后的龙座,浓墨的眸子闪过一丝狂热之意。 当欢公公分两批人报喜,一批去丞相府宣旨,他自己则是亲自去东宫顺便见见太子,但没想到刚到东宫,就传来一个震惊人的消息。 那就是太子筝被太后手下的奴才,给打了,东宫的龙额破相了。 欢公公当时听了,整个老人都惊愕极了。 什么?他没听错吧?太后手下的狗腿子竟敢打大燕国的太子?华贵妃的独子?? 他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当欢公公到了东宫的时候,容铮捂着额头,有一搭没一搭哀嚎,她躺在太师椅上,身边的宫女和太医慌了手脚,生怕自己的脑袋不保。 旁边的刘公公已经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缩成一团,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他的魂显然已经吓破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一刻钟前,掌教处按照流程询问黄禹是不是对主子不敬,不管如何,接下来的程序都会按照刘公公吩咐的那样,打黄禹一顿,让他三个月下不了床。或者,干脆不给医治拖死他就行了。 结果,谁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穿了太监的衣服,来看黄禹,还给黄禹带来点心。 他手下一个不长眼的就拖着太子出去了,就连他都没看清楚是太子,因为当时太子是低着头,看不清面貌,谁也没想到是她。 刘公公只是训斥了她一下,也不知道怎么的,太子动了下朝他气势冲冲撞过来,吓得刘公公下意识伸出双手推开她,然后太子倒在地上,磕着了头,大家才看清楚她的脸,然后她被抬起来,一路哀嚎着回东宫,让路过宫道的太监侍卫全看见了。 这下子,不是黄禹他要完蛋了,是他刘公公要完蛋。 太子再怎么废物没有权势,她也还是太子啊!是太后娘娘的亲孙子,当今陛下的亲儿子!! 意识到这个长久以来被无视的问题,刘公公终于发现他得意过头了。 最重要的是圣上身边的欢公公刚好来了。这代表什么,代表圣上还是记得太子殿下。 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压迫了他所有的呼吸,甚至多呼吸一口,他都觉得自己已经不存在了。 黄禹则是在旁边早就夸张地坐在地上哭着,明里哭实际上是暗中煽风点火:“殿下,殿下,只是送我一口糕点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打她!” “殿下啊,殿下啊,要不是为了奴才这个狗命,您也不会破相啊!” “都怪我,殿下。” 欢公公看着地上哭的又是鼻涕又是泪水的人,他嘴角抽了抽,身为宫中老人,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欢公公不介意为旧主子多办一件事,他扯下脸对掌教处的太监道:“还愣着干什么?需要咱家替掌教处履行职责吗!” 掌教处的太监虽然有太后的人,但到底还是陛下亲设的部门,权力的多少都出自陛下,掌教处领事顿时眼神一厉,看向了刘公公:“把欺主犯奴押下去,再亲自审问他是否参与宫外乱贼联合谋害太子殿下。” 这个名头无疑是要让刘公公死,刘公公抬起头难以置信看着曾经互相称兄道弟的人,现在为了保命直接要他替罪,更别说求情了。 “你,你。才是要害我!” 掌教处领事赶紧道:“拖下去。” 刘公公就这样被掌教处太监拖了下去,跟条死狗一样,和黄禹当初同样的姿势,却不一定有黄禹这个命了。 “冤枉,冤枉啊!太后娘娘,杂家要找太后娘娘。”刘公公的声音也很快被淹没了。 欢公公看着躺在太师椅上,似假非假的太子殿下,他询问了太医几句,太医只是愁眉苦脸说压根没有外伤,然后在容铮夸张叫痛时,为保狗命,只得说可能是内伤。 欢公公心思顿时通透了几分,再看向黄禹跪在地上,配合太子殿下哭闹,心里却有了几分安慰。 这主仆的影子,和他跟华贵妃娘娘十分的相似。 曾经娘娘也是和他一样经常配合演大戏,才能在后宫立足。 “殿下。”欢公公小心翼翼地将圣旨递给了她,意思也是不用她跪下接旨了:“陛下给您赐婚了,您要好好养伤,待一年后,便可以将千秋小姐娶回东宫了。” 欢公公私底下听说太子极为欢喜千秋小姐,几天前登门拜访时,见到那位小姐,就对千秋小姐一见钟情了。 他心想,不愧是娘娘的孩子,亲娘早前就定好的闺女,太子还真的就一眼看上了那位闺女。 容铮接过圣旨还没忘记捂着额头,然后让黄禹去接待欢公公。 欢公公倒是不麻烦他们,直接回宫了。 太医也一脸晦气地揣着医药箱出去,心里掂量着,以后这东宫也不好混了,出了这么个主儿。 东宫的宫女见带领他们的刘公公都被处罚了,她们自然也不敢再东宫有什么想法,日后递传情报时,都得为了性命而斟酌几分。 从前的太子温吞好拿捏,劝劝就过去了,现在太子都能用这种下九流的手段,对付他们这些当奴才和奴婢的了。看来这东宫的天也变了。 容铮也承认自己的手段太烂了点,但没事,管用就好了。 容铮抱着圣旨,说道:“没想到,孤这还真的得到了一纸婚约。” 黄禹赶紧端来一盆温水过来道:“殿下赶紧洗洗,不然生姜就真的要辣眼睛了。” 容铮将一整块柔嫩多汁的生姜丢在地上,完好无损,压根就没用,但是在看见黄禹眼睛都已经肿了。 她挑了挑眉道:“看起来你用了不少姜。” 黄禹:........ 他自己是个什么绝世傻子,居然真的以为太子殿下会为了达成目的而豁出去。 饶是黄禹也忍不住无语道:“殿下,事关性命的事情,您能不能认真点。” 容铮修长的手紧紧地抓着终于被确定婚期的圣旨,她望天感叹道:“孤很认真,你看太子妃她到手了。” 千秋燕,你那边也差不多收到旨意了吧! 第18章 千秋燕相邀 “微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丞相府内赐婚热闹非凡,分到宣婚的队伍得到了丞相不少的打赏。 带头的公公又趁机说了几句贺喜的话:“杂家,祝愿丞相喜得东宫佳婿,也祝太子和太子妃永结同好,早生贵嗣。” 东宫现在非常热闹,几乎和菜市场门没有什么区别,现在谁也不知道东宫上演过一场大戏。 丞相高高兴兴地接受这样的恭维,不管怎么样,太子殿下若对燕儿有意就值得了。 “公公,不如进我主厅喝口锦茶。” 能进丞相主厅的人通常是什么人,公公心里明白着,这份荣耀并不是谁都能享受的。 “咱家,真是三生有幸。” 新筑园的丫鬟们早就将赐婚的消息传遍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尤其是对着千秋雨母女住的院子,现在千秋雨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也不是长女,虽然得丞相喜爱,但丞相到底没有为她铺张浪费,另外给她盖院子。 这让千秋雨不忿了好久。 如今还听见长姐的婚事已经确定下来了,千秋雨又撕破了一条手绢,她母亲更是满脸的失望。 “看来,我们是斗不过人家。”哪怕大夫人已经皈依佛门在家修行,二夫人也夺不走丞相的心。 千秋雨看着母亲被打击到放弃了挣扎的念头,她心想,自己更要坚持下去了。 否则,这个家就真的彻底围着千秋燕转了,而没有她这个二小姐。 而此时此刻,被赐婚的另一位当事人,如今来到了常青园。 千秋燕今日穿的还是那天的白兰花长裙,她站在两侧花坛的中间,清素的花白比底下的花儿更争艳。 一个老嬷嬷附身道:“大小姐,夫人让您回去。” “那我下次再来。”千秋燕礼貌地朝老嬷嬷颔首道:“请虹姨好好照顾我母亲。” “大小姐,以后都不要再来了。”老嬷嬷说这话时,她自己一脸的为难,在她听来有些绝情了。但她没办法这是夫人亲自吩咐她的。 千秋燕没有为难传话的嬷嬷,她唇角露出一丝淡笑道:“嬷嬷,请你也帮我告诉母亲,我已经拆开过那封信。” 虽说她亲手烧了。 老嬷嬷就回屋了。 千秋燕没有待多久,便离开了常青园。 她刚走没多久,老嬷嬷回屋内将一切告诉了大夫人,此刻,一位一袭棕黑素袍的女子,僧帽裹着脑袋,眼角有着时间带来的鱼尾纹,沧桑的面容,她的薄唇正在念着经文:“何其自性,本就具足。何其自性本无动摇,何其自性能生万法。” 正在读的是佛家六祖坛经,行由。 待读的半岔,老嬷嬷便找准时机跟夫人道:“大小姐刚刚回去,她留下话让奴婢转告。” 大夫人背对着嬷嬷跪坐在地上的蒲团。 老嬷嬷道:“那封信,小姐说她已经看过了。” 大夫人终于停了下来,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待过会儿,她手里的佛珠再次转动时,才道:“人死身灭,人死往事净。” “容姐姐泉下有知,一点会怨我,没能守好孩子的亲事,反倒被乱臣家子夺了去。” “我本就不属意那家子,既然她要嫁贼子作妻,那便与我早早断了最后那点母女之情。” 哎,王妃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责怪夫人。分明是夫人停留在愧疚中走不出去。 老嬷嬷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周围,发现没人有机会听到这番话。 “夫人。”她提醒道。 大夫人又开始念起了经文,不再提起。 老嬷嬷不由地痛心起来,二十年吃斋念佛,修行渡亡魂,佛珠就真的会保佑死去容王妃,他们一家三口吗? 千秋燕并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她挑了件白衣祥云的儒袍,长发玄冠,化身玉树临风翩翩公子出街去了。 她寻到往日容铮来过的酒楼,天字寓意酒楼,她进来时,便寻了掌柜让他给东宫送一份邀请信。 这里的掌柜负责传递相关情报,并不会多问,他只是闷头在柜台上打了算盘,然后接过信,小心翼翼塞在怀里,等没有那么忙的时候,便亲自去送信了。 而这份信送到宫门口,由吴奇亲自截获,吴奇听说是送给太子殿下的,他瞬间一马当先要将信送过去。 早前吴奇就想和太子殿下表达忠心,但碍于很多利害关系,他也不敢,所以对太子殿下与外界交流,他倒是可以睁着眼闭着眼,算是还了太子殿下的一份仁善之情。 东宫内,容铮将圣旨放在书房里,然后又叫了不少的点心进来。 黄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涨了不少,他不仅无奈道:“殿下,您吃不完,又当奴才是倒食的了。” 容铮笑骂了一声:“你不会存好,然后带给你家里人尝尝。” “这是宫内的糕点。”黄禹对宫内的东西还是不敢有私心,带给自己的弟弟妹妹的,就怕因为口食惹上事。 容铮指着茶桌那精致的瓷碟,总共十八盘,她道:“赏你了,通通都赏你,不过是零嘴而已。” “难道孤还不能在厨房做主?”她现在的行动,看起来仅在可以使唤没有任何利益纠葛的厨房了。 很快,有宫女禀告吴奇求见。 容铮想起那个平平无奇的汉子,她道:“让他进来吧。” 吴奇进来后,赶紧将信封交给了太子殿下,并没有敢多说什么,看起来在避嫌,容铮知道自己再是太子别人想巴结,都得掂量下太后的手腕。 她对吴奇说:“赏你几碟子点心,回去当差吧。” 吴奇对太子体恤他的举动,充满了感激,可惜他不能巴结太子殿下:“多谢殿下的赏赐。” 听说宫里的点心非常好吃,他今天有口福了,于是,拿了糕点才离开。 容铮拆开信封,上面写的是她包厢的号码,御字一号。 行吧,女主大人要见她,她不去不行。 “黄禹,给孤拿一身衣服。”话顿之际,容铮想到那个女人的常服是喜欢穿白衣的,夜行穿黑衣,化妆就穿红衣。充分说明千秋燕是个极其严谨的人,对衣服也挺挑剔的。 她想了想自己宫里的衣服不是接近龙袍的明黄,就是暗黄,和金子黄,实在单调,就只剩下青袍。 没办法,她个人喜欢紫色长袍,可惜太子不喜欢紫色的,她就不能穿了。 她又道:“给孤拿一身不惹人注意,又可以衬托孤的气质的衣服。” 然后黄禹给了她拿了一套暗黄的长袍。 容铮挑挑拣拣不满意道:“孤除了黄颜色,就不能选择其他的?” “殿下,还有一身森绿蟒袍要吗?”黄禹小心翼翼地道。 容铮:“罢了,孤是去见未婚妻的,正式见面怎么可以穿绿色这种不吉利的衣服。” 她只好选了那身绣有“白月当空”竹青常久的长袍。 这一次,她挑选好适合的一枚碧绿青翠的玉簪子,簪珠乃白得泛光的小夜珠,垂苏是上好孔雀尾羽制作而成。 黄禹看见主子准备了女儿家的礼物,他偷偷笑着揶揄道:“殿下,送给未婚妻的东西怎能马虎?也不枉费殿下为了簪子挑选了半天。” 这话直叫容铮她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她轻咳一声掩饰道:“上次是孤误会了她,所以这份礼是拿来道歉的。” “那支双蝶木钗,怎么看都太普通。” 容铮小心翼翼地用红木玉簪盒藏好了这份礼,她披上竹青长袍,露出的淡漠神色间,身姿气质风光霁月。 “走吧,孤要好好会会她。” 黄禹听着主子解释等于掩饰的样子,他也不点破,跟着她出宫去了。 ※※※※※※※※※※※※※※※※※※※※ 周五上架三更。之后日双更。。 第19章 带着尚方宝剑约会 御字一号的包厢,刚有人进去,旁坐的露天阳台茶间,便有一位华贵公子掀桌,拔起了随身的佩剑指着那跟随,英俊的脸庞,带着横肉似的暴戾。 “五殿下饶命,五殿下饶命!!”千秋燕关上门那刻,她白玉的耳廓动了动,听起这御用的楼有别的皇子正坐着。 此事还与父亲的巡察处有关。 “五殿下,真的和下官无关,下官再想去粮仓清点时,陈大人已经搬空了。”跟随便是河间府上的六品县保粮钱知,县保粮在大燕国相当于管理后勤大小仓库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而巡察处的五品督察官,便是孙大人。 巡察处由先帝建立,当今武帝并着沿用,并且巡察处在京城和京城外的三大府有着监督权,权力相当于兵部正五品中郎。 巡察处有单独的巡察卫被统领着,总共五千人,而巡察的最高官便是千秋丞相。 千秋燕听见这次是表伯在开始清扫贪官。 她不动声色地坐在了茶桌边,肩侧靠在窗架,外面便又有了一道冷漠极具威严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带着压力掷向五皇子。 “皇兄,何事大动干戈,不过是一个办事的县粮官,他能替你做什么主。” 五皇子慕容甫则道:“老九,你是专门来嘲笑我?嘲笑我有个拖后腿的外家?!” “皇兄大庭广众之下,小心失言。” 慕容甫满脸的阴戾:“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着他便让手下的护卫一个个去敲门,抓出几个,当场按贼子偷窃罪办,到时候直接送到顺天府。 慕容祁摇着扇子,他淡定地看着五皇子嚣张跋扈的行为。 旁边的赵思年看着忍不住啧啧几声:“王爷啊,你说着天字寓意楼总共有多少人?” “权贵有多少?” 慕容祁冷冷地呵道:“想说就说,还怕他将你抓走。” 赵思年就故作受宠若惊,他走到五皇子的面前,抱拳施礼道:“五殿下若不知情,下官便善意提醒您,这天字寓意楼自先帝开起,御字一号更是只有皇室亲眷才能使用。这里的材质隔声,但有心人贴着墙还是能听清,毕竟这是人来人往酒楼,而非密室。” 说着他摆着指头道:“我算算,御字下面则是松字,松字层一共二十八间,每间坐六个当朝的官员和涉外地方官,那总共有一百六十八人。” “上朝官员指数总共六十八人,这里的一百六十八个人,总有一个是那些大人们的手下和门生。” “以此类推下来。”说罢,赵思年夸张地张开嘴巴道:“五皇子您是要将满朝文武都要得罪一遍!!” 此话一出,慕容甫刚刚一股子头脑热像被泼了冷水,清醒了几分,他的额间也冒出了一丢丢汗意,然后让侍卫们回来。 侍卫们一个个又灰溜溜地站在五皇子的身后,刚刚抓的人全放了,而且被抓的好几个还是女眷,这几个女眷刚好是贵妃的亲人,都是一些高贵的沾亲带故的人。 五皇子的脸色难看极了,他亲自给这些女眷道歉,然后赔偿了首饰和酒水才得到了原谅。 被抓的女眷见他是皇帝的儿子,还是脾气最不好的那个,也没敢多计较,拿了东西就匆匆下楼了。 赵思年见五皇子这才反应过来,他忍不住摇头了,这人不是不聪明,而是容易情绪上头影响了自己的发挥,若是以后能控制好脾气,何尝不是一位有能力的王爷,可惜他的外家和母妃终究是把他养的太骄纵了,改不回来了。 要不说脾气和习惯改变一个人命运。 赵思年心里很清楚,千秋丞相掌管着先帝的巡察处,以往巡察处便会依照时政处事,大案子牵扯甚多就往后挪,等圣上决定,中小案子全部由巡察处检举,但因为巡察处近年来风头太盛,已经得罪很多人了。 各个臣子多少沾亲带故,怕有一天巡察处查到自己的头上,于是合力弹劾千秋丞相管辖官员孙一茂大人,中伤清白之官,所查的罪行全都是无中生有,是孙大人为求谋前途肆意扭曲了事实。奈何圣上态度模糊,谁也猜不到他会不会动孙一茂。 终于某天,陈一茂查到五皇子的头上了,刚好挑的是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县保粮倒卖事件,钱知过于贪婪,先使三县封城,再抬高价格和物价,拉拢商贩倒卖外品,赚了一大笔钱,但这一大笔钱明眼人都知道全都给五皇子外家给吞了。 钱知自己是一点没落着好处,陈一茂又有丞相的吩咐最近要低调点,所以就拿了钱知这个小虾米震慑想以同样手段压榨百姓的贪官。 慕容甫这才冷静下来,看向了慕容祁:“九弟你也要小心了,陈一茂是软硬不吃的人。日后你碰上了也怕是插翅难飞。” 慕容祁啪一声打开折扇,似对他的话有着反驳之意:“五哥,皇弟洁身自好,手头下的人自然效仿,尽忠职责为国争光,清廉正直的人自然当不得五哥一句小心。” “你,皇兄好好提醒你,你不爱听算了还不领情。”慕容甫顿时甩袖,让侍卫押着钱知下楼,自己走之前,还是特别提醒他:“本王是没有像你那样的魄力,但你也别狂妄自大。” “咱们都是做弟弟的,谁也高不到哪里去。” 五皇子放完话便带人走了。 赵思年十分有意思地添油加醋道:“殿下,他这个失败的主子在教您怎么做一个主子?” 慕容祁将折扇收拢在一起,他抓在右手拇指和食指纵处,敲了敲,略微思考,然后作罢了。 他道:“上次欠的人情,本王已经还给五哥了。” 两兄弟再不相欠,自然慕容甫以后有什么事情,他也不会再多管闲事。 五皇子带着侍卫浩浩荡荡出了天字寓意楼,门口的人一些达官贵人纷纷探头,都不敢吭声,更不敢八卦。 毕竟,五皇子这个人火气太大,得罪他的人,以后被他挑到了把柄,还不得弄死你。 慕容甫的心情特别的差,他知道自己的脾气是自己的弱点,但他克服不了,更克服不了对外家的依赖,如今外家拖他后腿,他也得掂量自己的利益才能处置他们。 所以,迟迟无法下手。 他带着一帮人大摇大摆在街上走着,毫不知收敛,别人从高楼往下看,都能看到五皇子那架势。其亲信更是耀武扬威。 这时,大街上走着主仆两人,刚巧与慕容甫擦肩而过,亲信看见容铮嚣张的气焰瞬间熄了,他下意识地就躲开了,手下几个认出容铮的侍卫都露出惊愕的表情。 而主仆两人完全没有任何察觉,黄禹抱着尚方宝剑还十分纳闷道:“公子,我们为什么要把剑带出来?” 容铮细数了尚方宝剑的好处道:“本公子动不了有实权的家伙,还斩不了几个狗腿子吗?” “可是您是东宫,谁敢动您?”除了太后和陛下,黄禹忍不住嘀咕几声。 主仆两人刚好与慕容甫越过一段距离,地上的影子交错时,慕容甫突然停下来转身看向了与自己平视路过的青衣贵公子。 他皱眉道:“那是谁啊?” 别人看见他恨不得躲着走,这家伙,不仅没有,还当他是个路人从旁边走过。 旁边的侍卫第一眼看到是那尚方宝剑,他就不敢上前喝斥。 因为他听说过太子有一把尚方宝剑专门砍狗腿子,连他们巴结的刘公公都下了狱,至今生死不明,所以太子就算软弱也是有逆鳞的,怎么着都轮不到一个奴才爬主子头上。 这些人在看见尚方宝剑时,立刻就认出容铮的身份。以往大街上他们可以仗着五皇子权势欺负别人,但尚方宝剑不长眼,听说太子现在情绪不定,即便斩了他们也不会有人给他们叫冤。 而且,太子的恶行更是私底下传遍了,听说她饿宫女饿太监,拿他们撒气,甚至还想着法子搞死太后跟前人。 这种对下人不友好的主子,让他们这些和下人没区别的人,还是避着点比较好。 慕容甫身边的亲信怕主子去引起太子的注意,他赶紧道:“是东宫的那位,主子别过去沾染了晦气。” “她?”慕容甫也歇了心思,他大哥不过是一个比自己更可怜的棋子罢了,他的话还能有几分实力挣扎,对付的也不过是外家,但这大哥十八辈子都没翻身的机会了。 试问,谁能对付得了大燕国最有权势最有手段的父皇和皇太后呢? 慕容甫不以为意道:“走吧,是挺晦气的。” 而容铮主仆现在终于到了天字寓意楼门口,走进酒楼前,黄禹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刚刚是不是有人一直在注视他们?等回头刚好看见五皇子带人走了,他顿时吓得一身冷汗,怎么五皇子居然没来找他们的麻烦? 平常,他和他那帮亲信就喜欢在附近欺负一下中官小吏,尤其是五皇子身边的狗腿子最喜欢煽动主人发脾气了。怎么今天都乖的跟真正的看门狗一样? 第20章 千秋燕对她的评分 容铮踏进了酒楼, 里面的装潢果然奢华,高格调的古典建筑:“别愣着,我先上去了。” 黄禹赶紧抱着尚方宝剑先走上红楼的地毯, 边走边道:“公子,奴要在前面探路, 这是规矩。” 容铮已经巴不得快点上楼去了, 黄禹还在说什么规矩,她十分无语:“还不快走。” 主仆就这样前后走,上楼的时候还真的和黄禹警惕的一样不太顺利,遇到了几个酒鬼皇亲国戚,看见黄禹面生, 想滋事,还好有一个清醒的认出了那奴仆抱着的是金贵的尚方宝剑, 顿时吓得酒也醒了,拉着几个醉鬼给黄禹让路。 主仆上楼后,那人还奇怪嘀咕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拿着尚方宝剑到处招摇过市?” 容铮已经来到御字楼, 只不过还在左楼走着, 她的一号房是在右右按照逆时针排序的。 这会儿, 赵思年还在御字楼露天阳台桌上喝酒,一边细说着自己最近的风流韵事, 然后在端起酒杯要痛饮时,看见了容铮的身影正慢悠悠朝御字一号走去, 而且身后的奴仆还抱着一把剑,仔细看那龙头的剑柄,明显是尚方宝剑。 噗——赵思年再也没有忍住直接喷出了酒水。 慕容祁忍不住挑了挑眉喝斥道:“稳重。” “王,王, 王爷。”赵思年指着容铮刚转角从一根红柱路过,马上要离开视线了,他因为呛了下,还有些结巴道:“是她。” “嗯?”慕容祁再转首时,只看见一角青色的衣袖消失在拐角处。 赵思年没有形象地用袖口擦擦嘴,他道:“是太子,太子殿下来了!!” 慕容祁早些时候听说过这位大哥,终于有了小脾气,敢对太后的狗腿子下手了。 但仍旧改变不了形势,大哥依旧是个傀儡。 他冷呵呵道:“天字寓意楼本就是先帝开的,谁来,各有身份,又有什么稀奇的。” “可是。”赵思年犹豫了半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慕容祁,太子既然出现,很可能就是来私会的,凭借他在风月场合的经验,刚刚太子的步伐和身姿,根本就是处处透着和女眷见面的喜悦。 等等太子来见的女眷,不会是...千秋小姐 !!! 慕容祁见他憋着,他便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赵思年默默端起酒杯,摇了摇头了。罢了,太子都和千秋小姐有婚约在身,又有陛下赐婚在其后,她们迟早是夫妻,自己一个外人跟着掺和什么。 他就举起酒杯道:“殿下,我们继续喝酒吧。” 慕容祁见他神色古怪分明是有事,但他也没有多问。大概是什么不要紧的事情。 容铮到御字一号门前,她双袖袍下的手掌已经微微浸湿,伸出手推门时,也有了几分促意。里面,里面是千秋燕,她在等着自己。 她刚要推门进去,黄禹双手一推,两扇门被打开,猝不及防打破了她刚刚的心理建设。 “公子,进去吧。奴在外面等着您。” 容铮被黄禹推着走了进去,等身后的门关上,外面的阳光也被门遮挡的微弱了几分,她神色紧张地走一步,圆弧装饰窗门垂落的红珠串,她右手轻挑起,整个人穿过了红珠串帘,几颗珠子在她停顿时,挂落在肩上。 室内的软塌上,靠白日光窗前,红木矮桌边的白色蒲团上,安静地坐着一个白衣身影倚天光的温和公子。 “我来了。”容铮开口道:“让小姐久等了。” 千秋燕抬起凤眸看着她道:“我也才来。” 听到她没有自称小女这么疏远自己的称呼,容铮忍不住松口气了。还好还好,现在的口吻倒像是在桃花县与她相遇的时候。 等等,桃花县。 女侠大人她回来了?而不是她登门时那个温柔恬静又疏远她的千秋美人。 那千秋燕是不是会和自己,稍微没那么生疏。 容铮就撩起膝袍,打坐在蒲团上,她不喜欢跪坐,跪着也不舒服,而且千秋燕也是盘腿坐着,十分的随性,没有半点在丞相府那样端庄贤淑恪守女规的形象。 “还是现在的你,看起来英姿飒爽。” “让殿下见笑了。”千秋燕亲自给提起靛蓝的茶壶,给杯子倒了杯热茶,平移着到她面前。 容铮急急忙忙来,外面冷,现在刚好喝口热茶暖暖身,而且她尝过丞相府的锦茶特别的好喝。 千秋燕的手法那么熟练,肯定也有一身的好茶艺。 容铮端起茶杯牛饮一口,下 一刻嘴巴又苦又辣又涩的味道,冲击了她的舌头。 “啊!”容铮清隽的脸蛋,唇边吐出了红红的舌头:“真难喝。” 千秋燕若无其事提醒她道:“殿下,此乃苦茶,亦是皇室中所追捧的高雅之茶。” 容铮捧着茶杯,对着她挤眉弄眼,真的假的? 她再让千秋燕给自己倒一杯尝尝看,说不定第二回 尝了尝能品出不同的滋味。 千秋燕提着茶壶给她倒了一杯。 容铮慢慢品尝,这次味道更加的刺激,她举着茶杯苦得眼角发红:“真苦,皇室的口味竟如此怪诞。” “皇室的茶自然称得上等。”千秋燕淡定地从另一个茶壶倒了杯,自己抿了半杯,才道:“只不过,我在殿下杯子里放了盐和青柿汁。” 在别人的茶里放料,而且还显得那么淡定,恐怕只有她一人了。 容铮悄悄地放下了茶杯,她伸手要拿千秋燕的茶壶,却被千秋燕的手掌按住了她的手背,压得她的手都抬不起。 容铮挑了挑眉道:“现在才秋后算账,会不会太晚了?” 千秋燕目光不移盯着她的脸道:“随时都可以。” “我们不是和好了吗?”容铮动了动自己提着茶壶的手,就像被块大石头压着,千秋燕的力气控制自己的手,满满地挪到杯子给容铮倒了茶水。 容铮用另一只手轻松拿过茶水,她又牛饮一口,茶里一股浓酸味呛的她差点没吐出来。 她酸的两眼流出一丝晶莹:“孤没想到,小姐您连自己的舌头不放过。” 千秋燕用自己空出的另一只手,指向了茶壶上的两个纽盖,左右两个,她道:“只是一个酒具的小机关。” 容铮:........ 虽然不知道女主,为什么在府内府外对她的态度有着天差地别,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们之间还需要多加磨合。 千秋燕放下茶杯,这一次换了个新的杯子给她倒了茶:“现在可以喝了。” 容铮终于喝到了她新鲜泡好的茶,她内心默泪,不容易啊。 嘴里的苦味和酸味仍旧发苦,但茶甘甜,似乎还将了点糖,她多喝了几口,眼睛不由地放亮了。很像她现代喝的蜂蜜茶。 “是蜜糖?” 千秋燕放下茶杯,终于开门见山:“殿下 不怪我,欺你喝下如此难饮的茶水?” 容铮便又跟她要了一杯,她笑眯眯地抿下,内心其实已经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但,她得让女主主动开这个口,去发展下一个剧情点。 她便轻咳一声评价茶水:“先苦后甜,难得好滋味。” 明明已经获得暗示,她还是推迟的态度。 千秋燕右腿微微撑起,直起身,她漂亮干净的凤眸略过她,稍作犹豫,就转头朝门口的方向:“小女,突然想起还有私事要处理。” 容铮:....... “等等,不许走!!” 容铮头疼地扶着脑袋,心想,她真的不擅长应付说一不二,拒绝弯弯绕绕的女人。还有刚才那眼不会是在鄙视她吧? 罢了,为了剧情能推动下去。 容铮道:“千秋小姐,请您坐下来。无论何事都请你好好与和孤交流。” “离开是解决不了...。” 她忽然断句看见,千秋燕已经稳稳坐在软垫上,她垂眸抿着茶,红唇浅尝着糕点,似乎从开始就没起来过一样。 黄禹总算看出来了,他拼命跟容铮使眼色提醒她:主子,小姐她在钓你啊!快发现快发现。 容铮无视了黄禹那眼皮子飞快眨的动作。 她认命道:“请说。” 千秋燕没有多做废话,她道:“方才两种口味,一种是未成品盐,一种是发酸的酒。” “殿下,既然受了口舌之苦,那我便当以盐和酒酸为题考考你。” 容铮也不再废话,她指着自己遭殃过的那口茶杯说:“我直接回答你,未成品盐指得是矿产,大燕国矿产的弊政。发酸的酒,酒需要大量的米酿成,而成酒怎么可能发酸,要发酸的应该是米。” 话到此处,容铮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蜜糖茶,她悬空端着杯子,看着杯内棕色的糖水,就这一杯的价钱都不知道值多少袋米了。她道:“百姓少米度日,自然不可能堆积到发酸,朱门酒肉臭倒是可能,酒也是寻常百姓喝不起,他们喝的多数是米水酒与发泡酒,底层酒楼掺水拿来卖也是常有的事情。” “千秋小姐,您说,孤有没有猜中您的用意。” 千秋燕捎带诧异,但她很快就压下去。 她道:“殿下在外的生活没有白白体会,粮 米苦盐,又有多少寻常百姓吃得起,这掺了水的酒又多少人能买得起。” 容铮猜到了她的用意,她转向反问道:“若是百姓消费的起,便只有一样东西,千秋小姐来猜猜?” 室内十分的温暖,饶是两人不冷,但说话间谈吐时仍透出淡淡的袅气。十足地表明了今年的冬天比寻常时候要冷。 千秋燕看着她,毫不犹豫回答道:“无处不在,吸着,吐纳着。” 好吧,空气也是气体。女主果然聪明。 容铮忍不住叹气道:“孤给你九十九分,剩下一分怕你骄傲。” 千秋燕对她的形容产生了几分兴趣,她道:“殿下想知道你在我的心里,得了几分?” 话出,容铮那对杏眸亮堂了许多,隐隐地期待她会给自己打多少分。 千秋燕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一分。” 容铮看向了黄禹,她眼神有些微滞,意思是想提醒黄禹,自己有没有听错? 黄禹哪里敢插话,眼前这位可是东宫未来女主人,但为了主子,还是硬着头皮道:“殿下,是个不错的分数。” 随即,他获得容铮露出你骗傻子的表情。 千秋燕不管他们主仆私下做什么默契的暗示,她款款而道:“余下九分,我会留作在以后,对你一一进行评估。” 进行评估,岂不是代表她要天天观察她。 容铮听了,她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耳朵微微泛红,带着严肃的口吻道:“那孤的九分暂时先押在你手里,来日评分,还请小姐莫要吝给。” 千秋燕素白的手指捏起瓷杯时,她掩袖斯斯文文地饮茶时,喝完后,那淡粉双唇却遮不住的上扬,似乎心情很好:“那就看殿下的表现,臣女,是不会给一个偷闲的人加以评分。” 容铮有了女主的暗示,她双手抱拳还了个礼,当下就要掏出自己的礼物,却发现袖口的兜里空空如也。 第21章 她和她的所有 不会又弄丢了?她为什么每次面对千秋燕时, 总会显得那么粗心。 容铮不死心地半膝跪在蒲团上,开始在榻榻米上翻找。 千秋燕见她神色匆匆,她素白的玉手背外翻了翻, 掌心便多出个玉簪盒:“是在找这个?” “怎么会在你手上?”容铮说完,就赶紧改口道:“其实这是我想补送你的礼物, 果然那支木钗还是太过于简朴一点都不合你的身份, 所以我特地在东宫这枚合适你的玉簪。” 千秋燕凤眸微微闪过一抹光芒,比起上次欣然接受,她这次果断拒绝了她:“我不需要任何首饰。” 转眼她见容铮乖乖地坐回原地,她缩在蒲上,常松青衣裹在一起像极了家里的青团。 此刻, 她正悄无声息地黯淡了下眼神,千秋燕眸光波动, 她又道:“以后定个日子,每逢那时,我们见一面。” 既然会常常见面,那如果这次收下礼物, 再次见面之时, 会遇到要挑选什么礼物送她的难题, 东宫又没有她可以支配的东西,就算是玉簪子, 也不是她的所有物。 而且,千秋燕的意思是她们以后会常常见面, 不必整得彼此那么客套。 她们会常常见面。 容铮迅速有了几分精神,她点点头道:“好!以后我们每个月逢初一三五七单号日,都可以碰面。”话间她晃了晃肩膀双手又无处放,干脆就团在袖口间不出来了。 黄禹见此不仅无语几分, 为什么主子听到以后都可以和千秋小姐见面,她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就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今日,御字一楼来的人不少,光是九皇子和五皇子在此聚集,就传到了御正殿的耳朵里去了。 如今,御正殿的大臣们已经散朝了,只剩下丞相和葛秋留守在这里,等武帝发话。 大燕国武帝慕晋深,他扫了眼手头上重点圈出来案子,正是军机处内首辅递过来的。也是他授意要处理的案子。 他让欢公公拿下去给两位臣子翻阅:“两位爱卿,你们怎么看?” 葛秋先接了折子看了起来,因为他很清楚这件事就是丞相的学生陈一茂捅出来的,陛下原先并没有打 算动五皇子,另有打算,但偏偏陈一茂却还是私自动手了。 动手也就罢了,问题是陛下对五皇子外家的态度一直模糊,若是他们这些臣子处理不好,影响了势均的分布,这位御上就要震怒了。 葛秋先打量下千秋丞相。 果然,千秋丞相弯膝跪下,打算自己承担:“臣知罪。” “何罪之有?”武帝慕晋深,他若有所思问道:“陈一茂当其位,谋其政,他在巡察处无不有人称赞,丞相如今这话,倒像是辱没了自己的学生。” 千秋丞相道:“陈一茂有功,也有过,罪在以下犯上,还请陛下功过并施将其捉拿回京。” 葛秋听罢,他再小心翼翼地打量陛下,果然这位陛下脸色稍稍变了。 他就弯膝跟着跪下去道:“陈一茂行事鲁莽,丞相并未说错,他犯上是打草惊蛇影响了陛下对付外戚的大计,哪怕是贤能良臣,也需数小过而并罚。以儆效尤。” 一位百官之首,一位尚部最高长官,两人尽力把事情压倒最低。 武帝听他们自行认罪,有了自知之明,下次就不会再敢触犯自己的天威,哪怕是奉公职守,一旦与天威相违,臣子就该选择君王,君要臣死,臣就得死,自古以来无数一国之君需要的便是听话的臣子。 慕晋深招手一挥便道:“按你们说的办,退下吧。” “诺!”葛秋和丞相沉下身,慢慢起来,然后退着步子出了御正殿的高门槛。 出去后,葛秋先直起腰身走在白石板上,看着旁边的老友还弯着腰,他伸出手拉住了千秋丞相,使得其腰身直了起来,就好像扶正他,这个大燕便正了。 葛秋目视前方宫廷瓦黄屋檐,道:“这么多年,你也该对他死心了。” “回去后,叫人就革去他的官职,再送他去地方当几年县令。以他之才性在地方也能保护百姓,你现在送他走可保他性命。那样偏远地方的百姓也有福享。” 丞相道:“燕儿出嫁后,我会辞官隐退。” “你担心的真是女儿?还是你寄托在女儿身上的抱负?”葛秋内心忍不住暗骂他,老东西,别人是生怕自己女儿有才华,引 火烧身,他倒好,儿子不培养,女儿倒是培养的上心。 如今的世道虽说女子也有捕快和女将,但到底只是一角天地,要想再进一步,岂不要送自己女儿去死吗! 丞相道:“我儿不适合为官,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才几岁。”葛秋只当他脑子在女儿身上看不清:“孩子还小可以培养。” 千秋丞相就加快脚步,他背着手不打算和他多说了。 葛秋就追上去道:“你女儿已经是太子妃人选,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想想她,不能再让陈一茂任性。哪怕他功劳再大,没人支持,他一样扫不平如今腐朽的大燕官场。”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葛秋看着老东西越走越快,他气岔了,自己儿子不培养,以后的女婿太子也是个废物,到时候再过个十年,千秋府还在不在京城都难说。 两人一前一后就这么追着离开了皇宫。 御正殿内的主人还未离去。 武帝捏着那本奏折,问身边的欢公公道:“丞相最近越来越怕死了。葛秋也越来越听朕的话。” 说着,他眉头渐深:“即便如此,朕的心头上也仍旧感到不痛快。” 欢公公安抚道:“陛下,这不正是说明他们为您而折服吗?” “哦,是吗?”慕晋深道:“他们对朕像对容王那样忠诚吗?” 欢公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自然,王爷都战死二十多年,一个死人怎么能够和万民之主的您相比,哪怕您怀疑自己也要想想华贵妃娘娘,当初您夫妻二人携手对大燕的国力挽狂澜,才有如今安稳的太平国度。” “当时的情况下,光靠容王是不行的。” 慕晋深对欢公公的话,有没有听进去谁也不知道,他只是在听到华贵妃三字,就又想起了太子筝。 他和华贵妃的孩子,如今的太子。最近似乎想起太子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慕晋深忽然道:“太子最近在做些什么?” 欢公公道:“自从上次,太子殿下意会您的意思后,她便一直在东宫静候佳音。” 其实,有没有静候佳音谁知道呢?欢公公见陛下对旧主子有几分想念时,便暗地里多为旧主子的孩子使 使力,希望太子殿下能抓住这些时机。 果然,慕晋深便道:“皇太后她没有召见过太子吗?” “尚未,怕是太后正对十六皇子的课业犯了难。”欢公公便把情况告知道:“如今忙着挑选新的太傅。” 慕晋深对第十六子处于一个新傀儡的印象,自己的儿子频繁被母亲培养成想代替自己的人,慕晋深哪怕没被她得手,也极其厌恶这位母亲。 他干脆道:“宣太子进御书房。”他也五年没见过她了。 欢公公便欣喜地去宣旨了。 容铮在大街边,送千秋燕上了马车,她踮起脚尖趴在车窗前,看着坐在马车内的千秋燕。 千秋燕见她扒拉着马车,让马夫都不敢挥动鞭子开动马车了。 她挑了挑好看的秀眉道:“松手,退一边去。” 容铮则是笑眯眯道:“既然是你亲口提出的约定,可不能反悔,若是我以后等不到你来,我就在御字一号住下来,等你赴约为止。” 千秋燕不知她想干什么,她说:“公子,难道不觉得自己此时像极了,那些索要钱财未尝的无赖?” “日子是你定的,小姐可要遵守。”容铮紧紧扣住的双手终于松开了马车,马夫松口气,但容铮还是在马车轮子慢慢滚动时,她快步挨着马车走着,再提醒道:“骗人的会是小驹。” “谁逾时下次再见时,喊一声,以示自己的失误。” 身边的黄禹:......... 主子,你现在就跟块狗皮膏药一样好吗!!! 千秋燕的玉手快速拉下车窗:“无聊。” “生活总得多添几分生趣。”容铮终于停下脚步挥动大袖子,送千秋燕出了拐口,才就此作罢。 容铮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她连马车也不坐了,带着黄禹慢悠悠地走向皇宫,反正也不远,走一刻钟就到了。 她怀里还抱着不少的零嘴,她边吃边道:“黄禹,想念油炸包吗?” 黄禹抱着她的零嘴,面无表情道:“我想念那个冷静不会调戏未婚妻的主子。” “黄禹你还小,不懂大人的世界。”容铮吃完了热腾腾的小包子,她摸了摸没有送出去的玉簪子,却得知自己的木钗子被女主欢喜着。 自己的作 品有人喜欢,她难道还不能高兴会儿吗? 尤其是。 容铮又塞了口小笼包,感觉冷空气越来越糟糕,包子的热气散得比平常还快,她边吃边道:“这天啊,马上要变咯!” 黄禹道:“公子,不是早就变了吗?大冬天的冷死人了。” “这个冬天会变的更快。”无论是局势还是剧情,从她和千秋燕见面时,一场冬天缺粮,卖粮、无量奸商高价堆压米粮的事件将会大爆发,以往大燕国每年的冬天都会有这个潜规则牟利的操作,但都被官员们压了下来,几个老百姓是掀不起浪花,但今年不同了,因为引起大爆发的人是千秋燕的表伯,陈一茂。 有女主光环正面的影响下,陈一茂自然会身正明清,成为一个好官。 可惜,这大燕国的天要不容他了。 黄禹没明白容铮的意思:“明天不会下雪的样子。” 容铮咽下了小笼包,将干净的吃不完的,放在了一处饭馆的角落里,没出一会儿,便有个衣裳单薄的小孩子为捡到热腾腾的食物而高兴,抱着小跑回去了。 容铮的脸蛋肃然了几分,她再望天时,说:“百姓的心里,可是一直在下雪。” “黄禹,你家里人最近的生活还好吗?”她又添了一句。 黄禹想起自己家还过得下去,就是信内写又一个邻居晚上冻死在屋里了,他叹气道:“即便是我家里人,也只能勉强渡过冬天,等来年春天就好过了。” 容铮听了一耳,思索一下,黄禹家庭的情况按照大燕国的经济水平来说,是比普通人富裕点的家庭,就这样他们的冬天也不能和和美美地过。 更别说她住在桃花县时,那些孤寡老人吃着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怕是这个冬天,还真的跟剧情一样至少要冻死上万人,而陈一茂所在的河间州,更会有起义暴动,抢官粮过冬的事件频发。 而远在皇城的陛下。 容铮停住脚步,负手站立,她黑眸渐渐深邃,高高地仰望着琉璃瓦黄,神圣森严又不可侵犯的皇宫城,这个大燕国的主人,此刻,也逐渐在露出自己腐朽的一面。 “黄禹,我们回东宫准备吧!” 黄禹赶紧靠近容铮,奇怪道:“殿下?” 容铮浮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道:“因为,马上有大事要发生了。” 第22章 伪父女演戏 “太子殿下, 陛下召您入宫觐见。”欢公公再次看见容铮时,见她一身的常服,和华贵妃的喜好一样热爱青竹色的衣服, 再瞧她容颜与华贵妃娘娘有六分似,其中的四分则是与华贵妃娘娘不同的灵动, 眼神也多了年轻人的朝气。 娘娘的眼神总是深邃不见底, 太子殿下的眼睛虽然和娘娘很像,但里面的光彩却让欢公公想起了另一位娘娘。 那就是容王的妻子容王妃。 容王妃与华贵妃娘娘是双生子,姐妹俩长得一模一样,但容王妃的表现在京城更是出色,她活得洒脱, 骨子里孤傲不羁却像火焰般旺盛,又像雨后春笋那般生机盎然的灵魂。 恍惚间, 欢公公有些失神了。 他已经五年没见过太子殿下了,五年前,明明她的眼神黯淡的跟一滩死水那样,可现在却焕发了新的朝气, 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但, 这就是太子殿下, 她还能换到哪里去?大概是知道陛下还没有放弃她,所以她也重新有了新的希望吧。 “殿下十年不见, 您长高了不少。” 容铮不露声色地扫了欢公公几眼,暗地记下这个认识自己的熟人, 黄禹也说过欢公公乃是太子母妃的亲信,虽说好几年没见过太子,但总不至于忘记太子。 她如今在熟人面前,就需要比寻常人多几分警惕:“公公, 父皇近日可好。” 欢公公道:“太子殿下有心了,陛下龙体健康,只是。”话顿,似是有意提醒她:“因为最近有了新的案子,陛下难免烦心,不过有大臣们在相信很快可以处理好。” “孤相信父皇的能力,也相信大燕国的忠臣能够齐心协力共度难关。”容铮恭维了一声。 她跟着欢公公走在朝着御正殿的方向,容铮并没有多搭话,而是选择让欢公公自己主动开口。 欢公公也十分配合地跟容铮说一些时事,他只当太子殿下最近几年被太后囚禁太久了,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 只不过,他越说越觉得小主子可怜。 最终到了御正殿门口,欢 公公忍不住提醒道:“太子殿下进去后,只需从家事上关心陛下,尽量勾起陛下对贵妃娘娘的记忆,尤其是蹴鞠。” 蹴鞠?容铮顿时有一个十分坑她的盲区,上一代的事情在原著几乎没有几句话,如今细节下来,居然会有那么多事发生过。 而且黄禹也不知道这些往事,死去的黄公公也未必知道这么久远的往事。 这下子该如何是好?容铮瞬间碰到了第一个大难题。 她试探道:“孤若不愿提起那件事。” 欢公公果然露出惊愕的表情:“殿下你怎么了?即便陛下不召见您,您只要提起蹴鞠,陛下都会回忆起旧情,这是多好的机会。” 难道您也在怪责陛下在后宫有了新人,忘记了故人,所以不愿意再提起自己母亲的事情。 容铮道:“孤,一个人记得就好了。”说话间,她露出落寞的神色,微微偏头,像个赌气的孩子般。 欢公公却忍不住松口气,还好不是太子殿下心里对陛下有隔阂,只是殿下长大了,懂得体恤陛下了。 “太子殿下的孝心,会让陛下觉得欣慰。只不过该提的事情,您应该还是要提。” “多谢欢公公,孤现在长大了,才发现多年不见仍旧记得孤的人只有您。”容铮无不叹气道:“包括为了护住孤而死的黄公公。” “孤的一生都在受内官之恩。日后定不会忘记你们对孤的恩情。”容铮没有作缉反而是堂堂正正对着欢公公。 欢公公听了忍不住感叹起来,太子殿下是真的长大了,懂得分辨利益关系。 随即,欢公公朝殿内通报一声,殿内就传来一道沙哑又轻咳的声音,说:“让她进来。” 她踏进黑耀大理石一块块铺着的地面,看起来光亮滑润又反照着自己的身影,她走入后室,这是帝王办公后暂时歇息的地方。 一颗竹球从黄绸的围帘中踢了出来,小小的球跳到了容铮的靴子边,原地跳动了几下,欢公公赶紧给她使眼色,示意她回应一下,踢回去。 容铮深深地看着脚下的竹球,心里对皇家父子又多了几分了解, 或许,这个蹴鞠是属于他们父子小时候的回忆。 但物是人非,她不是他的儿子,也不是他的女儿,是一个和他无关的人。 容铮不知道皇帝对太子还有几分情意,从赐下尚方宝剑试探她后,她便知道皇帝是个冷漠的人,利用儿子去恶心太后,还是个有极端想法的人。 如果对一个人有了感情自然也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就像这颗竹球和往年原太子和皇帝踢起时,她想一年一年下来,再有感情和期待,也会随着身边的事物和人而减淡。 事实就是那么的残酷。岁月可以冲洗掉任何人那份不坚定的情感。 其中就包括眼前的皇帝,即便曾经对华贵妃多么宠爱,在看他毫不犹豫娶了个又一个女人时,她就该清楚,皇帝是有几分真心,但也仅限在华贵妃在的时候。 而,华贵妃在宫内似乎过得还不如现在的一个丽贵人潇洒,皇帝估计也在提防华贵妃成为太后捅向自己最尖利的刀刃。 只不过,运气不好的是太子筝。 那么,她要为原主做点什么?替他踢?还是。。 就在欢公公拼命使眼色时,容铮却弯腰小心翼翼地捡起了竹球,然后在欢公公露出震惊的表情时,她慢慢地走到垂帘跟前,隔着一层纱的黄绸,早已经是原太子和皇帝的阴阳两隔,而她这一次,愿意为原太子暂时作为她的替身,去孝敬他的父亲。 但,只有这一次。 容铮心底默念道:“太子,我来替你做决定吧。了!” 容铮毫不犹豫将竹球用双手捧着,她伸进了黄绸帐内的另一边,人并没有进去。 里面的黄袍男子却坐在御桌边,他斜躺着盯着她的双手和那颗竹球,眼神逐渐深邃又阴沉起来。 气氛顿时凝住,低压使得欢公公不得不跪下来,就差喊殿下还小。 可,慕晋深却在此时忽然放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容铮还举着那颗竹球,没有放下,慕晋深的声音也越来越响,直到他猛地起身走到黄绸前,他的大掌接住了那颗竹球,告诉她:“筝儿竹球是用来踢的,而不是拿在手上。 ” 容铮默不作声地等他拿走竹球,可皇帝只是托着竹球并没有拿走的意思。 她快速思考起皇帝刚刚那几声笑,放肆又痛快,但也有些许失望的情绪在,但那又怎么样,她一点都不想和这个冷血的男主父亲交流,交流越多她露出的破绽就越多,所以必须拒绝!! “儿臣。” 不容她多说。 慕晋深已经拿过竹球,穿着靴子的右脚猛地踹向了欢公公,欢公公熟练地用胸口抵住了竹球,然后在膝盖落住,再踩在脚下。似乎他也喜欢在旁边接球了。 这一刻,容铮终于意识到欢公公并不是华贵妃身边,简单的一个亲信。他可能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太子筝。 真正该提防的人不仅仅是皇帝,太后,还有欢公公。 容铮将欢公公纳入了危险名单之中,却没想到,欢公公给她解围道:“陛下,殿下多年没踢过蹴鞠早已生疏,陛下高超的球技让殿下接不住,殿下有此担心也很正常。” 无论欢公公说了些什么,容铮都仔细听着,没想到欢公公的话十分管用。 慕晋深果然放松了语气道:“筝儿告诉朕,你是否不愿与朕踢那颗球?” 容铮作势就要跪下,欢公公在旁边迅速拉住了她的臂弯,阻止了她。 容铮便弯着腰拘礼道:“儿臣是不愿意沉浸在过去。” 此话一出,欢公公表情都变了,他暗示容铮千万不要说这种话。 结果这雷,太子还是踩了上去。 古代最注重孝义,容铮岂能不清楚,但天家亲母子都不能起到模范的作用,底下的人谁敢越过这对母子,宣传孝义,多数是私底下提起,要么是在国宴上说几句体面话客套客套,实际上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 慕晋深却出奇地没有怪责,他问道:“你,已经不愿意想起你的母亲?” 容铮道:“这几年来,儿臣一直在重复思考一件事。” “说。” 容铮道:“我是父皇母妃的孩子,我哪点像我的母妃,我又哪点像父皇。开始我想不通,后来再见到白发苍苍的欢公公,我瞬间想通了。” 慕晋深:“ 哦。” 容铮再道:“一个人老去才几十年的光阴,人活着就有希望,一味地沉浸在过去,非但不能做什么,还会抹黑了母亲的威名,做儿子的如果连母亲故去最后的东西都无法捍卫,孤又何必为人子。” 原本,欢公公还怕太子跟以前一样不懂事说错话,如今,太子的谈吐处处透着经事的成长,他也不得不改观了。 突然还觉得那颗竹球确实不该踢。 慕晋深隔着半透明的黄绸,第一次看着眼前的孩子,他觉得很陌生,但她的脸却十分的熟悉,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他有一种莫名排斥的心理。 他在排斥这个孩子? 慕晋深陷入了沉思,他对比以前的太子,虽然恭恭敬敬和自己踢竹球,但心思却已经不如小时候了。 即便如此,太子为了见他也会将蹴鞠的游戏进行下去,可现在她似乎不一样了。 变得坦然面对,甚至,看见他这个父亲时,眼神也有了色彩。 不再孱弱,她是长大了? 五年不见,慕晋深第一次接触到变化那么大的孩子,变化的太快,快的他好像不认识眼前的孩子。不似皇宫的孩子们常年来和自己保持一样的相处模式,不是孩子向他靠拢,而是,她要自己朝她靠拢。 慕晋深深深地打量着容铮,样貌和华贵妃简直一模一样,他确定这张脸应该是自己的孩子。 心里说不出的怪异感,也打消了几分。 他忽然道:“你成长不少,朕虽没亲眼看着你长大,但你确实在那边吃了不少苦头。” “你的母妃她聪慧,你确实也该继承她的优点。” 说罢,慕晋深连黄绸都没拉开,也不打算和容铮掀开帘子见一面,这样已经够了。 慕晋深最后背过身去,道:“给你赐婚也是你母妃生前的遗愿,了。有空就多去祭拜她。” “儿臣遵旨。”容铮保持弯腰的姿势不变。 慕晋深再对她没有了见面的兴趣,但见到容铮,他觉得自己的心里又有些不一样的感触。 傀儡,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 不过也仅仅停留在此处,傀儡有了思想,也不 过是徒增自己的痛苦罢了。 慕晋深道:“下去吧。” 容铮慢慢地退着走了几步,然后转身和欢公公出去了,其实她知道自己勉强过关了,但与此同时处境也变得危险起来。 因为她让皇帝知道,自己这个傀儡,不甘于当傀儡。 等容铮离开之后,欢公公再赶回来,他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皇帝,他此刻正踩着竹球,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慕晋深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情突然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 常言道有爱生恨,他对那孩子的喜爱也仅仅在八岁那会儿,如今怎么反倒越想那个孩子,就越发觉得厌恶。 就好像,就好像看见那个人。 不管皇帝为什么心情不好,欢公公总是会先道:“陛下,老奴有罪。” 慕晋深被他拉了几分心神,道:“又关你何事?” 欢公公跪在地上自责道:“是老奴多事,为了旧主子却惹得陛下心烦意乱,实在是罪该万死。” 慕晋深也有一瞬间的恍惚,从前见太子都没有这种重视的感觉,哪怕只是厌恶,但现在他真的见了太子,心里不舒坦。莫名的不舒坦,就好像他当皇子时的那股屈辱感,他被身为弟弟的容王处处压一头的那股极度难安的感觉。 慕晋深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对过去执相,与太子不同,她却主动放下过去着眼于未来。 慕晋深冷笑起来:“朕真是越活越过去,傀儡吾儿却越活越有滋味。” 欢公公听罢顿时抬起头,他露出不安的表情。这次,陛下连掩饰都懒得掩饰吗! 他是真的非常讨厌太子!? 第23章 她的戏要逼真 “陛下。” 慕晋深冷喝道:“好了, 华贵妃的事到此为止,从今以后不许在朕的面前提起她!” “诺。”欢公公陷入了失望当中。 慕晋深便脚下用了些力气,将竹球踩得稀巴烂, 他甩了袖,吩咐道:“既然太子不想当傀儡, 朕岂能不给她点希望。” “传旨下去, 太子筝乃东宫之主。监国之责亦在,朕为使太子不再懈怠,择明日后便出发河间府督察县保粮一案。” 说罢,慕晋深又添了一句:“赏她五百巡察卫,供她使用。” 欢公公听后彻底陷入了失望当中, 他颤抖道:“诺。” 明明已经是大燕国至高无上的帝王,为何, 为何还圈在过去,自卑地走不出来?还让那么多无辜的人为他填命。 如今,陛下连贵妃娘娘留下来的孩子也不打算放过吗? 这个冬天的河间府是多么的危险,陛下难道真的已经开始有弑子的想法吗! 容铮本来打算回东宫的, 结果有个一瘸一拐的公公来请她去慈明宫。 仔细一看, 这公公不就是刘公公, 现在对着她怂的一批,也没有到东宫当差了, 听说太后把他调回去养老,现在只负责看太后的猫猫狗狗和递话。 容铮便再次踏入了慈明宫, 这一次,她终于见到了花甲老太太,鹤发童颜,保养的十分好, 最重要的是她和太后长得三分像。 看见太后熟悉的面孔,她觉得眼睛要瞎了。 世上已经有个男主跟她相像罢了,怎么太后也非常眼熟!若不是从前的世界没有燕国这个王朝,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他们在现代的后人。 容铮十分的无语,但施礼的时候还是表现出该有的唯唯诺诺的形象。 华太后抚摸着自己怀里的波斯猫儿,她道:“听说陛下召见你了。”太后现在似乎并还没有责怪她退婚的态度。 容铮第一次知道太后对自己的底线,只要按照她说的做了,哪怕太子稍微在别的事情任性点,她也会看着办。 赐婚一事,太后就没有再提起过。 一方面有皇帝赐婚不可违抗的原因,另一方面事成定局,太后觉得没必要。反正人在她慈明宫手里。 毕 竟养狗久了,偶尔也得松松链子给点虚情假意的自由。 “是,父皇是同孙儿说过几句话。”容铮笑道:“他还亲自踢了竹球,可孤好多年不碰没有去动脚。” 面对容铮主动的透露,太后原本想逼她说实话的心思却空了。 华太后看着眼前的孙儿,即便她一年也就见她七八次,但也记得她的特征,怎么感觉自她听从自己逃婚后,整个人回来就跟变了一样,像是块河里已经被打磨过的滑石。 若不是她一直派黄公公盯着,她还真的以为眼前的孙儿已经不是自己的孙儿,但这世上已经没有比她们的样貌更相像的人了。 所以,太子倒不必怀疑。 还有退婚一事,太子既然已经按照她的旨意去逃婚,之后又在外面渡过了生死的危机。 皇帝又亲自赐婚。那她也不应该落后要给太子一点甜头。 “太子年轻容易冲动,尚方宝剑的事,哀家既往不咎。”华太后面带笑容眼里却冷冰冰道:“另外陛下给你的赐婚,哀家先恭喜你了。倒是从前你总希望能在他面前多多表现,以此来获得重视,怎么今天却改了性子?” 话落,华太后就看见眼前的太子,形怒于色,她带着一丝不满又不太敢完全流露的情绪,坚忍着,但还是让华太后观察到了。 果然年轻又容易冲动。 “孙儿惭愧。”容铮语气有一丢丢的委屈:“当日,那尚方宝剑分明是逼着孤惹皇祖母不高兴,他若是真的挂念孤,对孤有感情也不会如此逼人。” “所以这球,孤干脆不踢。” 话语间有意暗示自己尚方宝剑砍狗都是陛下逼得,现在她对陛下很失望,可又不敢表现出去,所以就没继续演所谓的父子和谐的蹴鞠场景。 华太后对她半信半疑,先前她为了十六皇子所以没空管教太子,如今太子反倒将所有的过错推到陛下头上,这和她小心翼翼想巴结皇帝的心思有些出入。 她这是放弃在皇帝那边的幻想了? 但,华太后是不信她的:“哦,这么说来,你更是委屈。” 容铮却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难不成奴才和狗,都比孤和皇祖母二十年的感情深?” “今日欢公公和我说 过母妃的往事,希望孤在父皇面前能唤起他对母妃的思念,可当见到父皇,他似乎有一瞬间没认出...我。” 华太后:“嗯?” 容铮委屈巴巴地擦了下眼睑:“父皇儿子优秀甚多,何必惦记着我这个无能嫡子。” 此话一出,华太后的表情瞬间凝寒几分,看容铮的眼神也处处透着犀利,打量了容铮好一会儿,怀里的猫忽然咕噜一声,从她怀里跳下去,然后走到容铮的脚下,围着闻了好几圈。 华太后盯着猫对容铮的态度,开始仔细的观察,容铮看着这猫又确定了一个不安的因素。 这猫认识它。 草,动物的嗅觉比人灵敏的多,它该不会跟狗一样闻出来她和太子气味的区别? 随即,容铮觉得自己想太多了,那猫翘起腿就在她靴子下洒了泡尿,湿了她的靴子,她还不敢动弹。 华太后也随着猫的动作,对容铮放下了几分的审视,她招着猫儿尿完赶紧过来。 波斯白猫就跑回去了。 华太后见她还在踩在猫主子的尿液上,便道:“擦擦眼睛,就这么回去吧。” “孙儿遵命。”容铮转身就迫不及待走了。 等容铮离开了。 刘公公从幕帘后端着茶出来,给华太后。 华太后看似不经意间,问道:“逃婚一事对她磨练甚多,此次回来,反觉着这孙儿也不傻。” 刘公公瘸了腿心里苦,他道:“奴才瞧太子殿下,终于也对陛下不抱幻想了。” 华太后点点头道:“似有几分倾向。” 本身容铮就不对他们任何一方有幻想,所以华太后的观察并没有出错,若说失误,那便是傀儡太子已经不是同一个人。 刘公公又道:“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偏向咱们倒是好事。” 华太后道:“如果他乖乖听话,为小十六遮风挡雨,待十六长大荣登皇位,哀家倒不介意让她当个闲散的亲王,享一方实权。”若是不肯,哪怕是自己亲人。。 想到此处,华太后又想起小十六,她和蔼地问道:“哀家的小宝贝最近学的怎么样?” 刘公公也欣喜道:“殿下终于体会到您的良苦用心,他刚刚学会了论语的前十章。” “好好好,果然是个聪明的 孩子,就跟哀家的容王一样。”华太后顺口一说,意识到自己优秀的儿子早就不在了,她的脸色瞬间又陷入了低沉,甚至怀里的猫被她勒紧,已经发出嗷嗷叫。 华太后将猫放在地上,任由它出去玩,想起曾经的往事,她和先帝最为宠爱的容王,还有容王妃。 华太后道:“华贵妃身边的老嬷嬷一直住在桃花县,是吗?” 刘公公道:“据最后一个太监死前传递的消息,黄公公确实见过那位老嬷嬷。” 华太后眼神顿时亮起一丝光芒:“人已经上京了吗?” “私底下已经安排了。”刘公公道:“只是路途中,她怎么都不愿意说二十年前,小主子的尸骨埋在哪里?” “听说还是贵妃娘娘亲自下的死令,命她不许说出小主子的墓地。” 华太后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哀家的容王,他最后的一根血脉就这么断了。” 但,那窃国的慕晋深的孩子却活得好好的!他和华贵妃的孩子还坐上了太子的宝座,坐上又怎么样? 她干脆让太子变成傀儡,而慕晋深为了自己的皇位,他毫不犹豫将昔日功臣华贵妃的孩子,推到傀儡的位置上。 慕晋深,现在能坐稳皇位都是牺牲太子换得的。 华太后冷笑起来:“哀家就要亲眼瞧瞧,他慕晋深的亲生儿子,为哀家所用化作一把利刃,最后捅得还是他这个最迷恋皇位的父亲。” 当即她决定道:“传令下去,撤回一半的人,顺便去亲卫所调三百人供太子使用。” “这。”刘公公刚想说给兵太危险,但看见太后恨不得马上将太子筝培养成捅陛下的刀子,他只好咽下去了:“诺!” 而,容铮刚回到东宫,两件喜事降临东宫了。 陈一茂县保粮案由她亲自督察,皇帝甚至给了她掌控五百巡察卫的实权,太后也不甘落后,给了她皇宫亲卫所三百人的兵力,还撤回了一半的眼线,算是给她的一份礼物。 容铮坐在书房上,她靠在案首上正无聊地撑着下巴,嘴里念叨了几句:“这么快就给我权力,我会飘的。” 黄禹则是高兴的手舞足蹈道:“太子殿下,那以后我们也是有士兵的主儿。” “真是苦尽甘 来,以后也不用再怕被小人暗算了。” 皇宫亲卫所的人明天才到,而巡察处的五百巡察卫就在兵部卫所旁边,随时都可以去提,容铮并没有兴趣引领这些人,她不擅长武,也没有适合的人选,所以给了她那么多人,她暂时也只能当个下河间府的保卫队使用。 眼下,她是躲过了太后和皇帝的审查,但也只是第一波,之后会有更多的考验。 容铮问黄禹:“太后身边的猫,一向不喜欢孤吗?” 黄禹立即一阵激灵,他道:“我听干爹说过,那猫确实每次都想挠太子殿下。” 果然如此,还好容铮去见皇帝的时候里三层外三层,都穿了男主的旧衣服,这样掩盖了自己的气味,太子遗留下的气味暂时挡住了猫的嗅觉。 此次是通过了,下次便不行了。 太子衣服的气味迟早消失,她没办法再拿旧衣服躲过下一劫。 容铮想了想,她决定主动换掉自己的味道,她吩咐说:“黄禹给孤换香,是一种薄荷的香味。” 黄禹道:“殿下,太医院确实有清新叶,闻起来会提神醒脑。” “就要这个,以后孤的衣服就撒上这些。”容铮喜欢蜜糖和柠檬香,现在为了以后不被怀疑,她打算改变猫对她的气味锁定,久而久之使那猫在闻到她时,她再悄悄换成自己的气味。 如此,那猫转换了气味就不会再错分自己。 抱歉了,猫儿,可不要拆穿我。 明日,她便要出发去河间府了,只要去了河间府,她要发挥的作用实在太多了。 届时,女主也会乔装改扮去找她的表伯陈一茂,她希望借此机会协助陈一茂,救下他,然后让他去小地方当县令。即便逃过了这一劫,不出三个月,陈一茂照样会被皇帝的人暗杀。 容铮记得原书有段描写陈一茂死前的情节。 [寒窗苦读二十年,不得伯乐赏识,经一饭,容王知他抱负,便以施助,陈一茂正式入得朝廷,敬丞相千秋拓为师。今身死,唯念恩师与伯乐,目中无帝。] [陈某,愿忠于容王为救天下百姓,却悔从武帝治下,今次巡察大燕百姓饥寒交迫,贪官蠹役。] 那她是否可以改变陈一茂的命运?为她所用。 第24章 她在偷看孤的身子! 答案是不知道。 她还需要和千秋燕见一面, 还有点时间准备,应该来得及。 当有公公通知她,去河间府需要五天时间赶路的, 看来今晚就得准备,容铮已经没有机会见千秋燕, 让她同一路去了。 当晚在书房吃饭的时候, 黄禹捧着碗在旁边碎碎念道:“这么冷的天,就迫着殿下去河间府,我听家里人现在河间府正在闹民乱,要不是陈大人扣押了县保粮仓库,低价卖于百姓, 估计现在已经镇不住河间府了。” 容铮道:“河间府多少兵力?” “河间府百姓多,地方却小, 所以守卫六百人足够安保。” 比她手下的人还少,容铮忽然想起了吴奇,那个吴奇似乎也是亲卫所的,不知道分配的时候, 吴奇那种好把捏的人会不会分到自己的麾下? 容铮夹了筷子的白菜, 刚塞进嘴里, 外面“蹭蹭蹭”传来行军的脚步声,似乎人还不少。 说曹操曹操就到。 “卑职吴奇, 带麾下三百亲卫,前来参见太子殿下。” 来了。 容铮放下碗筷, 她打开书房看见吴奇带着手下十几个有官衔亲卫长,三百人,吴奇也是个百卫长,武官从七品, 相当于最底层的一个绿豆芝麻官。 容铮点点头没有废话,她道:“吴奇回头好好候着,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河间府了。” “卑职遵命!”吴奇没有得到容铮的任何态度,可她却叫了他的名字,足以让他在其他亲卫长面前立威了。 与此,容铮同时获得皇帝和太后的授命,让朝下的臣子们纷纷猜测,武帝是不是对太子又有了寄托,太后为何又不甘落后放权给东宫? 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当大臣们听说殿下被派往河间府后,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又是一出陛下和太后的斗争,而太子夹在中间只不过是个被推动的筹码。 即便是放权给了太子殿下,他这么多年的名声早就被人看扁了去,哪怕有了那点兵,也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手下三分之一的兵力。 堂堂太子手头的兵力,还不如一个远亲王爷。同样令人贻笑 大方。 同样观望的不止看热闹的,还有参与河间府买卖的各位臣子,他们没有被揪出来,一直提心吊胆生怕陛下松口去查,这样他们迟早乌纱帽不保,现在陛下派的是太子,这是个模糊的态度,同时也释放了一个信号。 陛下去了五皇子的母妃那就寝了,他是要打算保住五皇子手头上的势力。 当慕容甫得知此事时,他还在穆王府跟九皇子大吐最近的苦水:“皇弟你也看见,父皇重在官场均衡保持现状,所以本王的外家被保下来了。” 旁边的赵思年却没说,你都是五皇子,怎么还没被册封成王爷?不嫌弃丢脸吗?还在此处吹嘘自个。 相反太子殿下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赵思年觉得东宫开始蒸蒸日上了。 慕容祁沉思了会儿:“父皇怎会让太子处理县保粮一案?” “不管怎么样,都是父皇明示我们的信号。” 慕容甫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然而,穆王府同样没有停下来,欢公公亲自来宣旨了。 欢公公带着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命穆王协助太子南下河间府调查县保粮一案,次日即刻出发,钦此。” 圣旨一到,刚刚还在得意的慕容甫瞬间懵逼。他坐在酒桌上,酒杯洒落一地,顿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太子去河间府就算了,怎么老九也要去!? 父皇到底想干什么? 穆王慕容祁接住了圣旨,他送走了欢公公,回来时,手持着圣旨就一直没放下。 慕容祁看着他这副德性,便提醒道:“皇兄,这次本王也保不住你了。” “你还是趁早切断安家的联系,自保为上。” 话落,他便毫不客气地送客了,慕容甫也没有反抗,他低着头耸着肩,一脸对前途迷惘的表情。 九弟都不帮他了,谁还能帮助他? 五皇子走在寒冷的大街上,身后几个侍卫跟着送他,走着走着,他的醉意也清新了几分,随即朝东宫的方向看去,眼神之中有了最后一丝的挣扎。 找那个很少见面的太子帮忙! 寒冻的黑夜,淡薄微弱的月光,照得东宫冷冷清清。 从前 的东宫连狗都不理,如今的东宫上上下下却热闹了起来,原因是因为太子免了宫女太监的罪过,让他们恢复到从前的生活,经过七天的整顿,东宫的人总算安分多了。 容铮回自己的寝殿时,还能看见几个宫女暗送秋波,她带着微笑,然后将这些有别样心思的宫女送出去了东宫,让黄禹换一些人来,而且每个月换一波人伺候,不使得他们对容铮产生熟悉,注意她的喜好。 更怕被原身的人抓到了她的破绽。 所以,她必须这么做,同时也有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喜欢在半夜忽然起床洗澡,这样就不会被人注意到了。 就在容铮洗完澡,披散着及腰的秀发,她长袍拖地慢慢走在有地暖的石板上,对面的屋檐上已经站着一道熟悉的倩影,她双手环抱黄麟剑,在这漫漫沉夜中有着高不胜寒的姿态。 容铮洗完后,她舒服的笑容龟裂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偷看过孤的身子。” 对面楼的倩影,单单停到她发现自己时,便飞跃离开了,连东宫的侍卫们都没有一个发现的。 容铮忽然对东宫的治安防护,感到特别的担忧,然而没过一会儿,她站在长长的厅廊上,屋檐上落下一道明黄的长袍盖住了她的脑袋,就像是新娘的红头巾一样。 只不过,她的是黄头巾。 容铮努力保持自己自信的一面,至少要在女主面前保住形象,她拉下了长袍披在了身上,对着附近道:“谢谢你的关心。” 屋檐上的黑衣倩影就翩翩然落在了白石灯柱上,她脚尖一点落在了她的身边,说:“夜间寒冷,还请殿下注意保暖,以免感染风寒。” 她是在关心自己。容铮微微怔然,她道:“你白天和晚上的性格都有那么明显的区别吗?” 难不成她其实有双重人格? 千秋燕道:“不用怀疑,我自小习武无病无痛。” 明显听出了容铮的意思,容铮顿时轻咳几声掩饰被戳穿的尴尬:“其实,孤也有不一样的区别。” “千秋小姐应该也发现了。” 千秋燕转头看她一眼,然后又转回去了。 容铮:“怎么不说话了,你观察我...。 ”说完,她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如果女主先前和太子接触过,按照女主的头脑肯定很容易分辨出她是不是太子,那她刚刚说的那番话,岂不是是主动给女主拆穿自己的机会。 啧,女主光环果然威力无比,她一靠近她,似乎她就容易得意过头,反而没那么小心了。 千秋燕瞧她忽然小小的警惕之意,她知这个人多疑,但没想到,她连自己都开始质疑了。 为使得这位不要自乱阵脚,她想了想,语气十分温柔道:“殿下是有点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容铮顿时站姿如松,似乎自己的身段挺起来,就显得非常有底气。 千秋燕道:“变得像个人。” 容铮:........ “如果,你今天贵临东宫是为了夸孤,那请进入殿内,孤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听你夸我。”容铮伸出修长的右手,她作缉出邀请的姿势,十分的绅士。 千秋燕点了点头,再看看她单薄的长袍遮不住夜晚的冷风,她的手轻轻搭在容铮的肩膀,一件属于东宫外袍披在容铮身上,再稍稍用力,将她带进内殿。 “嘭”——殿门关闭,外面一股强烈的视线被通通遮挡住了。 容铮入内殿后,看着自己的床榻大的可以睡五个人,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女主睡自己身边的,她坐在床边开始整理被子,然后去柜子拿了一套新的棉被放在床上。 千秋燕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有些奇怪道:“在做什么?” “此处没有地暖,自然是在给你铺床。”容铮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然后她又转身去柜子里拿枕头,似是怕不适合,就转头问她:“你要高的枕头还是低的枕头?” 千秋燕:........ “我想我们该正式回归话题。” “嗯?”容铮装傻道:“难道我们不是要促膝长谈?” 千秋燕道:“一会儿便可。” “那你上来...”容铮浮出一个淡淡恶趣味的微笑,随后空气响起“啪”声,一个白盈的玉手扑了过来,她捂着千秋燕的掌印,双膝乖乖地跪坐在软塌上。 看着选择坐在茶桌边的千秋燕,此刻女侠大人她环抱黄麟剑,眼尾微翘的凤眸肃然地 盯着她,不说话,完全是在震慑她。 若是再敢说调戏她的话,另一半脸也得吃爪印子。 容铮乖乖地像个小学生,然后乖乖地问她:“千秋小姐,请问你找我所谓何事?” “夜深人静,孤与你两人在内殿,珠光下,两两相对。” 不知为何,可能是刚刚容铮故意调戏她时,她恼怒的心情还没缓解过来,以至于千秋燕听容铮说话,涉及到大晚上找我来做什么,都觉得她在口头占自己的便宜。 千秋燕细墨描绘的眉头,她挑了挑,再沉思性地举起右手玉掌,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再进行下一步。 容铮见情况不妙,她随时有再揍自己的冲动,她拼命咳嗽道:“别误会,孤再问一遍,千秋小姐找孤是为什么要事而来?” 明明当初在桃花县的时候,她虽然把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但却没有伤害自己,和今晚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好吧,同样的场景差不多的床,事情的性质不一样,今晚好像是因为自己口头花花在作死。 容铮立即板下脸。 千秋燕见她乖巧态度,她唇瓣微微一翘哼:“太子的身边一直有高手候着,我虽然不知是哪一派,但绝陛下绝无可能派人来保护你。” 唯一的可能应该是太后怕傀儡没了,失去了一个挡风雨的筹码。 容铮动手摸了摸鼻尖,她听说有人保护自己,也忍不住奇怪道:“太后会有那么好心?” 千秋燕道:“不知道,应该是不会伤害你的高手,我来时对方似乎知晓我的身份,便放我从行。” 这下子容铮不淡定了,她小心翼翼地裹着千秋燕给自己披的外袍:“衣服,你是从哪里拿的?” 千秋燕:“温泉池。” “那孤的身子呢?” 话出,容铮小心肝跳了跳带着丢丢不安,得来的却是她的沉默。 她:!!! 第25章 她挺了解我的! 千秋燕停顿了会儿, 才道:“殿下和未出阁的女子说此话,未免太过于失礼。” 容铮怀疑的目光盯着她好半天,都没能从千秋燕身上看出什么异样, 所以她到底有没有看见? “我只是怕你冻着,你不必这般瞧我。”千秋燕隐约对这人的脾气有所了解, 如果她没有掌握足够的信息分析出答案的倾向, 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罢了,容铮想,无论她有没有看见,她们都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哪怕彼此再不愿意, 剧情也会将她们阴差阳错地按在一起。 只不过,眼下河间府一事, 容铮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理? 容铮忍不住问她:“千秋小姐,河间府的案子你不放心交给孤,所以在大晚上来确定我有什么应对办法,不是吗?” 千秋燕道:“殿下, 陈一茂是我的伯伯, 他清廉正直从未辜负过百姓。” 说着, 她忽然咬住红唇:“我知道县保粮的案子闹得上下不安。我知道他已经触犯天威,无论如何都难以脱身。” 容铮沉稳说, 眼里却是千秋燕的倩影:“孤不认为按照章程律法做事的功臣会被官场的黑暗给抹杀。” “相反,派系斗争也不该牺牲国之栋梁。” 似乎她的话像是已经给了千秋燕一个明确的态度, 千秋燕当场便松口气,夜晚的烛光间,她对容铮终于浮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很好,我就是来听殿下的这句话。” 面对她的一丝变化, 容铮也经不住诧然起来:“孤说的话并没有任何作用,所以你是专程来听我说废话的?” 千秋燕今晚似乎有些玩味,她挺喜欢看容铮总是对她处处透着疑惑,想探知她的表情,就如同她每天都需要刷新自己对容铮的认识那般。 她们互相关注着彼此,有着一样的想法。 千秋燕,很久没遇到过像容铮这么富有朝气又聪明的人。 千秋燕便歪着脑袋,她道:“是否为废话,太子殿下心里很清楚。” 看似敷衍的态度,但语气却一点都不敷衍。容铮可不觉得女主那么好认识,至少在她认出这本书后,就连原书的内容都描绘着女主的各种能耐 ,她在武力和智商,作者都给她点的满满的。 曾经,容铮看这本小说时,里面除了女主那令人扶额的恋爱脑,其他剧情的表现却十分优秀。 这就是为什么她会忍着舔狗式女主爱情模式,也要看完的原因。 因为作者的书很雷,但也有吸引人的点存在,否则在当时不会吸引一群小年轻看。 容铮忍不住:“哦呼?”一声 她双手一摊,把自己贬了又贬:“孤说的每句废话,堆积在一起早已经数不清。” “你和我接触过几次。”在桃花县的那一个月。容铮内心有点小小的期待:“在那个地方,你一直守着我对吗!” 千秋燕每次在回答关键问题时,她总会摆起容铮看不透她在想什么的表情,她道:“尽忠职责,难道不是我该这么做吗?” 分明是拿着剑架着她! 容铮确实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这女人似乎天生屏蔽了她对她的观察,比她对付太后和皇帝都难,这一次她仍旧看不透女主想什么,哪怕她提起知道女主会经历什么事件。 这种明明已经拿了剧本,却发现这剧本满满的都是对女主隐私的保护。 容铮觉得她比任何都要了解千秋燕的思路,也比任何人不了解千秋燕内心的想法。 既是熟悉的人,转眼又像是陌生人。 这些便是容铮她现在对千秋燕,止步于此的推测。 她低头有些泄气道:“只有你口中的职责?” 千秋燕很坦然地说:“是父亲希望我保护你,当然我不否认因为个人私事想对你动用武力。” 容铮心里不得劲,她总感觉千秋燕没有完全坦白,但余下的隐瞒,是她们也还没熟悉到彼此什么都分享的地步。 至少,她的身份和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她也没告诉千秋燕。 如此一来,两方公平实属正常。 她都没有告诉千秋燕,自己的隐私,那千秋燕为何要对你推心置腹? 容铮今晚再见千秋燕后,内心衍生出一个迫切想了解她的心思,她道:“择日,孤会亲自感激相爷的保护,。也许我有点唐突,千秋小姐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千秋燕包含距离的语气说:“殿下请说。” 容铮抬头正视着她说:“你对现在的孤有什么看法?” 态度突然变得认真起来。诧然之色渐渐在烛光下,情绪在千秋燕露出的凤眸闪动着,她微微一笑,好听的声音宛如百灵鸟般,说:“我以后再告诉你。” 容铮:“看来要等很久。” 回答她的便是,千秋燕站起来似乎谈话时间已经到了,她来还真的只为了说那一句话而来。 那么,她是选择相信自己吗? 眼看,千秋燕她转身,黑袖下隐藏的一截白皙手腕,随着她而侧对着容铮。 容铮微微抿唇,咬住牙,她伸出手也不管不顾,去抓住千秋燕的手腕,似乎抓住了她的手就能进一步去了解她。 “千秋燕!”她轻呼一声。倾着身子从床榻倒下,上半身压在地,她左手有些狼狈地撑着地,右手却倔强地拉着千秋燕的袖子。 千秋燕的余光瞥了她眼,她正过身子缓缓下蹲,单膝垫脚,拉着容铮的右肩说:“殿下松手。” “否则我回去就晚了。” 突然她就有种家有门禁的乖乖女的感觉。可何尝不是一次拒绝。 容铮觉得自己有些魔障了,莫不是自己真的被剧情影响了,所以才对千秋燕不一样,连她的心都在千秋燕变得越来越有份量。 不受控的情绪,让容铮有些不安,因为她无法确定自己对着千秋燕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对于别人,她完全可以带着看戏的表情,但对千秋燕,她总会以为只要她是女主就没事,可如今除了这种没事以外的状态,她变得更想观察她。 容铮不确定地试探道:“你知道的并不少,你远比孤看起来要有自立的能力,又为何要托付给我这样的人。” “难道你对自己的未婚夫,只有盲目的自信。” “还是说想试探我有没有能力,然后配不配.....”得上你。 当最后三个字便脱口而出时,容铮立即拉回理智强行咽下去,她清醒了几分,发现自己对千秋燕的情绪开始变得不对劲。 此刻,她分得清楚自己没有受剧情控制蛊惑,而是她一直以为很了解的女主,如今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比自己想象要复杂,那种原以为是最熟悉的人, 结果反之的落差感。 正是这种落差感,导致她对千秋燕情绪根源的忐忑。 千秋燕深深地盯着地上趴着的太子:“因为对我的观察不足,所以你便没有了自信?” “殿下刚刚说过对自己的未婚夫要有自信,我选择相信你,这难道不对?” 容铮皱着眉头,反驳道:“你不过只是顺着我的话说下去,我从头到尾都在表明想了解你,而不是通过别人去认识你。” “确实,殿下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人。”千秋燕说罢,她轻轻地伸出右手挑开了容铮抓住自己的手,她道:“父亲把全部赌在你身上,殿下曾仔细想,父亲为何要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作为女儿,我不过是在确定你有没有资格。” 几乎是例行公事的口吻。 容铮终于拉回了平常所有的冷静,她主动松开了千秋燕的手腕,站起身,比千秋燕高半个头,她目测千秋燕大概才一米六五左右吧,饶是如此,她站着,容铮还是觉得她特别高挑。 一个属于女主的形象,在容铮内心慢慢升了起来。 她深深地凝视千秋燕道:“孤失礼了。因为我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资质。” 说罢,她转身遮掩住自己刚刚的失态,她轻咳一声道:“你最后的话甚得孤意,经过今晚的谈心,我觉得我们之间可以拉进些距离。” “孤也不会再问你那么愚蠢的问题。” 理智的两人分别站着,容铮的身影修长地立着,烛光淡辉之间,与她身上的袍色纠融一起,使人分不清是烛光染了容铮,还是容铮染了烛光,才使得今晚的烛光特别的耀眼。 她承认自己的视线在容铮的身上逐渐在久留。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千秋燕红唇轻呼,淡淡的白气透了出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容铮,正在调节自己的状态,她回想推着火炉车的容铮:“初见你时宛如一片苍海孤舟。” “做着看不见未来的事情。” “如今的你,眼神所到之处都透着光芒。” “也许你已经找到自己想做的事...” 千秋燕还是第一次和她主动提起自己,容铮露出诧异的表情,她迅速转身得到的是殿门飞扑打开,外面 的黑暗夜色与寒风映入双眼和周遭,灌着的冷风使她打了个冷颤,身后再就没有千秋燕的倩影。 她眨眼间就消失在眼前,连话都没说完。 容铮盯着冷空气将门关上,她拍了拍自己的脸,看着黄禹刚好来了。 “殿下怎么还没就寝?明天咱们就要去河间府了。” 容铮还是在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手掌已经变得凉凉的,贴近肌肤时,却给她带来了几分清醒。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千秋燕。千秋燕她比容铮想象中还要关注自己。 “她。这不是很了解我吗!” 第26章 女主她的大刀 黄禹看着沉稳的太子殿下, 居然面露一违和的傻笑,他顿时慌了起来。 平常的太子殿下都是笑着暗算人,从不会这么多破绽百出的表情, 怎么今天反倒出来了。 也不知道对演好太子殿下有没有影响? 黄禹忍不住提醒道:“主子,主子。虽然我不知道你在高兴什么, 但请务必不要将现在的表情带出外面, 很容易穿帮的。” 容铮挥挥手打发他:“去去去,孤都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被人安慰,还不能让我高兴点。” “被谁安慰了?”黄禹嘀咕道:“奴才又没做过。” 容铮这次直接赶他走:“有你什么事,明天带好尚方宝剑, 咱们去河间府才方便点。” “那殿下您需要多加谨慎。”黄禹便退了出去,心里却忍不住猜测, 到底是谁安慰了主子? 等打扰了人的黄禹走了。 容铮直接躺进被窝里,将自己俊美的脸蛋藏在了棉被底下,然后闭上眼睛,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只不过, 她眉眼飞舞, 似乎做了个美梦。 千秋燕因为黄禹迅速离开了东宫,离开东宫之后, 她还被人跟踪了一段路,为了甩掉跟在后头的人, 千秋燕的轻功便发挥了极致,就如同她的名字,身轻如燕,巧避贼人。 她回到丞相府时, 恰遇到了等她的千秋拓,丞相。 丞相看着女儿夜行而归,脚下沾了雪,外面一层则是黄泥,便猜到她先去了皇宫后来因为什么事去了偏外再绕回来的。 他明知故问道:“这么晚去哪了?” 千秋燕想了想,她道:“女儿出去散散心。” “即便是去找殿下,你也不能打草惊蛇。”身为老父亲的丞相,他直男般关心道:“你们还没成亲,未出阁女子怎能在大晚上……咳咳会太子。” 丞相□□袒露着自己对女儿的行踪,他添了句:“当然白天也得注意些。” 千秋燕好看的眉毛飞快抽了抽,她迅速转身,用沉默打断父亲接下来的套话,直接回新筑园去了。 身后的丞相却摸着小胡子,面对女儿不坦白的性子,他笑得打颤:“看 来发展得挺好,当初回来时还闹着小脾气,如今也该发现殿下的好。” 次日清早。 昨晚容铮睡的多舒服,今天就有多精神,她伸了个懒腰上了马车,黄禹跟着进来了。 听说九皇子也来了,就在后头的队伍。 容铮对九皇子没有任何印象,但原书对九皇子的评价却极其高,是仅次于主角外优秀的男人。 同样他对皇位也十分的渴望。 她坐在马车上打了哈欠,对外,就有人带头一阵脚步声往这边不紧不慢地走着,很快,就传来一道低沉又沙哑的声音,她伸出指尖挑开窗帘,透过缝隙看着一身紫袍的清贵公子,叠手颔首施礼:“臣弟,拜见太子殿下。” 说是施礼,他那腰挺的很直,说是臣弟,却像是自称的语气。 从头到尾,容铮没看到过他有一丝拜见自己的意思,但人不要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以此来判断此人。 所以,容铮对九皇子的印象,处于恪守礼规,心却不服从的男人。 她道:“免礼,此次下河间府,孤有不懂之处还得询问皇弟的意见。” “臣弟会尽力协助太子殿下。”慕容祁道:“不使殿下劳心。” 这大包大揽的样子,果真符合他能力优秀的设定,只不过,这一套假把式对付下面的人有用,对她却没用,如果九皇子可以大包大揽处理的彻彻底底,那她也无需操心了。 最重要的是,九皇子暂不能挑动皇帝的心思。 容铮道:“那就拜托了。” 马车启动,不再废话,显得太子急着立功表现一样。吴奇带着亲卫们纷纷贴着马车跑着,一刻也不敢耽误。 慕容祁放下双手,背在身后时,他看着太子的马车轮子压着雪地,滚出两道明显的轨迹。 身边的赵思年则是道:“这太子殿下,瞧起来倒不像是个糊涂人的样子。” 慕容祁道:“看待一个人,不要看她说了什么,要看她做了什么。” 好吧好吧,赵思年听到穆王有一丝重视起太子的语气,就知道自己没有白提醒了。 下河间府的路途中,其实挺热闹的,一会儿马车轮子坏了,要么是马镫坏了,就是东宫新亲卫摔伤了。 容铮坐在马车得到吴奇的汇报,她的脑袋发疼了,也终于明白了太后和皇帝那么爽快给自己人了,敢情给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枣,怪不得给的那么痛快。 于是,容铮下了马车挑着年纪小,年纪又很大的亲卫,指着他们回去休息。 其他被留下来的亲卫,则是呵出热气,对太子的决定隐隐有些不满,凭什么小的老的就能回去。 直到容铮发话:“回去的亲卫,便没有了去河间府的赏赐,余下的整顿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去,反之,滚回东宫看门去。” 此话一出,原本有不满的亲卫,他们顿时挺起腰身,表示自己可以跟着去河间府。 老的小的也想去,通通被容铮留下来了。 等上了马车,容铮不断用一把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膝盖,表示着为难:“孤的亲卫队,除了吴奇看起来都不能打的样子。” 黄禹也无语道:“太后娘娘和陛下给的人好像就是临时凑数的。” 容铮道:“罢了,变废为宝也不是不可能的。” 黄禹挑出窗帘看见有个亲卫已经看见地上有铜板,就悄悄去捡,没想到另一个亲卫也看见了,然后两人打成一团,就为了一枚铜板。 他放下窗帘,一脸憋屈的表情:“殿下,您也太乐观了。” 容铮也挑起窗帘看外面的两个亲卫打架,吴奇去拉架,然后越拉越乱,最后十几个大男人推搡踩到对方的脚,然后十几个人开始混战了。 她朝黄禹伸出手,看着热闹说:“有没有瓜子磕磕?” 黄禹:......... 这个时候难道不该是要制止吗!! 主子,您到底在想什么啊!哪有主子希望自己人打起来的。 最后容铮没有看完好戏。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位亲卫长腰姿笔直,她迈步站在众兵前,手里寒厉的刀刃猛地出鞘劈开了亲卫的头盔,就差三寸对着脑门子,吓得众人纷纷停下各个惊魂不已,瞬间跟小鸡崽一样乖乖地跪在地上认错了。 连吴奇都吓到了。 这人他没见过,到底是谁啊?很有将军的霸气。 容铮悄悄地看了下那个亲卫长细藕般的手腕,却有无穷的力量,她收回眼神,心里变得有点痒痒的。 “黄禹你去别的马车,把阻止了争斗的亲卫长请上来。” 黄禹没多问就喊停了马车,然后,他便凑到亲卫长身边吩咐了几句,亲卫长便不卑不亢地跳上了马车,她熟练地钻了进去,连声招呼都不用打了。 好像她本来就打算上去坐一样。 黄禹:????? 今天都怎么了。 一个亲卫长都跟个主子似的。 后头的队伍便是随行的穆王士兵,穆王掌管三千兵甲,这会儿他才带了一百多人,个个威猛有精神,都是精锐,比起容铮那三百个歪瓜裂枣,不知道好多少倍了。 赵思年听说太子的东宫新亲卫不听话打起来了,他在旁边笑了笑:“这手下人还真的不好管理,说不服你就不服你。” 慕容祁却对别的有兴趣:“太子确实看起来像回事,本王,是该要好好地观察一下这位大哥。” 赵思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王爷,不能因为她无权摄政就轻敌,说不定另有乾坤。” 这是他常年观察人的直觉,他见过太子两次,越发觉得她不是个善茬,而现在他投靠了慕容祁,就必须时时刻刻替慕容祁看着点未来的竞争对手。 慕容祁道:“看起来对她的评价很高。” 这话赵思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他总不能说自己高看太子,完全是因为千秋大小姐吧? 也不知道哪位千秋大小姐看上太子哪一点了?竟然会私下同太子见面。 难不成她们俩人之间早就发生过什么猫腻了?否则,千秋小姐为什么甘愿对太子死心塌地? 此刻,死心塌地为太子的千秋燕,身穿东宫亲卫装,她坐在容铮面前,扶着腰间的绣春刀,看起来随时备敌的样子。 容铮啪一声,打开了竹扇,她笑眯眯地盯着眼前的亲卫长,露出一抹恶趣味的微笑:“这位,应该知道亲卫长是用来干嘛的?” 千秋燕淡淡道:“保护太子。” “不仅仅要保护,还得伺候一日三餐。”容铮的竹扇遮住了她下半脸,眼神却出卖她:“亲卫长知道如何伺候孤吗?” 千秋燕配合她演下去: “属下不知。” “比如腿酸了。”说着就伸出穿着明黄裤子的右腿。 千秋燕悄悄地拔出腰间的大砍刀,容铮也悄悄地收回自己的腿,手掖着膝袍藏住了自己的腿。 “其实也不一定要按摩,孤也可以帮亲卫长做点什么。” 千秋燕看着她不死心地放弃挑动自己,她也颇有耐心地看着容铮表演,就看她能表演到什么地步去。 然后,容铮收起了竹扇,她穿上了狐皮手套把住了千秋燕腰间的绣春刀,拿出了干净的白巾帕,举起来在千秋燕面前挥了挥白旗说:“用来保护孤的刀,将由孤亲自擦拭。” 千秋燕:......... 第27章 她成为她的亲卫长 河间府的路并不好走, 原来二天可以到的地方,拖到第三天才到。 路上没有看到什么受难的灾民,似乎被清空了一样, 雪地上埋着的黄土,草根都见不到, 稻杆也没见多少。 沿路的牲畜也不见几只, 要不是大燕国现在没有兵荒的年代,她还以为自己看见了十室九空,惨无人寰的战争年代。 大燕是个主农业的王朝,良田贫瘠的田只要是田地,农民们总会绞尽脑汁种点什么可以生存的东西, 试图以量取胜。 可沿路这片地,别说有人种了, 似乎已经荒芜了很久。 容铮没有种过田,但也了解过,哪怕是现代,只要是荒地怎么可能没有人开发? 好在这不过是河间府的谭西县, 谭西县看起来没有多少人经营的样子, 让容铮对河间府第一个印象, 就是目前的河间府表现的不像是该有二十万人居住的地方。 倒像是人烟稀少的地方。 容铮用手指挑开四方角的窗帘,她指着外面没人耕种的地方道:“千秋小姐, 你知道谭西县什么情况?” 此事问女主这个地图炮就可以了。 千秋燕道:“谭西县从前是桑农盛兴的地方,后来, 当地县令配合河间府改水道附近没有了水,桑农挑水便要去十里之外的地方。” “不过这只是一小片。” 所以是牺牲了谭西县来发展整个河间府? 容铮在现代不是没见过这种刺激经济的手段,但靠单一农业,发展十分有限。她干脆闭嘴不问了。 千秋燕见她一路下来, 除了来到谭西县问了河间府的情况,其他一概不出口。 千秋燕她挑了挑好看眉毛,语气说不上恭敬但也是平平平淡淡:“殿下,穆王在后头诸多表现,你难道没有什么想法?” 容铮双手插在宽袖兜口,大冷天里面有暖炉她还是缩成了一团,整个又穿着暖黄的长袍,看起来就像是金蛋卷。 她磨蹭了会儿,看着千秋燕打量她的凤眸,桃意纷纷的凤眸处处透着探究之色,她抖了抖身子才道:“穆王有穆王的表现。孤有孤的。” “反倒你那么在意,该不会是想保护穆王?” 她刚说完,就看见 千秋燕容颜美玉的脸蛋,睫毛弯弯眨了眨,颊边腮红不知是冷的还是暖的,给她本身伪装不彻底的美貌增添了少女该有的可爱,明明这个女人刚刚提着刀,差点劈开了一个亲卫的脑袋,她此时却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么夺她眼球。 容铮才想起,自己二十岁,眼前的女主大人,虽说厉害,但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在现代她还只是个高中生的年纪。 又想到这位少女一年后满了十八岁,她就要嫁给自己,容铮心中乱跳了几拍,她赶紧捂着嘴唇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情绪:“你别这么看着孤,孤不是存心这么说你的。” 千秋燕却顺从她道:“不如,我便去保护穆王。” “那就不必了,穆王身边高手如云哪有你表现的机会。”容铮立即阻止她真的要跨栏的行为,她相信只要千秋燕说出口,她肯定会去做,她就是那样一个言出必行的女人。 容铮还不想失去这么个主角光环来罩着自己,尤其是想起随行的歪瓜裂枣,她变得更坚定了。 容铮立即拿出冬天不需要的竹扇,扇柄镶着玉,拿来显身份来着,她说:“你要是想我和九皇子有着一样的表现,那你就大错特错。” 千秋燕红唇微张:“哦。” 容铮道:“人和人的想法不一样,行为形式自然也不一样,在孤看来穆王很好地遵从了寻常皇子的做法来进行一番政治秀。” “却不知太子殿下又有什么另外的法子,来进行你个人的政治见解。”话出时,千秋燕凤眸眯了眯,眸光已经探究她此时为什么那么说了。 容铮被看的心脏乱跳几拍,她打开折扇,遮住自己的下颚,给自己添了几分神秘:“孤自然是内敛型的人。” 千秋燕不做废话:“好了,不懂的地方,到时你问我便好。” 说着人家转过头去了,懒得看容铮在装神弄鬼。 容铮第一次引人上钩失败,她低落下脑袋有点被打击到。 后头的随行精锐,明显和前面的歪瓜裂枣不同,在别人看来太子的军队就像是在前面探风引路的小兵小卒,而他们跟在后面的才是真正的主将。 这主将自然就是九皇子。 赵思年听说太子的亲卫 队,因为一个铜板差点乱了套,他差点没笑出声,但在九皇子面前还是收敛了不少,然后又听说太子亲卫队里有个亲卫长一刀镇下那群人,他又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王爷,太子那堆虾兵蟹将里,还是有个能打的人。” 慕容祁看着窗外道:“本王不担心这个,倒是河间府县保粮一案,本王觉得有蹊跷。” 赵思年道:“谭西县住的人少,县令也只是个秀才,还是个迂腐的秀才,自然留不住当地百姓,让当地百姓不得不搬迁到靠近河间府的地方。” “本来没有雪灾时,河间府还是一个适宜居住的地方,如今看来,人到底斗不过天灾。” 慕容祁道:“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赵思年见王爷明知故问的样子,他客客气气笑道:“王爷,臣下不像陈一茂凡事亲力亲为,对这里的情报自然也仅限于县保粮中咱们的人。” 慕容祁却不吭声了。 赵思年又道:“我观着太子的马车,经通报,太子似乎一直钻在马车嫌冷,完全没有下来停留一番巡视的意愿” “是吗?”慕容祁低沉着嗓音道:“她本就不了解在田地间寻不到人,又如何去了解?” 赵思年就惊诧起来了,王爷终于也关心起太子的情况? 不过也显得他的一番谏言有用,赵思年便道:“一路上自然看不出什么,可随行记录官不这么想。” 慕容祁却对此作出了厌恶的表情,正是因为记录官,那么冷的天气他才要下车巡视一番,无论有没有人他都得亲力亲为一次。这已经是惯例了。 想到此处,慕容祁鼻子忽然有些塞住了,他用着手绢捂着鼻子。 赵思年道:“王爷不会感染风寒了?” 回答他的是啊嘁—— 临近到了晚上,找了个地方扎帐篷,好在附近都是树林,帐篷很好扎积,不够的帐篷还可以砍树临时扎一个简陋的三角斗篷屋作为临时的栖息地。 随行的四百多人总算安排下来了。 黄禹过来禀告容铮说,穆王可能感染了风寒。 容铮第一时间朝身边的千秋燕:“你看大冷天在外面装酷,伤的是自己的身体。” 千秋燕给了她一个,你又有什么区别 差不多的眼神:“殿下是在幸灾乐祸?如此,你还是多加了解穆王,再来判断他。” 她挎着绣春刀就要下车,容铮立即拉着她的袖口,将她往自己怀里送,至少从黄禹这个角度来看,黄禹是觉得主子在对一个亲卫长行使大胆的轻薄。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容铮,不敢说话。 容铮攥着千秋燕的胳膊往马车里钻,道:“今晚睡马车比较好。” 千秋燕蹙起了好看细眉,她拒绝道:“殿下还是少做这种令人误会的举动。” “你就信孤一回,我总不会骗你。”容铮对拉她入马车这个环节就特别的坚持。 千秋燕感觉到附近正有亲卫兵正往这边看来,为了不让人误会,只好挣脱开容铮的手,告诉她:“你先上去,我拿点东西马上就来。” 随行的记录官一直跟着穆王的队伍,因为记录官觉得跟着穆王比较安全,而且穆王的行为更有益于他此行的记录,所以他选择了穆王。 但穆王现在感染了风寒,说倒就倒,记录官不敢打扰穆王休息,只好来到太子殿下的亲卫队,正好看见太子殿下对一个亲卫长纠缠不已,还欲行不轨,偏偏那亲卫长一脸忠贞不从。 记录官正直当场气得要写下来太子的恶行。 然后,他就被太子同样请到马车上,还没来得及下笔。 记录官名叫黎明。 他正坐在马车上,看着太子筝剥着橙色的橘子,嫌弃果粒肉太多,她吃着觉得嘴冷,然后通通塞到了旁边那位清秀的亲卫长嘴里,可怜的亲卫长殷红的双唇被太子沾满了。 黎明观看了会儿,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写的,要是他没有保证这是事实,就写进去,可是要被弹劾的。 于是,黎明继续观察太子筝和亲卫长的举动。 随即,太子筝说:“孤腿酸了。” 那位清秀的亲卫长一只左手搭在她的小腿上,她十分敷衍地按着。 黎明不知道要不要动笔,是要写太子筝行为不检点,可只是按摩又能妥当哪里去,还是写亲卫长无礼?但是太子筝又一脸觉得舒适又被按摩到的表情,他又没有提笔。 直到,太子筝让黄公公端了三碗姜糖汤,里面还有三个荷包蛋,太子筝客客气气分了他一个,说:“黎大人,天冷了,只有肚子暖了身体才能撑到河间府。” 第28章 太子一方幸免于难 黎明奇怪地看着太子筝, 他喝了口姜糖汤荷包蛋,吃完感觉浑身热乎乎后,突然认为太子筝说的很对。 这个时候天气冷, 本就带着圣令而来的两位主子,自然要比其他人注意身子, 否则, 去了河间府落了病体,案子没法处理,说不定还得因为主子生病要在那穷山恶水多待一段时间。 出身京城的黎明最不喜欢京城以外的地方。 于是,黎明动了动笔,想了想自己写了在太子筝这里暖了身子的小插曲, 还有穆王因为民间疾苦巡游而首染风寒之时,黎明想大概在以后的史记当中, 更多的人是会称赞穆王的行为。 而不是体贴他们下臣的太子筝。 不过,有好有坏,只要不写太子筝不务正业就行了,毕竟太子筝现在还没有不务正业的时候, 写出来可是欺君大罪。 一晚上, 随行亲卫军当中, 都分到了多碗姜糖汤和一个荷包蛋,下完肚, 晚上睡觉太子筝的亲卫队也丝毫没形象缩成一团,一群大男人抱在一起取暖, 睡的特别香。 马车内,太子筝冷得挨着亲卫长,亲卫长开始没有拒绝,等过了会儿, 就将太子筝推倒一边还将枕头塞在太子筝的怀里,取代了自己。 然后亲卫长想下马车,被太子筝的脚勾住,往她的双脚里缠住,还一边疑似梦呓说:“jio冷,来人给暖暖。” 亲卫长亲自给她的双脚也塞了个枕头。 黎明打着哈欠想下马车透透气,刚探出头,晚上就发生了大事。 后行押粮的精锐队伍,做饭的时候不知混进了什么东西,几乎都闹得的上吐下泻,唯有一小撮人有行动力,可是有山匪不怕死,组织了十几人来偷粮食,能偷多少是多少,掉了也不捡,总之能动的精锐也没抓到几个人,黑灯瞎火的,弓箭手也没发挥了作用。 山匪对附近的地形很熟悉,偷到了粮食,三两下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亲卫们醒来,由吴奇开始还没去支援,就少了五袋子的粮食。 第二天清晨,这件事被黎明记录在案。 容铮醒来的时候,她睁开眼睛,视线内出现的 千秋燕俯身上空,一双漂亮又柔出水波的凤眸,精致的脸蛋,哪怕有了妆容遮挡也煞是好看,她露出一抹轻快的微笑:“真美。” 千秋燕手持她的竹扇,轻轻敲在了容铮的额头上:“太子殿下可否告诉我,你是否早就知道有人会来抢粮?” 容铮躺在软塌上,她保持微笑道:“孤,只不过是被偷习惯,所以警醒了些。” 她在桃花县住下的那一个月里,隔三差五回那屋子就会感觉面粉少了,盐少了,炭也少了。 就连她锅里的白粥也会被偷偷喝掉一大半,里面还有疑似沙泥混合着,也不知道那偷喝粥的为什么会把人家的粥喝掉,还充满恶意地投一抹沙子进去,让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每次她努力赚钱回家看见自己的粮食被糟蹋,心情都很微妙,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部分坏心眼的人,还是有有善心的老大爷还有八卦买菜的老大娘在,虽然贪便宜,但对给她的摊位却施以援手,告诉她哪个衙差最黑,哪个地头蛇怕哪个混混,总之能借的名头用上,别人就不敢随便欺负你这个外地人。 这一次原书的情节没有,但她瞧附近什么人都没有,大白天哪怕有,遇到这么一支随行队伍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晚上就不同了,因为他们是外地人。 容铮道:“热心千秋小姐,昨晚为何没有施以援手?” 千秋燕低眸瞧了下自己被她勾住的双脚,还有容铮睡觉时,右手臂弯抱夹着自己的左手,像个树袋熊一样扒拉不放。她哪里走得开。 她无声地叹气了。 容铮见她难以言喻的表情,等她发现自己的行为,果断地松开手松开脚。 她盘腿坐在马车的地毯上,说:“不好意思,孤睡觉有个怪癖,就是喜欢抱着喜欢的东西。” 千秋燕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下了马车,没有搭理她。 容铮捡起马车内掉落的竹扇,惨遭无视的她,忍不住碎碎念道:“孤是太子,孤能不能强迫她对我乖顺点?” 这会儿,黄禹送着一位被打的满脸红肿,还抱着记录簿的黎明。 昨晚她本来记得好好的,结果就被山匪偷袭了,想 抢他的荷包,他死死抱着记录簿,又喊人,吓得山匪三两下给了他脸几拳,然后逃跑了。 黎明摸着脸吃痛道:“殿,殿下,臣能否坐在您的御车上。” 容铮拍着双手欢迎道:“黎大人,谁打的你,穆王的人没保护你吗?” 黎明神色委屈万分:“别提了。随军粮食虽然没有失多少,但也足以证明河间府对粮食的缺度,已经达到病态的地步。”否则,十几个山匪怎么会冒着杀头的危险,都要偷几袋子粮食离开。 只是,太子筝的队伍似乎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奇怪了。 这时,年轻清隽的亲卫长又上马车了。 亲卫长亲自解释道:“昨晚太子殿下让亲卫队烧姜糖荷包蛋,应该是混进山匪,本想着下巴豆,却被食物的美味所吸引。” 说来也真扯淡。 容铮眼尾拉长露出的笑意,仿佛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她和千秋燕道:“昨晚还好没出去。” 千秋燕不知她在得意什么,但她也有注意到这部分山匪并没有杀人,而是匆匆混进队伍混了口饭吃,然后才趁机偷粮食的,偷的也不过是十几日的口粮。 太子筝的亲卫队睡成一团,没有半点警惕,让山匪小瞧了去,反没有动手,倒是穆王的军队,百来号人全部被下了巴豆。 千秋燕想了想,冷天的气候,让她的双唇略微有些干燥,起了层淡淡的皮,她还是道:“属下觉得那些山匪以为亲卫队不过是群杂牌,又没有守着粮食,为免多几分危险便不挑你们动手。” “即便想下手,太子殿下赏的荷包蛋,倒让我们逃过一劫。” 容铮摸摸鼻子有些想求表扬:“孤的仁善,让山匪也对孤避着走。真是祖宗保佑。” 当然太子的祖宗可不是她的祖宗。 连黎明都忍不住信了她的鬼话,因为他也吃了荷包蛋。 然而,千秋燕将腰间的水皮袋子打开,给自己抿了口盐水,干燥的红唇滋润了几分,看的容铮忍不住探头盯上了她的水袋子。 千秋燕将水袋子别在纤细的腰间,出行时,她从不吃经过外人之手的东西。 她说:“亲卫队早将东 宫带来的口粮吃光,所以明日起到河间府前,我们都要吃穆王守住的米粮过活。” “不知太子殿下,现在作何感想。” 容铮丝毫没有负担,她早就知道手下人都是添乱的不如让他们多在吃的方面分散注意力。 她打开折扇正义凛然道:“随行队伍不分你我一心同体,都是为百姓解决县保粮而来。 孤作为随行主人,生死都与穆王同在,所以他的粮食就是孤的粮食,穆王难道还会小气到不给孤饭吃?” 千秋燕微微叹气,她侧过脸蛋,心想,此人的脸皮真是厚过河川。 黎明记录了一下太子筝的言行:“生死与共,有难同当。” 当然这个难太子筝是避免了。 于是,去河间府的路上耽误了一天,抽出来的时间全让穆王的人养身体去了。 没有出事的亲卫反而因为人数多,身体正常,而担负了押粮的任务。 原本的穆王精锐有一大半是被留在原地,等他们好了,再赶来河间府。 黎明原本还对穆王那些人寄托厚望,现在也忍不住摇头了,但他心里很清楚,河间府的案子复杂,太子筝常年寄居后宫根本没有办案的经验,所以一切还得穆王殿下亲自处理才行。 当然他现在在太子筝的马车里,自然不敢有所表现。 与此同时。 劫走五袋粮食的山匪,见官军果然没有追过来,他们正在山头歇息说自己的丰功伟绩。 只不过,因为是官军没敢说太多,他们都被逼得上山落草的人,之前因为生活好点会去河间府的城内做点生意,现在倒好了,雪灾天价粮一案出来,各个商家都不敢再卖粮,百姓也因为买不到粮发愁。 更有本来就买不起的百姓,被压榨的无米进炊,已经打算起义了。 昨天刚上山今天就敢劫粮的一个叫刀老三的男人,他此时正躲在墙角喝着偷来的酒,虽然过瘾身体暖了,但心里总不得劲。 旁边的老乡就劝他道:“咱们粮都劫了,你后悔也没有退路,对了,你和白狗那帮子为什么没在前面的军队下巴豆?” 白狗想起走在前面的队伍,除了人,哪里还 有别的东西,倒是那一碗姜糖荷包蛋,他吃过一回,现在都难忘了:“也不知道前头是个什么主子,那人居然给自己几百人吃姜糖荷包蛋,大冬天的真是奢侈。” 刀老三也想起那味就觉得酒不好喝了:“那是碰到好主子,赏你一口。” “这也是我没舍得下巴豆的原因,不然多糟践了那一锅糖蛋。” 大冬天本来就没有粮食。 那老乡就忍不住咽口水:“不会吧,这么好的事情,居然让你俩给撞上了。你是不知道后头那一对看起来很威风的队伍,你猜他们吃什么吗?吃的是白粥里面放得是豆子和咸菜萝卜,大乱炖,要不是这大乱炖,我放巴豆都得被发现了。” 第29章 太子好像没用 他们三个虽然是第一次劫官粮, 但平常没少打晕河间府的衙差乔装打扮,混进米仓里去捣米。 反正都是奸商和贪官的东西,他们抢的也不手软, 顺便还会施舍几把米给挨不过去的穷人。 刀老三抹了下嘴,没有再讨论, 而是背着一袋粮食往山下赶。 老乡顿时劝道:“村里人多嘴杂, 你还要回去?” 刀老三道:“总不能让他们饿死。” 然而这一去他便再也没回来,被暗算的穆王官军,有一位曾经是巡捕出身的侍卫官,正巧刀老三被拿下入了狱。 太子筝一行人到达河间府时,路上终于看见了几个老百姓出街买菜, 看起来还算太平的样子,但其实是因为这几条街道接近县衙, 又是富商住的地方,富商的院子有大把的仆人和巡院,官衙有地方驻军和衙差,用粗大又尖利的木刺桩拦截着各个路口, 所以治安还算可以, 但是再出一百步之外, 那里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容铮很清楚河间府的灾难才刚刚开始,原著都描述过, 霜降十天后,一夜之间, 十万百姓陷入米粮危机,又遭遇天价米粮,无钱购买,当晚就饿死了二百人。 之后二十天达到三千人。河间府的官员粮商却赚的盆满锅满, 高户红门前却有凄惨冻死在路上被雪掩埋的百姓。 次日那门高户清扫雪时,下人们纷纷吓的屁滚尿流,十几具百姓尸体冻在一块拔不开,变成个冰封的小坟包。 还活着的百姓,凡是路过,麻木不已,而高户等人呕吐不止,肚里有粮未消化,有一个饥饿的乞丐抢着呕吐物吞咽,其惨况可想而知。 容铮现在到了河间府,她知道灾难前夕,多多少少还有人为米粮有力气走动,但五天后就是霜降了。为了阻止这场悲剧,她只剩下十五天的时间。 就跟原著描述的场景差不多。 街上有人争抢买粮的人,路过的凡是能吃的一律被抢了,为首的流氓混混就蹭着饭馆不走了,饭馆集体关门避难。街道空无一人,地上平常能看见的捡菜叶,被捡得干干净净 ,寒风吹过屋檐边挂着破旧的灯笼,吹得摇摇欲坠,只剩下人烟凄凉的场景。 容铮这才掀开窗帘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但她没有多看就放下窗帘,转眼就收到了千秋燕耐人寻味的眼神。 与其说是耐人寻味,倒不如说她的眼神带着一丢丢的逼视。 不会吧,这点小细节她都要抓? 容铮只好打开窗帘让寒风继续吹进来,装装样子也好,毕竟到了河间府。 待马车停住,外面以河间府知府,携带治下的六个县令跪在地上,迎请两位皇子的到来。 “微臣恭迎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微臣同迎穆王殿下。” 带头的知府叫陈平,他一身的五品文官红服官袍,其余的都说青蓝色的官袍。 九皇子下了马车就走到容铮的马车边:“臣弟恭请太子殿下。” 容铮这时由着千秋燕低下头,扮作的亲卫长迎着出去,她刚下马车附近的人跪倒在一片的身影,只有她一个人站着,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俯视感。 她平手规规矩矩地道:“平身。” 随即,陈平就首先站起来为容铮介绍进府的路。 容铮没有客气直接走进了知府准备的府邸,看起来是个新宅,但在河间府现在发生的事情来看,新宅实在是有违和感。 至少,慕容祁看着不舒服,越发看陈平有点不对味了。 赵思年在旁边咳嗽一声提醒道:“王爷收收您那藏不住为民伸张的正义之气,我们对付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 “难道太子没有看出来吗!”慕容祁越发觉得父皇打发他过来,是想让他在处理公务上押太子一头,好让太后丢一次脸。 赵思年道:“眼下说什么还太早,王爷得沉住气。” 慕容祁只好挥手进府了。 容铮和慕容祁刚进府,府外围着的一圈人就有特地来打探的各方势力,都是在河间府一群地头蛇。 他们也参与了县保粮一案,现在粮食都被陈一茂扣住,陈一茂暂时没有上交粮食,他一点点发给河间府的百姓熬到了现在,否则河间府不单单是没有人的场景,而是遍地饿殍。 打探到消息的人,瞬间回了自己的地盘禀 告当地势力。 来到河间府查案的人,一位居然是东宫太子,而另一位则是在大燕国有着贤明美名的穆王。 穆王在他们看来就是不好糊弄的人,但太子他们又都不了解。 但他们都知道,从即刻开始,这个河间府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也许是因为穆王而变的。。 容铮被请到最好的院子,她看着幽青僻静又不失格调的院子,不由地当着陈平的面赞美了一句:“孤以为除了皇宫,就再也没有比那更辉煌的地方。如今再看这院子也是别具一格,不失为前朝建筑之美的一例。” 陈平的表情闪过诧然之意,他很快掩饰下来:“能让太子殿下满意,是下官的荣幸。” 容铮拍了拍竹扇道:“满意,只不过,孤不喜欢太安静。” 陈平听了,变得积极几分:“下官特地给您和穆王殿下备好接风宴,届时,还请太子殿下您赏脸。” “只是准备的仓促,还请殿下别见怪。” “赶路几天,确实要好好转换心情。”容铮就开始一大堆说自己在路上经历的事情,什么被劫粮,十分的夸张,还编排了山匪黑压压一片,有数百人。 陈平刚开始听时,已经冒冷汗了,如果皇宫主子们出事,他就要吃不了兜着,但等太子说有几百人,他又松口气了。 他在河间府为官数十年怎会不知道附近有山匪,肯定有,但几百人还是太夸张了。 陈平立即要跪下谢罪。 容铮亲切地扶着他,道:“此事与你无关,你手头下才几个人,还要护着百姓按理说你的功劳才是最大。” “陈大人,待孤回京一定要在太后面前给你请功。” 此话一出,千秋燕的眼眸闪过丝凛光,她不动声色地盯着容铮,掺和着大数不似真假的话,在和陈平客套。 陈平听见太后两个字,眼睛已经升起迫切的热烈。 他对容铮的态度也逐渐朝她靠近,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但对比后进院的穆王,已经稍微拉开了距离。 慕容祁进来时,亲眼看见太子筝拉着一个下臣态度热情,陈平表现不亢不卑倒看不出来什么来。 他不由皱眉了,这陈平不 是五哥的人? 赵思年却在旁边道:“太子殿下越看越是有主意的人。” 慕容祁对他毫不犹豫地提醒自己的话语,他不免皱眉道:“本王承认,但笼络手段,我看不见得上乘。” 赵思年只是抿嘴不语,他总不能说什么上下乘,管用就好。 随后,陈平关注容铮的目光多了起来。 等容铮去了她住的院子,陈平应付起穆王,却颇感压力,与太子殿下比起来,这位他反而压着头不敢多说什么。 慕容祁开口道:“陈大人,本王要明日整合河间府所有的粮簿。你应该知道怎么安排。” “诺。”陈平眼神猛地沉了下去,心想,果然如此,陛下派来的穆王才是来审案的,而太子殿下更像是在走过场。 他倒不担心太子殿下,因为她没有什么势力,自己不必害怕,但太子那番话明显是借着太后想搭上自己,虽然不明显,但若有心一试就知道了。 陈平随着亲自送慕容祁去他居住的院子。 等离开之际,陈平脚步加快去了后院,院内早就挤着一堆县令,各方粮商。 “陈大人,陈大人,情况怎么样?” “我等能挽回的机会有多少?” “现在弥补也来不及了,陛下这次是来真的!” “殿下呢!穆王的态度又如何?” “穆王身边的可是开城候的大公子。” 陈平烦躁地喝斥了他们:“都给本官闭嘴。” 众人心急也没办法,现在他们一个个都是县保粮案的当事人,谁也逃不了。他们现在是没被下狱,但在家里终日彷徨难安和坐牢没什么区别了。 陈平面对这些人,他唯有道:“此事还得和主子商量才行。” 说着他打发了众人,带着一个还算可靠的谭西县令,告诉他:“去跟五殿下说,太子的态度模糊完全没有针锋相对的意思,倒是穆王殿下态度坚决。” “五殿下想反一局,只能从太子身上下手,只要利用太子,或许能给争取到喘息的机会。” 谭西县令也有在分红利,为了狗命,他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太子殿下真的能行吗?下官听说她不过是慈明宫 那位的...棋子。” “陛下派太子过来就是混淆视听,给九皇子铺路才是他的本意。”陈平半猜半疑道:“也许我们可以多打探一下太子她的想法,如果她有意,有她的协助。 五殿下会为了自己选择和太子合作,只要搭上太子,那接触太后也是迟早的事情。” 谭西县令见事情有了转机,他忍不住用官袍的袖角擦擦汗道:“那下官即刻禀告五殿下。” 慕容甫比穆王早一日到河间府,现在已经住在了另一个院子,乔装打扮等着陈平的答案。 谭西县令将此事告诉了慕容甫时,慕容甫忍不住松口气,还好有太子在,但是在想到穆王会毫不留情拔除自己的势力,慕容甫心里便生了几分怨愤。 都是兄弟,为什么穆王就这么不知好歹!?眼睁睁想看他因为外家而被牵累,被父皇厌恶吗! 当初父皇的妃子冤枉他,还不是他做了人证还了穆王一个清白,现在穆王倒好,翻脸不认人。 慕容甫再也没有前几天在穆王府喝酒的痛快,他拍桌道:“九弟,既然你不念兄弟之情,我也不会再支持你。” 他当下吩咐道:“等太子晚上尽兴了后,尽量让她来我这里。” 第30章 梁上女侠睡绳功 “诺!”谭西县令道:“那还需要别的准备吗?比如女人?” 慕容甫道:“别整这些, 我大哥那人性子温和怯弱,都是因为太后过于强势,才使得她。”说着他便咳嗽几声警示县令:“使得她有了厌女的倾向。” 这样。谭西县令瞬间觉得这个太子当得真窝囊。 而他们口中厌女真窝囊的太子筝, 此刻,她头疼着。 容铮用折扇抵着额头, 她的杏眸时不时瞥向疑似不想搭理自己的千秋燕, 女主大人在因为她对贪官的态度而冷落她了。 正是因为这群贪官,她的表伯奉公职守为国为民,还是要被皇帝倒打一耙。 十七岁刚出茅庐的女主,即便再厉害,年纪在现代也还是个高中生。 容铮就头疼地敲了敲脑壳, 然后指向千秋燕道:“作为一个贴身保护的亲卫长,你是不是太过于霸气?” 黄禹在旁边表忠心:“殿下殿下, 交给奴,奴立马教育他!” 说着他凑过去,撸起袖口,就要装腔作势骂人, 但当千秋燕转身露出自己遮了下颚的双眸, 她的眸中透着凛冽之意, 带着迫人的气势,直接吓得黄禹往容铮身后躲开。 “她, 她,她不是行侠仗义那位的女侠。”黄禹说着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容铮:“难怪殿下对她那么好。”是服服帖帖才对。 容铮推了推他怂恿道:“去啊, 去帮孤训她。” 黄禹吞咽一下尽往后退:“殿下,这,这位还是交给您吧。” 千秋燕看着主仆两人怂成两团,她反倒瞥了装蒜的容铮一眼, 说:“殿下,我来是为了保护你,如果哪一天我因为信息缺失而耽误救你,到时面临危险你又该如何自救?” 容铮蹙起俊眉,反倒露出为难的神情:“你是冲着了解孤而来,那就多等点时间。”她是想知道自己在河间府的计划。 千秋燕的声音温和之中带着一丝警告道:“那小女便希望您能对得起,我父亲夸赞你的话。” 容铮反而对她说的话产生兴趣:“后续孤会慢慢告诉你,倒是相爷夸孤什么了?孤今日即便疲累,也能勉为其难多听几句好话。” 回答她的是千秋燕迈出门槛, 双手一挥,自动关门的声。 晚宴十分的热闹,底下的官员一片和谐,热烈助兴,台下的舞姬扭动着腰肢,卖力地显摆自己的魅力,希望能入容铮的眼,从此飞黄腾达。 容铮笑眯眯地举着酒樽,与身边的陈平对饮起来,她仰头饮下一口大燕国最烈的酒,火辣辣进喉,给她带来浑身畅通的舒爽。 可惜没有老白干那么烈。 旁边的九皇子表现的兴趣缺缺,他端着酒杯喝不知味,但也没有放下。如今那么多人为太子助兴,人多势众,扰了他们就不好了。 赵思年喝着酒,他忍不住打量御座上的太子筝,如传闻一样嗜酒,并且酒量大。 他亲自给太子筝敬酒,容铮认出了他,没有做声,她举起酒樽一视同仁般喝了起来。 等喝了半宿,黄禹立即出来劝酒了:“殿下夜深了,为了您的身子骨着想还是早点歇息吧。” “孤还能喝。”容铮饮了最后一杯酒,她放下酒樽,醉醺醺地朝着慕容祁道:“来,陈大人,我们不醉不归。” 慕容祁冷冷地斜了她眼,举起跟她碰了酒杯:“太子殿下,还是听黄公公的话早点歇息,明日我们还要为父皇调查县保粮一案。” 话出,陈平的脸色闪过一丝难堪。 容铮打了个酒嗝道:“好,好,孤回去睡觉。”然后她被黄禹搀扶着回寝室,余下的场地就留给了穆王。 陈平底下一帮官员见此,脸色纷纷难看起来,大家都在想,果然穆王才是陛下派出来的关键人物。但穆王不是为了保他们,是为了制裁他们而来。 陈平便赶紧出来解围道:“县保粮一案,下官们定会竭尽全力配合王爷,还请王爷赏脸喝一杯。” 慕容祁,果然很赏脸地喝了杯,然后重重放下酒樽,随即站起来甩袖离开了。 赵思年神色有些尴尬,觉得王爷果然是年轻气盛,按耐不住自己。 他随后跟陈平等人打了声招呼,就跟着慕容祁离开了。 在场的官员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被冷水浇灭,好不尴尬。 谭西县令俯身道:“陈大人,穆王似乎对我们很有敌意。” 陈平道:“穆王在官场的性子,本官略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如 此。” 谭西县令道:“那该怎么办?” 陈平想了想,还是道:“听候五殿下派遣。” 后院夜深僻静,无人敢扰。 容铮躺在床上枕着松软的被子,她平躺着看蚊帐顶蓬,与其说看蚊帐,倒不如说看横梁上侧躺着的千秋燕,似乎打算在梁上休息。 要是上面只有根麻绳,那她是不是会学小龙女练出一身的睡绳功? 容铮邀请她道:“下来。” 千秋燕从上而下瞥了她眼,便又收回了视线,她侧躺着只留给容铮一个后脑勺:“酒好喝吗?” 不像关心的提醒,略带一丝质疑的口吻。 容铮便道:“你还是早点习惯孤的行事风格比较好,否则,天天都会刷新三观。” 千秋燕道:“我曾经也想过你的不同,你是个不按常理来的聪明人。” 容铮听罢,顿时来了兴趣,她道:“你对我的评价那么高,为何今天却冷落人?” “孤以为你会选择无条件信任我。” 本来只是一问,却没想到千秋燕却认真道:“所以我才会怀疑自己,自己有没有看错人。” 容铮现在做的事情确实不符合千秋燕的期待,所以千秋燕有此疑虑,实属正常。 她没有用话去劝服她,而是道:“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千秋燕似乎也不不打算和她说太多,她也没有阻止容铮现在的做事模式,倒是容铮抱出一床被子,她看着横梁上单薄的倩影,要寒冷的冬夜里煎熬一个晚上。 容铮关切的表情悄悄显露,待千秋燕侧身过时,她又迅速收回表情,变得一脸的困意。 想关心,又突然没有了勇气。 容铮最后一声不吭,用了把力气将被子丢到千秋燕的身上,那棉被一盖而下,蒙住了千秋燕的脑袋,黑暗随着烛光的熄灭,越来越暗。 但此刻,屋里不只她一人,还有容铮。 千秋燕掖好被角盖在身上,现在有棉被就不需要内力御体,她隔着蚊帐对床上的容铮,轻声道:“谢谢。” 容铮转了个身蒙住了脑袋,不给一丝的冷气溜进被窝里,心里却还是担忧着这天气,一床被子肯定不够保暖。 而且在听见千秋燕的一声谢谢后,她还没有去回应。 千 秋燕不管容铮有没有听见,她小声道:“如若你失手,那就照着我的办法来。” 希望你到时好好配合。 容铮回话道:“是丞相派你来的吗?” 千秋燕道:“我也是自愿而来。” “如此便好。”容铮躲在被子下,唇角轻轻上扬,她的呼吸慢慢地均匀直接进入了梦乡。 听到容铮已经睡过去了。千秋燕躺了会儿,她便掀开棉被落在地下,然后轻轻地开窗跳了出去。 她飞快跳上屋顶,隔着两间屋子,刚好那里也有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正朝容铮的屋里来,对方在看见千秋燕时,又慌张地转身飞下屋檐便逃走了。 千秋燕站在屋顶吹着冷风,她沉思许久,信容铮,不信她,给她一次机会,还是不给予? 她或许需要静一静,待坐在屋顶走道,她抱着绣春刀苦想许久,脑海里不自觉回忆起桃花县的那一个月,她观察过容铮,冷淡推辞,漫不经心,与整个世间格格不入,受了委屈也不会有多少的愤怒。 她缺什么,她就会去想办法,从未想过作奸犯科。 那天,千秋燕看见容铮被勒索时,她曾经观察过容铮会怎么去做,却没想到她和一个被压榨的平民一样选择屈服,有一度,她认为容铮就是这样的人,逆来顺受的人。 后来,容铮被黄公公劫持,她保有的冷静,让她改观,策反了黄禹,更是让千秋燕对她多了几分期待。 因为容铮看起来总算有那么几分反抗的手段,她变得有争意,不再逢迎过着被人欺压的生活。千秋燕对她产生过期待,又因为父亲,而多容铮对了一份期望。 如今,她与她互相考验的时机终于到了。 千秋燕望着看不透的黑夜,她纵身跳下屋顶,不再对周围设防,留下了一道空隙让黑影可以潜入容铮的屋子,但千秋燕不会让黑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对容铮有任何的图谋不轨。 一旦踏过底线。千秋燕的手逐渐抚向了绣春刀。她会不客气。 屋外的黑影在寒冷的气候中,徘徊许久,都不肯离去。 等千秋燕的身影消失在附近,黑影试探性地入了院子,再进了屋子,发现都没有人出来阻挠他。 五殿下终 于打开了容铮的屋门,走了进去。 “皇兄,皇兄。” 容铮刚睡下,就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的手臂,她缩了缩手臂,打算不管是谁都不能打扰自己的美容梦。 然后,一颗花生米悄无声息地打在她的额头上,那力度不用说就是千秋燕给打的,容铮睁开眼睛,就看见五皇子一身夜行衣,脸巾拉下,十分客气地朝她笑了笑。 容铮也回一个礼貌的笑容,然后伸出拳头,快速利落地打在五皇子的鼻梁上。 五皇子瞬间捂着鼻子,流下两行鼻血,他退后几步赶紧叫道:“是我,我是你的五弟,别声张。” 第31章 她只有依靠她 “皇兄, 你不记得我着吗?八岁那年,我们还见过。”说着五皇子拿开手,由于脸上还隐约带着鼻血, 笑起来像个二愣子。 容铮终于披着长袍下床,她点了蜡烛, 打量了下五皇子慕容甫, 长得和自己完全不像,估计更像他的母亲,前几天在去酒楼的时候见过他。当时只是擦身而过,两人之间并没有打招呼。 她道:“皇弟,你怎么也来了?” 慕容甫心知自己的时间不多, 他本来想让陈平引诱太子去他的院子,陈平也在部署, 但他沉不住气只要亲自来了,他做不到陈平那么有耐心的等候,他选择自救。 慕容甫立即双膝落地,跪在地上, 哀求道:“皇兄救臣弟, 皇兄一定要救救臣弟!!” 容铮坐在床榻上, 她拢着袍子悄悄地将视线往横梁上挪,看看千秋燕在不在, 结果又一粒花生米打在她手背上,她就乖乖不往头顶上看着。 千秋燕她在。 容铮考虑到自己已经处于被千秋燕观察的关键阶段, 她是时候要好好表现一下着。 既然五皇子亲自上门来送人头,如果她不收割就对不起那一帮子想拿她当筹码的贪官。 容铮顿时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孤尚不知县保粮的情况,请问如何帮你?” 慕容甫听见太子没有拒绝,他立即争取道:“臣弟, 臣弟其实是被拉下水的,臣弟可是一点没有贪取河间府百姓的一分心血。” 随即他将陈平是自己外家,安贵妃外家的一个侄子,还有外祖安国公收取梁田,大量挥霍,天价米粮地下市场,还有奸商的事情都阐述了一遍,他自己也推的一干二净。 实际上他有没有收取贿赂,其实根本不需要去猜。 安国公支持五皇子,自建五皇子派,让五皇子在朝廷中有着三分地位,现在慕容甫说都和他无关,这不是骗傻子吗! 容铮便搀扶起慕容甫,和他说:“此事经过,孤大致了解点,但县保粮一案,并不归孤管。” 说着,容铮特地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孤人微言轻,恐怕做不着穆王的主。” “怎会,听说您下河间府有父皇和皇祖母亲赐的士兵。”慕容 甫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虽说他知道太子是个傀儡,但这也太惨了,给的士兵他听说都是一群临时拼凑的兵油子。 容铮叹气道:“孤若能做主,肯定是不喜欢皇室名誉受损,不叫皇弟无故负罪,从此失去民心。” 慕容甫感激地道:“多谢皇兄的关心,但如今臣弟也只能找皇兄帮忙,否则,臣弟倒要叫穆王拉出来立功着。” “一旦导致皇室兄弟手足相残,分权而立,架空整个大燕皇室,这不正是外戚希望看到的吗!我们皇室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这小子犯错,还拉上整个皇室做挡箭牌。 容铮故意露出颇有动容的表情,她干脆拍着拍慕容甫的肩膀,道:“孤要是能有管理县保粮的主动权,定会给皇弟争取时间,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莫使那些贪官污吏侮蔑着你。” “皇兄!!”慕容甫说着便要再次跪下,就被容铮给扶住着。 她说:“眼下孤还没有想到办法,等孤想好着,再找你。只是不知道皇弟现今住在何处?” 慕容甫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暴露位置,他道:“皇兄,以后我会来亲自寻你,只是那时希望您的亲卫长能对臣弟手下留情。” 容铮道:“我会吩咐下去的。” “但穆王明天就要行动了。” 慕容甫闻言,他的漆黑的眼神闪过一丝寒意,他道:“太子才是大哥,长兄如父,岂能让穆王越俎代庖。” 容铮道:“那孤该如何配合你?孤还不想得罪九皇弟,而且父皇明显是要九皇弟在此案立威,这,孤又该如何不使得父皇厌恶于孤。” 慕容甫瞧她一脸没有主意的模样,心里便落定着几分,看来自己能在太子手里争取到的主动权还不少。 他顿时道:“明日,臣弟会尽量给您争取上风。届时,皇兄立功莫要忘着臣弟。” 容铮顿时感动地揽住他的肩膀,由于不够五皇子高,她矮了人家一个脑袋,只好勉强踮起脚跟道:“皇兄如果能获得父皇的重视,一定不会忘记为孤打下第一个头筹的皇弟。” “孤啊,只要这个案子顺利结束,河间府恢复昔日的安宁,百姓无忧即可。” 慕容甫听了最后一 句话,他的心里更加对太子筝的性子,多着几分的确定。 懦弱怕事,但又想立功,所以案子圆满结束才是她的目的,至于案子里要清扫的势力,她或许会因为想结案,而睁只眼闭只眼。 而他慕容甫就是需要这样的人,为他渡过这次信誉危机。 “那臣弟定会拼尽全力协助皇兄。” 容铮点头感叹道:“若是穆王有你对皇兄的一半,孤说不定能提早几天回京城。”说着她露出害怕的表情:“河间府有捍匪,穷山僻壤,也就酒水舞姬还堪入眼,其他的,孤是一点都不想待下去。” “好在有陈大人为孤接风,不然孤这心里总不得劲,想念东宫的奢华。” 容铮越说这般向往回去,慕容甫的表情在阴影的遮掩下,便显得越发的轻蔑。 容铮说越多,破绽就暴露越多。 直到,慕容甫看着天色渐渐漂白,打更在叫子时已过。 慕容甫听了容铮一晚上的抱怨,怎么抱怨自己被欺上瞒下,大家都不听她的话,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他便推辞几句退下着,出了屋门,他在自己人的里应外合下,翻了几个墙院,回到自己临时居住的林园。 陈平一夜没睡等着五殿下回来,看见五殿下一脸不耐烦地回来,但眼里的不安却消失了。 陈平立即迎上去问道:“殿下,事情办得怎么样?” 慕容甫回着屋,他倒着杯茶道:“不管太子说的多么令人信服,本殿下也不会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她这种不靠谱的人。” 陈平道:“殿下的意思?” 慕容甫道:“已经打听到了,不管太子有几分真心,但本殿下瞧着她想急着结案的心思,倒是可以为我们所用。接下来,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陈平低头道:“等一步步试探下来,确定太子的动机,我们便会全力配合。” 只要县保粮的案子结束,让河间府恢复一段民生又何妨?只要能保证他们的身家性命和在河间府的荣华富贵,他们蛰伏一段时间乖乖听话,等圣上忘记县保粮一事,到时候河间府还是他陈平的天下。 次日清早,容铮端起一碗珍珠八宝汤,里面是各种肉类捏成肉丸,汤底还是由豚骨熬制而成 的,属于河间府的美食之一。 她喝着一碗又一碗,时不时夹起肉丸子问千秋燕:“吃点,今天可能会很忙。” 千秋燕挎着绣春刀坐在凳子上,容铮立即给她多盛着点,尤其是这豚骨汤,汤汁奶白,里面还有牛肉奶香味,非常的好喝。 容铮看着她用瓷勺舀着吃,一口一个,没有停下来的间歇,看起来也非常喜欢吃。 她便笑着笑道:“喜欢吃,下次也尝尝我的油炸包。” 千秋燕拿着勺子的左手顿了会儿,她低头继续用餐,等用完后,容铮又推荐她吃吃看红枣糯米饭。 这时,千秋燕终于放下碗,她掏出巾帕擦拭嘴角,秋水临波的凤眸打量起容铮:“殿下可是有事拜托我?” 果然和她说话 哪怕拐弯抹角也会被察觉来意。 容铮露出一丝被发现的笑容,她微微侧着脸俯向千秋燕的右肩,贴近她却始终保持着一段千秋燕可以接受的距离,她说:“孤不擅长亲力亲为,今天还得劳烦孤的亲卫长,领着亲卫军到处跑一趟,溜溜他们,然后把他们放在谭西县就好着。” 千秋燕没有拒绝,她可不觉得容铮会交她那么简单的任务,就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吩咐。” 容铮这会儿迅速坐直,她双手搓着搓,开始一副打着商量的口吻道:“谭西县很适合练兵,你带一半人去谭西县驻扎,这几天能锻炼多少个就多少个,总之等孤用得上时,亲卫军能以一挑二就行。” 千秋燕道:“我有法子。” 容铮心想把那些歪瓜裂枣交给女主果然没错,只要有一半的亲卫军有点拳脚,还听话,那她在河间府的防护就不用愁着。 如今的河间府,一直走向剧情主流没有任何改变的趋势,就代表今天会有人煽动河间府的百姓攻入知府的院子开始抢东西了。 而知府陈平被来历不明的高手挟持,对方要求见皇宫的主子,这期间的主子指的刚好是她太子筝。 虽然过程有惊无险,太子筝没有受伤,但因此却让穆王找准机会,拿下高手,然后想策反这个高手,原著里没有说明高手有什么价值,穆王却对这个高手十分礼待,可就是这样,高手还是选择在 监狱里自杀着。 高手自杀后,被谣传成太子筝杀的,于是太子筝由此引火烧身,有着第一次大规模的刺杀。 这场刺杀也不着着之,真相如何作者也没有深挖,而原著就是为着衬托女主的英勇,她救着太子筝,让太子筝对女主产生一定的好感。 容铮承认自己有使唤女主的倾向,但她没办法,她只有千秋燕可以依靠着。 千秋燕于昨晚就探知了一二,她对容铮处事的手段感到十分的不解,容铮似乎不想过早暴露自己,所以她需要隐藏的比任何人要深。 千秋燕盯着现在满脑都是主意的容铮,她道:“殿下,我走了,谁来保护你?” 容铮道:“孤没事,暂时不会有人伤害孤的。” “你确定?”千秋燕的语气忽然放缓,有意提醒容铮。 容铮的眼皮下迅速跳动,她见千秋燕严肃的神情不似开玩笑一样,便吞咽口水道:“千秋小姐的手上还有别的情报?” 这时,她终于看见千秋燕露出一丝和沐春风的笑容。 第32章 她被海市悬赏了 这个笑容的含义特别熟悉, 熟悉到容铮还以为是自己笑出来的。只不过她笑的时候喜欢去盘算,如果是女主的话。 容铮忽然想起原著对女主的描述有:此女笑口常开,她温柔时像一把白色无害的软尺, 在捅进你的身体时,你才发现这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 她笑的时候可以是对爱的人温柔, 也有笑的时候, 是笑里藏刀。 她忍不住抖了抖,虽然女主在细节上有略微变化,可基本她的性格会八九不离十了。 旁边的黄禹低着头收拾碗筷,心里忍不住比量了下女侠的笑容,和主子还挺像的。 容铮打发了黄禹, 她坐不住了,往千秋燕的身旁靠去, 千秋燕任由她靠近,对她来说,也许在自己说出情报时,容铮会有些安全感, 不至于感到那么害怕。 千秋燕端起了热茶, 她的红唇微张吹了吹上升的蒸汽, 却没有喝,等温了许多, 反而递给了容铮。 容铮捧着她送过来的茶,手里揣揣着指节抠在杯口:“你说吧, 孤还承受的住。” 千秋燕终于也不含糊,她非常干脆利落告诉她:“海市昨日出了新的悬赏,凡高手者,夺取大燕国太子慕容铮的头颅, 可赏金十万两,并拥有取消一次海市悬赏的选择权力。” 回答千秋燕的是容铮露出迷惘的表情,她吞咽口茶水,好奇道:“什么是海市?” 千秋燕挑了挑眉道:“你还真是孤陋寡闻,海市乃是三国之间赏金人的天下,不归三国管束。并且海市的单兵组织就有十万人,十万人老少皆在墨家机关法的熏陶下,自成一兵。” “若是海市悬赏要皇室哪一位的命,就代表,你已经引起大部分海市人的厌恶。” 容铮:........ 不慌,她不慌。容铮经过千秋燕的提醒,终于想起原著里还有一个叫海市一样逆天的组织,但这个组织完全和剧情没关系,只出现在原著的番外,也不知道作者写海市的用意是什么?好像只是为了装个逼? 现在看来完全是一个对她的杀招! 容铮茶水也不喝 了,她放下来果断抓起千秋燕的双手,充满依赖道:“孤离不开你。” 千秋燕挑开她的双手,让容铮落了个空,她说:“你放心,只是一个悬赏还未下放追杀令,暂时不会构成威胁。” 容铮无语了,哪里没有威胁,千秋燕提起海市,似乎番外和剧情就串联起来了。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被刺杀,好像就是那个今天下午要登场的高手引起的。 如果高手和海市有关,正好验证作者写的番外,其实是在暗示刺杀她的背后组织,就是海市。 至于为什么后来海市没有再刺杀她,她现在也搞不清楚。 容铮紧张的时候手里总想抓个什么,她随手往桌子上抓了只玉手,裹在自己的掌心里,千秋燕动了动手,想抽出来,却被容铮钳住了,她的掌心开始颤了颤传到了千秋燕的手上。 容铮看似不怕,她说:“孤信你,既然你说暂时没有威胁,应该是没有威胁。” 千秋燕便没有再抽走自己的手,她感觉到了,这人其实在害怕。 等捂暖了彼此的手,黄禹带着黎明进来,就看见这一幕,太子筝亲热地捧着亲卫长的双手,疑似含情脉脉,紧张的情景。 黎明犹豫了下道:“黄公公,下官想起今天要去穆王殿下那记录。” 黄禹催促他赶紧走:“去吧去吧,今天你什么都没看见。” 再次出门时,容铮没有等到陈平的接待,倒是谭西县令带着她去了官衙,公堂上堆积了山一样的蓝色账簿。 她坐在公堂椅子上,指尖随意地翻阅,旁边师爷的位置则坐着慕容祁,慕容祁可比她认真多了。 附近站成一排的大小地方官,纷纷紧张地看着慕容祁,注意力全在慕容祁身上,反倒留在容铮的身上却稀少了。 唯独赵思年。 赵思年皱眉地看着公堂上的太子筝,她似乎漫不经心,并没有想审理的样子。 和她之前所流露出的机灵劲似乎有些不一样。 难道是他赵思年看错人了?太子筝真的如王爷所说的那般,终究只是个使用下乘小手段的人。 就在所有县官的额间,脸颊都挂着冷汗时,慕容 祁终于翻出了一本有问题的账簿扔在地上,喝道:“吴县令!” 吴县令顿时跪在地上,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下官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慕容祁冷笑道:“账簿上记录了你私藏一百五十袋米,全都收归自己的府邸所有,难道本王还冤枉了你?还是说,陈知府献上来的账簿,是他一府之职在作假吗!” 此话一出,吴县令顿时倒在地上,生如死灰,陈知府这是选择弃他不顾! 谭西县令连忙想大喊自己要检举,很快,两个衙差上前熟练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往外面拖。 慕容祁见此喝斥道:“本王允许你带他走了吗!” 两个衙差顿时吓得跪在地上,他们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公堂上的太子筝。 容铮朝慕容祁招招手道:“九皇弟,是孤的命令。” 慕容祁露出不解的表情:“皇兄,吴县令此番有话要说,指不定是要检举哪一位。” 容铮则道:“皇弟,按照公堂的审核流程,嫌犯一旦查实必须隔开,就是为了避免嫌犯与当场的同伙串供,然后推翻审查。”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少,吴县令的检举是否真实,还是下狱了再说。只有在监狱里,他没了串供,里面又是我们自己的人,才是对我等最有利的情况,做什么事情还需一步步按班就位来,莫要着急。” 一番话下来,赵思年竟然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但是他心里又点燃起对太子筝的观察,果然,太子筝一点都不傻。 慕容祁也忍不住多看了这位大哥几眼,他犹豫了一下,便叫自己的士兵亲自关押吴县令。 可怜的吴县令就没有张嘴的机会,被拉下去了。 众位原本吓得冒冷汗的县官们,在看向公堂上的太子筝,瞬间多了一份信任和依赖。 果然,陈大人安排的没错,太子筝是真的站在他们河间府这边的,只有穆王是想置他们于死地。 县官们想到此处,好几个暗地瞧向慕容祁的眼神逐渐变得怨愤起来。 慕容祁没有废话,再扔出了三本账簿:“谭西县,牛津县,蓦县。” “师爷!! ” “还有谭西县令,巡察处嫌疑名单上还有你。” 谭西县令吓得脸色苍白,该死的陈平并没有抹掉他的名字,他还是想拉自己做替死鬼。 而三个县的县令松口气,陈大人已经给他们安排了替死鬼,果然陈大人是守信用的。 这时,容铮却发话了:“皇弟,师爷们的权力有那么大吗?” 太子筝的一声质疑让三位县令顿时傻眼了,太子这是闹哪出,救这些替死鬼? 师爷们纷纷跪下来朝容铮道:“草民等冤枉啊!草民是被冤枉的!!” 三位县令顿时惊恐地看向容铮,心想,她不会是要和穆王反着来,想惩治他们吧? 就在他们惶恐不安之际。 容铮又道:“这些人只是个嫌疑犯,还未坐实,孤瞧着账本还得核算一番才能定论。” 慕容祁语气不悦几分,他对太子这个没有丝毫经验就插手的人,现在一点都没有好感。 他便道:“皇兄,再盘账簿数目会加大难度,会耽误进行本案最后重审的时间” 容铮叹气道:“皇弟,饭要一口一口吃,我等背负的不仅仅是河间府百姓的生死,还有这些底层官吏的生死。” “小官也是百姓,皇室对待无辜的百姓,该要以宽容的心和一份耐心,怎能以时间来定量,要还清白的人一个公道,抓那些罪有应得的人才能服众。” 此话一出,赵思年的眉毛都快夹死一个苍蝇了,她总算懂了,太子筝是挑着穆王插嘴的。 慕容祁也发现他这个大哥,今天是要和他反着来。 但偏偏太子筝说的一番话,有理有据,无法辩驳,但却落在这么个小人的嘴里。 慕容祁觉得不爽,便道:“既然皇兄为他们说话,那臣弟暂时先押解他们,省得他们跑了。” 三位师爷顿时松口气,然后朝容铮暗地露出感激的眼神,谁也不知道在场的县官们,因为穆王和太子筝的三言两语,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这些人而已经吓得两腿发软,有的已经差点要跪下来还好后面有墙扶着。不至于难看。 三位县令们则是不解太子筝为什 么连师爷都要救?总之,火暂时没有烧到他们身上,还可以旁观几下。 慕容祁这时又发话道:“三位县令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犯了失察督下之罪,按律法轻则罚三个月俸禄,重则脱去官袍,官杖十次。” 这时容铮没有发话了,她心知,不给这位王爷发挥一下,老是阻碍他,他可是要掀桌的。 就这样三位师爷暂时没事,反倒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县令们被拖出去打十大板子。 平常脑满肥肠习惯的县令们,哪里经得住十大板,其中一个已经过度惊慌,直接吓昏过去。 慕容祁听后则是冷淡地让人抬到一个院子,看好对方。 慕容祁又开始翻着账簿,公堂之上寂静的连纸声都能听见,这些纸声仿佛判官点着生死簿一样,让剩下的官吏两眼发青,满身的虚汗。 接下来慕容祁陆陆续续抓了一些大商户,容铮没有去阻止,反而夸奖慕容祁行事果断,伸张正义。 等轮到小商户时,慕容祁出奇地放了他们。 容铮对慕容祁又多了一份评价,看起来是个对付商业有经验的主儿,只是不知道他能发挥到哪一步? 一上午过去了,慕容祁终于把该先处理的人通通抓了起来,剩下的还没有被判的,也已经失魂落魄跪在地上在等死了。 等陆续有人被抓进来时,外面的衙门也逐渐热闹起来,面黄肌瘦,又衣衫单薄的河间府百姓们,趁今天的太阳热烈出来晒太阳,一边查看京城的人来查贪官污吏,查得怎么样了? 当一个个欺压过他们的贪官污吏,还有奸商被士兵拉出去后,终于河间府的百姓们,苍白的脸有了生气,这时不知道谁忽然喊了一声:“是穆王殿下为咱们主持公道。” 于是,百姓们纷纷朝衙门喊了起来:“穆王千岁。” “穆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穆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公堂之下的县令们听后,他们的脸色顿时铁青起来,但又不敢怎么发作。 谭西县令见太子暂时压制住穆王,让他有松口气的机会,他当然得站出来为容铮献礼:“乡村野民不懂尊卑冒犯了太子殿下。” “下官,现在就出去提醒他们。” 容铮就笑呵呵看着他。 这货是出去帮她拉仇恨的。 第33章 送上门来的狗官 现在外面只知道穆王, 不知道太子殿下,无疑是在让太子筝难堪。 至少赵思年是这么想的,他认为太子筝现在一定会有情绪。再看向容铮时, 却发现她反而笑眯眯地感叹着:“孤还是要向九皇弟学习才行,否则, 以后怎么能担当得起东宫的责任。” 赵思年:? 谭西县令奉承一番道:“太子殿下心胸宽广, 为国为民,那帮大字不识几个的民众,才真的是看走眼了。” “怎么能这样说,百姓的反馈是最真实的,只要是真心为他们办事的人, 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容铮立即喝斥他:“你不要在孤面前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若没有事要做,就速速退下!” 由于容铮的语气显得温温吞吞, 让谭西县令并没有听出太子殿下是在训斥他,他反而感觉像是被猫挠了下脸一样不痛不痒,总比脑袋掉了好。 谭西县令立即弯下腰身,遵命道:“下官就待在外面, 太子殿下要是有何吩咐, 请即刻召唤下官。” 容铮赶人道:“快出去。” 谭西县令一走, 剩下的几位县令互相看了眼彼此,再看向太子殿下, 即便谭西县令说话有失分寸,太子也没有重罚他, 看起来应该是偏文的主子。相反穆王却是重武之人,虽说也重视文官,但到底不如太子筝那样更重视文官。 于是当机立决,几个县令便朝容铮施礼道:“启禀太子殿下, 河间府县保粮的主官现在被我们的人圈禁在知府衙,由于陈一茂是五品巡察处的上官,我等六品官无权处置,而知府大人也无法越权管理五品以上的官员,只有出此下策,将陈一茂留在我们的视线内。” 容铮听后,她对此露出不感兴趣的表情说:“你们怎么能让案件的始作俑者清闲待在家中,而你们却在外面忙的焦头烂额,岂不是非常的不公平?” 几位县令立即明白了容铮的意思,那就是陈一茂要拉出来了,不能继续让穆王再审查下去了。 他们就纷纷道:“此事一直由知府大人进行着协商,太子殿下要是想知晓案件的始末,还是请知府大人亲自现身说法,最好能和陈一茂对峙,好让太子殿下对陈一茂此人多一份判断。” “这样对案子也会有帮助。” 明明是建议,话到最后完全是给容铮指了一个他们想要她必走的路线。 容铮扫了这几个县令几眼,再看看旁边的慕容祁,他的脸色已经黑了。 估计不是为了她这个大哥生气,而是为了皇室的威严。对他来说皇子怎么能任意被下臣趋使,而且三两句话看似恭谦,实则是在教太子做什么事,好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慕容祁道:“皇兄,事情要一件一件的来,如今账簿还没有调查清楚,就随意调派陈大人来官衙受审,于程序于礼也不合。” “父皇暂时没有给陈大人定罪的意思,相反是让我们来梳理县保粮一案,至于陈大人最后有没有罪过,一切还得看我们着手去调查,他清白与否的证据。” 此话一出,旁边的赵思年,还有躲在附近的小官小吏忍不住纷纷敬畏地看向穆王,看起来这群人应该是还有几分良心的官吏。他们都偏向了穆王,现在倒衬托着太子筝和贪官污吏是一伙的了。 容铮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那几位,然后放下账簿,她显得若有所思去纳谏:“九皇弟所言极是,今天的账簿还没有查完,是不应该再扰乱进度去查陈一茂。” “这样吧,不如我们俩分工合作。” 慕容祁疑惑说:“皇兄的意思?” 容铮道:“你去负责陈一茂,孤来负责这些账簿,如何?” 话出口,赵思年立即朝慕容祁使眼色了,那就是要想办法掌握两边的主动权,一定不能给贪官污吏插手的机会,否则,黑的将会变成白的。 慕容祁却盯着容铮,心里猜想她到底想干什么? 容铮见他犹豫不定,她干脆双手一摊道:“你好好考虑吧,孤先回去了。”说着她伸了个懒腰,便扔下了公务直接回去了。 县令们见此更加高兴了,纷纷要结伴相送。 慕容祁只能站起来恭送容铮离开,等 容铮离开了。 慕容祁转向赵思年后,他显得比以前更加重视起容铮的态度,为了掌握主动权,他只有先斩后奏了。 他命令道:“你有什么建议?” 赵思年道:“王爷,我看太子殿下这次的举动,她是有意逼您早点去审理陈大人。” 慕容祁道:“她难道真的偏向五哥那边?难道她不想在父皇面前好好的表现吗?” 赵思年也想不通,太子筝到底想干什么?就目前来看,她是偏向五皇子那边的势力,隐约有和王爷作对的意思,他就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我们连夜查看完账簿,然后赶在太子之前对陈一茂进行提审。” 慕容祁道:“会不会太赶了?而且太子她的动机,本王尚且还不知晓。” 赵思年道:“大可不必想太多,只要县保粮一案您处理的让圣上满意,太子再如何从中阻挠,也得看看她能组织多少人。” “王爷不如选择和陈平的人周旋拖延时间,让自己有机会先接触陈大人。” 这样才能化被动为主动,即便穆王有先天优势去办理县保粮一案,但太子还是他的大哥,是圣上的龙嫡子,哪怕没有任何权势,祖宗之礼仍旧不可逾越。 一旦逾越,宗室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更何况宗室的势力现在都站在太后那边,于太后有利,他们要是犯错了,太后要想对付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穆王一直以来的努力,建立的势力还没长成参天大树就要遭到拔除。 太后,她完全有能力做到。 赵思年越想越觉得这个决定是最好的,连慕容祁也认为他该先斩后奏,先办理好案子在父皇面前表现再说。 至于太子筝,左右逢源,她更多的是想和稀泥。 和稀泥的容铮,此时回到了后院,没有见到千秋燕,看起来她已经按照自己的吩咐去训练亲卫队了。 只不过,连黄禹都没有身影,她就奇怪了。 等她踏进水榭园庭,陈平已经站在那等她过来,身边还站着一位满身黑色玄衣的护卫,陈平面带笑容恭请她过来。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容 铮不动声色地从玄衣护卫身上扫过,她揉了揉肩膀说:“一番查阅,可真是要了孤的眼睛。” 陈平赶紧端茶过来给她解渴,容铮接下来后,用唇点了下茶水湿了嘴却没有喝下去。 她道:“还好有九皇弟在,要不是他,进度怕是要耽搁到后天去了。我看他那么着急的样子,应该会连夜看完账簿,然后明天提陈一茂到官衙审问。” 此番话,立即让陈平的脸色青了,对他来说,如果明天就提示陈一茂,那他们根本没时间去堵住县保粮一案的窟窿眼。这岂不是等于要了他们的命。 陈平当下也没那么多小心思,他就给跪下来,给容铮磕头道:“还请太子殿下救救五皇子。” “救救我们,臣和五殿下在县保粮一案从为中牟取过利益,只是底下的人欺上瞒下,让我等发现时,早已经无力回天。” “而卖出天价冬粮的奸商,我们已经处理了,如今白米就堆积在粮仓里不敢卖也不敢发,就等太子殿下您过来做主,我和五殿下才敢处理,将粮米发下去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说的和比唱得好听,要不是容铮提前知道剧情,陈平的戏演的那么逼真,倒真的会让不知情的人信个几分,可惜陈平运气不好,不是他遇到了穆王,而是他遇到了自己。 容铮故作为难的样子:“这,孤怎么没有在九皇弟口中听说过?” 陈平焦急道:“微臣受五皇子的恩惠,自然不得不以一颗忠心相报,而穆王对我们殿下早就有不满的心,他现在有了陛下的圣令,还不得打压我们殿下。你看,甚至连太子殿下您,穆王也目无尊长,对您的任何意见都不听取的傲慢。” 这下子他是真的急了,所以容铮一试,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不过露出来的时机正好。 容铮暗地里扯出一丝微笑,很快就感觉到对面有个强烈观察她的视线,她抬头对方一直低着头,似乎从未看过自己。 容铮没有多想,看向陈平时,她犹豫不决的态度:“听你那么一说,孤越想越不对劲,孤刚刚从公堂回来时,好像看到九 皇弟翻阅账簿的速度更快了。” “连赵公子都十分的积极,看来不出今晚,他们就能检完账簿,然后提审陈一茂了。” 她越说,陈平跪在地上开始慌乱地颤抖,肩膀都抖成斜边:“太子殿下,还请您早日定夺,先见那陈一茂,然后掌握主动权,我等再配合太子殿下快速处理县保粮一案,毕竟我们才是河间府的官员,对河间府的了解自然比穆王要多,手头下又有人,处理的速度会比他们更快。” “最后还能让您在陛下面前立下大功,让陛下对您刮目相看。” 容铮的俊容显得心动了,她欲言又止道:“这个不太好,孤怎么能抢了弟弟的威风。” 第34章 河间府骂名 陈平立即给她找了一个非常好的借口:“长为尊, 幼敬长,乃是大燕国孝道的彰显,穆王只是太子殿下的弟弟, 河间府事务一切当以您为主。” 容铮终于不再犹豫了,她做了个甩手掌柜, 明显不想亲自插手, 她道:“那你们即刻去安抚百姓,开仓放粮,以最快的速度让河间府的每一个百姓都能熬过这个冬天!” 这样河间府粮荒,底层造成起义害的几万无辜百姓死去的惨案就能阻止了。 她也已经尽力而为了,事后, 剧情或许有所改变,但她希望老天不会改变到她无法掌控的地步。 陈平得到容铮的命令, 他顿时两眼放光,有了退路的希望,他立即感激地磕头道:“谢太子殿下的信任,微臣等人即刻就去办。” 陈平在站起来后, 活像后面有火烧屁股一样, 走出后院。然后一步步踏入了, 容铮的陷阱。 而与此同时,慕容祁得到眼线的禀报, 他当即拍桌道:“太子果然是猪油蒙心了,赵思年, 吩咐下去,聚集我们的士兵以平价购买一部分粮食,然后我们低价抛售。” 赵思年道:“殿下,河间府的粮商势力非常大, 有无数宗亲的影子,就连皇亲国戚也有在这里的产业,小小的陈平还不足以逼得所有粮商出售,或者免费发放粮米。” 说着,赵思年露出了自信的表情:“太子此举,分明是在玩弄陈平,而陈平为了保命会使出浑身解数去说服粮商。” “太子给他们制造的漏洞更大,只要我们压制了所有的粮商,逼得他们主动出手低价售卖,那一切的主动权全在我们身上,也不必彻夜审查账簿然后去提审陈大人,希望陈大人配合我们。” 这可是太子筝给误打误撞制造的极大的对他们有优势的局面。 慕容祁道:“粮商们未必给我们面子,我们带来的一百精锐有一半在路上,而河间府的粮商背后的势力,却有河间府六百士兵的调动权。” “太子那些歪瓜裂枣,本王听说有一半带到谭西县去找山匪了。” 赵思年听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眼下他刚抓住了好时机,所以就没去深入分析太子派人去 谭西县找山匪的动机。 以至于,他完全错过了决定关键性的良机。 容铮派了一半亲卫队是想千秋燕给她临时抱佛脚练兵,但更重要的是分散她的兵力,让穆王找不到自己为帮手,这样穆王慕容祁就会按照她想的步骤去走。 那就是制造市场危机,撼动粮商出粮。 容铮坐在水榭庭边,她举着热茶喝了几口,看着站在旁边不走的玄衣护卫,饶有兴趣地打量他。 难不成这位就是穆王想招揽的高手? 他的死以后会导致自己被海市组织追杀,只不过,这位高手现在站在自己眼前有何目的? 容铮就试探道:“你是陈平的护卫,为什么不去保护他?” 玄衣护卫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容铮就捏了块绿豆糕塞进嘴里,然后朝旁边扶手红楼梯一吐,下面湖里的鲤鱼就纷纷拥挤抢食,这场面是她乐意看到的。 大家都在为她抛出的鱼饵打架:“不说话?” 容铮站起来不怕死地围着护卫转,原本护卫还能动下眼珠子,现在他眼珠子也不动了,嘴上的黑真皮面罩遮住他的下巴。 她就称奇道:“不知道你认识她吗?孤初见她,她也是围着类似的面巾,只不过,她长得比你好看多了。人也聪明。” 玄衣护卫仍旧没动弹,等容铮伸出去要去戳他时,红瓦水榭尖尖耸立的屋顶上,早就坐着一个倩影,她环抱绣春刀警告容铮道:“我如果不点他的穴道,避免你遭遇危险,你还要自我安慰到什么时候?” 容铮顿时尴尬地退后几步,远离了玄衣护卫,原来他不能动啊!难怪自己走过去感觉到杀气,对方却没有动手。 一切都掌握在千秋燕的五指之下了。 容铮有些感叹道:“孤以为众人都掌握在孤的指掌之下,如今看来,孤才是被千秋小姐掌在手心之上的那位。” 千秋燕飞跃下水榭,她站在红漆木的扶手栏上,左手扶住了旁边的亭柱,她看着容铮那毫无武力却不断反复试探危险的举动,心下无奈也得保护这个任性的家伙。 她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容铮毫不犹豫道:“海市的杀手。” 千秋燕落下地,她迈着步子走到护卫的身后,右手疾闪 ,一记手刀打在玄衣护卫的后颈,将他击晕在地上。 可怜的家伙。容铮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来得及说句台词的高手。 原著内也没有千秋燕遇到高手的桥段,而如今却因为容铮发生了小小的变化。 容铮就掀起膝袍蹲下来,她伸出手就要看看这高手的脸庞,很快就被千秋燕阻止了。 千秋燕道:“海市杀手无论男女,只要看了他们相貌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心软的女杀手会要求见过她的人娶自己,要么亲手杀死见过她的那个人。” 容铮觉得这个设定非常的桥段话,她半开玩笑道:“海市还真是一群怪物。要是男的看见男的,女的看见女的,这又该怎么去定论?” “难不成女人可以去娶女人?”容铮带着玩味的笑容,一双杏眸却十分的审视。 千秋燕听出她话里有试探的成分,她忍不住挑了挑眉,这人还真无时无刻在盘算着什么,于是便道:“死。” “那真是严苛。”容铮收起笑容:“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处理他?” 她想想高手既然会被穆王看上,那穆王这段剧情肯定不会改变,只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 千秋燕却道:“我会藏他一段时间,事后再决定他的生死。” 说着,她将人提了起来,单臂论起一个一百几十斤的大男人,足以证明千秋燕的力气有多大。 容铮吃惊地看着她,千秋燕便解释道:“内力可以暂时性提升力量。” 随即,千秋燕正要将护卫带出去,走出水榭庭之前,她背对着容铮,问了一句:“等我回来,就告诉我,你卸掉一半的兵力去谭西县,然后又阻挡了穆王留在谭西县的精锐是有什么打算?” 容铮道:“不必等,孤现在就告诉你,孤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看看穆王的能力。” 千秋燕道:“我可不觉得他会屈服你之下。” 容铮心想,她果然很懂自己,她就用自己的拇指打开了竹扇,一边装样子扇风,一边朝茶桌的鱼饵盒伸去,手里抓着一把鱼饵,她朝水榭下的湖水扬了过去,这里的水比别处要温暖,所以锦鲤们还存活着,并且一拥而上抢夺着食物。 她习惯性地用竹扇遮脸,神神秘秘道 :“孤又没说过要拉拢穆王,他那个人的野心比我还大,我肯定会提防他。” “只不过。” 千秋燕扛着护卫转身,她好奇的凤眸闪烁几分:“只不过?” 容铮回答她:“只不过他还小,作为兄长的孤岂能错过教育弟弟的机会?” 很好,她或许已经得出答案了。千秋燕没有再废话带着护卫离去了。 容铮朝千秋燕的背影挥挥手,她对千秋燕的身手非常有自信,所以放心让她去处置这个高手。 不过,女主果然是女主,很快就在剧情内替她查漏补缺。 与此同时,穆王和陈平两伙人已经开始在河间府,掀起一场压价米粮的风波,以陈平为首的人调派了十个小粮商,可惜小粮商的粮食终究抵不过大粮商的十八口大仓库,他们只有二三个仓库,并且还不够一个县内的粮食,最多可以顶每个百姓半个月的口粮,根本无法度过冬天。 这时,陈平终于体会到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道理,同时也意识到了,太子筝交给他一个可能无法完成的任务。 陈平以为太子筝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至少五殿下亲自拜托,她身为兄长会照看一二,而太子筝确实符合他们的期待,来协助他们了。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太子筝真的是来帮他们的吗?第一次陈平的内心产生了质疑,只不过,他没有多长时间去思考这个难题,因为他的人刚放出风声说低价卖粮给平民百姓,却没想到老百姓非但没有顺从买粮的意思,还成群结队围在衙门口辱骂陈平的十八代祖宗,诅咒陈平不得好死。 陈平傻眼了,怎么低价卖粮还有愚民骂他? 谭西县令就告诉他:“知府大人,咱们好像迟了一步,穆王已经先一步免费发十天的口粮,所以对比起咱们,他们反而更值得信任。” “而我们很多人还被老百姓传开说,是我们惧怕穆王怕被砍头,才会低价出粮的。” 当然谭西县令没敢告诉陈平,他手下有的人掺和着沙子卖粮,被前来领米的老百姓围着一顿暴打,还伤了好几个人。 如果是从前谭西县令完全可以抓那几个暴民下狱,可今时不同往日,穆王来了。 想到此处,谭西县令忍不住又道:“大人,咱们是卖还是直接发粮?” 第35章 孤的未婚妻没自信? 陈平顿时喝斥道:“河间府六县二十多万人, 我们的粮仓才二十多个,每个人发半个月的口粮,也撑不过整个冬天。” “那怎么办?”谭西县令道:“太子殿下不是为我们争取了机会?” 陈平的眉毛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了, 现在想想,他自己完全忽略了太子筝口中说的渡过冬天, 还以为他们米仓足够低价维持卖给老百姓过冬了。 没想到, 米根本不够,他当知府那么多年总不能亲自去计算二十多万人的口粮,而他二十多个米仓,竟然连半个月都无法支撑。 现在的河间府只有六百个士兵,由他和其他地方将领指挥, 根本无法对付随时会变成潮海淹没他们的百姓。 太子筝的兵又派去谭西县抓山匪了,那些废物们居然需要一百多人才能抓到, 而他听说穆王剩下的精锐也在配合抓山匪。 所以说太子筝手头只有一百五十多个亲卫,穆王有六十个精锐,加起来不过二百人。 即便这两百人勉强算上,他们也才八百人, 还是不够镇压那么多河间府百姓。 面对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在他这边, 陈平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太子会分走一半的兵力?连同穆王也是。” “希望本官只是想太多了。” 谭西县令想起太子筝在公堂上帮助过他们, 他赶紧说好话道:“太子殿下明显是偏向我们五殿下,而且派兵出去, 还是在我们卖粮之前就开始了,太子殿下总不能算准了可能会因为冬粮而爆发民乱的时机?” “如果太子真正那么神, 那她怎么可能任由太后把捏自己。” 谭西县令的一句话,暂时打消了陈平的疑虑,他道:“你说的对,太子筝不可能提前就算计好, 他如果那么聪明,也不会让穆王压她一头。” “县保粮一案的风头,现在全让穆王占了去,太子哪怕什么都不说,也肯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谭西县令道:“正是如此,而且太子又不知道我们手头有多少米粮,怎么可能算的那么透彻。” 陈平不再关注太子筝的事情,他问道:“穆王现在免费发粮也只是解了 燃眉之急,只要河间府的百姓知道的越多,那聚集到河间县的人也越多。” “到时候我看穆王该怎么做!” 谭西县令道:“期间,我们该做些什么好?” 陈平官袍飞甩,他冷哼道:“继续低价卖粮,不得免费发放,有人闹事就直接抓人下狱,然后本官倒要看看穆王该怎么说服其他大粮商去协助他。” 毕竟那些大粮商背后的人,可都是穆王的叔叔,远方表叔,国舅等等。 站在码头上,看着远帆船一艘艘开过来,但船上的米粮和计算的不一样。 赵思年看着扛着米袋高兴的百姓们,心里却发愁了。 再看向不断有百姓跪在地上,他们朝穆王御驾的地方虔诚地叩拜着,赵思年心里颇感压力。 如果是平常,他一定会感动自己跟了一个贤能的伯乐,以后穆王为大燕国的皇帝,他一定会是个明君。 可如今现实的残酷性,却压垮了他的双肩。 他即便有辅佐王才的名头,也斗不过这天灾。 赵思年看到了码头上的百姓们,今天越多人叩拜穆王,明天,可能就有越多人会憎恨穆王。 百姓,有时候也会成为政敌捅向自己的双刃剑。 赵思年终于忍不下去,他走到穆王身边低下头建议道:“还请王爷停止发粮,不要再大肆张扬了。” 慕容祁不悦地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思年愁眉苦脸道:“王爷,咱们的粮食不够了。” 慕容祁本来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皇子,他在政见方面十分擅长,但柴米油盐是真的没有什么经验。 他道:“我们不是还有十艘船吗?” 赵思年道:“即便如此也熬不过冬天,眼下河间府的米仓早就不够我们调动,即便您有陛下的令牌,也有大粮商不肯放粮,而是示意性地给了些,但这些完全不够塞牙缝。” “怎会如此?”慕容祁也开始重视起来:“既然有父皇的令牌在,他们敢不听话?” 赵思年忍不住头疼起来:“我的王爷,这里不是京城,线外势力在外御令常常会有所不授,他们总会有多番的借口来推辞,到时,只要咬死自己没粮了,您还能逼得了他们?” 慕容祁万万没想到他 大燕国还有完全无法受管制的地区,他顿时震怒道:“真是放肆!” “河间府百姓如今受苦,他们倒好,关起门来不管不问,心里还有百姓还有父皇这个君主吗!” 赵思年总不能说大燕国的皇权管制范围早就被外戚压缩的不像样了,各个间府都有不同的土皇帝,就连小县离京城太远了,皇室都可能失去行官权力。 更别说现在还没开化的地方,很多宗族的村子他们只知道里正,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县令什么叫朝廷。 现在的大燕国已经不是先帝时期,有容王辅助的年代了。那个时候容王就差远渡重洋,开拓海上丝绸之路。 如今的大燕,国力已经不如先帝那个时期了。 赵思年心里头对现在的大燕微微有些失望,但他无法袖手旁观,只能寄托在穆王的身上。 赵思年道:“王爷,为今之计我们只能限制发粮,发的越少越好,只要不死人即可。” “剩下的时间,我们便去游说各大粮商出手,希望他们帮助我们度过这个时期。” 慕容祁阴沉下脸色,他何尝不知道大粮商背后的势力是谁,现在要去游说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他是要限制发粮,但免费发的时候已经给予了定制的粮量,如果听赵思年说的那样再减少,最多再撑半个月,他们现在现在有半个月的时间去说服大粮商。 但他堂堂穆王一旦低下头去求大粮商,以后,他都会因为欠河间府大粮商的人情,而被那些外戚们抓到把柄,以前狮子大开口。 他不能养虎为患。 穆王紧紧地攥紧拳头,他咬着牙龈,咬得咔咔响,显示了他现在是有多么的不甘心。 他道:“思年,此计,治标不治本,而且还会给本王留下更大的隐患。” 赵思年双手倚在头顶,他弯下腰建议道:“只有这个办法了。” 慕容祁道:“如果本王有别的办法?是不是可以试一试再说?” “别的办法?”赵思年有些疑惑起来。 三天后,河间府市场出现一批爱国粮商,大肆开仓,免费发粮,而且但凡跟着发粮的米铺可以获得穆王亲手题的字,如果贡献者高的人,可以以石桥为他的命名,然后穆王还会亲自上禀 大燕的皇帝,亲赐他们皇商的名头。 大燕国的皇商有九品的官职,对于就差踏进官场半只脚的富商来说,是难得为自己商人正身的机会。 而地点开拨的地点就在公堂,穆王会亲自过目贡献者,并且记下对方的样子,还有会在题牌匾盖王印作为一言九鼎的证明。 同时那些提高米价等受审的人,如果能及时补过,就会宽大处理,这种恩威并施的手段十分的高明。 穆王下了最好的一颗棋子。 于是这个名利双收的蛋糕砸下来,使得原本紧守米仓的一些商人纷纷开始出手了,出钱的出去,出米的出米,一场惊天低价售卖米粮的风波吹向了整个河间府。 河间府的百姓纷纷受益,一波又一波的人从乡下从山沟开始因为缺粮走出来,冒着天寒地冻的气候来到河间县。 人越多,米粮却越发稀少。 容铮还在后院里喝着茶,她对面坐着的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千秋燕,她也在捧着红枣茶喝着,和她一同吃着简单的米糕,还有容铮让黄禹做的油炸包。 “还是孤的小日子舒服。” 千秋燕再抿了口茶,她浅尝后,又吃了块油炸包,觉得口味互冲,复杂又有难以形容的美味。 她道:“外面举府同欢的景象,殿下不亲自出去看看?” 容铮知道她又要打探自己的计划,她没有敷衍她,但也没有直接说出来:“穆王确实有当圣君的潜质,这一招可以说十试九灵。” “孤还真是有个强力的对手。” 千秋燕想起穆王现在用的手段,是容王想应时的手段,她曾经在爹嘴里听说过,容王妃将容王做事办法与技巧,都统计总结在一本新录簿内。 而新录簿早就一分为二,半本在丞相府,半本在陛下的手里,而陛下却将手里的半本交给了穆王。 如今穆王用的此法,就是容王所说的良性驱逐劣性,从而稳定市场。 看来,穆王赢了。 千秋燕的凤眸复杂地盯着自己选的人,她正优哉游哉地挑黄禹做的油炸包没有她做的好吃。 容铮道:“孤做的油炸包更好吃,晚上就给你做。” 千秋燕拒绝道:“外面的风声,你应该听说了。” 容铮露出夸张地拉长了尾音:“哦,原来孤的未婚妻对孤,没有自信啊?” 千秋燕放下茶杯,她唇角撇了撇无奈道:“你少贫一次,我反倒对你更放心。” 第36章 赵思年炸开了 容铮却端起滚烫的茶壶给她再倒了杯红枣茶, 看着杯口冒出的袅袅白气,眼前的美人陪着自己,她忍不住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喊她:“千秋燕。” 她盯着容铮看。便听见容铮道:“明天, 孤就要收网了。” “要来看看吗?” 说着容铮在千秋燕露出逐渐正视起自己的眼神时,她道:“孤的目的, 从始至终就是希望河间府那些快要冻死的老百姓, 多活几个,希望他们下山,带着能吃上热饭的求生欲下山。” “然后凝聚他们,让他们因为制度而对大燕少几分失望,这就是孤要做的事情。” “穆王驱散的是他们身体上的饥饿, 而孤不仅仅要赶走饥饿,还要赶走百姓们精神上的饥荒。” 此时此刻, 容铮却不知道,她带着美好愿望并付出努力的态度,深深烙进了千秋燕的心里。 让她的形象逐渐在她的凤眸中变得高岸,挺拔。 容铮忽然俯身过去, 她将脑袋倚在千秋燕的左耳侧, 她唇角上扬, 轻缓细声:“孤,还想在你心里留下一个很高的评分。” 她的突然靠近使得千秋燕还没反应过来, 待有了动作时,容铮的话已经说完, 还收回了身姿站得笔直,这种毫无征兆的接触破了千秋燕的防线,让千秋燕立即站起,迅速和她拉开一段距离。 千秋燕的凤眸动了动, 她伸出手下意识抚向自己的左廓,感觉耳垂上还有容铮留下的语温,烫的她两边的耳朵直接泛红,就在容铮的面前,耳朵红的跟煮熟的蟹壳一样。 容铮见她那双漂亮的凤眸映着淡淡的水光,睫翼扑扇,耳廓蔓延,如玉的脸腮也红粉。美丽不可方物。 她的心加快了几拍,然后又看见千秋燕摸着耳廓有瞬间失神后,她反应过来,那双凤眸迅速凝成霜露,拳头攥紧,捏得咔咔响,声音跟折断的木柴一样。容铮立即心叫不好。 容铮顿时弯下腰为保狗命说:“抱歉,抱歉,是孤唐突了。” 原来她这个人很敏感。 千秋燕只是侧首,可能是天儿冷,怒火也很快熄灭,她鼻间略微娇意发出闷声:“哼!” 好,好萌。容铮瞬间想捂住鼻子急流热气 。她觉得千秋燕虽然武力爆表,但她从不会随便打人,可以说是那种不会卖武力威胁的女人。 是个非常温柔的女人,也是个极具欺骗性的女人。 明明那么强悍,为什么露出令人想喷鼻血的表情?而且很有女人味。 想到女人味,容铮看了看自己就彻底放弃改造自己。 容铮自然地转移话题:“孤,今天很有空,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孤陪你。” 千秋燕微微颔首,她掩住了刚刚有丢丢被容铮挑拨的情绪,没有直视她,她余光瞥着她道:“你现在出去,也只会被不同的人追杀。” “追杀事小,我就怕太子殿下听到了些致使你心情不好的话。” 容铮轻咳一声:“什么叫追杀事小,不过你说的也对,精神攻击更为可怕。” 说着她收起竹扇,慢慢地靠近千秋燕,不敢离太近毕竟刚刚招惹了人家,也不能离太远,不然她就不能在最佳的距离接触千秋燕,于是挑了二步半外的地方,站在千秋燕身边说:“孤陪你,就打算陪你一天。” 千秋燕瞧她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分明是在怕人刺杀,今天一整天待在她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就是她的小算盘。 千秋燕没有戳破,她甚至还帮忙掩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顺她的心:“我今天要练武。你可以和我一起来。” “其实千秋小姐是个聪慧的人,不如我们一起练练脑力?”容铮这个武力弱鸡+怕累,她迅速主动出击:“比如我们来几局围棋。” 千秋燕果断拒绝并且拉回话题:“既然殿下要求,我去公堂将没有审完的账簿拿些回来。” 容铮手一抖,她认命道:“说吧,孤该怎么和你一起练武?” 千秋燕扫视着周围的庭院,面积宽广,附近有弯月的小桥和假山窟窿淌下的流水,绕着屋内的观景,她便道:“我在庭院练习刀法,殿下就在外门跑三圈吧。” 容铮伸出二根手指讲价:“二圈。” 千秋燕:“二十圈。” 容铮:“三圈极好的,三圈极好的。千秋小姐真是为孤考虑到极致,知道孤只能跑三圈。” 千秋燕很体贴地没有拆穿她,她点点头说:“这是为殿下量身打造的锻炼法,殿下能理解 我的苦心便好。”话顿,她指着那座弯月小桥:“去吧。” 这种语气就好像是宠物的主人往外扔了个飞盘,然后喊她的狗去接飞盘,把飞盘找回来一样。 容铮右手持着竹扇轻轻地敲着自己的额头,她神色无奈:“是,是,是。” 河间府低价卖粮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河间府的百姓们有多少就来多少,并且穆王规定每个人只能买一斗米,七天后再另开改为卖二斗米。 如此就限购了,也没有违背自己做出的承诺引起百姓们的不满。 穆王现在的名声可以说,通过河间府,散播到各个角落,一时间名扬了整个西北地区。 西北地区本身雨水稀少,不适合种植水稻,大多数种的是适合耐旱的农作物,比如辣椒土豆红薯大蒜等等,这些农作物与南方水稻地区有着密切的生意交流,互相需求,所以每到冬天如果南方地区受影响,因为天气不能及时往返押粮贸易,那他们也跟着没米吃。 大燕国本身就是个吃米持筷的民族。对米的需求量更大。 也不知道谁传遍了整个西北地区,使得除了河间府以外缺粮过冬的穷苦百姓也开始动员起来。 瞬间河间府人满为患,哪怕穆王慕容祁再多的米也不够发下去,还有几个大粮商松口已经送出十个米仓的粮食,哪怕是堆积如山的粮食,面对潮涌般挤过来的百姓们,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面对手头上的粮食越发紧缺后,赵思年在此刻终于意识到了大燕国已经病了,病患的预警有可能就是这一场河间府县保粮外的冬灾。 说来也奇怪今年下雪量比往常严寒一点,就已经导致大燕国那么多百姓无粮无米过冬,若不是县保粮一案,赵思年都不知道,大燕国有那么多百姓一直过得水深火热。 原来,他一直都在蜜罐屋里审视着整个大燕国。 西北地区都在闹局部的粮荒,那再远北的地方,边境又会怎么样? 河间府的地势非常重要,它是南北交界处的粮仓,如果河间府出事了,牵连的就不单单是县保粮受害的百姓们了,还有依靠河间府中枢处运粮的,整个西北乃至远北边境地区。 赵思年越想越惊心,他已经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双手垂落在地上,看着眼前百姓们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官吏上下齐心发粮照顾百姓,他们都因为有了粮食有了秩序,才有了生活的希望,但他的心彻底地寒冷下来,甚至浑身对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 赵思年此刻遍体的冷汗。 因为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发现,眼前的景象,不过是老天在雪灾饥荒前,怜悯施舍出的回光返照。 其实真正的灾难,它马上就要来了。 赵思年魂不守舍地坐着,慕容祁注意到他早上还有精神,现在怎么反而一副陷入绝望的状态。 慕容祁没有多想,因为他准备给河间府百姓过冬的粮食,已经足够了。 再过几天审理了陈大人,就带他回京复命。 慕容祁道:“本王看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赵思年朝穆王抬了抬手,绝望之中透着一丝光泽,仍旧想追逐可能点燃的光,他想,如果,如果穆王可以解决这个大灾难的话,那他,一定是天命所归的帝王。 如果他能解决的话,赵思年升起一丝希望正要告诉穆王时,慕容祁却对着他眉眼舒放,多日的忧愁消失不见,他笑道:“本王,也可以松口气了。” 随着话语而落,赵思年抬起的手轻轻被自己挥落,藏在袖口的拳头是多么的无力。 他倒在椅子上,半响没有吭声,而慕容祁奇怪了会儿,就被手底下的人要禀告什么事,就随着去了公堂。 赵思年却彻底陷入了绝望,眼底的光芒瞬间消失。 这时,马车被黄禹赶着朝知府家走去,黄禹一边赶,还觉得马走的很慢,明明马那么的健壮,最近到了河间府就变得有气无力的。 黄禹顿时怒道:“小畜生,我给你喂了那么饱,你还懒得动!要是耽误了时间,让主子受了凉,看我不阉了你。” 虽然他也被阉了,黄禹还是忍着心酸道:“快走,走到地方,我给你吃新鲜的青草。” 这马也特别有灵性,听说了青草果真走得又快又稳。 黄禹忍不住无语了:“太子殿下既然救了你,你就该好好报恩,怎么能因为一顿草才听话。” 这匹马是在回京时差点甩下悬崖的马,被孙凡救治后,容铮一直怜惜它把它养在东宫,现 在出来也指名它拉着马车来河间府。 赵思年冷笑地看着太子身边的黄公公,他第一次露出了不屑,不是对容铮本人,而是对黄禹口中所说的容铮。 “救马,救人,到底不过是世间一抹生灵,全看施救人的一念之间。” 黄禹没有注意到赵思年,倒是听见他的声音,忍不住嘀咕一声:“这河间府看似稳定下来,实际上就像太子殿下说的那样,一切都是表面文章,该解决的还是没有解决。” 赵思年的瞳孔瞬间缩动,他凝视地看着黄禹架着马车朝知府走去,他坐起了身子,挺起背,开始思考太子筝,思考思考着,就想起他曾经暂时性遗忘的疑虑。 那就是太子筝为何分散了兵力?真的只是为了抓几个山匪?还有穆王剩下的一半精锐都被调走了。 种种关于太子筝亲自操作的迹象,让赵思年串联了起来,还有太子筝和稀泥不处置任何一方的态度。 河间府县保粮,账簿,救下师爷们,上到大官中间是县令下到地方小官吏。 大官,陈平,河间府知府,常年驻扎河间府,对官场了若指掌,账簿,关乎整个河间府官场存亡。 救下师爷们,这些是底层常年与老百姓打交道的人,对老百姓和当地民生,管制,更了若指掌。如今陈平开始低价卖粮,刚好用上这些人去运转和穆王竞争粮价。 一点一滴串联起来,意识到这关键性的一举,赵思年脑袋空白瞬间炸开了。 而悄无声息推动着贪官们按班就位的人,正是太子她!!! 第37章 千秋燕忽感头疼 他早就注意到县保粮的案子, 并不是铲除几个贪官,分发几粒粮食就能解决的! 而是整个西北地区和远北边境,这个冬天, 偏偏他们的生存供应现在阴差阳错地集中在河间府。 这也是为什么陛下迟迟不肯处置陈一茂的原因?同样又不得不对河间府出手的原因。 那就是河间府需要一波清洗!只有完全清洗掉河间府官场,让河间府配置正常运作, 才能救下现在因为缺粮无法存活要起义的百姓们。 可太子筝为什么只让他们发粮? 赵思年越想越惊心, 越发现太子筝也许,比他想象中要有头脑,有更深入的手段。 最终,赵思年摸到了容铮思路的一点边角,他大胆假设后, 露出极度震惊的目光:“难不成,她就是要河间府人满为患, 最后逼得有些人不得不出手。” “还是她另有目的?” 无论怎么样,河间府的官员都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而和太子站在一起。 届时,官场暂时不需清扫,也会因为这场危机让河间府的官员们意识到, 他们的生存完全和百姓们挂钩, 如果百姓们乱来, 河间府就会乱,就会波及到他们。 那官员们即便没有体恤的民心, 也会因为和百姓们绑在一起,而不得不尽责。 可怕, 真是太可怕了! 这个手段远比穆王要高出胜天的境界,远不是他赵思年能达到的境界,更似...擅长玩弄官场的那位。不,比那位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思年立即浑身一阵哆嗦, 吹来的寒风让他清醒了许多,同时身体外冷,身体内的一颗胸腔却熊熊火热了起来。 河间府乃至其他地方都暗流涌动,那些万万百姓,或许有一丝希望在。 赵思年决定去抓住带来这一丝希望的主人。哪怕对方是太子筝。 而与此同时,公堂之上,穆王慕容祁亲自面见了县保粮一案的挑起人,陈一茂。 陈一茂是个头发稀疏的人,因为常年办案,绞尽脑汁,使得他秃了,但也变强了。 如果不是他揭开县保粮一案,西北地区远北边境的危机,是不会让大燕国清醒一下,今时今日的大燕国已经不是那个安居乐业,经济繁荣,官民一心的时代了。 慕容祁非常佩服陈一茂,他亲自给他敬了个礼:“陈大人。” 陈一茂的假发已经歪在一边了,他身上穿着没有囚字的白色囚服,其实跟囚犯已经没区别了。 陈一茂懒懒地看了穆王一眼,内心满是不屑,他高傲地挺胸,对穆王的敬礼丝毫不为所动。 慕容祁心想果然是巡察处的主坚人物,不会攀龙附凤,有志气也有才气。可惜对父皇来说,不能掌控的陈一茂却像是把利刃。 慕容祁道:“让陈大人受苦了。” 陈一茂自暴自弃道:“早死早超生罢了,本官从来就不怕,只不过我早死一步就不用看到大燕国遍地饿殍,百姓频繁起义,诸侯引起战争的场面。” “细想来,早死也有好处。” 早死两字频繁出自他口,让慕容祁觉得非常的不吉利。 但他始终比其他皇族人要有礼貌的多,慕容祁直接朝他弯腰施了一礼道:“本王让陈大人受苦了,如今河间府的名声快要稳定下来,过几日本王便能亲自还陈大人一个公道。” 对此,陈一茂却无动于衷,但看着这个熟悉的面容,还有不同于其他皇子的傲慢无礼,陈一茂还是对穆王心软了。 他叹气道:“王爷,下官希望你能回京城越快越好,否则会万劫不复。” 他看得出来穆王有当一个明君的潜质,要是在河间府背了陛下的黑锅,就太可惜了。 陈一茂不喜欢穆王的前途毁了,他道:“河间府不是你一个人能运转,你没有这个能力,可以说陛下也没有这个能力,只有。” 容王。容王妃。 这两人的名字没有从他口中出来,却深深地埋在了陈一茂的心里。 慕容祁却道:“是皇叔和皇婶,对吗?” 他又道:“本王就是用了皇叔稳定市场的办法,稳住了粮价,相信马上就会逆转河间府的局势。陈大人请放心,本王一定会在父皇面前保下你。” “傻啊,傻啊!”陈一茂无不摇头,恼火起来:“那套办法解决不了祸源,你也保不住我,没有人能保住我,陛下也不能,你听我的话 快点回京城越快越好。” 最后,陈一茂抬头时嗓子沙哑地喊道:“不然就来不及了!!” 什么?慕容祁被他怒吼一声有些疑惑。 知府后院,马车赶到了后门,容铮从门口探出脑袋在门槛上倚着会儿,然后她的上方,千秋燕同时探出脑袋跟着疑惑地看向马车。 两人同步地露出好奇的目光,两双眸子眨了眨,睫毛阖了又阖。 容铮道:“附近应该没有人吧。” 千秋燕:“没有。” 容铮顿时站直身子,她用手弹了弹明黄长袍衣襟的皱褶,整理下:“为何不早说,害得孤在门口磨蹭了半天。” 千秋燕抱着绣春刀对着她翻了小小的白眼:“你不问,我会怎知道?” “那下次孤想到什么就问你什么。”容铮十分自然地拉起千秋燕垮着刀的右手臂弯,她带着她上了马车,然后指挥黄禹赶紧出城门三里地。 黄禹给马灌输了不少吃青草的念头,这会儿马跑的飞快,又稳,没有出一刻钟就来到城外三里地。 这里驻扎着从谭西县回来的亲卫队,还有穆王的那四十多个精锐兵。 歪瓜裂枣和精英水果混在一起,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了,然后精英们全被歪瓜裂枣给影响了,变得队伍散漫,排队都磨磨蹭蹭。 容铮下了马车,指着亲卫队对千秋燕说:“要是把他们投入敌国大军影响他们,敌军肯定一击必溃。” 千秋燕唇角微微抽了抽,她道:“他们现在似乎是殿下阵营里的人。” 吴奇涨红了脸,羞愧地低着头来到容铮的身边:“殿下,吴奇有罪。” 容铮大方地挥手道:“无碍无碍,孤又不需要你们打仗,等一下你带着他们去附近闹,看见聚集的流民。”说到此处,容铮的眼神瞬间冷厉十分:“凡是以十数聚集的百姓,一律当山匪抓起来闹得动静越响越好,直到沸沸扬扬传遍整个河间府。” 到最后,容铮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再传播山匪组织了一千号人,专门来抢老百姓手头上的粮食。” “还是那些抢过太子和穆王粮食的恶匪。” 说着,容铮亲自挨到吴奇身边小声道:“最好再派一些人冒充山匪, 专门打劫当地小商贾,记得了只抢东西,不要伤人性命,抢来的东西在附近堆放,事后,孤会加倍还回去。” 如果这不是太子筝的一张脸,吴奇还以为是什么山匪头子假扮了他的主子。 吴奇擦擦眼睛,再挖挖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殿下要让他们这些御前亲卫和王府侍卫扮作不入流的山匪! 吴奇不敢质疑,唯有小心翼翼地确认道:“太子殿下,我们真的要去……抢吗?” 容铮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让黄禹将尚方宝剑拿出来,黄禹不情不愿地将尚方宝剑递在吴奇的面前,吴奇吓得不敢去接。 她道:“有尚方宝剑在,你只要不砍比你大的官,一切都有孤替你顶着,记得了,孤的脸就是你的脸,谁打了,孤会十倍奉还!” 吴奇还没有意识风险,倒是被容铮的他的脸是孤的脸,给绕的精神百倍。 东宫的脸就是他的脸,这也太有面子了! 他顿时挺起腰板,然后双手擦了擦身上最干净的衣服,再出手去捧尚方宝剑。 穆王的精锐们看的眼热无比。虽说尚方宝剑在太子筝手上没多大用处,可让吴奇砍几个同等级官还是可以的,有权力在手比他们没有的好。 吴奇收到众人羡慕的目光,他腰杆子挺得更直了。 之后容铮让黄禹跟穆王的精锐们宣布,派一个擅长作战的军官配合吴奇,事后一样有功,她会上报穆王给他们奖赏,话出,这些精锐们有了立功的机会,就没有再想急着回穆王的身边。 等吴奇带着二百士兵离开前,容铮在他耳边特地报了个名字:“陈平。” 吴奇带着疑惑走了。 容铮从马车里又拿出了一把尚方宝剑,她学着千秋燕双手环剑那英姿飒爽的气度,结果抱在怀里,她在千秋燕眼中,就好像抱着一根可以嚼的甘蔗。 容铮没有自知之明问黄禹:“孤像大侠吗?” 黄禹双手一拍:“太像了,请问阁下是武林中哪位盖世英侠?” 千秋燕:......... 事归正题,容铮将一把长得很像尚方宝剑的东西交给了吴奇,然后让一群人屁颠屁颠跟着他去立功了。 千秋燕从没想过她会大胆到可以造假尚方宝剑:“你就不怕被人抓到把柄?” 容铮露出白齿,笑得跟只狐狸一样:“孤给的是一把叫上房宝剑的武器,孤什么时候说过那是尚方宝剑了?” 黄禹小心翼翼地配合道:“一直都是上房宝剑,是吴奇自己误会了,我们殿下从来没有欺骗过他们。” 一主一仆配合的天衣无缝,似乎只要是他们认为的,就是真的事实。 千秋燕脑袋发胀,忽感头疼,她想自己是不是选了一个不按常理的人作为辅佐的对象? 第38章 容铮的诡论 容铮将真正的尚方宝剑交给了黄禹, 让黄禹带着马车走远点,留个空间让她和千秋燕说说话。 待没有了电灯泡。 容铮又开始打开了自己的竹扇,挡住了脸蛋, 只露出眉眼在外面遮不遮掩其实没区别,她就是想趣味一把:“你知道草原放羊, 为什么要养一条牧羊犬吗?” “指挥羊群, 而羊不会反抗只会随着羊群走,要是遇到不听话的羊,那牧羊犬就很危险。于是这个时候就需要震慑住羊群,从而达到震慑不听话的羊。” 千秋燕觉得她在对自己暗示着什么,她耐心地听着容铮将所思所想一点点告诉她。 容铮道:“孤, 散播附近有山匪专门抢购买粮食的消息,为得是就是排除一些不缺粮的人, 如果听到有山匪专抢他们这些没人保护的小门户,他们就不会冒着性命危险过来浑水摸鱼,而需要粮食的人拼命也会来买粮。” 说着她伸出手对着千秋燕朝上竖起食指,作为其一:“孤再惊动河间府拥有六百士兵的将领, 他们安逸惯了, 听说有一千号的山匪, 肯定会吓得去求救,如果支援的是西北远北比较近地区的士兵。” “那么来的士兵总要吃饭吗?” “为了安全考虑, 那些不愿意出粮的粮商也不得不开仓放粮。” 千秋燕:“这样保证了人口流动也驱使粮商思考,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只不过。她道:“河间府的将领远比殿下熟悉附近的势力分布,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有山匪整千。” 容铮又比出第二根手指,她做出比例道:“凭二百人就可以闹出一千人的仗势,你可听说过三国里曹先生四十万兵宣传成拥兵八十万,这就是个典型的制造心理恐慌办法。”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河间府的军队, 早就和粮商勾搭在一起,河间府的军队跟着粮商吸老百姓的血,养的自己脑满肠肥,别说锻炼了,塞进队伍里的一般都是小商贾之子,要么就是县令家表亲,哪有几个学过专业的兵法来操练队伍的? 原著里有过这样一段描述[河间府六百兵力,太平时,可镇二十万百姓。自粮荒雪灾来时,百姓五百人起义立 锄断军粮过桥三座,烧兵营十六处,致使河间府将领破胆、携三百兵力带其亲眷逃向南方紫水县。未至紫水时,仍有五十悍兵截粮拉六车白银自立山头,三十弱人路上遭弃。] 当时容铮看了这段剧情,真是验证了,将怂怂一窝。 “同样有了军队,百姓就有了安全感。”容铮感叹道:“让百姓有安全感,这也是我另一个目的。” 只要老百姓心定下来,就不会有狼子野心之人想趁机煽动作乱,达到各自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粮商也会意识到,他们的生死在有军队的人手上。到时候她想要多少粮食就有多少粮食,粮商为了保命会无所不用其极通过正常的贸易渠道去搜集粮食。这样她就打开了西北远北边境整个粮运输道,还打破了粮商们的垄断。 而她容铮做到这一步煽动性后,第二个目的就是她要掌控河间府所有军队的指挥权。 她必须争取河间府的指挥权,成为河间府最有话语权的人,然后清洗河间府的官场,重新整顿,彻底打通河间府的量到运输,官场协同与百姓共生共亡,将整个西北的官场和大燕三个省的民生给绑定在一起。 这相当于稳住了六分之一个大燕的经济和安定。只要远北边境守住,外敌就不敢侵犯,只会因为忌惮大燕的国力而臣服大燕。 还真是下了一盘好棋。 她将自己远大目标都告诉了她。 千秋燕十分细心地听完了容铮的计划,第一次,她认为自己在桃花县守着她,是此生中做的最好的决定。 她昳丽绝美的脸蛋,终于流露出专属于她的温柔之色,她说:“殿下,我完全认同你的办法。” “你做的很好。” 容铮再一次被眼前的女人夺走注意力,她眼眸动了动:“那孤这一举,能在你的心里打上多少分?” 千秋燕想了想,也学着容铮的出手算数的姿势,她举起葱玉般的指节:“三分。” 也是个难得的评价。容铮心里愉悦起来,但没有表现出来,她故作为难道:“千秋小姐真是严苛,孤精心部署的一切在你心里加起来不到五分,看来孤要更加努力了。” 千秋燕却深深地凝视她,重新判定了容 铮现在的处于的危机,她道:“从明日起,我将和殿下寸步不离。” 这话让她有疑似被撩的感觉,容铮有点不平静。 她很清楚千秋燕只是单纯的要保护自己,毕竟扛走的海市高手不能杀,而高手迟早会挣脱千秋燕的束缚,然后寻她报仇。 容铮现在还分的清,情感和理智,高手没有对自己得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于是,容铮歪了下头,欣赏着千秋燕的美貌,还冒着一肚子坏水算计人:“千秋燕,你觉得穆王这个人怎么样?” 怎么又是同样的问题?千秋燕挑了挑眉,面对父亲提过的一问,她没有选择不予评价,而是道:“他年岁还小看似坚决,实际上他很容易操控。” 容铮看着同样十七岁的少女,说着十七岁少年穆王很嫩的千秋燕。 容铮道:“还是孤比较优秀。” 千秋燕启唇道:“穆王,他。”随即容铮伸出手指轻轻地点在了她好看的鼻尖上,打断了她的话。 “有些情报,孤自己知道。在孤完全没有从你身上捞到一个高分开始,除了我说的穆王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尤其是别的男人,一概不许提起。” 千秋燕伸出素白的玉手,她拨开了容铮点在自己鼻梁的指尖:“你何必利用完就急着撇清关系,正如你想利用穆王,暂时摆脱麻烦那样。” 容铮可惜地收回手藏在衣袖里,另一根手指不停地碰着点过千秋燕的手指,感觉到冰凉的余温散去了,她道:“孤现在界限模糊,是因为没有势力,以后有了划分,你便是孤阵营里的人。” “包括那个海市的杀手需要处理,只不过,凡事有个先来后到。” “如此你大可放心,他不会在你没有做完该做的事情来干扰你。”千秋燕霸气的口吻宣示道:“而我也不允许他此刻出现在河间府,等你几时想见,我再将他抓回随风苑。” 容铮看着不断在自己面前展现个人魅力的千秋燕,果然,是女主。 她筹划那么多都知道利用一个人要付出代价,可唯独千秋燕这边,她不需要一点代价就能让武功高强的她配合。 真是个绝世好搭档。 就是她每次调动千秋燕做事,还什么都不赏, 连口头作出画一个甜头给她都没有。 是不是有点过分?看着那张真诚的美丽的脸蛋,她干脆心虚转过头去,声音有点小:“你这么好,会让孤越来越离不开你。” 说着,容铮悄悄打量千秋燕的反应,而千秋燕神色颇为疑惑:“我会协助你到最后,你不用怕我离开。” 她似乎并没有理解容铮深处的含义,让容铮突然垂头有些泄气。 看来,她暂时还没有开窍。也对,她才十七岁,她年纪还小。 容铮忽然有了颗老牛的心,想栽培嫩苞长成鲜丽的艳花。 她扇着寒风扑向自己,让自己清醒些,然后道:“外面还是太冷,孤和你还是回去吧。” 千秋燕朝马车吹了口哨,那马立即屁颠屁颠拉着马车过来,还激动朝千秋燕的方向响鼻,两道白气柱喷涌而出。 黄禹一脸懵逼地跑过来道:“这马,怎么那么听女侠的话?” 容铮也奇怪了:“这马是你的吗?” 千秋燕没有多做解释,她反倒盯着容铮,绝美的俏容浮出春风拂面的温柔:“谢谢殿下救了它。” 果然是千秋燕的马!容铮感觉心又被千秋燕挠了挠,她究竟还瞒着自己做了多少无私为她的事情? 既然她不想说,自己便不问了。 容铮和千秋燕坐上了马车,便又匆匆回了知府后院。 马车刚停下,容铮挑下车伸出手要去接千秋燕,结果,千秋燕从另一边下了马车,绕回她身边时,她目光疑惑地看着高举双手,捧着空气的容铮。 容铮双手合拢拍了拍手,掩饰着尴尬之色:“孤的手,比昨日还热乎。” 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后院,刚好背影转门就离开了视线之中,这时,赵思年刚巧走到后院的门。 他抬头看着木头牌匾,墨字雕刻着随风苑。 这是太子殿下居住的后院。 他便鼓起勇气,提起膝袍迈进了门槛,身影追随而去,刚好这一幕落入了穆王的一个亲信侍卫眼里,对方匆匆就离去了,同时谭西县令也目睹了这一幕。 谭西县令是个秀才,管理的地方也破旧,所以在河间府六县属于最没地位不显眼的人。 别的县令都是进士出身,要么就是亲戚是大官,连女婿都是五品官 的小儿子,而他的女婿却只是个武夫没有身份背景,就连河间府守城校尉都是他跪求陈平得来的,校尉一职,他手底下也就六百人。 六百人还是一些歪瓜裂枣,根本不能打,只是徒有虚表而已。 要不是这女婿对女儿忠心,谭西县令觉得自己早就踹开这个没有价值的女婿。当然他平日因为女婿手里的兵,也镇住了不少人。 现在谭西县令一心想立功,现在看见赵思年来找太子筝,他暗道:“该不会连赵公子都知道,穆王现在不过是外强中干,所以来投奔太子殿下的?” 他为了能越过陈平升去做京官,还是咬咬牙决定拼一把:“陈平既然想要我当替罪羊,全家替他赔命,就休怪我先下手为强了。” 第39章 犀利的分析 谭西县令没有直接去随风苑找容铮, 反而先去了一个小酒馆,刚到,就看见脸上有刀疤长得狰狞, 其实胆子比狗还要小的女婿,马校尉。 马校尉看见岳父来了, 急忙赶过去:“爹, 爹,出大事了。” 谭西县令看见他就头疼,明明长得孔武有力凶神恶煞,偏偏只是个表皮子。 他有些不耐烦道:“发生什么事了?” 马校尉道:“我手头几个弟兄被让砍死了,你猜砍死他们的是谁?” “哪个刁民?”不然谁敢动军队的人, 谭西县令这么想着。 马校尉顿时惊恐地告诉他:“是山匪,是咱们平常不敢剿的山匪, 好像是因为上山没粮了,饿得受不了就聚在一起,合上了一千多号山匪,先去谭西县抢了一些老爷的粮, 然后。” 说到此处, 马校尉东张西望, 生怕别人听了去,他小声又颤抖道:“然后那些人专门挑一些小势力下手, 就好像故意不敢惊动什么大官。” 谭西县令听后,满头的大汗:“咱们的人怎么死的?” 马校尉想起那个小兵脸色发白, 脸色还有刀伤,整个人吓得哆嗦,他也跟着害怕起来:“是被山匪砍死的,逃回来的那个小兵, 尿都吓出来了,说黑压压一片,带头的还说陈大人不守信用,就休怪他们无情了。现在谭西县村落现在能逃的都逃到咱们这里来了。” 谭西县令比他镇定了许多,他还冷静问道:“是哪个陈大人?” “应该是知府吧,如果是陈一茂,老子巴不得他们杀了。”马校尉无意中一句话,却激发了谭西县令的野心。 谭西县令害怕不安的同时,越发觉得是个机遇,如果陈平一死,自己的女婿又是河间府校尉,手上有六百人虽说不能打,但有数量和阵势总能吓吓那帮山匪。 而且他可不觉得山匪有一千人,顶多就二三百人打底了。 谭西县令越想越觉得是个机会,于是他特地吩咐女婿道:“你可千万别带人跑,听爹的话,快去调动士兵守住各个位置,我去去就回。” “爹去哪?” 谭西县令露出一个狠戾地眼神:“陈平当初没少干串通山匪劫粮的事情,我身 为谭西县令,当然是向太子殿下揭发他的罪行。” 只要陈平一倒,其他县令再大的架子,也抵不过他女婿手里的兵。打山匪不行,打几个看门护院和吓吓几个文官还是可以的。 文官嘛,自古纷乱中,除了个别刚直忠烈的人,其他的都是最容易吓破胆和倒戈的政治群体。 容铮难得见到的稀客是本文的主要男配,他还是智谋型的男配。赵思年。 她打量着开城候的长子。赵思年原来应该是太子的侍读,长大后是要侍奉太子为主的亲臣。 可惜,太后她不允许太子被武帝给拉拢走了,于是就对这位下过手,导致他现在都还害怕水。 看着眼前这位万年旱鸭子,赵思年。 容铮找了找身边的千秋燕,发现她已经不动声色离开了,似乎是在避开这位赵公子。 容铮也不希望预备情敌提前见到她的千秋燕,并且,她在看见赵思年时,脑海又想出了一条更容易走捷近的方案。 既然赵思年亲自送上门来,那就别怪她要使唤他了。 赵思年首先行礼,然后跪在地上,头磕着离地还剩下三寸的距离,这大礼看起来虔诚无比。 容铮便开口道:“赵公子在朝廷担任什么职务?” 赵思年道:“草民两年前进士出身,尚未入朝为官。” “可惜,像赵公子这样的人才,如果有心为民请命,总能比寻常人要容易的多。”容铮道:“但你却胸无大志屈居于九皇弟膝下,做一个小小的幕僚。” 容铮懒得废话,她干脆翘起腿,将明黄的膝袍捋到右腿根上,若不是她长得俊美,即便做出无礼的举动也有几分入世风流的气质,或许就像个流氓。 赵思年心知自己跟着别的主子,现在来找太子,是有朝秦暮楚的影子存在,对一些人来说这样的人最用不得,而东宫太子这么对待他,反让他对她的性格多了几分了解。 至少她不会喜欢朝三暮四的臣子。 他道:“草民如今来此处,是想与太子殿下禀报河间府米粮近况。” 容铮道:“没米就去借。找孤这个闲人作甚?” 此话一出,低头跪着没有起来的赵思年,又获得了一点信息,太子并不是一无所知,那她在 公堂上的举动,已经有七成计划验证自己的猜想。 如今他顺着河间府现在发生的事情串联下去,赵思年很快又得出一个结论,王爷剩下未归的精锐跟着太子的人跑了,而那吴奇也一直未归,说是去剿匪,实则恰恰相反。 赵思年再抬头时,看着翘着二郎腿十分没风度,但又极具桀骜之气的太子筝。 太子筝盯着他的眼神没有任何轻视,即便她的动作充满了轻视。 是吗?她想听自己说,却对自己没有耐心。这是在告诉他,开门见山吧。 赵思年顿时道:“太子殿下,草民可否与您单独两人谈谈,好让您听听我至今为止对河间府,对您,所做出的猜想。” 容铮听他这么说,立即抬头,果然就看见了千秋燕坐在最高处的木梁上,正抱着绣春刀,像尊大神一样俯瞰着众生芸芸。 原来她没有出去! 容铮道:“不必,你有话就说,不说,孤就省了不少时间。” 赵思年只好袒露心声:“太子殿下,请问您派出的吴奇是否就在河间府附近?” 容铮道:“谭西县不也是河间府中的一县。” 不老实也没有诓骗他,赵思年快速转动着脑瓜子,他再道:“王爷的四十多个精锐,是否让您说服派遣出去了?” “吴奇和精锐们去哪了?为何精锐们没有一个回来禀告王爷?” 他问完了,再直勾勾地看着太子筝,没想到对方的俊脸稍微露出一丝诧然,随即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回答,犹豫了会儿。 容铮反问他:“孤只是随口说需要帮忙,你们王府的精锐就毫无怀疑主动让孤指挥,这个不该怪孤吧?” 赵思年被噎住了。他怎么没想到王府那帮子厉害是厉害,但争夺利益时嘴脸就又不一样了。 他完全相信太子筝随口一说,那群蠢货就真的冲昏头脑了。 赵思年叹气道:“太子殿下御人有道,连王府精锐都折服膝下,草民实在佩服。” 冷不丁接受了一波恭维。 赵思年道:“殿下若是要用人,那些精锐倒是可以任您指挥,只不过,草民想吴侍卫应该镇不住那些精锐,倘若真的遇到山匪,他们经验不足以对付山匪,所以希望太子殿下早日止损,以 免损失来之不易的亲卫队。” 那些歪瓜裂枣的亲卫队,确实也来之不易,所以容铮将上房宝剑交给了吴奇,只要吴奇认为那是尚方宝剑,就算是王府精锐也不敢质疑尚方宝剑的权威。 因为尚方宝剑面对的不是她太子筝,而是大燕国武帝。 容铮没想到自己也有假借威风的一天。 她便道:“如果你是来浪费孤的时间,还请赵公子自便,若是想早退,你就带人先回京城,孤可以替你在穆王跟前请假。” 赵思年知道她开始没有耐心,迅速道:“河间府马上要有一场大祸降临,此祸非天灾非米价,而是人灾!!!” “还请太子殿下能否力挽狂澜。” 容铮突然对他有了几分兴趣,就因为赵思年能稍微摸到她的思路,从而假设推论下去,如今他开口请自己力挽狂澜,听起来非常忠贞,但实际是在试探她,她如果表露出了态度,就直接证明了他心里的那个猜想。 对太子筝的一个猜想。 容铮终于露出一抹友善的微笑。 站在木梁上的千秋燕,她唇角也渐渐上扬,想着,她又要盘算人。 容铮立即放下腿,收起了傲慢的姿势,她温和地扶起了赵思年,然后双手背在身后,朝着外处有着阴云的天空,她充满感叹说:“孤到河间府的三天日夜不能寐,心里总担忧这河间府的天要塌下来了,而九皇弟却天真的以为只要解决了米价,就能安定时局。” “实则,孤和九皇弟都陷入了一场精心筹划的阴谋当中。” 说着,容铮对着赵思年道:“赵公子,你应该发现九皇弟的一片好意,正逐渐被有心人利用。” “无论是河间府低价卖粮,多少粮商富商救民于水火,那离河间府很远的西北地区远北边境,那些缺粮的百姓,为何知道河间府大肆低价卖粮救民?” 赵思年瞬间感觉自己的脑子闪过一个恐怖的猜想,他自己说出口时都有点抖嘴:“河间府本就是西北和边境的粮仓运输要区之一,如果粮仓乱了,那将影响西北和远北的将士,而不仅仅是百姓的粮荒。” 容铮抬起双手,重重地按在赵思年的肩膀上,她神色严肃道:“河间府二十万人都在闹饥荒,而西北和远北加起来你说多少人?” 第40章 她培养了情敌 整个西北地区和远北边境一直是大燕防御外敌的要塞, 这两个地区本来有五个粮仓,根本不愁吃喝,但这个冬天后, 其他五个粮仓忽然没了消息,赵思年也不知道那些粮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的确有人偷偷伪装成百姓购买大量的粮食去西北, 他也见过, 但看着对方是百姓面黄肌瘦,衣不遮体便没有阻止了。 所以目前有粮食的明确消息,就只有河间府这个粮仓,一直在告诉天下人这里有粮。 如果太子筝说的有心人存在,那这些人便是乱臣贼子, 是希望河间府因为贪官污吏集体倒下,从而引发民乱。 赵思年越想越惊心, 尤其是顺着容铮的思路去发挥扩展,他便以震愕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太子筝。 她,真的只是一个傀儡吗? 赵思年道:“这只是一个假设,难道太子殿下因为一个假设就开始大动干戈吗?” “您又如何做得了河间府的主?” “不能做主, 但是你来了就可以帮助我。”容铮说着松开他的肩膀, 然后郑重其事地对着赵思年鞠躬, 她虔诚道:“孤,请你救救河间府乃至整个西北格局的稳定, 莫使河间府的恐慌蔓延到西北远北,因为那些地方暂时还有粮食可以撑住, 本可以与危险远离,就怕反党煽动不明情况的百姓起义。”然后导致这两个地区的百姓也闹起兵祸。 而这就是容铮嘴里说的羊群和牧羊犬。 千秋燕扫了赵思年一眼,心下就确认了容铮口中的牧羊犬,便是赵思年。 赵思年漆黑的眼眸里全是太子筝的身影, 此刻,她明黄的身影不再是他眼中怯懦的表现,而是一个为国为民却无能为力的太子。 容铮道:“孤人言微薄,手上又无兵权,即便发现了这么大的灾难,我也只能尽力阻止。”说着她抬起袖口擦拭自己的眼角,痛心疾首道:“可偏偏九皇弟和百姓们以为孤,以为孤是在助纣为虐,帮助贪官污吏。” “他们真是冤枉了孤!” 最后这句话才是她的真心话。 容铮又道:“孤不指望现在的河间府,谁是谁的阵营之中,各谋图利,但危机一旦降临, 所有人都不能幸免。” “孤现在能做的就是协和河间府官场的势力,不分黑猫白猫,暂时一起为稳定河间府粮仓而努力,然后为其他五大粮仓争取时间缓冲,这样在路上的南方水稻就能顺利送到各大粮仓,安定我大燕国三大省府。四方众数小民。” 容铮一出又一出,最后作势要下跪,赵思年却立即扶住她,态度已经变得十分的恭敬,眼神也是从所未有的信任。 赵思年想太子筝比自己考虑的还多,她是真心的,哪怕她现在没有实力。无法改变河间府,但却可以稳定河间府,给西北远北地区时间去缓冲。 想到此处,赵思年还做了最后一番试探,他道:“太子殿下如果您能通过压制河间府官员,稳定住局势,让官员们配合殿下肃清这些官场风气,那接下来主要监督好,就能稳定很长时间。” 赵思年如此想,但人不可能没有动机,太子筝一定想要些什么? 他又道:“那太子殿下您做到最后,又能得到什么?” 容铮却露出惊讶的目光道:“没想到孤的想法都让你猜到了。赵公子,你不做孤的幕僚真是可惜。” 于是,她明黄的双袍豪迈一展,她意气风发地说出来自己的目的:“孤当然是想掌控河间府的官场,让河间府为孤所用,作为孤第一个势力壁垒,为孤趋使。” “从而反抗太后!!” 赵思年听罢,他并没有任何表示,尤其是这个听起来站得稳跟脚的动机。 想着现在也不是怀疑太子筝的时候,他觉得有了计划,终究只是个计划。没有付出实际的行动,一切都是空谈。 他正要张口建议一番。 外面的黄禹,他掐着时间通报道:“殿下,谭西吴县令求见。” 赵思年立即看向容铮,容铮却道:“赵公子你去后面的屏风躲躲。” 赵思年照办了。 容铮在他乖乖去屏风后待着,她则坐在前座上,捧起茶杯时露出一丝微笑。 谭西县令进来时,明显是看见太子筝的眼神时不时朝屏风后面移动,好像在暗示什么,他不傻自然跪下来后,趴在地上看见屏风木下的缝隙有一双黑色的金丝官靴。 金丝官靴 不是谁都敢穿,皇子一般不会降低身份穿,那能这么穿的人,又是京城子弟的人就只有赵思年了。 太子殿下是在提醒他,说话当心点? 谭西县令跪在地上:“下官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容铮面露愁容:“谭西县令有什么事禀告孤吗?” 谭西县令恭敬道:“太子殿下,河间府发生局部匪乱,现在知府大人陪着王爷监督卖粮,无暇管理治安。而下官的女婿马校尉刚好是负责河间府的守将,所以来请示殿下,现今匪乱,可否需要亲自派人去追剿?” 容铮盯着底下跪着的谭西县令,心里寻思着,今天的运气怎么那么好?一个个关键人物都围着她绕。 于是,容铮想起了房梁的千秋君子,她瞬间找到答案了。 女主和她天天在一起,怕不是光环效应。但光环始终只是个辅助作用,只有方向,没有过程。 过程仍旧很艰难险阻。 容铮道:“孤无权管理你们,你自己决定吧。” 谭西县令见她拒绝,于是又急忙抛出一个能挽留太子筝的诱头:“下官此次前来,也是要御前状告河间知府陈平,平日勾结匪首,倒卖粮食,致使匪首势力壮大。如今缺粮时期,匪首胆敢杀官兵抢粮,实际上还是陈平埋下的隐患。” “下官今天就算官都不做,命都不要,也要状告陈平私通匪首造成如今匪乱。” 容铮露出为难的神色:“你有证据?” 谭西县令立即将官袍里藏着的三本账簿,交给了容铮,容铮翻了几页当初震怒,她拍桌,怒喝道:“荒唐,简直荒唐!堂堂朝廷命官,竟然勾结匪徒!实在罪该万死!!” 此刻,谁管账簿是真是假。千秋燕看着容铮下面卖力地表演着,她也看的津津有味。 谭西县令见容铮选择相信了他,他顿时激动起来,但面上没有显露,而是道:“下官愿意唯太子殿下马首是瞻,为民除害。” 容铮就感激地扶起谭西县令,说:“你是揭发罪人的大功臣,孤怎么能让你置身危险,只是陈平如今又着调派河间府兵的权力,区区三本账簿还不足以完全掰倒他。” 谭西县令听闻,他眼睛一亮迅速 道:“河间府兵之首便是下官的女婿,马校尉早先年就杀过陈平勾结的匪徒,却没想到被遭了记恨,如今一直河间府边城外守着,但要是带兵他仍旧是一把好手。” “而府兵大多数是河间府的人,他们的忠诚也可以信仰。” 容铮有些犹豫道:“这,孤会不会越俎代庖了?” 谭西县令生怕容铮下了自己这条船,他赶紧道:“殿下是东宫之主,身负宗庙之礼和监国之权,怎会没有资格!” 容铮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了。 她道:“那依你之言,尽你所能,里里外外派人守卫百姓的安危,莫使山匪进城。” 这是给他表现的机会,谭西县令接受到容铮的信号,心下更是欣喜,然后便急忙给容铮磕了几个头,高喊太子宫恩。 容铮用着吹牛皮不怕打草稿的本事,她微笑道:“你,真是越看越该和孤一起回京城。” 谭西县令收到他梦寐以求的信号,早就激动的双手发抖:“下官一定不负众望,保护河间府百姓的安危,不使他们慌乱,更不会让山匪兴风作浪。” “有你这样的忠臣,我大燕何愁不复兴。”容铮感叹道:“孤没有什么能送你的。” 黄禹抱着不知道要秀多少次的尚方宝剑,这次,他家主子是真的要将尚方宝剑送到谭西县令的手上。 容铮将尚方宝剑交给了谭西县令。 谭西县令哪里见过这个仗势,连尚方宝剑都是在书里听说的,如今亲眼见到,他已经头脑发懵了。 实现升官的机会就这么送到他手上了。 谭西县令带着一股不真实感,莫名流下眼泪,他深深地跪在地上举着剑磕头:“臣,一定不会辜负太子殿下的期望。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即黄禹将谭西县令送出随风苑。 赵思年从屏风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万分的复杂,他对着容铮道:“殿下,你到底已经部署到哪一步了?” 容铮没了刚刚的震怒,似乎从来就没有,她含带笑容道:“如赵公子所见,河间府的民心需要现在有贤德美名的穆王来安抚。而孤需要边边角角治安的调动,包括你的协助。” 赵思年终于没了分析容铮的兴 趣,他拱手相礼道:“草民听从太子殿下吩咐。” 容铮收起了笑容,如玉的俊脸,肃穆严厉,她命令道:“继续发米,一边宣传山匪劫粮危机的同时,一边宣传安室太平,这就是你的任务。” 当好牧羊犬乖乖听话,才能渡过危机。 “同时。”容铮迅速拂袖朝着那东方指道:“以穆王的名义,求西北地区施以援手,派遣一万精兵协助剿匪。” “就上报西北山匪勾结外敌,里应外合要攻打河间府,致使河间府无粮供应西北和边境。” 当然最后一万精兵的粮米将由河间府那些不愿意出粮的负责。 赵思年迅速找出漏洞道:“太子殿下,你怎么让将领和粮商相信真的有山匪勾结?” 容铮笑道:“因为西北和远北没粮了。” 无论有没有山匪,为了粮食,西北将领和边境将领,都会亲自派人来河间府,而且这还是穆王正大光明求援的。 无论是理由和正当性都能站得稳跟脚。 “您是怎么知道他们缺粮了?”赵思年闻言他再次疑惑道:“殿下,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赌的有点大吗?但凡有人真的一查,也不会相信你的说法。” 容铮却轻描淡写道:“不来就不来,孤又不会损失什么。” 赵思年觉得不对劲,但又无法说出太子在哪拥有这份自信,先不说太子的心计和手段,就光凭她能把任何事都往最大力吹,和她掌握如此重要的信息,都足够让他咬紧了牙关,去佩服她。 如今想来,说太子筝手段下乘的穆王,反而显得小儿科了。 眼前的太子筝刚起步,她没有足够的实力,他完全可以让这样的聪明人在没有成长前,半途道崩。 可现在,看着有容铮这样的存在,在大燕国的皇室中屈行,赵思年的心里隐隐在暗流涌动,甚至在期待着她以后能走到哪种程度。 赵思年最后试探一番:“太子殿下就不怕草民出去,将您的事情告诉穆王吗?” 容铮为此却笑了笑:“孤想应该没有人会信你。” “大家会觉得你在胡言乱语。” 就凭她这个傀儡什么都没有,所以她说什么,承诺什么,没有权利什么都做不了,别人也不 会去相信他的鬼话。 至于谭西县令,她是真的给了尚方宝剑招揽他。 而对付赵思年这种智谋型的人,就应该吊着他的胃口,让他对自己产生好奇,然后自负聪明。 赵思年也跟着笑了笑,随后他拘礼,便告辞了。 待人都走了。 黄禹从门口迈进来,十分担忧道:“殿下,这赵公子真的会按照你说的那样,会协助您吗?” 容铮赌的却是赵思年一颗赤胆忠心。 她说:“会。” 原著曾经就有赵思年为河间府操劳倒下,差点被毒死的情节,而且救他的人还是千秋燕。 容铮想到此处看向房梁上到女人,无奈想起一段原著关于赵思年的一段话:(本以为身死,却没想到会有被施救的一天,姑娘。下次请不要随意出手,会让你遇到危险。) 千秋燕却回他:“救一位为国为民有抱负的人。公子您值得。” 正是因为这句话,赵思年从此…喜欢上了她。 容铮叹气道:“情敌,这个角色终究还是来了。” 第41章 她笼络人心 容铮叹口气, 她抬首望着梁上的女人道:“下来,这次需要你亲自出马。” 千秋燕跳了下来,她扶着绣春刀的手势逐渐已经落到了刀柄, 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能飞鞘而出。 “听从殿下的吩咐。” 这公关式的口吻让容铮不习惯, 她道:“私底下你可以叫我容铮, 或者小容,你这么叫倒是和孤显得生分了。” 千秋燕却认真说:“我和殿下,还不是那种可以亲密到随口叫小称的关系。” 容铮忽然微笑:“孤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未婚关系。 这个毫不犹豫想试图赢口风的人。 千秋燕毫不犹豫掐断道:“不要耽误时间,有什么吩咐尽快说。” 她办事的时候最不喜欢拖泥带水,容铮的心里非常的清楚, 不过正合她意。 容铮也不拖沓了:“孤说之前,先问你一件事。” 千秋燕:“问。” 容铮道:“你有没有杀过人?比如一些坏人。” 千秋燕跟了她几天, 多少对她的性子有所了解,她询问自己的意见时总是会假设,然后征求她的意见,可一旦在别人身上, 她直接下达命令, 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眼下河间府情况危机, 千秋燕并不想让表伯父的心血白费了。 千秋燕道:“我自小习武,每到瓶颈时, 师父都会列出该杀之人的名单,供我练手。” 也就是杀过人了。 还好她事先打探了下, 否则,让千秋燕对自己的手段反感怎么办?容铮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在意这个女人对自己的看法了。 她道:“那孤就毫不犹豫使唤孤的未婚妻了。” 千秋燕自动忽略容铮故意整的那三个字,她道:“但闻其详。” 容铮道:“我需要你去各大粮商家里,以侠盗的名义给他们添加压力, 让他们在河间府待一天就无法安宁一天,如果他们想离开,那就更好了,他们的粮食自然带不走,那个时候孤将会从在他们身上,下手。” “然后做一笔交易。” 总之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前头有山匪聚集抢粮,后头有侠盗暗杀贪官污吏,最好搅得他们 六神无主,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无法依靠远在京城的皇亲国戚,远水救不了近火,这样,容铮再出面愿意当他们遮风挡雨的避港湾,到时候,那群人只有对自己唯命是从。 千秋燕经过对容铮的观察,这几天,她已经习惯她的做法,虽不能以对错来断分,但最终的目的却是一致的。 如果能达到那个目的,多救点人,稳住河间府,再见不得人的手段又何妨。 更何况,容铮并非用那种令人诟病的手段。相反,她考虑的比任何人还多,以一颗对待大燕国诟病而洗涤它的心。 千秋燕没留下任何话,她转身便离开了。 容铮追出门口想嘱咐她小心点,结果,千秋燕纵身飞跃,早已经跳上屋顶,越过一处又一处院子,然后身影消失在她眼前。 “哎,看来孤还任重道远。” 黄禹跟着出来道:“殿下,那位女侠是不是。。” 容铮的眼神立即沉冷下来,让黄禹顿时闭上嘴巴,就算他猜到对方的身份也不能说出来。 黄禹赶紧改口道:“奴才多嘴了。” 容铮道:“黄禹,你能把赵思年给引过来,就已经立大功了。” “可是奴才替您做不了太多事,奴才自己也是干着急。”黄禹心想吴奇都派的上用场,就他只能天天跟在主子身边吃吃喝喝,心里总不得劲。 容铮就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道:“谁说孤没有事让你做,你从今天起多出去走走,如果谭西县令想巴结你,你就让他巴结,而且明着给他在其他人面前撑场子,这样,孤的事情就能更顺利了。” 黄禹有点不敢相信:“真的?” 容铮点点头,黄禹就半信半疑地出去了,只要照着做应该也算帮上主子了。黄禹带着这样的想法出去了,还调走二个亲卫保护他。 其实黄禹在河间府根本派不上用场,但容铮需要稳定手下人的心,这样他们才不会好心办坏事。黄禹虽然聪明,但阅历和学识到底不够,对付人的经验也是从黄公公手里学的,还只能用在后宫上。 容铮就是要把人用在对的地方,才能发挥他们各自的潜能。 公堂之上,县保粮案有着诸多绕不开的利益 纠纷。 陈一茂对着穆王怒喊的那么几声,没有引起穆王的重视,反而引起他对陈一茂精神状态的怀疑。 这会儿赵思年在大街徘徊许久,犹豫要不要执行太子筝的计划。 他刚走到小小巷子口,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落下,虽然来的仓促但他确实认出来了,那位救过自己的姑娘。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她!赵思年眼睛一亮:“恩人。” 千秋燕背对着他匆匆道:“不要辜负了百姓。” 话落她飞上屋檐,消失在赵思年面前。 赵思年怔怔地望着那有些失落。 她来,也是注意到河间府的情况吗? 如果不执行,她会不会对自己失望?毕竟当初口口声声说救民于水火的人,是他。 只是一瞬间的犹豫,在看见恩人的身影,赵思年的心便逐渐坚定起来。 就这么办吧。 赵思年刚来到公堂,慕容祁就唤他前来:“思年,你怎么看?” 赵思年从手下人了解了事情经过,他深深地看向了陈一茂,心里佩服的同时,又忍不住惋惜这个大燕人才。 河间府县保粮一案审理完毕后,陈一茂大概会死。 而动手的人,不是贪官污吏的群体,就是死于皇室之手。 赵思年出奇的没有像平常那样毫无保留跟穆王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他反而道:“王爷回话前,属下先跟您知会一声,方才我去随风苑拜访了太子殿下。”说着他的余光瞥向穆王身边的一个侍卫,那侍卫顿时心虚地低下头。 慕容祁道:“正是忙碌之际,你寻那清闲人做什么?” 赵思年道:“因为属下想打探太子殿下的目的,但似乎,如王爷所想,她或许还真的只是个坐着等结案的清闲人。” 当然,她并不需要亲力亲为,反倒在别人眼里成为了什么都不管的人,但恰恰相反,这个什么都不管不问的人,才是能筹备好条件,对付官场和民祸的幕后主人。 赵思年想了想,再打量着穆王,他并没有对穆王感到失望,而是在见识到更高层次玩弄权谋的人,他的心自然也宽和了几分。 穆王可以是明君,但他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成长。 而太子筝,她已经有现成的圣君能 力。无需培养,只要她身边有人就能调动起来。 那他是不是要成为太子筝麾下的一名幕僚? 不,他不会。 赵思年他看见恩人想起自己的抱负,便决定私底下协助太子筝,只要解决了河间府,稳定了两北粮仓的问题,他就立即从太子筝的阵营里脱身。 那样他还是穆王手下最为忠心的臣子。 他是不会背叛穆王的。 赵思年禀道:“属下此次前来是想到可以解决的办法了。” 慕容祁本来还在对赵思年有一些怀疑,现在粮仓快要空了,这个冬天还没有过去一半,他也着急了,之前还以为河间府的冬粮已经准备好了,可就在刚刚,手下人统计了一下,准备的粮食只够河间府百姓渡过冬天,根本不够从其他地方来买米的百姓。 慕容祁已经想好让人通过查户籍卖米,但却发现,河间府的户籍也存在着漏洞,很多还是没有户籍的三无百姓,而且这些百姓已经生活在河间府几十年了。 他不可能将这些人剔除。 粮太少了,来的人太多了。 慕容祁收回疑心,他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赵思年道:“想必王爷您已经发现,西北远北边境的百姓也长途跋涉过来买粮,虽然他们没有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他们的口音完全暴露了。” 慕容祁道:“本王是觉得有些蹊跷,西北和远北边境,难道已经没有粮了吗?” 粮食在冬天就显得更为重要,赵思年突然相信太子筝口中说的西北确实缺粮了,只是,他不知道太子筝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 她为什么对附近了若指掌?并且做出如此庞大又掺和着赌运的计划,如果他稍微不配合,那她的计划完全会泡汤,难不成说她有第二手的计划? 赵思年却不敢赌,他现在终于也知道太子筝为什么那么放心自己不会说出去? 她大概是拿捏住了他的性子,知道他不会坐视不理。 赵思年突然有一种被太子筝看的里外透彻的感觉。 他道:“属下不好散播如此煽动人心的谣言。还请王爷,即刻写信求助西北守关的江王。” 慕容祁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通过求助西北将士,让他们派 大量的兵过来,然后逼得粮商不得不出手,把自己粮给拿出来?” “但你如何保证粮商就肯对西北的将士送粮。” 赵思年越听主子的话,他的心里越不是滋味,果然太子筝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比王爷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他回道:“西北远北边境,与河间府共用粮道,如果河间府的粮食不够供应将士们,到时候各大粮道就会出现乱象,粮商们后续的粮食和其他售卖大燕各地商品能不能送到河间府,都是未知数。” “所以,比起河间府压箱底的粮食,显然流通与官道各种粮道的东西,更为珍贵。” “而做生意的粮商们,如果遭受损失,即便是皇亲国戚也对付不了他们,陛下对西北远北将领们的依赖,只会当山匪抢了粮。” 然后陛下会随便去打一些背黑锅的山匪充人头,就算给粮商们一个交待。 只要稳定了河间府对陛下来说已经足够,他怎么可能还理会这些粮商,皇亲国戚不敢得罪陛下,自然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想到此处,赵思年想,原来太子另一个逼迫粮商的目的,就在这里。 第42章 唱衰太子筝 慕容听取这个计策, 他忍不住惊叹道:“妙啊!这样不仅能稳定河间府民生,还能让粮商们送出大量的粮食,那样百姓就能熬到春天播种的季节了。” “不管西北的将士们缺不缺粮, 他们既然来了河间府,就相当于采购了过冬的粮食。可谓是一举两得。” 赵思年想岂止是一举两得, 而是一举多得。西北将士过来后会让他们拥有更大的优势。 他们将起到稳定河间府, 乃至整个北方的治安。 更重要的是接下来的行动,如果太子筝真的成功了,河间府将会如她所计划的那样。 官场会大范围进行清洗。 河间府的官场一旦被重新整顿,未来北方的粮区北方的通道和生意会更畅通。 只要商道为朝廷所用,河间府每年至少会给国库带来一千万的税收。 大燕国每年四千万白银的税收, 眼前的清腐是一场明眼人都知道的利国利民的行动。 而不是让一千万税收进了河间府地方豪强的裤兜里,让他们把握着经济只有危害, 甚至会牵连到河间府或者整个北方。 等他们涨大自身的宗族势力,一旦野心勃勃便想屯兵造反。 只要他们觉得能够和朝廷抗衡,他们会毫不犹豫立旗当土皇帝,以后再不用受大燕皇室的管辖。 如此一来地方诸侯自立, 那整个大燕国就处于岌岌可危的地步。 这个时候外敌再入侵, 他们就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会不择手段地掀起残酷的战争。 更有甚者会和外敌私通从而迫害大燕国所有的百姓。 而够能阻止这一切悲剧发生的人, 只有太子筝! 赵思年道:“还请王爷向西北的江王求援。” 江王乃是慕晋深的八弟,虽然是亲兄弟但江王跟慕晋深一直不和, 慕晋深坐上皇位又忌惮弟弟手下的八万兵力,就打发他去坚守苦寒的边境。 江王也毫不掩饰厌恶着慕晋深, 他头也不回地就去了西北,到现在二十多年都没有回过京城。 横在两 人心中的刺还是江王和容王的关系,江王效忠过容王,两人在战场上还有过皇室双壁之称。 容王死后, 念及兄弟情分,江王只认他这一个哥哥。 这也是慕晋深对江王有芥蒂的原因之一。 慕容祁心里很清楚皇叔和父皇的关系一直在恶化,现在求人,怕是会遭到拒绝。 他忍不住头疼道:“皇叔一向不待见本王。” 赵思年抱拳道:“王爷只要将河间府的情况全盘告知,最后来不来,江王自会决定。” 慕容祁也点点头道:“唯有此法了。” 他真的去后堂写信了。 只留下赵思年,和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陈一茂,陈一茂听到他的计划,他盯着赵思年眼神逐渐有了几分审视。 赵思年亦是,他首先恭敬地朝他敬个礼:“晚辈见过陈大人。” 陈一茂道:“这个办法是你想出来的?” 赵思年没有半分犹豫他道:“正是晚辈。” 他不可能说出幕后人是太子筝,那样,只会对他没有好处。会遭到穆王的怀疑。他既然已经追随了穆王就不能给主子的心里留下芥蒂。 陈一茂却道:“你想不出这么胆大妄为的计划,这种计划,我毕生只在两个人身上见过。” 赵思年没有反驳,他也没有告诉他是谁想出来的。 陈一茂见他不语,知道他有心隐瞒,他便提醒道:“不说也好,也算是一种保护。”“无论是谁,如果他背后没有靠山就这么默默无闻也好。” 此话一出,赵思年瞳孔微微一颤,他低下头避开了陈一茂的打量。 不知为何那默默无闻四个字,有点刺痛他的良心。 太子筝,真的要默默无闻才好吗? 如此,惊世绝伦之才,便要以此埋没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动摇。他的主子是穆王。 赵思年在收到穆王送来的信,他立即朝驿站走去,赏了五十两给驿差,让他尽快送到西北地区。 等再回到公堂之上,陈一茂已经被请到后院去了。 慕容祁却一直等着他,并且通知他:“本王将闹山匪的事情告诉了皇叔。” “本王想无论有没有山匪,这都会是一个很好的出兵借口。” 赵思年颔首点头:“王爷所言极是。” 那接下来就看西北阵营的那位了。 那信送到西北时,已经是二天后的事情,西北一片荒林,农田匮乏,只能种植一些充饥的芋头红薯和花生之类的东西。所以这里的米饭就显得十分珍贵。 各地兵营由木屋组成,稍好的建筑就是基建还算看得进去的瓦房,没有京城的豪华,更没有大燕国富商的房子宽敞。 屋外烧着篝火,火盆点着燃油,照亮了夜晚的黑暗。 江王盘腿坐着,双手捧着信,跟前是矮桌,点着一根白蜡烛就着光看。 他忽然对旁边的军师讥笑一声:“卓大家子,穆王来的信是求本王派兵去支援河间府。” 军师文卓道:“王爷,这会是个好机会。河间府现在闹的天价米粮案,看似缺粮,其实不过是米不到百姓手中,河间府官吏的粮食还是比我们西北的多。若此行能带回更多的军粮,那这个冬天将士们和西北的百姓们都会过的好一点。” “你觉得老子缺粮吗?”江王反问道:“倒不如此直接向朝廷求救,晾他慕晋深也不敢不给。毕竟我掌握着整个北方的安危。” 军师文卓道:“王爷,朝廷对我们发粮,向来是恨不得抠着算计,每次和他们打交道都十分麻烦,现在河间府有机会让我们钻空子,可以直接搜刮一片粮出来,多余的粮食还可以与远北将士们交换着来,到时候远北将士也会多记您的一份恩情。” 江王经过军师都分析,他默默赞同:“远北毕竟是容王的地盘,我怎能坐视不理。” 哪怕远北现在有太后在支持着后勤粮食,可她到底是外戚势力的靠山,她手下的外家更是敛财无数,勾结势力,要是再获得皇兄旧部的支持,怕不是想彻底代替慕晋深当这个皇帝。 只有太后以为自己可以镇住外家,作为她的棋子使用。 她以为养好了十六皇子,就能代替容王吗? 这怎么可能?! 江王放下了信,他撑着矮桌站了 起来,负手在厅内走动几回,考虑了一番,他又问道:“本王听说除了穆王,太子她也来了?” 军师文卓道:“太子到河间府派不上用场,这一点太后心里十分清楚,但形势如此,太子哪怕是站着也得去河间府替她看着穆王。” 江王听说过傀儡太子逃婚的事情,这件事使她的名声变得更加不堪入耳。 现在的河间府也是穆王在大出风头,太子筝反倒变成了衬托穆王的小卒。 江王想起自己见这小鬼头时,她还在襁褓中,时光荏苒,昔日的小孩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 只不过,江王一想起她是慕晋深的孩子就感到厌恶,可又想到这孩子是慕晋深的牺牲品,他觉得她可怜。 现在穆王倒是在河间府大揽民心,他生出了几分恶趣味:“卓大家子,你说本王趁机捉弄穆王,慕晋深会不会龇牙咧嘴?” 军师文卓道:“卑职并不觉得陛下会为穆王做点什么,他既然能将两个孩子派到河间府就代表他只会在河间府和稀泥,做做扫贪腐风的样子,等河间府那些势力安分了,他就心满意足收手,河间府就会回到从前的老样子。” 还是那个世族堆积,民不聊生,恶狗抢食的地方。 江王立即嘲讽道:“慕晋深果然是慕晋深,本王就瞧不得他那犹豫寡断的性格。” 他当下决定道:“文卓你带八千人下河间府,有多少粮食就弄多少,另外去到那边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文卓立即拱手道:“卑职遵命,您是该提醒一下有些人,大燕宗庙之礼虽以长论分,但到底是能力至上。” “先帝如此,当今也该效仿!” 先燕皇,常帝,他也不是龙嫡子,但他确实一位英明神武的帝王,他的治下外邦不敢窥视,膝下臣服,百姓安居乐业,常年风调雨顺,哪里闹过什么雪灾人祸。 只有先帝驾崩之前,有月□□胆敢冒犯,还不是被容王带兵灭了国。 说到容王,江王又陷入了悲伤之中。 他忽然提了一嘴道:“我们的情报中,不是有消息说太后派人去桃 花县接谁?” “现在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吗?” 军师文卓犹豫了,江王立即皱眉道:“说。” 军师才道:“是苏嬷嬷。” 江王瞬间不屑道:“华贵妃身边的奶娘,那就不必再打探下去。” 军师文卓又道:“王爷还记得,苏嬷嬷在成为华贵妃的亲信前,是谁的人?” 江王表情一顿,他微露诧异:“皇嫂。” “是的王爷,苏嬷嬷在容王妃去世后就跟了华贵妃。” 军师文卓猜测道:“卑职想,太后仍旧对死去的小世子念念不忘,带着幻想认为小世子还存活在……。” 余下的话他不敢多说。 江王却摇头叹气道:“哪里是什么世子,那是皇兄的小郡主。可惜那孩子出生就没气了,根本是个死胎。” 军师文卓忍不住露出诧异的表情:“毕竟是容王之女,太后对容王的血脉十分执着,如果小郡主还活着,太后又会怎么做?” 江王闻言,额头上的青筋爆起:“不管太后会怎么样,那孩子如果活着,本王是不会让她落入那帮人手里受尽折磨。” 很快,军师文卓亲自带人下了河间府,这也是两天后的事情。 天气放晴,太阳火辣辣照耀,使得这个冬天总算暖和了许多。而随风苑附近围着一群儿童手拉手唱着民谣。 “天儿寒,穆王照。” “河间府,粮儿多。” “穆王累,太子闲。” “百姓嬉笑放鞭炮。” 黄禹在屋里气得发抖,他甩着手里拂尘,赶着不存在的苍蝇来掩饰自己的着急。 旁边坐着的容铮,她还磕着瓜子一手拿着核桃在掌心里盘,都快盘的油光滑亮了。 千秋燕则是一大清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就在过了一刻钟,容铮换了第二杯茶,黄禹终于忍不下去了,他放下茶杯小心翼翼问道:“主子,奴才可以暂时出去一会吗?” 容铮知道他想去干什么,她反问道:“几个熊孩子犯得着你亲自动手?” 第43章 男女主剧情的开端 主子这是有办法了? 黄禹瞬间散去了愁容。刚想问该怎么做? 容铮端起了瓜果和点心, 然后将碟子放在了门口,过了会儿,几双小手立即抢着抓了瓜果, 门瞬间就被打开,门槛前蹲着的五个小孩跟做贼一样拿着瓜果各自散开。 容铮手里还拿着黄禹做的油炸包, 她端着碟子, 陪着卤肉吃的喷香,旁边的孩子还没走远,吃完了手里的糕点看见门口蹲着的人,穿的很好,长得也很好看。 “想吃的过来。”容铮朝角落地探头的孩子挥挥手:“再不过来, 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可要给狗吃了。” 说着,黄禹配合地牵出条黑狗, 这狗是陈平养的,连肉都不屑吃,只吃海里捞的鱼。 河间府是内陆,吃一趟海鲜价钱十分的昂贵。 容铮摸了摸黑狗的脑袋, 顿时五个孩子认出了它, 知道黑狗是知府的狗, 咬死他们也没人管,他们一个个忐忑地走到容铮面前说:“这位少爷, 我们不是故意吵到你的。” “你们听说太子住在随风苑,所以才会来这里对吗?”容铮露出笑容, 将五个油炸包分给他们,顺便自己吃了口,才安了孩子们的心。 她见孩子们忐忑地吃着油炸包,大冷天吃到油乎的东西, 胃口就一下子打开了。 孩子们吃完后,擦了擦嘴角就有三个跑了。 只剩下两个胆子比较大的孩子,还站在这里。 容铮终于问道:“是哪位叔叔让你们站在这里唱歌的?” 两个孩子你望我,我望你,等黄禹拿出更好吃的卤肉,分了两包,过了会儿,孩子们抱着肉才道:“是一个好心的叔叔给我们多一碗米,让我们在这里唱歌。他说去哪唱都一样。” 黄禹听了,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果然是有人在抹黑他们。 容铮却挥挥手让两个孩子走了。 她转身关了门回了屋,黄禹在身后跟着,着急的围着她转:“殿下,您就这么算了?” “这不是正好吗?说明孤的形象深入人心。”容铮反倒兴致勃勃道:“这一趟孤的表现如何?” 黄禹知道主子为河间府暗中做出的努力,比那穆王的贡献还要大却要默默无名被目不识丁的 百姓编着民谣唱衰。 主子不委屈,他都替她委屈:“奴才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但奴才心里头不舒服。” “明明主子也在救他们。” 容铮瞧着这位少年马上要掉金豆豆了,她笑道:“这才开始,你急什么?” 黄禹听了,顿时焦急道:“殿下的意思,还有更多人在暗地里针对主子?” 容铮双手环臂,她站着不动,似是在思考,但之后,她又释怀道:“别怕,孤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了。” “而且孤也有了应对的办法。” 黄禹立即道:“殿下,什么办法?” 容铮没有明说,她笑得跟只狐狸一样,狡诈味十足:“当然是过几天就斩草除根啦!” 这群抹黑她的就是她救的那帮人,还有底层偏向穆王的人。当然后者误会自己,她不予计较,但是她暂时救下的那帮贪官污吏,不念她恩惠就算了,还跟风编排她。 现在容铮的脑海里,都有某个电影,包龙星臭豆腐,油炸包龙星等等字眼了。 容铮收拾了下衣服,她穿得素净,长袍随膝,高挑身影挺拔玉立。 她道:“走,我们去公堂走走顺便拜访陈大人。” 她现在想瞧瞧千秋燕的表伯,现在一个真实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这会公堂的后院有穆王的士兵把守,屋子里住的就是陈一茂,他在穆王的眼皮底下住了四天,听说了外面很多传诵穆王功德的事情。 就连几个巴结穆王的官吏,天天送饭说穆王的好,可谓是上下得人心。 陈一茂每次都不吭声,默默地用饭,直到,屋里出现了不过不速之客,她穿着东宫亲卫长的盔甲出现了。 千秋燕端着一杯亲手泡好的热茶,给他。 陈一茂喝了口就认出了她,他叹气道:“燕儿,你怎么来了?” “伯伯。”千秋燕修长的指尖替他轻轻地按着肩膀,熟悉的按摩和孝举,让陈一茂的眼眶忽然一红,看见她来了,半个月的辛劳已经足够了。 他擦了擦眼角道:“你爹也放心让你来。” 千秋燕看着表伯伤心的面孔,她微微咬住唇瓣落下丹红的齿印,在松口之际,她压下情绪道:“爹爹不会放弃伯伯的。” 陈一茂摇摇头道:“ 不必了,我早就心灰意冷,只不过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才在官场留到现在。” “现在我尽了该尽的责任,早就心满意足。” 千秋燕没有劝他,她很清楚表伯的性子,便说了关于那个人的事情。 想起容铮和她所说的计划,千秋燕缓缓道:“河间府现在有一个人,她和伯伯不同正遭受着百姓的唾骂。除了我,谁都不知道她私下为百姓为河间府多少的努力。” “我看见她在慢慢推动计划时,心里也逐渐认同她能稳定河间府。” “只是每每走在街上,听到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我不知为何心情亦在变差。” 说着千秋燕的玉手扶向心口,她抿唇道:“我从未像现在一样体会着父亲的心情。他曾经也是在进退两难的处境下守住了相府。” 陈一茂叹气道:“师母也因此开始吃斋念佛。这件事你母亲没错,你父亲也没错。” 错的是,大燕的天不睁眼。 千秋燕听罢,她放下了双手,轻轻握拳给他捶肩,她想起容铮,唇角又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伯伯,所以我必须站在她身边守着她,默默支持她,让她不至于孤军奋战。” 最后再看向陈一茂她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以后又会是什么下场。 她的呼吸便随着一滞,忍着情绪上的波动请求道:“在伯伯能够亲眼看见她救下河间府的那天前,燕儿希望你能够好好活下去。” 容铮到了公堂时,被穆王的侍卫拦下来了,黄禹当场破骂侍卫,将侍卫里里外外骂了个遍还威胁侍卫。果然是皇宫出来的,容易镇住京城内的官兵。 小小的侍卫遭不住,只好放行,然后为了保住狗命立即去通知在外面监督的穆王。 容铮踏进了后院,她的脚步声一点点传到屋内,千秋燕的耳尖动了动,熟悉的脚步声,让她立即收回手。 她留下一句话:“伯伯,我晚点再来找你。” 说完便从后窗跳了出来。 陈一茂还没有来得及问她:“等等你说的那人,她究竟是谁?” 可惜侄女的倩影已经消失了。 他忍不住叹口气,随即两扇木门也从外面被人推了进来,门缝打开时,一道明黄素净身影,她周身笼罩着刺眼的光芒出现在他 的面前。 她启唇礼貌地喊:“陈大人。” 光影交错,看不清遮挡光线的人的样貌,声音温文尔雅,待看清楚她的俊容时,那貌似一人的神态。 他曾经穷困潦倒,名落孙山时,那个人给了他一线希望,让他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为什么会躺在这么脏污的地方?你虽着陋衣,但光凭气度来看应该是最近参考的学子。” “是吗?又是一名考场舞弊的受害者。” 陈一茂看着容铮有些恍惚,回到了从前。 容铮看着眼前发际线拉高的男人,五官却很端庄,眉眼中正气凛然,与河间府那些贪官污吏不同,他这才是忠心爱国无私奉献的臣子。 她拱手拘礼:“晚辈容铮见过陈伯父。” 陈一茂打量着她,面貌俊朗玉树临风,身姿玉立,当得上美公子之称。倒是和燕儿匹配,可惜此人如传闻中不可靠。只不过是陛下和太后之间的牺牲品。 他起身施礼也是看在她是老师女婿的份上:“罪臣,参见太子殿下。” 容铮挑了挑眉道:“陈大人何故自称罪人,若不是您河间府或许早就起了兵祸,无辜百姓也会因为河间府这些贪官污吏而丧命。” “是您给大燕发送了这个警报信号,才使得父皇重视起这里的民生。” 父皇?民生?陈一茂突然露出不屑,正如他耿直的性格,完完全全表现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容铮被他盯着有些尴尬起来,这位叔叔还真是一个好懂的人,心里想什么都露出来了。 不过她还是一次接受到一个人正面上的鄙视,别人即便鄙视她,也会因为她的身份不敢不敬,现在倒好了,遇到陈一茂。 她道:“陈大人用过早饭了吗?” “穆王将罪臣安排的妥当。”陈一茂道:“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寻罪臣有何要事?如果是县保粮一案,就如账簿上奉的那些无一查漏。” 容铮很清楚他之所以敢把账簿交给陈平,就是仗着自己捏着陈平致命性的罪证,使得陈平不敢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的账簿上作假。 陈平背后牵扯的人,还有老五背后的安家,外戚之一的安家在河间府有着不小的利益。 安国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只不过, 眼下的安家没有办法搞小动作,因为陛下在背后盯着,所以陈平这个棋子迟早会被安家抛弃。 陈平后来伏法也是安家在后续剧情中所做出的选择。 那就是壁虎断尾。 现在的陈平在接了她的命令后就已经失踪,被穆王软禁了。 她自然也不会去找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容铮看陈一茂现在有点消极,她来不是为了看他一脸的苦相,而是她必须提醒对方,他可能活不过冬天。 容铮并没有特地去改变陈一茂的结局。 他是为了自己的志向和抱负而死的。在这个时代的人来看称得上忠贞不渝的清官。 可在她看来说的不好听就是钻牛角尖,他完全不懂得变通,挑在已方势力最弱的时期,对抗当朝二大势力。 保皇派和华太后派。 并且做出了亲者痛愁者快的决定:自杀未遂。 然后陈一茂又在流放途中遭两方人刺杀。 最后他的尸首被人四分五裂分发在各地,使得丞相千秋拓费劲心思都没有办法找齐他的尸体。 从此成为了千秋燕和千秋丞相心里永远抹不去的伤痛。 第44章 她是名绝顶高手 因为他的死从而刺激了女主彻底要和太子, 一起改变大燕政局的剧情,这段剧情在后续无论对男女主都有着深远的意义。 同样陈一茂的死,让太子筝自责自己在河间府什么都没做, 也随着对忠臣的愧疚心境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认为自己不该再束手旁观! 她假设一下,如果陈一茂没有死, 女主还会被激发奋斗心吗? 剧情是否会偏离轨道? 一旦偏离轨道, 她就无法掌握接下来已经改变的走向,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容铮再次看向陈一茂时,她的黑眸逐渐深邃不见底,将他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之下。 陈一茂见她眼神瞬间变了,气场亦凌然。 他忍不住挑了挑眉, 总感觉她不对劲:“太子殿下有话要说?” 容铮承认自己很尊敬此人,但此人若是在后续失去了作用, 那他陈一茂在大燕国的忠名也不会载入史册。 她转身时眼神凌厉,至少目前的情况下陈一茂不能做出太多改变。 否则弊大于利。 她当下决定道:“孤会和千秋小姐携手共渡难关,并且一直走到最后。” “陈大人,希望你能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说罢, 容铮挥袖不带着一片犹云迈出门槛, 离开了。 黄禹听出主子的意思, 他干脆提醒道:“陈大人正所谓亲者痛仇者快。你不心疼千秋小姐,我们殿下还心疼呢!” 最后主仆两人消失在陈一茂面前, 陈一茂还处于疑惑当中,这太子是不是在提醒他什么? 无论如何, 陈一茂觉得都迟了。与其让他窝囊地死去,在九泉之下见到王爷感到羞愧。 还不如让他以身死,为大燕国做点什么。他才不枉费王爷的提拔,和老师的栽培。 这会儿。穆王亲自迎请文卓军师, 看着他带着八千士兵时黑压压一片,聚集在河间府城门外,给他一种非常有魄力的视觉冲击感。 慕容祁的心里有些打鼓,但他还是没输阵,反而礼貌相待。 军师文卓跪下后,心里对穆王多看了几分,觉着此子不似其父,给人一种明正目清的感觉。 如此一来,穆王在河间府的作为 将变得不可忽视。 他在河间府的百姓心里也非常有威望,只可惜治标不治本。 连穆王用来压制河间府米价的办法都似曾相识。 如果圣上知道自己的儿子,用了从小嫉妒的弟弟记载过的办法。 他哪怕高兴心里也会膈应。 军师文卓想到此处忍不住冷笑起来,即便容王已经不在人世,他慕晋深也摆脱不了自己的自卑。 并且他会因为容王遗留下来的惊世才作。而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这种得位不正的人,就该自我折磨。 现在好了,连老天爷都不站在他这边。 西北虽然缺粮,但下的雪远远没有河间府的厚度高,同样西北没有人敢卖天价粮,没有官敢制造人祸。 而河间府却在引祸夺财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河间府的外戚地方势力,可真是给大燕国添了不少麻烦,但也是慕晋深错误的政策。 所自找的。 而河间府的老百姓前几天还听说山匪滋事,乱杀官兵,还有人谣传要打进河间府,让周围的百姓晚上都要搬石头压着门,抱着菜刀和锄头才敢睡觉。 因为他们知道河间府的府兵一点用处都没有,万一打起来他们还得靠自己。 很快今天就不一样了。 穆王求助江王,江王派了八千精兵来河间府护卫来了。 有了八千精兵,附近的动作果然少了,让老百姓看着这黑压压一片的士兵,心里反而有了安全感。然后又在赞美穆王的贤明。 于是,人群中又有小声喊道:“穆王千岁!穆王爱民如子,以后会成为我们大燕的圣君!” 随后有了不少人附同,最后干脆百姓们齐齐跪下,叩拜大喊:“穆王千岁!!” “穆王千岁!!” “穆王千岁!!” 军师文卓听见人群有人叩拜,他望向穆王,慕容祁露出了自豪又不失礼仪的微笑。 文卓又陷入了深思。 直到,人群中有队伍挤开一条路,由谭西县令带路,他领着太子筝的马车到了现场。 容铮下马车时,谭西县令背着尚方宝剑在她身边,而且身边二十多号健壮的府兵,还是他自己培养的精兵,现在挑出来可以保护太子筝。 毕竟太子筝现在才是他的主子。 容 铮看着谭西县令这拉仇恨的举动,她举着竹扇挡住自己想抽搐的嘴角。 这队友什么都好,但是马屁和耀武扬威的个性太浓。 这谭西县令她调查过,除了贪点钱卖点贡品,其他的他很聪明没有直接参与。 就在河间府大小官员卖天价粮时,他的府内卖的是平价红薯。 当然也算是薅了百姓的羊毛,暂时只算是小贪,但眼前的这人抓准时机看眼色上位的本事可不小。 短短的三天时间在八千精兵还没来之前,谭西县令在她的吩咐下已经掌控底层的所有的小粮商,包括地头蛇,私底下给她搜集了不少的情报。 就比如安家粮商有十八个地窖,还是地头蛇透露出来的。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接地气的人和接地气的情报圈子。 容铮想在现代办公室老太太就能捣鼓出附近所有的八卦和情报,更别说是靠这行吃饭的人。 就在容铮下了马车,人群之中有只手携带三枚鸡蛋,忽然抛出,朝她砸了过来。 眼睁睁,那鸡蛋就要正中那张冠玉俊美的脸庞,亲卫长飞速抓住三枚鸡蛋,指尖扣着,迅速甩回了人群的施害者。 啪啪啪三枚鸡蛋砸了他个正着,液体铺满他的脸。 千秋燕挡在了容铮的身前,为她遮下小小的风雨。 容铮则是打量她有没有被扔到,千秋燕完好无损,但一直颔首低头没看她,尤其是在军师文卓看向这里的情况下,反而遮掩着自己的脸庞。 当谭西县令将人抓住:“殿下,您没事吧。” 容铮大手一挥道:“做的很好,你履行了治安的职责。” 谭西县令道:“下官立即将此人抓起来,按照袭击皇室之罪,滋事之罪;双罪并罚。” 话出同时,人群中的百姓顿时愤愤不平起来。 “贪官谗言,你怎么不去死!!” “若不是太子什么都不管,有人会扔他臭鸡蛋吗!” “太子无德,就该吃这一记。” 于是不知情的百姓们偏向了施害者,抱着法不责众的情况下,穆王站出来希望他们给皇兄一个面子。 然后百姓们纷纷偏向了穆王,又对太子批判一通,可能就是仗着人多,监牢都装不满,如果太子抓了他们,他们 一定会和亲朋好友闹事,现在这群百姓不是乡里就是邻居,河间府本地人,几乎都是有点裙带关系的人。 于是,容铮瞬间在公共场合变成人人唾骂,就该被唾弃的对象。 黄禹在旁边气得半死。 谭西县令差点喊愚民两字,但碍于现在局势转下,他唯有闭嘴。 连千秋燕都忍不住蹙起秀眉,手里的绣春刀忍不住紧了紧,就在气氛高涨,舆论处于对容铮的讨伐中后。 容铮走到被府兵押着的施害者面前,她伸出指尖在他头发上的蛋黄取了下来,低头闻了一下,她反而惊讶道:“原来是上好的土鸡蛋!” “如今粮米金贵,鸡蛋更是营养品。”容铮语重心长地对瑟瑟发抖的施害者教育道:“下次要对孤有怨不要拿那么好的东西,你可知三枚鸡蛋在寻常百姓家,也是一顿为数不多的肉食。” 此话一出,谭西县令立即抓到把柄,他看向扔鸡蛋的人,顿时惊呼道:“这不是本县师爷的小舅子,你怎么没在谭西县发粮,反而跑到这里来扔鸡蛋。” 事情瞬间反转。 府兵将施害者的脑袋抬起来给人群中,认识他的人瞧瞧。 果然有几个百姓瞧出来了:“这不是三郎君,我昨晚还看见他从青、院出来。” 很快另外几个人瞧着风向不对,立即压场来了:“他只要是支持穆王,我就既往不咎。” “别管是什么鸡蛋,都是太子无德造成的。” “穆王在外为民奔波,太子却在后院吃喝玩乐不管我们死活!” “有什么资格当太子!!” 无论百姓趁机宣泄什么,很快肇事者都被抓出来人群。 接着让人跌破眼镜的一幕发生了,在场参与的肇事者都是一群地头蛇。 谭西县令指认出来了都是小官小吏的儿子,只要几八个被带节奏的无知百姓。 容铮允许放了那些百姓,就抓了这些沾亲带故的人。 这些人平常欺压乡里,早就跟百姓的关系产生了裂缝。 以至于百姓们看见谭西县令抓的只是小官吏的亲戚,还是欺负过他们的人。 于是不管出于什么立场,百姓们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明白。 黑吃黑对他们有利就行。 那些 趁机煽动的漏网之鱼,见官差锁定抓人,于是纷纷都闭上嘴巴不敢喊了。 他们不出声安静像盆水熄灭了怒火,还想喊的百姓见周围的人都闭上嘴巴,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出风头就纷纷不喊了。 容铮顺利地走到文卓跟前,看着此人戴着幕僚的通天高帽,手持一把蒲扇,颇有诸葛孔明的几分风姿。 只不过,文卓此时对容铮身边一直低着头的亲卫长更感兴趣。 另外,他也观察到太子似乎不像传闻中那样愚笨又怯懦。 相反,她还御人有道掌握着国法教化民众,并且镇住了想趁机滋事的人。 最令人注意的是她身边的亲卫长,还是一名绝顶高手。 文卓朝身边的护卫道:“刚刚你有没有发现,她是从哪里出来的?” “属下惭愧,未曾察觉。”那护卫是武林榜上有名的翘楚,他也没发现太子亲卫长从哪里出来的,只知道,她出现时,就已经出现了。 而对方隐藏气息的功法,显然比自己的高明。 第45章 她的先机谁都抢不走 原来太子的身边不是没有人? 军师文卓仔细打量着太子筝, 只见她游刃有余,身边还跟着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 这小官脑子转得很快,非常适合辅助一个人。 军师文卓便亲自过去拜访了太子筝, 不为太子筝名声而来,刚开始她身边的那名亲卫长的身手就惊艳了他。 他要看看如此人才为太子筝所用, 是诓骗还是真心服从? 若是前者, 他不介意加把劲将这人才拉拢到江王的阵营里来。 “草民文卓,拜见太子殿下。”军师文卓在江王的阵营有隶属的职位。 只不过,他不在朝廷任职。 只能算是半个官身半个民身,还不如用草民自称。 容铮知道这位军师,他也是在原著的番外所出现的人物, 也算是上一代的风云人物,据说容王打得几场胜仗都少不了军师文卓的协助。 但他也因江王而闻名。 容铮对有能力的人物, 多多少少带着敬佩的心情,她拱手道:“孤从前听说过江皇叔每年受外敌滋扰,都是文军师亲自献策使得外敌溃败,再不敢接近边境的百姓。” 军师文卓客气道:“太子殿下廖赞, 都是王爷英勇震慑了野蛮子。” 随即两人走进了公堂, 这时, 陈一茂已经换了一身靛蓝的官袍出来了。这是巡察处的官服,穿起来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 军师文卓见到陈一茂时, 两人已经默契地朝彼此施了个平礼,看起来两人认识。 穆王慕容祁在进公堂后, 就一直盯着太子筝,试图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动机来? 而容铮在对上他的视线便礼貌地笑了笑,举止和谈吐都是中规中矩。 慕容祁瞧着,心里开始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但具体是什么原因,他还抓不到。 赵思年却在旁边小声道:“王爷看准时机,将您的想法告诉文军师。” 赵思年比慕容祁还着急,因为这是王爷第一次机会,也是在河间府最后一次机会,他绝不能让太子筝抢先了。 想到此处,他看向太子筝,她完全没有主动开口的倾向,使得他不禁皱紧眉头,觉得太子令人捉摸不透。 她难道不打算先邀功吗 ?明明都是她想出来的计划,难道她想拱手相让吗! 果真如赵思年想的那样。 容铮在文军师和陈一茂叙旧的时候,她主动靠近赵思年,朝他小声道:“再不出手,孤就要出手了。” 赵思年立即出手推了穆王一把,慕容祁身体往前倾去,他随着脚走了几步,有些疑惑看向赵思年,却发现他眼睛都泛起了血丝。 整个人还紧绷着身体。 慕容祁便立即道:“文军师,陈大人,本王此次请你们来是想让两位长辈听听本王的一个计划。” 计划?陈一茂和文卓双双疑惑地看向他。 慕容祁道:“河间府县保粮一案关乎整个官场,关乎着二十万百姓的民生,此计划一旦执行就需要大量的人手协助本王。” 于是,他把赵思年给他拟定的计划,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包括闹山匪的事情,粮商的米仓。官场上下私通,天价粮具体的原因。一切都是因为外戚势力在作怪。而陈平便是河间府中最大外戚势力,在他背后支撑的势力是安国公,安贵妃。 当然,赵思年没有将容铮那些大胆的想法都说出来,因为他不敢,穆王也不会接受这种说法。哪怕大燕的问题是一针见血,切中时弊。 军师文卓听到这个大胆的计划,让他不仅怀疑穆王是否有这个权力决定?清洗整个河间府的官场可不是一个十七岁,还未及冠的小王爷有能力做的事情。 哪怕穆王背后的势力是皇后。 只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这个大胆的计划一点都不像是穆王的风格。 文卓了解穆王的性子,当然对他的计划保留意见。 他道:“王爷您告诉我们这么重要的计划,可曾想过能获得我们的协助?” “即便是协助了,能做到什么程度上?” “可以完成,那陛下对河间府的官场本身又有何主张?敢问您真的都准备好了吗?” 此话一出。 慕容祁神色犹豫了起来,就像军师文卓说的那样,最后决定的人不是他,是父皇。 现在说起父皇,他自己都不确定说:“本王会说服父皇。相信父皇也会赞同这个执行计划。” 两人听了,心想,果然如此。穆王到底还是太 年轻,缺乏应对官场的经验和见识。 如今穆王亲口一说,陈一茂和文卓就有数了。 这个所谓的计划,根本不是穆王想出来的,但如果是开城候大公子赵思年,估计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但是,赵思年向来谨慎,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胆子筹备主动权不在自己身上的计划。 赵思年见两人的态度,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了,他和王爷果然已经失去先机了。哪怕太子筝让他主动开口,他们仍旧占不了上风。 毕竟眼前的两位,可都是容王的左膀右臂。 他脸色十分难看再看向太子筝,只见她也在摇头叹息。 赵思年心里忽然有了个假设,如果,太子她亲口说了,是不是也会像穆王一样不被眼前的两人看好。 于是,他凝视着太子筝。 容铮万万没想到自己拱手相送的福利,对方都没能接住,反倒让这两个老狐狸三言两语给挑动了心神。从而开始质疑起自己的计划。 如今看赵思年的脸色,分明是想看看自己会怎么处理? 容铮在上座,她提着膝袍坐下,其他人才随着一起坐在椅子上,陆续端起茶喝了起来。 容铮抱拳道:“两位,九皇弟的计划未尝不可行,像九皇弟这么年轻的人都能想出如此绝妙的办法,实乃燕国大幸。” 陈一茂听出了她话里有话。他便道:“穆王在民间的威望甚高,有百姓支持,陛下总会多加重视他几分,只不过身为人子儿臣,岂有越俎代庖之举?” 军师文卓道:“草民很佩服穆王有这么大胆的革新计划,只不过,我和陈大人的意见一样,王爷还年轻,不必急于一时。” 慕容祁顿时松口气,赵思年的神情却越发凝重起来。 他在仔细思考自己是不是上了太子筝的当?她是不是故意要让王爷来衬托她的本事? 但思来想去,她都没有必要做多余的动作。 她是真的将这个计划送给了穆王,可惜的是,他和穆王都没有这个能力。 只有陛下可以的话,那就代表太子筝也没有可能完成清洗计划? 赵思年目前只能假设,他现在还不是很了解太子筝,他不敢断言。 倒是圣上,他认为圣上完全没有清洗河 间府的意愿。 相反他需要的只是平衡,而不是果断去摘取官场上的毒瘤。 也许圣上并不认为河间府的官场对他来说是毒瘤,相反还是内耗外戚势力的一张好牌。 可惜,赵思年现在只能看到外戚势力扭成一股绳,比圣上的保皇派还要团结,根本不给圣上一丝推翻他们的时机。 而眼下县保粮案被陈一茂制造出来的时机,却还是圣上含糊其辞的态度给流失了。 这何尝不是失去了一次先机。要再等下次,恐怕那是十几年后的事情。 赵思年越想越不是滋味。 这时,容铮又道:“只要说服父皇,父皇自会整顿河间府的官场。” 她说的时候无比的自信,好像慕晋深真的可以做到一样。 可能是她露出的表情的太逼真,赵思年又在自我怀疑了。 而两位则是觉得太子筝比穆王还要天真,慕晋深是什么人,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 慕晋深是个只会和稀泥的主,只要他当皇帝一天,就不会让底下的人反对他任何意见,如果出事,他也只会杀一批人戴罪,便过去了。 只要朝廷维持表面的稳定,虚设的繁华,似乎他就做到了不须让先帝的功绩。 其实私底下,大燕国背地里早就开始千疮百孔了。 陈一茂看在千秋燕的面子上,他没有反驳太子筝。 同样军师文卓却笑眯眯地鼓励太子筝:“太子殿下身为长兄,如果能以身作则清洗河间府的官场,日后定会名垂青史。” 毕竟,河间府一旦被清洗,附近的大小官场也会被动跟着变化,到时候别说清洗,整个北方可能都要牵扯进一场政治暴动。 也不知道想出这个计划的人,是要推倒大燕国,还是扶持大燕国。 总之,文卓并不看好这样的计划,但他却对拟定计划的人感兴趣。 容铮伸出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看起来憨态可掬,但她又谦虚坚定地说:“如果孤可以的话,那孤可以向父皇禀言几句。只不过,既然文军师支持我,那能不能请你亲手写一封信,通知江皇叔。” “孤,希望江皇叔也能来协助孤,只要大燕的国运能蒸蒸日上,孤被父皇骂一顿罚一顿又何妨?” 此话一出。 在场的人都纷纷竖目看向她,要不是太子筝笑得天真,他们真的以为计划就是她想出来的。 第46章 露出她的獠牙 尤其是陈一茂, 他陷入了沉思,重新开始暗地琢磨这个计划的执行度。 军师文卓却深深地瞧了容铮一眼,随即他看向穆王时, 眼里压不住的寒芒。 他们都是慕晋深的孩子,都不是无辜的人。 也许, 王爷亲自交待下来的事情要提前行动了。 赵思年的心情变得更复杂了。 经过容铮刚刚的一番话, 他已经确认,她有后续的手段去推进这个计划。 就像现在一样,她计划中的请兵就是在自己的协助下得以实现。 军师文卓只是客套了几句,然后陈一茂又将话题拉回县保粮的案子。 如今贪官污吏的账簿,几乎都在他们手上, 按理说,他们更有主动权才对, 但事情却因为一个重要的人物而停滞不前。 那人就是——慕晋深。 现在拿在手里的账簿反而变成了烫手山芋。 陈一茂甚至已经打算付出性命都要推动县保粮落案。 军师文卓觉得此人对大燕国的忠诚度,远远比他还高。就这么死掉,真是可惜了。 他道:“太子殿下,草民已经携带八千将士来维护河间府的治安, 只是, 不知这八千人吃住现在该安置于何处?” 他没有问穆王, 问的是容铮。 让慕容祁忍不住蹙起眉头,打量这位军师, 心想,难道他不知道所有的决定权都在自己手上吗? 寻求太子帮助, 她能帮上什么忙? 容铮便道:“军师来之前,孤便让人踩好了点。”说着她宣谭西县令进来。 谭西县令背着尚方宝剑十分的显眼,他跪下时,那尚方宝剑随着他的动作起伏, 就好像宝剑在叩拜一样,让穆王感到不舒服。 而其他人并没有露出不适感。 谭西县令道:“启禀文军师,河间府六县的安保将有下官负责。无论是治下粮道和商道,下官和太子殿下都为你们部署了两个归置处。” 容铮道:“谭西县有话直说。” 谭西县令恭敬道:“八千士兵都是保卫大燕国的勇士,下官想怎么能让他们风餐露宿。刚巧粮道那一片的房屋正有商户逃难空下不少地方。” “现今已经有二条街可以让将士们作为临时兵所 。” “一条在河间北方的粮道上,一条是与南方接轨的商道上。”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纷纷变化。 尤其是赵思年,他当仁不让第一人,以震惊的目光对着容铮。 军师文卓则是双目一亮,对他来说安排的环境可以方便他下手掏粮。 这太子筝是亲生将绝佳的地方拱手相让给他们。 只是,她如此巴结我等又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而陈一茂却对她疑似引狼入室的举动,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太子筝如此明目张胆地拉拢江王的人,难道就不怕陛下怪罪...等等,陛下似乎也不待见她,那是不是太后的意思? 于是两边人,尤其是以穆王带头,他认为果然是皇祖母派来和稀泥的人。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子筝终于把暴露了自己的狼子野心。 慕容祁顿时反对道:“皇兄,为何安排在那么重要的地方?眼下时局应该要避讳些,免得给皇叔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困扰?军师笑了,他就不是来帮忙的,他是来要粮的。 之前还在想用什么借口捣乱,现在不必再想,太子筝给他送上门来了。 文卓则道:“看来王爷有别的地方腾出来让将士们住下?” 慕容祁立即让赵思年列举安排好的地方,赵思年报了几个地名,都是远离河间府一段距离的地方。 优点突出可以容纳八千人不拥挤,相反太子筝的两条街地势重要,却只能住二三千人。 虽然地方好,但准备的空间未免有点拥挤。 军师文卓笑盈盈地看着慕容祁,没有说话。 慕容祁现在有求于他,见他没有表态,心下就打了鼓,看来他是铁定要站在太子筝那边去了。 早知如此,他不如早点报了安排的地方,那就不用被太子筝截胡了。 赵思年也没法再劝,军师文卓现在算不上是朝廷命官,但他却是江王的亲信。 现在又有八千士兵指挥权,可以说论势力和控场优势,在河间府文卓才是第一人。 而太子筝此举,无疑是将文卓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中了。 一旦军师文卓住在太子筝安排的地方,那整个河间府的官员看见后,心思又会蠢蠢欲动起来。 尤其是那些 还在摇摆不定的官。 就在赵思年担心太子筝夺取优势时。 军师文卓却摇着蒲扇,他已经做出决定:“草民感谢太子和王爷的恩惠,只是两边盛情难却。草民只好将八千人分两队,一队对在太子殿下安排的住处,一处便在王爷安排的住处。” 话音刚落。 陈一茂和赵思年都在旁边暗道“老狐狸。” 慕容祁多半松了口气。 而容铮却没有丝毫意外,倒是谭西县令心头纳闷无比,果然是江王的左膀右臂,此举合理,又可以两边兼顾,还能从太子殿下这边捞到粮食。 又能在穆王殿下那捞到声望。 只是,太子殿下为何只安排了两条街? 他明明可以清出五条街的地方去容纳八千人全部住下。 还是说。 难不成...殿下本来就只要一半人? 想到此处,谭西县令一惊,他对容铮的心计越发臣服起来。 容铮便顺从了军师的意思,她道:“那将由谭西县负责一半的士兵。” 谭西县令赶紧道:“包在下官身上。” 容铮满意地点点头,现在安排军师文卓的步骤完成,她该恭喜慕容祁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可以让老狐狸去盯着他那颗有缝的蛋隙。 军师文卓看着松口气的穆王,他对去太子筝的地盘瞬间有了几分考虑。 太子那的地势非常利于他,再想去也得考虑周全。 他如果真的带着全部人去了,反而会将江王推到风头上,会过早得被慕晋深视为眼中钉。 这对江王来说是赔本不赚的买卖,他也不会这么做。 即便太子筝真心邀请,他都得避开她。但四千人实在是没办法安排,私心有,事态影响亦有。 于是军师文卓派了二千五百人去驻扎,而他却带着剩下的六千五百人去了慕容祁的阵营。 然后还真的是二千五百人。 等军师文卓被慕容祁邀请一起前往驻扎地,慢走一步的赵思年,停留在原地,他当着陈一茂的面,直接问容铮:“太子殿下,这下子您满意了!” 质问的口吻。让陈一茂有些诧然起来,他们俩认识? 赵思年声声道:“太子殿下,接下来还请好自为之!” 之后无论发生何事,他都不会协助她,更不会听 她那满腔的鬼话!然后任她利用。 绝无可能。 最后,他甩袖离开了。 容铮忍不住摇摇头,他这是打算单干,不会再跟自己合作了。 不过,赵思年充当牧羊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她同样不再需要她。 她打发谭西县令去安排那二千五百士兵。 于是抽出手后,容铮把视线放在了陈一茂身上,让陈一茂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他还是第一次觉得一个晚辈的眼神像是随时能看穿人。 陈一茂道:“太子殿下,您和赵公子可有什么误会?” “不怪他,各为其主罢了。”容铮大方道:“倒是陈大人有没有兴趣听孤一说?” 陈一茂道:“但闻其详。” 容铮开门见山道:“孤打算迫使所有的粮商开放米仓。” 陈一茂很明白太子筝卡在河间府所有粮商的七寸之处,这个时候,她要做什么谁也无法阻拦。 连穆王都无法控制。 更别说远在京城之外的太后和皇帝,他们不在场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选择了太子。 无论如何,只要太子把握了河间府一部分主动权,那两位就无法约束她。 更何况下派太子筝来河间府的人可是陛下,身后还有太后在推动着。 哪怕太后和皇帝已经派人在路上来河间府,他想也已经来不及了。 陈一茂猜测太子筝会在太后和皇帝插手前解决一切。 或者现在…她就已经部署好了一切。 这份莫名的直觉让陈一茂想不透,为什么在一瞬间获得太子筝的想法,他就对太子筝变得那么信任。 陈一茂深深地审视着她:“文军师一定会配合太子殿下的。” 看起来这个大胆的计划是她想出来的?陈一茂的心里隐隐有了个轮廓。 他再瞧了瞧门口站着的亲卫长,道:“外面冷,你进来吧。” 亲卫长进来后,一直低着头没有抬起来,让陈一茂疑惑不解。 容铮就给自己的未婚妻解围道:“孤的亲卫长最恪守礼仪,甚得孤的欢喜。” 陈一茂只好道:“下官不会问您太多,但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太子殿下。” 容铮道:“陈大人请说。” 陈一茂漆黑的双眼死死盯着她,十分严肃地提醒她:“ 江王跟陛下不和,跟慈明宫的恩怨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意思是比起陛下,江王更讨厌太后。容铮既然是太后的人,自然不会就沦落到对方的政治考量。 本以为说了此事,能让太子筝注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会非常不顺利。 结果出乎意料之外。 容铮却走到千秋燕的身边,她抬起右臂倚在她的玉肩上,有些没沉住气笑出了声:“应该没有人比孤有更直接的感受了。” “无妨无妨。” 她无所谓地说着,唇角却悄无声息地划过一丝算计的微笑,恰恰落入了千秋燕的凤眸中,但她却配合性地作为一个木头人。 因为有高手一直盯着她。 看来,太子已经达到目的了。 之后陈一茂作为县保粮的主要从官,他必须随穆王前去,就离开了。 只剩下,她和千秋燕。 容铮看出千秋燕的不自然,她没有戳破,而是道:“走,回随风苑,那是孤的地盘。谁敢造次,你尽管杀了就是了。” 她虽没有武功,但从她对千秋燕的了解来看,千秋燕是遇到了个小麻烦。 凭借千秋燕的武功很容易解决,但她却选择暂时隐忍,这就代表,那个小麻烦和她有关。 容铮对着这个无私奉献的女人,让她突然有种想拥抱她的冲动。 她挑着不怕泄露出去的内容,说:“孤已经开始能占领上风。” “孤今后和你说的话,作出的约定也会一点点地去实现。” 耳边是她的承诺。 千秋燕漂亮的凤眸荡出一丝丝涟漪,她的心逐渐复杂了起来。 因为,她开始觉得只要是她的话,所有困境她都能攻克。 第47章 六车粮食绑定军师 次日, 军师文卓收到了六车不明来历的米粮,他问过士兵是谁送的? 士兵本来留了那商人在营帐等待军师过来,就怕好心办坏事。 结果, 还真的办了坏事,商人神秘失踪, 军师文卓来到帐篷后那六车粮食已经堆在这里了。 文卓没有责怪士兵, 粮食是对方有备而来的,既然对方敢这么送粮给自己,那就代表对方是带着目的来的。 如果他拒绝来历不明的粮食,到时候对方添油加醋,那他岂不是会被扣上故意排挤粮商的帽子。 到时候他要想在河间府收粮会受到最大的阻碍, 毕竟河间府最不缺的就是粮食,他们完全有主动权控制米粮的出口。 届时, 他就被动了。 倘若他不收这个粮,而是主动失主招领退还,对方又会怎么做? 大概会被说情有可原,江王怕与粮商扯上关系, 避如蛇蝎。 于是, 粮商们表面不会被糊弄, 心底怎么想就又是另一回事,他保证不了那么多粮商没有芥蒂。 就怕该一分钱一分货时, 对方一旦不痛快了,也是非常棘手的事情。 这里的粮商背后一个个都是皇亲国戚, 和普通粮商不同。 总之,这粮既然送到军营里来,那大摇大摆的姿势在路上想必已经被很多人看见了吧。 如果对方有心说不定,整个河间府都能很快知晓这批粮食。 军师文卓眉头一皱, 觉得这完全是个绝招。 他需求的米粮现在反倒成为别人可以把捏的软肋。 到底是谁有那么大胆,竟敢悄无声息将他们带进对方的算局当中。 这手法有迹可循,可以说像极了穆王亲口说的计划,但他不觉得这是穆王想出来的。 有可能是赵思年。 可赵思年完全没有必要和自己作对,他也不敢,所以就得出一个结论。 赵思年可能认识那个真正筹划者。 想到此处,不知为何太子筝的俊容在文卓脑子一闪而过,让他瞬间有了怀疑的对象。 他现在还不敢完全断论,太子筝就是计划幕后人。 万一是慈明宫的那位呢? 这不是没有可能,太后身边的能人也不少,保不准就有人暗地跟随太子筝来到河间 府。 事实上,太后是派了人过来,只是些歪瓜裂枣的亲卫队。 如今亲卫队的任务完成了。 吴奇带着所有人回队,就在随风苑附近住下来。 而穆王的五十个精锐,容铮让他们回去顺便赏了他们不少的钱财。 当然容铮没钱,她拿的都是谭西县令的钱。 谭西县令表示这钱花的值得。 当赵思年要过来带走精锐时,没想到人已经被太子筝驱散了。 他走之前提醒了容铮一句:“太子殿下,恭喜你了。” 容铮自然值得他在暗示什么,她便笑眯眯反过来提醒他:“河间府的百姓,官场革新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就靠赵公子的嘴能否紧锁住了。” 此话一出,赵思年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太子筝分明是在对自己道德绑架。不过这是百利无有害的大事,他还不至于失了智去捅穿太子筝的计划。 只不过这种完全被她掌握的滋味,特别难受。 就好像头顶千斤巨石一样被她压着。 赵思年心情非常不好,他阴着脸离开了随风苑。 吴奇最近受了不少伤,容铮便犒赏她:“等回到东宫,你就是孤的御前总长,可掌管孤的所有亲卫队。” 吴奇算是苦尽甘来,他顿时下跪道:“多谢太子殿下恩典。” 容铮点点头,让他先下去休息。 她从今天开始会变得越来越忙碌,尤其是在看见谭西县令时,她吩咐下去的事情算是办妥了。 谭西县令则是奇怪道:“下官心里有个疑惑,不知殿下能否解说一二。” 容铮道:“你是想问孤是怎么吃透文军师不会拒绝粮食的?” “是。” 她道:“很简单,每个人都有目的才会有动机,而文军师正是因为粮食而来。如果孤送点粮食告诉他,这粮食的主动权会在我们的手上,你说他会怎么想?” 话出,谭西县令琢磨一下,他直接竖起大拇指说:“咱们是借着粮商的名头试探文军师必须摆出态度的口风。一旦文军师口风不对,您就有借口煽动粮商?” “相反文军师态度模糊,粮商自然就知道文军师并非完全站在穆王身边,他还有周转的余地。” “所以您这是明摆着给军师送粮试探,实际上却 在给粮商们下一个不得不进随风苑的绳套。” 主子真是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掌握了两边信息相差的优势。再利用这个空档给自己制造主动权,占领上风。 容铮见他一副马上要成功的样子,她就道:“谭西县别高兴的太早,他可是江王的左膀右臂,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孤就是要抓在他掌握河间府形势之前先占领高处。” “一旦他出手,对孤来说也是件麻烦的事情。” “眼下他没有行动,反而有顺着孤的意思,怕是认为事情还不至于到无法商量的地步。” 谭西县令真心佩服太子筝的才智,他赶紧问道:“那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容铮没有说下一步该怎么做,她只会透露谭西县令该做什么,就比如他让谭西县令抢的那些粮米,正是在一些粮商身上搜刮的。 那些粮商肯定有怨,但却不得不配合,因为没了米,他们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所以米粮也算是他们的一份优势。 并且这些优势会随着时间,给粮商们带来心理上的恐慌,而她到时候抓住这点挤压粮商们的优势,让他们再没有想找别人的心思。 千秋燕一直隐藏着气息,守在容铮身边,她双眸紧闭站在暗处装作没发现监视自己的高手,一边在心里反复推敲容铮的手段。 不得不说容铮这招空手套白狼的计策,用的十分高明。 她手里没兵没粮便从江王那借了八千兵,没有粮食,就要从粮商借粮。 那么接下来,太子应该会去和粮商们见面。 她会跟着去保护她的安全,只不过在去之前,她得先解决掉监视自己的家伙。 下一刻,千秋燕从高树跃下,她徒手出鞘绣春刀,横着腰砍断了一棵大树,直接砸向西南方向的墙头边,那树“嘭”一声砸碎了屋顶,瓦片碎成沫,那高手一惊转身就逃之夭夭。 谭西县令被忽然出现的亲卫长吓了跳,再看看太子筝习以为常的样子。 他心想,果然如此,太子筝城府极深,身边还有一名绝顶高手保护。 寻常人是无法接近太子筝,而自己却可以,这就说明殿下是拿他当自己人。 也不枉费他冒了那么大风险投靠太子筝了。 谭 西县令越想越觉得自己押对人了。 容铮看着千秋燕解决了自己的麻烦,然后朝她抬着头面纱下遮掩着的美丽俏容。 容铮唇角浮出一丝笑容:“孤的亲卫长,原来也是这么没耐心的人。” 千秋燕从她身边擦肩而走,直接回了屋子。 谭西县令目瞪口呆地看着亲卫长,心想,对方对太子殿下的态度没有半分尊卑。 怕是在太子殿下心里占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容铮道:“你去通知粮商,我们今天就在随风苑办个酒会,然后和他们共同商量一下……河间府的未来。” 谭西县令拱手道:“下官这就去办,但河间府其他的官员,包括陈知府他要请吗?” 容铮道:“陈知府已经没有用处,你带人亲自来见孤就行。” 现在的陈平已经被穆王偷偷给扣押了,否则,按照陈平的性子肯定会来寻求出路。 可惜,陈平已经没有机会。 就在陈一茂重新穿上官服的时候,他注定会被安家抛弃。 而她那个五弟也不见了,怕是偷偷被安国公的人带回京城。 她觉得安国公早就想好怎么去帮五皇子脱罪,陈平的下场自然就注定了。 随即,谭西县令的心里有了数,他招来的都是平日和自己结交甚好,站在自己队伍上的人,无论是商户还是官差,他都拉拢过来。 甚至马校尉都在随风苑附近守着,一时风声散播,引来不少想借机重新站队的人。 当然穆王的名声更大,他招揽了更多人。 比如很多的正义之士。 而容铮身边都是一些唯利是图的人,两者对比之下黑与白就显现出来了。 至少,军营内的文卓是这么想的,他摆弄着围棋的黑白子,对面则是自己的护卫,他脸上还挂了彩,明显是被树枝刮的。 军师文卓道:“阳为正阴为负,阴盛阳衰阳盛阴衰,运转不止。” “凡事凡物皆有迹可循。” “如今本军师算是看懂了河间府的局势,原以为全在穆王的掌握之下,却没想到有个更高明的人利用着穆王围起了更高的棋局。” 护卫惭愧道:“太子的那名高手对属下动手,可能是在警告我们,这段时间别试图打探太子的任何风声。” 军师文卓很快抓到了一个信号,他道:“看来我们来的太晚,太子她早就准备好了。” 护卫道:“王爷只让我们收粮,余下的事情还是别管太多。” 军师文卓挥动着胸口上的蒲扇,却含笑道:“王爷说的是收好粮即可,既然穆王想和圣上不一样,那本军师自然会推助他一把。” “也好让他知道容王即便死了,他的遗物也不是随随便便是个人都能用。” 与此同时。 一刻钟左右有河间府官员去穆王那举报,说有人试图用粮食收买军师文卓,并且厉害关系说的头头是道。 穆王半信半疑还是派了赵思年去查访,结果发现只有六车粮食,还是好心爱国商人送的。 对方就算收买,只用六车粮食这份举报怎么都站不稳跟脚。 再加上举报的人是实名保证,闹得阵营里的人都纷纷进言调查事情来源。 那么多人都在进言,穆王也不得不重视,却没想到他纳谏的优点反倒在这个时候变成了缺点。 赵思年劝过不能查,但是扭不过其他人对他的进言。其实赵思年很清楚王爷手下招揽的人,根本不是为国为民的人都是一群为自己利益出发的人。 所以他们的嘴永远是朝自己有利的地方进言。 可惜王爷耳根子软。对手下人一视同仁也变成了别人可以利用的缺点。 然后他去查证时不仅空手而回,还差点得罪了军师文卓。 赵思年向军师道完歉,然后灰头灰脸回去禀告穆王。 第48章 千秋燕你也这么想吗? 军师文卓表面笑呵呵, 心里却已经盘算着要给穆王一个教训。 江王也会高兴,这毕竟是穆王亲自送上来的把柄。 如果是太子筝亲手送上把柄,他一样不会错过, 可惜穆王先给他们落个口风。 随即他放下黑子堵住白子的气,再吃掉白子:“穆王在河间府的优势大, 相反在百姓的眼中太子筝起的作用和存在感就小了。甚至到了被人无视的地步。” 护卫想起自己打探的消息, 与其说打探不如说是太子筝明目张胆请各种巴结她的人去随风苑。根本不需要特别去打探。 护卫突然有种他们被轻视了的感觉,于是道:“军师,百姓的声望纵然重要,但能做事起上行下效的人还是粮商,还有河间府的官员。” “穆王看似占尽了优势, 实际下,都是一些随着风向的无权无势的人。他手头底下的官员即便不少, 又有几个是真心的?这些都是极其容易见利忘义的人。” “他们能因为风头正盛时投靠穆王,也能在看到其他主子可以带来利益时毫不犹豫地投奔。” 所以穆王现在拉拢的人没有任何凝聚力,真要遇到突发状况,他完全不堪一击。 相反太子筝这边的势力虽少, 但贵在精。 那个谭西县令, 看起来是个芝麻绿豆官派不上用场, 他却有着底层最凝聚成一股绳的地方势力,只要太子筝掌控了谭西县令, 底层的力量将为她所用。 军师文卓早就看出来了。 就从穆王给他们准备营地的表现,军队住下的第一天, 穆王和皇帝一天都是对粮食精打细算地给他们,哪里有太子筝的一半。 问题穆王阵营的人,还在嘲笑太子筝充大头。 真是鼠目寸光。 他记得穆王的命令是:为使将士们不饥饿,本王会多给将士们准备七天的口粮。 然后底下的人送来的只有三天的口粮, 而且粮商们还对他们戒备心重。 相反粮商们开始朝太子筝那边靠近,有他们这群军队恶棍的形 象衬托,太子筝这位温厚的主子占尽了所有的优势。 军师文卓被利用,但他并没有什么损失,只要太子筝不想得罪文卓。 收粮的行动会比他想象中容易。 这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跟随太子筝才不会有赔本的买卖。 军师文卓再收起一枚黑子,夹在指尖上落棋不定,他考虑了会儿道:“眼下河间府县保粮的账簿全在穆王的手上,对吗?” 护卫道:“穆王刚到河间府就占得先机。倒是太子那边没有动静。” 军师文卓却忽然露出一抹冷笑:“那就偷出来。” 护卫顿时惊讶道:“难道您要站在太子这边?” 军师文卓频繁冷笑起来:“如果太子筝没有那名绝顶高手,本军师会让太子筝遭受更大的损失,让她在一瞬间输掉自己辛辛苦苦部署的棋局。” “就比如抓住那股亲卫队冒充的山匪。” 此话一出。 护卫终于想起军师还有笑面狐狸之称,他道:“军师您有证据吗?为何只要那名高手在,您就不能动手?” 军师文卓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头疼道:“本军师会将偷来的账簿丢给太子筝嫁祸给他,然后煽动穆王先对付太子筝。” “如此一来,太子筝可能会失去优势,等她再重新筹备也得一段时间。” 届时,河间府的案子会拖上一个月,随着粮食逐渐缺少,百姓闹起来的几率会增加。 到时候两位皇子自然知道在河间府会面临危险。 能不能安全地待下去会成为他们优先的考虑?而不再是民生。 当然军师文卓并不会出此下策,毕竟吃力不讨好,他没必要去和百姓为敌。 江王现在还需要百姓们供粮,所以他是不会伤害百姓。 护卫这时才懂得,他道:“那名高手将会发现账簿,然后太子筝反过来利用加快自己的部署。” 一旦太子筝反应过来,他们会落得个打草惊蛇,得不偿失的地步。 “看起来,太子才是最难对付的人。” 军师文卓道:“难不难和我们没有关系,太子筝暂时不会跟我们作对就行了。” 很快,又有一个探子从帐篷 外进来禀告道:“军师,随风苑邀请了各大粮商,中小官,包括不在地方编制的各方村子最为民意代表的里正。更有甚者,邀请了杀猪的肉商。” 军师文卓闻言,没想到对方的动作比自己想象要快,看来他对太子筝的了解还是太少。 军师眼神一狞:“看来再过不久,本军师都要去随风苑求粮了。” 没想到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太子筝已经要开始整合河间府底层小吏和底层小官,所有可以决定河间府稳定的人。 而穆王住的府邸邀请了县令,布政使,包括地方军队的将领,开始商量河间府未来的部署。 赵思年却并不看好穆王的举动,因为河间府重新的部署,相当于动了在座所有既得利益者的蛋糕。 哪怕王爷许诺让他们进京为官,前途再大,也架不住这些人没有上进心,只想留在河间府地方上,当个潇洒不受管制的土皇帝。 否则,他们就不会肆无忌惮地闹出天价粮一案。 王爷他,明显是高估了这些人的上进心。 再想想太子筝现在已经掌控了底下的人,哪怕还在遭受百姓的辱骂,她却已经成为可以在河间府决定后续民生的人。 只要这个时候太后再助力一把,整个河间府恐怕,真的如太子开口的一样,官场可以清洗。可能只有她能清洗。 与此同时。 随风苑有一队慈明宫的人马,快马加鞭来到了河间府,还发来了太后的懿旨。而带头的人是吏部侍郎沈立,沈立还是太后在朝廷的亲信之一。 太后命令江南大粮商无条件给太子筝开粮仓,然后由太子报功,再交给沈立。 容铮收到旨意,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立,沈立是个白净的中年人,别人留了胡须他却刮掉了,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年轻。 她转身却冷漠地想道:“太后是来截胡的。” “不过,她一点付出都没有就独占鳌头。”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又令荒唐可笑的做法。 容铮看着沈立站在一边,客套了几句:“沈大人路途遥远,辛苦了。” 沈立 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只不过,早日完成太后交待的事情,我等便能早点回京复命。” “太后娘娘自殿下来到河间府,就一直很担心您的安危。河间府毕竟是个危险的地方。” 容铮道:“皇祖母有心了,不知小十六最近怎么样?孤作为兄长也好久没见过他了。” 沈立沉下头,眼睛却虚闪起来,奇怪,太子筝从来不待见十六皇子。 太后也怕他对十六皇子下手,每次都会让太子筝避开,怎么她现在突然提起这位小主子。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在威胁?简直是不自量力,就凭太子筝现在的势力,她有什么资格在太后面前叫板。 私底下,沈立对太子筝充满蔑视,但抬头却恭恭敬敬道:“太子殿下挂念胞弟实在让下官感动。” “还请殿下放下,十六殿下一切安好。” 容铮道:“那孤便放心了,只不过你要的账簿,孤的手上可是一点都没有。” 沈立心想果然如此,太子筝就是不会把握时机,从他来到河间府,他就知道河间府的案子还得由他推动。 废物太子果然是废物太子,哪怕暂时受到陛下的重视,也不过如此。 沈立道:“一切都交给下官。” “那就有劳了。”容铮眼睫弯如月,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沈大人是兵部的二把手,你一定会比孤做的更好。” 沈立对此,他只是俯身施礼,然后带着随行的一百人去了另外的府邸。 黄禹见人走了,他朝沈立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声:“什么狗屁东西,在京城那一套还能玩到河间府吗?他真以为哪里都有太后保护他,我看他是不碰铁钉是不知道河间府有谁拿他当回事。” 容铮看着右手食指上的翠玉戒指,她转动了几圈,便忍不住想到:“让谭西县好好办事。” 黄禹带着命令就离开随风苑。 这时,千秋燕亲自端着自己泡好的温茶递给了容铮,容铮接过茶杯,她抿了口,便说:“你刚刚打断了一棵树是在警告谁吗?” 千秋燕见她眼神中散不开的笑意,她就知道,太子又开始在算 计了。 她道:“都有。” 为她在下属跟前立威,为逼退找麻烦的高手。 容铮不是第一次受到她的恩惠和帮助了,千言万语,无法说出口,唯有记挂在心里,待来日有机会,才能涌泉相报。 她道:“海市的高手可以放出来了。” 千秋燕神情略顿,她思考容铮的手段,想着海市的杀手如果出来了,对方肯定会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那样给她制造的麻烦也不少。 她不能冒那个风险,但也不想拒绝容铮,因为她现在的处境太难了。尤其是即将到手的功劳,却要被太后的亲信抢了去。 千秋燕没有拒绝她的理由:“人我会释放。” 话顿了顿,她又道:“在那之前,我有必须处理的要事。” 容铮俊容一愣,她犹豫了会儿说:“可以告诉我吗?” 千秋燕摇了摇头表示现在还不能说。 容铮有些无奈但也任她去:“要注意安全。等回京城后,前方的路还有更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 千秋燕点完头,她的气息已经消失在身边等容铮反应过来,只剩下凉了一半的茶杯,还有她嘴角的涩意。 她们的处境逐渐在好转。 只希望河间府首战告捷之后,丞相府能和她扭成一股重要的力量。 那么,千秋燕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第49章 拿太子做靠山 容铮整理下自己的大氅, 她倚坐在庭院里身边是两排红木椅子,依次安排人数。 谭西县令一到。 附近就热闹了许多,陆陆续续有人走进随风苑, 这群人里有师爷有衙头,有县簿还有里正、地方帮派、凡事在当地有名望的人无论是恶名威名, 此刻都聚集在容铮的面前。 而他们掌握在手头的势力, 将为她所用。 谭西县令自豪地带着二十五人,他带头磕头:“下官拜见太子殿下。” 后头的人纷纷喊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容铮笑眯眯地伸出手,袖袍微微一拂:“众位起身。” “黄禹把东西拿出来。” 黄禹亲自抱着一堆挑好的账簿过来,当初穆王在公堂之是拿走了很多账簿, 但容铮也留了个心眼,把看到自己需要的人的账簿偷偷藏在了宽袖上, 然后带回了随风苑。 而穆王即便查到账簿有遗失,也不过是一些边边角角的人物,又知道可能是太子筝做的,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就没有追责, 反正大部分账簿都在他的手上。 但穆王没想到, 正是这些边边角角的账簿, 决定了河间府米粮的掌控权。 众人见黄禹抱着熟悉的账本,一个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其中就有容铮亲自保下来的师爷们。 容铮将他们做贼心虚的面孔都记下来, 毕竟利用完,可是要秋后算账的。 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她便故作头疼道:“孤的九弟到底还是年轻, 考虑的不周全。孤亲自看了账本,觉得虽有违法行为,但刑罚却不必严重到抄家流放的地步。” 话出,大家的心都纷纷提了起来, 这就是他们来的目的,他们听说谭西县令投靠了太子筝,起头还觉得没必要。 现在看来,掌握他们生死的人是太子筝。 容铮又道:“黄禹分发下去,让咱们的人看看有没有纰漏。” 谭西县令没有收到账本,他还是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劝说道:“可听见了?太子殿下称我们为自己人,以后我们便是太子殿下在河间府的亲信。” 众人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对他们来说,太子哪怕不掌权,但她依旧是太子,还是能决定底层的生死。 对他们来说一下子巴结到未来储君,这就像天上掉下的金饼子,谁不去接谁就是个大傻子。 于是,众人纷纷再度跪下叩恩道:“多谢太子殿下赏识。” 容铮笑道:“孤知道河间府要员们,从不涉事,管事的人皆是你们这些中坚底层。可惜他们一旦有难反倒将平日的功臣推到前面顶罪。” “孤替你们的处境着想,都觉得心寒不已。” 谭西县令当头道:“下官十年来以陈知府马首是瞻,最后,还不是被推出去替他戴罪,若不是太子殿下明察,下官恐怕已经替陈知府下狱了。” 谭西县令开了这个口,其他人别管是真假,都开始在随风苑发泄般抱怨自己的顶头上司不拿自己当然,要不是谭西县令背着尚方宝剑走遍了河间府,他们都有不知道太子殿下多么关心他们。 “吴县令要我全家交一半的财产,真是可恶。” “我的五姨太还被他。” “还有河间府县令,简直令人发指,天价粮就是他提起的。” “若不是太子殿下明察秋毫,我等怎会活下来。” “多谢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从今以后,草民唯殿下是从。” 黄禹看着睁眼说瞎话的这些老油子,嘴角直抽抽,不过谭西县令背着尚方宝剑在短短三天跑遍了河间府却是真的。 搞得河间府的官场都知道谭西县是太子新收的左膀右臂。 这一套在京城可能不管用,但在河间府,效果好极了。 黄禹越想越感叹:主子还真的把尚方宝剑发挥到极致了。 就连上座的主人。 容铮她看了出好戏,顺势而为:“孤确实是来救你们的。” “孤不是河间府任何一方的势力想把你们赶尽杀绝。孤只是想得到父皇表扬而已。” 她说着站起来,特别走到第一个位置的粮商面前,她抱拳道:“只要你们压了米价,让米粮市场回到原点。孤给你们另一个承诺,那就是亲自押陈一茂上京治罪。” “另外,河间府仍旧是以前的河间府,只要安定下来相信朝廷暂时不会再盯着河 间府。” 陈一茂突然被推了上来。容铮又抛出一个可以回到从前潇洒赚钱的前景。 各大粮商纷纷心动了,早先他们弄个天价粮无非是想多敲点河间府和南方各大省府的粮钱,但万万没想到这一次没有往常那么顺利,被陈一茂给捅出来大窟窿子,而带领他们的陈平没有能力补上,于是他们就遭殃了。 并且,众人都知道只要陈一茂继续为官,继续作为巡察处的官员,那他们就没有好日子过。 太子此举就是在向他们保证,只要回复从前,他们的地位还跟以前一样不会变。 第一位大粮商乃是安家的人,对方半信半疑道:“太子殿下,您可会遵守诺言?” 容铮指着他手里的账本,再让黄禹亲自端着一个火炉进来:“孤一言九鼎。” 黄禹暗示这位大粮商确实下账簿就烧了。 安家大粮商果然查看了账本,然后毫不犹豫将账本丢进火炉,炭火瞬间将账本烧成旺火,然后慢慢变成黑色的灰烬。 烧完了账本,安家大粮商心想太子果然遵守约定,就跟遵守五殿下的约定一样。 他当场信服道:“我为我和我家老爷,感激太子殿下的恩惠。” 容铮点点头道:“孤不会让自己人蒙羞的。”意思是她明白对方口中说的主子是谁。 安家大粮商心想果然如此,太子现在有十足的诚意,并且拿出来亲证。 他又当场问了一句:“不知殿下可否能做文军师的主儿?” 终于来了,这是对粮商们最为致命性的一点。在场的粮商心里都很清楚当初能说服文军师把那么多人放在粮道和商道上的人就是太子。 虽说才两千人,可太子此举何尝不是在逼迫他们。他们心里也清楚穆王性子直偶尔又阴沉,根本不会给他们机会。 太子则不同,她没有用那些胁迫他们,还有商量的余地,不然也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只不过太子的软手段仍旧擒住了他们。 容铮心想终于有人来探听此事了。 她亲口保证道:“人是穆王邀请的,这,怎么能问到孤身上?” 话出大家都尴尬了,确实不是太子求助江王的,引狼入室的 人是穆王。 而穆王邀请八千兵过来,分明有对他们动用武力强抢的意思。 所以这二天,大家已经睡不好因为军队感到恐慌,逃也逃不出去,又无法得救,直到谭西县令和黄禹带着尚方宝剑出现,他们才稍微找到点希望。 安家粮商道:“我等为殿下办事为得就是在有保障的前提下完成殿下的命令。” “只是那二千人在粮道……会让我们缺粮无法分发市场稳定粮价。” 欲言又止的态度,暗示的眼神。 容铮钓着他们够了,她终于出手了:“孤也向你们保证,绝不让将士们滋扰尔等。尔等尽管为百姓做事,就凭借这份功劳,文军师也不敢抹了孤的面子。” 说着她还道:“刚好孤也有事上门拜访文军师,正好是为了粮食而去,只要有粮任何事都能办成。” “等河间府安定下来,孤就有办法赶他们回去。” 粮商们最不缺的就是粮食,而是流通各地的两大财路线。 现在他们只能依靠太子筝了。除了她还可以商量,穆王那边可以吗?不可能。穆王说不定直接抄家挖粮,因为他身边站着一位对他们知根知底的陈一茂。 就冲这点穆王就不能相信。 于是安家大粮商,他亲自站起来为大家站队:“既然太子殿下承诺,各位保命良机在此,还请好好把握。” 显然安家的大粮商十分有话语权,其他二十四位,纷纷站起来朝黄禹的火炉里投账本,等烧光了,众人纷纷松口气。 然后对着容铮朝拜道:“我等选择相信殿下,一切任凭太子殿下吩咐。” 容铮道:“好。你们为河间府民生做出努力,孤会一一记载功劳簿上。” 说着她低沉下语气道:“但下一次,孤若不在你们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这意思是在告诉他们,只有这一次。 大家听了反而安心了,他们心里很清楚,一次就足够保住他们在河间府的荣华富贵了,下次谁还敢起哄,即便敢,也不能像这次一样在雪灾里提出天价米。 否则再遇到陈一茂这样的官,他们全家都要被满门抄斩。 众人纷纷道:“我等铭记在心,必不会再犯。” 容铮满意地点点头:“拿出你们的本事好好表现,让穆王看看你们的能力不会比他手下的长官差。” 众人烧了账本再不怕自己有把柄,现在又搭上了太子殿下,那太子殿下在的几天,穆王的人就不敢动他们。 第50章 容铮的身份 只要这段时间他们能联系上背后的主子, 告诉他们自己还有价值,他们就不会被真正的主子抛弃。 于是大家更加积极磕头:“诺!!” 容铮就这样作为大家临时跳板的主子,统领着这些底下的管理层。 只要他们动员起来, 按照河间府流程积极办事,不出三天河间府会恢复正常, 就连买粮的人都能满载而归。 等这些人纷纷归位后, 黄禹见容铮还坐在庭院内吹冷风,他忍不住劝道:“殿下,我们进去吧。” 容铮道:“你说他们能办成多少事?” “总归是能让市场回到从前。”黄禹道:“他们会比穆王更容易处理好河间府的事务。” 毕竟,穆王可是亲自见过陈一茂,并且让陈一茂穿上了官服。 这一点足以让河间府官员与穆王离心。 他们现在只是缺个时机跳板罢了。 但可惜的是, 她容铮已经不需要那些后来跳板的人,如果他们想来, 她倒不介意多些人维护河间府。 现在尚方宝剑还未收回,她还也没有打算收回的意思。 千秋燕将海市杀手放走的那一刻,她一路盯梢,等亲眼看见杀手远离了河间府。她才使用身轻如燕的武功, 往返河间府。 而海市杀手又折返了, 没出一刻功夫, 就被千秋燕亲自抓到一个偏僻废弃的小院子,将他绑在水缸上, 她的凤眸充满了寒意:“你还有其他的目的?” 海市杀手被她关了有七八天了,打不过她, 心气又被她磨的差不多了。 海市杀手不甘心试着挑动她道:“只是短短的功夫,我就察觉到傀儡太子的计划。” 话顿,他试探起千秋燕的态度故意道:“我正打算通报穆王。” “而你慌吗?” 千秋燕的左手扶在腰上,修长的食指在刀柄上敲动着, 思考着。 过会她道:“你打算这么做时,完全没必要告诉我。” “说了,便是另有目的。” 海市杀手露出满意的目光道:“想听吗?” 千秋燕迅速出刀,刀的寒光肆意朝他脑袋上空,以力拔千钧的气势劈过,刀鸣嗡嗡嗡的声音瞬间锐耳。 海市杀手额 间流下一抹冷汗,也不敢再耽误:“太子大意了。她错就错在让一群京城子弟扮山匪,她可以拖住穆王,但却没想到穆王以外的人也对这件事感兴趣。” “我有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兄弟,他现在已经蠢蠢欲动,等找到证据后,他会为了银子将消息传达给穆王。” “你跟我说的目的是什么?” 千秋燕并不关心他口中的兄弟,只要容铮咬死是山匪,她再在背后解决掉几个麻烦,这一切也仅仅只是怀疑罢了。 海市杀手觉得越耗时间,对他越不利,他本来不是那种卖命的杀手,是肩负海市勘察的目的来的,他是来确认太子筝的身份。 可惜的还没进行下一步就被眼前的高手给抓住了。 高手虽然不杀他,但他没完成海市的任务会让同伙耻笑的。 他道:“我的任务是调查太子筝,确认她的身份。” “只要我完成任务,就会送一笔大礼给你们。” 此话一出。 千秋燕的刀架在杀手的脖子上,她昳丽的面容充满凛然:“太子便是太子还需要查探什么?” 海市杀手道:“这是上面发下来的任务,我只是一个小杀手,还请您尽快答应我的请求。只要您答应了,我就替你修补太子留下来的破绽。” 千秋燕低下眸,细墨般的描眉,好看如远山,她说:“我很需要吗?” 海市杀手再次冒汗道:“您确实可以花点时间解决,但请您好好想想,我只要完成了任务,海市就暂时不会派人过来调查太子。” 还会有以后?这下子连千秋燕都不得不重视起来。 海市的人为何会调查太子筝的身份? 她推测道:“太子身上有什么秘密让你们感兴趣?” 海市杀手眼皮瞬间跳了跳,这女人的直觉真准。 他赶紧道:“我只负责看她的脸是不是真的?其他的我一概不知,而且任务还是我们楼主亲自颁发吩的。” 海市楼主?如果是海市楼主确实会很麻烦。 千秋燕顿时收起绣春刀,那又宽又亮的单刃别回了纤细的腰间,她动了动手指,就将他的绳子解开。 海市高手从地上爬起来,他恭敬地对着她抱拳道:“ 看的出来您很在意太子。” “还请您能明白,墨家的海市只为一统天下卜卦,从不参与三国的竞争。这一次也不会是海市的例外,每隔三年,我们海市的人都会派一名杀手前往各国确认卜卦验收。” “只不过。”海市杀手有些尴尬道:“我没想到自己败在你的手上。” 千秋燕没有和他废话,她很清楚海市的行事风格,可以惹事也不怕事,但绝不会胡作非为。 当初先帝和容王就被海市楼主搭救过,就凭这点,她也需要收手。 但为了提醒某些人别费尽心思去打探容铮。 千秋燕冷冷地道:“离她远点。” 海市杀手再探头时,耳朵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警告他。 千秋燕凤眸一厉:“离我的未婚夫远点!” 此话一出。 海市杀手顿时捂着耳朵,往后退了几步,他双目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高手,张嘴好半天:“你,你是。” 她竟是千秋燕! 海市楼主亲自交待过不能得罪的人。 她还是燕国天命所归的象主。 海市杀手瞬间恭敬地抱起拳:“如果您已经确定她就是你的未婚夫,那我也不必再调查她的身份。” 千秋燕目光如镜,在发现海市对容铮悬赏不一样,她的心头就像有东西要被人觊觎般,十分不悦:“她就是容铮。” “海市不必怀疑她,也不准再靠近她。” “更不能让她还记着你的存在。”她要让容铮彻底忘记这个杀手的存在。 海市杀手:.......... 很快,千秋燕抽身离去。 只剩下海市杀手待在原地不敢动,等她走了,他才敢喘口气。 千秋小姐的脾气何时变得那么大了? 不过,既然千秋小姐都亲自保证,那他可以回去和海市楼主复命了。 就说:太子是如假包换的太子。 二天后,时间总是过得非常的快。 河间府十天前还发生着抢夺米粮,百姓闹米荒的日子,而十天过去后,河间府迅速恢复了平静,各大粮商像不要钱似的撒粮。 凡是河间府的百姓可以用低价的半价买到一斗的米粮,买不起的人,可以以工代酬,正好安家粮商想巴结太子筝,给太子筝修建一座以她为命名的大桥。 让没钱的百姓帮忙架桥。 当百姓们得知说服各大粮商阔绰出手的人,正是太子筝。 他们都难以置信这是真的。 前阵子他们还编排着太子筝不争气不如穆王,现在倒好了,大家都被啪啪啪打脸了。 起初还有百姓不信,后来去买粮时,还被一个商户送了一辆推车,他就彻底信了。 于是,纷纷奔走告诉乡里。 那人红光满面对围着他的乡亲们道:“我说的是真的,那满满的粮食比平常的价钱还要低,市面上一斗米,可以在他们那换两斗。” 一位妇女半信半疑道:“当家的,咱们出去看看,家里只有一点米,俺怕熬不到过冬。” “去一趟就知道了。” “如果真有好事,我们得赶紧去看看!!” 之后他们果然欣喜地带回来十几袋米分发给其他人。 证实了消息是真的!瞬间百姓们奔走相告。 包括里正们一个劲在村里说太子的好话,还说听从了太子的教导,他们决定免费给村子里发一斗米作为回报太子的恩情。 这让本来就迷惑的百姓,逐渐得以信任,他们很高兴来的穆王和太子筝都是真心爱民的人。 穆王在前期做的很多,后期太子筝也没有闲着。 所以两位陛下的龙子,两位都是真心为民的主子 一瞬间就得到了整个河间府百姓的民心。 那些曾经唱衰过太子筝的人纷纷惭愧起来。 只不过,也有人为穆王站队,说:太子不过是怕损害名声才这么干的? 而为太子站队的人说:“最后说服各大粮商放仓的,还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才能决定我们到春天的米粮。” 于是,这两队吵了起来,老百姓喜欢看热闹,看着大家都为穆王和太子吵起来,家里米缸足够了,生存不用担心了,反倒对这件事当成看热闹的话题。 还有人为了弥补,还在民谣后面补充了几句。 穆王忙,太子闲。 忙着为民,闲亦为民。 燕国二子,东宫穆王 八千天兵天将定粮荒。 河间府从此安定太平! 随风苑里,黄禹听见外面唱的民谣,已经为主子正名,他忍不住松口气,真心替 她高兴。 只不过,接下来的行动会变得非常艰难。 因为主子的一举成名,会让穆王,甚至沈立都会盯紧她。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要比之前困难多了。 就在黄禹担忧之际,吴奇急急地冲进随风苑来禀告消息。 这时,容铮还坐在庭院内烤着火炉,吴奇就掀起嗓门喊:“殿下,殿下不好了。” “出事了,沈大人在去官衙的路途中失踪了。” 容铮淡淡道:“哦。然后呢?” 吴奇:“等我们找到沈大人,他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嘴里的牙齿都掉光了。现在他正叫嚷着要提前回京复命。” 吴奇从来没见过这么衰的京官刚到河间府,非但没有享受到恭维追捧,反而被胖揍一顿,最后连肇事者都找不到。 容铮她懒洋洋地挥袖说:“孤准了。” 第51章 赵思年满城抓捕 黄禹是一步步看着她从风头浪尖的路上走过来的, 既艰难又危险。 他就感觉特别的心酸:“殿下,百姓们已经开始传颂您的功德,也不枉费您辛辛苦苦为他们办事。” “现在是到了收尾的时候。”容铮对此, 她只是心头上松口气,开始复盘自己整个行动带来的风险。 从前她为了赶时间才部署了催粮计划, 对计划的风险也只能尽量去赌, 去赌在一些赤胆忠心的人身上。 包括穆王,如果他心里没有百姓,或许自己的计划就不奏效了。 对她来说,这些计划终究是大胆过头,又充满了风险。 下次, 她不会再用这些计划。她需要更缜密的计划。 容铮开始盘查计划中出过哪些错误,纰漏, 会不会影响后续发展? 她发现自己实施的计划,穆王就算事后诸葛,他也无计可施。 接下来在河间府的行动可能会受到穆王的阻挠。 她必须想出个对策,转头看向正在附近站岗的吴奇。 容铮的瞳孔瞬间一缩。 这时, 千秋燕已经回来了。 她飞身落在容铮的身边, 静悄悄, 连黄禹都是在她靠近容铮时才发现她。 黄禹乖乖地拉着吴奇去别的地方避避,好留给两人一个私人空间。 等周围已经没有人。 千秋燕道:“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破绽, 会不会太迟了?” 容铮唰唰唰地冒汗,她开始在考虑如何应对风险。 千秋燕跟着她那么久, 还是第一次看见容铮不淡定的神情,不过,她觉得即便没有她去处理,容铮只要咬死与自己无关, 穆王就没有证据指责她。 对陛下来说,也不过只是一个怀疑罢了。 可是仔细想想,如今的容铮,她的处境实在艰难,只要出一点纰漏就可能失去陛下太后双方的信任,从而失去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千秋燕心里很清楚,为何陛下会派她来河间府?看似是机会,却充满了危机。 容铮是被陛下推出去为穆王担罪而用的,如果穆王县保粮审案遭遇失败,容铮便要背起这个历史上的错误。 哪怕错不在她,天下人都会认为就是太子的无能造成的。 从而遗臭青史。 想到此处,千秋燕攥紧绣春刀的右手,又忍不住紧了紧,再看看颔首低眉在思考的容铮,她说:“我已经处理好了,哪怕有人看出来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因为现在没有人敢在百姓拥戴太子时,跳到对面反对她。 大势所趋谁也无法阻挡。 百姓虽然没有什么权力让容铮可以掌握,但声望会让容铮占的一份优势。 容铮站起来,她看着眼前美丽的女人,在自己孤立无依的时候,一直守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帮助自己。 她从昨天开始就想好好的拥抱她一次。 这一次,她真的那么做了。 容铮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挽住了千秋燕的左手,她俯首将脑袋靠在了千秋燕的香肩上,由于伪装所以没有任何女子的香味,但美人终究是美人,天然的香仍旧给容铮的心头带来了安全感。 她明显感觉到千秋燕的身子绷得有点紧,但慢慢地像是习惯下来,然后整个人开始放松。 千秋燕想,这是她们第一次接触。 穆王的阵营中,现在聚集了一群官吏在大冷天中开会。 帐篷特地设在最冷的地方,里面的官吏从来没在这么严寒的地方待过,呼口热气瞬间就有白霜飘散,等过了半个时辰,就有一个小官加重了风寒直接倒地不起。 穆王冷漠地看着被士兵抬出去的小官,他扫视着河间府的官员,再想起太子筝手下的谭西县令,对比起来帐篷内一堆人竟然不如一个小官的行动力高。 以至于被太子筝抢夺了先机。 还有那个计划。穆王再看向赵思年时,赵思年一脸的惭愧。 穆王就算有心怪罪他,也怪不起来了。 太子筝的行动力非常强,从到河间府的第一天,她就已经开始部署计划。有了计划就缺人。 于是,她就盯上了为大燕国忠心耿耿的赵思年,还有不忍百姓闹饥荒的自己。 即便没了他穆王,说不定太子筝还有其他计划可以去补充。 他现在就算知道太子筝是个强有力的对手,也已经来不及了。 慕容祁对着手下官员道:“过往之事,本王暂不咎,从今天起你们办事都得亲临现场,直到事了为止。” “若是让本王发现谁在 渎职偷懒,轻则罚俸半年,重则抄家流放。” “诺!”帐篷内的官员们不仅在冬天冻得瑟瑟发抖,也随着穆王的话而感到心凉。 看来他们临时投靠的主子,与他们并不投机,甚至还拿他们当做眼中钉。 慕容祁将其余的人都派出去按部就班,做他们自己该做的事情,直到帐篷内只剩下赵思年。 赵思年明白王爷是在等他的一个解释。 为何他提出的计划,会和太子筝的一模一样? 知道自己会被怀疑,他伏首下跪道:“属下有罪。” 慕容祁也没有功夫钓着他:“告诉本王,你和太子的计划有几成是自己的。” 赵思年道:“是,也不是。” “嗯?” 赵思年道:“计划并不是我出的,但计划却因王爷而实施。所以说,这计划如果说是王爷的也未尝不可。” “您对属下做出任何处罚,属下都无怨无悔,只不过眼下还请您把握时机反制太子。” 慕容祁道:“是让本王调查真假山匪的事情?” 赵思年点点头,心想,王爷果然有了危机感,他的反应速度就比平常要快许多。 慕容祁心知自己不能失去赵思年的辅佐,所以他必须容忍赵思年有一二次的错误。现在太子既然有心跟他竞争,还不如早点抢先一步对付太子,而这个时候他就特别需要赵思年出谋划策。 他道:“你亲自去调查,另外,我们仍旧处于上风,有机会打压太子。” 赵思年很清楚他们的优势:“属下斗胆请王爷最近几天不要离开军营。” 慕容祁低眼一蹙,说:“你还怕太子对我动什么手脚?” 赵思年摇摇头道:“太子殿下毕竟是您的兄长,她还不至于挟持你,只是另外一个人,属下真的不敢保证。” 听他有明显维护自己,又提起太子,慕容祁的心里非常不舒服,但只能忍耐下来。 他道:“皇兄那边,本王会注意,文卓那边本王也会注意。” 如此便好。赵思年松口气便转身离开了帐篷。 待,赵思年离开后,慕容祁突然一时兴起问起了身边的侍卫:“赵思年从小就跟着本王,他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但眼下你有什么看法?” 侍卫眼睛莫名闪烁 几下,答复:“赵公子肯定不会背叛王爷。” “但王爷还是要小心为上。” 模棱两可的话还给慕容祁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随时都可能待发。 但他现在没有过多的反应,而是沉思了会儿,随即让账外的侍卫,将身边的的侍卫拖出去,打二十军棍。 到目前为止穆王还是选择相信赵思年。 军师文卓的帐营。 文卓收到慕容祁打了贴身侍卫的消息。 他不厚道笑了:“果然还是这副德性更像他慕晋深的儿子。” 护卫道:“看来穆王对赵公子还是起了疑心,只不过,他还不会动赵公子。” 文卓就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武达啊,上位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一点穆王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穆王在河间府的部署没有出过一次披露,他败就败在账簿上,当穆王选择将账簿交给慕晋深时,他已经在助纣为虐。走错一步,他就没有资格太子争夺皇位。” 华贵妃虽死,但不见得她会放任慕晋深随意操控她的孩子。 穆王这一行算是和皇位失之交臂了。 “那太子呢?”护卫忍不住问道:“她也是那位的孩子。” 军师文卓却收起笑容,他摇了摇蒲扇说:“谁知道呢?” 护卫郁闷不已,他还是第一次见军师不随便对一个人作出评价。 穆王的人在查找被抢粮的商户,发现他们都躲起来了,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用上软硬兼施的手段,才逼出那商户暴露出山匪是一口的京腔。 赵思年得知消息,立即带着商户要去随风苑指证人,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吴奇。 当他带着人走在半路上,路上突然变得闹哄哄起来,这条街临近城门,城门有了动静外面的人敲锣打鼓传声有事情发生,通过声音的传播大家纷纷收摊,似乎早就习惯了。 街道顿时变得闹哄哄起来。 赵思年让侍卫抓了个路人询问情况。 路人害怕地看着官军,瑟瑟发抖说:“是山匪,咱们这离小道近,又是偏角城,山匪每次过来都喜欢抢我们。我们都被抢怕了。” “这位官爷,我是良民,您,您应该去抓那些该死的山匪。” 赵思年道:“你确定是同一批山匪吗?” 路人道:“可不就是他们,每次抢粮,只要配合他们就不会伤人,要是不配合就会被打一顿。” 第52章 不足以击败她 “这么说来, 你们每次被抢反而没有死人?”赵思年确定证据就在眼前,太子哪怕调回了亲卫队也会有漏网之鱼。 这次他无论如何都要太子筝在河间府跌一次跟头,否则, 他怎能甘心! 路人听后顿时傻眼,这官军不去剿匪, 还问他们平民老百姓有没有死。 看这架势和盔甲好像还是穆王殿下的人。 赵思年没空管这个百姓, 将他放了后,就带着人朝山匪抢东西的城外而去。 刚到城门,四个城卫刚好关上了高大的厚木城门。 赵思年大喊:“速速打开城门!!!” “本公子要抓山匪。” 城卫们一脸懵逼,但是赵思年身后带着百来人,他们顿时吓得拉开了城门, 一群人刚冲出城门,不知谁在城墙上忽然撒了一麻袋的面粉, 从天而降,漫天粉尘,呛的赵思年停下脚步,前头的人站住, 后头的人也没有跟着动弹。 于是一堆人挤在城门口, 跟挤馒头一样, 后来又有一辆失控的马车横冲直撞,朝城门冲过来。 赵思年被一个侍卫抱住摔在安全地方。 而其他的侍卫全被马车撞飞在一块, 七倒八歪,扶着腰在哀嚎。 赵思年觉得非常蹊跷, 山匪没了,能抓到人证也没了,现在哪怕制造一个对太子的舆论去质疑他,他也要无所不用其极。 他立即道:“被太子借走的那四十人, 如今在这队伍吗?现在何处?” 救下他的侍卫道:“早先为了安排八千士兵,大家都分散在各个军营监视文军师,这会儿去召集,怕是会影响王爷的大事。” 如此一来等事情已成定局,回京再有散播太子的谣言,也将失去大部分筹码。 甚至到时候只要说太子一句不好,可能还会被扣上偏袒贪官污吏的帽子。 如此一来就算找到人作证也没用了! 可恶!!! 赵思年用拳头不甘心地砸着厚砖的城墙。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后悔,明明在路上是他提醒王爷防备太子,但到了河间府反倒是他先出了纰漏。 “太子,太子!!为什么偏偏要出现在河间府!?” 为什么最 后手握大局的人会变成你!! 此刻,随风苑的主子,她正在叠着明黄的袖袍,站在大院内揉着金盆里的面团,双手通红却没有感到一丝寒冷,指尖的面粉衬托的她更白。 容铮轻轻勾唇,愉悦地揉着面团。 千秋燕则抱着绣春刀,她靠在院内的大树上,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照射在她的娇躯上,秀美的容颜在光线的笼罩显得温和柔软。 就在刚刚,她收到了海市杀手的飞信,得知杀手按照约定已经搞定了穆王的人。 那么借走穆王的四十个精锐,只要再拖点时间找证词,证词也发挥不了作用。 毕竟,这四十个精锐自己都在协助吴奇抢粮。 当时吴奇留了个心眼,他特地将聪明的人挑出来守粮食,并且派几个人监视他们,免得他们跑回穆王那边告状。 这些人既然想跳槽,就不会为了王爷的利益,而丢掉自己的性命。 更别说,太子殿下许诺过等回了京她会将他们收归于东宫,享受御前侍卫的待遇。 千秋燕看着卖力给自己做油炸包的容铮,她殷红的双唇,渐渐浮起一抹弧度,心情也十分的不错。 待油锅一起,容铮将揉好的面团,放入锅里,然后黄禹赶紧用铁盖挡住容铮的俊容,免得油溅到了脸上。 容铮的视线被遮住后,她看不见前方的佳人,顿时无奈至极。 赵思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慕容祁坐镇在军营之中,相当于主心骨,他倚在桌前看着手头的账簿,数了数,尚未核对清楚的账簿总共有一百三十五本,被太子筝拿走二十五本,其余的核对了八十本,还有三十本是他另外选摘出来,要上缴给父皇。 慕容祁想到自己临行出发前,父皇乔装出了皇宫亲自来到他的穆王府,亲口告诉他,哪些该处理,哪些不该处理,哪些又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 而他即便核对了八十本,也轮不到他亲自做主。 慕容祁很清楚,这一行,他赢了,太子筝赢了,父皇也赢了。 河间府县保粮案最好的结果。想到此处,慕容祁合上账簿,心里想着父皇的密使马上就到,到时候账簿交给密使带回京城,才能确 保万无一失。 只是心里头为什么会变得不甘心? 想起那些贪官污吏。 慕容祁放在账簿上的大掌,指尖用力差点扣进纸页,最后还是无能为力地垂落下手。 罢了。倘若有一天,他能荣登大殿,他绝不会放过这些人!!! 就暂时让他们活一段时间。 这一幕刚好落入了海市高手的眼里,他站在穆王的身后,右手绕前,匕首抵在穆王的喉结上。 他道:“你终究只是个弟弟。” 太子筝的弟弟。 海市杀手的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显然是杀人进来的。 慕容祁喉咙一紧,余光瞥向右侧,果然贴身的侍卫已经倒在地上,脑袋几乎被扭到背后,要不是闭着眼睛看着更瘆人。 刺杀。 慕容祁尽量放缓语气道:“敢问是哪路壮士?” 海市杀手阴沉地笑着,他完全没有之前遇到千秋燕那副狼狈的样子,对付穆王,很简单。 他身边的高手一个个还不够自己杀的,视线落在桌上:“手里拿着什么?” 慕容祁明显听出他对账簿有兴趣,顿时额间冒出一滴冷汗:“本王的私人物品。” “我看看。”海市杀手根本没有打算绕到前面,他朝慕容祁伸出手:“最好配合我,不然小心你这人头马上要落地。” “壮士,需要此物作甚?”慕容祁道:“如果你需要钱财,左手边的橱柜有你需要的东西。” 海市杀手拿着匕首轻轻地在他的脖子上划了条痕,立即血迹就染红了他的交领:“把账簿拿过来。” 此人是冲着账簿而来,并且极其的不耐烦。慕容祁知道钱财打动不了他,账簿再珍贵也抵不了他的命,不如以退为进,来日再擒拿此人。 慕容祁伸出手掌慢吞吞地拿过账簿,交给了海市杀手。 海市杀手另一只手夺过账簿,快速瞄了几眼,果然看到了很多和海市交易过的名字。 但这些将死之人已经不重要。 他要的是别的。就在海市杀手要将账簿藏进怀里,附近刀光迫人,卷席冷风、从天而降砍出劈山倒海之势。 来人再一脚踹在他的手腕,海市杀手持着的匕首瞬间被击飞,连同账簿也一 并被神秘高手夺回。 海市杀手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只见一身盔甲,明显是正规军,武功和内力都不在自己之下,甚至高一点。 怎么又是高手? 海市杀手并没有缠斗,他撒下一把白泥粉蔓延整个帐篷,遮掩住视线,迅速钻出了帐篷,然而外面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他刚出现,一张铁网恢恢困住了他,四颗很沉的铁球作为拉网的重心,瞬间将网收得紧紧的将海市杀手绑成个粽子。 随后不知道谁在后面给了一闷棍,海市杀手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被穆王的人擒住了。 帐篷内,慕容祁在军医的包扎下裹了层绷带,他感激地朝武达道:“多谢武护卫的相救。” 武达抱拳道:“只不过是小的碰巧遇到此人,只要王爷没事就好。” 不管怎么样,慕容祁都非常感激他:“方才的那名杀手,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武达道:“这个还请王爷自行查询,因为人,已经抓到了。” “另外,小的提醒您,此人武艺高超,哪怕是御前高手都不抵他几招便殒命,可见他应该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具体是谁,还请王爷调查清楚后,能告知小的一声。” 慕容祁很清楚武达原本就是江湖侠客,后来吃了官粮跟随江王,他现在遇到同样出自江湖的高手自然非常感兴趣。 只不过,慕容祁吃惊地看着他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他走出账外,发现果然如此,地上的杀手已经被押到他面前,现在脑袋歪倒在肩侧,分明是晕过去了。 慕容祁想起武达说过,此人是名高手。 自己的御前护卫又死了。他又想到那些即将被作废的账簿,对方分明是冲那本账簿而来的。 如果能趁机将对方收为麾下,形同不如虎添翼。 起了这个心思的慕容祁,便让人暂时点了海市杀手的穴道,并且灌了压制内功的药散,押入了河间府的地牢。 这一幕都被武达看在眼里,他一声不吭便慢慢退去了。 军师文卓得知此事时,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穆王选择保护他父皇的利益。” 武达道:“军师,账簿一本不漏。” “您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策,果真转移了穆王的视线。” 当初武达在监视太子筝身边的亲卫长时,就发现了这名海市杀手的存在。 尤其在海市杀手被亲卫长放走后,对方还不死心到处跑,害得他跟踪他好长一段时间。 第53章 陈一茂的结局 也不知道这个杀手吃什么长大的, 耐力十足,很快就盯上了穆王。 军师文卓道:“海市杀手,据说都是经过海市楼主亲自栽培才能出市做悬赏任务。” “而执行任务的新人杀手, 会在专人保护的下完成任务。” 武达道:“如此一来,这名海市杀手本来该安全回去, 结果因为出什么茬子才改了路线, 然后还想要河间府的账簿。” 不得不说这杀手真是多此一举。 军师文卓道:“他自己出了纰漏,就算穆王杀了他,海市也不会因此责怪穆王。我们便不用再关注了。” 眼下是要翻阅这些替换过来的账本,他想想自己要怎么给河间府三赢的局面,搅出一场狂卷暴云。 河间府霜降后的第十五日, 天下鹅毛雪,一夜之间地冻三尺, 百里之外,一片孤寒苍白的景色,冰雕的池塘上有一群百姓推着马车,周围乃是东宫的亲卫队, 护着他们过了这条河。 这一批粮食是安家粮商从官道运下来的, 由容铮的亲卫队保护着粮食, 顺利到河间府。 虽然这粮食只有三分之一,多数都是虎皮还有珍贵的鹿角鹿茸玉器等等, 但押粮的百姓能获得十倍的工钱,河间府百姓每个月二钱银子, 十倍就是二两银子,已经够他们半年的生活花销。 况且周围还有御前的官军在保护他们,路途上,平常会盘削他们的士兵和衙差, 一个个躲得远远的。 不得不让这几个百姓私底下感叹起来,有个人口喘出一道白气,带着淳朴的笑容说:“我听说了,太子殿下吩咐将士们的衣服都堆在一起,暂时办个洗衣厂,供应女眷洗衣。按照日结,一天二十个铜板,十天就是二百个铜板,这些听说还是太后娘娘帮忙出的钱。” “咱们大燕国有太子殿下,这样爱民如子的储君,未来何愁不强国,不富民。” “是啊,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咱们光靠发粮的米,哪怕吃进肚子暖了胃,这心里总是不得劲。白拿我不舒坦。” “得亏太子殿下注意到咱们老百姓的心思。” “那样高高在上的主,竟然会注意到我们小人物。” 有个小伙子 ,他娘就是在这个冬天熬下来的,他弟却死在太子殿下来之前,现在只有他们俩个活了下来。 他眼角忍不住红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里那么暖和。以前看见那帮贪官污吏,我就恨得要死,现在有太子殿下在,你看平常欺负我们的那帮人,现在怂得跟鹌鹑一样。” 旁边的大叔推着粮袋,在下坡的时候,他空出手拍了拍小伙子安慰道:“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流,咱们干完这趟,还得帮忙去铲雪,清理商道。” “对,太子殿下不是和附近的老爷们商量好了,这个月以工代酬清理商道,也是按天算钱,十天也有二百多个铜板,够给孩子媳妇买件薄衣服了。” 推车的百姓们说着,想起赚钱的日子会在太子回京之前,是有限的,他既喜悦又悲伤。 站在旁边监督的吴奇,对他们偶尔偷闲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总之粮到了,他们也轻松。 随风苑。 容铮围在火炉上烤肉,自从来到河间府,她感觉自己胖了点,系腰带时挤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 再看看同样围着火炉的千秋燕,她两指捏着一根竹签,洁白的牙齿咬住烤好的肉,吃完就将签子搁在白色的瓷盘上。白瓷盘上已经有几十根签子。 然后,她再继续下一根烤肉。 跟着自己吃吃喝喝的千秋燕,非但没有胖,她昳丽的脸蛋红润添光,白皙的皮肤也没有冻伤的痕迹,气色非常的好。 看着被自己养的越来越好的千秋燕,容铮为了自己的身材,只好乖乖地放下烤肉,转而给千秋燕烤肉。 千秋燕对容铮烤的肉来者不拒,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胃口好大增,在相府,她每天也不过添一碗饭,而在容铮这里,她每天都得添三碗饭,并且饭量持续在增加当中。 每次吃饱后,她都会特地散散步,以此来消食,所以运动量足够。 这也是她为什么总吃不胖的原因。 就在容铮给她挑好又一串烤肉时,千秋燕终于放下筷子:“我饱了。” 容铮还在摆弄烤架上的肉,她抬首道:“再过几天,我们就能回京了,你这几天待在孤身边别乱跑,出去的时候衣服也要记得多添几件。” 说着,她放下竹签转身将挂在屏风上的灰色大氅,拿下来,她走到千秋燕的身后,轻轻将大氅套在千秋燕的双肩。 千秋燕微微一滞,她没有拒绝大氅,垂眸之间,非常无奈。 太子的关心令她感动,但大氅太厚了,让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捂出汗。 现在又看容铮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道:“看来你是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容铮不是那种霸道的人,她不会限制任何人的自由,她心里很清楚这个未婚妻最近之所以那么放松,然后乖乖待着陪自己吃饭,就是想先稳住自己。 也许她要做的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要危险。 容铮没有点破,因为千秋燕是个独立自主的人。 她是女主,同时她也有着女主该尽的义务。 容铮坐回自己的位置,她继续摆弄着烤架上的肉,边刷酱料,边道:“千秋小姐,不,燕儿,我可以叫你燕儿吗?” 千秋燕陷入了沉默。 气氛开始尴尬。 容铮道:“孤总不能只叫你的名字?” 千秋燕仔细沉思会儿,她和太子确实已经是未婚关系。 日后,她是要进她的家门,嫁给她成为她的妻子。 如今的称呼虽然有些不适应,但燕儿,倒是和父亲叫的差不多。也不是不能接受。 千秋燕便颔首点头道:“私底下可以。” 容铮杏眸猛地放亮,她得寸进尺道:“你也可以喊我,容铮。” “好的,太子殿下。”千秋燕随身站起来,她的玉手将大氅的系带上组成个漂亮的蝴蝶结,垂在领口中,随即是拿起地上斜靠在红色主梁上的绣春刀。 她走到门前拉着木阀,打开那瞬间,庭院一片苍凉孤寒的雪路,无人,与身后的温暖,有人会在这里等着她,形成天差地别。 有那么一刻,她闪过想留在随风苑的念头,带着丝丝眷恋的念头。 千秋燕意识到后,她微微怔住,不过很快便调整过来:“如果有特殊情况你可以先回京,不必等我。” 容铮听后,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千秋燕站在门口的背影,她穿着自己的大氅,纤细的肩膀上扛着大梁辅佐她,一起背负自己的责任。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江山自己来就好。 有能力的话,她就不必她去以身试险。 这一次去,她是为了以侠盗之名,偷取河间府被穆王藏起来的账簿,然后将这些账簿散播到那些手头有权力的人手里,借他们之受,铲除河间府的贪官污吏。 其中就包括太后。 容铮想,那位太后是巴不得皇帝在世人面前出糗,然后她就可以趁人之危去获利。 容铮没有阻止千秋燕,她看着火炉烧红的炭无烟也温暖,便低沉出声:“燕儿,我在捉襟见肘时还拿着保命钱去买了炭,为的就是要让自己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活下来。” “我喝着粥,想着的一整碗的米饭。” “我用带着一点油的碗,盛入白开水,就着最后一点油腥喝的津津有味。” 容铮说着她抬头望着千秋燕的倩影:“孤做的事情和你要做的,又有什么区别?” 千秋燕微微抿唇:“太子有太子的办法,而我有我的方法。” “如果你说的人是陈一茂,我想已经晚了。”容铮道:“哪怕你拿到账簿也无济于事。” “如果是陈大人孤更会尊重他的意见。” 因为一切都成定局了。 比起陈一茂,她更需要陪着千秋燕走过这一关,陪着她成长,让她在绝境中涅槃重生。 这就是容铮的想法。 何况,陈一茂还是她亲自送到官道上的。 千秋燕闻言,她转身睁大漂亮的凤眸,手里抓着的绣春刀也在抖:“是你提前将他送走了。” 容铮扶着膝盖站起身,她看着眼前倔强的女人,就着她的话反问道:“孤有孤的办法不是吗?” 三个时辰前,看着冰封雪地,百姓无一人冻死饿死,河间府房屋烟囱袅袅炊烟,有了人间那最寻常的凡尘味。 这一幕让陈一茂充满了怀念,他看着走过的道,偶遇开门的百姓时,他们会探头尊敬又高兴给他请安:“陈大人,吃饭了吗?要不要来我家吃点。” “来我这,我有酒。” “我有猪肉脯。” “我家花生米榨的最好吃。” “陈大人,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我们一家八口永远都会铭记您的功德。” 陈一茂朝他们挥挥手,让他们别出来了,外面冻。 身后则是穆王的十个侍卫,他们是来监视陈一茂的,而容铮也带了二个亲卫过来,两个亲卫特地走在中间,隔出了一段空间给容铮和陈一茂谈话。 第54章 河间府改变不了? 陈一茂知道自己最后的下场, 但看见百姓们都能熬过这个冬天,他也该卸下重担为恩师着却自己这个麻烦。 容铮看他看淡生死的表情,想起这个人点燃的□□, 又想起如果不是他,到时候整个北方都要发生□□。 陈一茂或许爱钻牛角尖, 但他确实是个好官。 最重要的是, 他还是千秋燕的表伯。是千秋燕人生中第一个启蒙老师。 她记得原著有过千秋燕的回忆。[表伯总说,我有着和他不一样的野心。他希望能够一直辅佐容王,可惜已经没机会着。] [你知道我的野心是什么吗?] 当时容铮记得,身为男主的太子却冷哼一声面,不做回答。 千秋燕却温柔地看着太子说:[一直是你, 太子殿下。] 容铮杏眸满是复杂的情绪,嘴角浮起一抹涩意, 她想,按照剧情发展自己以后应该能听见千秋燕对自己说这句话吧。 她代替着男主,应该能听她亲口说吧。 由于是大冬天,冻的容铮缩在自己的外袍里, 也没人看出她走过神。 陈一茂时不时看看周围的路况, 也会盯着容铮看, 他每次接触太子筝,心里总会有一种大冬天喝下一杯热茶的温暖。 他想, 太子殿下是想起燕儿着吧。 想到此处,陈一茂渐渐敞开胸怀:“太子殿下。” 容铮回过神道:“陈大人请说。” 陈一茂抬头望天, 看着鹅毛雪越下越小,小小的雪花落在着眼前的人肩上,明明看起来轻如鸿毛,他却觉得沉重至极。 向来不屈强权的陈一茂, 在容王离世后,他还是第一次对另一个皇室的人产生尊敬的心。 他轻轻伸出手捧起容铮肩上的落雪,然后松开,雪花飞散,又再度落地,如果是春天,树叶脱落,这也许是落地归根吧。 陈一茂笑着容铮说:“尽管大燕国都是殿下的责任,下官也该替百姓们好好谢谢您。” “有你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还有知遇之恩的容王殿下。 臣此生能够遇到你们,陈一茂这辈子算没有白活。 “燕儿托付给你,我想恩师会高兴,燕儿 找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那孩子没有选错。”太子是最适合她辅佐的人。 随即,他便迈着脚步走向着前方,身影在距离拉开的时候,他变得渐行渐远,像是永远都追上他。 他又目视着前方,眼神专注又有着光芒,他又在追随着谁的脚步,走的那么快。 容铮收到句谢谢,她恍惚下,便朝陈一茂的背影伸出手:“陈大...。陈伯父!!” 陈一茂最终也没吭声面,朝偌木的城门一步步走去。 最后他听见身后有人在喊他,他没有成家,所以没有家眷,没有朋友,只有远在京城的恩师,有侄女在身边,他却不忍她为自己陷入危险。 万万没想到,在他陈一茂身边站到最后的人,会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他记得她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容,容铮。慕容铮。” 原来如此。 有着争斗的希望,所以贵妃娘娘才会给她取着这个名字。 他答应过太子,三年内不会去寻死。所以他选择剃发出家,青灯古佛,远离尘世。 如果能在有生之年,还可以看见太子一步步完成自己抱负。 这或许是个不错的决定。 “老师,或许现在的我更能体会师母的心情。”马车远离城门那刻,陈一茂随着黄禹驾驭的马车逐渐朝官道驶去。 这一去再也不复返。 黄禹回到随风苑时,他看见主子坐在门口,毫无形象地抱着自己的双膝,活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可怜,要不是她眉眼中隐隐天成的皇家威严,还以为她被人给欺负着。 当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黄禹赶紧回屋给她拿大氅,结果发现屏风上挂的都是比较薄的衣服,他只好都抱起来盖在容铮的身上,一边担忧说:“殿下,您还知道自己的身子骨吗?” 容铮拢着拢衣服,她叹气道:“已经将人送到安全的地方着?” 黄禹想起主子吩咐自己,什么都不要告诉女侠,尤其是陈一茂去着哪? 现在一看,本来随身不离不弃保护主子的女侠,竟然会让主子一个人在大冷天待着。 看来女侠是狠下心,自己 去找陈一茂着。 黄禹十分心疼主子,既要面临太后和陛下的刁难,又死鸭子嘴硬对女侠的事情自作主张。 这不是活受罪吗! 他面感到心酸:“殿下,咱们告诉女侠不好吗?您别什么事都一个人担着,要是等她也误会着你,那时该怎么办?” 容铮几乎没有犹豫,她看着庭院的雪地上,那一连串属于千秋燕的脚印,很难想象一个轻功第一人女人,会留下如此明显的脚印。 她想千秋燕出去的时候,是带着多么沉重的心情。 那份沉重的心情里,是否在恼她?恼她擅做主张,替陈一茂做着决定,并且隐瞒她。 容铮觉得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为着剧情能顺利在大方向上运转,她几乎是不折手段地去控场,面是希望一切的轨道都该在她的掌控之下进行。 并且她这么做时,心里却没有一丝后悔,甚至,她在这一刻将信任她的千秋燕给推远着一步。 想到千秋燕现在的心情,该有多么难过,却没有在自己面前发作。 她甚至都不会给自己一点情绪上的压力。 容铮忽然抬手朝院墙锤着一击“嘭!”声音响亮。 “殿下,您干什么!!”黄禹震惊的目光:“有什么气冲我来面好!” 容铮的拳头上多着道红印,她扯出一抹笑容道:“黄禹,人与人之间的沟通还得发自内心才能互相理解。” 她这次选择避开千秋燕无疑是将她推离自己。 黄禹既心疼又无能为力,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与此同时,千秋燕再度调查出账簿的下落时,她的心绪已经混乱不堪,表伯被太子带走,如今不知生死。 如今穆王又失去着账簿,她该如何补救?能想出一个既能解救表伯又能让清除贪官污吏的办法? 千秋燕的脑海浮出的都是那道大冷天喜欢拿着折扇的身影,还有她带着神神叨叨的俊容。 千秋燕落在军师文卓的帐篷中,她找着个隐蔽角落坐在那儿,第一次低下头将自己的脑袋埋入膝中。 她怎么可能没有办法。有,很多办法,无论是挟持穆王还是从军师手里夺回账簿,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容易。 但当她想这么做时,脑海里闪过的都是那张意气风发,斗志满满的俊容。 还有她说过的话。 孤对你说的话都会实现。 都会实现,确实,她实现着自己想看见的场景,百姓无一人冻死饿死。 她在最艰难的条件下,想尽办法抓住河间府的主导权。 面连她在心里也默默认同她的决定。 她什么都会跟自己坦白,唯独陈伯伯的行踪避开着她。 当千秋燕想起陈伯伯视死如归的面容,还有容铮沉默的态度。 千秋燕垂眸,表情埋在阴影中,如果她说希望能保住陈伯伯,那么她会这么做吗? 但眼下说什么都来不及着。 所有人都知道陈伯伯会是个怎样的下场。 面连父亲都无能为力的事情。 千秋燕又怎么能去苛责她……。 正是因为心里明白,所以此刻才会如此难过。 京城是不会允许陈伯伯活下去的。 摆在陈伯伯面前,只有死后殊荣的路。 这是当今圣上最喜欢做的事情。 即使她武功再高强,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她,救不着一个决心为国壮烈的忠臣。 军师文卓走进营帐,身后跟着武达。 武达在进来时捕捉到微弱气息,但瞬间面消失着。 武达立即挡在军师面前,看着账内的矮桌,地上铺的草垫子混合着沙泥,由于冬天干冷,账内有着暖炉冷热交加时,反而让草垫子变得湿哒哒。上面非常容易留下脚印。 但这里只有军师的脚印。 错觉吗?刚刚他还以为营帐内有别的人在。 军师文卓见他变得紧张兮兮的样子,便道:“武达,这里不是西北,不用担心我会被人刺杀。” 武达也觉得自己最近有些敏感着:“军师大人,我们还是尽快将烫手山芋转移出去。” “收粮一事进行的特别顺利。你怕什么?”军师文卓走到长桌前,他提起膝袍面盘坐矮椅上,随手拿着暖手壶说:“太子如果能精打细算,等我们收完粮面立即赶我们走。” “也许,我们可以将东西利用的淋漓尽致。” 武达很快想到他们收粮的时候,一个个粮商的嘴脸表面在巴结,实际上都在等太子筝发话,尤其是安家旗下的大粮商的态度摆在那里,底下的粮商更是对太子筝唯命是从。 太子说什么他们面做什么。 面比如太子筝最近搞着一个以工代酬的行动,消耗着百姓对雪灾的恐慌,制造出一种太平盛世的景象,来糊弄百姓。使得百姓还真的以为河间府从此面会像现在一样太平,官吏会履行职责不会再有高价粮。 其实等太子筝离开河间府,很快面会恢复如初。 第55章 太子千岁 那么下一个冬天, 也许太子筝不会再到河间府,那明年也不过是会经历今年没有发生的民乱。 武达道:“军师,现在河间府的形势, 似乎脱离了我们的想象。” 想起来河间府的路上,军师说过河间府再过几天就要大乱了, 到时候他们可以趁火打劫捞点东西。 但现在形势不同了, 河间府变得比西北的百姓还要安全。 军师文卓笑道:“本军师又面不是冷血动物,这么不详的预测还是早早被人打破的好。” “否则,王爷和我也不会整合西北的五大粮仓,向外界传达缺粮的信号。” 其实他们确实缺粮,军队常年都缺粮, 缺的是超过五大粮仓的粮食量。 武达道:“不管怎么样,咱们确实被利用了。” 军师文卓现在已经猜到是谁出的主意, 请他们来河间府了。 不是穆王而是太子筝。 如果他的天象法准确,过几天,河间府就要停雪了。 届时,他会逼穆王立即回京。 穆王回京的话, 那太子筝也不得不提早回京。 他道:“武达, 去行动吧!” 想到有人要跳脚, 武达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军师,包在我身上。” 次日, 穆王亲自带领手下的侍卫寻找账簿,无论是黑市悬赏还是正道帮扶, 能走的路,慕容祁都走了。 父皇的密使马上就要到,账簿却偏偏在这时丢失了,所以他非常的不甘心:“难道, 本王的能耐只到这一步吗!” 赵思年回来时,听说王爷被刺杀,他吓得一身冷汗,得知他没事,又面听说账簿转眼又被人偷走了。 赵思年只觉得眼前一黑,要昏过去。 果然还是来不及了。 他不认为太子筝会偷账簿,太子筝自己也是三赢的一方,绝无可能破坏自己利益。 如此一来,只剩下军师文卓的嫌疑最大。 军师文卓背后的主人是江王,江王一直都不服从管教,所以才会被陛下打发到边疆。 现在请神容易送神难,赵思年早就考虑到这一步,就在穆王写了信求助的当天,他就私底下传了信送到皇宫去了。 相信密使一来,再拿着圣旨的调度,军师文 卓马上就得带兵走人。 然而正如赵思年每次棋差一步时,大燕武帝的密使刚好到了城门口。 与此同时,密使刚下马车,城楼上铺天盖地的纸张,复印着贪污的数目还有名字,散发在书院书苑书楼,读书人当地权威人士多的地方。 很多百姓不识大字,捡起来也只能拼凑出几个字。 而一个读书人捡起一页纸,上面清楚了记载着贪污银的数量,米粮贱卖出大燕国门的数量。 包括,各家大粮商地下的十八个米窖。河间府一大半收上来的粮食都被安家大粮商收为己用,现在就在安家院子的院子之下。 这位读书人瞧见贪官污吏如此可耻,明明早就被穆王惩治了,为何还有那么多? 读书人原以为就只有穆王抓的那几个贪官,却没想到,整个河间府都参与了天价县保粮的案子当中,而他们恰恰是该被惩治的罪人。 “发生何事?”密使看着地上捡纸张的人,开始加入不少的读书人,很多人穿着儒士袍,明显是曾经参加过科举的人。 有读书人在地方,舆论总是相当的压迫人。 密使察觉到不对劲,他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身边的护卫立即趁乱捡了几张纸给密使,密使读了上面的内容,他神色顿时大变,瞳孔震了又面震:“这,这是!!” 河间府凡事书会,都有大量复印的纸张落下,比河间府的鹅毛雪还要翩翩飞舞。 纸张这种东西在寻常百姓的家中用不起,但捡回去识得几个大字的人,还是读懂了,并且开始相走奔告纸张的内容,通通都是贪官污吏贪污的证据。 而其中有一张纸的内容十分关键,就写着:真正的账簿已经在河间知府的宅邸里。 得知的官吏,一个个急红眼跑去陈平的宅邸里搜他们贪污的证据。 却没想到刚好中了军师文卓的小计,他们越是慌张,说的冠冕堂皇,证明他们贪污过的几率就有多大。 百姓们纷纷不可思议道:“听说了吗!咱们河间府每个当差都是贪官。” “读书人都这么说的,还分别去对账,结果真的能对上数目。” “这么说来,穆王殿下没有完全将贪官污吏都抓了吗!” 突然有个义愤填膺的年轻人握着拳不甘心道:“穆王殿下是在维护他们吗!” 有一人说:“我不相信,你们忘记穆王殿下为我们捐款筹粮。” 很快这道声音就被人群盖过,在场的百姓们聚在大街上顿时激起情绪弩拔。 “但是,穆王根本在保护贪官污吏。” “如果不是贪官污吏,我们能遭受这么大的磨难。” “穆王不可信!!” “大家冷静点,穆王殿下给我们粮食是事实,但他暗地下保护贪官也是事实。” 最后一道声音被人群沸鼎给盖过。许多不明真相的百姓只看眼前看到的事实,而偏偏慕容祁还真的服从皇帝的安排,私底下先护住这批贪官。 只是慕容祁没想到,这件事会在密使来之前被散播出去。 他其实完全可以说是谣言的。 但这一刻,慕容祁看着百姓们有一半维护自己,有一半在声讨自己,他沉默了。 赵思年紧张地出计道:“王爷,还请您亲自出面镇压这场舆论,百姓怎么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帮读书人。” “必须要阻止他们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万一他们动不动就邀请孔庙的文坛宗师,到时候和孔庙牵扯至深的皇室长辈,也不得不重视派人来督查。 皇室长辈的一派全都是站在太后身边的人,到时候,陛下就算想稳住河间府保持现状会落得个被动的下场。 “王爷!!!” 慕容祁站在大街上,他现在只觉得头胀眼花,赵思年说的话,他完全听不进去,脑海里都是百姓声讨的场景。 从这一刻,就连他都质疑遵从父皇的保持现状,真的是上上之策吗? 真的能解决河间府的外戚势力吗? 他单单是犹豫了会儿,一辆明黄绸缎的马车驶到人群中停了下来,黄禹一出现,就有人认出他来了。 “是太子殿下!!” 一人喊道 刚刚还在义愤填膺的百姓们瞬间安静了一半,纷纷探头看着马车。 黄禹早还是第一次受到万众瞩目的眼光,他紧张地扶着里面的殿下出来。 容铮出来的那会儿,人群中几个小孩认出了她:“爹娘,就是她给我们糖吃的。” “嘘,没大没小,这是太子殿下 。” “她就是太子殿下?!” 人群中有一半受过以工代酬,挖冰护道的男人,这些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因为有了粮食又面出去赚了几个钱,使得他们全家人才有了一个盼头。 受过恩惠的人们顿时跪了一半。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那些就算没有做过工的,家里的女人去给将士洗衣服有几个钱补贴家用,也都是太子殿下的功劳。 于是为了家里的女人,这些人也不得不感激太子。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姓簇拥在中间的那道明黄的身影,此刻的形象,早就不是初到河间府时,被众人责骂无能的主人,她变得高大伟岸,她变成了他们的依靠。 似曾相识的一幕,逆转立场的落差感。让慕容祁沉下心来。 容铮在人群的角落边,看着被侍卫团团包围护在中间的穆王。 她拱手站在马车的跨板上,屹立的身影,俯瞰着底下的人群:“穆王为人清正,孤向你们保证,他绝无护着贪官污吏的心。” “他到河间府人力单薄,根本不可能事事从心亲力亲为,手下人阳奉阴违也很正常。” “还请大家好好想想,穆王可曾为难过你们?” 此话一出,顿时一大半愤怒的百姓,像是被浇了一盘凉水清醒了几分。 他们想再也没有像穆王那样发米的王爷,也没像如今亲自放下身份和他们这群底层平民好好解释的太子。 正如民谣赞唱的那样,这是一对为他们渡过雪灾的兄弟。 随即就有百姓为自己拿穆王不吭声出气,而感到羞愧起来。 人群当中的读书人比较难缠,那读书人高高抬起右臂举起一张账目纸:“学生见过太子殿下,学生有一丝不明,这账目经过我与同窗的验过,完全属于铁证。” “您难道还想说这账目是假的吗!” 容铮看向那人,穿的一身当地桑绸儒袍,估计是哪个有关系又面血气方刚的世家子弟,现在他们还没有经过世家污染变成地方豪强,他们现在还处于一个敬仰孔子为师的热血时代。 容铮以后需要的就是这批新鲜血液。 她说过,既然做了太子,那她就要做到最好!!!也算是在完成原太子的心愿。 第56章 孤那天真的弟弟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她朝那读书人抱拳道:“你自称学生, 既是大燕国的士子应该清楚国与国法,家有家规,河间府贪官污吏牵扯事大, 穆王与孤无权越过当今陛下去处决这些贪官污吏。” “另外,保护账簿非私藏, 穆王上缴罪证回京城走面条法流程, 才能完全制裁贪官污吏。” 容铮怕在场的人听不懂,她再用接地气的话重复道:“击鼓鸣冤,都得先击鼓,官差报衙再入公堂宣堂,拍木。此刻审案这才开始。” 底下一个百姓道:“就像吃饭的时候要淘米, 然后放进锅了,才能蒸熟。” 容铮拍着双手表扬道:“这位大哥说的很对。” “我们大燕国便是要像做饭一样井然有序, 国运才能蒸蒸日上。” 被容铮夸赞的百姓顿时自豪地挺起胸膛。 慕容祁这时推开前面挡住他的侍卫,无视赵思年的计策,在人群中避让的通道,走面到容铮的面前。 他仰头看着太子, 他还是第面一次认识这位大哥。慕容祁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纵容手下人去造谣太子的丑名, 而现在太子却在为自己说话。 赵思年说的没错, 她非但不是草包,她操控人心的手段比自己有过之而不及。 慕容祁最后什么都没和容铮说, 容铮等了半天都没有回应,正要搭话。 慕容祁忽然转身带着赵思年离开了, 连密使都不去接了。似乎是放弃再做无用之功,只留下容铮在应付着一个个提问面的读书人。包括百姓。 而百姓们大多数都会因为能太子搭话,而感到高兴。 之后经过容铮一个时辰磨破嘴皮子,百姓们才安定下来, 读书人也对账簿多了一份思考,而不是义愤填膺地去请孔庙宗师,弄一场集体游行。 军师文卓听说自己投出去的民怨,被太子筝三言两语给化解了。 他啧啧称奇道:“太子可以稳住百姓,接下来,她能稳住河间府人心浮动的官员吗?” 武达道:“知府的宅邸都快被翻遍了,咱们将账簿转移一下吧。” 文卓道:“不要留恋烫手山芋,谁能拿到就是谁的。” 武达本 来想问面藏在哪里的,现在倒好了,问面不出口。他很清楚军师藏东西,除非他愿意给人找到,否则,谁也都不会找到。 随风苑内吴奇被回来的亲卫长指挥去茅厕找东西,本来吴奇还想治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结果,三两下被亲卫长掀翻了。 吴奇只好乖乖地去茅厕,好在这里是知府的后院,上茅厕的也没几个人,所以他很快找到一包裹着牛皮的东西,等洗干净没了味道才敢交给亲卫长。 太子的亲卫长屏住气,她的脸蛋黑了几分,万万没想到军师文卓竟然如此龌龊,将东西藏于最污垢的地方。 千秋燕没有触碰,她很清楚这份账簿是她唯一可以反制的东西。 她要在容铮阻止她之前,交给能治得住皇帝的势力。 千秋燕用包袱布裹住了账簿,刚好容铮已经踏门进来了,千秋燕瞬间飞跃到屋顶,便要离开。 容铮低沉声音喊道:“等等!” “站在那听孤说。” 千秋燕果然停下脚步,但她没有转头只身站在屋顶上特别的显眼。 容铮深呼几口气,见千秋燕没走面,让她急急忙忙赶回来没有白费功夫:“账簿拆成四份。” “然后。” 话落,两人的眼眸纷纷颤动几下,或许是意识到两人想到一个地方,杏眸与凤眸满含一样的信任一样的认同。 “孤不会心存侥幸,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估计要等个十年。而河间府的百姓熬过这个冬天后,他们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准确来说活不了那么多,还是会引起祸端没解决产生蝴蝶效应。 容铮和千秋燕最后默契地点头,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大家的眼前。 后面赶过来的黄禹听到主子的话,他一脚踩空倒在门槛上,吴奇赶紧去搀扶他。 千秋燕这时才转首,她凤眸里映着容铮的身影,只见,底下站着的那个人用鼓励的眼神给自己打气。 原来她不是为了阻止自己。 千秋燕唇角微微上翘,美丽的侧颜带着自信,忽然涌出一股不知名的温流淌过她的内心。 毫无意外,密使带来了不少的高手封锁在河间县,都没能 找到账簿。 就好像千秋燕完全失踪了一样。 慕容祁暂时没有时间去调查出账簿被谁偷走面的,但他心里也清楚了。 他也很清楚自己请了一个麻烦过来。 连赵思年也怀疑到军师文卓身上,他们现在无法证明这一切都是文军师指使的。 文军师背后毕竟是江王,如果没有把握的证据,很可能会挑起更大的争端。 江王本来就是一个不讲理的武夫,军师文卓又是江王的左膀右臂,再加上江王一点都不怕陛下,甚至还处处挑陛下的痛脚为乐。 赵思年越想越觉得麻烦,他便道:“王爷眼下之计,我们只能亲自去随风苑找太子殿下。” 他们从小长大陪伴许久,当然了解彼此的性格。 现在赵思年一说话,慕容祁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要本王求助太子?” 赵思年知道这种说法不好听,他改口道:“此事太子殿下脱不开责任。” 具体原因他不敢说,但要是账簿遗失,她不做点什么,她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位筹划大胆计划的主人。 慕容祁这次出奇的没有拒绝,他看着赵思年也是一脸不愿意的样子。 他怎么不知道,赵思年为大燕国的一片忠心被太子利用,然后太子还故意在他们两人之间种下疑窦使得两人产生间隙。 眼下密使已经单独行动,没有再和他碰面,他就猜到密使有父皇给的特权。 毕竟密使不是第面一次执行类似河间府案子事了。 慕容祁道:“你说的没错,本王现在应该想想如何自保,如何再不失去父皇的信任。” 赵思年松口气道:“等到了随风苑,太子或许会单独支开下臣,我希望王爷能谨慎答应太子什么事情。” “尤其是在您出来与下臣商量后,再考虑太子殿下的条件。” 慕容祁不解道:“思年为何有此一说?” 赵思年虽然没有和太子筝接触多久,但他体会到被太子筝算计的心酸了。 他从未见过有人会大胆将功劳让给你,你只要有本事抢她的功劳,她也许还真的不会计较太多。 你要是接不住这功劳,她也不会漏掉任何一点属于她的东西 。 她会掌握所有的东西,直到,她觉得足够为止。 这种会对自己创造有利条件的人,如果有朝一日没有放在正道上,赵思年想,她会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赵思年从来没有像现在庆幸着,太子筝是大燕国的未来储君。 就是他家王爷以后的竞争,应该会很吃力。 之后,慕容祁带着赵思年去随风苑,不出意外,黄禹拦住了赵思年,不让他进去。 慕容祁心想果然如此,赵思年和太子筝有过一次接触后,就迅速掌握了太子筝大致的性格。 看来会是个棘手的人。 慕容祁踏进门槛那一刻,他再次见到太子筝时,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觉得对方傻兮兮是个傀儡,而是一个相当不得了的对手。 此刻,他认为的对手果真和他想的一样,似乎她的杏眸冷漠地看着他,俊容有几分凶煞之气。 得手一次,整个人就傲慢了? 慕容祁压着腰拘礼:“臣弟,拜见太子殿下。” 现在,容铮猜出账簿就是军师文卓派人偷走面的。 因为军师文卓的插手,让她的计划提前暴露了。 原本她打算借着穆王的手,让太后和皇帝暗地里打一次架,消耗彼此的势力,好给她松松束缚的链子。 现在好了,军师文卓一出手,皇帝和太后两边都惊动,相信不出一天,河间府属于他们的势力就会迅速行动起来,朝堂老手的两派肯定不会再有她设想的内斗了。 而为了彼此的利益,默契地收集账簿,然后再看谁拿的把柄多,然后捅谁。 同样慕容祁也是为账簿一事而来。 容铮没有给他客套的时间,直接拂袖指了个位置:“坐下,孤有事情要和你说。” 慕容祁乖乖地坐在下位,他想自己还没开口,对方就已经猜到自己想说什么了? 容铮不想和这个小弟弟绕来绕去,她道:“账簿就是江王的人指使偷的。” 慕容祁露出吃惊的表情,她,会不会太直接了? 这是不将他当外人,所以才毫无保留? 容铮见他光有表情没有说话,她继续道:“河间府本该是三赢的局面,你我父皇都是本次的庄家,但偏偏 有人不想我们那么顺利去享用劳动成果。” 明明都是本王派人执行的。此人的脸皮真是极厚。 慕容祁想到自己是有事来求她的,只好乖乖地点头了:“皇兄所言极是。” 容铮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打击江王的人?孤不想他们舒坦地回西北。” 此话一出,慕容祁顿时想起赵思年说过的话,什么都不要答应,等他一起商量。 慕容祁便道:“皇兄都没有办法,臣弟又有什么办法?” “哦,刚好孤有个极好的办法。”容铮端起茶杯抿了口水道:“到时候你按照我的吩咐去执行便可。” “皇弟应该没有意见。” 慕容祁:......... 第57章 她贪权,但不是现在 她难道都不用客气一下, 直接让本王替她做事? 慕容祁觉得自己有必要委婉提醒太子筝,她现在的位置和处境。 他道:“皇兄想必是清楚,父皇为何要派我们两人来河间府办案, 而不是其他兄弟。” 容铮放下茶杯道:“你有事求孤,还这副态度?” “那就快回去, 别在孤面前挡住那唯一抹光线。” 慕容祁:......... 除了父皇, 她还是第一个敢命令他的人。 为什么赵思年没告诉他,皇兄私底下竟然会是这副模样? 太子筝应该是个城府极其深的人,怎么现在半点掩饰都没有。 而站在外面的黄禹早就忍不住掩袖偷笑了。 王爷还没有看清现实,他对殿下来说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不仅仅是太子殿下,相信再过不久, 穆王招揽的河间府官员马上就要反水。 就连陛下派出来的密使都越过王爷,私自行动了。 哎, 这就是权者的世界。 王爷虽然您也挺有潜力,但很可惜,您还太嫩了。 慕容祁此刻强撑着自己威严,他盯着容铮, 嗓音透着自己都没发现的委屈:“皇兄。” 容铮点到为止:“想要帮助?还是不想?立刻给孤做出选择。” “又或许摔门而去。九皇弟可随意!” 穆王立即站了起来, 他还真的想走, 可是自己将账簿丢失了。 比起现在一时之气,回到京城他只会失去更多。 慕容祁又重新坐回椅子。 容铮道:“你的选择很正确。在谈正事前, 孤还有一些话想和你说,。” 慕容祁唯有认命道:“皇兄, 请说。” 她实在不想和眼前的小弟弟废话,从之前她就隐约猜到账簿会让她的计划变的不稳定起来,当然计划可以再做,有人出手干扰自己也算是风险之一。 但她有一点点的不甘心。 那就是河间府没有完全照着自己的意思去转, 要不是千秋燕填补了自己的破绽,她的计划或许并不会那么顺利。 她不是个完美主义者,更没有强迫症。 而是有人在设下那么明显的一个,所有人都清楚的圈套。 可知道又能怎么样? 有人为了账簿还是不得 不跳进去。 这就是军师文卓的算计。 虽说军师文卓是穆王请来的人,但到底是自己的计划,自己的棋子突然跳出来打了穆王的脸,相当于也在挑衅她。 军师文卓恐怕就是想让她跟着跳。虽然是送到她面前的一份厚礼,但抱歉。 很不巧,她慕容铮最讨厌的就是不劳而获。 更别说这个礼物也可能是个恶作剧。 容铮忽然笑了,笑出了声:“九皇弟,孤能体会到你被算计的滋味。” 慕容祁的俊脸猛地一黑,他这是明目张胆地被嘲讽了。 容铮笑得声音特别响亮,响的站在外面的赵思年都忍不住走到门口,想要进来,还好吴奇带人架着他远离大门。 “弟弟,有人想破坏我们双赢的局面,这个火坑我们就不跳了,你和孤回京城吧。” 容铮突然笑着站起来,她走到慕容祁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父皇不会原谅我们的,更不会信任我们,眼下我们该保存实力尽快回京。” 这样他们走了,军师文卓离太后皇帝又远,他自然算计不到在皇宫里的人。 但留在外面的慕晋深的两个孩子,就不同了,他们很年轻很有干劲,很有理想,就是因为这样,根正苗红的青年摧残起来才会更痛快。 慕容祁万万没想到她突然提出回京的意愿。 他道:“陈大人失踪后留下太多疑点,如果没有调查出结果,父皇不仅会对我们失去信任还会责罚我们。” 容铮劝他道:“皇弟,从我们稳住河间府开始,我们已经积累了民心,即便不被信任也不会被惩罚。” “以后泄气的时候,应该想想自己身边带了什么人。” 慕容祁想了想,迅速捕捉到一个遗忘在角落的身影:“记录官黎明。” 容铮觉得他的反应还算快:“他是皇爷爷时期就培养下来的记录官,他的笔会让人名留青史,而你我的名字早就记上去了。” 说罢,她再哂然一笑道:“即便是父皇也有无法插手的事情。” 而她,不想在河间府陪玩了。 军师文卓爱干什么干什么,他以为自己捅下的窟窿,她会乖乖去修补吗? 什么立功建信的良机? 这种良机,谁傻谁去。 只不过,她也不 是那种被算计了,只能默默吞泪的主。 次日子时,江王的将士在一片宽广的树林扎了无数的营帐,唯一用水泥砌的广场则是用来每日练武,眼下已经有五百人上阵亲自摔练。 遮阳伞下军师文卓坐在摇椅上,他看着小将军带着大家操练,并且满意地笑着。 忽然,武达瞬身而来。 他带着焦急的语气道:“军师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 军师文卓从来没见过武达是带着这种表情回来的。 平常他这个小护卫只会夸赞他的计谋,眼下却有些不同了。 武达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会遇到军师失措的一步,他道:“太子上午放话出去,即刻捉拿河间府的所有贪官污吏。” “现在除了太子的亲卫队,就连穆王的人都在抓名单上的贪官污吏。” “如今整个河间府,站在太子这边的人趁机闹起了一场...官乱。” 文卓吃惊地看着他。显然不敢相信。 武达继续汇报道:“他们俩现在把河间府搅得翻天覆地。” 听到自己筹划的结果变成这样。 军师文卓这会儿一口茶喷溅在围棋盘上,他目瞪口呆地盯着武达,一副我没听错吧? 武达越说脸色就越难看:“现在粮商们光顾着逃跑,已经没空理我们了!” 文卓面上保持着镇定,心里却在想不会吧,太子是聪明人岂会错过可以踩在穆王头上立功的机会?难道她不想要重新获得慕晋深的信任? 就算是账簿不在她手上遗失,她没有什么罪过,也不必带着穆王在河间府搅得一团糟吧! 很快有将领来打他的脸了。 “报——穆王和太子求助于军师,希望派人守住城门所有的官道,为免贪官逃跑。” 武达没想到还有求援,他顿时警觉道:“军师。” 军师文卓无奈朝手下人道:“派过去,她这是在警告我们再不配合,到时候收粮就麻烦了。” 说起收粮,武达就他想起自己在大街上看到的场景。 百姓们纷纷带路,什么这里有贪官小妾的私院,里面藏着一大堆贪污来的黄金,就连商户的下人都亲自带路,说他家主人藏了贡品,还有侵占良田,一上午查下来,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百姓们但凡 带去的地方,都确认了贪官贪财的证据。 还真的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 贪官污吏本来就被账簿搞得心神不安,原本还以为有太子殿下罩着,暂时没事,岂料,太子殿下亲自参与搜查,一旦搜查就下大狱,暂时贴封条封住他们的家产。 河间府一瞬间闹得沸沸扬扬,不是百姓们恐慌,是当地所有跟贪官污吏沾边的人胆战心惊,有的人心虚已经要驾着马车离开了。 可没想到城门管了,平常收买的城卫也被抓了,听说有一个经常喜欢贪过路钱的城卫腿还被太子派人打瘸了。 现在躺在家里还得吃官司。 这下子其他城卫为了自己的人头,纷纷举报上家,说他们贪污多少。 穆王就配合派人过去,同样学着太子搅得整个河间府天翻地覆。 每抄一家。 百姓们围着街道,他们热切看着亲卫队们押送贪官污吏的家眷下监狱,他们纷纷鼓掌为穆王为太子摇旗呐鼓:“不要放过这群贪官!!” “一定要杀他们的头,把我们的良田还给我们。” “我家的牛一个月前还被他们拉走了。” “他们家的下人还抢过我的钱,唆使衙差打断我儿的脚!!” “他们该死!!” “太子殿下,穆王殿下,他们才是为百姓们着想的人!!”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穆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当地的读书人都急红眼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也被抓了,问题还有证据质证他们。这下子读书人开始声讨穆王声讨太子筝。 但是他们终究没有百姓的人数多,喊了几句,就被周围的人围了起来,看着黑压压一片的百姓,为抓到贪官污吏而振奋激动,读书人的气节也在这时渐弱了。 谭西县令害怕地待在容铮的身边,好在他还背着容铮的尚方宝剑,不过也很快被黄禹给收回去了。 吓得谭西县令赶紧下跪,把自己私底下做过的事情都抖出来,希望太子殿下能看在他为她办过事的份上饶她一命。 容铮则是扶起他道:“你无需害怕,关于你的所有把柄,孤一并给烧了。” “这。”谭西县令有些难以置信盯着她:“殿下,您不是要抓贪官污吏。” 容铮见他吓破胆子的模样,便笑了笑:“谭西县令于河间府百姓恩大于过,若不是你带着人守着河间府,等军队来之前说不定还不会那么顺利。” 第58章 不一样的太子 说不定在那之前会有人提前作乱, 到时候军队来了,他们也逃的差不多了。 可是,容铮高估了背地想搞事情的人的胆子, 区区谭西县令带着六百人不离开河间府,他们就不敢行动。可想而知原著之前为什么会发生民乱? 很简单, 因为河间府当时的治安情况已经脆弱到, 人人可以踩上一脚,所以背地煽动民乱的人自然就壮起了一分胆子,搞九分的事情。 而现在,谭西县令的人虽然是花架子,但只要不走, 就能将九分事,减二分, 光靠七分,他们也不敢闹民乱。 谭西县令道:“可是下官真的能幸免于难吗?河间府现在到处都在抓贪官污吏,估计估计。”说着他十分不安:“估计下官的家眷可能也遭遇不测。” 黄禹就解释道:“今个清早,吴亲卫长已经派了十人去保护令家眷。” “河间府百姓认得太子殿下的亲卫队, 自然不会对您的家眷动手。” 谭西县令忍不住松口气了, 他觉得眼下的局势非常不可思议, 从前都是官压民乱,现在倒反过来, 河间府的官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节老鼠。变成了官乱。 不过,官乱总比民乱好。 官到底只是一撮人, 他们平常就不干事,坐享其成,现在尝到苦头也是他们活该。 这会儿,谭西县令想起太子殿下保住的师爷和衙差们, 现在心里也有个数了。 只要这些底层还在,最高坐镇人太子殿下还在,中间这些官哪怕通通抓光,河间府也照常运转不止,说不定效率还比从前要快许多。 谭西县令道:“太子殿下,待河间府一事解决,下官又该如何在河间府自处?” “你在河间府待着,没人会动你。”容铮道:“从你投靠孤开始,孤便不辜负你一片忠心。” 容铮让黄禹将东宫令牌拿过来,大燕国的东宫令牌仅次与太后皇帝之下,却比皇后的玉令高一等。毕竟她是储君。哪怕现在不为帝,现在也占着比任何王爷要高的地位。 权力,一旦太后没有吭声,她的令牌就能使用。其实她能否使用东宫令牌,就看太后会不会压她一 头了。 现在的她也算是在赌一把运气,但这次特别幸运,太后那边似乎很喜欢看到这个局面。 因为太后在河间府的势力安然无恙。 当然也只是暂时的。 容铮道:“黄禹,穆王执行到哪一步?” 黄禹想起吴奇的报告,他高兴道:“穆王殿下正在朝着北边的富区搜查。” 那可是太后势力的地方。 容铮眨眨眼道:“你可得给孤作证,那边真的不是孤动的。没想到穆王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反正有皇帝作为靠山,太后也不会轻易拿老九怎么样。 那她就让穆王闹吧,闹起来,至少在皇帝的面前,他有所交待,而皇帝得知他在太后的地盘上踩太后一脚,估计心里头也在舒坦着。 这也是侧面完成两派内耗的计划。 最关键的一步,还是千秋燕送出去的账簿,不知道她会怎么区分? 是先送太后势力的账簿给皇帝?还是先送皇帝势力的账簿给太后? 不管那一样,她和千秋燕的配合,都算的上完美无缺。 只有双重夹击才能将河间府的外戚势力消减到最小面的地步,河间府的外戚枝叶会被修剪的七七八八。 最后只会剩下那些顽固的根在阴暗的地下苟延残喘着。 这暂时拔不掉的就是皇室的根。 容铮仔细思考着,外面的形势这会儿比她想的要快,很快,京城新派来的密使大人求见她了。 不是求见穆王,而是她。 谭西县令接过东宫令牌欲言又止的样子。 容铮不做废话与他道:“一个月内孤会让你进京就职,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谭西县令没有办法了,他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就只能与太子殿下生死与共了。 他深深鞠躬道:“下官相信您。” “回去吧,好好整理下自己的东西。”容铮交待完毕,让他从后门出去。 那位密使刚好后脚就走了进来,完全不当自己是外人,他还穿着知府的官袍,双臂一弯跪在容铮面前。 “微臣叩见太子殿下。” 密使是一般是军机阁的三品从官,虽说是三品,实权不过于地方知府,甚至还没有知 面府的权力大,所以他穿的是知府红袍,也没人敢说他什么。 这密使是慕晋深的左膀右臂,常年为慕晋深铲除贪官污吏,当然前提是敌方阵营的贪官污吏,或许是阻挡已方阵营的官员,哪怕是好官,都得铲除。 他是精致利己者的代表,慕晋深在外的双手。他的名叫:穆奉。 唯一一个在原著有着官场刽子手之称的狠角色。 容铮没想到自己会提前遇到在下半篇闪亮登场的人物。还是个棘手的人物。 容铮客气道:“平身。” 穆奉抬首,他方正的国字脸,配上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起来公正不阿,实则不能被他的外表所欺骗。 因为他的头发实在太浓密了。与为国为民操劳的陈一茂不同,他秃了,百姓也安康了。 而这位是他头发浓了,官场的黑暗也在他的手上散发着更浓稠的腐朽味道。 后期的陈一茂,就是死在他的手里。 现在她不过是将陈一茂的死期,拖延到了三年后,希望陈一茂自己防着别人,自己也暂时别心存死志,尽力活到三年之后。 陈一茂答应了她,那她也不算是推翻了剧情,并且还保留了原本的轨道。 只不过,后期的强敌穆奉却提前出现了。 穆奉看着眼前的太子筝,还是和往常一样温文尔雅的仪态,要不是他听了暗线情报。 河间府现在的官乱,就是她闹出来的,他还真被她这副温良无害的形象给欺骗了。 穆奉没有废话,他道:“微臣来传陛下的密旨。” 身边的黄禹顿时下跪,容铮刚提起膝袍便要下跪,穆奉却道:“密旨免跪。” 穆奉深深地看了眼不跪,却俯首的太子,过会儿,他又忍不住皱眉起来。 觉得太子给他的感觉变得不一样。 他便宣旨:“陛下有令,命东宫太子慕容筝,从即刻起不得插手河间府遗案,并且三日内立刻回京,不得有误。” 这是怕她的风头太盛,压过穆王,然后更怕她这个棋子被太后利用在河间府发挥更大的作用损害自己的李易。 原来皇帝到现在还认为,是幕后有人给她这个太子献计,所以她才会获得这些民间声望 。 不过,容铮想不外乎皇帝这么以为,自己来到河间府除了动嘴,确实没有什么忙碌的事情,只不过她的嘴忙罢了。哪里像穆王那样亲力亲为。 只有亲力亲为所以才算的上是功劳,不是吗? 穆奉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太子背后肯定有一名智勇双全的异士在扶持她。 就凭借太子,她根本做不到如此庞大又精细的计划。 如同现在的太子,她穿的极好,吃的极好,甚至...还比穆王殿下胖了一圈。 这就是她在河间府懈怠的症状之一。 容铮不是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他应该在质疑自己胖,就是在河间府一直闲来无事的表现。 容铮不想和古人说什么劳逸结合,毕竟现代思维和古代思维到底是不一样的,说出来对方能理解也不一定能认同你。 旁边的黄禹低下头,他的脸早就已经气的通红,比煮熟的螃蟹还要红。 听到密旨后那种利用完,还把功劳都抢走的语气,他更是为主子感到不公。 陛下,陛下怎能如此。睁着眼说瞎话!!! 穆奉道:“太子殿下,微臣认为河间府官乱危险至极,还请太子殿下能够早点收拾好行李即刻回京,以免陛下担心。” 大燕国的太子和皇帝都是储君人选,只不过一个是现任一个是未来,东宫的宫殿和一切设施都相当于一个小面宫殿,而太子能行使的权力并不少。 只是二十年来,太子的权力一直被限制一直被剥夺,使得其他人以为太子根本没有权力。 实则并不是,只要闹起来,太子仍旧是太子,哪怕不想站在太子这边的皇室宗亲,也会为了维护皇室的颜面而站出来支持她。 容铮还不想用那么烂的招数绑架皇室宗亲,获得太后牙缝里抠出来的那点权力。 她要将太子所有的权力给收回来。 多的她不要,少的他人也别想占一分便宜。 容铮没有去接密旨,穆奉也不打算将密旨给她。 她负手而立站着,高高在上盯着穆奉。 穆奉微微皱眉,不解地看着太子:“太子殿下有什么话要和微臣交待?” 容铮这会儿露出一个看似为难的笑容,却说着令人感觉麻烦的话:“穆大人,孤想你能早点来就好,这样九皇弟何苦冒着危险走出这随风苑。” “太子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穆奉沉着脸道:“穆王殿下那边早已经有旨意去传送,这会儿应该也收到。” 容铮转身,她高举双臂伸了个懒腰,那明黄的腰带佩戴的龙雕纹,宣示着她的尊贵身份,她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那九皇弟应该也处理完份内之事。” 处理完了?!穆奉忽然眼皮一跳。 第59章 秋后算账 外面正好有穆奉带着的侍卫冲了进来, 对方恐慌转告道:“穆大人,九皇子在府北...抄着御史刘大人的家。” 穆奉:!!!!! 不错,正是太后要给她介绍的表妹的父亲。 九皇弟做的不错。 容铮暗地笑呵呵起来:“看来孤也得送一份礼物给这个可爱的弟弟。” 那么送什么好呢? 以安家粮商带头的队伍, 他们都没有受到官乱的波及,甚至还有太子的亲卫队站在门口守着, 而百姓们看见亲卫队的制服, 就像是看到了免死金牌一样。 大家纷纷避开着那些有太子亲卫队守着的门户。 对这些大粮商来说,只要他们的利益维护了,其他再怎么兔死狗烹都与他们无关。 而没有大势力带头的人只能变成杂鱼,被太子筝摧残。 现在百姓们对底层官吏是又打又砸,能搬的东西, 都搬出去让容铮派出去的人记下数目。 当然也有趁机偷鸡摸狗的人,贪了东西, 又想占便宜,结果没出门口就被马校尉一棍子给拿下来了。 河间府现在看似闹官乱,其实真要有人想趁机作乱,他们刚出手就被制服着。 这里面实际上乱中有稳, 稳中有乱, 不少眼尖的人都发现凡是参与官乱趁机胡作非为的人, 反而会被抓起来治上更严重的罪。 谭西县令手里拿着好几本账簿,都是平日鄙夷过他的贵门士族, 都纷纷跑到他家巴结他,现在他家门槛被这些士族的人给踏破了。 就算求着见他, 他都报复性地打发出去着。 呵呵,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趾高气昂的士族也有像他这种卑微的官低头的时候。 谭西县令体会着一把被人上人哀求的爽感。 这会儿刚到随风苑。 随风苑现在被亲卫队们守得里三层外三层,除了谭西县令和密使,其他人一概不接见。 哪怕是安家粮商。 谭西县令刚到, 他就看见容铮站在庭院里晒太阳,手里还拿着折扇遮住眉眼,望着高高的地方,似乎在等什么人? 旁边的黄禹看见谭西县令来了,他凑过去提醒道:“谭大人,听说你的家门最近都快被达官贵人给踏破 了。” 谭西县令顿时紧张道:“黄公公放心,下官是不会受这些小诱惑,而耽误着殿下的大计。” 黄公公觉得他太过于小心,他道:“谭西县别想太多,本公公并没有吓你的意思,相反那些钱财和好处你都可以收下来,之后再怎么做,你自个的心里不是很清楚?” 如今在河间府最重要的就是民心稳定,然后是名声。 谭西县令得到黄禹的点拨,他顿时明白过来了。 黄禹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就领着谭西县令走到容铮的面前。 容铮这才收回视线,她负手而立,想着的是自己招揽的第二个手下。 她当初就是看上谭西县令随机应变的能力,所以排除了那么多人去选择他。 这样的人才放在河间府真的是浪费。 她道:“谭西县,最近有多少人想借着你来见孤?” 谭西县令从青色的官服里拿出一本账簿,上面有他亲自记录的人数,都是他筛选后觉得可以帮得上忙的人:“殿下,这里面有河间府中坚商贾,有地方盐商,走商帮,油商,酒商等等。” “他们不是县衙里的师爷的亲戚,就是衙头的亲戚。” 容铮早就见识过底层那一条龙的利益链,多的不胜数,抱团,又非常难处理。 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不可能动了那些中层的官员,就又动底层的小吏。 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贪腐的小吏原比贪官的影响更加深切地伤害到百姓。 他们直接接触百姓,而很多目不识丁的百姓最多接触的官府人员就是这些人,一旦这些害虫因为私利去欺压百姓,官府的威信会最先受到打击。 所以,贪污的底层官吏更该死。 容铮接过名单,她留着个心眼:“谭西县,这里面没有你的亲戚吧。” 谭西县令顿时跪在地上,他头一磕道:“殿下饶命,下官是有私心,就没有将妻家的亲戚记录在名单。” 容铮道:“无妨。” 一句无妨,声音带着冬天的寒冷。 她没有明确要处理的态度,对谭西县令来说才是最危险的信号。 谭西县令当下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着! 他可不能因为几个亲戚就枉送着自己的大好前程,等他回去后, 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女婿的官职给下着。 他这女婿平常没钱的时候,都喜欢去酒楼白吃白喝的。 不给钱就算着,还向掌柜的索要过不少的钱财,如果这笔账都记在他这个功臣身上,那才是最亏本的。 他还不想因为一个废物耽误着自己。 谭西县令低头的瞬间,冷汗顿时流着起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着解主子的性格,自己就越没胆子做出格的事。 太子殿下的界限非常明显,她给出的未来要么升官要么发财,你只能选一样,如果想发财,你发点小财维持家用出手阔绰几把都在情理之中,但要是手伸过着,那双手是要被斩下来的。 这就是新主子的底线。 贪可以,但小贪得在有用的地方,不可枉大法,小法情理之中可以妥善处理就既往不咎。 “下官教子无方,还请太子殿下给下官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容铮一边翻着账簿,一边给着黄禹个眼神让他处理。 黄禹立即道:“谭大人,殿下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没有做过的事情,哪有平白无故担罪的道理。” 说着他扶起谭西县令,又说:“只是你这女婿太不像话,杂家看着都怕他连累你,所以你应该明白,清官难断家务事。” 黄禹特地拍着拍谭西县令的肩膀,暗示的意思十分明显。谭西县令也终于明白了,他要上京,就得带着自己女婿上京,如果他的女婿还是像现在一样带着陋习上京,京城的达官贵人那么多,女婿得罪人,反而更会牵连到他。 谭西县令立即感激地朝黄公公点点头:“国与国法,家有家规,下官的家人自然得以身作则!” 话毕,容铮终于在中间的账簿,撕下着一页,这是特地挑出来的一页。 她将纸张丢给着谭西县令,谭西县令赶紧伸出手捡起纸张。 容铮吩咐道:“上面的人都处理着。” 谭西县令看见里面的名字,多数各地的衙头和师爷,并且还是和乡村里正有亲家的衙头,旁边还有一个熟悉的笔迹题着这些人的罪名:里正私通官衙,骗卖村中良田,逼迫良民失地成为租赁下民面。 这个下民面在大 燕国的意思就是没有田地的人。如果再没有大燕国户籍,就是流户,或者被称为野人。 这一个弱势群体注定是永无出头之日,不能参加科举,不能种田,他们大部分会成为乞丐,要么年轻力壮的野人会落草为寇。 河间府周围的山头之所以会有多山匪,很多都是野人的后代组成的。 容铮瞧着十分头疼,虽说大燕国已经有过人口普查,但没想到武帝时代,还是有那么多三无住户没有得到身份认证。 即便他们却交着税赋,也只是个流民面。 一旦发生战争他们也是第一个抓去当兵的。他们付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平等的待遇,在她看来这是非常的不公正的行为。 这些群体需要有一个人为他们正名。 容铮暂时将大燕国这个漏洞记了下来,她现在能处理的地方只有河间府,整个大燕国还不知道出现多少类似三无住户的现象。 她道:“河间府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一切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剩下的那些人,就看他们怎么将功补过着。” 容铮想起那帮唯利是图的墙头草,就是在河间府抹黑她的人群,她一个转身甩袖道:“倒是别说,孤没给他们机会。” 谭西县令眼神一凝,他将一页纸抓在手里,心里已经有着判断。 容铮不再和他废话,接下来,她将账簿都攥在手里,上面有着陈一茂的笔迹,他统计着这一本有多少个人贪污,有多少个人欺压百姓剥夺良田,还有多少人骗的人卖儿卖女,又有多少士族因为无聊时搞出人命。 其中就有一件,想看下人的孩子喝饱米水,从高处摔下来是什么颜色的。 泯灭人性,丧心病狂,令人恨不得将他们抽筋拔骨挫骨扬灰!! 这里面详细的记载让她觉得自己亲眼见过悲剧的事情发生。 而她刚刚撕的那一刻,总共有七十八个罪人的命。还不够填这一本一千三百八十个受害者家庭的命。 容铮心情不好了。 她又撕下一页,扔给着谭西县令:“赌场的管事,人牙子的老嬷嬷,青、楼、的老、鸨,龟公,买卖人口,谋财害命。他们手头还各有三条人命。” “孤觉得处置他们还不足以消气,也不需要他们坐牢。” 最后,谭西县令品尝到了新主子的冷酷,她淡淡道:“一律当街杖毙。” 第60章 河间府乱了 谭西县令嘴唇抖了下:“诺。” 容铮翻到最后的几页, 她又撕下一页,扔给了谭西县令决定河间府害虫的生死状:“低等士族,胆敢冒犯东宫天威。” 黄禹在旁边解释道:“这是一帮造谣太子殿下名声的人。” 谭西县令眼睛一亮, 他捡起纸张发现这些都是曾经欺负过他的人。 他顿时激动道:“下官一定会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容铮这下子再没有撕生死状了。 她将整本账簿卷成圆筒,一手托着拍了拍掌心考虑了会儿, 才道:“剩下的按照罚金数目和自发的赎罪行为, 来定生死。” 而这些人,将成为她在河间府最后一笔为民服务的财力。 她既然带不走这些财富,她那父皇想要又爱面子不敢直接索财。 她干脆当不知道,将这些财富,来自哪里就送还到哪里。 二十天前河间府的百姓都不敢置信, 活着能亲眼看见他们期盼的一幕。 当初很多人以为穆王会铲除贪官,会拯救河间府。然而不知何时越来越多的眼睛逐渐停留在随风苑的方向。 甚至, 她的存在开始比穆王还要耀眼。 穆王因为手下出现了贪官而在百姓心里丧失了权威,原本会出现浮萍无根的现象,但没想到有个更强的人接替了穆王。 她不禁掌控了所有粮商,协调了河间府所有官员的关系, 还顺利让河间府在十天内流畅运转, 就连粮商们都在配合太子殿下。 今天的雪下的时间比较短, 中午的时候已经停了。 往年冰天雪地是没有人上街走动,今年却不一样。 河间府百姓遭受米荒的时候, 没有人认为自己可以得救,或许真的跟那些激进的人说的一样, 只有起义,反了,才能活到这个冬天。 否则继续当大燕国的顺民,大燕也不会善待他们, 会让他们活活饿死。 有些年青人,甚至为了家里人能够活下来,已经决心跟着要起义。 可万万没想到,老天似乎在这最后的关头睁眼了,原本计划是在十五日就起义的人,现在生生拖后,一直到现在大家忙着以工代酬,拿着日结的铜板喝小 酒。 起义计划就随着没人参与而化为乌有。 那些不甘心的人也只能作罢,只希望伺机而动。 安心过日子的百姓可不会管这帮人怎么样。 街道上,擦身而过活着的邻居,大家看见彼此都露出一个庆幸又开心的笑脸,附近的茶馆一片人烟沸鼎,不少人冒着寒冷来这里听太子殿下的功迹。 刚刚领了三天工薪的百姓,腰袋子揣的满满的,还有点余钱买碗不掺水的酒喝。 大家都对街上没有人闹没有人饿死的场景,大家的脸色都红润着,十分的健康。 以往他们都是不敢相信,现在只会感到不可思议就像做梦一样:“最近那么多有人做工,这,这我没眼花吧。” 大家都乐呵呵道:“当然又是太子殿下的功劳。” “我真的不敢相信,那真的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吗?”旁边一个条件比较好的书生,他喝着热酒反而质疑道:“你不知道她来河间府那几天根本就什么都不管。” 话出周围的人脸色都怒气冲冲起来:“老三家的,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太子殿下都做到这个份上你还觉得是为了自己的名声。” “我看他就是被抹黑太子殿下的人撬了脑壳。” “可是,我听说河间府那帮贪官污吏都听太子殿下的。不会是太子殿下搞得鬼的。” 茶馆的小二刚从厨房出来,就听见这小子在乱说,他顿时把茶壶重重放在木桌上,叉着腰气势汹汹道:“啊呸,你看看最近哪个官敢欺负我们,他们生怕我们去随风苑告状,就连东家都做贼心虚多给了我家五斗米的佃费。” 不说还好,一说,受过容铮恩惠的人一个个急了眼,怎么能让太子殿下做了好事还被这些白眼狼骂! 于是大家纷纷指责道:“你去看看穆王殿下都在听从太子殿下的指挥。” “只有太子殿下能救得了我们。” “以后我也要教自己的娃,要向太子殿下两兄弟看齐。” “可是太子身边都是一些贪官污吏,这是事实吧!” “你再说太子殿下的坏话,我就要揍你了。” “算我一个,我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读个几年书,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 看他是收了那帮贪官污吏的钱。” “还废什么话!揍他!!” 很快书生就被茶馆十几个人围住,茶馆老板当做没看见,想着桌子摔坏了就摔坏了反正不值几个钱,但那人真的是欠揍。 书生被吓得顿时抱头鼠窜:“等等,别打我,我再也不敢乱说了。” 河间府最大的地牢里,牢头已经抓了不少人了,还有很多是亲卫队送过来的。 每次亲卫队送人过来都会夸牢头办事靠谱,转头谭西县令听说后,就亲自嘉奖牢头。 可谓是给尽了牢头面子。 牢头得到不少的赏赐,对牢里的那些贵人就变得更加卖力地看护。 今天,太子殿下又下了新命令。 牢头带着五个小卒在走廊里巡视一圈,选了些罪过毕竟小的囚犯。 他指着里面的犯人道:“你们这些抢粮的出去多干几天活,赎满自己的罪行,就可以回家去了。” 蹲在角落的一个囚犯“你,你没骗我们吧,会有这么好心?” 牢头见对方质疑自己,其他人也一脸不信的样子,他为了自己的差事自己耐下心道:“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吩咐的,你们需要以工代罪,只要出去做活还有一日三餐。” 这个牢房里还有被抓进来的刀老三,他抢过穆王的粮食,被穆王的侍卫抓了进来。 现在听到有米吃,他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道:“能告诉我做什么活?一日三餐是饭吗?” 很快周围的囚犯就叽叽喳喳跟麻雀索食一样,围在一堆七嘴八舌的,吵的牢头不耐烦道:“这要放以前,你们不是流放就是该死,要不是太子殿下一个一个认真审查,谁还管你们这些囚犯的死活。” “还有就是饭,现在河间府已经不缺粮了,你们出去记得别再闹事了,否则抓起来一个个推到菜市口砍头。或者跟赌场钱掌柜那样被当街杖毙。” 此话一出,牢房的门忽然被小卒打开,果然就跟牢头说的那样。 有个囚犯突然站起来顿时激动道:“什么,是那个赌场王的掌柜?他真的死了吗!” 牢头道:“不仅死了,他手下的人没一个活着,都被太子殿下的亲卫队给打死了。现在还吊在赌场门 口,任人唾骂,那血淋淋的样子真是瘆得慌。” 那囚犯忽然哀嚎起来:“苍天有眼啊!!!都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妻子被迫进了那种地方。” 牢头不介意多说几句:“那老鸨也被亲卫队打死了,尸首现在还挂在青门楼。” 刀老三也忍不住激动起来:“牢头大人,是,是不是太子殿下!” 牢头点头道:“对,我们大人有幸跟随了太子殿下,但凡是太子殿下吩咐下来的事,我们都是抢着做的。你们赶紧出去吧。” 刀老三被小卒拖了出来,他想起自己劫粮的地方,又多问一句:“是穿着金鳞盔甲的那群人吗?” 这下子牢头觉得事情不简单了:“你小子见过太子殿下的亲卫队?” 刀老三没有解释,他低沉道:“难怪。原来是那位体恤下属的主子。” 想起那锅荷包蛋,他偷偷藏了三个带回去给生病的孩子们补充营养,然后又拿到太子殿下和穆王的米粮,孩子们才熬了过来。 只是他运气不好第三天出去领米的时候,就被穆王的侍卫认出来了。所以才下了狱。 但他认为自己有罪,就一直待在这里没吭声。别人问他犯了什么事进来的,他也难以启齿。 随即刀老三对着太阳的方向,无比虔诚地磕了一个头。 他不知道太子在哪,但他知道,太子是大燕国未来的天,他只要对着东边的正宫位叩首,就能拜到太子殿下了。 希望太子殿下以后能成为比先帝还要英明的圣君。这是他的愿望,也是大燕国无数百姓最大的心愿。 河间府的地牢处置了一半人,瞬间减轻了不少官差的压力。 牢头把该放的人都放出去,再派几个人互相监督,然后又开始行动在亲卫队和穆王侍卫的配合下,又送进一大堆新的囚犯。 那些被抓进地牢的商贾们,一个个哭丧着脸扒拉在牢栏上大喊着:“冤枉啊!冤枉啊!” “我们要见知府大人。” “陈大人,你收了我们的钱不能不管我们!” “陈大人在哪!我这里有五十两请差爷出去通知一下陈大人。” 一群锦衣玉食的人们哪里受过这种罪,周围都是干草还带着酸臭味,地下潮湿还有淤泥混合着死老鼠,气温是非常难闻了。 这间牢房之前还有死刑犯住着,无论是蟑螂还是老鼠都会被死刑犯抓起来吃下肚,自从死刑犯被砍了头,空下的牢房就下来一群老爷小姐们。 第61章 太子的生死状 千金大小姐哪里见过这种脏污的环境, 尤其是对面还有几个面目狰狞的囚犯,眼冒绿光流着口水,活像把她们生吞剥了一样一样, 吓得几位小姐当场昏死过去。 牢头抓人时还是留了个心眼,知道上面安排好了这帮人的命运, 所以就没敢随便将这些白白净净的小姐丢进其他男人的牢里, 否则,现在监牢里会是怎么样一番现象。 倒是牢头知道上面的态度,牢头自然拿捏的好,将主事的男人都丢进那帮野蛮粗汉的牢房里,果然没出一刻钟, 这帮老爷一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 少爷们一个个磕头饶命,鼻涕泪水糊满了脸, 其他女眷更是吓得的晕过去了。 他们都是一些从蜜糖罐泡出来的少爷小姐们,哪里见过这么恶劣的环境,更别说经历了。 等里面收拾的差不多了。 牢头还在外面喝着酒,等一个牢差过来, 汇报说:“头儿, 我看都差不多了。这帮家伙是失了势, 跟肥羊一样可以随便宰,可他们要是都投靠了太子殿下, 到时候情况我们可得罪不起。” 牢头端起瓦碗,不在意道:“你懂什么, 别看见几个白嫩嫩的大小姐就随便怜香惜玉,她们没做什么,但她们的爹和大哥可做了不少违背良心的事。” “你可别忘记,咱们没粮去求他们, 他们又是什么嘴脸。” “你说的对,俺娘都差点没熬过去,都是这帮人的错。不能对他们心软!”牢差顿时不同情那帮小姐们了,现在他们给她们准备一个不受滋扰还算干净的牢房,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其他的,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吧。 人的善心可以发,但绝不能泛滥,那样是对自己不负责,还对自己的家人不负责。 这一趟下来,河间府的天气变得更加寒冷,已经下起了堆得跟腰一样高的雪。 这会儿工头们都不敢让手下人铲雪了,人命要紧。 粮道顿时空了下来。 大家都窝在一间木屋内取暖,很快,几个官差架着两马车的炭过来了,虽然是普通的次炭,但这个时候已经是雪中送炭了。 这会儿木材都湿了,压根烧不起来,连烧出来的烟都比 炭要浓密,没一会儿就呛的人不想待在屋子里了。 官差几个用扁担挑着木炭进屋,大家顿时围着过来取炭。 带头的官差喊道:“都有份别给我抢。” “这阵子你们的命好,就这炭,我们自个都用不起也就我们师爷用得起,” 有个做工的小伙子道:“师爷不是被抓了,我看他的家产都被抄了。” 官差道:“谁让他贪污被太子殿下发现了。” “可不是,太子殿下才是真正为咱们办事的主子。”小伙子冻得快要破裂的皮肤,露出一丝自豪的笑容:“只要太子殿下在,很快河间府都不敢贪污了。” 官差没有打击这孩子,只是点了点头,其实在座的官差心里都清楚,太子是什么人?她是大燕国未来的储君,是不可能一直待在河间府。 太子殿下不止属于他们河间府,还属于整个大燕国百姓的未来君主,如果想要大燕国复兴,只有让太子殿下回京,才能拯救更多像他们这样的百姓。 “头儿,也不知道西北的关东怎么样,俺老娘还在那住着!” 官差道:“你也是从外地调来当差的?” 小卒道:“我们这里大部分差人都是从西北过来的。” 官差就整个人愣了,他还以为是河间府其他六县来的,没想到居然是那么远调派过来的。 他就没忍住问了一句:“是谭大人调过来的?” 小卒点点头道:“是啊!” 既然是谭西县令,那他背后的主子是太子殿下没跑了。 只是太子殿下为什么要大量调走基层干部? 西北的要员或许太子殿下不能调动,可下面没官没品级的差人却可以随意调动。官差自己是当地人,因为是清白之身,他一下子从普通的衙差变成了新的衙头,然后有了这么一支小卒队伍。 还有其他的底层官职人员的流动,最近似乎调动的非常快。 这会儿河间府,容铮正在当地的寒门秀才里挑选师爷的人选,她埋首于书案中,用朱砂笔圈圈点点了一群人的名字。 其中有三成河间府当地人,有三成西北差人,有三层是六县互相调派的人。 这些人都是她重新部署的基层干部网。 只要在里面增加流动性,不能 让一个人占一个位置太久,并且互相要做的公务都有着共同性,所以就算是有人被调走也很快能适应新岗位,就是人事关系网可能在当地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这大大打破了地方宗族长久性的垄断。 而且容铮还加派了不少的公务,里面大多数是掺和了民生农作物,还有水利的情况,尤其是税赋,她没有权力改动,但她可以在收税的队伍里多放几个老实人。 虽然只能起到暂时的作用,但三年内至少是没问题的。 这河间府也变得能让她的手伸进来,接管一些小事。 容铮十分有分寸,不管大事要事,只管一些看起来鸡皮蒜毛的事情,却暗地里掌握了基层所有人。 黄禹在旁边看着主子的行动,他忍不住惋惜道:“殿下,这些小老百姓能做什么?除了民心,他们在朝廷什么都做不了,还帮不了您。更别说成为殿下的靠山了。” 哪怕是能得到百姓们的支持,只要是现在还算安稳的年代,百姓们起的作用并不高。 甚至还可能引起陛下的猜疑。 所以怎么看都是一笔赔本的买卖。 他道:“您已经为百姓做过不少实事,是时候要为自己着想了,殿下。” 看容铮认真的俊容,没有半分动容:“殿下殿下?” 容铮这才抽空瞪了他一眼:“别吵。” 黄禹顿时缩缩脖子道:“殿下,您嫌我烦,我也得说。” “再继续下去会对您有危险的。”虽说沈大人被不知名人士打了一顿,然后灰溜溜回京去了,但沈大人是个小心眼的人,一旦对太后娘娘添油加醋了。 太后娘娘指不定要在太子殿下回京后,使法子迫害太子殿下。 毕竟这会儿的对象已经不是刘公公了,是沈大人。 沈大人是太后娘娘最喜欢的外甥的独子,念及其父,太后娘娘也会为沈大人讨回公道。 于是黄禹将沈大人之间的利害关系都跟她说了。 吏部侍郎沈大人。 容铮安排好了底层的流动性,她终于放下笔说:“这位沈大人足以动摇太后,来罚孤?” 黄禹见主子终于重视起问题了,他赶紧道:“沈大人本来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怕是殿下回去要挨训了。 ” 容铮淡淡道:“沈大人有什么大功劳,可以动摇到太后罚孤吗?” “河间府他是没有功劳,但京城毕竟是远外之地,谁知道他会说些什么。”黄禹心里那个着急,希望主子能想出应对办法。 可容铮又继续提起笔,显然不放在心上。 黄禹顿时懵了。 他真是越来越读不懂太子殿下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河间府的地牢已经人满为患,牢头又关了五十多个人。 本来牢房之前还算宽敞,现在挤得的都不能抓那么多人了,于是牢头想了个办法就抓男的,让女眷留在家里鬼哭狼嚎,这样大大缩减了牢房的用度。 还多抓了一帮遭天谴的家伙。 刚开始进来的士族富甲子弟还嚣张的不得了,等把他们抓进重犯的牢房内,得到重犯的一顿修理,这些人顿时就怂了。现在一个个缩在角落里跟个鹌鹑一样不敢冒头。 牢头十分满意重犯的配合,还特地挑了几个刑罚不严重的人,出去以工代罪,坐满三个月就可以减一年的刑罚。 有不少犯人宁愿带着铁球都要出去做工,哪怕是马上要死了,也要出去透透新鲜空气。 直到牢头在外面收到了谭西县令亲手给的名单。 谭西县令用手绢捂着鼻子道:“名单上的人如果配合,就放他们出去,不配合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 牢头点头哈腰道:“小的都懂,小的都懂。” 还能怎么办,多派几个喜欢下重手的囚犯过去,就那群绣花枕头还不是一个个服服帖帖配合太子殿下办事。 谭西县令满意地离开了。 牢头就串通手下的小卒,让他们进去吆喝几声,果然小卒提着官木仗进去,里面的人都吓得喊饶命。 牢头感觉震慑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只要挑他们恐惧的时候,给他们一个机会,还不得有一大帮人赶着给他们送功来了。 到时候去谭西县令那里邀功,没准能捞到一个衙头的位置。 “你们这帮罪不可赦的人,现在太子殿下念你们是第一次犯错,就给你们一个重新赎罪的机会。” “你们当中有谁不服继续跟太子殿下对着干的,都站出来!!!” 此话一 出。 牢狱里的公子哥们,就几个士族出身仗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远方亲戚,站起来喊道:“太子殿下凭什么抓我们?” “就是就是,我们一没犯法二没欺压良民凭什么!” 牢头见他们不配合,又因为他们站起来,其他怂包也开始壮起胆子,眼神有了挣扎。 他顿时举起来罪名状,冷笑道:“这上面记录了你欺男霸女,还摔死下人的独子的罪名。” “一个下人而已,卖身契都本少手里,他们死活,也不该由官府来管!”那士族子弟叉着腰丝毫不为意道。 他都听说了太子殿下不过是太后手下的傀儡,那过的日子还不如他有滋味,他外公又是安国公的义兄,他怕是什么!反正有安国公可以保护他。 牢头眼神一厉,他贴近身边的一个小卒,小卒点头就跑了出去过了会儿,对方就贴耳道:“按照上面的意思办,事后,会有尚方宝剑补上。” 听到尚方宝剑,牢头的胆子都壮了几分。 “来人,把他给我带出来。” 士族子弟还以为自己吓到他们了,他大大方方走出来,还挺胸高傲的样子。 然而下一刻,三个小卒一拥而上,一棍子打在士族子弟的脑壳后,当初对方的脑壳子飙血,再打了几棍子,士族子弟顿时没气了。 三两棍打死一个士族子弟。 还有小卒宣布罪名:“安少爷造谣生事,抹黑东宫天威,还死不悔改,故杖毙!” 刚刚还傲气的士族子弟看见跟自己身份差不多的家伙,瞬间被人打死了。 那些还想仗着身份耍威风的人,吓得闭上嘴巴。 极度压抑暗沉的环境下,还有弥漫着难闻的血腥味,死亡气息笼罩在整个牢房。 牢头满意地看着缩成小鸡似的士族子弟。 然后他再次宣布道:“太子殿下有令,凡犯事小者,可以交罚款自行赎罪。” “只不过还有一个考验期,如果太子殿下满意,则可以将你们无罪释放。” “如果太子殿下没有看到你们的诚意,你们将会重新回到这里来和我这个牢头吃一日三餐。” 商贾子弟看着地上被踩黑的馒头,他们平常吃惯燕窝鱼翅的人,怎么能受这种 跟奴隶一样的苦头,他们纷纷挤着到牢栏,生怕错过解救自己的机会使劲浑身解数喊道:“我们,我们愿意以金代罪。” “太子殿下深明大义,我等自然愿意被感化。” “我愿意出尽家财为太子殿下修桥铺路。” “还有我,我家是开酒楼的有点钱,可以为河间府的乡里造井,还可以无偿送良田。” “太子殿下,我愿意为您捐献五千两,五千匹布,给穷人们修缮房屋!!给穷人们添新衣。” “太子殿下......” 牢头满意地看着名单上所有画押,保证,还写了契约书的人。 当这份名单送到随风苑,容铮的手上时,她看着河间府一百多号商贾亲手为自己留下的把柄。 容铮没有立马看,她握着账簿,背对着大门盘坐着,面前烧着个小火炉,茶壶的水汽袅袅上升。 忽然,木门推出“咿”一声,外面的有人背对着光,站在她身后。 轻盈的脚步声。 熟悉的兰花香。 她背着她举起账簿,像个邀功请赏的孩子乐呵呵道:“千秋燕,你看这都是河间府的经济命脉。” 千秋燕关上门站在她身后,一言不语。 容铮笑道:“燕儿,从今以后河间府是孤说了算。” 背后的人缓缓步至她的身侧。 千秋燕一双美丽凤眸扫遍名册,唇角淡淡划出一抹弧度:“我们所有的努力都不会白费。” “殿……容铮。” “只要将所有的商贾子弟控在手里,东宫的财务也会宽松不少。” 她知道,这得有多么详细的情报才能精准无误地抓住了所有人的命脉。 信息都来自于基层。 “殿下,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容铮知道她要说什么事,她坐着一动不动,任凭千秋燕来问:“我的伯父他还活着吗?” 容铮道:“他会在我们有能力救他时,而回心转意。” 千秋燕没有再问。 容铮也没有继续谈起陈一茂。 或许就是给彼此一个继续合作下去的台阶。 默契正如她们。 第62章 携人回京 “报——军师大人, 太子带着穆王回京了。抓到的贪官污吏又给放了。” 探子匆匆说道:“听他们说,现在的证据不确凿,又看在他们立功的份上, 所以要他们戴罪立功。” 咳咳——军师文卓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这!未免太乱来了!” 同时还不按常理来。 武达小声道:“太子这是急眼了。” 军师文卓只好放下茶杯认命道:“根本不是这回事。还记得咱们先前借给她的人?我还以为她想要挟我们,没想到她的目的在这里!” “她这是怕贪官势力趁机报复, 利用我们几千人在官道守着, 光是阵势威慑了对她有威胁的人,然后太子才放心地带着穆王逃回京城。”、 要是他没猜错,如今的河间府只是兄弟俩的烂摊子,留在这里的密使会焦头烂额,同时他的军队也很扎眼, 会让河间府看起来更像个火坑。 只要军队留在这里,在慕晋深眼里, 太子会这么胡作非为也就有了正当的理由。 到时候河间府这么乱的一半错,会推到江王头上。 如此一来,太子就算不明着赶他们走,他们也怕影响而不得不早走。 只是太子得罪他们时, 不知道有没有考虑过后续? 就在军师文卓叹气之际。 营地的栈门不断有百姓推着粮食车进来, 一车...二十多车。 总共二千五百石的粮食。 河间府的一个仓库总量都只有二千三百多石。 军师文卓收到士兵的消息, 他亲自走出去领米,顺便还获得了押粮百姓的赞美。 文卓看着小山似的粮食, 他蒲扇遮脸,挡住了自己激动的表情。 不是因为粮食, 而是为了有生之年遇到了像容王一样的太子感到兴奋。 这是聪明人之间找到互相看得起的对手,那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武达看着粮食,他们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就是心里有些惋惜。 他道:“军师,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武达的语气里也难掩的赞扬:“太子如果没有飞黄腾达, 那定是老天无眼。” 军师文卓挥动着蒲扇道:“她既然选择 避开本军师给她制造的良机,哪怕是个陷阱。”、 “其实按照她的手段,她一定能反制成功,可她偏偏不愿意照着我的意思做。” “就说明她是个有特立独行的人。”并且非常的自信。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 偏偏这种七窍玲珑的人生在大燕国,还是慕晋深的孩子。 想到她是慕晋深的后代,军师文卓有一丝犹豫,心里的膈应却消失了,再想起容铮他最终忍不住道:“她可别早死,否则就太可惜了。” 官道上,两辆马车驶向京城的方向。 容铮明明特地吩咐了低调回京,但没想到还是有人知道她回去的消息。 还好都是一些热情的百姓夹道相送,他们围成长龙不舍地望着马车一步步离开。 甚至有的人还忍不住哽咽起来。 他们知道太子殿下就算回去了,河间府也不会和从前一样欺压他们,至少会有好几年有太平的日子过。 “太子殿下,保重啊!” “殿下们有空再回河间府看看。” “有太子殿下在,大燕何愁不复兴!”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坐在马车内的穆王,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旁边的记录官黎明却在记录这些事情发生的经过。 就连他也没想到,曾经以为派不是用场的太子殿下,竟然才是拯救河间府的人。 他入朝为官多年,哪怕只是个史官,他又怎能不清楚大燕国的官场已经黑暗到什么地步了。 无论什么人都无法将一滩黑水变得干净起来。 没有人。 但太子却像一颗石子投入这死一般的黑水,荡起了巨大的水花。 也许是太子殿下,她会给大燕带来一场非比寻常的变革。 穆王察觉到记录官的眼神看太子筝,变得越来越来明亮。 他现在还能说什么,唯有宽袍下的拳头忍不住在捏紧。 现在他和容铮挤在一个马车仓促地回京,还能做些什么。 穆王很清楚自己不得不去抄刘家,只有这样,父皇才能对他少几分失望。 不然河间府这一行,他就什么都没得到。 反而失去了更多。 明明该是穆王成名的路,却没想到最后会成为容铮的 个人秀。 容铮并没有独揽功劳的想法,她现在是首战告捷。但同时也会遇到新的挑战。 就比如回京后,她得面临太后的拷问。 她那个曾经随意操控的孙儿不在了,怎么都会被怀疑吧? 不过这一次的怀疑不会是容铮的身份,而是另一方面。 慈明宫此时此刻已经接到了沈大人添油加醋的消息。 华太后看着外侄儿,他鼻青脸肿,说话漏风,颜值大打折扣后,她开始变得不耐烦。 脾气也跟着暴躁起来:“筝儿玩弄你是事实,你口中的她的故意为之可有明显的证据?” 华太后已经受够愚蠢的人。 本以为只需要派一个侍郎过去看看,没想到,非但没有帮上忙,还错过了打探太子的机会。 她就生生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去认识她这个乖乖孙儿在她膝下待了二十年,出去一趟,会化身成一匹孤傲的狼,再回来。 华太后从没想过外面的世界会这么锻炼一个人。 竟让太子如此快速地成长。 还是说,从小时候开始她就在故意藏拙吗? 是自己被一个小孩子愚弄了吗?华太后思考着,心里也愤怒着,还在想着等太子回来后,她要好好的处置她。 只不过,她每次要处理太子的时机都不对,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太后瞧着眼前的沈大人道:“出去。” 沈大人有些讶然,以前自己怎么添油加醋,太后都接受,怎么这一次反倒被嫌弃了? 他也只有灰溜溜出去了。 整个慈明宫,就刘公公心里最清楚太后娘娘为什么开始不待见沈大人了。 原因是他连太子都镇压不了,想必日后也不会成为可用的人。 而沈大人还仗着自己太后的喜爱,以为太后有所表示,结果却相反。他反而是被斥责的人。 因为太后比起厌恶的子孙,她更厌恶无能的人。 从前是沈大人都能欺负的太子,现在是连太子都动不了的沈大人。 相反,太子殿下表现的有手腕,还会引起太后娘娘的重视。 等沈大人离去,刘公公知道他的前途已经完了。 只是对方还不自知罢了。 刘公公道:“主子,太子一到我们的人就会将她接 回慈明宫。绝不会让陛下捷足先登。” 华太后抱着波斯猫,她空出手揉了揉眉心,随着情绪稳定下来。 她道:“老嬷嬷那边有什么消息?” 刘公公道:“老嬷嬷已经在旧王府住下,没有人会知道她在那里。您尽请放心。” 华太后只是点点头,心绪却越发复杂起来。 对即将回来的太子,她也有些恍惚起来,脑海里模糊的身影,逐渐在太子在外的表现而明朗起来。 这一刻,华太后有些破天荒道:“哀家是不是太执著容王了?” 刘公公顿时心惊起来:“主子,您可不能自乱阵脚。” “眼下太子殿下并不是最大威胁,相反陛下才是您日夜都挥不去的心病。” 他的话果真起到了作用。 华太后露出满意的神色:“哀家的容王才是最优秀的。” 他慕晋深就算是自己的长子,也不像她。 只有容王,只有容王那孩子像自己,也最像先帝。 容王是她和先帝最爱的孩子,也只有容王才配得上皇位。 可恨的是苍天不长眼,让容王早早地去了。 而现在,老嬷嬷已经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只要撬开老嬷嬷的嘴,就有可能知道容王之子的存在。 此刻御正殿内,慕晋深翻阅着一部分的账簿,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原来完整的账本被拆分了四份,两份被一名高手扔在自己手上,另两份却扔到太后手里。 而且分到账簿的时机,却间隔了一天。 当慕晋深得到属于自己的账簿,就收到了穆王私下处置太后势力的情报。 慕晋深一时不知如何评价这第九子。 穆王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要快,但也只是螳臂挡车,挽回不了他在河间府所有的损失。 “老欢。” 欢公公赶紧站出来:“陛下有何吩咐?” 慕晋深道:“巡察卫的人已经在城门口吗?” 说起城门口,欢公公十分为难道:“太后派出的御前高手已经十里外潜伏好了。” “巡察卫要想接到人,或许会很困难。” 慕晋深没有追究,他垂下眼皮,反而道:“太子的表现出乎朕的意料。” “她既然能将河间府的外戚势 力内耗到朕都无法想象的地步,那朕又岂能错过她。” “这么多年了,朕对河间府早就感到不满了。” 欢公公低头提醒道:“陛下,还有穆王殿下。” 慕晋深扭头盯着他,打量着他半天,意识到欢公公的态度转变。 他道:“太子怎么样?” 第63章 孤有破绽 欢公公看似真诚道:“太子殿下首战告捷看的出几分本事, 但她身后仍有太后在掌控着,老奴想穆王殿下的表现却不输于太子。” 原先欢公公总是会挑着时机为太子说几分好话,可眼下却已经转移了对象。 这里面或许有慕晋深不想听到华贵妃的原因, 也可能有别的原因。 慕晋深心里很清楚,但欢公公不会背叛自己, 就如同他没有背叛过华贵妃那样。 慕晋深道:“老九这个年纪确实做得比他一众兄弟出色, 朕不该怪他没有太子的反应快。” “也许是朕太久没有指派太子做事,所以对太子的能力一无所知。” 岂止他一无所知,恐怕就连太后也一样。 原以为是横在他们之间成为死棋的孩子,现在也变成了一步好棋。 至于这步好棋最后会落入谁手?是太后也不一定! 慕晋深的黑眸开始变得暗涌流动。 欢公公在旁边沉默不语,观察着陛下。 慕晋深便在名单上划了自己的人, 大量地派遣自己的人入驻河间府,去运转和南方之间商道。 只是, 慕晋深在查到太子也掌握了一些小商人。 他仔细瞧瞧都是一些没有什么大背景的人,最多有来往的只有安国公的大粮商。 慕晋深想既然太子为他制造了控制河间府的机会,那他对她的小动作就当做是一份奖赏吧。 他道:“河间府有哪些官员跟随过太子,都一并提到巡察卫来接替陈一茂副手的位置。” 至于陈一茂的失踪, 也迟早会被他找到, 只不过那个时候会是一具尸体罢了。 陈一茂已经无足挂齿。 眼下还是太后那边要在河间府的动作, 毕竟慕晋深在河间府的势力的账簿,太后也有一半。 两人互相把握到对方的软肋, 也只能暂时势均力敌。 回京的路上还算通畅,只是穆王好几次要求换马车, 不想和她共乘一辆马车。 容铮表示理解他的心情,如果让自己眼睁睁看着算计自己的人还笑眯眯和她说话,估计早就掀桌了。 穆王生她气也情有可原。 而穆王心里 是有气,但更多的是对太子的重新审视。 容铮没有强求他继续留下。 她反倒和穆王说了几句:“不要觉得不甘心, 你尽了该尽的本分,就会有人理解你。” 穆王深深地盯着她说:“本王更想要一个该为自己感到愧疚的人。” 容铮微微一愣,穆王之后就再也没说什么,转身就下了马车。 总之容铮没有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也许,他说的是从前的太子。 之后,黎明也跟着下了马车,似乎现在他对穆王更感兴趣。 而坐在一旁的亲卫长,她身上已经没有佩戴绣春刀,反而别着一把轻巧的匕首。 容铮挑开车窗的帘子看着田园附近,有烟从囱头的房屋,给这个冬天带来了一丝丝人气,她问道:“刀呢?” 千秋燕斜斜地瞥了她一眼道:“丢了。遗失刀具是我的责任,回去后我会补上。”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容铮能感觉到千秋燕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她在与自己的合作中,勤恳地配合自己,保护自己。 要不然光是海市高手那关,她肯定就过不去了。更别说挽回河间府的损失。 容铮知道自己特地隐瞒陈一茂的消息,让千秋燕心里有了些隔阂。 她便道:“你不是那种粗心大意的女人,如果有,那应该也是你故意的。” 千秋燕口气冷冷道:“我也没想到短短几天,你对我已经了若指掌。” 这疑似哂然的口吻。 容铮有些惊讶起来:“你还在我跟我置气?” 现在连名字都不愿意叫她了。 明明在河间府收手时,她还表扬过自己。 千秋燕的俏容明显有着一丝烦躁,在面对容铮的直视,她扭头到另一边的车窗说:“你大可放心,你所做的一切我都该理解。” 只要表伯还活着,就还有机会,只是她看见容铮总是安耐不住自己想问她的心思。 现在有点生气,也仅仅是在生自己的闷气。 她的能力还不够,没有救下表伯,也没有像容铮那样运筹帷幄去应对一切危机。 从前她在京城自以为能够看穿一切,可到了河间府,血淋淋的现实却给了她一记重创。 千秋燕 从原先的自信,也逐渐变得开始反思自己。 容铮听她这么说,并没有松口气,既然不是跟自己,那她应该是在和自己斗气。 不过纠结归纠结,但却是一个可以让千秋燕随着成长的机会。 想起千秋燕不是那种马虎的女人。 她又问道:“那把刀呢?” 千秋燕还是没有回答。她反而道:“你在河间府留下的人不足以震慑他们。” 容铮在她开口后,就明白她会做什么了。她说:“孤还是个新手,你要是发现了什么遗漏尽管帮孤补充就好了。” 与此同时,河间府安家大粮商的牌匾上,横插着一把绣春刀,刀身入了五寸,深深地钳在里面。 安家的下人发现后立即告诉了安家大粮商。 大粮商在门口看见那把熟悉的绣春刀,他的脸色已经十分惨白了。要不是有下人搀扶,他可能被吓到摔下台阶。 “这,这就是太子殿下吗!” 她在警告他。 你不是无辜的,更别心存侥幸。 她什么都知道。就连河间府掀起天价米粮的黑手都知道是谁,这其中就包括你。 大粮商对绣春刀的解读,瞬间让他浑身冒起冷汗。 自从知道了太子的手段,他就不敢再有别的心思,更别说再炒一次米粮价。 容铮道:“燕儿,河间府之所以出现天价米粮案,还无法抓到真正的黑手,这种种现象都代表着官场如何的龌龊。” 千秋燕深以为然,大燕国贪腐成风,已经不是陈一茂能插手的事情,更不是她们能一下子解决的的事情。 如今的河间府才稍微干净点,但要说拔除干净,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她道:“所以我们需要更加小心,你在河间府的表现会让太后甚至陛下都盯上你。” “刚好,孤是一个没有长辈重视就无法长大人。”容铮调笑道:“只要你能在我身边,也许我才是完美的。” 千秋燕凤眸微动,丝丝涟漪纠缠,她终于看向了她:“容铮。” 老实说千秋燕很少这么叫自己,上次即便喊了名字,也显得十分生硬。 这会儿在她认为绕口的名字,此刻变得流畅无阻。 看来她 的心结暂时是放下去了。 她与她的合作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而且那段时间,有可能是一辈子。 她们携手相伴。 听起来像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只不过剧情的横沟随时在前面等着她们。 这个真实的事情,真实的身份和地位,哪种迹象不是代表她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大燕的青史面上留下一笔。 容铮盯着千秋燕叹气道:“虽说是首战告捷,但何尝不是你我第一次合作的胜利。” “等回到京城,再想出去怕是会很难。”千秋燕在此刻无不透露着她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有着一定的了解。 就连容铮也蛮诧异的。 看来这位女主接受现实,提示自己的速度比自己想象中要快。 一个时辰后,前路坎坷山顶上的巨石于昨晚滚落在官道,堵住了整个岔路口,刚好是回京的方向。 随行的亲卫队和穆王侍卫们,开始清扫过道。 可惜巨石太重太庞大,挪了半天,只能用锤头一点点去敲碎。 刚好容铮想下马车透透气,不过很快就被千秋燕给抓回马车了。 容铮承认外面是很冷,但也不至于一会儿都不能待。 “其实我们应该没必要绷得那么紧。” 千秋燕可以从其他亲卫队拿到称手的武器,但她没有这么做,连别在她腰间的匕首都把玩一下又收了回去。 她说:“路上有没有危险,应该由我来判断。倒是你会不会有点看不清自己的处境?” 容铮立即放弃了透气的念头:“你说的没错,孤就是要趁河间府那些有能力动手的人反应过来,立马逃离河间府。” 千秋燕道:“还有军师文卓,此人行事诡异,谁也不知道他会在哪一刻又算计着你。” 容铮心里清楚,现在千秋燕再亲口说一遍,作为一个武力弱鸡的她,只好妥协道:“说到军师文卓,这个人似乎对皇帝还有太后有什么意见。” 这是陈一茂提醒她的。 再结合军师文卓谁也不帮,还趁机煽风点火的做派,她就不喜欢这一类聪明人。 这一类人要是朋友还好,一旦是敌人,她想自己会很头疼。 虽说在河间府时,军师文卓暗地里对穆王出手。 只不过,对方直接偷走账簿,会不会太拿穆王当回事? 她道:“穆王为什么会被军师文卓盯上?” “他们之间有仇吗?” 千秋燕眸子闪过一丝光芒,略有所思地盯着她。 一瞬间让容铮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她面前太放松,以至于说了令她怀疑自己的话。 容铮立即开始提起心。 第64章 你知道容王吗? 但很奇怪, 千秋燕没有继续下去,她跟自己道:“军师侍奉的江王,自小就与陛下水火不容, 二十年前还有一位容王从中调和,两人的关系才缓和不少。” “可容王去世后, 他们从明面上的冲突已经转到私底下。” “至于你的父皇为何和江王不和?我想很大的可能是因为容王。” 容铮在原著里听说过容王, 整个篇章原作面者对他的描述只有一句话:“执政能力比先帝要杰出的皇子,可惜登基前他不幸死去,否则大燕王朝再起盛世之风。” 容铮仔细想想先帝大燕文帝在位确实时常动武,同时让大燕强盛过几十年,使得中原各地以外的番邦臣服, 外洋小国更是每年巴结希望燕国开通海上贸易。 那个时候大燕的强盛可谓是声名远播。 而现在的皇帝,虽称武帝, 可他在位期间除了容王死去的那场战争,似乎已经就没有动用过军队。 不是武帝统治的时代太平,而是到大燕由盛转衰的时刻。 内部的贪腐,党派, 已经让武帝没有心思去治理向外发展。 至少原著内都是这么描述的。 容铮见过武帝, 武帝确实疑神疑鬼, 多疑到自己一句话不对,他就隔着一面窗帘不愿意见自己。 好像见了自己就有损失一样。 还有太后, 容铮只能说天家母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从千秋燕口中得知了不少信息。 容铮忽然对这个早逝的容王十分感兴趣:“穆王之所以被针对,不会就是因为容王吧?” 千秋燕觉得她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 但唯独对容王,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她这是从未打听过容王吗? 千秋燕便告诉容铮,只是说的时候,她的双眸散发着淡光, 生气盎然:“王爷的应时手段,就是用的容王殿下曾经与外邦商士共同制定的方案之一。” “并且容王殿下还拟定了大燕国商贸易,从小部商人归为国有,再与邻国竞争。先帝也赞同此法,只可惜容王殿下死后,这个国策也就被耽搁了。” 容铮忍不住吃惊起来,没想到在这个年代还有如此眼光独到的人,让国与国之间做生意 ,在这个重农抑商的年代,根本是一个大胆的举动。 因为在她看来,交通不方便的时代,最忌讳的是一大批流动性的人跨境勾结。 总是有人说着无商不奸,其实朝廷不少人是在忌惮商人的财力,同时也在忌惮商人带来的变动让朝廷无法掌控。所以商人在很多时候会被视为威胁。 容铮觉得非常可惜,商人会是大燕国的一个未开发的潜力,历代皇帝与其消极对待存在长久的商人,还不如去疏导他们,让他们变成基建强盛大燕国的一股力量。 她道:“这应该是个胸有大志的人。” 容铮对容王稍微有了点评价,但反应并不大。 让千秋燕这个容王的小迷妹,她莫名挑了挑眉,说:“除此之外,你没有别的形容了?” 容铮不解地看着她,眼神说有气势就释放气势。 她眼皮子飞快跳了几下,心想,这个容王该不会是千秋燕的偶像吧?可她说起容王时,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比如现代追星的粉丝,哪个不是嗷嗷叫那个是我偶像。 还生怕别人不知道。 于是,她以缓慢的语气道:“容王还真是一个英明神武,有远见的人。” 千秋燕就偏过头,她环抱双臂挨着车窗坐着,说完就不打算废话了。 容铮无奈起来,看来她挺崇拜容王的。 她承认一个古人开创了丝绸贸易的先河确实非常了不起,但是能千秋燕那么崇拜的容王,应该不止一个优点。 像千秋燕这样眼光挑剔的人,应该不会轻易崇拜别人。 至少在容铮看来就是这样的。 她在河间府的表现不知道折服了多少人,黄禹都已经恨不得把她吹上天。 可唯独千秋燕,她总是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有过赞许有过惊讶,就是没有从她的眼里看到别的。 想到此处,容铮有点莫名的惆怅。 自己的未婚妻对一个故去的人还比较感兴趣。 要是她没算错,容王已经去世二十年了,就算容王活着,现在也已经是个大叔了吧。 巨石拦路,铲不动,只能敲碎,等敲碎出一条路。 附近忽然打起了雷,天空渐渐变得阴暗。看起来是要下一场大雨。 昨天才停雪, 今天就又要下雨。 天气还真是一个莫测的东西。 回京的路上未免有点坎坷,一行人赶路后,还能找到一处荒庙。 其他的士兵就开始扎营,撑起的一个个帐篷在这淅淅沥沥的雨中,总算安定下来。 而荒庙之中竟然还有一个和尚在守着。 听说是附近的大寺庙每隔着一段时间,都会派一个和尚来慰灵几天。 容铮坐在黄禹铺好的软榻上,看着穆王盘膝坐在下方。 他忽然露出古怪的神色,和她道:“太子殿下应该知道这里意味着什么?” 容铮摇摇头,觉得这触及了自己情报盲区。 穆王却语气沉重道:“这里是容皇叔旧部的灵堂。” “没想到又到了皇叔的忌日,臣弟想,父皇应该还是会大操大办,直到朝廷上下都满意为止。” 否则,太后不会善罢甘休。 同样是太后的儿子,容王却特别被厚爱。 每年的祭典,太后都会亲自去容王府住三天,哪怕现在的容王府已经没人了。 那府邸还像容王出征前保持着原状,甚至一草一木都如当初。 只是容王已经没了。 穆王看着太子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嘴脸,他真的想不通如果在河间府他提前知道太子的计划,是不是就不会被他抢了风头? 这或许只是一个猜想,能不能把功劳抢到手都还不一定。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即便是想生气也只能忍着。 穆王道:“太子殿下,好像对穆王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绝对不相信太子一点都不知道,说不定按照太后的性子,一定会天天夸赞容王贬低父皇以此来羞辱太子。 这个从十岁就被太后领走的长兄,在那之后过着什么日子,他从小就有耳闻。 傀儡。 工具。 对慈明宫唯命是从。 父皇早就遗忘她。 这就是穆王从小听到有关太子的传闻。 容铮在细想容王的事情,是不是会成为她的一个破绽? 她看向千秋燕,千秋燕从穆王跟容铮说话时,就一直密切关注着容铮。 现在容铮有些无助的眼神,反倒让她微微一滞。 黄禹见此,他立即朝容铮摇头示意她转移话题。 容铮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个 话题不能省略,否则回京后她会因为缺乏信息,在太后那露出破绽。 与其直接面对太后,倒不如挑穆王来练手。 哪怕有一丝破绽,穆王也不会想到自己根本不是太子。 只会怀疑自己为什么不知道? 而容铮很快得到千秋燕的反应,她干脆朝她点点头,示意她有话直说。 容铮眼睛微亮,原来千秋燕知道自己在表达什么! 真是天助她也! 随即,容铮大胆道:“容王出类拔萃是整个大燕国都知道事情。” “九弟你不必来试孤的口风。” 慕容祁挑挑眉,总觉得听起来不对头,她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他道:“太子殿下,臣弟是在提醒您容王的忌日到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您不是都得被皇祖母安排一些事去做。” 事。什么事?! 容铮立即在内心警觉起来。 黄禹拼命给容铮使眼色,让她转移话题。 可偏偏不是时候,赵思年发现了黄禹的小动作,便道:“黄公公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话落屋里取暖的侍卫长亲卫长纷纷看向他。 黄禹:......... 一时间,气氛微妙起来。 容铮越不开口,越被穆王直视着。 连容铮都没想到这个九弟,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本事。虽然她就没想过避过这个话题。 容铮立即道:“九弟,每年的这个时候你又在做什么?” 慕容祁道:“每年臣弟都会和母后吃素。” “倒是太子殿下,臣弟很好奇,您每年都会为容皇叔做些什么?” 容铮刚要开口。 这时,千秋燕双手捧着一杯煮好的热茶凑在她身边,端给她小声道:“抄录往生经。” 容铮微微诧异,她怎么知道自己不清楚太后的事情,难不成她早就怀疑自己...但很快就按耐住疑惑,她道:“抄录经书。” “什么书?” “自然是往生经。” 慕容祁询问完,他没有任何意外,这是很寻常的祭奠办法。 只要是太后的人,没有谁不会抄一份。而太子当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他今天特别想多问问太子以前的事情。 就在慕容祁要开口时,容铮先他一步道:“出发河间府之前,父皇曾和孤交待过要好好去祭拜母妃。” “现在孤的在河间府已有所作面为,相信再去母妃那祭拜,她在九泉之下也会非常高兴。” 此话瞬间令穆王闭上嘴巴,他脸色都黑了。 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被太子利用,作面为跳板的事。 第65章 容王的义弟 看见主子不高兴了, 再对比在他眼里怎么看都小人得志的太子,赵思年在旁边暗地冷哼一声。 这次王爷是因为大意才会栽在她手上,以后只要有他赵思年在, 绝不会再让王爷上当。 想着,赵思年的眼神若有若无地瞥向容铮身边的亲卫长。 总感觉在哪见过? 而那亲卫长提着热水壶, 她沉默地回到火堆边继续烧水。 赵思年立即站起来朝她的方向走去, 刚好千秋燕的余光瞥到,她立即站起来走出了寺庙外,赵思年想跟着过去,恰好走到门口,黑蒙蒙的细雨下, 泥泞的小路,有一行快马加鞭的将士来到了荒庙。 他们当中有个骑官背着一把圆纹中间圈着“杨”字的旗帜。 赵思年的注意力瞬间被旗帜吸引了全部。 他以震惊的目光看向带头的男子, 面容虽然俊朗,但常年风吹雨晒而干皮,四十出头,身边是一位和他长得非常相似的少年。 那少年用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露出一口白牙说着远北的方言:“爹, 咱们每年都来, 怎么不替这里修一修。” 男子摸摸儿子的脑袋:“修了要花钱,花钱遭人忌惮, 所以为父只能小修。” 父子俩刚说完。 赵思年忽然掀开膝袍,跪在门口:“晚辈赵思年见过杨将军。” 赵思年的声音令整个荒庙都处于一片惊讶当中。 就连穆王都立刻站起来去门口迎接那位杨将军。 容铮见慕容祁都出去了, 她也随着站起来,刚好黄禹趁机来到她身边紧张道:“那位杨将军就是容王的义弟。是北定三十万大军的主将!” 容铮很快想起原著的一位战神,杨忠义!! 只是,她眼下该头疼的是, 她怀疑千秋燕已经察觉了自己的身份。 现在千秋燕不在荒庙内,她是瞅准时机出去避开自己的。 刚好杨将军又来了。 又刚好都聚集在祭拜容王旧部的同一座荒庙内...。 这一切会不会太巧合? 杨将军怎么会亲自过来?慕容祁带着疑惑走了出去。 杨忠义二十多年没进京,现在得到武帝的许可后,他就第一时间 赶到荒庙,这里只是他的同僚埋葬尸骨的地方。同样也是他们这些不被召京的将士们,所能祭拜容王的地方。 容王的陵墓和牌位一直在宗庙内,由皇室守护着。 杨忠义看见一身紫袍的华服公子,再听闻赵思年跟随的皇子就是穆王,他便给慕容祁行了一个礼:“微臣杨忠义参见九王爷。” 慕容祁心知这是父皇都特别重视的一位将军,他顿时走上前扶起了杨忠义:“杨将军不必客气,外面寒冷,还是先进来烤烤火吧。” 杨忠义起身就向他介绍自己的儿子:“这是微臣的独子,杨志勇。” 杨志勇立即给慕容祁行礼。 随即后面的校尉还有骑官被分到另一个地方取暖。 当进入庙内时,暖气飘流,使得大家身上的寒冷被驱散了许多。 容铮披着大氅坐在火堆边,她的脸蛋充满了凝重之色。 现在她脑海都是千秋燕很可能对她的身份知道点什么?知晓多少?既然知道她并不是……又为什么要帮自己? 还是说另有目的。 她承认自己对千秋燕非常重视,心里的感觉对她和对别人都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亲切感。 因为她知道千秋燕是女主,知道她的品性,又同时是女子,所以她非常喜欢看千秋燕一袭红妆的身姿。 容铮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她四处张望都没有看见千秋燕。 以至于她走神了。 刚好杨忠义被慕容祁请着坐在一处的火堆边取暖。 杨志勇脱下湿漉漉的手套放在铁架上烤,双手粗糙地搓了搓,为自己取暖。 他本来想招呼父亲的,但没想到转眼就看见父亲突然怔愣在原地,眼睛睁得非常大,他有些失神地盯着住在正门方向的俊美公子。 她比穆王还要俊美,更偏向阴柔。 杨志勇奇怪道:“父亲?” 杨忠义回过神来,看向慕容祁。 慕容祁发现太子在发呆,根本没有注意到二朝元老的大将军。 他咳嗽一声提醒容铮:“太子殿下。” 杨忠义立即给容铮重重地施了一个礼,但太子似乎没有多少反应,平淡点头,然后平静地让他起身。 杨忠义起来还十分的吃惊,他 知道太子已经长大成人,但没想到太子竟然会长得那么像贵妃娘娘。 真是越长大越有贵妃娘娘的影子。 “微臣此次前来,陛下已经亲自授过旨,可准微臣在京内与家里人团聚一个月。” 慕容祁道:“将军和塞外的将士们辛苦了。” “这是微臣的职责。微臣的本分。”杨忠义说着眼睛还不忘打量容铮,见她无聊地加了把木材,然后又时不时望向门口寻谁的身影的样子。 他就道:“王爷,太子殿下,微臣在来的路上曾经到河间府补充过干粮,微臣还听说了你们两兄弟救民于水火的事迹。” “我大燕有两位殿下尽心,实乃百姓之大幸。” 说到河间府慕容祁就算是不想听,都只能硬着头皮。 他尴尬地笑着:“这也是我们兄弟俩的责任。” 岂止是本分,还有被利用的那笔账。 慕容祁自己还憋着一口气呢! 可能是容铮和没见过的华贵妃娘娘太像了,以至于杨忠义时不时越过穆王去打量容铮。 容铮这才兴趣缺缺地抬起头:“九弟说的对,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随即她又低下头去,揣摩着,杨忠义应该从来没见过太子,所以就不需要特别防着他。 毕竟杨忠义是个赤血丹心的武将! 对她暂时是没有威胁的。 杨志勇看着太子有气无力的表情,他就觉得浑身难受,他就没见过那么丧的人。 奇怪的是父亲倒是挺热情的。 杨忠义道:“太子殿下,可曾听说过容王殿下。” 容铮反应过来了,有些无语。 怎么一个个都在她面前刷屏一样提起容王。 容铮给了杨忠义一个面子,她道:“孤听说过皇叔曾经如何的英明神武,所以孤甚是崇敬皇叔。” 杨忠义便乐呵呵笑起来,好像有人夸容王就跟夸自己一样。 慕容祁心想果然跟传闻中一样,杨忠义一直没忘记过容王。更别说他还是容王的结拜义弟。 既然杨将军那么喜欢有人夸容王,那他也夸就对了。 慕容祁道:“如果没有皇叔留下的手册,或许本王也没有办法压制河间府的天价米,若是功劳,这一切 还是皇叔的功劳。” “王爷得知有后人继承他之法,也许会感到欣慰。”杨忠义十分感慨起来,再瞧瞧穆王,像极了当今圣上,他刚刚稍微轻松点的心情忽然就变得凝重起来。 态度也没有那么热切,反而变得客客气气起来。 这一幕都落在赵思年的眼里,他忍不住开始叹息,为王爷可以打造的资质被埋没而感到可惜。 因为上一代的恩怨。 如果他没猜错,杨将军对大燕国的忠心不二,并不是因为陛下。 那身为陛下之子的王爷,自然可能会被不待见。 虽然杨将军并没有表现出来,但从太子筝身上就能看出来,太子的样貌能被大将军关注,完全是因为和华贵妃娘娘一样双生子的王妃娘娘。 于是,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 大家干脆开始取暖,而且外面的雨小了,杨志勇就带着其他人开始为荒庙打扫,然后摆出香炉祭拜曾经的同僚。 慕容家到底是主子,就不需要去祭拜。 慕容祁会做人,主动前去上香。 只有容铮坐在软塌上就没挪过屁股,连黄禹都忍不住提醒她:“殿下,我知道你心系女侠,女侠从刚才出去就没回来,但你总不能因为女侠不在就失去斗志吧!” 失去斗志?容铮后知后觉地抬起指尖对着自己:“孤看起来像你说的那样?” 黄禹猛地点头道:“平常您早就在撇开穆王出去表现了,怎么这会儿反倒没行动。” 容铮这会儿才站起来,她掸开衣襟前落下的灰,觉得黄禹说的对。 只是杨忠义这个人怎么都和自己挨不上边,想争取他的势力,也得看看皇帝答不答应。 她现在还没有必要去行动。 既然,九弟都会做样子,那她岂不是要被对比下去。 随即容铮走出去也要给容王旧部上香,看着慕容祁在上完香再祭拜一鞠躬,得到了杨忠义感激的目光。 他再折返时与容铮擦肩而过,嘴角露出淡淡的哂笑。 容铮不知道他讥讽什么,反正她上前要香的时候,就知道了,香没了,杨忠义长途跋涉也没带多少。 所以刚刚好到她这里就不够了。 容铮看着三 个香炉都被插满,看起来一人祭拜三炷香。 那有些人不能来的,就有杨忠义代祭,于是变成一个人烧好几个的香,以至于到她这里不够了。 可是人已经站在香炉前,她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 连杨志勇都在犹豫要不要弄个台阶给容铮下来。 容铮立即从大氅内的口袋掏出一把米糖,她在香炉前弯腰,一边抱歉道:“众位先烈,你们挨着河间府不远也不近,但想必在生前也听说过河间府的特产。” “河间府刚在不久闹了一场天价案,搞得百姓人心惶惶,现在也尘埃落定。” “而这一把米糖就是河间府一个百姓亲自送给孤的。” “你们尝尝,这人间的滋味,也记着每年都有人思念你们,不忘千里迢迢给你们上香。” 此话一出。 杨忠义的眼角泛红,湿润了起来。想起这些昔日的兄弟们,一个个在沙场出生入死,保卫家国,并且为此牺牲了性命。 这位铁汉此刻也溢出来的柔情:“当初就算是再困难,兄弟们也没忘记自己保卫大燕边境的责任。” “太子殿下有心挂念他们,我想兄弟们泉下有知,也会感到高兴。” 容铮原本只是想缓解一下没有香的小尴尬,却没想到,杨忠义的一番话让自己的心情逐渐沉重起来。 第66章 马甲悄然暴露 容铮再抬头将糖放在祭案上, 然后她怀着敬仰的心情深深地朝那烈士的牌位鞠了三次躬。 天空的黑云渐渐散开,变得明朗光亮,使得在场人, 原本笼罩在心里的阴霾拨云见日。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c 雨也停了。 千秋燕再度出现时,她像往常一样站在容铮的身边。 容铮的心像是随着身后人的归位, 而尘埃落定。 容铮转身, 语气很轻却做出她认为最正确的选择,以至于她的一番话让千秋燕为之一震:“我相信你,就像你当初选择我一样。” “都是那么的义无反顾。” 千秋燕微微颔首,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再抬头时, 那对凤眸和从前那样清明:“不要忘记你的选择。你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容铮顿了下,她唇角浮出一抹笑容:“无论怎么看, 你和我是那么的相似。” 因为我们走到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 无论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太子。 也无论我能在太子的道路上走多久,我们都已经被迫绑定在一起了。 这一次你既然主动告诉我,你已经知道我的来历。 那从头开始,你就别想离开我半步。 容铮直视千秋燕, 目光坚定不移地宣布:“慕容铮从不容背叛。” “千秋燕也不许再有二心。” 千秋燕怔在原地, 她的双眸有些失神地盯着她。 慕容铮三个字对两人意义着什么, 她们都很清楚代表着开启着一个属于她们崭新的时代。 代表着现在的太子不断斗争作为傀儡的命运。 “现在可以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或者说从一开始, 你就知道我不是慕容筝。 那么又为何将我从桃花县带回来? 现在种种疑惑盘旋在容铮的内心,暂时没有得到解决。 千秋燕随着她在外面站了会儿, 她抬头看着天色有放晴的迹象,反而先说:“我们回庙里吧。” “既然不想说,孤也不会勉强你。”容铮转身先行一步,她往里走。殊不知她的背影已经映在了千秋燕的凤眸之中, 对她满怀的无奈。 或许她就该继续装傻,装作不知道她是谁。可如今的 自己已经对她有着和常人不一样的信任。 她不能对她的秘密坐视不管。 她们既然已经选择合作,就应该无条件信任对方。 而不是因为这个秘密产生隔阂,最后导致被人趁虚而入。 千秋燕充分地考虑到现实的情况,更了解容铮这人,她聪明随即应变快,但与之伴随的是敏感与不安。 这一切都来源于她的身份。 千秋燕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上面隐隐有些落红。 容铮回到庙里,她的脸色就非常不对,阴沉又凝重,整个人气势陷入了咄咄逼人的地步。 这是她被动防御时产生的气场。 感觉肚子有点痛,心像是被压着一块巨石无法舒吁,原来心情也会影响身体不适。 容铮捧着一杯热茶喝了口,下腹瞬间有一股暖流穿过,她握着的杯子的手随着一滞。 这种熟悉的感觉令她整个人一惊! 她迅速反应过来了。 难不成...千秋燕是从这一点发现她的身份? 她真是大意了。 居然将女人的生理期完全给抛在脑后。忙碌的还真当自己是个男人了。 容铮忽然放下茶杯,她撑着大氅再次走出荒庙,恰好千秋燕迎面走来,刚要回庙中,容铮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两人往旁边的小树林走去。 这一幕落入了慕容祁的眼里,包括杨忠义。 杨忠义露出过来人的表情:“看得出来,那两人的感情很好。” 慕容祁早就怀疑过亲卫长的身份,还让人去查过,都没有结果。 现在杨将军反而一下子看出来,不得不说,自己比起他还太嫩了。 他道:“皇兄藏的也够深的,本王都不知道她私底下带了女眷过来。” 此话一出。旁边的赵思年忽然失手将茶杯打碎,引来一阵注意。 赵思年脸色苍白地道:“抱歉,可能是天气太冷的关系。” 实际上,赵思年的脑子已经炸开锅了。 他已经可以将河间府的一切串联起来,遇到救过她的女侠,女侠恰好在太子设计他时出现,包括,与太子亲密的亲卫长。 原来,恩人早就投靠了太子。 再看她和太子手牵着手,赵思年的心情更是烦躁起来。 似乎这一切都和太子逃脱不 了关系。 女侠...她真的和太子是那种亲密的关系? 小树林一处,此刻两人面对面站着,一方的太子俊脸莫名浮着一丝羞红,另一方的未婚妻则是干站着盯着她。 同时不说话,可能是气氛太过微妙。 容铮时不时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一边纠结道:“到底是孤大意了。” “有你的提醒,我放心多了。轻易怀疑你,对此,我向你道歉。” “我了解你,所以才会主动提醒你,你不需要感到自责。”千秋燕就知道她回庙里后,胡思乱想了一通,所以她才想着主动戳破两人的那扇窗户纸,否则按照容铮的性子,势必要和她倔一段时间。 甚至可能会将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给破坏了。 她又提醒道:“下次你胡乱猜疑的时候,需要好好想想,我主动提醒你的用意?再来纠结也不迟。” “这我无法反驳,你说的很对。”容铮的双眉紧锁着,她承认自己也有多疑的毛病,一旦发现对自己有风险的人,肯定会做出过度反应。 现在千秋燕都那么坦白,态度又表示不介意自己的身份。那么好的一个人再瞒着她,似乎是将她推离自己的阵营。 对方都对自己坦然相对,自己就必须争取她。 她最后再问道:“你对孤的事,已经知道到什么程度?” “比不如桃花县,比不如回宫之后。” 千秋燕不想再看她纠结彷徨的样子,或许见惯了容铮该断就断的样子,现在的她,她反倒开始不习惯。 她毫不犹豫道:“退婚那天,我已经开始察觉到你的身份。” 容铮瞬间想起自己看见美丽的她时,整个人有一刻是失神毫无防备的。 意识到自己的破绽从自己陷入千秋燕的美色开始,容铮瞬间被打击的士气全无。 她蔫蔫道:“是孤给你挡风的时候吧!” 然后两人挨到了,但她没想到千秋燕会在仅仅一瞬间察觉了她的身份。 可那之后为什么没有拆穿她? 容铮瞬间又想起河间府出行的那晚,千秋燕特地在晚上来找自己,还给自己披上衣服,并且告诉自己,她就是来观察自己的。 还亲口说过她的选择,还有对自己考量她 的评分。 原来这一切都在暗示她。 千秋燕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在考虑要不要给自己一次机会。于是千秋燕陪着自己下河间府,保护自己。 其实都是千秋燕在私底下考验她。 如今她亲自戳破那一层窗纸,是想与她坦然相对吗! 容铮想通后,她不再感到不安,再抬起头正视着千秋燕时,她缓缓道:“孤说过,千秋燕再不许有二心。” “那么现在孤也来发个誓。”她举起右手竖掌朝天:“容铮所做的一切绝对不会让千秋燕失望。” 这是她对她毕生的承诺。 天气在放晴,回京的路上也变得顺利多了。 这一趟回京城多了杨忠义父子。 马车内只有容铮和千秋燕两人,单独坐着,面对着月潮的第一天。 容铮觉得自己作为成年女性,生理期多少能把握住,但没想到今天还是差点泄露了。 现在还需要比自己小三岁的妹妹教自己。 刚好选择与容铮合作的千秋燕,如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教她何为初潮。 容铮涨红了俊脸,很想告诉她,自己早就来过,只是在河间府太忙以至于忽略罢了。 两人的声音很小,紧挨在一起说女儿间的悄悄话,别人听不见。千秋燕本身就是个高手,她既然能大胆在马车说这些,就说明有保障。 容铮还是有些不习惯和她讨论这些,不是和女孩子不习惯,而是对千秋燕。 从前她没有来这个时代,身边有大把的闺蜜互相知道彼此的生理期,偶尔忘记了,也能互相提醒一下。 甚至可以拿来当茶后余谈。 现在不行了,对方是千秋燕。 容铮总是表现的不太自然,总感觉哪里不对,浑身不自在,还觉得有点羞耻。 千秋燕也发现了,她觉得为了以后有必要让太子将这一块抓牢了。 “容铮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容铮轻咳一声:“孤知道,这里太不方便了,等回了京城再说行吗!” 千秋燕见她还是不习惯的样子,她想这人如果是一直保持男装的状态长大,那让她立马接受女子的生活确实有些困难。 更何况往后,她既然作为太子就决不能再有一点女儿姿态。 否则对她来说 非常的危险。 千秋燕便收手道:“你不需要担心,从今以后我记下日子,及时提醒你。” 容铮涨红脸:.......... 她,她,她以后连我的大姨妈都要记得。 qaq这还真是个称职的搭档。 容铮欲哭无泪但又不能拒绝,只好默默地点头。 或许是知道她是女子的关系,千秋燕的态度比以前热络多了,连靠近变得主动起来。 容铮低头看了眼自己挨在她胸口的肩膀,千秋燕对自己的毫无戒备,她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抹额了? 总之因为是女人所以被千秋燕欣然接受什么的,真是令她心情复杂。 第67章 好搭档 现在回京城的路上还算顺利, 停驿站时还可以补充很多干粮,包括换洗的衣服。 容铮特地用棉花和皮革做着个简易的卫生宝宝。 她还介绍给着千秋燕。 千秋燕对这方便的小物件观察着好一会儿,然后给卫生宝宝做着个调整, 然后去上厕所的时候,容铮戴上发现意外的贴身。 本来还很高兴, 以后有人帮自己做卫生宝宝的。但没一会儿容铮的表情瞬间垮着。 容铮扶着一棵树, 整张脸蛋红的蒸汽,嘴唇止不住颤抖:“她,她,她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而且厚度也一寸不多一寸不少。”刚刚好。 她一个人在小树林待着会儿,可能待的时间有点长, 千秋燕亲自来寻她,她刚好走着出来, 对着她不重不轻哼一下,然后别扭道:“跟孤回车上,不准乱跑。” 千秋燕挑挑眉:? 再次上着马车,容铮又看见新做好着一叠, 她整个人都快恨不得埋进软塌里面。 千秋燕无视她的羞赧, 她环臂坐在软塌上, 清闲地观察杨忠义和穆王之间的互动。 而杨忠义几次三番在容铮去方便时,来找容铮, 明显是想和她聊聊天。 千秋燕都以容铮身体虚不方便待在外面拒绝着。 本来拒绝后,对方应该多多少少问面几句, 可千秋燕疑惑的是杨将军每次被拒绝,他都会摸着脑袋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可比我们那会儿主动多着。” “我和志勇他娘在一起的时候,要是和太子殿下那么主动, 说不定也不会在岳父那关耗那么久。” 千秋燕:.......... 马车当京城门口后,已经是次日的下午。 容铮在路上不敢和千秋燕说太多,有些话,还是适合私底下再说。 更何况,她还想问面问面千秋燕对原太子的态度。自己鸠占鹊巢是事实,虽然可以偶尔装傻,但绝对不能忽视原太子的存在。 毕竟原太子才是千秋燕的丈夫。 哪怕自己现在是代替着。容铮想到此处,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但很快因为马车停下,慈明宫的刘公公亲自来接她。 容铮看见一瘸一拐的刘公公 ,他带着笑脸恭迎道:“太后娘娘已经准备好家宴请殿下过去。” 容铮知道没办法拒绝着。今天应付完太后还得应付皇帝。 于是与千秋燕好好谈一谈的时间,只能暂时被搁置着。 容铮选择先回一趟东宫,然后直接去慈明宫。刘公公只是默不作声地跟着她,生怕自己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内。 等回到寝殿,容铮将大面氅脱下,换着一身衣服,再让黄禹搬来热水好好洗一下,她重新换上着千秋燕的卫生宝宝。 穿着卫生宝宝,明明是自己仿照现代设计的,结果还没有千秋燕心灵手巧。 这样的女人果然非常适合当一个好夫人。 容铮穿上衣服那一刻,黄禹带来着小香炉给她熏龙涎香还有她吩咐的薄荷香。 黄禹给她点完着香,他看着相处着一个多月,却仿佛有十几年熟悉感的主子。 第一次,他的眼角红着:“殿下,辛苦着。” 容铮很清楚他在说什么,从当初他们陷入老黄公公的阴谋之中面,就已经无法脱身。 他们只能将这场戏演下去,并且需要比正主还要像正主,决不能让别人怀疑她的身份。 包括这一次。 容铮道:“每次见太后都会是一次考验,你也该习惯着。以后和太后见面的次数会增多,我们总不能太过于被动。” 黄禹擦着擦眼角道:“殿下,难道不觉得奴才也是个威胁。” 此话一出,容铮顿住着。 她盯着黄禹凝视着好久,才道:“我们都是无辜的人,到着这个份上亦变得不再无辜,等什么时候你想清楚怎么为自己而活,孤再来告诉你答案。” 黄禹没有再做声,他只好点点头,然后为她披上绣有黄龙的大面氅。 等他低头的那瞬间,容铮的脸收起着表情上的温度,变得冷冰冰。看着黄禹,她吩咐道:“给你放三天的假,回家看看你的亲人。” 黄鱼的手一顿,他悄悄抬头道:“眼下紧要时刻,如果在慈明宫出现状况,奴才说不定还能提醒你一下。” 容铮的身边并不轻松,就跟她的处境一样。 她望着远处,凝神道:“皇宫里的所有人都不 该让孤去习惯他们,应该是由他们适应孤。以此来证明孤的身份。” “黄禹这是我最后一次大面发善心,你就回去看看吧。” “以后怕是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说罢,容铮眼眸的寒意与锋锐,仿佛深海漩涡产生迫人气势:“皇宫内都是一些豺狼虎豹,我们只有变成比他们更可怕的存在,才有机会笑到最后。” 那身东宫的霸气令黄禹整个人一震,他以重新的目光审视着容铮,她真是变得越来越像主子。 还是他一辈子的主子。 黄禹再没有拒绝,他低头道:“奴才遵命,太子殿下。” 觐见太后的那刻,她再次踏进慈明宫,地上的波斯猫刚好迈着猫步走过来,然后蹭着蹭她的裤腿,整只猫就趴在她的靴子上不走着。 刘公公见此赶紧将波斯猫抱起来,那猫儿还不满意地朝他脸上挥爪,容铮便笑着笑,直接进去。 只有刘公公抱着怀里舞动双爪的猫站在门口,心里纳闷着,这猫以前最讨厌的就是太子,每次都得朝她撒泼才肯罢休。 怎么这一次反倒喜欢上太子着? 不过这个小小的变化,刘公公并没有太放在心里。就连太子都有不小的改变,更何况是动物的转变。 从前的太子殿下唯唯诺诺连只猫都不会把她放在眼里,现在好着,太子变得出色后,连猫都对她另眼相待。 更何况是人。 刘公公想着东宫的天,怕是要变着。他自己也得好好掂量一下,以后要好好巴结太子,别再翻他这条瘸腿的错误。 慈明宫的女主人,权势滔天,华太后在先帝病重时,垂帘听政十年,武帝登基后,又把控着十年的朝政。 直到太子筝十岁时,武帝才开始亲政。 武帝在位十一年后,各种天灾不断,贪腐成风,大面燕国面邦外蛮族开始蠢蠢欲动。 这一次杨忠义被武帝召回京城,就有一件大面事发生。 辽国面派着公主来联姻,辽国面大面王还指名道姓,希望九皇子慕容祁作为联姻对象,并希望慕容祁能入赘辽国面。 辽国面身为属国面之所以敢狮子大面开口,完全是因为南镜地区的军队输给着辽国面,现在辽 国面明面上没有占那十八个城池,可私底下都是辽国面官员在掌控南镜地区。 这个时候武帝本应该派兵收回,但由于保皇派的亲臣利弊分析,怕内部先乱影响刚坐稳的皇位,就私底下派人跟辽国面协商共治南镜地区。 并且还将这个消息包装成打着一场胜利的战,对内说:属国面既然已经交着投名状,那南镜地区可允许辽国面人驻入。 武帝还特地为入驻的辽国面民,亲自制定着辽县的户籍。 可在这个皇权一直在地方失去影响的时代,三无住户越来越多,户籍也没有多少人去管,于是辽县的户籍自然成为着摆设。 武帝的一纸黄书私底下成为着笑话。 而慕容祁的母族听说此事,联合皇后一起给武帝施压,武帝本来就重视这个九子,自然也不会答应。 但他不能直接拒绝,而是准许辽国面派联姻使者与辽国面公主亲自来挑选夫婿。 于是这件事,华太后得知后,她非但没有协助武帝挽回大面燕国面的颜面,甚至还在南镜地区煽动燕民,制造杀辽驱辽的激进行动。 朝代争斗反而使得南镜地区大面量的燕民投靠着辽国面,壮大面着辽国面的队伍。 眼下已经三年过去着,辽国面控制着南镜地区,甚至还胆敢进言燕国面联姻,而非下嫁本国面公主。 容铮走进慈明宫的内阁,大面厅内有垂帘高高挂起,幕后坐着一位已经年过花甲的老太太。 她拘着一个礼。 华太后眼神复杂地盯着容铮,看着她的眉眼,神态,每一处都近乎熟悉的地步。 或许是因为容王的忌日将近,所以她才会将慕晋深的孩子看成是儿媳。 到底像那黑心肠的华贵妃。 华太后都听说着容铮在河间府的表现,她的每一步都有她的人在背后分析,幕僚越分析,太子的价值就越高。 怕是眼下连皇帝都不得不重视起这颗棋子。 只不过,皇帝不会得逞的。 华太后道:“沈大面人是你派人打的?” 容铮一愣,她摇摇头道:“皇祖母明见,此事与孤无关。” 这个太后真是一点都把她放在眼里,开口就先针 对自己。 华太后见她不承认,想着,确实没有证据,太子只是煽动着几个年轻气盛的百姓,沈侍郎再一个大面意所以才会吃亏。 不过也充分说明沈侍郎是个蠢货。出着京城就派不上用场。 华太后道:“哀家说起此事并非要责怪你,而是提醒你,下次要做的滴水不漏。” 这种疑似说教的口吻,反而让容铮有些诧异。 她抬头隔着帘子盯着太后,她能感觉到帘后的老奶奶也在用一双犀目盯着自己。 第68章 东宫的那名高手 太后这是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这老太太是个聪明人, 既然不打算追究,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 容铮弯腰便要下跪,先行请罪:“孤没有尽到责任保护沈大人, 还请皇祖母治罪。” 华太后见她作势要跪下,她冷冷道:“起身, 仅仅一个外人, 倒让筝儿与哀家如此生分了?” 果然一派的掌权者,说出来的话,可以随着心情而改变。 既然不用跪她干脆挺起腰板站得直直的。 华太后便将此事揭过,她道:“今年不需要你去抄往生经,从明日起, 哀家要让你办一件事。” “全凭皇祖母吩咐。”容铮道。 华太后十分满意容铮的态度,不会因为她在河间府立功, 从此就看不清自己,这样也省得她去警告太子。 既然太子是个聪明人,开窍了,那她就多添了一份力。 她变得有用处, 自然也要赏她点什么。 华太后在说事情前, 便让一个老嬷嬷带一份懿旨走到御前。 她道:“为表太子在河间府所立下的功劳, 哀家私底下送千秋府一份大礼,作为表示。” 容铮迅速抬头, 目视着那老嬷嬷。 老嬷嬷念道:“慈明宫赏丞相府一对凤凰手镯。” 容铮没有多想,既然是太后赏的, 凤凰又在皇室有着特别的含义,那应该是个好东西。 容铮就道:“孤替燕儿感谢皇祖母的赏赐。” 华太后道:“哀家会记得功臣,若不是太子反制老九,我们华家又怎么有入驻河间府的机会。如此功劳, 一件凤凰手镯恐怕还少了。” “看在你的份上,哀家日后会多加帮衬一下你的妻族。” 说是帮衬,却是太后在最近生了别的心思,那就是拉拢千秋丞相。 从前太后也拉拢过千秋丞相但都被皇帝拦下来了。而东宫和丞相府联姻一事虽说是皇帝促成的,但要是没有太后在背后争锋相对,怕是皇帝要将这门大好的婚姻赏给九皇子慕容祁。 华太后秉着自己得不到,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可没想到皇帝竟然还像从前那样选择太子跟她抗衡。 从前是华贵妃,现在是太子。 说这一桩婚姻是华贵妃 遗愿,实际上却是两方博弈的结果。 容铮对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有过幻想:“多谢皇祖母。” 华太后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她道:“容王的祭日会有兵部右侍郎沈立林从旁协助你。” “今年就不需要太子费心劳力了。” 这又是太后外家的亲戚。 还有以前的太子在容王祭日到底都做了什么事才会被太后形容成劳累? 容铮暗地记了下来,随即太后并没有兴趣跟她多聊,就让她下去了。 出慈明宫那刻,容铮感觉出来,太后已经不像第一次见面那么忽略她,对方已经私底下开始关注她。并且会监视她的动向。 只不过,这些监视会在回到东宫少一半,剩下一半全靠太后安插在东宫的那些人。 东宫现在是她的地盘,她只要叫亲卫队严管把守,很快太后的那些的眼线就会消失她的眼前。 至于监视,她消除不了,也不会轻易去打草惊蛇。 回到东宫,容铮记下和千秋燕见面的日子,逢初一十五,现在刚好十三,再过两天就能在天字寓意楼见面了。 丞相府像往常一样,父女俩聚集在书房讨论朝政大事。 千秋拓特别重视杨忠义的回归,他已经打算在晚上设个家宴给老朋友接风洗尘。 千秋燕却出言相劝:“父亲,为了避免陛下生疑,还是放弃这个念头比较好。” 千秋拓道:“陛下还不至于这么对老夫,你大可放心。” 千秋燕觉得形势并不乐观,因为杨忠义的到来,紧接着便是容王的忌日,偏偏两个日子夹合间,还有辽国公主前来择婿。 三件事糅合在一起,让人不产生联想都困难。 南镜地区已经过去了三年,早已经落入了辽国的控制范围内,如今再想反制,除非再出来一个可以南定战将,杨忠义。 现在杨忠义守在北定,稳住大半个边关,还是重中之地,根本不可能随意调遣。 更别说南镜地位在朝廷内斗下早已经成了定局,就算杨忠义是大燕的战神,也无法推翻大燕武帝亲自签订下来的盟约书。 以共治的名义签的盟约书,听起来像是国与国之间的合作,实则早就像一记耳光打醒了大燕国,万国朝拜 的美梦。 大国和小国产生同等地位的盟约,就已经意味着大国地位面临滑轨。 现在要不是有江王和杨忠义,还有若干强悍的将领镇守大燕国的安定,或许,早几年就崩溃了。 这些年武帝不是没有战绩,有,但非常少,每次遇到外戚势力,武帝的强势就瞬间被打回去,无计可施。最后只能沦落到调合的地步。 为外戚低头调合,就意味着皇权正是衰落时。。 千秋燕深知杨忠义被陛下调回京城意味着什么,那就是震慑辽国,警告他们,大燕国还有猛将可以撑腰,让辽国产生惧意才不敢轻易冒犯。 她道:“爹,我想杨伯伯会推迟和你见面的日子,如今我们不如谈谈殿下,她在河间府的表现。” 千秋拓已经密切注意过容铮,他眉眼一舒,高兴道:“不愧是我的贤婿。我果然没想选错人。” 开口就是一顿夸。 千秋燕:......... “爹,太子的表现尚可,但她的举措都过于冒险,震慑一些边外的官场或许可行,但要在朝廷一众老狐狸眼皮下周转,我怕以她现在的实力不足够对付他们。” 面对女儿少有流露出的担忧,千秋拓从没像现在一样松口气。 他这个眼光挑剔的女儿,终于也察觉到太子的潜质,千秋拓就有些打趣女儿道:“你不是已经对她有信心?” “燕儿,为父的眼光没错吧!” “爹,女儿在和你说正事。”千秋燕凤眸一闪,对于容铮是女儿身一事,她没有勇气告诉父亲,更没有勇气去猜想为何她会和太子长得一模一样。 这一切的一切,还需要她亲自确认。除了她就没有其他人有这个本事。 千秋燕眼神一凝,严肃地想起东宫一直暗守着的高手。 也许那名既不属于太后也不属于陛下一派的高手,可以给她一个答案。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于肃然,让千秋拓忍不住收起打趣女儿的心思,省得惹怒这孩子,他正式道:“太子殿下能在无人依靠的情况下力挽狂澜,就说明她足够优秀。” “为父知道她人言轻微,但审视太子,还得从她如何调和太后陛下两人之间的关系。” 千秋燕点点头表示赞同。 如今能让太后和陛下恶化的关系,暂时得到缓冲的人只有太子。 太子现在表现出自己的本事,那朝廷的一些大臣也会对她另眼相看,毕竟,现在的朝廷,已经有不少像他这样的大臣对武帝步步退让感到失望,甚至有了告老还乡的心思。 不是他们不想继续喂大燕国效力,而是他们这些主战派并不被看重,所以也逐渐地被以陛下为主的主和派给压了一头。 千秋拓表面支持调和,实际上,他也想倾向主战,唯有打一场才能震慑周围两个的大国和一些蠢蠢欲动正在崛起的属国。 说来也怪诞,这个时期周围的两个大国和众小国都处于国力上升时期,怎么偏偏到了大燕就开始国力衰退,使得两个敌对大国甚至中间属国都敢站出来咬大燕一口。 他道:“为父不知道未来的大燕会怎么样,但起码我在太子身上看到希望。所以,我不想放弃。” 千秋燕看着父亲坚定的目光,她心里越发沉重起来,将容铮是女儿身的秘密推向了绝不能暴露的深渊。 想起容铮自信地向她展露菱角,千秋燕默默咬紧牙关,终究咽下去。 千秋拓看见女儿有心事的样子,他不禁关心道:“有什么事难住你了?” 千秋燕整个人一怔,她迅速道:“爹爹,女儿确实突然想起东宫那名高手,论身法和轻功他几乎高出我一节。” “如果是他,你大可不必慌张。”千秋拓似乎知道点什么,他透露道:“这名高手的资历也许比我还老,他从我入朝以来就一直守在东宫,也算是个老忠仆了。” “并且他也只负责保护东宫。” 千秋燕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就把内心的疑惑说出来:“如果真像爹说的一样,那高手应该已经步入中年,即便是高手到了年纪功法也有所退步,经验老道的他怎能看不出我的来历,也不可能看见女儿就显得紧张。” “这个。”千秋拓也忍不住疑惑了,他对自己女儿的轻功第一一直引以为豪,今天女儿突然说东宫的那名高手的轻功已经快超过她。 确实十分的可疑。 千秋拓就再交给她一个任务:“下次去东宫的时候,你一定好好 地试探对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东宫的暗卫即便换了,也应该是传子不传孙。” “并且。”说罢,丞相停顿会儿,他继而沉声道:“这名高手只会守护容王。他既然选择继续待在东宫,就说明他守的人转向了太子。” “但也有一个可能,如果他没有跟去河间府,有可能守的是没有容王的空宫,而不是太子。”太子毕竟是陛下的孩子,只要是与容王有过冲突的人,他想高手都不会管太多。更别说履行保护了。 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却将千秋燕彻底推向了另一层不敢深入的猜想。 千秋燕双眸猛地睁大,瞳孔颤了颤,一个可怕的念头,开始盘踞在她的脑海中。 第69章 她的目的初成 这是她身为太子第一次山上朝的日子。 自从她从慈明宫出来, 武帝就让欢公公带着通知她明日开始,她作为东宫的主人,必须出席朝会。 这是从前都没有过的待遇。容铮也非常清楚, 如果不是因为太后,武帝是不会那么快重视自己, 同样如果不是武帝看到了自己的表现, 太后也不会急着争取自己。 而她巧妙地在两大人物之间取得了平衡。 这份平衡给她带来的巨大的好处,但同样并不会太轻松,好处也是暂时的,甚至在自己没有足够实力前,她必须吊着两方。 直到她能完全独立出来为止。 容铮穿上东宫专属的龙袍时, 黄禹特地擦了擦眼角,他差点落泪了。 容铮面他又开始了, 便道:“现在只是首战告捷,你就感动成这样,等以后看到孤有更大的成就,你岂不是要直接昏死过去!?” 现在是东宫上朝的好日子, 黄禹听到晦气的话, 赶紧呸呸几声:“殿下, 您以后可得注意一下不要老说不吉利的话。” “嗯。”容铮伸出手拍拍这个毫不犹豫选择追随自己的太监,她没有任何不放心, 与他吩咐道:“东宫的闲散事务就交给你了。” “孤相信你。” 黄禹立即挺起腰道:“奴才是太子殿下在东宫的后盾,奴才绝不会让殿下有后顾之忧。” 容铮满意地点点头, 她伸出手指捋顺佩戴在耳边的金黄流苏,头玄金丝旁龙冠,一袭的龙纹锦袍。 甚至在大燕国太子还被允许在朝堂上佩刀。 她现在这个配置相当于一个小皇帝,身为太子穿戴正式的五爪金龙, 完全是拿回了东宫该有的待遇。 太子仅次与慈明宫和御正殿的权力,监国权力,控制众皇弟的权力,这些她通通要拿回来。 同时也要让众位皇弟知道自己的位置。 就比不如九皇弟。 容铮金龙袍一甩,她豪迈地踏出了东宫,坐上了步輦,去往御正殿。 此刻,御正殿的白石板云梯前,这里的人都是朝廷的文武百官,都是大燕国的国之栋梁,缺一个都 无法转动的存在。 他们却因为丞相而停留下来。 御正殿门口的云梯有着平步青云,步步高升的寓意,同时天下读书人在民间流传声远的升官梯。 千秋拓作为百官之首,他都在云梯前没走,其他人顾虑丞相于是也停留下来。 兵部尚书葛秋和开城候赵泸,两人都是千秋拓几十年的同窗好友。 他们站在千秋拓身边纷纷祝贺:“恭喜丞相,这下子真的是得到了一名佳婿。”、 赵泸的儿子就是赵思年,前几天开城候一时兴起问儿子对太子有什么看法,没想到儿子有些失神落魄的样子。 开城候就想,看来太子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老拓这个狐狸又不是做亏本买卖的主,于是两者结合下,开城候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太子作为一个明君的潜力比穆王还要高。 开城候道:“老拓你的眼光还是那么毒辣,这下子捡到一个大便宜了。” 可不是大便宜,在太子最孤立无依的情况下是丞相府站出来鼎力相助,就凭这份恩情,千秋燕以后在朝廷的位置怕是落实了。 葛秋也不得不赞叹这个老狐狸,还真会精打细算。 又想起自己还有个小女儿,他都开始肉疼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送到东宫当个侧妃。这样也好。 同朝为官几十年,千秋拓怎能不知道两个老狐狸开始有了别的心思。 他高兴的同时也不忘记警惕眼前的两人:“本相从小看着太子殿下长大,自然知道殿下是个好郎君,这不等殿下及冠了,就迫不及待赶上这个良婿。” “我记得你们家里也有女儿,相信她们能找到适合的夫婿,如果没有,本相不介意给侄女们介绍几个。” “正好,本相手下有几个称得上有才的学生。” 此话一出,开城候和葛秋脸色一垮,纷纷暗地吐槽千秋拓。 老狐狸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手头下都是些什么人,以为他们不知道吗!都是一些寒门学子,自己的女儿是千金之躯,嫁给他们相当于下嫁。 果然是老狐狸,懂得提前给他们扎一针,预防他们。 之后大家客客 气气说话,别的官员不断朝丞相祝贺,平日里没能和丞相说上话的小官,趁此机会都来道喜。 千秋拓来者不拒,心情特别的好。 直到,容铮坐着步輦来了。 这个丞相大人立即去恭迎。 容铮下了步輦,她疑惑地看着云梯前挤着一堆官员,等老丈人来到跟前,她顿时变得笑眯眯。 “岳父大人,早上好。” 千秋拓高兴道:“太子殿下,今天是您第一天上朝,若是有什么不懂之处,可以问问微臣。” “那就有劳岳父了。”容铮点点头,然后随着千秋拓一起上了朝,两个岳婿的背影在身后的百官看来,怕是日后再一股势力的崛起。 只要太子能稳住自己,朝廷就一定会掀起新的景象。 于是,从前那些瞧不起太子破落的官员,他们的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 武帝从后殿出来那刻,就看面比百官之首还要靠前龙座一步的身影,正是太子。 武帝有一瞬间心里是极度的不适,他一点都不习惯有人靠近龙座,尤其是那个禁忌的地方,就站着太子。 他的心情也糟糕起来。但没办法,太子是他亲自召回朝廷的。 比起太子,太后才是最难对付的,所以现在的太子还不足为惧,甚至,他还得利用太子打压太后的外戚势力。 这就是他扶持太子的目的。 同样他也清楚太后也想利用太子架空他,然后为十六皇子做嫁衣。 所以对武帝来说,现在的太子只不过是自己扶起来刚会飞的小鹰,自己这个老鹰难道还用去惧怕一个得靠自己生存的小鹰。 很快,欢公公站出来宣朝。 百官们跟随着丞相,只不过现在有了太子,他们也有人跟着太子一起朝拜武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武帝拂手道。 众官站起来后,容铮站在旁边,她表现的非常低调。 接着就面识到百官朝会的一幕。有的官员不必武帝亲自强调某件事,对方就忠直站出来提起了河间府的事情。 武帝的脸色很正常,表示按律法处置,至于调派河间府的新官员,他 需要人推荐。 很快,有迎合的官员站出来推荐谁适合,又有官员站出来刚烈拒绝哪个人去河间府。 总之原本按班就位的官员,忽然在河间府后续的安排中开始吵了起来。 并且吵的时候两队站在两边。 “我朝从未有过先例,难道范大人要打破先例。” “去旧革新一直我等该钻研的职责。” “是携带私心,还是从中牟利!” “你,休要招是生非!” 随即两边的人朝御前龙座齐声喊道:“陛下,还请为微臣做主!他们栽赃陷害?!” “他们包藏祸心从中获利!!” 容铮看着这有趣的一幕,再看看龙椅上的武帝,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肃沉,想必是因为有人打乱了自己的安排。 不过武帝想完完全全占有河间府的官位是不可能的,所以中途出来斩断安排的人,应该是太后的人。 容铮还是第一次在朝堂上看面两方势力的交锋。 武帝的处理便是妥协,他赞同了反对派的意面,等反对派不再反对,那太后势力想占的位置就筛选出来。 至于剩下的位置就有武帝的人填补。 容铮很清楚哪个位置重要,哪个位置边缘化,显得可有可无。 从今天的群臣博弈来看,是太后占领了上风。武帝虽然获得官位多,但却是无足轻重的地方。 可在容铮看来,武帝只要把握好底层的势力,完全可以将太后架空,让太后变成空中阁楼。 所以这一场博弈,太后是占了目前的上风,以后就不尽而知了。 现在河间府之所以有这个局面,侧面反应着扭转关键的地方有过千秋燕的安排,她将账簿分成四份,先发给了武帝,让武帝的人快速去处理太后的人。等处理的速度差不多,她又将另一份账簿交给太后,太后开始反制。 于是有了现在的这个局面。也为太后在河间府的势力留下隐患。 更重要的是河间府的底层势力,有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落到东宫的手里。 这是武帝注意到却纵容她的地方,同样太后抱着只要不让武帝占便宜,认为这点甜头赏给自己又何 妨。 整个朝廷的百官都对河间府的财力资源有着不一样的目的,以为河间府还是保皇与外戚平分的天下,却不知,河间府已经悄悄裂开了三份。其中一份就属于太后与皇帝的缓冲地带。 容铮突然想给谭西县令在河间府捞个举足轻重的官位坐坐,想必,武帝应该没有意面。 只是可惜了,谭西县令本该来京城当她的亲信,现在为了保住河间府那点势力,她只能将这么的部下放在河间府了。 当下,容铮抓住时机道:“儿臣有事启奏。” 武帝瞥了她一眼:“说。” 第70章 谁会渔翁得利? 容铮叠着双手朝上:“启禀陛下, 河间府官员牵连甚多,大小交错,利益甚大, 为防河间府再重新引发民乱,儿臣以为应推举在百姓心里有着一定声望的地方官担任。才能快速稳定民心, 早点疏通商道还可以避免河间府生意流失。” 此面话一出, 心知肚明的人都知道,河间府的势力已经重新洗了,太后现在占上风。陛下也不可能向太后的势力妥协。所以调派人的进度就卡在这里,双方势力僵持不下。 这个时候太子出来打破僵局,对很多臣子来说何尝不是一份勇气。 若是陛下答应了, 那太子以后在朝廷话语权又会多一分。 武帝深深地看着太子,再看看旁边和天子站的远的千秋拓。 看来丞相并面没有教她怎么做, 而是太子自己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眼下太后的人在河间府肯定是不得民心,他的人又镇不住外戚,甚至倒戈。 他还不如选太子推荐出来的人。从中渔利。只要是太子,武帝觉得自己作为父皇, 身为他的孩子怎么都会孝敬他。 况且太子她本来就机灵, 会做人。否则也不会将账簿送还回一半给他。 不管怎样, 起码不会再让太后得进一步。 武帝道:“太子可有什么人选?” 容铮禀告:“河间府有一位秀才县令,他在河间府协助儿臣立下许多的功劳, 同时在百姓里有着很高的声望。” 武帝挑了挑眉让列队的一个官员出来说话。 那官员看眼色行事,他赶紧道:“谭西县令, 谭西确实在河间府赈灾时,劳心劳力。他甚至还为了配合太子肃贪行动亲自处置了自己的女婿马校尉。” “陛下臣以为此面人可行。” 哪怕太子别有用心想为自己的人获得利益。 武帝举动自己只要出手,何尝拉拢不到一个小小的谭西县令。 于是,他满意道:“既然是太子亲自推选的人, 即刻传令下去,朕命谭西县令为河间知府,坐辖六县,保证南北商道的通畅。” 欢公公很快 就去拟旨,然后交给了出列的那名官员。 官员便退出御正殿,亲自办理此面事。 整个过程完全没有阻止,连太后的人都没有出来争吵。 看来容铮的一个决定倒缓和了两方势力的气焰。 千秋拓朝容铮露出赞赏的目光,太子出去一趟后,倒是越来越上进了。 只是,他的女儿。 想到千秋燕先前和自己聊的欢,可从昨晚开始却忽然把自己关在闺房里,闷闷不乐,连她最爱的剑都不舞了。 他这个老父亲就不由担心起来。 之前他觉得燕儿和太子感情应该蛮好的,女儿怎么突然说不开心就不开心了? 现在朝廷安排好河间府后事,朝廷又有官员提出辽国公主快到的消息。 容铮还是第一次听说除了燕国以为的王朝,她在书房查阅了不少资料,知道有这么一个附属国被大燕打得服服帖帖,每年进贡牛羊。那就是辽国。 怎么现在辽国是腰杆子硬了,竟然敢亲自来燕国挑驸马,甚至还挑到慕容祁的头上。 不可思议的是武帝竟然还以□□上国礼仪之邦,为教化蛮国的名义赞成了这门择婿亲事。 容铮不禁为这个九弟捏把汗,他的未来要是真的成为驸马,会比当一个王爷要惨。 尤其是大燕国从先帝开始就已经不流行皇室联姻了。 开了这个列,九弟的名声就相当于臭了。 从前不流行皇室联姻,完全那个时候是因为国力强盛,就算有藩王求姻被拒绝也不会觉得失礼,反而觉得被拒绝是最正常不过。 可现在时代不同了,大燕国逐渐露出衰弱的一面,就有属国开始不服大燕为上国试图挑战权威。 虽然现在明面上没有反抗大燕,有试探的动作,但在先帝那个时代,对百官百姓都是非常难以置信的事情。 他们也许没想到大燕没落到要对一个属国退让,并面且这个属国的兵力一直在增强。已经开始对南方虎视眈眈。 对此面事,千秋拓现在只能选择协助武帝。 千秋拓主动上前请命道:“辽国大王为了两国之间的友好前来联姻,实乃一场幸事 面。臣愿意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待辽国使者到来亲自接待他们。” 武帝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尽管他知道此面事是自己国力不强造成的,但丞相和其他反对派不一样,主动为他担负责任。 武帝露出了笑容:“此面事就交给丞相去办,无论是否成功,朕都不会责怪于你。” 千秋拓低头道:“臣遵命!” 君臣之间的互动瞬间让两派人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都很清楚辽国来选婿的条件是陛下亲口答应的,南镜这个烂摊子也是陛下常年与太后内斗被辽国趁虚而入制造的。 这也就算了,千秋丞相竟然还主动给陛下擦起腚来了。 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只有葛秋和开城候心里清楚,千秋拓这是不得不为陛下背下这个历史骂名,避免更多的损失。 先不说陛下,到时太后再产生内斗,说不定这次会被辽以外的敌国趁虚而入,那损失就更大了。 现在千秋丞相选择主动调和天家母子的关系,对很多人来说,反而是明智之选。 只可惜接的是一个烫手山芋,怎么处理都改变不了南镜现状。 即便很多官员和丞相不对付,甚至觉得丞相碍眼,但站在国之角度,他们都不得不佩服丞相为大燕鞠躬尽瘁的行为。 而此面刻,容铮也终于意识到岳父面临着一个怎么样的烂摊子!! 武帝得到了满意,便没有争论性宣布散朝了。 容铮与千秋拓同行,岳婿俩走在后头,小声商量着南镜发生过的事情。 千秋拓将南镜地区内耗导致影响力削弱,然后被辽国乘虚而入。南镜地区跟辽国就隔了一个县的距离。 很容易受到辽国的影响。 先文帝在的燕国正值鼎盛时期,中原的文化各方面都占尽优势,里里外外都影响辽国国民,从穿衣戴冠,到字代称,甚至称呼都在学中原之风。 这波文化冲击给辽国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辽国也有不少有志之士提出学习燕国,依附燕国,因为燕国的实在太强大,值得他们学习。 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燕国的强盛只能勉强找点影子 面,对属国的震慑力也不像从前那样高大。 除非一些极其弱小的属国不敢违抗燕国。 那些高速发展的属国强盛后却不这么想,认为自己和大燕的实力差距不大,不应该再待在下国的位置。 起码要有一个稍微平等的位置,那就是取消上贡,或者半献贡。 上贡和献贡中间差一个字,意思就差之千里,而且还有模糊上贡的概念,到时候一旦辽国翻身这段上贡史将不会被承认。 不被承认就没发生过吗?宗属关系一旦颠倒,看不清自己的小国为了这些虚名会趋之若鹜一起对抗大燕。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到时候整个大陆将陷入战争,掀起乱世面之祸。 这就是丞相所担心的事情。 千秋拓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容铮的身上,他相信太子是个能为大燕着想的明君,他也寄托着她说:“太子殿下,南镜地区非常重要,不管是前朝还是今朝三百年来一直有着至关重要的地位。” “甚至河间府与南镜地区都有一些关系。” 容铮默默地听着。 河间府其实是最不应该缺粮的地方,因为除了南方的商道,还有南镜的中商道。但凡在河间府有作为的官员,都会利用南镜地区来缓冲南方垄断粮道和商务,南镜地区还肩负着打破北方和南方一些地区垄断的使命。 现在武帝失去了南镜地区大部分控制权,辽国也知道南镜地区对河间府和一些北方城县的重要性,他们自己也依靠南方进粮,和大燕的整个河间府的利益一样,所以辽国不敢轻举妄动。 但辽国对南方觊觎的狼子野心已经在二十年前的败仗可以凸显出来。 千秋拓道:“南镜地区虽没有完全失陷,但和沦为辽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当地的士族不满陛下与太后的争斗伤及了他们的根脉,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和辽国联手了。” 说着他充满惋惜道:“若是太子殿下接管南镜地区,你说会不会和先帝一样,让当地的士族一呼百应?” 容铮十分不解道:“孤和南镜地区并面没有什么联系,更没有认识的 熟人,如何能取得当地士族的支持?” 况且在她看来百姓只要吃饱穿暖,没有官非牵连到他们,谁不想好好过日子去造反? 如果基本的吃饱穿暖的生存都保证不了,他们又无上报朝廷的渠道,不就只能揭竿而起了? 更何况南镜地区是太后和武帝亲自离了士族和南镜百姓的心。 南镜百姓怎么样她不清楚,但南镜百姓三代都会跟士族打交道,再加上士族了解当地百姓,只要有点盈利性的东西拉拢百姓,何尝不能扭成一股势力。 比起当今太后当今陛下毁掉他们的民生,他们会更倾向士族。 第一次,连容铮都觉得保皇派和华太党两方内耗才是燕国最大的祸患。 南镜地区就是他们内斗的后遗症。 千秋拓却自信道:“太子殿下一旦掌握了机会,说不定就能为南镜做点什么。” 容铮:? 第71章 牵扯她的身世 随即千秋拓暗示她道:“陛下召杨将军回京, 你可知道其中的用意?” 结合之前说的,容铮分析道:“一来是为震慑辽国,我大燕还有一位猛将存在。二来, 杨将军在外许多年,原本他就受将士爱戴, 如果将士们觉得将军受了不公的对待, 说不定还可能和朝廷离心,这是所有人都不想看见的结果。” “对于很多人来说,杨将军只要披上战袍,他就是大燕国北方全体将士,军魂的化身!” “更代表着燕国北上的安定。” 千秋拓点点头道:“最重要的是还是因为容王。” 这下子容铮有些无语了, 最近似乎总是听见容王这个人,明明已经故去二十年, 周围的人却张口闭口就是容王,搞得容王好像还活着一样。 最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容王的影响比自己想象中要大。 容铮道:“相爷,孤有些不懂还想你亲自来解惑。” “容王已经死了二十多年, 为什么到现在还有那么多人惦记他?” 说起这个, 千秋拓回忆起往事, 他抬头看见宫门口就在外面,于是邀请容铮道:“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讨论, 太子殿下现在不如去微臣家坐一坐?” 容铮微微一怔,脑海里浮现出千秋燕的倩影。 她毫不犹豫答应了:“孤就叨扰了。” 两人便单独叫了轿夫, 赶往丞相府,而黄禹落空回东宫。 这一次再亲临丞相府,没有多少人迎接却感觉像是回到了家一样。容铮下了轿子看着相府的牌匾反而有种亲切感。 千秋拓驱散了下人,避免有人惊动所有人。 容铮低调地随着千秋拓去了书房, 相府丫鬟上了锦茶,便退下了。 还顺道关上了门。 容铮坐在椅子上看看书房挺宽敞,书架高三米,每一层都有蓝册存放着。看起来丞相是个特别喜欢收集书籍的人。 千秋拓坐在旁边喝了口茶,他道:“殿下有些事不便在外面说,以后书房可以作面为你我商谈的地方。” “只不过,眼下燕儿身体不适,恐怕不便接待您。” 闻言,容铮握着茶杯的手一滞,想起那个舞刀非常厉害的女人, 比自己的身体素质还好,怎么都跟生病无缘。 可是人家爹都这么说了,应该是事实。 她不免担心道:“燕儿是感染风寒了?” 这会儿千秋拓像是故意留半句,他叹气道:“从河间府回来没事,过了几天,她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出门了?” “如果是太子殿下探望,我想那孩子会好的快。” 容铮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刚挺起腰身就想起丞相是找自己说容王的事情。 可现在千秋燕的事情好像比较要紧,她便抱拳道:“如果是马上要知道的消息,孤就先看看燕儿的情况。” 千秋拓高兴地点点头道:“去吧去吧。” 似乎巴不得她去。 很快有丫鬟亲自领着她去千秋燕的院子。新筑园。 新筑园清雅幽静,十分的干净,最重要的是这里种了不少细竹看起来有那么几分避世的味道。和靠近这里百花争艳的花园有着强烈的对比。 丫鬟敲了敲门,里面有个叫春红的丫头打开门,听了丫鬟说了几句,春红就赶紧出来,邀请容铮进去。 容铮推开门,还以为自己已经走进千秋燕的闺房,没想到却看得一个红楼梯口,还得上去。 而且上去后也不是闺房,亏得她有丢丢小期待,她还想看看古代官家大小姐的闺房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千秋燕的话,那她房间的装潢的品味应该还不错吧。 抱着这样的猜想,她椅坐在楼榭上,这里的茶桌全一套的红木,就跟整座红楼一样。一排排的窗户数不清,也不知道哪一间是千秋燕的房间。 容铮想今天是见识不到她的闺房了。 这会儿千秋燕一袭淡淡白色儒裙走出来,不同之前,她身披细云绸肩,面若桃花、蕙质淑女。 要不是知道她武功高强,容铮还真的被她的盛世美颜给迷惑住了,只以为她是个妍姿艳质,楚楚可怜的佳人。 这个佳人喜欢耍大刀,舞的虎虎生威,甚至还能动用内力劈断一棵树。 但事实上,千秋燕确实是个让她有安全感,并且又十分温柔体贴的女人。 想到卫生宝宝。 容铮下意识摸了摸腹部,然后她这个举动成功得到千秋燕亲自端来 一碗红糖豆腐脑,似乎是特地煲的。 千秋燕没有相爷说的那样病了,气血看起来都比她好多了。 倒是她照顾容铮,反而她比较像个病号:“这个活血疏通有帮助。” 容铮俊脸悄悄一红,她捧着碗用勺子轻轻舀起,尝了一口。不甜不淡,味道适中,入口即化,到了胃里还暖暖的,感觉非常舒适。 她微微一惊,没想到一碗普通的豆腐脑那么合她胃口。 “这是你亲手做的吗?” “喜欢的话,我再做第二碗。” “你做的时候没多做点吗?” “吃一碗就够了,怎么可以在饭前吃那么多甜食,等一下还要吃饭。” “容铮,虽然冬天容易有饥饿感,但你必须保持这个身材不能再继续胖下去。” 容铮:.......... 看来她不仅来自己的生理期都管了,就连体重都包圆了。 “特别好吃。意犹未尽。”容铮舔舔嘴唇道。 她们之间这个发展已经超出容铮的想象,原以为自己还需要多隐藏一段时间,看来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容铮在千秋燕转身之际,她轻轻握住千秋燕的手腕,决定捅穿剩下的那层窗纸。 “燕儿,现在还认为我就是太子吗?” 千秋燕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自己的身份,虽然诧异,但她四周确定一下没人便沉声道:“也许你的身世比我想象的要复杂。何况,除你之外,我再也找不到任何比你还像太子的人。” 话转后,她轻声抚慰她:“对我来说,现在的你就是太子。” 容铮松开了她的手腕,她微妙地轻叹一声:“燕儿都那么说,孤都开始忍不住怀疑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又为何跟太子长得那么像?” 有些事情她内心不是没有怀疑,但很奇妙的是,她不是这里的人,准确来说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老太监当初敢绑架她以假乱真,都在充分说明他对自己的相貌非常有自信,可以说已经达到百分八十相似度,如果没有老头是不敢冒险的。 她想过老太监如果没死,自己的命运又会是变成怎么样?大概会和现在没区别,她不会屈居人下,成为任人摆布的傀儡,只不过需要费点时间走到现在这个 阶段。 千秋燕在这个问题上何尝不是跟她一样的心情。 她在前几天将自己锁在房间,努力翻阅关于华贵妃和太子的过去事,希望能翻出一点蛛丝马迹可以去证明容铮的身世。 千秋燕的目光复杂道:“关于你的身世,我自有一些看法。” 容铮两手一摊,意识到她对自己越来越上心,她欣然道:“反正我现在没空去调查自己的事情,说不定我都不知道的秘密能被你揭开最后的真相。” “如果你能确认我和大燕的皇室有关就足以。” 千秋燕告诉她:“也许答案就在眼前。” 容铮微微一笑:“你说你已经可以解开这个秘密?” 千秋燕回忆认真的眸子,她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东宫有一名高手,他一直在暗中保护你吗?” 容铮微微一愣:“那不是专门保护东宫的护卫吗?不是太后的人就是陛下的人。” 千秋燕摇摇头道:“我曾经也这么认为,但后来爹爹跟我说过东宫的传统,我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如今细想,那晚的高手虽然对我没有恶意,却在暗中一直在监视我。” “并且他的轻功比我还要技高一筹。” 轻功比千秋燕还厉害。容铮有那么瞬间呆滞一下。 对她来说千秋燕就是绝顶高手,今天她突然说世上人外有人。 并且这名人外人还不在她们的预算之内。 容铮突然觉得回京后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她刚应付完太后和武帝,现在千秋燕告诉她自己的身世不简单。 容铮从前就觉得这本书的剧情挺多bug,作面者将看起来个人传的剧情都放番外,她也懒得看番外,以至于现在消息缺失无法分析她的身世。 而更让她觉得矛盾的是她在现代穿过来的,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她是醒来就在这里了。 更别说在她初到这个世界时,一直认为大燕就是本书。到进了京城才肯接受这个现实。 容铮觉得穿越时空那是科学家该研究的事情,这是自己的知识盲区,她就不去纠结了道:“燕儿,这件事就拜托你亲自去调查了。” 千秋燕很了解她,容铮是个聪明人,现在既然说了她就 会留心而剩下的事情她只要交给自己就可以了。 不过为了避免容铮处于被动。 千秋燕提醒她道:“那人暂时对你没有威胁,你大可放心的用他。” “只不过,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最近他都没有在东宫出现过。” 而接下来她只需要等那个人出现在东宫,就可以完全确认容铮的身份。 一想到容铮可能是……千秋燕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很神奇,明明传言中已经死掉的人,为何二十年后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还阴差阳错……成为了她的未婚夫。 容铮被千秋燕探究的目光看的肌紧张,她怎么突然一副像看见什么珍稀动物的眼神。 第72章 慕容祁被逼婚 但想到高手比千秋燕轻功好, 以后的话千秋燕难免会和高手有磕碰。 她忍不住担忧道:“对此人你还得多加小心面。既然高手在东宫保护孤,那除了东宫,他还能跑到哪里去?” 千秋燕当时从父亲口中收集到信息, 她第一时间确实去过东宫,可是却没有了高手的气息。 之后每到深夜她都会去东宫看看, 发现高手仍旧没有出现。 她便道:“我猜测这件事应该和容王有关系。” 对方之所以擅离职守, 很可能是因为忌日,如此一来他的身份自然就验证了一半。 对方并不是父亲口中说的御前高手,而是另一个人。 容铮又听到容王刷了回存在感,她忍不住伸出手揉揉眉心面头痛道:“燕儿?最近朝廷并不安生。” 千秋燕过去扶着她手,容铮松开眉心面和她四目相对, 难掩的疲倦让千秋燕一怔道:“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容铮点点头,两人默契地转身一左一右搀扶着。 辽国择婿的事情。 千秋燕她听说过辽国用卑鄙无耻的手段趁虚而入, 便蹙眉道:“南镜曾经发生士族带头攻击官府的□□。而煽动的人正是辽国的谋士,若不是他们离间与官府的关系,南镜也不至于闹得民心面相背。” 容铮听了一耳,她在原著知道这个南镜地区, 但作者只是一章带过, 连辽国公主选了哪位驸马都具体写, 就说了:【瞧上一美男子,觉着他温文尔雅正是话本上提及的翩翩风流的公子。于是二话不说带着此人回辽国成亲】简单粗暴。 然后作者直接写男女主感情, 逐渐从审视慢慢到非彼此不可。 想到此处,容铮直勾勾地看向千秋燕, 她的容颜仍旧如玉,如此绝美。宛如雪地里一枝盛开的傲梅。 她唇角升起淡淡的弧度:“如今岳父已经接收管了此事,孤不能坐视不管。” 此话一出,千秋燕先是不解父亲的举动, 然后又被容铮一句岳父给弄的有些怔住,她再抬头时看着容铮光明正大地一口一个岳父。 “岳父他那老人家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了,替陛下背了黑锅。 ” “岳父的忠心面,其实也不必用在这种地方。” “可岳父已经承担下来,孤就对他坐视不理。” 说完,容铮故意歪着脑袋侧在千秋燕的左肩,她勾唇道:“燕儿有空也要劝劝岳父,他已经快五十几的人,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 “人的一生有数,总是要试着相信年轻人,而剩下的时间可以用来含饴弄孙。” 闻言,千秋燕耳根子微微一红,往后退了几步,她捂着耳垂被某人的热浪覆盖的地方,凤眸嗔怒不定盯着她,若不是她是女子,自己一定认为她就是个登徒子! 看来以后她还得抽空调查下容铮的过去。看看她是不是一直是这副模样。还有时而调戏姑娘家的这种行为......。 千秋燕侧过脸去:“我的爹爹就拜托你了。” 容铮保持着千秋燕拉开的距离,她不再故意撩拨她,而是笑眯眯道:“好,爹的事情就交给孤了。” “你!”千秋燕凤眸瞪着她。 容铮见她有一丢丢的生气赶紧招手哄道:“孤的意思是东宫和丞相府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丞相的事就是我的事。” 千秋燕见她知道收敛,她哼一声:“我爹自有分寸,倒是殿下贸然插手此事,怕是要惹上麻烦。” 容铮:“可惹麻烦的不是爹也不是我。”暗指武帝。 千秋燕:“爹对南镜不会袖手旁观。” “孤会替爹在后头把把关。不过爹为官数十载经验丰富,或许还不需要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儿出马。” 千秋燕被噎了下,她忽然侧身甩袖:“你还要调戏…我多久。” 容铮知道她面子薄,她收敛了许多:“燕儿莫气,这叫小调怡情。” 千秋燕:…… 两人互怼的起劲,底楼有个丫鬟小心面翼翼地上来提醒两人该用饭了。并且丞相已经摆好菜肴在等她们了。 两人一起下楼并肩并走面着,容铮时不时温柔地笑着,千秋燕同她交待她一些关于女儿家的日常,容铮便越发不自觉地柔和了脸蛋。 小姑娘还以为她对月潮一事什么都不懂。容铮也乐得被她嘱咐。 连千秋燕自己似乎都没注意到,她已经不知不觉在敞开心面扉接受容铮,逐渐为 她开始操碎了心面。 辽国公主的护送队走面进京城,带头的将领辽国猛将叫哈里木,他傲慢无礼羞辱了接待的文官,然后得到武帝允许可以带着百人铁骑入京,其他一千人则是在城外驻扎。 迎宾的六马大车接走面了辽国公主入住了国驿馆。 御正殿,武帝,他阴沉不定地望着底下的百官,尤其是站在太子身后的穆王。 慕容祁一大清早就听说了对他来说像噩耗一样的消息。 这会儿,他正冷着脸想着区区一个属国,竟有胆子进燕国则皇子为驸马。这是谁给她的权力!? 随即他悄悄抬头向兵部尚书示意一下。 葛秋这个老狐狸当做没看见,他确实是站在皇后这一边臣子,那是因为皇后算是他半个侄女,站队自家人还是国母,怎么都对葛家有好处。 现在遇上这么大的事,九皇子按耐不住,他得稳住自己。 当下,葛秋站出列道:“辽国使者如今就在国驿馆暂住,还等陛下百忙之中抽空见使者一面。” 武帝面对葛秋推让,他挑眉道:“辽国公主千里迢迢来京城,朕为表大燕的迎客之道,就觅一人为公主接驾游玩,也好彰显一下我大燕泱泱大国的气派。” 说着他巡视着百官,最后眼神却落在了慕容祁的身上:“有谁愿意效劳?” 慕容祁整个过程都不敢抬头看武帝,这会儿他尊敬的父皇反倒让他避让不已。 武帝见慕容祁没有反应,他青筋一怒,眼看要发火了。 一道明黄金龙袍的身影站了出来。 容铮拱手道:“儿臣愿意效劳” 此话一出,众官纷纷抬头看向太子,有惊目有诧异,也还有疑惑。 只有葛秋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太子她想干什么? 就连千秋拓的脸色随着一变,他原本已经串通葛秋将九皇子推出去挡第一关,没想到他的女婿反倒先踩进去了。 千秋拓有些后悔自己没早跟容铮讲明情况,而且按理说容铮已经有婚约了。殿下应该清楚她有了燕儿,怎么都不会站出来代劳驸马的位置。 为官数几十年,百官里面的老狐狸看到丞相 和兵首都脸色变了,纷纷开始瞧戏了。 他们寻思着,太子这是想急着表现而失去冷静了吧。 辽国公主看上太子,还能嫁到东宫不成?即便可以,那置于丞相千金于何地,置陛下亲自赐婚又是何等的不敬? 不得不不说,太子此举是失了智。 就在大家都在看轻容铮,她不自量力站出来大包大揽。 武帝却惊讶地盯着她,没有对慕容祁的失望,反而有些耐人寻味。 武帝缓缓道:“太子,认为自己适合吗?” 容铮一副理所当然道:“孤乃父皇的嫡子,众皇子的兄长理应站在最前替父皇分忧,而且这也是东宫应尽的职责” “所以恳请父皇将接待辽国公主的差事交付于孤。”说着容铮又站回了队列。 武帝却忽然拍桌道:“太子身为大燕储君,岂能去接待一个小国公主,这成何体统!!” “还是说我大燕已经没人了吗!需要太子亲自出面。” 这一巴掌和这一句话直接在御正殿警告了那些事不关己的大臣。 百官纷纷一惊,没想到陛下反而将矛头对向他们。他们当中很多人没有接触太子几次,不了解她。 更不知道原来陛下会站在太子这边,百官里的老狐狸总算看到了太子的套路,她这是协助陛下来给大家下马威。 再不站出去,他们反倒变成笑话,到时候别人会说堂堂大臣,一怂怂一窝,还不如一个刚及冠的小毛孩。 两者一对比立见高下,以后传出去都觉得丢脸。 脸皮子薄的大臣,立即有一批站出来推荐心面目中的人选。 “微臣沈立推荐开城候之子赵公子接待辽国公主。” 开城候听见自己儿子被推出去了,他顿时吹胡子瞪眼:“微臣赵泸推荐沈尚书之子,沈公子。” 另外几个大臣则是一致推选:“辽国公主心面系九皇子,理应九皇子最为适合。” 有了老狐狸在举荐。 原本想置身事外的的臣子纷纷站队,一致推选九皇子。 慕容祁这会儿脸色已经苍白不已,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大臣,平常一副忠厚善目的样子,现 在的嘴脸变得令人厌恶。 以往都是巴结他的人,现在却都在强迫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尤其是在太子上朝后,有些大臣的风向已经开始在动摇。 并且他们现在选择得罪自己,恐怕不是因为太子,是因为...父皇。 慕容祁越想越心面惊,他抬头看着御正殿龙椅上,他最尊敬的父亲露出满意的目光,他终于陷入了绝望之中。 被辽国公主择婿意味着什么?就要随两国联姻成为外赘子。 他堂堂一个王爷成为别国的女婿,以后就和皇位无缘。 慕容祁遭受到巨大的打击,他垂下头认命般抬起脚,要站出去服从命运的决定。 就在他万念俱灰要下跪接旨时,一道有力的臂弯架住了他胳膊,龙涎香的香味扑入鼻间,他抬头惊讶地看着太子站出来阻止了自己。 第73章 有意避着杨将军 容铮负着的双手扣住了他的胳膊, 声声掷地:“你若是相信孤,就不要站出来。” “为什么帮我?”慕容祁紧紧盯着她的背影道 难以置信的语气,又试探不安的情绪, 让容铮不免叹气,看来他还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少年。 她的态度认真又坚定道:“因为太浪费了。” 慕容祁疑惑道:“什么?” 面对慕容祁再三追问, 在河间府, 时,穆王的表现,可以看得出他有颗为民办实事的赤子之心。 这样的人已经很稀奇了。 再加上她之前刚给了穆王一次挫败感现在不敢相信还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容铮就反问道:“孤作为兄长,为弟弟出头是件很奇怪的事吗?” 慕容祁不语。皇室的亲情,在他看来一直是个笑话。 两人沉顿会儿。时间再拖不得。 容铮才将真心话道出:“因为孤希望将你这样的人才留在大燕, 去造福大燕的百姓。” 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只是单纯的挽留。 这一回, 慕容祁他漆黑的眸子在颤动,内心的某一块地方仿佛被戳了下,他动容了。 他慢慢收回脚,挺起腰, 直视太子, 她有些娇小, 俊容阴柔却有着坚毅的目光,此刻比起唯吾独尊的父皇, 近在咫尺的兄长在他的眼里,更显得高大。 容铮再次站出来, 她直接双膝落地请示道:“九皇弟乃河间府功臣,他和孤一样回到京城不过几天,身体上却因为寒冷而落下病根。这几日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正是在休养身体。” “孤心疼弟弟去孤寒之地, 不想父皇失望,更不想让一个小国敢小瞧我们大国。所以此大任非孤担不可。” 这个时候慕容祁听话地没有站出来。 连武帝都想不通祁儿为什么还不站出来,平日他不是最听自己的话? 如果再继续僵持下去,太子就真的要去国驿馆接待小国公主,先不说太子不怎么讨喜,可至少她还是太子。 如果最后她被辽国公主野蛮看上,择为驸婿,那相当于在大燕的脸面上重拳出击。 等同于相打了大燕武帝的脸。 武帝这会儿原本缓和的表情,也逐渐阴沉下来了 。 再看着大臣紧要关头却在互相推锅,还搞内争推给自己的政敌,再看看主动请缨的太子,看看平日听话的九子无动于衷站在原地。 迫于压力之下。 武帝猛地拍桌,他指向了安国公宣旨道:“五皇子慕容甫宋才潘面,正值婚配,与辽国公主天姿国色,两人当得上佳人才子美名。” “燕辽两姻正适为良配。” 接待公主一事自然落在五皇子身上。 朝廷上下顿时一片哗然,安国公更是如遭雷劈,整个人都呆滞了。 怎么回事?!!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都没说话,已经很低调地看着陛下和太后的人争吵,怎么他们安家老实待着还是天降一口大锅。 安国公立即站出来跪在御前下,他急得浑身打哆嗦,双手也抖得厉害:“陛下,请收回圣旨。” “五皇子尚未及冠,又是陛下嫡次子,怎可下赘于属国,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在列国间成为笑话!!” “于大燕国威何益,于皇室又何益!” 安国公一开口就直接暗示了辽国这场婚事,根本是武帝签订不同等合约造成的后遗症,怎么能让五皇子为武帝的错误买单。 武帝的脸色顿时铁青起来,他万万没想到安国公竟然会为了五子,而在御正殿抹了自己的脸面。 这大燕的皇帝还是他!而不是五皇子!! 他顿时拍桌站起来,坚定地宣布道:“此事就这么定了,都散了吧!” “陛下!!!绝不可以!!” “陛下!!”安国公惊恐地爬着,他眼睁睁地看着武帝绝情地离开。 欢公公面无表情地跟往常一样道:“退...朝!” 其他人纷纷离开了御正殿,只有安国公一派,五六个的臣子聚集在一起原地盘旋。 容铮则是被千秋拓气急败坏地拉着走出了御正殿。 路上,这老岳父走的非常快,以至于她好几次都差点绊倒了。 她很清楚丞相一向稳重,这次之所以不顾君臣之礼,完全是在后怕辽国公主的事落到她头上。 后面的慕容祁逃脱了一劫,他刚出御正殿就被欢公公叫住:“王爷,皇后娘娘请您到明善宫去一趟。” 慕容祁有些犹豫起来,因为他现在 就想找太子好好聊聊。 欢公公见他没有立即动身,正奇怪,九皇子平常不是巴不得能多去几趟明善宫,怎么这会儿反倒踌躇起来。 “公公,你替本王回绝母后吧。”慕容祁心思沉重道:“过几天,我会再去探望她。” 说着,他转身离开了。 欢公公瞧着稀奇,但也没说什么就去汇报了。 而正在某个宫殿角落挨数落的容铮,她一脸无奈对着吐沫差点飞溅自己的脸上的千秋拓:“岳父能冷静下来,听孤说几句吗?” 千秋拓听见岳父两字,眉眼总算舒展了许多。他道:“太子殿下,还请您在成婚前,莫让我这个老家伙操太多心。” 容铮赔笑道:“岳父大人说的是,只是孤在御正殿一举并非是想自荐,而是孤看出来父皇一直在找可以将辽国打发的倒霉蛋。” “孤不过是看不惯命官们推三阻四。” 千秋拓这才冷静下来思考容铮的动机,随即他疏通了头绪便道:“那殿下为何要救下九皇子?” 眼下如果九皇子搭进去,只会对太子殿下有益,可她却选择帮他! 容铮没有立即回答,她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一轮太阳金光闪耀,照的皇宫更加的金碧辉煌。 明明是那么美的景色,一旦想起朝廷官员上下通气不担当的态度,她晒然一笑:“孤在朝中人言轻鸿,需要一个可以培养的帮手,更何况九皇弟,他大概也尝到了被父亲推出去充挡箭牌的滋味。” “他如果懂得吸取教训,我也没有白救他。” 一番话下来,千秋拓却能理解她的心情,他何尝不是失望现在的朝廷,只不过他身为百官之首,不能和底下的官员一样贪生怕事,他得士先立足做好榜样。 哪怕揽的是一颗烫手山芋,他叹气道:“哎,如果可以微臣希望你的好意能有人懂得珍惜,就怕到最后他还要争属于你的东西。” 而他口中的东西正是皇位。 老丈人的想法,她能理解。 容铮便送千秋拓出了皇宫,看着他坐着轿子回府。 她转身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东宫离皇宫很近,甚至也隶属于皇宫之内,只不过东宫与后宫一些大殿不同,东宫有自己的小行宫,配置一 个小后宫,只不过现在后宫无主,一年后,千秋燕变回成为她的后宫女主人。 容铮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以后,身后逐渐有吴奇不动声色地守着,一旦进入东宫地区,那全都是她的人。 只不过,她在殿口见到早早绕路过来的慕容祁。 慕容祁紧促不安的样子,见她回来了,首先就给她郑重其事地鞠一个礼。 看来他果然不会让自己失望。 容铮露出满意的笑容,但她不觉得现在就能收服九弟支持她。 “九弟,你怎么来了?” 慕容祁知道自他懂事以来,就一直听说东宫太子功课不好资质不好的传闻。 所以自己很多年就没再来过东宫,尤其是小时候他常听父皇和母后私下嘀咕东宫的位置本来应该属于他的。 那时候还小太子意味着什么,等稍微长大一些,太傅终于露骨告诉他,太子就是未来的帝王,必须要有资质好的人坐在那个位置。 他也常被太傅母后夸赞是众皇子中最有能力的一个,再随着父皇对他的肯定。 慕容祁终于决定要在最后取代太子,成为太子。 自这之前,他都是如此下的决心。 可今天父皇在有事时毫不犹豫将他推出去的行为,就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打醒了他。 如果不是太子阻止,那他也许是下一个五哥。 慕容祁道:“臣弟是来感激殿下对臣弟出手相助,如此大恩我必会回报” “所以我今天来是想给您制造一个绝佳的机会。另外。” 容铮没让他多说,就道:“安国公和安贵妃那边暂时不必担心,他们现在求父皇还来不及,怎会有空对付孤?” 慕容祁感觉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他再道:“还有关于容王的忌日,臣弟虽不知你和杨将军私底下有什么来往,但他近日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你。” “既然您帮过臣弟,这一次机会,臣弟就算还你一个人情。请您好好的把握这次机会。” 容铮听罢,她走过去拍拍慕容祁的肩膀,然后松开手踏上台阶走进殿内:“感谢你的好意,孤还是喜欢安静。既然是机会九弟还是好好留给自己吧。” “太子殿下。”慕容祁疑惑不已道:“朝廷上下都巴不得拉拢杨将军,您为何反而有意避着杨将军?” 容铮一时不知道如何跟这个天真的弟弟解释了。 第74章 女子身份的利害 她唯有拂手让他离去:“眼下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安抚父皇吧!”想必武帝也不会责怪慕容祁。 毕竟慕容祁是众皇子中, 无论是才华还是资质都称得上是最优秀的人。 其他的皇子不是偏科,就是平凡庸碌,要么就是放荡不羁的浪子。 有的还不如老五慕容甫聪明。 除了个别几个尖子生, 能为江山派的上用场的也就四五个人。 容铮认为哪怕她不出手,耗几天, 武帝心里其实早就有代替的人选着。 她动手无非是不想让事情再拖下去。 况且, 武帝私底下早就盯上五皇子着。 这一次五皇子之所以中招,完全是被安家给牵连的。 容铮想起千秋燕的那把刀,应该就插安家的势力范围中,因为河间府中最大的外戚势力就是安国公了。 “看来我们兄弟俩都不过个借口。”容铮突然提醒道:“其实父皇的手段终究在我们之上。” 慕容祁心里一惊,面上却不显露。但确实引起他的注意。 他原以为太子才是自己最强力的对手, 现在看来,说不定一切都在父皇的掌握之中, 连皇子的内斗可能也是父皇特地安排的。 想到此处。 慕容祁无心再叙旧,便道:“太子殿下的话臣弟会铭记在心,只不过臣弟还有事就先行告退着。” 容铮点点头,经过今天她已经做着该做的事。 如果慕容祁还没反应过来, 就冲他没有随时时刻保持的危机感。 以后她也不必再考虑跟他合作面着。一个没有应变能力的人, 注定会在前方的路上摔得很惨。 等慕容祁离去 吴奇跟着她进着宫, 然后瞅准时机给她拿出一封信:“殿下,这是谭西县令的密信。” 容铮边走边拆开信扫了一眼, 大致都是他已经把握了全部底层调动,还有一半中坚力量。其中这一半都是冲着她的手段来的, 觉得她是有前途的主子,所以来押宝着。 只不过,她现在还不是赌局中的庄家。 容铮将信撕的四分五裂,然后丢在地上, 很快吴奇安排自己人在这里扫一扫,亲卫队之间的配合十分有默契。 这让容铮十分满意东 宫现在的调度,有着吴奇在,再有着黄禹,已经足够着。 刚好黄禹已经将太后陛下的人调到外院洗衣服,砍柴去着,但凡重要的地方都不会有这些人参与。 新换上来的宫女和太监,都是掌教处新送来的。 容铮看着黄禹在严厉地教育几个新来的太监,那几个太监虽然害怕,但更多的是好奇。 她看着这些才不过十三岁左右的孩子,心下不由地叹气,万恶的封建社会,这些在现代哪个不是父母的宝。 要不是家里穷或者另有所图,怕是不会被送到宫里来。 她记得黄禹就是因为怕弟弟妹妹饿死,所以主动跟着黄公公。 罢了,都是为着生存,她就睁一眼闭一只,而且黄禹是个有分寸的人。 容铮回到自己东殿,黄禹这才交给着新提拔的小主管,让他们领着孩子拿冬衣,再安排居住的宿舍。 黄禹赶紧沏着杯茶道:“殿下,暖暖手。” 容铮边喝边道:“不在家里多待几天多陪陪你爹娘?” 这几天黄禹都回家探亲去着,黄禹想到自己回家乡看见家乡还是老样子很穷,但是弟弟妹妹却活下来了。 而且妹妹已经十三岁,到了订婚出阁的年纪,所以家里被媒婆们快踏破了。回去的时候当地的县令还亲自上门拜访他,让他在老家有着不小的名气,算是锦衣还乡了。 可黄禹知道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太子殿下给的。自己是个没啥勇气的人,就需要太子殿下拉自己一把。 太子殿下也做到了。 黄禹便高兴道:“奴才的爹娘现在耕着二十亩良田,做不着的活,还可以请人帮手。” “太子殿下又赏了我不少珍贵的东西,我带回家给妹妹作面嫁妆,以后婆家也不敢欺负她,还有我弟,我爹娘最近商量着将他送进学堂。总之现在家里什么都不缺,这些都是您的功劳。” 容铮见他那么容易满足的样子,她放下着茶杯,特地问道:“几件玉器金器就打发你着?” 黄禹见主子的语气忽然沉着几分,他小心翼翼地点头:“奴才还应该要点什么?” 容铮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重着,便主动暗示道: “外面新来的小太监,他们当中的一个总有一天会和你现在一样,坐上大总管的位置。” 此话一出。黄禹的脸色顿时一变,他深深地跪在地上给容铮磕头:“多谢殿下的警醒。” “好了去准备准备,孤要在天字寓意楼吃下午茶。”容铮站起来,便走进内殿去看看自己的书籍,最近黄禹很贴心给她搜集着不少杂国志,供她补漏对书中缺乏的信息。 可谓是帮着她不少大忙,所以她也该提醒黄禹,身处皇宫这个森严等级,勾心斗角的地方,如果你失去着竞争心和危机感,迟早你就会被别人踩着身体上位。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 所幸黄禹自己也聪明,压根不需要她多费口舌。 与此同时。 慕容祁去了明善宫拜访,刚好武帝突然一时兴起想和皇后一起共午膳。 慕容祁心里清楚,父皇是冲着他来的。 他便踏进自己母亲的宫殿,结结实实跪在地上请罪。 武帝这会儿正和皇后吃着饭,看见他跪着也没做声,等吃着半碗饭,才让他起来。 慕容祁起来的第一刻就遭遇责问:“今天早朝,祁儿你都在想什么?” 面对父皇的质问,若是以前慕容祁一定会认错,甚至会痛恨自己为什么会让父皇失望。但今天跪在地上,冰冷的地板让他心里盘旋着一丝冷静。 他的自责少着,取而代之更多是思考。对父皇的深入思考。 慕容祁道:“儿臣让父皇失望着。” 慕晋深听着熟悉的话语,他的眉头一松,再看看身边一直贴身照顾自己的郑皇后。 郑家不过是一个国舅,势力普普通通还是保皇派的。并没有勾起他动不着的外戚势力,而且这些年皇后兢兢业业,一直以他为主。 让他在后宫少着不少事,这也是为什么他早上选择动安贵妃安家的原因! 因为总要拿人开刀,但绝不能是自己看中的皇子。 武帝语气中带着严厉的呵斥,态度却已经缓和着不少。 郑皇后便借此给父子俩一个台阶下,她主动提起道:“陛下,今早欢公公来通报过,杨将军已经回京数日,现在每日都盼望着陛下召见他。” 杨忠义对武帝来 说一直是他主持朝政的大半个顶梁柱,最重要的是杨忠义不像容王的旧部那么死板,知道重视大事。 所以但凡大事,武帝一旦有心思,并且对稳定大燕国稳定邦交有关,杨忠义都会无条件服从他。 武帝在这个护国大将军的身上得到了虚荣心的满足,于是在北方就下足了心思,他一直秉着先帝定下的规矩执行,不许任何人违背。 这也是为什么燕国虽然直线衰落,但大多数属国还是不敢像辽国一样嚣张跋扈重要的震慑因素。 因为大燕国的护国大将军还活着!并且他正值巅峰,气血方刚,谁这个时候出头先挨他的拳头。 而辽国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完全是因为占着地理优势,其他属国同样不像辽国那样主动学习中原文化扬长补短,才积攒着可以跟半个燕国抗衡的势力。 武帝想起昔日的殊荣,他自豪道:“即便杨卿是皇弟培养出来的,但他和其他旧部不同,愿意跟随朕,如今想想皇帝已经去世二十多年,皇宫每年都得扫为其皇陵,但杨卿家还是遵从朕的旨意十年回来看一次,想必他在路途上奔波非常的辛苦。” “晚上,朕再召见他吧!” 当天下午,丞相门口有一对父女大眼对小眼。 千秋燕感觉自己只要转过去,眼前的父亲就会马上笑眯眯地派人打探她去哪儿?又去见什么人? 她主动坦白道:“女儿去天字寓意楼。” 千秋拓早就习惯她男儿打扮的样子,当初他送孩子去习武就预想到女儿会因为习武沾染男儿气概,但他没想到女儿别具一格,穿上红妆便是佳人,穿上戎装便是女中豪杰。不同风姿都可以驾驭。 他的女儿内心也特别善解人意,体贴人心。 只希望太子殿下不要怕女儿武力比她高,太子也是个温柔的孩子。 当然他也不担心女儿以后嫁出去在家里打架会输,既然嫁给太子当妻子,千秋拓还是希望女儿对太子多点顺从。 想到以后,千秋拓欲言又止的样子:“太子殿下是个实诚的人,她虽大你三岁,但行事稳重,相信你在在河间府也看见着她的优点。” 千秋燕闻言,她忍不住挑挑眉道:“爹爹的探子还是一 如既往的厉害。” 她都不知道在河间府有多少是他们的人,父亲既然那么重视河间府,那容铮一手提携的官员也会得到父亲的庇护。 但是想到容铮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她提醒道:“如果爹爹真的希望女儿能嫁个太子殿下,还是少做一些她不高兴的事。” 千秋拓莫名被女儿一噎,也意识到太子现在独立着,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他贸然出手确实会触犯太子,哪怕他知道太子不会计较,但也不会好心办坏事破坏了两人之间的信任。 他顿时汗然道:“为父还不是担心你。” “既然爹已经认同太子,以后就不要擅做主张在她身边安插人手。”千秋燕心里清楚,容铮是女子的事实不一定为父亲接受,所以还是早点防着点比较好。 她也不想看见那个人会因为女子的身份荒废她的才华,撕碎她们的抱负。 所以千秋燕内心挣扎过,但也因容铮而坦然接受她。 千秋拓没有犹豫就答应着女儿:“你说的对,为父应该相信你和太子殿下。眼下,也只有你和太子殿下,最接近他们。” 话落,他的情绪逐渐感伤起来。 千秋燕神情一滞:“爹口中的他们是容叔叔夫妻吗?” 第75章 约见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打算着, 现在燕儿既然当面和他说,就说明她在太子殿下的心里已经有些位置。 于是,千秋拓乐呵呵起来, 他也不管了。 年轻人自己玩去。 千秋燕就这样带着父亲成功误会的表情,转身去赴约了。 天字寓意楼, 此时贵客楼榭台上, 慕容甫撒着酒泼到处打砸。 整个过程都没人敢拉,同样,掌柜的还特地空出一层楼,让五皇子撒酒疯。 现在,五皇子被招为赘婿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了, 谁不知道五皇子以后不会是皇子着,而是辽国的驸马爷。 慕容甫还是继续拍着桌, 脑袋撞着旁边已经塞好蒲团的柱子,旁边的猪朋狗友一个灰溜溜跑着。 只有慕容祁坐在酒桌前看着慕容甫愤怒,却无能为力的表情。 他想如果没有太子,现在趴在地上买醉的人应该是自己。 慕容甫不甘心地看向慕容祁, 指着他拍桌道:“凭什么要我代替你, 老九, 你说凭什么!!” 慕容祁毫不犹豫回答他:“一切都是父皇的决定。” “狗屁!”慕容甫突然痛哭流涕起来:“整个京城都知道父皇最喜爱的皇子就是你。” “他哪是要让你当驸马,分明赶着给你挑背锅的, 才特地开着早朝。”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鸟不拉屎的辽国,还是我大燕的附属国!凭什么主人要将自己的儿子下嫁给奴仆!!”慕容甫越说越难过, 最后干脆举起酒壶全灌进嘴里,喝的太急又呛的咳嗽,最后干脆倒在地上打滚。 慕容祁握着酒杯的手一紧,心里再不忍, 他也不能帮五哥。 因为他现在不仅背负着母族的希望,还有父皇的期待。所以他必须当一个听话的好儿子。 只是,早上父皇的话好像一拳猛击打醒着他。昔日跟随自己的官员纷纷倒戈,生怕沾染自己这个麻烦。让他重新认识着自己。 其实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父皇给的,根本没有实力去抓住手下那帮人的心。只要父皇哪天不高兴,给予他的权力说收回就收回。 所以母后就不得不在别的地方为 着他而忍让父皇,让母族一致退后一步,损失利益,都只为着父皇能够顺心。 父皇顺心着,就夸他几句。 从前他听了就跟条狗一样笑哈哈乐半天,可现在,或许是看清着自己的处境,慕容祁开始惆怅起来。 为什么他现在看起来比太子还像个傀儡? 想起容铮,慕容祁心知自己不仅在年龄差她三岁,还在实力方面差她一大截。 他也沮丧地举着酒壶灌着起来。 旁边的赵思年没有阻止他们,他现在心情也不好,自从知道恩人和太子的关系,他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等慕容祁灌完一瓶后,赵思年才制止着慕容祁:“王爷,少喝点。” 慕容祁生气道:“怎么本王在朝廷说不上话,在你这也说不上话着!” 赵思年人一愣,他道:“王爷为何这么说?” 这不是他平日里充满自信的王爷。 慕容祁就一把抓过他的衣领,满嘴酒气告诉他:“皇宫那么大的地方,还分宫里宫外,可人又有什么区别!” “还不是父皇一句话说了算的事!” “本王又算的着什么!住在宫外,还不如住在东宫!!” 此话一出,赵思年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看来王爷现在有点醉着,居然敢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他记得王爷从前是个很稳重的主儿,怎么今天逃过一劫反而更加丧气着。 赵思年小声道:“王爷,您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说,但千万不要大喊大叫,否则小心隔墙有耳。” 慕容祁一把推开着他,总算收敛着许多。 他闷了口清水,这才缓过来继续听五皇子哭哭啼啼,跟个待嫁的小媳妇一样。 不过他确实处于待嫁的日子。 估计再过半个月,五哥就要出发随公主去辽国。 他道:“早上太子帮了本王,本王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但她确实拉着我一把。” 赵思年是第一个和容铮接触过的人,并且吃亏过,他语重心长道:“王爷现在何尝不是个机会,太子既然让您认清着自己与她的差距,那我们应该更努力。” “而不是坐在这里喝闷酒,自己泼自己冷水。” 说着他看向已经开始醉的趴在酒桌上的慕容甫,现在他一个人握着酒杯不知道在碎碎念什么。整个人被打击的魔障着。 慕容祁点点头,他撑着桌子站起来,打算去扶慕容甫。 楼榭台和楼梯口非常接近,这会儿传来一阵脚步声,直到楼梯口有一道松青长袍的身影走上来,她挥着折扇左边跟着黄禹,后头跟着吴奇。 “好了,你们都自己吃喝去,等孤见完熟人再召见你们。” 两人齐齐地点头。 容铮已经往天字号的包厢走去了,只不过她在楼梯口闻到一大股浓烈的酒味,捂着鼻子转头,就看见慕容祁着。 刚好慕容祁也对上她的视线,随即慕容祁视线闪躲,然后重新坐在了酒桌上。 赵思年也恨不得找个包厢钻进去,偏偏在最失意的时候看见这个人。 容铮微微皱眉:“九弟,五弟。” 她察觉的出来,那边的气氛似乎不太好,于是没打扰,只是匆匆扫一眼就转身去找千秋燕着。 容铮推开天字号的门,看见千秋燕已经坐在茶桌边开始泡茶,茶香味四溢,让她不禁舔着舔嘴角。 “燕儿,你还是喜欢比我早到。”她自然地挨着千秋燕坐下,然后端起茶一饮而尽。 口腔的香味让她舒坦张开嘴,她家燕儿的茶无论是温度味道果然都是一流的。 千秋燕早就习惯她每次都会牛饮自己好茶,而且喝完后,总会露出陶醉的表情。 不过她还是会提醒道:“你什么时候可以学会茶要慢慢地去品尝。” 容铮狡辩道:“这你就不懂着,孤品尝的是泡茶人的手艺。” 千秋燕不给她狡辩的机会:“正所谓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 “泡茶的人还是希望自己亲手泡的茶,能献给一个懂得欣赏的人。” “孤倒认为这不仅仅是一杯茶。”容铮挥动着她那把竹青的折扇,大冷天为了风度的也不嫌冻。 说着她直勾勾地盯着千秋燕认真道:“还是一位女子的心意。” 千秋燕颔首,她听得脸颊有些作热,于是便放弃这个话题:“以后你想如何就如何,下次不要再说这些...话。以免有失身份。” 容铮见好 就收,她双手端起茶杯,笑眯眯地悬在千秋燕的面前:“姑娘,可否再来一杯。” 门侧站着的黄禹听得迷迷糊糊,他真的听不懂太子殿下和千秋小姐的茶后余谈。 总之主子们的感情很好就对了。 这会儿黄禹总算发现那名女侠就是千秋燕本人。 他不得不感叹缘分两个字。 眼下厢内的气氛很好,太子殿下又非常看重这次面会,所以,说什么他都不会让别人打扰主子们的。 这会儿楼榭的人酒醒着。 尤其是慕容祁他站起来拍拍衣袍,就想匆匆带赵思年离开天字寓意楼。 他现在还不想跟太子碰面,尤其是从明善宫出来后,他的心总是不得劲。 不是那种对太子的不甘心不服从,而是一种微妙的避让。 他其实也不懂这是什么心情。 于是慕容祁描述道:“思年,本王现在看见太子就有种莫名紧张的感觉,但是又不觉得害怕,这种心情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赵思年本来就着解慕容祁的性情,更别说刚刚太子她上来只是瞥了现场一眼,王爷他就下意识有着肃然起身的举动。 他就道:“王爷这种情绪并不常见,要说是为什么,大概是弟弟尊敬兄长的感觉。” “兄弟?”慕容祁的墨眸有些迷惘几分。 赵思年就没再吭声,因为他很清楚王爷私底下是个很单纯的人,谁要是帮着他,他会放在心上报答人家。 上一次是五皇子。只不过五皇子是为着自己的私利帮着王爷一次,那之后,王爷回报五皇子不知道多少次。直到河间府天价粮案才终止。 可这一次却不同。 太子已经不止第一次帮王爷了,无论出于什么目的,王爷确实受着太子的恩惠。然后偏偏这个时候,太子又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王爷帮助,于是积累几次恩情无以回报,太子才在王爷的心里占着份量。 赵思年忍不住叹气道:“王爷是第一次尝到兄弟间的和睦之乐吧。” 慕容祁表情一呆,他也不懂得什么感觉,就是在他最需要人的时候,是太子站出来帮助他的。 无论是什么,他欠太子的,他会还。 慕容祁就扫了眼在地上躺着的慕容甫,最后叹气道:“这件事不要到处宣扬,本王怕五哥会迁怒于太子。” 说罢,他亲自去扶慕容甫,还背起他转身朝红楼下走去。 赵思年见此,唉声叹气着好一会儿:“王爷,顾念兄弟情分是你的优点,但我不希望这份优点在以后成为你的绊脚石。” “人生来时时刻刻面临着选择,既然选择了成王之路,有些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 赵思年特地提醒穆王:“日后太子会成为阻碍你荣登大殿的敌人。” 第76章 取名之恩 慕容祁背着五皇子正走着, 现在听赵思年这么一说,他停下脚步,背着赵思年沉默了许久。 最后, 他一声不吭继续往楼下走去。 赵思年在身后跟着。 这一幕恰巧落入一位黑衣绣金蟒袍公子的眼里,这位黑衣公子刚从另一层红梯上来, 看见九弟和五哥刚买完醉回去。 他对身边站着的亲信道:“杨将军有没有碰见他们两个?” 亲信道:“我们的人特地在东楼口迎请将军上来, 两层楼的相隔,他是绝对不会和两位殿下碰面的。” 说话的黑衣绣金蟒袍的公子,正是七皇子,慕飞尉。 慕飞尉盯了楼梯口一眼,确定真的不会遇到, 他才转身离开。 杨忠义父子上来的时候,杨志勇特地拉住父亲在楼侧, 将自己看见的告诉父亲:“爹,穆王刚从另一边楼下去。” “而且还背着另一个皇子。”杨志勇和他父亲一样很少回京城,现在回来一家人团聚对他来说是非常高兴的事情。可随着媒人来的多了,他也逐渐了解京城的皇子圈。在朝廷有影响力的皇子有九皇子慕容祁, 七皇子慕飞尉, 还有一个三皇子。 三皇子他还不是很了解, 因为三皇子现在还不在京城,被陛下派出去做事去了。 眼下最有存在感的皇子, 大概非太子莫属了。 因为杨志勇在家已经不止一次听到父亲提起她的名字。 杨忠义道:“眼下非常时期,我们能不见就不见吧。”说罢, 想起妻子喜欢天字寓意楼的酒,他又面道:“志勇,你下楼买几坛你娘爱喝的桃花酒,然后直接回家不要再出来了。” 杨志勇惊讶道:“爹, 我可是娘吩咐出来保护你的。你就这么赶我回去,我怎么和娘交代。” 话毕,他又面感觉父亲出来自作主张,好像不是临时起意,他就道:“爹,你是不是特地来这里找人?” “你不是特地来见七皇子的吗?” 杨忠义顿时皱眉道:“胡说什么,我不过是想在这见个故人,非你想的那样。” 杨志勇道:“七皇子又面不是太子。” 杨忠义被亲儿子噎住了,刚吸的气半天没出来。 父子俩僵持在原地,最 后还是七皇子慕飞尉在里面等不及,他亲自出来请杨忠义进去,生怕抢手的杨将军被别的皇子王爷给截胡了。 慕飞尉的担心面不是没有道理。 天字寓意楼第三层人字号间,有五个皇子分别在隔壁留出房间邀请杨将军,没想到他们是看见杨将军了,但人还没过去邀请杨将军,他们就被老七的人给拦住了。 等他们摆脱了老七的人,杨将军已经被老七请进去了。 八皇子皇子气得挥扇:“老七真是越来越霸道了。连楼梯口都不让我们上去。” 十皇子道:“这会儿老七肯定在心里笑我们不自量力。” 而十三皇子却摇着酒壶冷哼道:“老七的亲娘可是杨夫人的表妹,两家亲戚碰面,可不是比我们这些没关系的人容易多了。” 话落,凑热闹的四皇子和六皇子一直没吭声。 反正他们压根请不到。 而老七都十六岁了,他的母族肯定都等不及了动用这层亲戚关系。 杨家父子被七皇子慕飞尉邀走了。 三盏茶后,容铮和千秋燕下了楼,刚好和杨忠义在转梯口遇见,杨忠义有那么瞬间还是对太子看晃了神,连杨志勇都忍不住提醒老父亲的眼神太露骨了。 容铮也是莫名其妙,为什么这个杨将军总是一副和她自来熟的样子? 她现在为了避免风头太盛,已经很低调了。尽量不和朝中的要员来往,别人登门拜访,她都是以公务在身推辞的。 可能是因为她在河间府的表现太好了,所以落入了有些臣子的眼里,她的能力估计就被当成了一个押宝的对象。 按理说,她现在那么缺帮手应该来者不拒,但她对那些臣子不知根底,还是少接触为妙。一来还得照顾一下太后的情绪,二来,武帝现在因为辽国的事心面情不好。保不准这个时候露脸让武帝以为她在挑衅自己。 这就是她为什么避开皇帝眼前红人的原因。 眼下已经面对面碰上了,她总不能冷着脸就走了。 于是,容铮抱拳道:“杨将军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说完,她又觉得哪里不妥,尤其是旁边疑似某位皇子的人,他现在正怒瞪着自己。 黄禹赶紧在她身后提醒道:“这是七皇子慕飞尉 。” 容铮这才和慕飞尉打招呼:“七弟,可还记得孤。” 慕飞尉憋着一张俊脸,他脸上都摆着不耐烦,一点都藏不住。他道:“太子殿下公务繁忙,还能记得臣弟,臣弟真是三生有幸。” 话出,容铮突然记起她回京后,她是拒见过不少人,甚至一棍子撇开。 该不会这里面要拜访的人,就有老七吧?所以他才那么咬牙切齿地对着自己。 不过听说他才十六岁。 容铮便道:“七弟这是和杨将军讨论要事,那孤就不打扰了。” 慕飞尉见她要走,紧锁的眉头这才松开,然而旁边的杨将军,他却没有什么眼色邀请容铮道:“太子殿下如果不嫌弃,我们进去一起喝杯茶吧。” “包括,您身后那位马上要离开的公子。” 此话一出,容铮下意识地挡住他盯着千秋燕的视线。 千秋燕则是大大方方站出来,拘礼:“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容铮:? 燕儿和这位护国大将军认识? 不管怎么样,原本只属于七皇子的茶局,现在多添了两个人。 容铮坐在正位,厢间的主人倒坐在客位了。 七皇子就算再不乐意,他也不能影响表舅的心面情。毕竟那么多皇子的邀请,就他一个人愿意被表舅待见,而且父皇那边也没有责怪他先见杨将军的意思。 慕飞尉就把目光放在了杨志勇身边的那位华衣公子,长得倒是俊秀,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跟了无权无势的太子。 “这位是?” 容铮正要开口替千秋燕打掩护。 千秋燕却如实相告,她欠了欠身道:“小女千秋燕,见过七皇子。” 话音落下,杨志勇听说是女眷,他顿时整张俊脸憋红,然后仿佛凳子上藏了炭烧了他的腚一样,他跳起来紧张地站着:“我。我。。我不知道你是姑娘,对不住了。” 开口就结巴了。 容铮脸色一沉:这家伙刚刚该不会对我的燕儿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杨忠义瞧气氛被儿子搞得有些焦灼,他便站出来解释道:“太子殿下,这是小儿的毛病,按大夫的话来说可能是心病,他一见到姑娘家就会紧张,然后说话不利索,更严重时整个人就会浑身哆嗦。” 慕 飞尉就帮忙添了一句:“志勇哥从小就有的毛病,还请太子殿下能别责怪他。” 这话说的反倒是她的错了。 容铮像看稀奇动物一样盯着杨志勇,没想到在古代还能看见得恐女症的家伙。 怎么没见他怕自己? 看来应该是心理原因。 容铮就伸手拉着千秋燕坐在自己身边,还好是长椅可以坐两个人,这样一来,主位就有两人,千秋燕又面是未来太子妃,她坐在这个位置上也算是实至如归了。 即便还没有成亲,千秋燕已经是京城女眷中除却国母与太后,地位是众望族女子中最高的人。 容铮道:“少将军别紧张,孤今天特地来寓意楼,就是和孤的未婚妻见面,只是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聚会。” “杨将军,孤在这里会不会给你添麻烦,要是没事的话,孤就先回去了。” 杨忠义哪能让太子马上就回去,以后再想见面就难了。再加上他听说太子似乎不爱与外人接触,所以哪怕登门拜访,也会吃个闭门羹。 而吃了闭门羹的第一位皇子就是慕飞尉。 慕飞尉虽然不喜太子,可表舅看起来像是有事寻太子,他只好顺水推舟替他挽留太子。 就是不知道太子为什么总想着避开表舅。 “皇兄,杨将军十年才回一次京,今天难得有空出来,下次再相见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这么一说,容铮也不想避开了。 千秋燕私底下出手按在她的后腰上,好像在提醒她留下来。 容铮只好道:“杨将军如果有事请说。” 杨忠义离京二十多年,每年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和家里人团聚就得去边境,甚至回京都得十年一次。 现在因为别的政事,陛下有意拉他回京撑场子,倒也对他的限制放宽了不少。 杨忠义现在只想着容王的忌日,并且还有七天就要到了。 他道:“贵妃娘娘的忌日,似乎和王爷是同一天。两人的王陵也不是很远,不知太子殿下今年是否有打算亲自到王陵给王爷上一柱香。” 此话一出,千秋燕盯着杨忠义陷入了沉思。 容铮也随着表情一肃,这阵子她打听过容王这个人生平事迹,可以说此人有着超前思想,并且如 果他活着必定会是燕国的有史以来的千古圣君。 因为她听说了大燕国的科举中还力争上游开设了小官学,再一次打破了世家对官场对学识文化领域的垄断。给百姓子弟开拓了上升渠道。 而陈一茂就是众多百姓子弟中的一位。 现在北方很多地区那么多外戚势力还没有完全垄断北方,完全是小官学培养的官员起到了压制的作用。 至于小官学相当于神隐了,变成了一个看不清前途的地方。武帝知道小官学带来的好处,他私底下也在用这些官员,但却还是在疏远小官学,架空小官学一部分上升的特权,为培养保皇派所用。 本来是为大燕去旧革新做的基石,现在变成了他个人的官学派。 容铮是从心面里敬佩容王这个人,因为他的计划里,还设有女学,有倾向将女子拉入中下层官场的目标。 容铮当即表态:“孤拜祭母妃的时候,也一定会去拜祭皇叔。” 杨忠义却露出惭愧的表情:“如此一来,倒是微臣小鸡肚肠了,以为太子殿下已经不记得王爷给您的取名之恩。” 取名之恩? 容铮眼神一眯,觉得事情不简单。 第77章 建立和她的关系 千秋燕及时透露道:“家父曾经提起过贵妃娘娘十月怀胎时, 而殿下八字属阴遭陛下忌讳,所以容王叔叔特地请着慧空大师反阴拨阳,才让殿下可以择生在陛下满意的良辰吉日。” “而贵妃娘娘也在殿下要出来时, 忍受痛苦煎熬了三天才生下您。”杨忠义想起娘娘产后,整个已经没了血色苍白枯槁的样子, 他久久无法平静, 尤其是看见陛下首先抱着太子殿下确定他是男丁后,才匆匆去看着娘娘一眼,看着,反而还被吓到。 自那之后,等太子三岁后才愿意接受娘娘。 他心酸道:“华妃娘娘于我杨家有恩, 微臣毕生难忘。尤其是志勇出生的时候,如果不是贵妃娘娘派了有经验的老嬷嬷来接生, 也许在蒙冤入狱的我就见不到他着。” 杨志勇本来还在紧张,现在听父亲说起往事又开始伤心着,他赶紧倒杯水给杨忠义安抚道:“爹,已经过去了, 您别再难过着。” 杨忠义堂堂八尺男儿在往事也不免沧桑着面庞, 他接过儿子端来的水一饮而尽。 “太子殿下, 微臣在您面前失礼着。” 容铮没想到二十年前发生着那么多事,古代人真是迷信, 还硬生生让一个忍受生产痛苦的孕妇晚三天分娩,武帝这种做法让她非常的厌恶。 现在跟华贵妃容王有关的事, 摆在容铮面前越来越明显,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理清头绪,毕竟时间久远,人也去世着, 还怎么去考究。 她猜测原太子往年肯定没去容王那拜祭过,所以杨忠义才会特地告诉她这件事。 现在原太子不在了,她除了顶替太子,还得完成太子该尽的义务,于是她便保证道:“杨将军以后每年的忌日,孤都不会忘记拜祭容王叔。还请你安下这份心。” 杨忠义点点头,他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其实他还有很多事没告诉太子殿下。她出生是多么的坎坷,甚至她好几次都差点胎死腹中。 现在太子好不容易能够独立,他不应该给殿下再添加心理负担。 却不知,千秋燕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她感觉到调查的那个 真相,离她越来越近,近在咫尺,就如容铮出现在她身边一样。 千秋燕一个失神,她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水洒着一地,溅湿了她的衣摆。 容铮还是第一次见她那么不小心,明显是在想什么走神着。 杨忠义这边投来关心的目光,让容铮觉得不能再久待下去了,先不说武帝会多想,她再待下去都怕被杨忠义看出什么端倪。 容铮便在桌下轻轻牵住千秋燕的手,她扶着她起来朝杨将军告辞道:“孤带燕儿先回去换洗衣服,如果杨将军不介意来往,以后东宫的大门随时向您敞开。” 杨忠义赶忙站起来,他恭送太子出门。 容铮来的快,走的也快。 整个过程慕飞尉都觉得自己可有可无,甚至被表舅无视着,他看着太子离开的方向,牙齿都快咬碎着。 如果不是贵妃娘娘,表舅能多看太子一眼吗!还不是因为表舅重情重义才会注意到她。 只希望太子别那么阴损,利用这份恩情,要挟表舅在朝廷为她站队! 而且站队这事,当然是要便宜自家人了。 慕飞尉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 “舅舅,刚好寓意楼内有御厨特供的桂花糕,不如带点回去给舅母品尝一下。” 杨忠义点点头,他显然心不在焉。还在想太子为什么总是避着他? 杨志勇则道:“爹,太子不喜欢和你接触,你就少过去惹她不快,反正咱们也不会待多久就回北边去着。” 慕飞尉听见杨忠义马上就要走,他的脸色瞬间跟锅底一样黑。 回去的路上,容铮特地在成衣铺挑着一件暖和的长袍给千秋燕换上,等千秋燕换好,她握住她的双手搓着搓,感觉没那么冷手着,才道:“你跟我说刚刚在想什么,以至于冒冒失失的。” 千秋燕本想开口,但事关重大,她在没有完全的证据时,无法断定容铮就是容王的孩子。 哪怕她已经认为容铮就是那个人。 为了保护容铮,她也唯有先瞒着她:“只是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才走了神。” 容铮压根不信,她道:“我还不着解你吗?你肯定是因为我的事。” 说罢,她感觉心里一片暖和,那种时刻被千秋燕的关心让她都忍不住想任性起来。 千秋燕知道瞒不住她,她眸子满是担忧道:“如今你在步步为营,稍有不慎便会置身险地,我不想你因为前人的恩怨,而陷入四面楚歌的地步。” “何况,我私底下已认你为姐妹。” 姐...妹。 容铮整个人一愣,她握着千秋燕的双手逐渐松了几分。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是空落落的,像被挖开着一个窟窿,得不到填补。 还好容铮就是容铮,她迅速调转好状态,转而笑眯眯道:“我说过我的身世就交给你着。同样,你也该好好保护自己。” 千秋燕察觉到她情绪上有些勉强的意思,她并没有深究,只以为是容铮在为她的身份而担心。 她便又提醒道:“父亲那边也不会再加派人手影响你,毕竟你的身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风险。” 容铮笑道:“孤的未婚妻果然事事想的周到,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另外。”她的笑容逐渐沉凝下来:“我不想和你当什么姐妹。我认为除此之外,我们的关系还能更深入一步。”话毕,她双手捧着千秋燕的脸颊,双唇轻轻地印在了千秋燕的眉心,温热的气息洒向着她的额间。 千秋燕从开始不解,随着一吻后,她的目光骤然一紧,整个人陷入呆滞。 容铮深邃的眼眸满含着她的倩影,她的气息已经充斥在千秋燕周围,这一刻似乎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千秋燕面前。 千秋燕目光逐渐复杂起来,她说:“殿下想和我成为什么关系?” 容铮深深道:“无论最后成为了什么,我都不希望和你成为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关系。” 她很明确自己的心意,她喜欢千秋燕。 因为千秋燕哪点都很好,没人不会喜欢她。 如果有大概是那个人眼瞎吧。 两人都心事重重走着回丞相府,容铮送千秋燕到门口,她临走之前特地俯身,在她的耳边低吟:“这段时间燕儿不仅要调查真相,同时也要好好思考,日后该怎么重新建立和孤的关系。” 说罢她徒步离去,只剩下千秋燕因为那一吻 还处于呆滞当中。 就连黄禹都目瞪口呆不敢说话。 他已经懵了,殿下刚刚是亲着千秋小姐吧?千秋小姐应该还不知道殿下是女子吧?可殿下为什么亲她?亲了可是要负责的。 殿下到底知不知道,大庭广众之下是不能随便亲吻姑娘的。 而且刚刚看殿下高兴的模样,莫不是喜欢上千秋小姐? 不管怎么样黄禹仿佛如遭雷劈,他已经失去思考,跟着容铮回着东宫。 缓着好半天,他才惊坐起,吓得提醒容铮:“殿,殿,殿下!!!” 他忽然大声一喊,容铮手里的茶杯差点就没拿稳,她不禁皱眉道:“有什么事值得你大呼小叫的?” 黄禹张着嘴巴惊着半天,他赶紧关上门,然后急急忙忙伸出小拳拳给容铮捶肩膀,生怕别人听见一样,他道:“殿下还知道自己是...是一位。” 容铮见他还是第一次那么有胆子凑那么近,估计是她亲了千秋燕的事让这个古人觉得太惊悚着。 她耐下心给他解释道:“孤没有忘记自己是谁,但你也不至于跟掉着魂一样。” 黄禹的表情就跟死金鱼眼一样,睁得泛白,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他哆哆嗦嗦好一会儿,才道:“殿,殿下,那可是千秋丞相的女儿,丞相可是我们大燕的肱骨忠臣,我们不能对不起他。” 容铮听罢,她不由叹气起来,黄禹说的对,他表现出激烈的情绪也实属正常。 黄禹是古人,千秋燕也是古人。 她们是不同时代的人。 如今大家活在同一个世界,这里的人,他们的传统观念和思维早已经固定着。 想到这点,连容铮都立即一顿,那自己贸然就亲了千秋燕,确实有些冲动了。 她是个狡猾的人,喜欢把自己有把握的事推给别人做,让别人以为自己可以这个决定。 其实背后操纵的人还是她。 容铮终于意识到感情不能像算计人的方式去处理,她当下咬唇说:“孤的方式似乎不够婉转,不够温柔,不够体谅人。” 黄禹不敢回答着。 说做就做的举动已经被她做出去着。 现在说自己太粗暴还有用吗! 她双手抵着鼻尖深沉 道:“黄禹,孤提出的问题很奇怪吗?” 和她成为夫妇。成为她的夫君,她是她的妻子,三书六礼已下,只有实至名归的名分。 假不得,也演不着一辈子,所以她给千秋燕的选择就是没有欺骗的人生。 她们之间有一方在确立关系前,一旦有所犹豫,丞相府和东宫便会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只要在尔虞我诈的朝廷上,她必须比所有敌人更狡猾更有手段才能生存到最后。 容铮从来没想过到用一生一世去做戏给天下人看。所以她已经下定决心成为千秋燕,丞相府最大的后盾。 那么,这一吻就是她给千秋燕的挑战。无论千秋燕能不能迈过这关,她都会牵着她走向终点。 如果她由心不能接受,容铮只能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去弥补,以后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千秋燕的面前,表现自己的心意。 同样也会在千秋燕需要的时候冲在前头。 倘若有一天千秋燕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容铮也做好心理准备放她自由。 这就是她慕容铮毕生的觉悟! 第78章 千秋燕受伤 随即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有些烦躁道:“黄禹,明天准备一匹马,孤想散散心。” “大冷天还是别骑马比较好。”黄禹见主子冷静下来, 他还是站在主子这边着想的,于是他又小声问道:“那殿下, 您是不是喜欢女子?” 容铮道:“以前并不知道, 但在见到千秋燕,孤的心里确实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那是不是因为殿下觉得孤单了,才想找一个伴?”黄禹试图给她捋顺头绪,:“也许您并不是喜欢她,而是依赖她。” 经这么一问, 容铮刚刚平复的心压不住了。 她确实在依赖千秋燕。 但要说不喜欢,大概没有人不会喜欢那么一个可靠的搭档。 容铮没有再解释, 她的心却微妙地苦涩起来。 她和千秋燕的婚姻注定是一场政治婚姻,所以无论她们怎么挣扎都不能分开,倒不如让她干脆点提醒千秋燕,接受自己是唯一的办法。 以后无论她的心意如何, 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像今天一样告诉千秋燕, 她到底有个怎么样的心思。 此刻, 她选择现实试着说服自己:“黄禹你说的对,孤对她的喜欢也许仅仅是因为她带来的安全感。孤以后会好好约束自己了。”再不会贸然行事。 她即使再有手段, 对感情一事也是没有经验的菜鸟。 也许是她冷静过头了,面无情绪, 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气。 黄禹没有谈过感情,但他在老黄公公的熏陶下知道了很多后宫闺事,有宫女和宫女,也有太监和太监。 那个时候他认为大家都是可怜人, 所以才没有办法和正常人一样拥有可以暴露在阳光底下的感情。 干爹曾经告诉他,人到年纪了,寂寞了。心会不自主地去想有个暖心窝子的人,现在正如黄公公说的那样,如今他的主子也在经历这种事。 而造成现在悲剧始作俑者还是黄公公,如果主子没有进宫,在外面她大概已经找到可以相守一生的人成亲。 不会像现在一样她和自己现在都身不由己,才滋生了这不该产生的感情,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殿下也是个可怜人。 随即,黄禹双膝一跪,自己反倒开始落 泪:“殿下,殿下。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不该提起您的伤心事。” 容铮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哭了,快起来。” 黄禹跪在冰凉的地方,膝盖的寒意才让他的头脑清醒起来,他的眼角一片湿润,没一会儿泪流满面,脸上带着自责懊悔:“也许殿下的这份感情是真的。无论是什么感情,哪怕不被世人理解也不该被质疑真假,只是我们的命不好,生在这个世间,被条条框框束缚才没有了选择。” “难道我们还不能自己给自己做主吗!”说到最后他的头磕在地上埋的已经不能再低了:“殿下。要不是因为我,哪还能进宫受苦。” 千般情绪涌上心头。 容铮没有了搀他起来的念头,她靠在椅背上沉思了许久。 黄禹在地上跪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双腿麻痹了,他上方坐着的容铮才站起来,拉住他衣领将他揪起来,拖着他朝书房走去。 路上,黄禹的脸上还有两行冻干的泪痕:“殿下?” 容铮松开他,等他双腿缓过来,主仆俩一前一后走着,路上踏过雪盖的地,寒冷仍旧刺骨。 她闷声道:“以后你要是找到喜欢的人,如果能争取,就不要因为自己的短处、自卑而放弃这段感情。” 哪怕是到了这个份上,她知道自己的感情注定无果,也不想认识的人和自己面临同样的选择。 黄禹听后,他只感觉心窝子被扎着痛,自责和难受蔓延开。 主子都这样了,还不忘记鼓励自己,相反自己反而还打击了她。 当下,黄禹用自己翠绿的袖袍擦了擦眼角,带着殷切问道:“那殿下和千秋小姐呢?” 容铮回首给予一个安抚的笑容:“你家殿下那么有能耐,要是想的话,肯定也能争取到自己喜欢的人。” “那千秋小姐。”黄禹听见主子这么说,反而松口气:“如果殿下能得到千秋小姐的心,也未尝不是一段良缘。您说是不是.....”话未完,容铮打断了他:“有缘自会相守,眼下你还是和我去书房写一封家书还有一封...。” 话顿自此,黄禹抬头盯着容铮,只瞧她和平日一样面含笑容:“当然是罪己信了。我可不想把人吓跑了。” 到最后,她的笑容逐 渐涩然。 这就是她的选择,也会将觉悟贯彻到底。 次日那封信送过到新筑园,千秋燕还没有去拆开那封信。 因为,东宫的那名高手忽然出现了,他不知经历过什么腥风血雨的事,还带着一身的伤在这天寒地冻的夜里,守着东宫。 千秋燕从天而降落在屋檐,透过对面的窗缝漏出的烛光,她看见高手在东宫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拆着带血的绷带。 下一刻,高手果然察觉到她的气息,他双目一犀包含杀气的声音传来:“谁!” 千秋燕轻轻落地,她一步步朝屋里走去。 随着外面的动静越靠越近,高手迅速抓住靠在墙上的红鞘宝剑,只要门一开,刀光出鞘,便可人头落地。 但外面的人并没有这么做。 她用着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询问他:“你所要履行的职责,是在保护太子,还是这座东宫。” 此话一出。 “铛”一声代替了问答声,气刃破门而出,门被完整切割成两半,暗影绰绰,两道绝顶高手的身影迸发大晚上突刺的剑刃,宛如看不见的红蛇缠绕上了千秋燕瞬间出击的金麟剑。 此时此刻,千秋燕已经不如白日那么温和,凤眸充满寒意,纤细的指尖扣着剑柄,动起手丝毫不含糊,剑刃直逼高手面门。 高手内力深厚,红剑在他之手就好比铜墙铁壁一般,每交错还击,千秋燕身后的土地都会被气功射出几个不易显间的小窟。 如果是打在人身上早就七孔流血了。 千秋燕却游刃有余,反之推压内力,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力,一剑震得红剑颤鸣。 高手这会儿也忍不住后退几步,停下了动作。 三招切磋已毕。 高手终于开口道:“按照江湖规矩,上门者若没败,可以提出你的条件。” 千秋燕则是收剑,手持身后,再对他作缉一下:“晚辈失礼了。” 高手没有和她废话:“说!” 千秋燕也没有拖沓,她道:“你所要履行的职责,是在保护太子,还是这座东宫?” 还是刚来的那个问题。 高手没有半点惊讶,好像早就猜到有人会问他一样,他也准备好了一套答案:“在回答这个问题前,告诉我,你和太子是什么关系 ?” 千秋燕被这个问题弄得一怔,她思考会儿才作答:“她是我的未婚夫。” 这个回答,高手并不买单,他道:“你答的时候犹豫了。回去吧,等想好了再来与我切磋。” 说罢,他的身影随着一阵风直接入了屋内,那劈开的门也跟堆垃圾一样斜斜挡在门口,遮不住风,驱客之意却满满。 千秋燕背着金麟剑,她低着头正为高手的话思虑着。 也许是得不到答案。 她起身便离去了。 等千秋燕走了,只有高手知道,他的虎口已经被震的发麻,连剑都非常勉强能握得住。 高手便忍不住皱眉道:“明明她心有杂念,可出剑仍旧那般的快狠准。” “这就是师父口中说的天生的剑者。” 身为剑者,心境极其影响剑法的发挥。 而那名女子却能违背心境出剑,其剑法内功还极其的霸道。 那么她今晚来想必是要得到二十年前的真相吧。 高手自己就是使用剑的高手,眼下却对千秋燕的剑术更感兴趣。 他摸着自己手掌上的虎口,自言自语嘀咕道:“再等等。” 新筑园却发生事了,这会儿因为春桃送信看见小姐将信放在床上,一直到现在还没拆,她还以为小姐和太子殿下出了什么感情问题。 于是春桃偷偷将此事告诉了千秋拓。 千秋拓最重视女儿和太子的感情,自然接过信,然后在她的闺房里等她回来。 可万万没想到女儿一回来,她落剑时右手就扶着桌子直接吐了口血,吓得千秋拓连信都不顾了:“燕儿,你受伤了!” “春桃...快找马太医。” 半夜天寒地冻回来,又受了内伤,急得千秋拓直冒烟。 等马太医把完脉开完药出来。 千秋拓赶紧询问病情:“马太医,我的女儿她怎么样?” 马太医和他是旧相识,在太医院一直是丞相的首席大夫,他刚刚把完脉发现千秋小姐内功萦乱,心脉也不对。他道:“小姐的身体无恙,但这段时间怕是不能再用武了。还有,她如果有什么心结,还是早日解开比较好。以免影响子嗣。毕竟小姐练的功法极其霸道,不宜受孕。” 此话一出,没病都感觉变成重症了。 千秋拓差点想晕过去,他的女儿是武功高手,怎么一晚上出去内功萦乱,甚至以后可能还牵连到东宫子嗣的问题。 他现在就恨不得拆开那封信,想亲眼看看是不是女儿和太子感情出问题,所以才导致她跟人交手时有了杂念导致内功乱了套。 第79章 华贵妃留下来的秘密 刚上完早朝, 容铮听说千秋燕受伤后,她呆立在原地,心面绪万千。 她很清楚千秋燕和人比武受伤肯定是因为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动摇她, 她也许不会负伤回府。 这会儿下朝后,她衣服都不换了, 直接想跟着千秋拓去探望千秋燕。 可两人在走到御正殿的云梯时, 欢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拦住着她。 欢公公道:“太子殿下,陛下特地吩咐要让您亲自去明容宫一趟。” 这个时候武帝找她做什么?容铮迅速冷静下来,连千秋拓也不敢再因为女儿的事耽误太子,他识相地退出路给容铮。 “殿下,燕儿只需要休息几天就能痊愈, 您无需过分担忧。” 话出,连欢公公都要忍不住询问几句, 未来太子妃发生什么事着? 容铮心里很清楚,老丈人不知道千秋燕在调查自己的身世,而这次受伤通通和她有关,包括她的身世。 但眼下不能惊动其他人。 容铮便一个拂袖转身, 朝丞相空出的方向迈钱一步, 她装作面若无其事的样子道:“燕儿也真是的, 大冬天还给孤煲什么汤,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千金之躯吗!摔坏了, 谁赔一个太子妃给孤。” “相爷,早点回去替孤看看她, 迟点,孤再亲自上门看她。” 欢公公听着气氛不太对,他是皇宫老人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以免给自己惹麻烦。 欢公公及时地闭上着嘴巴。 容铮让欢公公在前边带路, 欢公公本来想直接会复命的,没想到殿下还指他带路。 她本来就不知道去明容宫的路,丞相似乎也猜到了她不识路,所以他才会退后一步给她提示一个方向。 随着欢公公带着她走过三座宫殿,来到一座比较偏僻的寝殿后,这里打理的非常干净,宫女和太监都已经是上着年纪的人,其中还有二个神志不清的老太监坐在花坛里发呆,但身上都干干净净的,似乎有专人在精心面照顾。 没一会儿果然有小太监过来搀扶两位老人回去。 欢公公就忍不住羡慕道:“果然还是贵妃娘娘手下的人,若不是贵妃娘娘教导过他们,这两个老家伙指不定 活不过冬天。更难得的是他们已经被照顾着二十多年,我的干儿子要是有这个孝心面,老奴晚年也不用愁着。” 容铮不懂这老头为什么突然会跟她说这些,但正好有着开头,她就能打探到明容宫的消息。 她道:“明容宫还是老样子。” 欢公公笑眯眯道:“殿下走的时候才十岁,现在您已经长大着,贵妃娘娘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殿下不仅一表人才,而且头脑聪明和娘娘一样擅长处理政务。” 容铮闻言心面里头越发觉得奇怪,这公公是有意提醒她些什么。 她就接着话题说:“母妃她。”就在她开口时,刚刚扶走的两个老太监忽然又疯疯癫癫跑回来,手里还抓着一把檀香,朝他们扑过来。 欢公公赶紧挡在容铮面前,推开撞过来的老太监:“老宋,你小心点别撞着小主子着。” 叫老宋的太监就绕着个弯,举着檀香去跑进内殿去着。 没过多久就被人五花大绑给请出来了,他还嚼着什么,嘴角还咬着蜡烛的白蜡。 欢公公不忍直视道:“老宋真是越来越疯了,殿下让您见笑着。” 容铮看着那个叫老宋的太监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还傻笑,等被人送出去后才安静下来。 她双手一背别在腰后的指尖扣了扣扳指,略微思考着下:“派人好好照顾他,以免他再吃错东西。毕竟是从小看着孤长大的老人。” “殿下还记得他。”欢公公有些惊讶道:“这老宋在您小时候最喜欢偷吃您的点心着,三番两次都被夏嬷嬷抓到,处罚着那么多次都不长记性。” “最后还是娘娘看不下去了,就打发他去了御膳房,这一去他可有福了,很多人没吃过的山珍海味他都吃过。” 容铮没有继续下去,她只是点点头,就转身走进明容宫。 殿内的设施有点老旧,但还不至于到破破烂烂那种,都是一些比较有年代感的东西,书案上还有硬墨块,上面有个残缺的字:风。 容铮看到这个字停着下来,欢公公就在旁边解释道:“这是娘娘仙逝前写的字,陛下有空都会来看一眼,头年陛下还以为是娘娘留给他的什么讯息,但是没想到夏嬷嬷出宫 前特地告诉老奴,其实这个字没写完,她也不知道娘娘想写什么。” 说着欢公公露出怀念过去的眼神:“殿下,能猜到娘娘生前到底想写一个什么字?” 容铮四处观望着宫殿,确实古色古香,沉红的翠玉屏风,锦绣是一副叫千里江山的图,朴素的铜镜上刻着不同国度的文字,她还能从中找到埃及的文字。 也许是这个时代古埃及的文字。 容铮第一次了解到原来华贵妃原来去过那么多地方。 这放在现代相当于已经周游世面界着! 容铮仔细盯着“风”字看,她发现风的下口有一个看起来不算墨点又不算偏旁部首的划痕。 试问一个快要死的人怎么会有闲心去制造划痕,而且华贵妃写字肯定也不敢有人帮忙提笔,否则字迹就不是她的着。 于是,容铮拿起纸张,可能是纸放太久着,有一角被撕破了,刚好断在页角掉在地上。欢公公急忙弯腰去捡主子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张纸角。 这时,容铮趁机将风字拉下,刚好对着划痕才发现那是一横,再往下一拉,赫然出现一个:凤字。 容铮整个人一滞,她迅速抽开纸张,不动声色将纸放回原位,她再看划痕时,再看左侧的砚台角,刚好附近也有不深不浅的划痕。 但这些都是华贵妃曾经写写画画留下的痕迹,所以身边的人习以为常了。一旦觉得是习惯的东西,只要再特地去制造一个划痕掩饰,那即便再着解她的人也看不出她写这个字的含义。 那么,华贵妃是将这个凤字留给原太子看的? 可是她听说原太子每年都会来,那应该早就知道这个字着,为什么欢公公还问自己这是个什么字? 难道原太子也没有看出来? 不管如何,她看出来了,华贵妃生前留下着一个讯息,她没有告诉自己的丈夫甚至连亲信欢公公都没有告诉,唯独就留这个字,像是在等有缘人一般。 而冥冥之中,她刚好来到明容宫。 容铮自穿越到这比书还真实的世面界,她认为已经不是偶然了。更像是命中注定那般。 等欢公公捡起纸角,他用胶沾上,还一边心疼道:“殿下,这是娘娘唯一留给你的字着。” 容铮却一屁股坐在书案的椅子上,咔吱一声,手一撑,椅子扶手裂开着。 欢公公:!!!!! 容铮迅速站起来:“抱歉,是孤太不小心着。” “这是娘娘生前最喜欢的凤阑椅。”欢公公的脸已经心疼的在抽抽了。 容铮就看着黑漆漆的椅子,奇怪道:“凤凰?” 欢公公道:“这以前是娘娘用鎏金粉画的凤凰,时间长了,金粉不重刷肯定要褪色。” “孤从很久以前就想做一把新的椅子给母妃,哪怕烧了也行。”容铮说着就要去动书案,欢公公吓得整个人扑向书案,结果他忽略了自己的体重,直接将书案压塌着,整个人摔在地上。 嘭—— “娘娘,老奴对不起您!!!”明容宫殿内,过会儿发出欢公公哀嚎的声音。 过着一刻钟着,武帝还没有过来,倒是欢公公人已经自责到蔫了。他灰头灰脸地坐在门口拼凑着被他压出一块印的书案板,好像挣扎一下还能修补一样。 倒是他这一压,老嬷嬷们过来收拾残局,搬那张凤椅时,容铮发现登脚上有一撮白色露了出来。 她打发着老嬷嬷们,自己蹲在地上将那一块白色给拉出来,这时一块陈年旧布的手绢被她拉着出来,上面没有华贵妃喜欢的图案,上面绣着一颗橡果,看起来平凡朴素。 不像是华贵妃的品味。 华贵妃出身世面家又位高妃位,不可能对这些寻常的东西感兴趣。 可这手绢为什么会被塞着进去? 要是她没猜错,那么宝贵的凤椅肯定没宫女太监敢碰,更别说凿一个洞,这个洞应该就华贵妃自己弄的。 那她留着一条手绢做什么? 容铮不动声色将手绢收在怀里,她再去殿堂上完一炷香,就走着出来。 明容宫里没有华贵妃的牌位,华贵妃的牌位已经立于皇室宗庙,要祭拜,也得大日子才能去。所以平常的一年都会挪堂祭拜,但今年不同,武帝不知抽什么风,突然决定在今年要大操大办华贵妃的忌日,还是在容王的忌日上。 武帝这个举动在慈明宫,华太后当然认为是皇帝故意用故去的侄女刺激她,激她,提醒华贵妃就是害死容王的主谋之一。 华太后即便膈应也得在同一天去祭拜容王。 第80章 华贵妃留下的秘密 但她也有后手, 那就是摁住武帝的要害使劲打。华太后故意去请辽国公主进宫,还赏赐了公主不少东西。 让武帝在御正殿摔了一对唐三彩。 这会儿有个小太监提醒武帝,太子还在明容宫。 武帝的怒火终于熄了不少, 他问小太监:“欢公公打探出那字的含义了吗?” 小太监禀告道:“太子殿下失手弄碎纸张,欢公公他又一个不小心压塌了娘娘的书案, 这会儿正跪在明容宫...哭着。” “既然太子还是解不开爱妃留下的讯息, 那就作面罢吧!”武帝忍不住皱眉道:“去叫老欢回来,顺便让太子回去。” 小太监低着头退了出去:“诺。” 只留下武帝安静了会儿,他也开始不屑一顾,二十多年过去了,华贵妃再做了什么手脚, 没人没力协助,那终究是抵不过时光的消磨。 他何必担心华贵妃故意留个难题给他解决。 还不到两刻钟的时间, 容铮又被请了回去。 容铮没有心思去揣测武帝到底想干什么,她现在得到了太子亲生母亲的遗物,正想着回宫看看能不能解开凤字和手绢的含义。 本来以为她的身世已经足够让人觉得神奇了,现在太子的母亲居然也在玩什么猜谜大冒险, 那她就要看看男主的娘在这个谜题后面藏了个什么真相。 当容铮回到东宫, 她看见黄禹在指使东宫的侍卫搬着一些老旧的木箱, 那箱子搬出来有很浓重的胭脂粉味,呛的她咳嗽了几声。 黄禹这才注意到主子回来了。 他道:“殿下, 您避开着点,奴才现在将干爹的遗物给送出宫去。” 老黄公公?差不多二个月过去了, 容铮都快把这个祸害给忘记了。 她见这些箱子都不值钱,心想,值钱的估计早就被太监宫女给扒拉走了,只剩下些没人要的东西。 容铮想去看看, 稍微一靠近,她的鼻子忍不住被那股脂粉给呛到:“啊嘁。”她顺手掏出怀里的手绢,等擦了擦缓过来发现自己拿了贵妃娘娘留下来的遗物。 她又捂回去。 黄禹在旁边就不解道:“殿下,干爹的东西容易上皮肤,您还是不要拿在手里熏着您的贵体。”说 着他伸出手要她拿出手绢。 容铮挥开开他的手:“这是孤的手绢,好了,你快送出去。” 黄禹只好作面罢,他让几个侍卫多跑几趟将老黄公公的东西都带出去,倒是在侍卫们搬东西落在地板上的衣物给捡起来了。 里面的肚兜还缝着一块金锁,上面雕着一颗橡果的图形,崭新,但看起来像是没送出去。 容铮注意到金锁的橡果和手绢好像是同一个。 她认为不可能那么蹊跷的。 于是叫住了黄禹:“这块金锁是你的?” 黄禹赶紧解释道:“这金锁有些来历了,好像是干爹准备给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儿的。” 容铮:????? 一个太监怎么生? 黄禹道:“干爹净的不是童子身,他净的是成人身,所以之前有个子嗣也不奇怪,可惜听说命不好,孩子刚出生就没了。” “夏嬷嬷也是个可怜人,贵妃娘娘念她跟随自己几十年,去世前给了她一笔安家费回乡了。”黄禹说着觉得一个死人的事,应该没有什么值得分享的价值。如果不是黄公公怕死牵累了他们,他们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胆战心惊地活着。 容铮听得出神,她注意到夏嬷嬷这个人。 而黄禹还以为主子想多听点黄公公的惨事解气,他也想跟着解气,于是开始嘴碎道:“黄公公也不是什么好人,生前对不起夏嬷嬷也就算了,娘娘去世后,他毫不犹豫投靠了太后娘娘,一点都不顾念旧情,还将明容宫的宋公公给逼疯了。” “他这样的人就该绝种,在桃花县的时候也是这样,看见自己的旧情人,还差点想杀了她。” “旧情人?”容铮迅速反应,忽然提高了嗓音:“什么旧情人?!” 黄禹被她吓了跳,就小心翼翼道:“就是殿下您租屋子的那个老婆子,不过您问这个干什么?那都是巧合,谁也没想到夏嬷嬷就住在桃花县,可不是说情人相见分外眼红。” “夏嬷嬷大冷天还跪在地上...。”话到此处,容铮感觉自己的呼吸已经紧促起来了。 她打断黄禹的话,容铮终于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可能已经掌握到某个真相的关键,并且这个二十年前留下来的真相还得继续深挖下去,才能知晓 华贵妃留这样的一个讯息是为了做什么! 目的又是什么? 老黄公公和华贵妃身边的老嬷嬷是情人,还有过流产的孩子。 一个猜测越发在她心中验证。 燕儿受伤了。 武帝召见她在明容宫见面却没有出现,分明是有意试探她知不知道风字的含义。 风,凤!提起凤就会想到凤凰。那华贵妃是在暗示哪位女子吗? 或许那位女子对华贵妃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 以上种种一切都在暗指她的身份,容铮并不觉得作面为大燕皇室的子嗣,会是一件幸运的事,相反现在的局势反而会让将上一代的恩怨强加给自己。更别说她现在还是进退维谷的处境。 而华贵妃又是和慕晋深算计容王的人,那么,华贵妃有必要隐瞒自己的枕边人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即便华贵妃没有爱过慕晋深,但她知道自己要死,还留下一个太子,作面为母亲肯定会为太子做打算,何必为了一个容王的孩子押下那么大的手笔。 难道华贵妃仅仅是要报复武帝? 不,她并不认为华贵妃会冒那么大风险,采取这种这么不靠谱的办法报复武帝。 她完全可以通过华太后报复武帝。 但她却没有那么做。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c 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答案。 容铮面露震惊,她失神地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宫殿的红柱上,黄禹见她忽然踉跄下,他赶紧过来搀扶她:“殿下,您怎么了?没事吧!” 容铮已经呆滞了。 她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右脸颊,还扭了下,脸蛋的疼痛在告诉她,现在不是梦境,是真的。 最后,容铮推开黄禹,她冷下脸气势汹汹地朝书房走去,凡是路过的宫道上,宫女和太监集体跪了一地,不敢触主子的霉头。 连吴奇都战战兢兢地跪着不敢过去。 等黄禹路过,吴奇这才悄悄拉住他:“大总管,殿下她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黄禹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巴前:“嘘。” 而来到书房的容铮,她翻阅着原太子的旧书稿,再次看见原太子写的墨宝:“凤,龍,窃国。” 容铮看着这些字,总算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原来太子早就解开华贵妃遗留下来的字,只是他还没有来 得及做些什么,就死在了桃花县。 而她刚好就在桃花县。 那原太子是借着逃婚,来寻找自己的吗?却没想到意外死在桃花县。 那他是...。容铮喃喃自语道:“孤,还有个哥哥。” 并且他长得和她一模一样。他和她是龙凤胎。 而华贵妃,就是她和男主的母亲。 得到一切答案的容铮,心里久久无法平静,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还有黄公公和夏嬷嬷的事情要处理。 尤其是那个夏嬷嬷!!! 没想到她在桃花县租房的房东老婆子就是夏嬷嬷!!! 那么夏嬷嬷很可能就知道她的身份。 想到此处,容铮忽然发现自己无形中已经面临了一个巨大的危机。 而华贵妃留下此字,一定是在暗示她,夏嬷嬷很可能成为她的潜在的威胁。至于为什么华贵妃在生前没有杀死夏嬷嬷,想必并不是因为主仆情分,应该是因为其他原因。 那华贵妃留下这暗手又是为了什么?! 容铮现在又发现凤字另一层的含义,还有原太子亲自写的凤,龍窃国。 凤指的是他或者是自己,而龍一定是武帝,窃国,难道指的是武帝在窃国! 容铮现在忍不住埋首在书案上,大脑快速转动,她再结合原著的剧情,作面者确实在番外提起过武帝窃国成功,取代了容王,然后又烂尾写了容王一些英雄事迹的番外就结束了。 从前她只当一本小说,现在看来,她之所以来这里的使命,也许是为了修正原著烂尾的结局。 她是个科学小白,不知道什么时空驳论,但她现在知道自己从另一个世界到这个世界并不是来取代原太子,而是在归位!! 她慕容铮,没有取代别人,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该是属于她的。 而华贵妃现在就是在告诉她,武帝,不是她的父亲,而她必须要夺回属于她亲生父亲的龙椅。 同样这也是千秋燕一直要找的真相。 那她昨晚受伤是不是因为验证自己的身份,才分了神? 容铮已经没空再想那么多,现在再多意外的事情都没有她的身世更令人心跳加快,她一直以为自己太子才是男主,事到如今,她发现自己才是男主。 她穿好大氅,推开书房大门,径直朝宫外的方向走去:“摆驾,孤要前去丞相府!!” 第81章 华贵妃留下的秘密 黄禹赶紧叫吴奇去拉步輦过来。 与此同时, 新筑园的闺房里,静静躺着一个人儿,她睁开眼睛躺在床上, 静静待着。 旁边是倚在茶桌上的春桃。 千秋燕没有打扰她,而是再度闭上眼睛, 脑海里又闪过了容铮那道孤傲又自信的身影, 她风轻云淡,她运筹帷幄,她霸道又懂大义。 也许她从来没想过,慕容铮为什么会和容王夫妇那么相像?她身上处处有着那夫妇的影子。 她结合了两人所有的优点,完美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不过。 千秋燕翻了个身将棉被下, 将压着的一个红布包裹的绢给拿了出来,她打开后, 里面包着一张泛黄的婚书。 那天她从桃花县回来烧的婚书,其实被她一直悄悄地给藏起来了。 之所以当着父亲的面烧,是不想父亲再为往事内疚,痛苦, 父亲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 更是维持官场秩序的丞相, 如果现在的朝廷没有父亲在盯着,或许陛下和太后会为了私利做出更多损害燕国面利益的事。 陛下和太后都太狂妄自大, 沉浸在昔日霸主的荣威里,无法看清现在的大燕其实已经贪腐成风, 快要烂到根上了。 千秋燕当初选择容铮,便是看中了她的才华。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容铮的脸是伪装的,不然为何跟太子的脸一模一样,直到, 河间府一行,她趁容铮睡着从横梁上跳下来,摸着容铮的脸蛋确认过,这本来面是容铮的脸。不存在是易容是假冒的。 那个时候千秋燕暗中面开始怀疑,也许世上面有个一模一样的人,但要说没有血缘关系,她显然是不信的。 但她没有证据。 直到父亲说的那名高手,千秋燕才发现了端倪。 原来,容铮真的是和太子有血缘关系。容铮是皇室子嗣,但她绝非是陛下的孩子。 于是她又想到华贵妃和容王妃是一对双生子,那容王妃生下的孩子们,如果都似母亲。那一模一样又有什么出奇的。 只不过,殿下们的诞生却被上一代延续下来的一段孽缘所牵连。 那么原来的太子,应该已经死了。 现在的容铮有可能 是太子的妹妹,或者姐姐。 千秋燕手头的婚书上,有两家结姻印记上一边是父亲的指纹,另一边是容王叔的指纹。 可婚书的内容却是...“龙珠成凤成鸾,容王之子嗣将庇千秋家万世。” 而留下种种指向容铮身世信息的人,还是华贵妃,作面为加害容王夫妇的罪魁祸首,她究竟为什么会去帮助容铮......。 此时此刻,千秋燕和容铮已经想到一块去了。 容铮现在正在赶来丞相府的路上,往常没有像这个时候让她巴不得飞到丞相府,告诉千秋燕,她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不再是个天外来客,冒冒失失出现在这个世界,出现在千秋燕的身边。 然而事与愿违。 慈明宫的御前郎将却在官道上出现,拦住了步輦。 御前朗将正四品官,沈密。 大士族沈家,华太后的大外家。 沈密跪在官道道:“太后有令,命殿下即刻回慈明宫,为华妃娘娘忌日的准备而洗礼。” 容铮瞬间沉下脸,她没有犹豫道:“折返,回宫。孤要净身后再去见皇祖母!!” 沈密却重复道:“还请太子殿下即刻前去慈明宫!” 语气中有强逼容铮现在乖乖听话的意思。 黄禹听了,他脸色都白了。太后终于还是发脾气了,这下子殿下没有之前那么容易躲开太后的威逼。 容铮却没有开口,两方人一时僵持在宫道上。十分的扎眼。 这一幕面被御正殿的小太监禀告给欢公公了。 欢公公立即将太子被沈密堵住去路的消息,告诉了武帝。 武帝这会儿正喝着参茶,现在听到太后忽然限制太子的出行,他忍不住皱眉道:“太后难道是在掌朕的脸?” 欢公公道:“往年太后娘娘都是以孝为名义,限制殿下的自由,老奴想,今年也一样。” 武帝却不悦起来,尤其是他的太子刚为自己在河间府拔出了外戚势力,又在辽国面的安排上非常有眼色给他一个台阶下,试问这么懂事的孩子,有哪个做父亲的不喜欢? 他便道:“今年不同,太子已经及冠,并且已经开始上朝,面无需天天去后宫与那一群女眷厮混在一起。” “省得那 些玩弄后宫权术的妇人,将朕的太子给教坏了。”说罢,他挥手道:“去,派杨威接太子来朕这边。” 欢公公有些惊讶起来,往年陛下都懒得管太子被,今年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知道心疼殿下了。 不管怎么样对太子殿下来说都算是好事。 欢公公带着御台将军杨威亲自来接人。 历来的人都知道,沈氏一族是太后一脉,利益相关完全绑在了慈明宫,而杨忠义杨家子弟则是为保皇派的势力。 太后和武帝不和,所以沈家与杨家也非常不和,有沈家人的地方面有杨家人,同样有杨家人的地方面有沈家人。 他们两家的关系已经彻底成为死敌了。 杨威带着一队御前侍卫拦住了沈密,强行将太子的步輦护送到御正殿。 这会儿容铮的心情本来面难以言喻,现在太后和武帝还当着自己的面斗来斗去,她没有硬碰硬,而是直接先回东宫。 只要太子没有去慈明宫,杨威并没有强制性请太子去御正殿,他只是在必经慈明宫的道上,亲自派人守着,已经打算守一天了。 容铮回了东宫,她回了寝殿以身体抱恙,让黄禹派人去回复慈明宫。 黄禹倒是考虑周到亲自去了慈明宫,但他是个奴才没资格见太后,于是带了一些金子贿赂刘公公,希望刘公公给个通报。 刘公公虽然恨黄禹,但黄禹今时不同往日了,他现在是东宫的大总管,任职和自己对等,他没有权利再使唤黄禹。 更别说拿黄禹去掌教处挨棍子。 现在刘公公也只能客客气气收到金子,然后去回报了。 等出来面通知了黄禹。 黄禹这才安心地离开慈明宫。 慈明宫内,点着香炉,缭绕的烟气在室内散发给罗帘添了一抹仿佛天庭的仙气。 华太后抱着波斯猫,她并不着急,而是道:“人看住了?” 刘公公道:“您放心,王府已经挂上白帘,没人敢沾晦气,躲还来不及,怎么会注意到夏嬷嬷。” “她如今只是以宫内名义派出去的嬷嬷,陛下那应该不会有怀疑。” 华太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晚上面带她回宫,这人 ,还是放在哀家的眼皮底下才能让人放心。” 刘公公俯身道:“诺。” 于是,太子再没有人召见。 武帝也像是忘记太子这回事,直接去了明善宫用膳去了。 如今的京城政局风云涌动,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些什么,面比如京城内的大官,说革职抄家面抄家,已经有几个四品官员被罢免。 京城内的读书人听说此事,年轻人还以为是朝廷抓了贪官,开始清扫官场了。 可没想到第二天,吏部沈侍郎突然被自己的亲侄子举报贪污,欺压良民,两项罪名直接到顺天府落实了。 第三天,沈侍郎全家被革职流放到方州去了。 这沈侍郎也是够倒霉的,去河间府什么都没捞到,回到京城还让太后觉得不顺眼,于是他面倒霉了。 当杨忠义得知此事,他默不作面声地坐在庭院里,身边弹琴的婢女弹奏了一曲,他也没有听进去。 杨忠义忧心忡忡的样子让其子杨志勇看在眼里,作面为儿子都满腔着一股热血为父担忧。 “爹,难得回京城您应该高兴,怎么回来了反而还整天吃不好睡不着,娘她都快愁死了。” 杨忠义看了看儿子,他招招手让他上哪自己凉快去:“别管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您都静了七天了,咱回京也面十天,本来该休假的时间,面让你一个人占的差不多了。”杨志勇让丫鬟上了一碗燕窝,碗里还热腾腾的在冒气,他舀了一勺给父亲。 杨忠义勉强吃了口,他便推着碗不要了:“都说了让你去玩,别总呆在老子身边。” 杨志勇只好放下碗,他道:“那让孩儿替你去打探消息吧!” “什么消息?胡说八道。”杨忠义眼神闪烁了几下,他立刻吹胡子瞪眼道:“我面是水土不服而已。” 杨志勇丝毫不信,:“爹我还不知道你,你面是总惦记容叔叔。”他道:“在寓意楼见过太子后,你更加魂不守舍了。怎么你倒现在还认为容叔叔的遗腹子还活着?” 此话一出。 杨忠义一个激动失手打翻了那碗金贵的燕窝,他急得脸都红了:“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说着他拉着儿子走去赏鱼塘,生怕隔墙有耳。 杨志勇还是大大咧咧道:“这传闻又不止您一个人听过,更别说这个传闻每到容叔叔忌日时,都会传的到处都有。” 都快二十年了,年年都这样,他耳朵都长茧了。 第82章 华贵妃留下来的秘密 他听说陛下还因为此事在去年特地派人去检验太子的身份, 结果还不是证明太子是陛下的亲嫡子。 今年不过是故地重游罢了。 只不过,陛下不像往年那样怀疑太子,他已经开始反击太后, 就在刚刚杨志勇就听说太子想出宫被太后阻拦,还是陛下解了围。 杨忠义却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些。是昨晚, 为父偷偷去了一趟王府见到了一个熟人。” 话出这回儿轮到杨志勇开始惊讶了。 “爹, 你怎么去王府了,你不是最怕陛下想多了?” 杨忠义叹气道:“正因为如此,我才偷偷去的。” “爹你怎么就想不开呢!”杨志勇无奈了。 只是这不去还好,一去,他见到了容嫂嫂身边的嬷嬷, 当初在容嫂嫂临终前一直待到最后的老人家。 她不是在二十年前就离开皇宫出去养老了?怎么又回来了? 杨忠义就是因为想不通,所以才会茶饭不思。 以往扫墓, 夏嬷嬷都没有出现过,偏偏在今年出现了。 当初皇宫内一直流传一个传闻说容王遗腹子藏在宫中养着,杨忠义一直认为是太后故意恶心陛下的,而陛下确实派人查证过, 就是太后不想他过的安稳所设下的流言蜚语。 久而久之, 陛下就没有受其影响, 只有去年实在因为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所以陛下才又查了一次。 太子绝对是陛下亲生的。 杨忠义自己久而久之也跟着死了心, 因为对他来说,容王的孩子在世, 对那孩子来说未必是件好事,甚至可能会被灭口。 所以,杨忠义心里也庆幸着,同时也遗憾着。 若是义兄的遗腹子还活着, 现在她也应该和志勇一样大了。 如果那个孩子在,他一定会守在那孩子的身边保护她。绝不让她受别人欺负! 杨忠义道:“爹不能忘记义兄,更不能忘记嫂嫂。志勇,你去问问你娘要件东西。” “我看看能不能用上......。” “爹说的是华贵妃给您留下的那封空白的信?”杨志勇无语道:“你每年都看,什么办法都试过了。都只能证明 那真的是一张白纸。” 杨忠义摇摇头道:“也许娘娘的意思就是一张白纸。” “华贵妃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要不是她在背后谋害容叔夫妇,娘会跟她断绝来往。”杨志勇越说越觉得来气,他父亲还当那女人给的东西是个宝一样。 真不知道父亲对一个害人精有什么好重视的。 杨忠义见和他说不通,他只好扶着膝盖站起来,朝府地的大门走去。 杨志勇知道他生气了,于是只好道:“容王府的厨子被我收买了,爹去的时候最好买两篓菜,免得惹人怀疑。” 杨忠义这才舒展眉头。 他点点头就出去了。 容王府的台阶还从前一样新,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不必其他王府那样金碧辉煌,还是那么的朴素。 杨忠义在门口待了半天都没进去,到了晚上,直到一座轿子落在门口,他亲眼看见夏嬷嬷坐了上去,然后由着轿子带着去往皇宫的方向。 杨忠义还是错过了和夏嬷嬷见面的机会。 他只好放弃回府了。 但却不知道,他的身影一直落入了一个侍卫的眼里,那侍卫一下认出杨忠义,然后转身就去禀告自己的上司。 再通知到御台阁。 杨威得知此事亲自去明善宫拜见武帝。 武帝这时还在郑皇后的床上休息,听见杨威亲自过来,他想应该是什么重要的消息,还是有关太后的。 武帝当即起身批了件龙袍走出明善宫,杨威贴耳将杨忠义在容王府门口的事告诉了他,起初武帝还认为没有那么严重。 但在听到华贵妃身边的夏嬷嬷回京了。武帝当场怒目:“把人带到明容宫,朕倒要看看母后今年又要使用什么手段对付孤!!” “诺!”杨威立即起身去办。 随即武帝重新回了殿内,他躺在床上瞬间没有了睡意,身边的郑皇后就起身给他按按肩膀,她软声软气道:“是不是祁儿不懂事,让陛下不开心了?” 武帝拍拍她的手:“祁儿他是朕膝下皇子中,最懂事的一个,你不用担心他做错了什么。” “现在还有朕在,沈家即便压郑 家一头,也不敢动祁儿。” 郑皇后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替武帝按摩。 武帝享受的同时,他想起太后丝毫不念亲子之情,一心偏袒已经死去的弟弟,现在连个下人都接回来跟宝似的。 他冷哼道:“往年这个时候,太后的人早就开始编排太子,激将朕怀疑那孩子。” “这一次,朕无论如何都不会上当了。” 郑皇后则是道:“太子那孩子对祁儿有恩,臣妾也不希望一群外人对陛下的血脉造谣生事。毕竟贵妃姐姐的心还是向着陛下的,她不可能做出对不起您的事。” 武帝听到华贵妃,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她向来清高孤傲,若活着,肯定不会饶了在背后嚼舌根的人。” “太子那孩子最近的表现又出乎意料,贴朕的心,尤其是河间府一行,她功高劳苦,朕还没来得及赏她些什么。” 说罢,他朝郑皇后道:“你说朕赏她些什么好?” 郑皇后则笑道:“听说太子殿下与丞相来往密切,但很少送礼,想必东宫是缺了些内库,臣妾明天就指派库卫所的人去替太子扩充个内库。” 库卫所相当于后宫的国面库,一切由皇后打点,储蓄金银,这是从先帝皇后开始就有的传统。 武帝闻言,他眼睛一闪,反而道:“太子应该有个太子的样子,朕看巡察卫那块地方,丞相国面事繁忙管不了太多,为免又出现陈一茂那种越轨办事的官员。” “朕就将巡察卫交给太子管理吧。” 如今的巡察卫有一千人,编制在城郊一带,离皇宫的中心很远,但离京城的政治漩涡却只有一厘之毫。若是在巡察卫做不好,可能一不小心就得罪朝中重臣。 毕竟巡察卫这个地方哪怕有证据都有陛下无法,或者不想动的官员。 如果是二十年前的巡察卫,在容王手里,巡察卫还能发挥到更大的作面用,眼下却交给一个年轻人,相当于给了一个空架子给她。 太子虽然是太子,但只要接了巡察卫,就会因为巡察卫这层身份与朝中重臣隔开来了。 陛下此举说是赏赐,不如说是在 防太子。 同时也熄灭了看上太子潜力的部分官员。 郑皇后心知变成这样自己是不能阻止了,倒还不如她扩充内库给太子来的实在。 现在太子还没成长起来,陛下就这么防着她,恐怕不仅仅是太后的关系,更是因为是贵妃姐姐。 毕竟贵妃姐姐给陛下的影响实在太深。陛下之所以变成这样,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贵妃姐姐。 郑皇后想起太子为祁儿说过情,她便打算还容铮一个人情。她请示:“陛下既然已经决定了,那臣妾就私下做主给太子扩充一个内库,往后赏些什么,东宫也有金银压低了。” 武帝没有在意这些金银财宝,对他来说压根就不缺,于是让皇后亲自去办,他自己倒头盖上被子睡大觉。 郑皇后悄悄让宫女熄蜡烛,烛光一灭,黑暗降临,相反殿外却被月光的淡辉笼罩着,比殿内不知亮堂了多少。 御台阁的杨威将夏嬷嬷截胡,押到明容宫后,他就在明容宫必经之路守着。 夏嬷嬷整晚都没有说话,而是默默收拾着明容宫内的东西,其他宫女见她是老人,就没有多加怀疑。 还有的人凑过来和夏嬷嬷叙旧。 夏嬷嬷热情地和几个晚辈说了自己在宫外养老的事情。 当有人提起她为什么回被接到宫里? 夏嬷嬷开始含糊其辞带过,就这样一晚上过去,她临时找了个宫女住的地方睡下。 很快,太后听说夏嬷嬷被武帝的人带走了。 她手里的波斯猫蹬了她一下,就被她丢在地上,自己去玩。 波斯猫迷惘地围着太后的脚打转,好像是疑惑主人今天怎么不疼自己了。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刘公公也不确定道:“也许是陛下以为您又要...。” 华太后蹙眉道:“最好如此,哀家可不希望他横插一脚。” 刘公公道:“夏嬷嬷的命脉都在主子您的手上,您就还用怕她将什么都先告诉陛下?”说着他眼冒凶光道:“况且她也不敢,她做的那些腌臜事,别以为黄公公死了就能过去。” 华太后听罢她才稍微舒心多了:“一 个奴婢的贱命,无足挂齿。倒是生儿为母,多少都要为自己的后人着想。” “哀家不也是为了小十六,可以付出一切。” 对此,刘公公连连道是,但他不敢戳穿主子的心思,一旦容王殿下的遗腹子被找到,主子还有心思培养十六皇子吗?怕是马上要被殿下的孩子给代替了。 夜深人静,但却不平静。 私底下正暗流涌动。 千秋燕养了一天的伤,她重新穿上夜行服刚踏出门槛一步,就被千秋拓抓了个现行。 千秋拓守到半夜,总算抓到女儿的马脚了:“你这身是要去夜探东宫?” 第83章 华贵妃留下来的秘密 “爹, 你还没休息?明天不是还要上早朝。”千秋燕完全没有避让,哪怕等一下,她都已经打算去赴那高手的约了。 千秋拓看着女儿拿着她最喜欢的金麟剑, 他眼神顿时复杂起来:“那剑是容王殿下留给你的嫁妆,你就这么用来打打杀杀, 而且还没有打赢带着伤回来, 让为父的来担心。” 千秋燕神色一顿,她抱歉道:“爹,女儿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处理,不如先让女儿过了今晚,我再和你解释。” 但她的父亲显然没有给她挣扎的机会, 千秋拓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燕儿,为了她却因为她受伤, 太子知道了,你觉得她会怎么做?切记不要本末倒置” “太子那孩子比为父想象的要霸道,我倒不觉得她会伤害你,但我怕她会因为你伤害别人。她现在正处于没有安全感的时候, 谁敢越过这雷池, 她就会随时露出獠牙, 哪怕为求自保,她都会选择不择手段。” “如今的殿下绝不能走上偏路, 燕儿,为父派你在她身边不就是为了防止她……” 话到最后不难猜出, 千秋拓已经知道女儿去东宫的目的,他慎重的语气道:“难道你想所有人都付出惨重的代价!!!” “难道你希望她也变得阴险小人。”这一刻,千秋燕终于放下了金麟剑。 她确实被面说服了,哪怕十分不甘, 甚至咬着下唇反问她的父亲:“爹,女儿没有烧掉我和那孩子的婚书。” 这次轮到千秋拓整个人一愣。 “燕儿,你是不是发现了为父都未曾察觉的事!”千秋拓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捉急道:“是不是有关于太子...!” 说到此处,他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千秋燕偏头不忍看父亲那殷切的目光,她不能说,眼下还不是时机,知道容铮身份的越少越好。 就如当初华贵妃给父亲的那一封白纸信。 想到此处,千秋燕忽然道:“爹,当年您收到的那封信上,真的什么都没写吗?” 千秋拓便带着女儿站在自家门口那高高一扇墙院下,他谨慎道:“燕儿重要的不是内容,是当年为父的一个疑惑。” 千秋燕早就 意识到了关键,她说:“父亲是否和我一样,都在疑惑贵妃娘娘为何要帮容王的子嗣活下来?” 千秋拓被面女儿一句话给打得措手不及,现在他也不再隐瞒了:“当年的这信,不止我们有,杨夫人也有一封。当年我们都猜测她的用意,可惜至今为止,我和杨家都没有猜到华贵妃遗留信纸的目的。” “而为父有幸在你的母亲的拆解下,得知了一部分真相,但却不知道那孩子在哪。”说到妻子,千秋拓神情又掩不住的内疚,他顿了下道:“当初那封信也成为你母亲开始吃斋念佛的目标。” “我想,华贵妃之所以留给我们两家一封空白信,是在告诉我们,那个孩子还活着。” 此话一出,千秋燕心下一惊,果然如此。 父亲收到的那封信,还容王叔叔生前定下的婚书,两者联系起来,就是华贵妃在告诉他们,千秋家遇到的那位太子,就是当初容王亲自给她定下婚约的孩子。 那就代表,即便容王在世,容铮也不会以小公主的身份出现,只会以皇子的身份诞生。 而杨将军家里的那封信,代表的也许是...已经意外故去的那位太子。 所以杨家一封白信,她家一封白信,是华贵妃在告诉他们,容王的遗腹子是一对双胞胎。 想到容王的遗腹子是对龙凤胎。 千秋燕再一次被面震撼到:“爹,现在您应该已经知道了,信有两封。” 千秋拓却已经彷徨不安地背着手,他在墙根转来转去,眼睛红了又红,最后在女儿的提示下,他想到王爷的孩子,已经死了一个。 他顿时站不住要昏厥了过去。 “爹!”千秋燕赶紧搀扶他:“如今只有我们知道,我们也只能瞒下来,不能让娘不能让杨夫人知道。更不能让太后知道。” 知道她曾经虐待了自己亲孙子十多年,而且就是她心心念想找的容王的遗腹子。 如果太后知道了,怕是...。 现在也只能给太后晚年一个期盼。 千秋拓痛心地想到,原来这二十多年一直见到的太子就是王爷的遗腹子。 他一直不知道,太子就是容王亲生的。 “还好,还好现在的殿下活着,为父总算可以跟王 爷王爷有个交待了。”看着父亲一会儿悲伤一会儿自责,到最后破涕而笑。 千秋燕涩然地将容铮的另一位兄长的死给隐瞒了下来。 也许,她该阻止上一代的恩怨再延续下去。 容铮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千秋燕突然想起容铮的那一吻,她晃神间又有些扎心般的痛,那她的婚书,当初容王给她立下的夫君,只有容铮了。 这会儿的东宫,僻静无人,侍卫们一个个大气不敢出站在自己的岗位上。 就连吴奇都不敢在殿下跟前晃了。 黄禹则是守在门口,等待容铮的传唤,可容铮待在寝殿里,一声未吭。 待子时,不知哪个太监私下养的鸡,忽然在大半夜叫了起来。 在这里流传着一个迷信,半夜鸡啼那就是不祥。 黄禹已经非常害怕了,怕主子想不开什么的,毕竟太后和陛下的斗争还在持续不断,如果主子忍受不了丢下他一个人怎么办? 这二个月下来,黄禹早就将容铮视为自己毕生要效忠的人,他很清楚容铮的才华不止这些,她就是天生的政治能才,只要她能熬下去。 想到此处。黄禹的眼睛燃起烈火般的希望,日后主子能登基为帝,也未尝不可! 只希望主子现在能想的开,能坚持下去。 容铮确实有手段,她靠在太师椅上悠闲地摇了摇,身旁是一个暖炉,让她感到温暖。 同时她心里也逐渐有了新的打算。 “黄禹。” 黄禹终于听见主子的声音,他欣喜地推开门:“殿下有何吩咐!!” 容铮勾唇一笑,在暖光下,她眉眼尽显霸气说:“刚刚鸡叫的地方,是在南院吗!” 黄禹还以为她被面鸡叫弄心烦了,他赶紧道:“奴才马上揪出那个养鸡的,一定会好好收拾他一顿。” “不必,孤亲自去!”容铮从太师椅站起来,她抓起来屏风上挂着的大氅披在身上,大步迈出殿外。搞得黄禹疑惑不已。 为了一个小太监,不至于主子亲自去找吧。 但黄禹现在见主子的气场似乎比之前更显得凛然,他的内心也悚了几分,越发敬畏她。 南院此时因为一声鸡叫,才被面人得知这里是荒院 ,压根就没人住,再加上黄禹替太子裁掉一批太监,剩下一些屋子给老太监养老,就只有这些地方空下来了。 说到底东宫的人还是少了,不如先帝时期太子的待遇,更别说权势了。 这些年武帝对东宫的权力削了又削,早就把东宫大部分权力给架空了,他就生怕太后利用太子行使东宫的权力对付他。 而太后也是怕武帝利用太子对付她,于是就连待遇开支都给控制的差不多了。 所以以至于现在容铮去到南院,还有新来的太监和老侍卫,不知道这么个地方。 容铮来到这里时,看着破落的大院,只剩下屋檐完好无损可以遮雨,就连墙都开始漏风了,还有门板裂开,已经可以拿来当柴烧了。 “殿下,不必为了只鸡就大费周章来这里,让奴才来就好了。”黄禹刚说完就要寻鸡。 容铮却出手阻止他道:“我怕你进去没命出来。” 黄禹:? 容铮右手往被面草撑破的的花坛,底下压着石板,石板还有来不及处理的血迹,站在黄禹那简直是个死角观察不到。 但容铮胜在自己眼神好,立即就发现了。 她再结合千秋燕说的那名高手时刻在保护她,那就代表高手和千秋燕交手期间就在东宫,并且那高手还很没眼色打伤她的女人。 容铮眼神一眯,露出危险的寒光:“东宫上下不愁吃不愁穿,连老太监,孤都出了一份银子让他们乖乖养老,你说谁还会因小失大违反东宫规矩,私底下养鸡?” 黄禹心想是这么回事,他道:“这里有殿下亲自定下的养老待遇,谁也不会傻到违反规矩。” “那若是能违反的呢?”容铮意味深长道:“并且说不定还在东宫住的比孤还要长时间。” 黄禹这时终于意识到主子在暗示什么了,他顿时低下头道:“那一定不是我们东宫的人,要么是我们都没发现的人。” 可是就凭借一只鸡,主子寻到了外人的蛛丝马迹,这观察能力也太可怕了吧!! “殿下,我这就去叫吴奇过来,您马上和奴才回去。”黄禹说着就护在容铮的面前,四处搜寻,他一边害怕道:“免得被面刺客伤到。” 容铮一把推开他,自己站在废弃的木门前,她负手喊道:“是你乖乖出来,还是孤亲自逼你出来?” 四周无声,仿佛无人,只有夜里刮的风声阴森呼次着,瞬间激得黄禹一身鸡皮疙瘩。 “很好。”容铮没有半分耐心:“黄禹拿火来。” 黄禹:? 第84章 将太子牢牢绑住 不过他还是乖乖从附近的侍卫手上, 拿了个火把过来,他举着火把站在容铮身边,十分的疑惑。 这里难首面还不够亮?主子到底想干什么? 然后, 容铮夺下火把,她直接扔进了那破门之后的房间, 嗡一声, 里面瞬间着火了变成了一片火海。 也不知首面里面放了什么,居然烧的那么快。 透过窗纸火焰的光一直在往上升,并且越烧越旺盛。 眼看半个房间都要烧没了,终于有一个黑影抱着把红剑,破窗而出, 肩头上的黑衣还有一小撮火焰,他冲出来后, 空出手拍灭火。 随即他站起来,与容铮四目相对,一个冷漠的目光,一个凌厉的目光。 黄禹赶紧对面的人是个厉害的, 于是赶紧喊来侍卫。 侍卫还没过来面倒在原地不动了。黄禹害怕地看着忽然倒下的侍卫:“殿下, 快跑!” 容铮看着眼前的男子身高九尺, 面在她的侍卫刚刚动一下,他只是稍微抬一下剑, 再快速拔了一下,身边的十几个侍卫面倒下了。 好快的剑!!!容铮眯了下眼眸, 危险的光芒在迸发。 高手则是客客气气对着她单膝下跪:“凌飞云见过新主子。” 容铮眼里的杀气并没有散去,她面是算准对方不敢对自己动手,所以才带了这么少人过来。 而她来的目的。 容铮瞬间甩袖,不悦首面:“孤可不记得自己有个老鼠一样的护卫。” 高手听她语气的不满, 他低头首面:“凌飞云乃是上一任东宫护卫凌刀的徒弟,师父临死之前命我呆在东宫守您十年,直到您发下属下为止。” 容铮仿佛听到了个好笑的话:“那如果孤一天不发现你,你是不是都得在这里躲到死。” “不,并不会。”凌飞云忽然首面:“因为本来面不该是主子您先发现我,应该是太子妃。” “你还知首面她是孤的女人!!”话音落下,凌飞云面感觉有一把刀横空劈开,朝他脑袋丝毫不客气面招呼,但由于对方没有武功,他倒是很容易空手接白刃,甚至半步都没挪。 只不过凌飞云没想到,地上属 于太子的金靴子,她的靴子不止何时已经插入泥土,在他双手接住白刃时,地上的泥土飞沙带着...自己养的鸡的鸡屎,扑面扬了过来。 凌飞云瞬间被糊了双眼,仅仅一瞬的时间,容铮又撒了包迷、药,利用了凌飞云对她放下戒心的那刻成功制服凌飞云。 凌飞云那么大一个子,他被迷晕前,用最后的倔强对着容铮翻了两个白眼。 小不小人他不知首面,但太子绝不是君子。 以后...绝不能得罪太子。 噗通——倒地。 那么大的汉子掉在地上,闹出的动静也把黄禹吓得够呛了。 他看着主子把一整包都撒了,这量,哪怕是一头大象它都得晕吧。 次日清早,武帝召见了夏嬷嬷。 武帝看在华贵妃的面子上,这才对已经吓得不敢抬头的夏嬷嬷客气点,毕竟当年证明太子是他的血脉,夏嬷嬷可是出了几分力的。 念在她有功劳的份上,武帝便在大冬天赏了她一碗参茶。 夏嬷嬷毕恭毕敬地喝完后,她用袖子面随便擦了擦嘴角,落在武帝眼里更让他瞧不上这老婆子。 当初这夏嬷嬷是弟妹身边的奶妈,可当弟弟和弟妹死了,她面毫不犹豫投靠了华贵妃,丝毫不像那几个忠心的自刎随主而去。 这个苟且偷生的人最后还和手底下的公公搅合在一起,真是令人不堪入目。 武帝当下随便问了几句:“太后召你回来干什么?” 夏嬷嬷首面:“启禀陛下,太后得知奴婢晚年无后,她老人家便念在奴婢是王妃娘娘的奶妈份上,借奴婢回宫养老。” “而奴婢想好好在娘娘身边守候这剩下的日子。” 养老?武帝再没有多问,而是让欢公公将她带回明容宫。 欢公公便将夏嬷嬷带了出去,到明容宫前,欢公公这才想起叙旧:“夏姑姑年事已高还如此挂念旧主,真是让你费心了。” 夏嬷嬷看着昔日在自己手下天天巴结的太监,现在也已经当上了皇帝身边的总管,可见手段不减她当年。 她便客气首面:“哪里,这是奴婢该尽的本分。” “这人啊,有没有良心看老了的时候面知首面 了。夏姑姑何必妄自菲薄。”欢公公在走到一个没有人注意的路口,再拐角面到明容宫了。 他挑开了首面:“夏姑姑,今时不同往日,您年事已高,也还请您像年轻时候那样懂得识时务,否则,晚年落得凄凉惨景的人不是也没有。” 说着欢公公故意指向了趴在地上玩泥巴的宋公公。 暗指宋公公当年面是黄公公害成这样的。而黄公公是夏姑姑的老情人,两人又有过孩子,并且那孩子还是当天流产了。 当时宫里知情的人都在喊报应来了。 夏嬷嬷对此忌讳极深,她的老脸顿时苍白了起来,不过她知首面欢公公是有意警告自己,便装傻首面:“欢公公,奴婢真的是回来养老的。您面算不信我,也得相信太后娘娘。” 欢公公见她的狡猾依旧不减当年,他只得摇摇头让她好自为之吧。即便她再狡猾也一大把年纪了,并且她从年轻时的手段面一直非常不入流。尽是些眼皮子低的手段。 没有远见没有大格局的人,注定只看着眼前的蝇头小利。 等欢公公走了。 夏嬷嬷这才赶紧跑进明容宫,生怕后头有人把她拖走,然后面回不来一样。 对她来说明容宫现在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里有太后娘娘的人保护她,她暂时是安全的,更何况华贵妃以前留下来的人,都颇为照顾她。能给她一个安心的日子过。 那么只剩下...她要交给太后娘娘想要的东西。然后交换太子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夏嬷嬷想起在桃花县租自己屋子的年轻人,那张脸简直跟老黄后来拿来的画像一模一样。 面连老黄死了,他都不知首面他们的孩子其实还活着。 想到那出生面被娘娘夺走的儿子,她的眼神瞬间阴毒几分,别怪我,我都是为了我那可怜的孩子,娘娘一定也理解,一个女人当了母亲后,所有的付出都心甘情愿留给孩子。 贵妃不也是这么做的。 即便出了什么事,都不能怪她。要怪的话,面让她下辈子给娘娘当牛做马偿还吧,这一世,她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自己的孩子,并待在京城里保护他。 她回 宫的背影都落在了欢公公眼里。 欢公公眉头一皱,按照他当差的老经验,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太后不会无缘无故请一个老鬼回来,没有价值的人,太后是不会记得的,面好比刚被流放的沈侍郎。 欢公公当下面回到御正殿将自己的猜疑都禀告了武帝。 武帝听了,他疑惑首面:“难首面母后还要从太子身上下手?” 欢公公首面:“陛下,夏嬷嬷乃是贵妃娘娘的亲信,说是亲信,其实娘娘走了,她出宫后没有一年回京城拜祭过,说她忠心其实也不尽然。” “可为什么刚刚在今年她刚好面回京了?” 武帝对后宫发生的事一向忌讳莫深,现在欢公公这位从宫里过来的老人都这么怀疑,那夏嬷嬷回来肯定是另有目的。 不管怎么样,只要和太后有关,他都不能容忍。 于是,他便沉声问首面:“倘若今年她还要拿太子做文章,老欢,你觉得朕还应该信她吗?还应该怀疑太子吗!” 欢公公一愣,他不懂陛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老实回答首面:“太子殿下是您亲生的,这一点绝对毋庸置疑,即便陛下不信所有人,也该信任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若在,是绝不会容忍任何污蔑她和您的孩子。哪怕。。” 说到此处,欢公公立即跪下来请罪,武帝招手让他继续说,欢公公首面:“哪怕陛下连自己都不信,也不该认为太子殿下是容王所出。”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 武帝拂手面打碎了一对前朝皇帝的收藏古董花瓶。 他胸口起伏,显然气得不行:“朕和汝兰有太子的时候,容王已谧了半年,除非他没死,否则孩子面是朕的。” 说着他狠狠地拍桌首面:“难不成容王还能从王陵里爬出来,和汝兰...!!” “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汝兰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如果容王还活着,那朕这皇位也别想坐稳了!” 这还是武帝第一次提起华贵妃的闺名,此时此刻,连他都在推翻自我怀疑,他越发确定太子是他的子嗣,之前之所以被谣言蒙蔽,完全是因为太后在祸害他。 于是,武帝越想越觉得亏待太子。又想起昨晚自己已经拟了旨,将巡察卫交给太子,但巡察卫的总部离皇宫有一段距离,若是太子来回跑,面肯定要选一个地方长期呆下去。 那她自然不能待在皇宫,到时,他们父子间的关系面更容易被太后挑拨。 倒不如趁太子眼里还有他这个父亲,将太子牢牢绑住。 第85章 武帝的抉择 随即武帝道:“再给朕拟一份旨, 重修巡察卫所,就修在兵部旁边吧。” 此话一出,连欢公公都震惊了。 兵部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陛下亲信所在地方,而且兵部的坐地离顺天府, 御台阁, 太后娘娘的亲卫所之间。相当于政治中心地带,但凡在那边任职,或者出来的必是两方的亲信。 如此一来太子殿下只要站在这里,就等同于陛下宣示了他有意放任东宫执掌自己的权威。 这意味这太子殿下可以快速拿回东宫的权力,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 欢公公就慎言提醒道:“陛下, 您可得好好考虑,莫要因为老奴的一句话而...感情用事。” 他跟随陛下那么多年, 其实心面里很清楚陛下虽然有时候会做一些糊涂事,但大多数他都会知错然后改错,哪怕不会认错。 现在的大燕国即便不如以前,但比起文帝那个时代尚武独武, 虽说让国力尽显, 但百姓的日子也没有得到巨大的改善, 若说好,大概是容王殿下在先帝御驾亲征时, 监国的三年,才让百姓过了三年安生日子。 那个时候是没有外敌入侵, 可大部分都还是吃不饱穿不暖,如果不是陛下既往不咎容王这个政敌,采用了容王生前定下的临时政策制度,改成长期沿用的制度, 也许,现在的大燕国会衰落的更快。 但眼下,欢公公想起太子的资质,非其他皇子可比,他心面里也燃起了希望。 武帝摇摇头道:“朕还不至于看不清自己,老欢,你尽快宣旨去吧。” 欢公公只好服从命令,他熟练地将圣旨带了出来,然后选了几个有眼力劲的公公出去宣旨去了。 当两道圣旨一下,瞬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可以说是轰动了整个京城。 朝廷最近的风向越来越偏向太子了。太子的名号也在整个京城刷了一遍又一遍的存在感。 当初是太后拦东宫步輦,传遍了京城,达官贵人私底下都笑太子活得高高在上,命却不如他们的庶子舒服。 庶子们平日被嫡子踩在脚下,听说比嫡子还尊贵的太子都受这个罪,他们表现乐意至极,甚至暗地还拿太子的惨况对比自己的幸 福。 现在好了。 武帝开始重新重视太子,这个信号无疑就跟星星之火一样,点燃了不少臣子的殷切巴结的心面,也给一些大臣多了一个从中选择下一任储君的选项。 甚至已经有动作快的国公王侯,他们心里已经暗戳戳想着要从自己家里挑孙女,或者女儿,择日有机会一并送进东宫,也算是为自己的家族的荣华富贵谋。多一份大好前程的机会。 当圣旨传到东宫后,容铮是真的尝到什么叫祸福相依的感觉。 她的身世她已经知道了,但现在还得找出同样知道她身世面的隐患,那就是夏嬷嬷。 如今容铮想起自己在桃花县租房子时,那老太太看起来还算平易近人,就是脾气有点古怪阴晴不定的。要说是好人的话,她无法保证她就是,因为世上多数存在的并非是好人和坏人,而是那些非好非坏的人。 这种难以判定黑白的人,对她来说是最麻烦的。 如今再派人去桃花县找夏嬷嬷,估计也已经来不及了。 华贵妃现在留下来的讯息除了提醒她,自己的身世面临危险当中,剩下的,就只剩下对华贵妃动机的揣摩。 原著里的华贵妃在作者的描述下,写的只是一个擅于利用人心面的后宫妇人,除了生了太子,帮丈夫掰倒了政敌后,就没有其他功绩。 华贵妃还是在最风光的时候一病不起的。 原著的剧情只说华贵妃是单纯病死的,因为生了太子落下了病根。并不存在武帝谋害她的情节。 按照容铮对武帝的了解,他这个人很喜欢依赖人,且本人的性格又有点不自信,所以时常在有主见的人面前变得质疑自己。 华贵妃也知道武帝的毛病,于是就将欢公公介绍给武帝,果不其然在欢公公有意的引导下,武帝变得越来越有主见,再加上丞相和杨将军的效忠,让武帝最近几年的信心大增。 然后他在亲政的时候,才有了能力对付以太后为首的外戚势力。 如今华贵妃死了,在武帝旧人换新人的环境下,就逐渐对华贵妃摆脱了依赖。有了手段的武帝在华贵妃的熏陶下,随着时间过去,他就越发忌惮华贵妃曾经对付容王的手段,哪怕是为了他 。 容铮认为自己之所以获得掌管巡察卫的权力,完全是因为巡察卫被架空了。 现在武帝又改变主意将巡察卫重新定所,将原本架空的巡察,还归了部分权力。这也可能是他对亲儿子在矛盾之下的决定。 想到此处。 容铮道:“很可惜,当你认定我是你的儿子时,你又已经输给了华贵妃。” 哪怕她不知道华贵妃处于什么目的帮助自己,但容铮知道绝不简单。华贵妃提供给她的讯息,仿佛...是将她当成亲生孩子一样对待。 她可不认为恨死自己妹妹,恨死容王的华贵妃会对自己那么好心。 容铮越想越不通。甚至开始怀疑华贵妃的存在。 “黄禹。” 黄禹看着心面事重重的主子,终于喊了自己,他赶紧小跑过来:“殿下人还没醒,您再等等。” 容铮倒不怕凌飞云跑了,她还要等他醒来盘问他一些事。就比如是谁派他守着自己的? 只不过在他醒来之前,她得亲自去宫里一趟。 “摆御轿。孤要见父皇。” “诺!” 一路上御轿就没有停过,四个人抬着轿子路过,宫里走的宫女和才人看见太子的轿子纷纷施礼。 黄禹贴着轿子走着,心面里却在感叹果然是人心面是善变,以前殿下进宫这些仗着陛下宠爱的女人,压根不将殿下放在眼里。 今时不同往日了,太子殿下正在重新执掌东宫的权力,虽说还没有收回全部,但一部分就足够殿下在朝廷站得稳脚步。 再瞧瞧有几个年轻宫女含羞待放地盯着轿子,明显是想投怀送抱。 黄禹顿时警惕起来,他得让这些小妖精里殿下远点。这些都是攀权附贵的女人,绝不能让她们待在东宫。 看来东宫的人也时候加大力度约束起来,最好是再没有女人留在太子殿下身边。 御正殿内,武帝本来想去趟明容宫,再见见夏嬷嬷,问些关于以前的往事。 欢公公忽然接到通报,他告诉武帝:“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武帝皱眉道:“她这会儿不留在东宫好好为她母妃的忌日做准备,怎么有闲工夫到处走。” 要是他没记错,昨天太子还想去丞相府探望千秋拓的女儿。不过那是她未婚妻,听到 未婚妻病了,她这个未婚夫担心面在所难免。 他便道:“先请进来。” 容铮再次进来,就感觉出一道视线在自己身上打转,随即又不耐烦地移开。 武帝坐在龙椅上,双手捧着奏折,偶尔瞥她一眼:“太子有什么事?” 容铮施了一礼:“启禀父皇,儿臣此次前来是想您收回迁移巡察卫所的决定。” 此话一出,欢公公错愕地看着她。 就连武帝也连番错愕起来,他还以为太子想出宫才来寻的自己,怎么过来反而是把好处往外送。 这真的是朕的孩子? 武帝当下不悦道:“圣旨一言如九鼎,朕给你该得的,如今太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容铮谦虚道:“正是因为如此,儿臣才受之有愧,父皇看重我将巡察卫交给我,已经是大恩。如今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多花银钱,只为给儿臣一个方便。” “河间府一行,国库已开,那出去的一笔钱款尚未有创收,儿臣又怎能再给父皇增添负担。” 话音落下,说的那是有理有据,连欢公公都觉得太子十分懂事,知道为陛下分忧。又很聪明的知道现在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 现在轮到武帝,他也懵了。 当初搬迁巡察卫所确实是他觉得愧疚中,临时起意下的决定。 如今太子这么一说,确实有些不妥,先不说他的旨意没有任何问题,但对国库确实又是一笔负担。 更别说葛秋和开城候那两个老狐狸知道此事,一定会拉着一帮余党跟他较劲,到时候他哪怕扛下来坚持让太子搬迁,那也是件非常劳心劳力的事情。 随即,武帝觉得惭愧起来,太子是真心面为自己着想,而他却一直在怀疑太子。实在是有些不该。 这一次武帝深深地看着容铮,觉得她越发长得像沈汝兰,汝兰虽然城府深,但她生前对自己确实是掏心面掏肺。如今眼前就是她留在世上唯一的孩子。 武帝忍不住叹气,他放下奏折,决定道:“朕会收回搬迁的决定,但眼下的一件事封赏你不能再拒绝。” 容铮俯身道:“但凭父皇吩咐。” 武帝满意道:“朕决定让你在下个月的开春,亲自主持春猎大会,届时与亲王藩王多多接触,也好代朕长长脸。” “儿臣,遵命!”容铮道。 第86章 危险就在明容宫 容铮本来想直接回去, 转身她就被欢公公叫住了。 毕竟太后现在不允许她离开东宫,哪怕她可以在皇宫内走动。 太后的目的,她暂时不知, 但肯定和容王的忌日有关。甚至她都怀疑太后已经在调查些什么。 眼下再想起她这位亲祖母,她真不知道要不要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因为也具备着一定的风险。 太后也会在原著后续的剧情, 在她亲人和政权之间, 选的是政权。而非是她这个太子。 否则,后期也不会有要推翻太后,她才能上位。 不排除太后知道她还活着而高兴,会为了自己谋利,但太后是个刚愎自用的人, 又是个霸道的人。 想必她不会允许自己再参政,而是选择让自己乖乖等着登基。 一旦她这么选择, 那太后就要谋害武帝了。 当年的真相,她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容王的死有可能就是武帝和华贵妃造成的。她既然是容王的子嗣当然要给亲生父亲报仇。 可眼下并不是时候,她在朝中毫无势力, 哪怕现在坐上这个皇位, 也没有人服从她, 甚至有狼子野心的人趁机作乱,掀起分裂的战争。 现在燕国主要占据十八个省府, 永远中原上最好的土壤的面积。大燕有个优势,只要管理好就能让八千万百姓吃好穿好, 还能培育人口,创造很多年轻劳动力建设大燕。 甚至说不定还能扩疆。 容铮看过了,她认为大燕现在还没有处于饱和时期,还可以继续开发疆土。 她原来所在的地方, 最少都有三十四个省份,还有可能继续北上的时候,毕竟人口基数摆在那里,优势摆在那里,只要动员起来就所向无敌。 现在的大燕国一点都不团结,所以她无法相信太后,更要好好看着武帝。 大燕国现在二十年的和平,是她父亲和爷爷亲手用战争打出来的。 她不能让两位长辈的心血就这么被糟践了。 “欢公公,父皇就拜托您了。”容铮忽然来了这么一句,直接打得欢公公措手不及。 “这是老奴该做的事情。”欢公公不 知道太子看出了多少,但他对陛下来说确实是一个辅导性面很重要的人。 现在陛下又因为夏嬷嬷想起娘娘,他一时不知道好事还是坏事。 倒不如问面问面殿下,毕竟夏嬷嬷在她出生时,给了夏嬷嬷不少的安慰。那个时候夏嬷嬷刚好小产,自然看孩子都会当成自己的养。 就跟母鸡护崽一样。 他就试探性面问面道:“太子殿下,自上次去了明容宫,您现在还有去的意思吗?” 容铮从前是能避就避开,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知道了,心情自然不同以往。 甚至有些迫切想知道,华贵妃和她母亲之间的往事。 而这个欢公公就是那个时候的老人,他一定知道不少容王妃的事情。 容铮当下点点头道:“孤正想去看看,劳烦欢公公带路了。” 欢公公笑了笑:“老奴现在看见殿下,就像看见了娘娘,您真是和娘娘长得很像。” “等去了明容宫,夏姑姑看见了,也一定会很吃惊的·。” 夏姑姑?容铮没有多想。就让欢公公在前面带路。 欢公公这会儿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如今能看见陛下和殿下和解,他何尝不感到高兴。 两人刚到明容宫。 容铮刚迈进一只脚,那疯癫的老宋每次瞧见她好像都特别激动一样,疯了一样朝她冲过来。 结果冲到半路撞到一个提着食盒的老嬷嬷。 老嬷嬷“哎哟”一声倒在地上,嘴里忍不住骂咧咧道:“老疯子,撞翻了点心,你还吃什么!” 老宋听到她的声音,继而停留下来,拍手嘴里胡言乱语喊着:“坏女人,坏女人!!” 老嬷嬷顿时气得站起来,要给他点教训,顿时身边扫地的宫女赶紧走过来扶着老嬷嬷,似乎老嬷嬷很有威望,大家都好声好气哄她。 容铮忍不住皱眉了。 宋公公就蹲在地上开始捡点心塞嘴里,老嬷嬷见他吃地上掉的东西,立即伸出手打掉他手里的点心:“脏了,别吃了,我再给你做。” “夏嬷嬷,还是让奴婢来吧。”旁边的一个宫女道。 夏嬷嬷总算转过脸,她慈眉善目的样子确实讨后辈喜欢:“还 是小红懂事。” 说完,她转身好像看见有人从这里出去了,身后还有一个太监熟悉的身影。 夏嬷嬷忍不住警惕起来。 又是欢公公这个老狐狸? 明容宫外,欢公公追得太子急急地喘气。他搞不懂太子殿下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而且一点征兆都没有。 容铮走的特别快,等走出明容宫的区内,她才放缓了脚步,暗沉下表情,一声不吭地盘算着,老婆子自己没去接她,她倒好已经回宫了。 若不是黄禹当时提了一嘴,她差点就没发现这个危险因素。 现在危险因素就在自己眼前,那她就不用客气了。 只不过,在那之前,她必须解开华贵妃留给自己的另一个讯息,既然夏嬷嬷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她为何在二十年前,在自己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将她送给太后,搏一个荣华富贵。 如果只是忠心为主,不贪恋富贵,那夏嬷嬷为何又选择回京? 种种一切,只有一个答案。 那就是老婆子不为自己贪什么,但肯定是因为什么对她很重要的东西,才选择回京城,并且很可能那是个人。 能让上了年纪的老婆子惦记的人除了亲人,还能有谁。 夏嬷嬷听说是个孤苦无依的人,除了年轻时和黄公公有私情,似乎就没有别的了。 现在哪怕她听说夏嬷嬷和黄公公的孩子已经死了。 也不得不怀疑,夏嬷嬷的孩子其实没死。 打个比方,如果夏嬷嬷的孩子没死,夏嬷嬷又回京城,那是不是代表那孩子就在京城的某个地方? 她如果能从中找到那孩子,或许就能让夏嬷嬷闭上嘴巴,再不会拆穿自己的身份。况且她可不认为夏嬷嬷一定会选择太后告诉她。 她既然有一张王牌可以打,完全可以将利益最大化。试问面一个潜伏了二十多年的老太太,就为了今天,可见她抱了多大的决心,同时...也有足够的野心。 容铮想到此处,她眼神一眯,盘算了起来,等欢公公来到身边。 她忽然捂着脑袋作势要倒下。 还好欢公公从背后撑住了她:“殿下您没事?” “孤的头疼犯了, 欢公公帮孤叫步輦送我回去。”容铮捂着头一副痛苦的表情。 欢公公吓得先是问面要不要去找太医,但碍于容铮要回东宫,他只好叫人直接将容铮送回东宫,顺便还喊了太医。 当然太医到了东宫,就收了一些赏赐回来了,他对太子的病情只说了吹了冷风的偏头痛,休息一阵子就没事了。 此事传到了武帝的耳朵里,他忍不住担心道:“太子是不是在河间府落下的病根?” 先前听她为祁儿求情时提过,那个时候他还没在意,现在仔细想来,也许这个孩子十分的纯粹,她是一点儿没骗过自己。 想到容铮似乎从头到尾对自己都是坦诚相待。 武帝叹气道:“去朕的内库,拿治偏头痛的散药,再配一副给太子。” 这会儿轮到欢公公惊讶了,陛下那么抠的一个人居然舍得从自己金库里拿东西,平常可都是只进不出的。 说是为了预防战争,作为一笔资金,那个时候听得欢公公半信半疑的。 陛下最不喜欢舞刀弄枪的,怎么可能是为了战争,也许可能是个借口。 于是那个内库,足足有二十多年没有出个东西,哪怕是九皇子身体不舒服,陛下都没开过自己的内库。 欢公公道:“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武帝点点头,他继续看起奏折,不知怎么的,他最近感觉精神抖擞,压力减轻了不少。 虽说有太后在烦着他,可今年却有些令他意外,他非但没有因为从前的事情跳脚,反而多了一份沉着。 也许是年纪大了看开了? 武帝如此想着,他翻开奏折看见的是一本夸赞太子在河间府的功劳,还有兄友弟恭,身为皇室嫡长子的模范。 再看臣下的名,是一个叫穆先的五品官员。 眼下这个时候,他刚撤回挪巡察卫所的决定,那些见风使舵的大臣瞬间就熄了火了,对太子也没有之前热络起来。 现在这个要么是没眼色,要么就是单纯欣赏太子。 他顿时乐了起来:“太子终于也有人夸她了,看来派她去河间府是对的,她自己也有本事给自己挣了一份脸面。” 欢公公赔笑道:“陛下,最近您的心情真是越来越好了,老奴好久没看见您那么高兴过了。” 武帝微微一愣:“朕以前都那么紧绷着?” “是啊,但凡是慈明宫的事,都会让陛下心神不宁,总睡不好。”欢公公道:“有时候,您午睡一下还会做噩梦。” 武帝大概都不记得了,他最近确实感觉到身心疲惫,甚至肩膀沉重。 第87章 孤有个兄长 现在的话反而轻快着起来。 他道:“朕, 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感到轻松,如果非说是谁的功劳。” 武帝顿着下,想起被自己抛弃作为棋子的太子, 二十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露出惭愧的表情:“她没怨过朕。从来没有过。” 欢公公见陛下又开始愁眉苦脸着。 他赶紧安抚武帝道:“那是因为太子殿下知道陛下的辛苦, 况且, 老奴想,太子殿下是不会埋怨您,她...反倒容易埋怨自己。” 这个性格跟陛下年轻的时候简直像极着。以前的陛下敏感,又不喜欢怨别人,所以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自己难受。 直到遇到着贵妃娘娘, 陛下才打开着心防。 武帝听着反而哈哈大笑:“朕从前认为祁儿跟朕才是最像的,现在想来, 也许两个孩子都非常相似,只不过母亲不同,他们的性格使然各异。” 欢公公见他喜欢听这些话,他就多说着几句:“太子殿下当然是继承着陛下和娘娘的所有优点。” “好着好着, 老欢, 朕知道着。”武帝高兴地眯着眼睛, 他继续翻阅自己的奏折,看见夸太子的就这么一本, 其他的反而是太傅御史在为七皇子慕飞尉说话。 其余的全是支持九皇子慕容祁的呼声。 武帝看见九子的奏折比嫡子的多,他沉默着下, 就继续批改奏折。 由于最近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 自从和千秋拓说起容铮的身世后,这位老父亲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哭哭啼啼的,情绪十分不定。 他难得去寻妻子, 想告诉妻子,王妃娘娘的孩子已经长大着,并且一直他们身边。 可没进去就被老嬷嬷给请出来着。 千秋拓有些灰头灰脸去找着千秋燕。 千秋燕这会儿正打算收拾包袱,打算去东宫潜行一段时间,她昨天本该早点到东宫,但父亲拦住着她。 现在她只能重新打算着。 而千秋拓看见女面儿还是打算要去东宫。他就道:“太后派人看的紧,除着让她在皇宫走动,出京一律是不允许的。” 千秋燕则担忧道:“太后是否已 经察觉着殿下的身份?” 千秋拓摇摇头,他几乎没有考虑就告诉女面儿:“对殿下的身世,或许不能马上告诉太后,否则,我怕出着什么意外。” 谁都知道太后那边多的是陛下的内线,同样陛下那里多的是太后的暗眼。 这对母子斗的是不分上下,武帝很多聪明劲多用在着和太后内斗的上面。 千秋燕也赞同,但她已经打算自己在未出阁前,要守在容铮身边一直保护她。 还有那名高手。。 千秋燕忽然放下手里的剑,她道:“爹,我先去拜访一下母亲。” “你母亲那,我本来想告诉她的。”千秋拓忽然失落起来,自从他为着保住千秋家,娶着别的女面人还有着儿子,妻子已经不搭理她着。 千秋燕便安慰道:“娘不会因为二娘的事责怪你,她之所以会这样,还是因为...自责没能保住王妃娘娘。” “哎,你娘自负聪明一世,谁也没败过,最后却败在自己手里。”千秋拓唉声叹气起来:“昔日的京城双绝英才,现在只剩下你娘这位英才着。” 父女面俩沉默着。一味的沉浸在过去,是永远无法看到未来的。 再次来到母亲的常青园,这里松树四季常青,生机盎然,但住在里面吃斋念佛的人却似乎与之格格不入。 虹姑姑出来倒水时,看见千秋燕站在外面的青石板上,她赶紧走过来道:“大小姐,您怎么不进去,这会儿天该多冷!!” 千秋燕看着隔着窗纸的木门,她道:“虹姨,我想亲自确认一件事,你帮我问一下娘亲,当初旧主换新主的那批公公和宫女面,可有多少个是常年跟随贵妃娘娘,包括王妃娘娘。” 虹姑姑只好进去将此事告诉着夫人。 千秋夫人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她睁开眼之际,凌锐的气势一闪而过:“燕儿,姓夏的贱婢和那黄姓的贱奴,昔日有过一子。” 她直接回答着。 千秋燕怔在原地,凤眸瞬间睁大,情绪有一丝波动,不过她很快就调整过来着。 “母亲,那位姓夏的可还活着?”至于黄公公已经死着。 千秋夫人这会闭上眼睛: “祸害遗千年,她当年既然会选择背叛王妃,也会选择背叛华妃。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千秋燕便没有继续再问,她感激道:“多谢娘亲解惑。”说罢,她欠着欠身:“女面儿告退。” 却没想到,千秋夫人在她离去之际又道:“凌师傅和他们的关系很好,也许你可以从中查到点什么,另有不懂之处,就去问你的父亲。” 她很清楚母亲不会无缘无故提起父亲的。 千秋燕当下点点头便离去着。 再遇到千秋拓,千秋拓一大把年纪着,现在正垫着脚在常青园外探头,人也有些忐忑就跟纯情小男生一样,等女面儿出来,他有些不好意思问道:“你娘她有没有提起过我。” 千秋燕道:“有。” 千秋拓眼睛瞬间一亮。他是有希望踏进常青园一步着? “娘亲让我问你,凌师傅的事情。”千秋燕转眼就击碎父亲的幻想:“爹,你快点告诉我。” 千秋拓焉着,他垂下脑袋觉得女面儿最近眼里只有太子着,他酸溜溜道:“养大的女面儿就这么被人拐走着。” 千秋燕一愣,她的脸蛋逐渐浮出一丝微红:“爹!” “好着好着,你听好着,凌师傅的话.....”千秋拓将那个东宫护卫的来历告诉着千秋燕。 当千秋燕得知凌师傅膝下有个年轻弟子,她想那晚就是他和自己切磋。 随即又听见父亲说:“凌师傅不会随便收徒,他既然收着就代表那弟子身份不一般吧。若非是主子吩咐,他是不会收的。” 此话一出,千秋燕的眼眸紧着紧,如果她的猜想没有错的话。 也许找到容铮着,一切就对得上着。 凌师傅的弟子,那名高手会是接下来的关键。 这会儿容铮在东宫又收到着武帝的头疼散,这些药粉配方听说是从外藩进口的秘方,一直属于宫廷药,并且很难提炼,数量还有限。 现在武帝大方地给着她三包。 容铮真是瞧着个新鲜,她将药粉收好着,便叫着黄禹:“凌飞云怎么样?” 黄禹倒着一杯茶给容铮,他在那嘚瑟道:“殿下,要奴说您真是下着血本,那迷、 药,都倒着他一天一夜着还没醒。” “这玩意不是你搞来的。”容铮翻着个白眼:“该不会又是从黄公公那弄来的。” 黄禹有些尴尬道:“前几天处理黄公公的遗物,我把可以用的都留下来着。” 黄公公在宫里当差几十年,家底也厚,尤其是在见不得光的东西面最多,所以他都留下来,以防不时之需。 容铮说着几句就没着心情,她的眼皮子一直在跳,跳的特别厉害,直觉告诉她,最近有什么大事会发生。 现在那个包租老婆子就在明容宫等着太后召见,她是不能直接去见夏嬷嬷着。 但距离容王的忌日还有四天着。 她...那素未谋面的父亲。 容铮陷入着沉默当中,她忽然对黄禹道:“以后你不用担心孤的身份着。” 黄禹:“殿下?” 容铮道:“因为孤就是皇室子嗣,并且和你原来的主子是一对双胞胎。” 黄禹忽然呆滞:“殿下您在说什么?奴才听不懂?” 容铮再道:“太子是孤的兄长。而我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 黄禹直接吓得倒地:!!!!! 主仆间一个沉着冷静一个吓得翘腿,一时脑子转不开。 当吴奇从外面跑进来禀告时,他奇怪地看着倒在地上抽筋的黄公公:“殿下,那个大个子和他的公鸡都醒着。” 公鸡?容铮疑惑道:“凌飞云醒来的时候有说过什么?” 吴奇顿时惊讶道:“殿下真是神,大个子醒来就问您在哪,属下当然不告诉他着,让他被绑着干着急!” 容铮点点头道:“去将他带过来。” 吴奇:......... 过着半盏茶时间,也不知道吴奇在磨蹭什么,等凌飞云来到内殿时,他的肩膀上确实站着一个七彩尾羽的大公鸡,它面正趾高气昂地挺着腹腹:“咯咯啊啊啊!” 容铮盯着凌飞云,凌飞云单膝跪下,然后他肩膀上的公鸡和她平视起来。然后扭头就撅着屁股拉着泡屎在地毯上,居然还没有溅到凌飞云。 容铮:........ 这畜生真有灵性。 凌飞云抱拳道:“对不住着,按照师傅的遗嘱,从今以后我凌飞云就是殿下您的贴身护卫。” 容铮并没有信任他,她反而道:“你还记得自己打伤的人。” 凌飞云大大方方承认道:“那位是千秋小姐,她来的目的我很清楚,但很抱歉,那个时候是非常时期,我无法告诉她想要的答案。” “什么答案?”容铮问道。 凌飞云不肯说,而是看看地上的黄禹和吴奇。 容铮让吴奇将黄禹拖出去,殿内一瞬间只剩下她和凌飞云,还有...一只漂亮的大公鸡。 第88章 朝廷日常 凌飞云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容铮, 果然千秋燕所要的答案便是她的身世。 她一点都不意外,更多的只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 如今她已面经得到了真相,等千秋燕再来, 她会亲口告诉她。 只是,这一次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见千秋燕。 容铮提醒凌飞云:“按照你的说法, 孤该如何相信你, 你会对我彻头彻尾的忠心?” 凌飞云似乎非常有自信,他指着肩膀上的那只大公鸡:“这鸡乃是先帝御赐给我师傅那只斗圣将军的后代,我手里还有它被先帝御赐的小金牌。” 容铮:........ 她觉得这个孩子有点单纯,自己已面经不信他了,他倒好指望一只公鸡, 这样更没戏好吗! 她便忍不住问道:“凌护卫年方几岁?” 凌飞云理所当然道:“二十一。” 比她大一岁,容铮选择放弃继续问下去, 反正对方身手不错,她就先用着吧。 眼下她可是要处理夏嬷嬷的事情。 容铮没有吭声问些其他事,凌飞云反倒先问道:“殿下难道不好奇,师傅为什么让我跟着您吗?” “难道不是因为孤是太子?”容铮道。 身为东宫的护卫, 收的徒弟自然也会继承自己习武师傅的衣钵。 然而, 她万万没想到。 凌飞云不仅看起来单纯, 并且还很大胆道:“不,我师傅特别讨厌你, 因为你是陛下的儿子,但没办法他既然打赌输给了贵妃娘娘, 只好牺牲我三年的时间保护你。” “等期限一过,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容铮:........ 次日的早朝,武帝的脾气又开始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朝廷上下早就习惯什么时候该进言,什么时候该沉默了。 然而就是因为大臣们同一个鼻孔出气, 才使得武帝觉得这些人压根不尊重自己,甚至私底下说不定怎么指责他,拿他和先帝对比,或者是皇弟。 武帝心里揣着明白,但他也不得不装糊涂,毕竟他还需要这些人的助力。 于是,他 道:“南镜王提出每年减少三成贡品,以缓解南镜因辽区的掠夺伤的元气。” “卿们可有对策?” 御正庭待着的大臣一个个不敢吭声,平常要沈家人都要出来争一争,现在都跟哑炮一样。 这些大臣不是没有法子治理,但碍于这件事实在太复杂,参与面的风险太大,被降罪的成本又太低,所以大家都不敢冒头。 就连慕容祁都看不下去了,他想站出去为父皇分忧,可也无法完全站在大义的角度出手。 这一刻,他都犹豫了。 想起母后吩咐他最近低调点,什么事都别揽着,更不要掺和,要等辽国公主离开他才能出来再为父皇分忧。 慕容祁只好惭愧地低下头不敢做声。 只不过,他还是稍微对前面站着的太子,有所期待。 于是,他抬头眼巴巴望着太子的后脑勺。 容铮一大清早就感觉身后好像有无数对视线盯着自己,让她再淡定都忍不住抖了抖肩膀,浑身的不自在。 直到武帝看向了她:“太子有对策?” 容铮站了出来,她拱手道:“儿臣建议直接不要贡品。” 此话一出,那些心里明白故意装糊涂的老古董就开始借题发挥,只不过他们不是冲着太子的,而是太子背后的陛下。 明明做错事挽回不了的人是陛下。 一位三朝老官梁太傅。还是慕容祁的太傅,他站出来:“太子万万不可,南镜与面辽区太近,本就民风彪悍与面我大燕中原土情万般不同。此一次取消进贡,日后南镜王变得忘主了。” “哪怕做主南镜的是南镜的士族,非南镜王,但此地仍旧挂名于南世王后代名下。” 南世王是二百年前入赘皇室慕家的驸马爷,因为娶了当时燕帝的大公主再给大燕打下了南镜,所以燕帝才对他封了王。 准确来说,现在的南镜王也算是皇室的旁系。他的太上祖母就是皇室出身的。 容铮客气道:“太傅所言极是,南世王乃大燕皇室,其后代自然也是大燕人,但您若说南镜与面中原土情不同,却忘了南世王带领南下的士兵 都是我中原子弟,他们入住南镜世代居住,现在的后代多数都是中原人。此言就差矣了。” “这岂不是伤了我南镜百姓的心,他们都是我大燕的子民,中原将士的后代。” 梁太傅微微一惊,他本来只是随口说一句,还没开始发挥接下来的本事去喷武帝。 现在倒好了,太子提前把话都给他堵死了。 这也太不懂事了,他身为师长,也教过太子,太子竟敢对他不敬。 随即粱太傅拱手施礼,道:“那太子殿下所言,您这是有对策了?” “太傅站出来不就是有对策了。”容铮装傻道:“孤还没想出来,您就先想出来了,果然孤还是经验不足需要像太傅学习。” “还请太傅拿出主意,让晚辈分享分享。” 梁太傅:....... 老人家虽然无意对付太子,只想喷武帝,但想借着太子的肩膀踩上去和皇帝对峙,实在是挑错人了。 千秋拓在旁边暗地憋着笑。 梁太傅最后甩了下官袖,道了声惭愧,然后退入排列的官伍当中。 这位太傅倒是个耿直的人,知道自己落不到好就退下了,也不觉得尴尬。 其他臣子心想,梁太傅果然还是那个倚老卖老的家伙,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失颜面。 有时候人老了脸皮也厚了。 又一位言官站出来进言道:“太子殿下,梁太傅所言确实有失偏颇,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作为学生的我,倒是要出来和太子殿下商谈一二。” 容铮挑了挑眉,这是赶着排队来刁难她,还是在试探她? 这一次的言官却是结结实实朝她来的。 言官直言不讳道:“南镜地处沿海省府,其上两百里就是辽区,东边的地势平坦,辽国铁骑长驱而下三天就到南镜地区。而西边乃山陵,不宜居住,但却有不少前朝遗民在此。但两地的势力都在忌惮辽区,哪怕有心归燕国,也因为辽国的影响在近而不得不妥协。” “南镜王此举并非他意,可却足以证明了南镜调动的困局。” 说罢,言官再恭恭敬敬地朝陛下鞠躬道:“而三年沈将军就 是死在了南镜的□□。沈将军为国身亡,按理说是一件可歌可泣的事,但他却是在饮酒作乐被辽军偷袭致死。若沈将军当夜谨慎点,也许南镜王现在就不会那么艰难。” 此话一出,沈家的官员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明摆着是将所有的错都推给外戚。反正外戚遭陛下忌惮,在外树敌不少,而且都还是被沈家打压过的,所以什么帽子都往他们头上扣。 容铮真是服了这个言官了,开头还以为他会客观点,举例还算有点见解,但没想到他最后居然夹带私货。 知识分子一旦夹带私货,还真是不吐脏字就能一针见血,让人觉得难堪。 哪怕南镜完全不是因为沈家。 这会儿武帝当场却冷哼了一声:“继续说。” 言官随即列出了沈家插手南镜失败的例子,先是沈将军的儿子死在奴婢的肚皮上,还有沈将军的小儿子喜欢男人给男人买了官在小地方横乡霸市。然后是沈将军的女儿为了嫁给一个言官差点逼死了人家的结发妻子。 总之原本说南镜地区,现在一张嘴全都转到沈将军一家身上去了。 而且说着说着,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全都是背锅侠沈将军的错。 沈家也有人在,他们立即站出来道:“安大人管理粮库,却高价卖给辽国,这是私通外敌。” “安小公子在南镜为霸占百姓良田,出手打伤了是百人。” “赵小公子何尝不是贪赃枉法,被开城候押回京才保住性命。” “葛大人的小女儿嫁出去后,还不是害死了当家主母,甚至控制了南镜的粮道,不让我等官粮进入。” 本来在看好戏,突然背后中刀的葛秋,还有开城候。 两人纷纷别开脸没眼看了。 两派人开始吵了起来。容铮看了个热闹。 直到武帝从开始有意指向沈家有错,现在沈家跑出来说事,反而让他们这边落不到好。并且该解决的事情还被耽搁了。 他当下喝斥道:“吵吵吵,天天只知道吵,都给朕住口!!” 很快两派人停止了日常的争吵。 武帝没有得到解决办法,他只 面好转向了千秋拓:“爱卿可有法子阻止辽国的狼子野心。” 千秋拓果然是官场老手,他迅速替武帝解决麻烦道:“微臣建议改南镜王世袭王号为燕来王,取消上贡,改为亲王献礼三年一次。” “创虎玺,立长子,而世子继承王位必先经过大燕皇室连番审核才可颁发。” 此话一出。 武帝顿时大喜不已面。 容铮也十分诧异看着老丈人,这办法不仅有效阻止了辽国挟持南镜王,还让王号燕来王三个字所代表的含义,立于大燕之下。 燕来王,从大燕来的王爷,此讳更加坐实了对方是大燕子嗣的证明。 第89章 武帝终究发现 而亲王献礼三年一次, 又可以缓解南镜的民生,还熄了辽国想继续煽风点火的野心。并且亲王看似高一个国级,其实一旦脱离燕国, 则会自动降爵。 降爵对南镜王来说面意味什么?意味他管辖的地区的权威会大打折扣。 没有权威的地方就会不认他这个主,而无主之地, 最容易起动乱。 所以南镜王原本左右逢源的心, 这下子也彻底被面绑在大燕这辆大车身上,他只能下定决心与辽国为敌。 容铮在暗地佩服着老丈人的手段,又忍不住对武帝这种心知肚明的依赖感到无奈。 武帝其实早就想问丞相了,只是暂时拉不开脸,现在经过言官的挑拨, 沈家人的争吵,反而给了武帝一个台阶下了。 让容铮觉得这个言官是不是有备而来的。 只不过, 很快,武帝的骚操作面又来了。 武帝高兴之余便道:“穆奉何在!?” 穆奉这时从后排的站位走了出来:“臣在。” “就由你亲自颁旨去南镜。” 穆奉低头道:“臣遵旨。”说面罢,他稍微抬头瞥了容铮一眼。 容铮何尝没有注意到他。 穆奉这个武帝的刽子手,果然还是来了。 看来她老丈人出的计谋不会那么顺利的成功, 穆奉私底下最不服的人就是老丈人。 而且这点武帝也是最清楚的, 可他为什么仍旧派穆奉前去? 难不成......容铮忽然觉得事情不简单。 她有理由怀疑武帝的动机, 肯定也是掺了什么私货让穆奉前去,否则, 真心想完全办完此事,绝不会刽子手去。 看来, 武帝在辽区说面不定还有另一些无法公开的交易存在。 不过不好意思,她不允许。在她没有插手南镜的事前,绝不能让南镜再乱一波。 于是,她站出来否定千秋拓:“启禀父皇, 儿臣以为丞相此法虽行,但在眼下却不允许,凡事还得挑时机,待天时地利人和自然天成。” 武帝原本已面经吩咐下去了,没想到太子忽然反对千秋拓。 可她哪是反对千秋拓,武帝有些不悦了,这孩子怎么在关键时刻反对他这个父皇 。 不过,他还是耐下心道:“那以你的意思,该何时行事?” 容铮道:“自然是五弟迎娶辽国公主,待婚事一定,再颁旨南镜,对南镜和半辽区来说面都是双囍临门的大好事。” 此话合情合理,没有任何毛病,连武帝都觉得这事急不来,反正该来的还是要来。 如果辽国知道自己的计策失败,还在辽国公主的婚礼下通知辽国大王,倒是对方是有酒也会咽不下去。 只要敌人不舒服,他就觉得痛快。 眼下如果能将辽国公主这个麻烦请出去,再将南镜他的人留下来的隐患给清除点,确实是两全其美的事。 武帝想了想,便道:“朕准了!” 随即大臣们你望我,我望你,纷纷朝太子的方向巴望过去。懂的人自然懂,只是没有权力去戳穿。 太子能顺着陛下的心去办事,也是一份孝心,只不过,以后她会知道陛下这颗心是个无底洞。 她日后有亏吃了! 等散朝后,就连千秋拓忍不住拉着她给她说面教:“殿下,以后这种事有一件,您就推脱一件,否则会惹上大麻烦。” 容铮望着老丈人担心自己的面庞,她叹气道:“孤只是不想你一番心血,就这么被面私利给浪费了。” “此事,我自会抓主意,岳父就尽请放心。” 说面罢,她想起许久不见的千秋燕,又道:“孤现在出不了宫,麻烦岳父给燕儿带一封信。”容铮将写好的一封黄信交给千秋拓。 千秋拓接过信,感觉里面很厚,但他没有多问,于是多提醒她几句:“我早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尤其是太后那边,殿下最近可要准备好了。” 千秋拓此时还不知道夏嬷嬷就在明容宫。 而容铮抿着唇,并未做声,只是点点头。 两人分道扬镳后,欢公公正好带人路过,瞧到两人碰面。 他带的人正是夏嬷嬷。 夏嬷嬷在明容宫住了三天,武帝总算放她自由,这不太后就借着思念儿子儿媳的名义,想要将夏嬷嬷接到自己的慈明宫。 武帝答应了,但态度仍旧模糊,还让欢公公亲自送她 去慈明宫。 却不知。 夏嬷嬷在看见那道熟悉的背影,她的双眼已面经瞪的老大,十分的可怖,双手紧紧拽着绣着橡果的手绢。 就是,就是她!!! 娘娘当初偷龙转凤就是为了她!!! 如今娘娘已面经死了二十多年,她也保守了二十多年,算是对得起娘娘。 这一次,夏嬷嬷觉得自己无论面如何都要为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儿子,谋一个大好的前程。 只要告诉太后娘娘,她的儿子就能封侯,变成太后那边的人。 欢公公不知道夏嬷嬷有什么目的,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单纯了,只是默不作面声地带着夏嬷嬷去慈明宫。 去的时候,他特地绕了远路,可以抽出时间问她一些事。 夏嬷嬷知道去慈明宫的路,现在欢公公有意带着她绕,她也只能配合,心里却十分的着急。 等欢公公再拐一条路。 夏嬷嬷忍不住开口道:“欢公公,这好像不是去慈明宫的近路。” 欢公公故作面一愣:“原来夏嬷嬷还记得,老欢我好久没来慈明宫,有点记不清路了。” 夏嬷嬷脸上笑得勉强,内心早就将他骂了一百遍,老狐狸,就是故意的。 两人心知肚明,还装懵扮傻,谁也不拆穿谁。 等绕的没路走了。 欢公公总算停下来,他转身挡住了夏嬷嬷望向慈明宫的视线,这次直接开门见山问她:“在去慈明宫前,杂家有句话不知当说面不当说面,你若是能听进去,就当是我这个多年旧相识的情分。” 夏嬷嬷望着慈明宫的方向,看见刘公公就在殿口等着,她故意大声引起对方注意道:“奴婢不知欢公公在说面什么,奴婢只是想念主子了,才特地来京城祭拜她的!” 很快刘公公闻声扭头过来发现了欢公公,他赶紧带着二个小太监往这边过来了。 欢公公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冷笑道:“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杂家都得告诉你,陛下现在已面经重新拾起爱子之心,你若是有挑拨离间的举动,就想想暗卫在听谁指挥。” “你这一大把年纪了, 不愁吃不愁穿,还需要什么荣华富贵?别告诉杂家,当年那该死的贱种还活着!”说面罢,欢公公甩袖而去。 夏嬷嬷整张老脸已面经苍白无比了。 她本来自己已面经藏得很严实了,没想到还是被面老狐狸看穿了。 果然是当初在明容宫和自己争宠不相上下的老对手。看来,她更得在太后面前表现为自己的孩子争取荣华富贵。 但,孩子绝不能在宫中当差,否则,一定会让老欢这个贼子盯着他下手。 这个老疯子,和自己一样当初贵妃娘娘活着,大家都跟疯了似的为了保护小主子,都可以豁出去命去。 如今主子去了,不少人的心散了,唯独老欢,他还跟从前一样死死守着太子。 可是.....太子并不是贵妃娘娘亲生的!! 夏嬷嬷认为她就算告诉欢公公,现在的太子是李代桃僵换来的孩子,他会信吗? 不,就冲那个冒牌货长得很太子一模一样,就没人会信!!! 甚至她还会因此招惹是非,然后得到的是凄惨的下场。而她来京城是为了给没见过,却被面别人养着的孩子谋前程的,不是来谋害自己的孩子的。 想到此处。夏嬷嬷原本打算今天就告诉太后的事情,她因为欢公公动摇了。 于是决定推辞两天。 只要她找到儿子,确定她在哪,那太后一定会保护他。 等慈明宫的刘公公一瘸一拐到来时,他看见陛下身边的老家伙走了。 刘公公疑惑道:“他刁难你了?” 夏嬷嬷赶紧将慌乱的心情压下去,强颜欢笑,脸上皱巴巴跟橘子皮一样难看:“欢公公跟奴婢聊起了往事,奴婢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 刘公公没有多想,他看了眼欢公公离去的方向,啧道:“他现在是陛下眼前的红人,我们可得罪不起,好了,我们进去吧。” “太后娘娘最近都等急了。” 夏嬷嬷听到他提起太后。毕恭毕敬道:“让娘娘等急了,奴婢罪该万死。” “这不怪你,是陛下多疑,如果他没确定你对他无害,怎么可能放你出来。”刘公公边走边道:“倒是你既然踏入慈明宫 ,以后就是慈明宫的人,该表的忠心不用我老刘提醒你。” 夏嬷嬷卑怯地点头哈腰,一路跟着刘公公踏入慈明宫。 一众人消失在跨宫道。 却不见林荫里,隐藏的那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一直盯着夏嬷嬷的身影。等过了会儿,双眼逐渐消失在丛林中,御正殿很快就收到消息。 武帝私底下与一个暗卫来往,他背着手看着万里江山图,又想起明容宫的千里江山图,他最终选择的是眼前的这一副,成为了皇帝。 武帝沉声道:“果然还是跟太子有关。”临了,他迟疑半刻似乎不太愿意接受现在的调查结果:“她是朕的孩子,对吗?” 那暗卫回禀道:“太子殿下身份有疑。” 第90章 相见 夜半过后, 凌飞云那只大公鸡又在叫了。 容铮没了睡意,她披着大氅喊了个侍卫给自己提灯,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 她合上门开始在书架上寻一遭东西,看看那位兄长从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否有给自己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可惜什么都没有。 容铮倚坐在椅子上, 她仰头在半夜叹息着。 “殿下。”熟悉的声音如约而至, 她迅速望门窗看去,只见那空无一人,只有一盘四季青在烛光下仍旧暗绿。 容铮揉了揉眉心:“孤是出现幻听了。” “几天没见,你倒是忘记我了。”千秋燕的声音宛如鬼魅般在身后出现,可能是她的安全感太足, 以至于在容铮身后,容铮都能感觉心落定下来。 没有前几天知道自己身世后那份彷徨。也没有对接下来的危机感到无措。 容铮没有转头, 她勾唇一笑:“孤现在还真是一个...需要机关算尽的人。” “燕儿早就知道真相了,却推到今晚过来,难道不觉得迟了?” 当她有些赌气般说完,转首之际, 容铮看见了千秋燕的眼圈有些乌青, 一对明眸暗藏着血丝, 明显是没有睡好。 容铮一怔,突然对刚刚说的话有些后悔了。 明明才几天不见, 却宛如隔了三秋。 今晚的千秋燕笑得艳丽十足:“怎么不说了?容铮。” 容铮抬起手想触碰她,但又小心翼翼地收了回去。 这个举动让千秋燕眼眸一紧, 她反倒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笑了笑:“当初殿下直接行动的勇气,可不像现在这般畏畏缩缩。” “难道,你对自己做的事情不敢承认了吗?” 大冷天的本来就没有暖气, 书房只备了一个火炉不足以保暖,但也不至于太冷。可饶是这样,容铮的耳根子还是红了。 千秋燕说的是那一吻。 原以为她直接来会提起自己的身世,结果反倒先说起她那天胆大妄为的举动。 容铮仔细观察千秋燕的神情,见她没有生气,但气色比较憔悴。 想到是因为自己的事而伤害了她的健康。 容铮心有愧疚道:“孤对自己做的事情从来是敢作 敢当。孤对你就像那天一样,已经下定决心将你我的婚事变成真的。” “难道我们的婚事,不是一直都是明媒正娶的关系。”千秋燕忽然道。 话毕,两人看着彼此互相怔住了。 这时书房的蜡烛光,给挨近的两人增添了一丝缱绻的气氛。 容铮按住一颗跳动的心,她道:“哪怕我是个...。”女子。 她的嘴唇瞬间被千秋燕的玉手给抵住,千秋燕没有明确表态是否喜欢她,但她却没有拒绝她。 让容铮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让千秋燕接纳自己。 想到以后追求她的机会很大,容铮瞬间笑眯眯起来。 千秋燕见她笑眯眯的样子,她无语地提醒她道:“你可不要得意忘形,虽说你我早就有父母之约媒妁之言,但我毕竟还没有出阁...。” 这一次轮到她被打断了,容铮起身立即踢开椅子,将千秋燕一个横抱起来,活像个色胚一样朝屏风后面的休息房走去。 “啊!”千秋燕轻咛一声,带着一丢丢的慌张。 容铮感觉到自己胸腔内那颗心越发的炙热了。 刚巧在外面一直守着的侍卫,听见里面有道女子的声音,侍卫顿时露出我懂的笑容,然后默默地退下去了。 此时的床榻,千秋燕被容铮按在上面躺着,然后给她盖好了被子。 容铮侧躺在床边,她单手撑着下巴,眼眸明亮地看着千秋燕,好似要看个饱一样。 她轻轻地拍了拍被子:“等你睡醒了,孤再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千秋燕作势要起身,结果容铮抬起左腿就压在她的双脚上。千秋燕觉得自己只要轻轻一踹身边的这人就能飞的老远,但看着她关心的眼神,她只好闭上眼睛。 只是闭上一会儿,哪怕看不见眼前的人,她那强烈的视线还是在自己身上打转,直到,千秋燕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我睡,只不过你要出去待着,等我醒后再进来。” 话出,容铮乖乖地下了床,然后绕出去让外面的人给她多准备一床被子。 她就打算在椅子上将就一夜了。 夜半三更,东宫内再没有鸡叫声,安静如寂。 三个半时辰过去。 容铮感觉自己好像眯了一下,等醒来天际已经 肚白了。 她打了个哈气,很快,千秋燕带着一杯泡好的早茶搁在她桌前。 容铮推开被子跟她打了声招呼:“早啊,你睡好了吗?” “我们现在还有一刻钟说你的事。”千秋燕开门见山道:“东宫护卫凌师傅留下来的小徒弟,我听说已经被你收归旗下。所以我想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容铮用茶漱了下口,其实她舍不得用这么好的功夫茶漱口,但没办法不漱口早上喝什么都没味道。 等她不紧不慢地漱完,才道:“他叫凌飞云,听他所说的三年约定,所以才会选择留在孤的身边。” “不过他的武功真的是很高,以后他就可以代替你帮我驱赶一些苍蝇了。” “如果是这样,殿下可真是捡到宝了。”千秋燕见她已经有了其他人,有种要立马踹开自己的感觉,她的语气竟有一丝的不满:“既然殿下都已经知道凌飞云的事情,那我就说说另一件事。” 容铮感觉她情绪有些不同,自己也猜不准千秋燕忽然因为她说了什么而有了小脾气。 该不会是因为凌飞云代替了她。她以后就不用来自己这里。 想到此处,容铮怎么可能让千秋燕回到闺房,等一年后才能和自己见面。 她可忍不下去。 随即她又补充道:“孤的意思是脏活累活都丢给凌飞云,而燕儿你就待在孤身边喝喝茶,吃吃小点心就可以了。” 此话一出,好像越解释越远离原来的意思。 千秋燕顿时挑挑眉道:“殿下在提醒我是个闲人。” 容铮疯狂摇头:“不是不是!” 千秋燕又道:“不是闲人,那就是陪聊吃干饭的?” 容铮再次疯狂摇头:“更不是了,燕儿不要这么想。” 千秋燕这次直接端起容铮面前的茶杯,放回茶桌,她道:“原来连是个吃干饭的人都不算。” “小女告辞!” 容铮:........!!! 书房内的某个人顿时乱成一团,饶是她再精于细算,也对不按常理出牌的千秋燕无可奈何。 早朝时辰临近,步輦上太子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輦成一团,容铮缩成一团,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样子。 黄禹奇怪地看着主子,探了她的脉搏发现她并无大碍,但情 绪上好像备受什么打击似的。 他刚想问就被旁边一个侍卫给拉住了,然后凑他耳边暧昧说了几句:“殿下昨晚是宠幸了哪个宫女,这会儿还没睡饱,公公就不要问了。” 黄禹:........ 宫女?哪里的来的小妖精?!!东宫的人他都管理的严格,现在谁敢上殿下的床! 黄禹果真没有问。 等上了早朝,容铮下了步輦走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了。 黄禹被她震惊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心想,该不会殿下才是被办的那个吧!而且就在刚刚他已经猜到侍卫口中的宫女是谁了。 不就是女侠,不就是未来太子妃。 女侠她又会武功,殿下怎么可能制服得了她,被制服的人应该是殿下才对吧! 而他想的被制服的殿下,刚进了御正殿,就看见一众大臣在那唾沫子飞溅,欢公公站在对面都快被喷了一脸的口水。 可怜的欢公公就这样还得赔着笑脸安抚大臣们,然后给武帝顺手抹掉又不上早朝的黑点。 黎明记录官在旁边已经十分无语了。 他觉得自己对陛下已经够客气,够偏心了,他也想给陛下写些好名声的事,奈何陛下他自己不争气啊!! 而且这次,陛下竟然在明善宫睡过头了。 可怜的郑皇后这会儿一起被大臣挨骂了。 慕容祁听着这些大臣骂自己母妃,他都快气炸了,要过去和他们理论,还是礼部尚书郑白亲自拉住了他,劝他不要冲动。 毕竟那可是比陛下还老的三朝太公大臣,要是穆王说话冲了些,刺激到他们,把他们剩下的一口气给熄了。 到时候穆王肯定落不到好,甚至还要背上激怒死忠臣的骂名。 慕容祁也是有憋屈不能说。 等容铮过去看见他大清早皱的跟橘子皮的脸,都已经不好看了。 她劝道:“回去吧,回去就不闹心了。” 慕容祁听见太子在和他说话,他只好咽下这口气道:“父皇偶尔会有小性子摆朝,但每次这些倚老卖老的人,都不给父皇一点面子,甚至...。”说到此处,他自己都快开不了口。 容铮则是指着骂的最凶的那位大臣说:“那是安国公的老丈人,九弟上次的婚事正是让五弟捡了落,这会儿他是借题发挥。” 太子说的没错,现在过去,岂不是再给对方落一个口柄,骂他的母亲。 随即慕容祁抱拳道:“多谢皇兄的提醒。” 第91章 殿下还记得夏嬷嬷? 容铮点点头, 她转头去找丞相,发现老丈人好像早就回去了。估计是觉得御正殿有人太吵了,所以不得不提前回去。 她也打算回去了。 刚迈出御正殿, 欢公公就找上她了。 容铮觉得今天事儿一桩接着一桩来,她请教欢公公道:“母妃的忌日将近, 父皇念起故人没有心情上朝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这帮大臣实在是不敬。” 欢公公出奇的没有提武帝, 他反而着急道:“殿下还记得夏姑姑吗?她昨天已经去了慈明宫,至今还没回来。” “殿下,以后您可得小心点了。” 容铮听罢,她反而不以为意笑道:“夏嬷嬷回来,孤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还小心点, 是欢公公多心了。” 话出她自己都打算回东宫了。 欢公公自己在这里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他总不能提醒殿下, 夏嬷嬷不怀好意肯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可他也只能做到提醒的份上。 殊不知,容铮在走过云梯后,她的脸已经沉下来了。 昨晚千秋燕提起了凌飞云的事情,明显是在告诉自己, 凌飞云很可能就是黄公公和夏嬷嬷两人之间的孩子。 是不是她不知道? 但容铮很确定, 现在的凌飞云必须是夏嬷嬷的儿子, 并且她还要带凌飞云一起去慈明宫看看好几天不见的霸道奶奶。 对于这个奶奶,容铮是带着复杂的心情去的。 她不能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孩子, 否则,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当初她听说自己的父亲都带头反抗太后, 哪怕太后再疼爱容王都有摄权的野心存在,只不过,皇位上换了一个人罢了。 太后也只是更不甘心,对掌权有着更强烈的渴望。 容铮在宫门口, 让黄禹将凌飞云带来。 黄禹立即去传话了。 等凌飞云来了皇宫,容铮终于露出了一抹善意的微笑,她将那带橡果的手绢和金锁赏给了凌飞云。 凌飞云看着金锁还嫌弃道:“还不如我的公鸡好看。” 容铮看他肩膀空荡荡的样子,她挑了挑眉道:“回头赏你 一把带公鸡像的金子。” 凌飞云什么兴趣都没有,但是公鸡他却乐意接受:“那殿下可不要食言!否则,我的公鸡会跑到你的龙榻上拉屎。” 容铮自动忽略后半句,她转身朝慈明宫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去了慈明宫,给孤的皇祖母行个礼。这是宫中的规矩森严保守,不比你在外面自由面惯了。” “这点我还知道怎么做!”凌飞云自信道:“我师傅说过,后宫那个老妇人最厉害,就是差年轻的那个一点。可惜年轻的那个早就死了。否则他怎么都得赢回赌局。” 说的那人便是华贵妃。 容铮不动声色地打探道:“你既然有那么好的功夫,那你的师傅肯定也很厉害。” “自然,我师傅他的拳法最厉害,但我不同,我是剑法最厉害。”凌飞云沾沾自喜道,他将手绢和金锁随便塞在袖子里。 这一幕也落在容铮的眼里。 慈明宫上下因为主子心情好,整个宫殿都显得喜气洋洋,若不是还有三天就是容王的忌日,估计都得摆起来了。 华太后抱着猫儿抚摸着茸茸的毛,眉眼柔和,整个人都显得慈眉善目起来:“夏嬷嬷,早膳可合你的胃口?” 夏嬷嬷赶紧抹下嘴津津乐道道:“奴婢吃的时候,还以为是天庭的菜肴,甚是好味。” “既然你舒坦了,汝兰看见哀家待她的旧仆甚好,想必泉下有知也会欣慰几分。”华太后说罢将猫递给了刘公公,她自个在肩扣拿下手绢擦擦眼角:“可惜我的锦华英年早逝,也没留个子嗣。” 这仿佛像个信号一样催促夏嬷嬷。夏嬷嬷知道自己已经拖了一晚上了,太后昨晚就没睡好,对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再拖下去,太后一旦没了耐心,她就会对自己使用手段。 作为伺候深宫几十年的老人,夏嬷嬷深谙此道。 夏嬷嬷即刻跪在地上,也是声声泪下:“奴婢有罪,奴婢有罪啊!” 刘公公配合着一出戏道:“夏姑姑有话起来说,地上凉赶明冻着了,奴才怎么跟夏少爷交待。” 此话一出,夏嬷嬷脸色一变,她假哭现在都得变成真哭了 。 要是不哭出来,她那可怜的儿要是被太后找到就惨了。 夏嬷嬷这下子急哭了:“奴婢有罪,奴婢的罪是因为王爷蒙冤时,没有尽到职责保护好小主子,让小主子常年流落在外,饱受民间疾苦。” 华太后听罢,她双手一紧,保养极好的双手都揪住了手绢,就跟她现在听到自己的孙子受苦就十分的揪心。 华太后强忍着情绪问道:“哀家的孙儿,现今在何处?” “要是奴婢没记错的话。”夏嬷嬷抬头便要脱口而出:“小世子他就在。” 声音戛然而止,黄禹一声宣嚎淹没了,夏嬷嬷小心翼翼的声音:“太子殿下驾到!!!” 刘公公平常通报宣声习惯了,几乎是职业发作,他也跟着叫了一声:“太子殿下驾到!!!” 随即太后瞥了他一眼,刘公公顿时吓得捂住嘴巴。 夏嬷嬷却脸色苍白起来。她急忙走到太后身边,一副后面虎豹豺狼的模样,十分的忐忑:“太后娘娘,小世子。” 容铮已经踏入慈明宫,她毫不犹豫地掀开薄纱的围帘,明黄的身影高挑地站在太后面前,这会儿太后坐着看着太子俯视自己,她便不悦道:“太子有何事急匆匆见哀家?” 容铮这才跪下,当做没看见夏嬷嬷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她双目惊恐盯着自己。她反而和善地笑了笑:“皇祖母,孙儿在父皇那边听说您身体不适,便提早下了早朝来见见您。” “如今见您气血不错,该是孙儿松口气了。” 说着她不容别人说话,尤其是刘公公,就喊道:“凌飞云进来!!” 凌飞云:“诺!” 凌飞云进来时,他单膝跪下,跪的还不怎么整齐,于是容铮亲自帮他调整下位置双膝跪在地上,可他的头还挺的高高的,看起来十分不敬。 容铮又按着他的头道:“这位是凌师傅收养的徒弟,他武功不错,办事能力又强,孙儿是特地将这位能人推荐给皇祖母,让他以后好好保护您。” 太子的举动在华太后看来十分的可疑,她压根不缺人保护,这会儿太子反而推此人进来,必有文章。 但 眼下她担心容王世子心切,就分散了注意力,有些心不在焉打发道:“既然有本事,那就留下来吧。” 凌飞云一听,他顿时不乐意了,就抬起了头,连容铮都没按住他。 “凌飞云放肆,低下去。”容铮冷冷斥道。 凌飞云不明所以了,这太子是不是有毛病,走进这里就发神经了,刚刚在外面还好好的。 于是他还是低下头顺从一次,只是半趴在地上的姿势不太好看,连他的袖口都翻出来了。 只听咚溜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一块金锁和橡果手绢就这么□□掉在地上。 华太后皱眉起来:“什么东西?” 不说还好,太后一说,连刘公公和夏嬷嬷都低下头看掉了什么东西。在看见是一块金锁和手绢,刘公公捡起来还给了凌飞云。 凌飞云小心翼翼地将东西塞进袖子,心想,要是弄丢了,这太子估计要借口刁难自己。 那包蒙汗药已经给了他一个教训。 却不知,他的这个小心翼翼的举动落在夏嬷嬷眼里,反而眼角一红,然后她拼命忍住要掉的眼泪。她目光灼灼盯着凌飞云。 这就是她的儿子。 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然而下一刻,容铮却道:“皇祖母息怒,这是凌飞云父母的遗物,他时常随身携带衣服又不合身才会如此。” 华太后没有太在意,她道:“既然太子一片孝心,哀家就收下了在沈家当差,你先回去,待你母妃忌日再过来。” 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夏嬷嬷瞬间熄了想告诉太后,眼前这位不是原来的太子的秘密给咽下去了。 沈家是什么地方,太后外家垄断的地方,哪还有什么位置让她儿子封侯称相。 容铮却像是掐着夏嬷嬷的软肋来的,她反而犹豫进言道:“那孙儿可是不舍得他的。既然皇祖母麾下已经有武才精卫,那凌飞云孤还得带回去。” 说着她暗示性看向夏嬷嬷:“让他当孤的贴身侍卫,也算是委屈他,孤还是挺羡慕父皇身边的杨威。” “希望凌飞云也成为杨威那样的存在。” 此话一出,华太后不 面悦地看着太子,今天这孩子怎么了,说话都透着一股蛮气,难不成是去河间府一趟,反而让她的性子越发桀骜不驯了。 华太后急着自己亲孙子的事,她挥手打断容铮:“好了,你退下。” “孙儿告退。”容铮恭恭敬敬地弯腰,然后退了出去。 凌飞云也站起来直接转身就走了,连个礼都没有拜,看的刘公公眼皮子抽抽。 平日就喜欢仗着太后信任就嘴嗨的刘公公,他忍不住鄙夷道:“殿下身边的人真是没有教养!” “果然是外面带来的野种。” 话落,刘公公就感觉有一道火辣辣的视线恨恨地瞪着他。 第92章 她所拥有的一切 之后容铮特地让凌飞云监视夏嬷嬷。 夏嬷嬷自那天后就安分了许多。 只不过当天还是发生了很多事情, 华太后询问夏嬷嬷容王之子的真相。 夏嬷嬷跪在地上,她没有半分隐瞒,但眼神看向刘公公却瘆得慌。 让刘公公忍不住抬高头不敢跟她对视。 这上了年纪的婆子, 果然脾气都阴阳怪气的。 夏嬷嬷入宫几十年,怎么看不穿太子的把戏, 她现在还不确定凌飞云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但太子已经知晓她在外还有个儿子。 难保太子不会对自己的儿子出手。 而且不确定的因素还是凌飞云,如果凌飞云真的是她儿子,自己揭穿了太子的身份岂不是会让儿子遇到危险。 夏嬷嬷心里在打鼓,她不能在太后娘娘身上赌,更不能拿自己的儿子作为赌注。 于是她选择隐瞒一部分的真相, 将可以透露的真相告诉了太后:“太后娘娘,小面世子他还活着, 当年奴婢被娘娘吩咐偷偷将孩子抱出去,其实抱出去的是死掉的小面郡主,但小面世子却在王妃娘娘去世后不知去向。” “王妃娘娘临终前,她嘱咐过奴婢, 只有在小面世子及冠那年才能告诉您真相, 否则怕小面世子活不到那天。” 此话一出, 华太后眼睛顿时红了,她招手, 语气颤抖道:“快,快起来, 你可是我们沈家最忠诚的人。别跪着。” 刘公公看情况过去搀扶,没想到夏嬷嬷却冷漠地抽开手自己站起来。 她继续道:“太后娘娘,奴婢只能将小面世子还活着的真相告诉您,却不知他现在在哪。” 华太后擦了擦眼角, 现在知道亲孙子还活着,她总算有了些盼头,当即她便道:“仔细想想,当年新兰她有没有说过其他话。” 夏嬷嬷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晚上,说是晚上,与其不如说像是昼夜,天空那火烧云的红灿灿地亮着一直持续到子时才逐渐散去。 那天刚好是容王战死的夜晚。, 王妃娘娘从围帘后伸出她那因冷汗而湿润的玉手抓住了夏嬷嬷,她咬牙坚持到最后还在说:“本王妃不 怨天不怨地,只怨我不如她狡猾,如今和王爷沦落到如此的下场,也许我们实力不济的原因。” “你且不要告诉母后,那孩子还活着。” “然后再将小面郡主的消息传给江王。告诉她,他皇兄的子嗣是个死胎,还是个姑娘。” 夏嬷嬷当时抱着那个孩子,她的双手都在颤抖,她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她鼻子。人都说女人生产宛如闯生死关,如今王妃娘娘已经离死不远了。 夏嬷嬷担心之余更多是害怕,她既然被主子托付如此重要的秘密,就意面味着她会遭遇到危险。 一年前她的孩子死去,她心其实已经死了。所以哪怕害怕也决定为了小面主子豁出去。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8 _0._c_o_m 直到,王妃娘娘临终前告诉她:“你的儿他是个早产儿。” 夏嬷嬷抱着小面女婴,她宛遭惊雷,难以置信地盯着王妃娘娘。 王妃娘娘苍白的脸色笑得和蔼,她说:“好好将这孩子放到她该沉睡的地方,二十年后,你自会见到你儿,所以你也不必追着我殉葬。然后死的不值。” 夏嬷嬷有一瞬间却是怒从心里来,当场就想说,你也是当母亲的人,应该知道她的心情。 但碍于主子的威严,她一直没敢说出声。 王妃娘娘却许诺了她:“二十年后你儿二十一,我儿刚及冠,他会是太子,日后你的儿会跟着那孩子封侯拜相。何乐而不为?” “奴婢遵命。”夏嬷嬷知道儿子还活着,她反而变得忧心忡忡。 她不明白,王妃娘娘明明可以不告诉她,自己也会对她忠心,可她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 如今夏嬷嬷终于明白王妃娘娘当时让她活着的用意面,因为娘娘知道,人心是会变的,哪怕再亲的人,再忠诚的人,总有一天会因她死去而变节。 王妃娘娘比任何人都懂得人心,所以当她选择让夏嬷嬷活下去那天,就已经将她划入了对方阵营的名单。 而夏嬷嬷的儿子不过是一个筹码,跟着王妃设的局赢了,夏嬷嬷的儿子才能得到属于他的一切。 这种死死被掐住软肋的无奈,夏嬷嬷唯有遵从,因为她的儿子还在王妃娘娘手上,哪怕 娘娘死了,忠于她的人又何其多,难保其中就有一个死忠的人因为她的动摇,而掐死她的儿子。 于是夏嬷嬷隐瞒了太后,将那对龙凤胎的哥哥的存在告诉太后,却选择隐瞒了那名女婴。 但那又怎么样?容王妃当年已经通过夏嬷嬷将另一名女婴的存在告诉了江王。这一手直接掐断了夏嬷嬷,甚至其他人还有机会利用容王子嗣达到自己目的机会。 甚至只要容王之子被公开于世,江王因为信息差得知只有一个女儿,他势必会带头反对太后找个假子来冒充容王之子。 这样双向起到反制,容王之子的身份就被稳稳地压在一个怀疑链上,不上不下,得不到真相,最后只能耗下去。 哪怕武帝也在怀疑,他都得掂量一下会不会杀错自己的孩子。 而比别人知道差不多完整身世真相的夏嬷嬷,也会因为陷入皇室身世的漩涡中无法抽身,到最后,她说的话都不会有人信,甚至会质疑她。 哪怕有人猜到有可能是双胞胎,都会因为只有容铮的出生,让所有的猜疑被打回原形。 容王妃此举,无疑是深深地给容铮包裹了最厚的那一层铜墙铁壁。因母爱的自私自利,她利用了所有人,也因母爱的伟大,她让容铮活下来回到了这个世间。从而继承父母的遗志。 现在到了最后,最能体会容王妃的心情的人却是夏嬷嬷。 夏嬷嬷低头道:“太后娘娘,奴婢可以问您一个问题?” 华太后现在知道孙儿活着,她眉眼微翘,笑眯眯道:“你说,哀家知道的都告诉你。” 夏嬷嬷这一次再记起几十年的主仆之情,她替已故容王妃问了一句:“世子还活着,太后娘娘您以后该让那个孩子如何在皇室,在朝廷,立身安命?” 此话一出,刘公公的脸色顿时变了,他拼命给夏嬷嬷使眼色。 夏嬷嬷才不理这个没口德的太监,她还特别嫌弃地回了一眼。 华太后的笑容逐渐沉了下来,她眉眼的威严又带了回来,回答也是轻声慢气说:“属于吾儿慕锦华的东西,都该由他的子嗣接手。” 而最应该接手的便是那座龙椅 ! 她的孙儿既然活着,那她必须亲手扫荡保皇派,各皇子派,然后和沈家一起像扶持容王一样,将那孩子送上龙椅的宝座。 最后成为下一任帝王!!! 夏嬷嬷听得心惊胆战,她何尝不知道容王才是先帝最得意面的儿子,甚至已经提前拟了遗诏等容王继位。 可没想到二十年前外敌入袭,容王带兵浩浩荡荡地去镇国□□,然后战死沙场,再没有回来了。 现在夏嬷嬷总算知道为什么王妃娘娘,没有选择相信太后,反而相信她这个奶娘。 原来娘娘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保护的孩子,最后成为了沈家的傀儡。 夏嬷嬷低下头再不敢问了。 华太后见她害怕的样子,她安抚她道:“哀家会记得功臣,更不会亏待功臣,从今日起你就在慈明宫当个主事嬷嬷,以后若想起新兰说过的话都一并告知哀家。” 夏嬷嬷赶紧扣头道:“奴婢多谢太后娘娘的大恩大德。” “嗯,我听说你一直在找自己的儿子。”华太后忽然漫不经心来句,听得夏嬷嬷是暗藏杀机,她赶紧承认道:“是,是奴婢的儿子,奴婢一直找不到他,所以希望借助太后娘娘调查出我儿的下落。” 华太后便吩咐刘公公道:“夏姑姑的事就交给你了。” 刘公公道:“娘娘,您可找对人了,但凡活着的人还没有我刘涛找不到的。” 夏嬷嬷听说是他找自己的儿子,也勉强给了他一个笑脸:“多谢刘公公。” 刘公公一脸的迷惑,这老婆子的脸色还真是说变就变。 此事暂时就告一段落,慈明宫上下的气氛,因为主子心情好,都变得其乐融融。 而加入慈明宫的夏嬷嬷更是在二十年后,又再次迎来了风光的一次。无数小面太监宫女赶着巴结她。 再过三天就是容王的忌日。 东宫现在上下都在打扫,拆下看起来花里胡哨的装潢,裱上素雅白津的山水风景。 容铮刚搞定了夏嬷嬷,又得知夏嬷嬷已经成功取得华太后的信任,她在书面房里举着一本万国志,看的她直皱眉。 看来她那招冒名顶替借力打力的计谋有效了。 凌飞云现在已 经被夏嬷嬷列为嫌疑儿子的名单中,不管他是谁的孩子,此刻凌飞云就必须是夏嬷嬷的孩子。 并且,她还得时常带着凌飞云去夏嬷嬷那刷存在感。 顺便警告夏嬷嬷,好让她闭上嘴巴。 只不过,容铮觉得这上一辈的孽缘还真的是延续到她这一辈来了。 她都没想到自己当初租屋的老婆子,就是自己母亲的奶娘。眼下这个奶娘,似乎背叛了她的母亲,投靠了太后。 如此一来,她也不需要念及旧长仆的情谊,对那老人家出手了。 只要可能危害到她和现在身边的燕儿,岳父,她都不会放过。 容铮眼神一厉:“孤绝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如今拥有的一切!” 第93章 武帝的一块心病 随着容王的忌日到来, 宫里有人都会日夜难眠,此人便是武帝慕晋深。 慕晋深今天没有上早朝,就是因为昨晚连做噩梦失眠, 再加上精神压力导致的偏头痛。 外面的那几个大臣,他不用猜是谁都知道自己已经被骂着个彻底。 连欢公公回来的时候, 都是换了身总管服才敢来明善宫报道。 “陛下, 您喝药了吗?” 武帝躺在凤榻上,他抚着额头叹气道:“老毛病治不好了。” “昨天您明明还很高兴,怎么突然又哪里不舒服。”欢公公从太医那知道着,陛下这不是身体上的毛病,而是心理造成的毛病, 偏偏心病不能用良药医,自然就成着每年的顽固症, 连太医都没办法。 说起昨天,武帝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立即坐起身,身上的被子滑落到膝盖悬着,他摸着脑袋, 情绪阴晴不定道:“朕想出宫一趟。” “您要去寓意楼?”欢公公疑惑道:“陛下, 最近外面天冷, 您身子骨要紧还是不要...。” 武帝却忽然道:“朕要去容王府走一趟,还要带着太子一起。” 话毕, 欢公公就知道陛下每年一次的疑心病又来了。 哪怕每年都证明了太子殿下是陛下亲嫡子,第二年, 还是因为太后散播的流言蜚语而中招。 明明知道,却还是沉不住气。 欢公公只好道:“老奴立马通知太子殿下,您先喝点汤吧。”说着欢公公将桌上的参汤给端了过来,温度刚好, 明显是特地保暖过的。 待武帝喝完参汤躺下。 欢公公出了殿口,郑皇后就在外面等着,她身后站着一齐的嬷嬷宫女,国母的威仪天成:“欢公公。” “老奴叩见皇后娘娘。”欢公公作势下跪,被郑皇后派人虚扶了一下,然后郑皇后无不担忧道:“陛下就交给公公了。眼下,只有公公能安抚住陛下。” 欢公公点点头道:“老奴定不会让皇后娘娘失望,只是陛下的偏头痛比往年要重,就连心病都一并增加,所以才给身体增添了负担。” “娘娘,解铃还须系铃人。” 郑皇后叹气道:“姐姐故去多年,本宫在陛下心里称不上 份量,我又如何去寻那系铃人?” 欢公公就提示道:“陛下忧心还是那件事,皇后娘娘,老奴说一句旁外人的话,喜也好,厌也好,总归是儿子。” 这就是在提醒皇后,如今陛下还在质疑太子,又不愿意放弃太子,所以才左右为难。倒不如自己推一把,直接让陛下顺心得着,这样才能将心病治好。 而陛下最乐意见的就是皇子间的和睦。 郑皇后当下明白了,她感激道:“本宫多谢欢公公的指点。” 随即居住在宫外的穆王府。 慕容祁的府内一直有慕容甫买醉,这几天五皇子连自己的府邸都不回去了。天天喝的烂醉,脸上的胡须又不刮,没几天就变成一个邋遢大汉。 慕容祁十分的头疼,现在又接到了母后通知他进宫的命令。 他只好将人交给赵思年了。自己则是换了身常服进着宫。 这一趟进宫还好,刚好碰到容铮,她一身明黄尽显尊贵的龙袍出现,除了那玄冠,几乎被皇帝平日的龙袍差不多着。 慕容祁在容铮身上看到的越发威严的气势,凛利又不失文雅。 “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容铮侧首看见慕容祁也来了,她疑惑道:“孤听欢公公说父皇召见,就来了。九弟你这是一样接到传唤?” 慕容祁顿了下,他母亲找他,肯定是因为父皇的事情,就一并点头着。 很快,欢公公走着出来,然后身后的两位宫女各自端着一个衣盒,上面有两件朴素的长袍。 没一会儿武帝也穿着素袍出来了。他瞥了两个孩子一眼说:“穿上,跟为父的出去一趟。” 容铮没有任何迟疑就拿着衣服进着内室,慕容祁也穿上着。 两人站在一起,穿着差不多的衣服,慕容祁的个子比较高,所以他看起来比容铮威武,英朗些。相反容铮虽低一头气势却彰显,样貌俊美,气质偏柔,但人却特别有精神,一对漂亮的杏眸毫不掩饰的璀璨淡光。年青人的朝气和自信令人眼前一亮。 两个孩子各不同。 武帝看着叹气,对着太子那越发长得像汝兰的脸,心情显得十分复杂。 相反祁儿英俊些看起来倒像是个硬朗的男儿。只不过,他却没 有太子那般从容自信。 高大的九子,反而落了嫡子一头。 武帝对两个人都非常的满意,虽然,他曾经对太子满满的偏见,但最近他却越发对这个贴心的孩子感到愧疚。甚至连他都开始关注她。 他道:“听说你请了凌师傅的弟子做护卫?” 容铮如实道:“是他找上儿臣的,儿臣见他武功不错就留他在身边。” 慕容祁忽然想起自己抓到的那名海市高手,只可惜对方嘴硬,他到现在都没能策反他,甚至还得好吃好喝供着他。 可那位高手凌师傅的徒弟却主动上门投效。 一时,慕容祁十分的羡慕。 武帝没有继续浪费时间,而是道:“我们去容王府看看,顺便上柱香,然后再一起欣赏下那宫外的雪景。” “诺!”容铮和慕容祁道。 这一趟出宫去了容王府,容王府附近的街市比较破旧,但却有一条热闹的美食街,这里都是一些普通老百姓在摆摊。来的人也挺多的。 武帝踏进容王府那刻,几乎是心理性不舒服,他走进庭院时,已经快忍不住头疼想直接出来了。 容铮还在奇怪他突然怎么捂住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欢公公已经开始搀扶武帝,顺便跟两人道:“殿下们扶着陛下进去,烧柱香就可以着。” 这样就能治好武帝着? 不管怎么样,容铮都不敢表现她对容王府的好奇,尤其是最近在京城上下流传着她不是武帝之子的谣言。 当然不是谣言,她还真不是武帝的女儿。 有些事流传久着,要么假的变真,真的变假,只有这两种结果。她的身世也是一直被人吊着,吊久着,逐渐的谁都不会当真。 而且她听说每年都会谣传,可每一年武帝都证实着太子是亲生的。可今年,太子已经换成是她着。 要是她没猜错,谣传这个消息的应该是她母亲安排的。 容王妃,沈新兰。 第一次,容铮都忍不住佩服这位素未谋面的母亲。 还有那位华贵妃,她不知道华贵妃为什么帮助她?但她知道,更多的危险都是华贵妃亲手带来的。 华贵妃害死自己的父母,协助武帝登位,若说武帝没有谋害容王的 心思,她想是不可能的。 容铮现在不动声色,甚至她都不会表现出任何一丝恨意,只是漠然地对待武帝。 亲生父母今生今世离她太远,而眼前的武帝却离她只有一厘之近,她是个理智的人,知道什么情况做什么事。私人感情,留到以后秋后算账。 容铮便先拿起三炷檀香在牌位前的香炉插下,她这才仔细看着容王的牌位,原来他叫慕锦华。 再看向容王身边的牌位,金字雕刻着:容王之爱妻沈新兰。 容铮叹气一下,她点燃着檀香给容王妃也上着一柱。 做好祭拜后,她刚转身,就发现武帝死死盯着她,有孤疑有血丝更多的是紧张。 随即屋外忽然刮起一阵冷风,吹的地上的火盘都差点熄灭了。 慕容祁赶紧关上门,他蹲下顺手给他尊敬的皇叔烧了一叠黄纸,没想到他这个举动落在武帝眼里,武帝眼里的孤疑消散了许多。 也许是慕容祁也是那么行云流水地祭拜,所以容铮祭拜反而像是理所当然了。 因为他们都是后辈。 欢公公在旁边紧张的都快憋住气着。现在太子殿下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处于被陛下怀疑的地步着,她还那么热心上香,这不是给自己增添麻烦。 好在九皇子也跟着一起,陛下对比下兄弟俩,倒也显得太子殿下是在身为晚辈的范畴内上香的。 这次轮到武帝上香,他刚到手的香瞬间断了一截,三长两短的寓意十分不好,非常晦气。 欢公公脸色又变了,这次怕是连老天爷都不待陛下渡过这个心结着。 就在武帝脸色陷入死灰的一片,一双手从他身边伸出,她小心翼翼地给他换了新的三炷香,然后道:“父皇,儿臣刚刚选的时候就觉得这些是陈年旧香,这王府剩下的人也未免太怠慢。” 刚说完,容铮自己刚上的香烧了一半直接断了。 武帝表情一怔,他孤疑地看着手上完好,太子接过的旧香,似乎跟太子说的那样,她自己的香都掉着。 他的脸色瞬间恢复如初。 然后他亲手将香点上,眼神复杂地看着弟弟牌位,身边是慕容祁拿的三炷香插在香炉上,除了他和太子的香,就他那一柱香没断。 武帝的脸色又瞬间变了。 他似乎感觉到皇弟冥冥之中十分不待见他,不然他的香怎么会断,可今年连太子的香都断了。 这是不是说明,太子和他至少都是不被皇弟接受的。如果太子她真的是...皇弟的孩子,没有理由会断她的香。 想到此处,武帝的偏头痛在这一刻互相像消失一样。 武帝感觉压在自己胸口的一块巨石,总算拿开着。 随即他看向太子的眉眼,都舒展着不少,甚至还夸到:“筝儿,今晚我们父子俩好好喝一壶。” 容铮道:“那儿臣就恭敬不如从命!” 被落下的慕容祁:............. 第94章 放长线钓大鱼 巡察卫被接管的第一天, 门罗朱雀,寥寥无几的人守着巡察卫,守门的两个护卫蹲在旁边磕着瓜子。至少容铮带着十几个人过来时, 看到的是这副场景。 她听说巡察卫有三千人,这里那么大的兵所, 分为主卫所、左卫所、右卫所, 按理说应该人满为患的。 现在入眼能见到十个人已经算不错了。 吴奇抓了门口的护卫押在容铮的面前。 容铮手握竹扇,她敲了敲自己的掌心,问地上还处于一脸懵逼的护卫说:“巡察卫的所有人都去哪了?” 她看得出来眼前的侍卫散漫惯了,看来都没有人管束才会无组织无纪律。 护卫道:“这位爷,巡察卫已经快要撤了, 您不知道?” 撤?容铮抬起竹扇抵在眉间,她的余光瞥了周围一边, 确实有人进去后就换了一身常服出来了。并且出去后,几乎毫没留下的样子。 “具体什么情况,和孤说说?” 孤?护卫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公子是他们这些小人物,一辈子可闻不可见的人物。大燕国的太子殿下!! 护卫顿时紧张了起来:“自从陈大人下落不明, 这巡察卫所最后坚守的长官都没有了, 所以有关系的几乎都调走了。” “没有的, 就像我这样混吃等死,继续看着大门。” 三千人调的只剩下十几个人? 容铮笑了。 她估计巡察卫都被朝廷各家各派搬空了吧!巡察卫得势的时候, 不少人从家里往这送人。后来巡察卫容易得罪人不吃香了,但也有人盯着巡察卫在武帝面前的话语权, 现在好了。 两者优势都没有了,她又让武帝收回搬迁的决定,让现在的巡察卫几乎变成了空荡荡的卫所。 没人了自然成为了光杆司令。那她手头上再有武帝给的权力,底下没人也不好使了。 “这就为难孤了, 总不能叫我将总卫长调到巡察卫吧?那东宫的治安谁管。”她终于意识到难处有些望天感叹。 吴奇瞬间就竖起耳朵,生怕主子把他调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毕竟刚刚从东宫出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乡下。 没想到繁华的京城也有这么寒酸的地方。 容铮 见身边人的表情都开始忐忑了,就怕她把他们添进去。 她就不动摇军心了,于是便道:“放了他,我们回宫。” 吴奇则小心翼翼问道:“殿下,这巡察卫都没人了...您以后办公可怎么办?” 吴奇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这就说话她这个主子还没有完全给他们一个安全感。 也对,试问一个皇帝对太子反反复复怀疑,就差动摇东宫之位了,那跟随太子的人自然胆战心惊,怕太子这座大山倒了,他们下半辈子靠谁去? 哪怕去过容王府,她已经洗清了自己的嫌疑,让武帝暂时去掉这块心病。可别人不知道只当武帝心里的坎还没有过去。 造成这种不安定感,让不少大臣都对她望而却步。 底下原本跟随她的手下,自然也会滋生其他心思。 容铮考虑到巡察卫最后处理的好坏,对她以后招贤纳士起到很大的作用,她便道:“吴奇,可是京城子弟? 吴奇立即紧张道:“属下是本地人,十年前我娘她带我来投靠亲戚的,结果亲戚不仅不认我们,还冤枉我们偷东西,如果不是我干爹带我武举,我可能就没机会出现在太子殿下您面前。” 容铮:......... 话出,其他东宫侍卫都纷纷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容铮理解下面人的心情,原本是混日子的,谁知道跟她去了一趟河间府集体走了大运,才有现在的地位。 现在的东宫侍卫待遇,比在京城里城兵要好多了。谁也不想从东宫掉到巡察卫来。 容铮安抚道:“巡察卫是文官该做的事,倒是吴奇,你既然是本地人应该很清楚,当今京城世家庶族公子,你给孤拟一个名单过来。” 吴奇松口气,他迅速道:“殿下为何要找一些庶子?如今京城内外有不少落榜的士子,他们都是有秀才,进士出身的读书人,还有贵门看不上的寒门学子,找他们可能更方便些。” 话出,容铮却赞赏性地看着吴奇,他说的确实是个办法,但万事开头难,她在需要建设一套完整的规矩前,拿一些人立威。 随即她拂手道:“要么你和兄弟们代替巡察卫官之职,要么将名单交上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此话一出。刚刚被抚平不安的 吴奇又恐慌起来。 这跟刚刚说好的不一样啊! 怎么殿下萝卜大棒一起敲,偏偏还都是在同一天。 当下吴奇立即身先士卒道:“属下定不会叫殿下的失望。”说着,他急忙瞪向手下人:“赶紧的,还愣着干什么!!” 十几个侍卫齐声喊:“是!” 果然有人办事,她就能待在主卫所的大厅喝茶了。 容铮喝着这里上的淡茶,看着那一碟花生米,她没有动过一粒,而是盘算着这巡察卫那么大的地方,权力几乎被架空,虽说武帝送回一部分权力,但碍于武帝态度模糊,底下的人觉得在巡察卫看不到未来就起了撤退的心思。 如今容王忌日就在后天了,这些人刚好趁空档,开始请辞,调派。 现在调的七七八八了,空下来的数十人,几乎都是没钱没背景关系,只有人了。 那资金她也得盘算一番,于是,她想到郑皇后给自己扩充的内库,听黄禹说多了不少的财宝。 她算是发财了。 等过了半个时辰,可能是她那软刀子的几句话激励了吴奇。 吴奇带着十几个人连口水都没喝,礼也不敢收了,只要是庶子全部都给拉出来上名单,谁说话都不好使。 那些小官小户的人压根不敢吭声,稍微有大官庇护的还能嚎几句,将人放了,可有些大官的庶子不受宠,也一并上了这个名单。 容铮终于拿到了整个京城士族庶子所有的名字。 里面还有一个姓赵的。 次日,容铮带着这份名单上了朝。 武帝是知道容铮昨天的行动,但毕竟是太子,他就睁只眼闭只眼,没有理会官员上奏折弹劾太子的行为。 这不今天太子直接当朝申请这批人入驻巡察卫。 容铮当着众人的面前,她微笑道:“父皇,巡察卫乃是先帝时期培养能臣的重地,如今父皇将巡察卫交给儿臣,儿臣定不会让您失望。” “这名单,也还请您过目。” 此话一出,欢公公下台来领名单,底下有几个官员顿时站不住了,尤其是开城候。 开城候在欢公公拿着名单上台前,他站出来拘礼道:“启禀陛下,微臣家小庶子自小体弱多病,还请太子能够体谅臣,将臣之庶子 从名单上划去。” 开城候开了个头。 其他官员纷纷各自为自己的庶子申请划出名单。 武帝瞬间犹豫了。 他认为太子肯定是想在自己面前有所表现,才会急着上这份名单,但要是把所有的庶子都列入名单,确实有点荒唐。 可到底是自己支持的太子,总不能说话不算数。 于是,武帝道:“太子,巡察卫所缺人你着急也能体谅,但开城候担心庶子病体也没错。” 容铮还是保持着微笑。 靠,巡察卫都已经空了,这单单是缺人的原因吗!现在这帮臣子的态度都在排斥巡察卫,给她增添麻烦。 那很好,她就要拿他们的儿子作文章。 容铮当下叹气道:“父皇所言极是,终究是孤太着急寻人,却没失了分寸。” “既然父皇都那么说了,儿臣正好想从名单上淘汰出一批人,留下一些适合巡察卫的人任职,您说如何?” 此话一出。 武帝自然要给她一个面子,他已经驳了这孩子好几次面子了,这次再支持她,岂不是显得他说话不算数。 武帝点头道:“依你去办。” 他的话让不少臣子安定下心,既然陛下都出头了,那他们只要让庶子都被淘汰不就好了。 只要淘汰还是好商量的。 只不过,有些臣子眼皮子却忍不住跳动起来,危机感强的人已经私底下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我决定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太子殿下上朝几次,我等已经见识过她的狡猾之处。” “呵,能将河间府所有人玩的团团转,太子还能顺利回京,就连文军师都在夸赞她的聪明才智。岂能简单。” “我看开城候是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 “嘘,我倒不关心我家庶子,如果能谋得前程还好,就怕...”就怕陛下每年在容王的忌日天天调查太子的身份,然后太子一旦有误,就非常容易失去陛下的信任,到时候自己的儿子跟了太子,岂不是要倒霉了。 他们押宝肯定是要押在有前途的人身上。 这人说的自然是慕容祁。 只不过,这会儿还有慕飞尉。 慕飞尉站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几天没上朝,大臣都快忘记他的存在了。 很快,他就奏请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太子殿下对巡察卫文职已经有所安排,那剩下的武职似乎还没有着落。” “不如让儿臣协助太子殿下重建巡察卫。” 话毕,重建两个字瞬间让武帝尴尬起来,就连那些把孩子从巡察卫调出来的大臣都纷纷咳嗽几声,以示尴尬。 第95章 放长线钓大鱼 作为父亲能把个空饷交给孩子的, 估计就武帝一个人了。 其他大臣心里明白着,但嘴上不说罢了。太子什么待遇,他们还不清楚?否则谁都要趋之若鹜巴结东宫了。 可现在太子看起来已经那么有能力了, 为什么还没有人跟着她,还不是因为她老子天天怀疑她是不是亲生的, 而且还不放权?哪怕是亲生的, 太后盯着,武帝也不敢放松。 于是,容铮就变成朝廷当中最有潜质却是无权无势无物,三无都没有的人物。 言官们就差用两袖清风来形容容铮的高洁了。 容铮看着又站出来的弟弟,七皇弟, 慕飞尉。母族杨家,慕飞尉私底下有支五千人军队指挥权, 在海关口与南镜靠近的地区有着独当一面的势力。 她道:“孤认为七弟所言极是,文的孤尚可入手,但武职确实不擅长。” 慕飞尉见她有意顺着自己台阶下,他便又道:“父皇, 杨将军之子杨志勇可以担任武职。” 杨忠义的长子!大臣纷纷看向了七皇子。他是怎么想的, 杨小将军怎么可能会在巡察卫入职, 再过十天半个月,他就要随父回边境了。 武帝却品出了些味, 他知道七子慕飞尉素来与杨家交好,也在拉拢杨家, 只是杨家态度模糊才没有站队。 他尝到杨家的好处肯定不会错过,这一次他开口帮太子,怕是因为杨忠义的态度。 武帝对杨忠义的忠诚没有任何怀疑,他道:“那就由少将军暂且担任武职, 选出巡察卫武官再作打算。” “儿臣替少将军多谢父皇。”慕飞尉抱着拳,随即退后站回了他本来的位置。 只不过,他的余光一直盯着太子。 他倒要看看她是个什么反应? 容铮却开口道:“杨少将军与孤有几面之缘,此人定是靠谱。” “儿臣在此先谢过父皇指派的人才,只不过。” 武帝挑眉道:“太子有话就说。” 容铮明目张胆道:“巡察卫是文官待的地方,武官到底是莽重了些。” 她的话足以让朝廷上的武官纷纷脸色一变,有几个脾气冲的都要站出来说 道了。 大家都不明所以,太子不像是那么不稳重的人,怎么开口却说出如此有所偏颇的话。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容铮又道:“但文官羸弱,若遇事又动不得手脚,到底也是差了一些。” 朝廷内的文官们:........ 武官们忽然平衡了。 武帝却懵了,这孩子她在说什么呢?今天是吃错药了吧!!! 虽然现在文武百官,除了千秋拓没有一个站在你那边,你也不至于对他们冷嘲热讽吧! 更别说千秋拓今天请假没上朝了。 大家就开始猜测,太子今天是发挥失常了吧?没有丞相提醒都已经变成刺头小儿了。 就连开城候都忍不住质疑容铮现在的做法。 只有葛秋整个过程都不说话。 他静静地观察着太子,眼神却越发凝重。 就在容铮站在前面听着身后那些闲言碎语,她唇角一勾,马上就要动口。 葛秋忽然站出来,鞠身道:“臣愿意让膝下庶子为巡察卫出一份力。” 兵部尚书,葛秋,兵部老狐狸的标签一直在朝廷里是响当当的名声。 现在他站出来表示支持太子,让不少臣子都非常的震惊,也有机灵的大臣反应过来,就干脆将不受宠的庶子都丢了出来。 “臣愿意将六子推举到巡察卫。” “臣愿推九子...。” “臣的三子。” 一下子风头转向了太子,还是由葛秋亲自推助造成的。 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推荐庶子的官员,还没来得及开口。 容铮便奏请道:“儿臣正打算举办淘汰制,文武双轨制,培养一批能文能武之人入我巡察卫。” 武帝一愣:“何为双轨制?” 容铮解释道:“那便是既要拿刀又能挥墨的淘汰制度,文武双全者可任巡察卫要职,而参选的庶子会安排两门考试,考量他们的本事。” 武帝听到这么新鲜的双轨制,他顿时来了兴趣:“若是没有一人符合你的考试,那你又该如何?” “那就证明儿臣失败了,此策不可。”容铮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道:“这样父皇也能知道这些庶子实在不适合巡察卫,连考试都无法过,连巡 察卫的的职都无法担当。” “孤又何必找一群什么都不会的人来协助孤管理巡察卫!!” 话音落下。 武帝顿时皱眉了,他现在总算明白太子绕来绕去的目的是在做什么,分明是在暗示他,大官的庶子哪怕是庶子也会成为朝廷命官,如果他们连巡察卫的考试都过不去就说明他们没有能力。 那没有能力的庶子们各任的官职,岂不是在替大燕尸位素餐,那他大燕的俸禄岂不是养了一群蛀虫!! 当下,武帝顿时拍桌怒喝道:“朕支持太子的双轨制考试!并且朕还会亲自过目试卷,若是发现有人敷衍了事,或是真无能力。” “一律当欺君之罪处理!!” 大燕国的欺君之罪轻则抄家流放,重则砍头。 当初吓得那些想让庶子随便应付的臣子。他们顿时熄了心思。 武帝已经快气死了。他看着底下人脸色风云般变换,再看看太子神情自若,淡定的架势。 他倒要感觉太子弄个考试,都能帮他测一批吃干饭的人。 不过是一群庶子多得是,又不是长子,武帝自然不会管庶子也不会触犯以长为尊的普世传统。 分明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武帝的决定下完后,他就和容铮道:“中午记得过来和朕一起用膳。” 容铮笑道:“那儿臣得在父皇面前多吃几碗饭。” “哈哈哈哈哈。”武帝刚刚的怒气瞬间云消,越发觉得太子真是点到他心口上的好孩子。 他那么多年真是眼盲,竟然让如此通透灵秀的嫡子放在慈明宫,真是他一大失策,不过现在也不迟,他一定要将太子抢回来。 再不能让他被面太后控制。 散朝后,开城候的庶子是幸免了。他没有任何担心,但他的官场老友葛秋就被面一堆人给围住了。 “尚书大人,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太子的目的?” “为何不告诉我等?” “难道我们多年的情谊,还不足以你一句提醒。” “现在好了,原本只是一个过试,如今变成了察检,连陛下都惊动了!” 葛秋看着这群人都把错推给自己,他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道:“这事你 们自个心里有数!还用本官教你怎么做官吗!” 原本只要每家每户交一个庶子出去顶数也就没事了,结果,他们不配合,反倒得罪了太子。 起初以为是太子出口得罪群臣,结果太子哪里是得罪他们,分明是设套给他们当中的人下,现在好了,陛下成为收网的那个人。 他们敢得罪太子,难道还能得罪大燕国的帝王。 于是,大家都灰溜溜地想了个临时抱佛脚的办法,那就是提醒庶子最好兢兢业业点,顺便捡起书拿起刀练起来。 不管能不能练成,你架势上必须有看头! 这些都是庶子有点笔墨的人,可真正吃闲饭,什么都不会的庶子父母,他们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失魂了。 终于有个国舅,他家里的儿子都是不成器的家伙,嫡子又刚刚死在女人床上,剩下的庶子都是深院妇人养的,有的连之乎者也都不会。 他们这一批庶子势必会成为陛下开刀的对象。 想到过几天要被面打上个欺君之罪,好几个四品官员都给跪了。 还有一个痛哭流涕呐喊:“太子,太子这是杀人先诛心啊!” 啊嘁—— 容铮突然觉得鼻子很痒,她现在正往太正殿走去,这里是武帝的主寝殿。 前面是带路的欢公公,欢公公想到早上有不少大臣跳脚的模样,让他们平日漠视太子,还编排太子,这下子好了。 太子殿下不会在大臣们手上下手,但她可以对他们的儿子下手。 这招打蛇先打七寸的智慧,真是遗传了贵妃娘娘。 欢公公就不由地感叹道:“娘娘知道太子现在能反将大臣们一把,她一定会很高兴。” 容铮道:“孤对母妃的记忆已经不如从前,欢公公,你认为母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欢公公顿时夸上天去了:“贵妃娘娘就是天上神女下凡,她运筹帷幄,足智多谋,就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想当初,她还是京城双绝之一。” 容铮不动声色地打探道:“京城双绝英才,双绝之一指的母妃,另一位则是容王妃...那英才。” “自然是丞相夫人了。”欢公公道:“王妃娘娘生性刚烈,比较冲动,但也天资聪颖。否则王爷怎么会被面娘娘吃的死死的。” 说着欢公公或许是老了,最近总是喜欢提起往事。 不知不觉,容铮得到了很多有关亲生父母的故事,她苦涩地发现,原来父母真的很恩爱了。 只是,她和另一位出生后,悲剧也随着而至。 让慕锦华和沈新兰成为了她人生中最意难平的夫妇。 第96章 巡察卫考试 上 巡察卫双轨制考试传遍了整个京城, 世家庶子们有的已经被其父鞭策的恨不得刻上太子的名字,去打小人了! 但是没有办法,因为陛下已经采纳太子的意见, 甚至还打算临时设桌观看考试。 当天,庶子们都战战兢兢地走进巡察卫, 有的人刚进来, 一车马粪被护卫们给运到校场上,护卫们一个个哭着脸用桶装了一桶又一桶,然后分别放在考试桌上。 臭气熏天,简直是在折磨人。 没有挨过苦的庶族公子们,当场有几个人吐了。他们想出去, 然后所门被关上了。书童和下人都被赶出巡察卫,甚至还在墙壁上洒了黄油。 不死心面的庶族公子们搞起叠叠乐想爬出去, 外面不知谁忽然一根棍子打在墙檐上,吓得他们纷纷放弃想爬墙出去。 因为现在墙壁上已经竖起密密麻麻的双木棍,谁敢出去,墙后面的人还带着面具, 谁也看不清护卫长什么样, 到时候被打了也没办法找到罪魁祸首。 挨了一棍子的庶族公子, 倒在地上捶地:“天啊!这是地狱吧!呕!” 一群不安分的人吃到了苦头,又在现场制造了恐慌, 让不少人都纷纷不安地看着校场上摆好的课桌......旁边还有一桶马粪。 这一场考试,容铮可谓是下了血本。 至少赵思年送自己弟弟赵思齐过来时, 赵思齐苦着脸挨在大哥身后说:“哥,听说太子是个黑心面肝的人,你说我要是进去了,还有机会出来吗?” “不要胡说。”赵思年安慰道:“爹这么多年培养你, 你也学到那么刻苦,应该对自己有自信。” “可是上次连哥都说,太子是个混蛋。”赵思齐眼泪巴巴地盯着他大哥,他才十六岁,还没有及冠,又没有资格入朝为官,怎么突然就被选进来了。 不仅仅是侯爷,他听说昨晚有个国舅因为怕庶子丢脸,干脆打断了庶子的腿,然后又几次进宫求皇后娘娘,这才放过了他家。 赵思年想到太子筝,他何尝不是憋着一肚子气,可那又什么办法! 太子如今非但没有针对王爷的打算, 甚至还有打算招揽王爷的野心面。 他最近几次提醒王爷,王爷他都没有放在心面上。 当然对他来说只要王爷记得太子是皇位登基的敌人,就足够了。只要王爷不放弃皇位,他就一定不会和太子为伍的。 因为太子实在是阴险狡诈!! 阴险狡诈的太子,此刻她正站在主卫所的阁楼上,负责观察校场的情况。 果然不出意外,这些小屁孩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同样武帝也没有来,因为现场实在不堪入眼,就马粪这个举动,都是她临时加的。 只有欢公公陪同在现场,虽然他没有闻到味道,可现场代入感太强了。使得他都忍不住用手绢捂着口鼻,然后他道:“殿下,您这样会不会太过火了?校场的那些公子爷一个个都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 “万一出了个好歹,怕是您要被群臣们弹劾一阵子。” 容铮道:“欢公公,母妃最讨厌的是什么人?” “自然是不忠诚的人。”欢公公道:“当然,还有无才无德的人。” 容铮便盯着现场寥寥几个还能站稳的人,她眼睛一闪道:“孤也特别讨厌这样的人。” 欢公公没有多加思考,他就道:“殿下的想法是对的,但人,尤其是这官场上的人,可不是一个人能完全掌控的。” “这上行下效也得需要一批服从的人。” 容铮觉得这个老公公特别有意思,每次和他接触,非但没有觉得不耐烦,反而还津津有味和他道:“你说,若是母妃在世,她会怎么料理这些人?” 这直接让欢公公愣住了。 他低下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大概也会选择和殿下一样,只不过,应该不会选这些人下手。而且娘娘手下有人...。”说到此处,欢公公忽然哑炮了。 殿下这是在告诉他,她身边是不会有人,起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像个孤寡之人一样。 而现在华贵妃娘娘的势力全都已经是保皇派的中流砥柱,压根不可能再辅佐太子殿下。 太后那边又太偏心面。 那太子殿下在政局上,孤苦无依,想想就觉得凄惨。连陛下最近都一直给予空头的承诺,很多事情原 本在别人身上都会一诺千金的结果。到了太子殿下身上却完全相反。 欢公公念及旧主的遗孤,他真心面建议道:“倘若殿下能抓住杨将军的心面,也许还能扭转劣势。” 容铮并没有再吭声。 她给吴奇使了个眼色,吴奇立即扛着两把红白旗,一把红旗挥动,瞬间出来一百多人将庶族公子安排成两队,然后吴奇再清点人数。 “总共八十九人。” 吴奇再挥动白旗,现场的白布宛不如长龙一样围着课桌捆了起来,将每个空间都隔成一个小空间。 吴奇立即喊:“脱贡衣!!” 然后庶族公子们就跟小鸡入笼一样被赶了进去。 好几个不配合的又跑出来了,瞬间就被两个戴面具的侍卫给拖了回去。 现场跑出来的庶族公子,有几个胆子壮的顿时恐吓喊道:“我乃北镇王第一百八十代庶孙!!我看谁敢动我!” “动我就是动我祖上,动我祖上就是动我大燕国庙主之嗣!!!” “尔等是想被抄家灭门吗!!” 还别说,他这么一喊,原本就害怕的侍卫哪怕遮着面具都纷纷迟疑下来。 其他公子看见侍卫退缩了,他们纷纷走出去,直接抱团对着附近的侍卫,各自喊着自己祖先的名号。 开头有侍卫犹豫下来,其他侍卫也没之前的胆子敢动他们了。 赵思齐这边已经脱了外袍了。 葛秋庶子葛丰赶紧走过去,给他外袍捡起来套在他肩膀上,他恨铁不成钢道:“你能不能别那么听话,太子的狗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可是。我要是不这么做后果会很惨。”赵思齐将身上的外袍拉下,然后扔在草坪上。 葛丰立即又给他捡了起来,他冷下脸道:“不行!咱们不能这么快就服软,否则各家嫡子长兄怎么看我们,他们平常就看不起我们二房三房的,你别以为你大哥喜欢你,你爹也照顾你,你就不是庶子了!” “你在赵家族谱上,跟我们一样是个庶族!!” 几句话下来,赵思齐默默地套着外袍,右手刚穿进去。 校场上出现一道明黄的身影,她迈着金色长靴,气质儒雅又 尊贵,她倒了现场非但没有嫌弃臭,反而像个师长一样站在课桌前,她对着那名开头滋事煽动的公子。问道:“你是哪家的公子?”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 x t 8 0. l a 话毕,那公子看着太子还没有自己高,还没有自己英气,就是长得在场所有的公子都好看。 果然是皇储贵君。气场就不一样。 那公子竟然也胆子很大回道:“禀太子殿下,我乃常太公庶子,常子龙!!” 容铮看着他虎头虎脑的样子,她笑道:“常太公有此子,果然名不虚传。” 一句赞反而让常子龙有些愣住。不过他没多想就挺起腰身道:“我以我父为楷模,日后也是要成为大将军的,如何要跟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样动笔,我日后是要吃刀拿抢,上阵杀敌的!!”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让现场的武官之子纷纷赞头,还有的人直接为他吆喝:“常公子说的对。” 现场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容铮满意地看着他们,非常有精神头,她道:“孤就喜欢这么气血方刚的男儿,我大燕的好男儿。” “那是,我大燕国男儿岂能持笔...”常子龙刚得意道。 容铮忽然沉下脸喝斥道:“大燕太、祖、开国,其左膀右臂,持笔书生上阵杀敌,持刀亲卫带头科举。”说罢,她一步一迈,负手在人群之中,徘徊,每说一句就使得在场武将之后都感到灵魂上的痛击:“枉你们自称名门之后,却未继承先祖遗风,竟还带头反对武官持笔,文官拿刀!” “尔等自称武将之后,却不知脱贡衣来历,脱贡衣乃是大燕武将摔跤场上勇士之间礼仪。” 直到容铮停在了常子龙的身前,她严肃道:“连这都不知道,你们也配称自己是谁谁谁的子孙吗!” 常子龙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站在角落的赵思齐就指着常子龙,跟好友道:“看吧,不脱就是他那个下场。”被当众教育一顿不说,还暴露了自己的无知。 葛丰:........ 现场三两句就被容铮一手压制下来。 其他武官之子也互相看向认识的人,他们犹豫了一下,太子说的没错,这脱贡衣确实是大燕猛将摔跤必备的一项。 随即有 几个人已经开始朝自己的衣襟解开。 其他人看有人配合,纷纷也脱了起来。 就连常子龙愣了下,他十分耿直地脱得自己只剩下中裤,连内衣都没有了。 以至于容铮再回头看见了半个果男。然后见他还要脱裤子,她迟疑了下表扬道:“是个知错就改的好男儿。” 随即旁边有个人顿时阻止了常子龙的动作。 “你干嘛那么认真,不是说好不听太子的话,哪怕她说的有道理。” 常子龙意识到自己被太子说服了,他立即停下动作,反而劝他道:“你怎么不脱?你爷爷也是武将啊?难道你不是你爷爷的孙子?” 这话说的那人也愣了。 第97章 太子殿下的信服力 这时, 容铮观察到这些庶族的子弟,暗地各成两派,武官一派, 文官一派,就跟个朝廷小缩影一样。 只要是父辈关系不好, 估计很难走到一起。 而她之所以选庶族子弟的目的, 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收编这些庶族。无论有没有成功,她还会有其他目的。 那就是挑拨世家嫡庶之间的关系。 他们本来就不是站在一起的利益群体,只有切割了世家抱团的势力,那才能制造更大面的机会攻破那些垄断世家。 容铮从来没有想过只当一个简单的太子。 她会成为日后的帝王, 她还要整顿整个大面燕,而大面燕的敌人便是这些人的父亲母亲, 爷爷外公等等。 容铮想到此处,她笑眯眯地看着常子龙:“孤记住你了,好好考试,无论好坏你都该对得起自己的身份。”说着, 她又细心地重复了一遍:“常太公之子, 常子龙。” 常子龙整个人一顿, 太子的这些话入耳,却非常奇怪, 像暖流一样流淌进他的心间。 他从来没有遇到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尊贵的人, 跟自己说:你是常太公之子。 而不是别人口中随时随地就不屑提起的:不过是一名庶子罢了,嫡子就算再废物,他出生就赢了。庶子再厉害,也不过是庶子, 再优秀都得打压,岂能让他乱祖辈的规矩。 随即常子龙挺起胸膛,他直接走进了布帘拉的小房间,开始等候考试。 常子龙作为京城庶子之内有名的小霸王,他都进去了,其他人也没有话说跟着进去了。 这一幕落入一些聪明人眼里,纷纷就配合了。 但有些人也不甘心武官的人在这里闹事,又被太子注意到了,并面且太子殿下看起来对常子龙和武官一脉的印象很好。 这些天生和武官不对付的文官之子,就顿时有几个站起来闹事了。 “启禀太子殿下,脱贡衣乃是武官该遵守的礼,而我等士林之子并面未有脱袍就考的传统,既然殿下依武官规章来,那与文来却是出格的举动。”此人便是葛丰,他拉着赵思齐出来,当场团结了不少文官之子。 无论如何有人出头, 他们这些文官之子不能给父辈丢脸,更不能输给这群莽夫。 很快公子们就纷纷道:“葛公子所言极是!太子殿下,既然是文试就该以从文的规矩来。” “太子殿下莫不是只对武官看重,而漠视我等读书人。” “协助圣上管理天下,读书人占据极其重要的地位。还请太子殿下公平对待!” 说着,其他人纷纷拘礼齐声道:“还请太子殿下公平对待。” “还请太子殿下公平对待。” 一时间这些人的声音也不低于常子龙他们。 吴奇觉得这些读书人就是婆婆妈妈的,也难为主子要对这群苍蝇那么耐心了。 不过他心里却越发诧异,如果日后殿下荣登大面殿后,按照她对武官的重视,说不定还能提高武官的地位,虽说不会超过文官,但起码和文官平等就好了。 这样他就不用看见文官就得跪了。连跟他同品阶的文官看见他都敢给他气受。 欢公公则是在旁边看着突然一言不发的殿下,心里想的是,太子殿下这个时候会怎么做?如果她应付不来,自己还是出手帮帮她吧。 然而,就在文官庶子们觉得自己比武官还占了上风。 容铮却当场给他们出了一个题:“孤答应你们的条件,就以文试出一个题,凡是答对,让孤满意者,孤可放行他离开巡察卫所,不再参与双轨制考试。” 此话一出。刚刚服气的武官庶子们纷纷羡慕的不得了。 有的人又要不服气了。 容铮直接堵住他们嘴:“在场所有人都能回答,若是能答上,无论文武孤一并面放行。” 这下子其他人都是哑声了。 常子龙却悄悄地观察太子,见她负手而站,却唇角微勾,风度翩翩的贵君形象,几乎快闪了他的眼睛。 他突然觉得其实留在巡察卫也不错。 容铮便清了清嗓子,开始出题道:“孤出一个米字,然后给予一个提示,你们各自上前口答。” 随即她直接出题道:“生活。请各位说出有关米论的认解。” 很快葛丰站出来道:“米字两点木,而木则是自然,自然日出劳作,自然日落而归,皆是农民辛苦的象征。” 容铮听罢,她淡笑不已:“可。” 葛丰却没有听出她有别的意思,于是退下来,接着其他人上,分别答了:“这些都是生存之物,我们一日三餐皆食,米能让我们上朝进言为国效力,还能让我们吃喝不愁。” “米,当然是粮食,它是生活必不可少的东西,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白丁,都需要它。” “京城一斤米三十个铜板,但是却能换来三十斤的玉米,寻常百姓能多吃二十九斤的玉米。” “米价。” “年糕。” “糍粑。” “汤圆。” 欢公公:.........就这? 就这样的话,太子殿下还不如将剩下随便答的人都踢出巡察卫。 等半盏茶过去了,还有几个人没答完,容铮坐在太师椅上已经喝了二杯茶,就葛丰的回答还算可以。而且她不得不感叹一句,文官之子真多,文官看起来羸弱不能打,却比武官能生。 这里的孩子至少有七成都是文官的后代吧! 果真是平日躺多了没事做,才有精力跟自己小妾夫人办事。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调侃。 容铮终于听到了一个简洁又有力的答案:“柴米油盐酱醋茶。” “谁开的口?” 话出,众人纷纷让开,容铮就看见一个白白净净又是包子脸的小弟弟,眉眼和赵思年很像,可他看起来却很憨厚的样子。 赵思齐礼貌笑道:“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殿下方才说了生活,草民想生活无不和这些挂钩。” 这个满意的答案成功让容铮犹豫了。 她套不住赵思年为亲信,那他的弟弟还不错。起码是个好苗子。 随即她道:“可,口试已毕,赵思齐和葛丰离开巡察卫。” 葛丰顿时高高兴兴地拉着赵思齐离开。 容铮哪会那么轻易放人,她却故意又抛出一个题:“百姓。” 赵思齐道:“百姓皆为米苦,亦为米甜。”似乎在暗示河间府天价米粮一案,就是在讽刺米居然能让百姓苦难,实际是暗说贪官。 又因为米甜,是因为有人扫清了天价米粮案,百姓得到该得到的米又开始有了希望。 容铮眼前一亮:“没米。” 赵思齐忽然朝她鞠 一躬:“巧妇难炊。” 每个答案几乎是贴着她的心眼说的,此子,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不过容铮还是履行了自己刚刚说的话:“赵思齐,赵公子,不愧为思年的胞弟,你可以出去了。” 而旁边的欢公公已经奇怪了,殿下明明看起来很欣赏赵公子,怎么没有开口挽留。 随即葛丰就拉着赵思齐走人。 赵思齐也本来打算走的,可他万万没想到太子居然亲自走到他面前,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将手里的折扇送给了他。 容铮什么都没说,反而在赵思齐的肩膀上拍了三下。 赵思齐生性聪慧,他当场悟出意思:“留下来。” 赵思齐也觉得太子出的题十分有意思,虽然兄长因为穆王讨厌她,但他一点都不讨厌太子殿下。 他看得出来太子殿下和其他殿下不同,表面看起来是一视同仁,可他们心思却各不同,之后哪怕是给了他们这些庶子一个机会,也最终只会落到旗下投靠的人身上。自成一派。 而太子或许是因为身边没人的缘故,所以才显得她谁也不站。 可喜欢追究小细节的他,无不在此刻想起太子曾经说的过:常太公之子。而非是常太公庶子。 以米为题,选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巧妇通通却十分选接地气,拒绝不食人间烟火,拒绝那些表面辞藻的答案,本人也没有天马行空的想法。 当下,赵思齐鞠躬道:“草民可否留在巡察卫,继续考试” 葛丰整个人当场傻了,他见过卖力的傻子但是没没见过这么卖力的傻子,而且这个还是他的兄弟。 还不轮到葛丰制止赵思齐。 容铮眼睛一亮:“孤准了!” 现在只剩下葛丰可以出去了,葛丰犹豫了一下,他干脆也留了下来继续考试。 等太子又回到座位上,她似乎也不嫌弃马粪臭一样,端坐着,等着他们考完。 而原本嫌太子整他们的庶子们,看见太子殿下跟他们待在一个环境,心里也就平衡多了。 大面家也逐渐对这个传闻中人人避之不及的太子,有了几分的认识。 似乎不像父亲们说的那样,太子确实是个孤傲的人,可同时她还懂得以身作则来约束他们。 如今容铮在不少人眼里,像极了一板一眼的人。 可她的一板一眼似乎又有些不同,让人有一种她很好相处的感觉。不像课堂的夫子那样死板又严格。 葛丰和赵思齐答好了问面题,他们又没有选择出去,这下子那些想出去的人也不想落下自己的脸,只好继续进去做题了 校场瞬间没有了闹腾,容铮让吴奇准备一炷香,等烧完就可以过这一轮的文试了。 第98章 不服也得服太子 旁边的欢公公捂着鼻子, 他挨着容铮,时不时低头跟她说道:“殿下何必做到如此地步,这味道怕是别人都要吐出来了。” 容铮道:“在民间, 马粪牛粪时常被人捡回去晒干,然后好点火做饭。” 欢公公从小就待在贵人身边伺候, 衣食住行也算是个贵人了, 现在他听容铮这么想,觉得反胃但也不得不佩服太子。 况且现场这一群没必要拉拢的庶子。 虽说,他认为太子殿下是因为没人才拉拢起庶子,这样好歹能构成一股势力,可如今看来似乎是大面部分武官的人更容易认同太子。 而相反文官之子多数对殿下有怨言。 武官本身在朝廷没有什么话语权, 更别说庶子了。但若对比起文官的庶子,显然比武官庶子有话语权了。即便他们都是庶出的。 随即, 欢公公又忍不住提醒道:“殿下,老奴很欣慰您在桃花县感受到民间疾苦,但朝廷皇室,并非像您这样。其实有时候...”“对朝廷和皇室来说, 颜面和体面更重要, 甚至重要到比命要有过之而不及。” 容铮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她是这个时代的人自然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身为现代人的她, 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何尝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不怪欢公公守旧,而是这个时代已面经很久没有进步了。 容铮想起自己看的燕国史, 她道:“三百年前,开国太、祖、废弃世门入官旧制,行科举秀才制,举人制, 一路到今天前三甲。每一步都是历代祖先努力革新而来。” “甚至在先帝已面经开创了官学。”说罢,她用几乎微弱不可听的声音,说着直击灵魂的话:“当代不进反退,欢公公你认为呢?” 欢公公瞬间脸色变了,他拒绝再将这个话题谈下去,毕竟他现在只是代替陛下监督的,现在太子殿下说的话,他会念在旧情上而当做没听见。 欢公公是哑了声。 容铮却低沉地笑了起来:“但是父皇确实最为艰辛的帝王,前有先帝留下来的烂摊子外戚势力,后又面临周邦国崛起的危机。” “这一切都是时势 造就的,父皇他的性格适合守成,哪怕没有强势的行动,他也稳住了大面燕国八成地方。” 若是让老九提前上位的话,估计老九会被朝廷的一群老狐狸忽悠,他哪怕再好的潜质也斗不过经验丰富的大面臣。 慕容祁为帝也会处处受限,甚至说不定连武帝协和外戚势力的能力都没有,但他又铲除不了外戚,所以估计上位了也会跟武帝一样守着而没有办法动手。 只不过。她是不会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登上这个皇位。 欢公公见她还在露骨说这些敏感的话,便忍不住提醒道:“老奴今天会将太子殿下的所有话,禀告给陛下。” 容铮忍不住笑道:“孤敢说出来,就不怕父皇责罚。况且我相信自己可以为父皇发挥更大面的作用。” 既然都是棋子了,她当太后的棋子和当武帝的棋子又有什么区别? 她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欢公公瞬间又沉默了。 香炉里的一炷香很快就燃尽了,吴奇挥着白棋,让侍卫们迅速撤下围帘。 里面的庶子们纷纷走出来交卷,大面部分人看起来都认为没问面题,只有极少部分战战兢兢,压根不肯交卷。 等吴奇去搜,好家伙,居然交的白卷,而且问面了一下那人,对方还是景王的庶子。 容铮的八皇叔的儿子。 吴奇将此事告知她:“殿下,景王的嫡子前个月刚没,这是他唯一的庶子,若是被你革出去丢了脸,怕是景王不会善罢甘休。” 容铮只是淡淡“哦”了一声,随后吩咐道:“还有武试未考,急什么?” 随即她结果那张白卷,看着考卷的名字写的倒是漂亮,看起来对书法有所深造,然后她又看了其他的试卷,可能是看了景王庶子的字,对比下,其他字体一般般,甚至还有点丑。 容铮一想到以后都要面临这些不像狗爬字,却勉强入眼的字,她以后可不想辛苦了自己的眼睛。 既然看到好的,那当然挑好的。她从来不是一个讲究的人,于是便道:“字不错,巡察卫有文职是专门抄撰的?” 吴奇道:“虽然不如翰林院的人,但巡察卫确实有巡翰林的位置。” 容铮 立即宣布道:“孤现在列他为特科生,凡是有可圈可点,哪怕试题一塌糊涂,字好用,语言精简,或者主意多的都列外特科生提前入巡察卫。” “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将所有庶子都纳入巡察卫。”这样的话殿下岂不是多此一举。 容铮还是道:“孤认为全员都能合格。” “难道吴奇你还不相信各位公子的才华吗?” 吴奇:.......... 完了完了,他总算明白了。殿下压根不是为了考试,根本是已面经认定名单上的人为巡察卫了。 那考试有什么意义! 容铮像是看穿他一样,直接道:“不考试,孤怎么能在第一时间初步掌握他们的各项能力,至于其他能力,可以慢、慢、学。” 不知为什么吴奇总感觉殿下说慢慢学这三个字,特地拉长了尾音。 这是又有什么法子整公子们了? 等八十九份试卷拿到手,总得排出名次才能让人信服。 容铮当场排好了,甚至好几张试卷,她都用朱砂笔圈了起来。 而受到试卷的庶子本以为是什么批评的话,结果,一个红圈圈就把他们纳入巡察卫了。 “恭喜几位加入孤的巡察卫。”容铮笑眯眯道:“以后巡察卫文笔录入的官职,就交给你们了。” 这几个人当场就晕倒了。 景王的庶子却松了口气。他本来没有读过多少书,现在临时被父王踢到巡察卫来,他也尽力了。 没想到自己的一手好字入了太子的眼,而且拿到的官职还是巡翰林,这可是巡察卫里文职官居四品的要位。 而容铮充分发挥了,有教无类的哲理,将特科生都提前安排了。 至于接下来的武试,无论失败他们都是巡察卫的人了。 而很奇怪的是,赵思齐的试卷是最好的,但他却被淘汰了。 赵思齐有些懵逼了。但旁边的葛丰可高兴坏了,他说:“思齐我们这次被唰下来也没事的,我爹是这么告诉我的,说陛下不会管太多,太子殿下的话她只是想招人,等招够了,就不会为难我们。” 可赵思齐已面经被打击的整个人呆滞了。 为什么,为什么殿下没选他? 他现在恨不得当初问面容铮,为什么让他落选 ?说不定殿下也做不到公平可言? 赵思齐迈出一步时,却听到一个声音,恰好是容铮的声音:“虽然是狗爬字,但点子多,胜在脑筋会转动,好好培养一下会成为一个好苗子。” 赵思齐就走过去看了一下试卷,那试卷居然是常子龙的。 现在常子龙那家伙被太子夸奖后,他叉着腰得意道:“太子殿下,你还是第一个夸我机灵的人,不像我爹总是说我不务正业,只会下九流的路子。” 容铮笑道:“想好留在巡察卫了吗?” “嗯!”常子龙坚定道:“我决定跟着太子殿下努力看看,我也不想天天斗蟋蟀被我爹看不起。” 容铮点点头,继续翻试卷,等八十九份试卷,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批改完。 名次第一是赵思齐,之后是葛丰,第三名就是常子龙,而其余的她很给面子放在良等的条例,剩下的二十人则是末等。 这二十个人瞬间脸色变得苍白。 因为他们在京城内都是数一数二有名气才气的读书人,哪怕是庶族家里都给予厚望,而他们之所以来参加考试,完全是为了应付陛下。 然后他们写的试题都在夸赞陛下,连策论和国论,他们都写的清清楚楚,平日太傅们看了也开口称赞。可为什么到太子这里反而被淘汰了? 这几乎称得上流,虽说无法和赵思齐比,可绝不会低于常子龙。 于是,这批人站出来讨要说法:“太子殿下,请问面为何将我等放在末等!?” 容铮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她抬起茶杯抿了口,再放下。 她慢条斯理却让其他人等的难受极了。 容铮确实给了他们一个说法,一个非常扎心的说法:“孤的考试与父皇何关?” “尔等漠视孤为主考官,已面是不敬,如今还胆敢有脸质问面孤。”说罢,她扬手甩袖,严厉喝斥道:“如此试卷,不仅离题,亦没有半分自己的想法。焉配称的上文章?” “那会写字的人,动笔岂不是都能成章。” 此话一出,这批人当场脸色发青,但又不敢发作。 连欢公公都站出来道:“此次考试太子殿下为主考官,而科举以来,自古 便有主考官出试题,根据主观与客观各自筛选试卷。其操作都将在合理范围内。” “而之所以淘汰你们,便是你们失去了客观,更失去了主观。不仅是太子殿下,咱家看见这样的试卷或许会当场...焚烧。” 当场焚烧直接令这批人惊的连连后退。但他们没办法反驳,因为欢公公代表的是陛下,他说的自然是陛下的意思,他们还敢质疑圣上不成? 然后常子龙抓起书案的试卷,拿了个桶,还真的当场焚烧了这批试卷。 欢公公:.......... 咱家只是说说,常太公家的不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吧。 第99章 武试 容铮则是掩嘴咳嗽着起来。她暗地在心里表扬着常子龙:小伙子反应挺快的! 而这二十个庶子看见常子龙的举动, 从开始的愤怒急转而下变得羞愧不已。他们确实没有自己想法,从小到大都是父亲做主,母亲帮忙订婚, 一切都是他们准备的。 如今太子殿下这么一说,他们原先附同自己父亲应付考试, 在这一刻也变得不甘起来。 容铮看出这些人心里都有一股傲气, 现在常子龙当场烧着他们的试卷,反而激发着他们的自尊心。 随即她道:“孤允许你们再考一次,而接下来的武试。”容铮眼神一厉:“将会是唯一证明你们不是寄居父下,只有窝囊的机会!” 此话一出,这二十个庶子瞬间抬起头, 难以置信,震惊, 欣喜,他们的眼神从这一刻变得坚定起来。 那就是为自己考试!! 他们要在太子面前赢得一次抬头挺胸做人尊严的机会! 旁边的欢公公听罢反而一愣,他古怪地盯着太子的后脑勺半天,总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被太子殿下偷换利用着?可事情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让他压根没点被算计的感觉。 如果太子殿下能在无人察觉下算计人, 这番城府也太可怕着吧! 于是这场末等排位重新考试, 也没有得到其面他人的质疑,反而觉得太子殿下此举反而是善意为之。 现场的人都是庶子, 能体会到末等庶子的处境和心情。 他们何尝不是在父权下委曲求全,甚至自己的母亲天天以泪洗面, 他们都不敢明面上安慰母亲。只能偷偷在离家的时候,抹一下眼泪,然后去着学堂继续被嫡子们羞辱。 做什么都只能成为跟班,一旦比嫡子有才华, 轻则就会被暴打,重则可能是直接被打残。只剩下半条命。 可太子殿下都耐心地给着他们机会,何其面的平等,甚至叫他们都不会加一个庶字。 更别说太子殿下身为嫡子,却没有看不起庶子的意思。否则她也不会待在马粪旁边陪着 他们考试着。 随即悟到这一刻心境上感慨的庶子们,也逐渐熄着应付的心思。 他们会在下一次武试好好的表现,为自己考试,而不是为着父亲的那一句责骂。 现场不少的庶子,他们都开始反思着自己。 为着什么考试? 而这才是容铮真正的目的。 容铮看着庶子们逐渐安分起来,甚至有的已经主动要求重新文试,她也给着新的试卷。 就等着这一批人,看清自己的需求,看清自己的未来,是要选择奋斗,还是继续堕落。就只有今天让他们选着? 而她慕容铮不会也不会辜负这些庶子,她带着他们创造出一个机会平等的平台,让他们和恪守旧陈的人竞争。 最后达到去旧革新的目的! 而这些人会成为她培养的第一批新时代的种子。 武试分在下午。 上午的补考生交的试卷让容铮觉得十分满意,然后她私下问着那批人想进巡察卫吗? 二十多个人,只有一个人想进却说不能进。 容铮很看好那个敢说真话的年轻人,于是就将这些庶子的名字都放在他们该在位置上。 这份名单经过欢公公查阅,他忍不住提醒太子殿下说:“这名单中并没有殿下所说的尸位素餐的庶子,如果交上去怕是陛下不会信,您这放出话后,对您的印象也不好。” 容铮道:“欢公公,你平常做什么事都习惯性让父皇顺心吗?” 欢公公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还是老实道:“老奴自从被贵妃娘娘安排到陛下身边,就是为着陛下而着想的。” “着想也分层次,欢公公认为自己在哪个层次?”容铮反问他道:“那孤不令父皇顺心,他就不承认我这个太子?” 欢公公觉得自己今天不知道息面面多少回着。算着,他只是个奴才不该发表的意见,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事实上,武帝哪怕开始不承认,他心里也很清楚,太子非她莫属,没有皇子能比她更能胜任东宫之位。 因为没有哪个帝王会将一个不稳定的 因素放在太子的位置上,否则,一不小心就容易成为太后捅向自己的刀子。 而这么多年,她的兄长都能做的好好的,到她身上,她为何不能做的更好? 眼下太后和武帝的平衡,何尝不是给她创造着一个安定的环境去培养自己的势力。 这样三五年内便好。 但原著的剧情并不会惯着你。 想到南镜王会懦弱地打开南镜的海关,使得南边的洋蛮人南上进犯着整个中南地区,烧杀抢掠半个月,导致十万人死亡,还掠夺三万百姓贩卖各国做苦工,她便不能袖手旁观。 武帝时代是个特殊的时期,它既是国力衰落的转折点,又是东西思想第一次碰撞的时代。若是大燕没有抵抗住,或者没有战胜外来侵略,以后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会留下一笔耻辱的污点。让后人饱受苦难饱受诟病,甚至可能打击后人的自信心。 容铮想起她在的那个时代,何尝不是如此。 所幸先烈们都坚持下来,让后人们看到着新的希望。 而她要守护的便是这份希望的萌芽。 容铮当下道:“你就如实禀报吧。” 欢公公只是颔首点点头。 下午的武试选在着子时,这次换着个校场,上面有擂台,不服气的人可以上去互相对拼。 文人庶子以动武颇有微词,可是武官之子都配合文试服服帖帖,如果他们不尊重武试,就跟太子殿下说的那样,没有先祖的遗风。 大燕开国时,太、祖。带的人多数是农民和武人,只有极少部分的文人,后来经过二代人的改蒙,所以才有着他们这些文官后人。 说到底自己的祖先就是武官出身的,虽说后来以武转文着,可却无法抹灭先祖的出身。 如今太子的一句提醒,反而让他们在学堂上学到着书面籍上没提到过的,让他们有着种醍醐灌顶的开明感。 年轻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总是非常强悍。 没一会儿,二个文人庶子脱去着衣服,说道:“今日我们比比!!” “好啊,以前掰个 面手腕都遭夫子说粗鲁,如今有机会,我却不会输你。” 随即两个人开始彼此抱摔,原本觉得不登大堂的庶子们,围在一起看热闹,竟然觉得不错。 于是,又有一批人加入着。 武试的时间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容铮坐在太阳底下,旁边是欢公公替他撑着遮阳伞当阳光,她捧着茶看着场热闹。 看着摔跤都是读书面人被摔趴,开始有的读书面人感觉羞愧,后来越战越勇,竟然先发制人摔着个武官庶子。 那武官庶子瞬间懵着。 因为他是第一个输给文人庶子的人。 果不其面然那摔到的文人庶子群体,像是集体都赢着一样,都在摇旗呐喊。 旁边的常子龙抱着双臂,还在旁边煽风点火:“真是丢我们武人的脸。” 话虽这么说,常子龙却注意到文人似乎更团结,只要有一个人赢着,他们就高兴的找不着北。 相反他们这边赢着反而是理所当然的样子,输着才是丢人的。 意识到这点,常子龙迅速跟其面他小伙伴道:“别看他们是文人就小看他们着,接下来,都给我认真点!输着也没关系,重要是知道怎么赢!” 常子龙一番话顿时让原本松散的武人给结合起来着。 葛丰在旁边看热闹还一边嘲笑他们:“吃力不讨好,还不是给太子看热闹的。我才不当猴子,你说对吧!思齐?” “思齐?”葛丰扫着一圈没在自己周围看见朋友,然后找着下发现他待在武人圈子里,替他们加油。 他顿时恨铁不成钢地拉着他:“这又关你什么事?” 赵思齐反而一脸奇怪地看着葛丰:“我站在赢家这边有什么不对的吗?这样我就不用比着,就算我输着,我也是赢家这边的。” 葛丰:........ 是你的想法奇怪还是我这十六年白活着! 等一刻钟过后,果不其面然文人庶子这边输着,常子龙这边赢着纷纷松口气。 但他们也没有像平常那样撅着屁股嘲讽文人庶子,反而觉得不容小觑,不仅仅常子龙有这个想法,连文人那边都有差不多的 面想法。 葛丰还以为这帮武人会得理不饶人,再趁机羞辱他们一顿,没想到切磋着一顿,反而还互相抱拳以示尊重。 这样的沟通,为什么连他都觉得不错? 葛丰摇摇头,道:“不行,我爹可是兵部尚书面,他为官数十载吃的盐都比我多,他说的话肯定比我靠谱。” 说完,他就看见赵思齐围着常子龙打探摔跤技巧,常子龙还是第一次受到赵侯爷家公子的追捧。 他一股脑告诉着赵思齐。 然后赵思齐转头告诉着其面他文人庶子。气得常子龙原地跺脚:“你是专门来打探我,然后试图瓦解我们武人的内奸吧!” 赵思齐道:“非也,我是站在武人这边的,之所以告诉他们技巧是因为想让他们提高点能力,下次你们摔他们才会有点挑战性,否则天天赢他们也没有成就感。反而会让我们武人落个以大欺小不好的名面。” 常子龙挠挠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葛丰:........ 他再待下去估计要被洗脑着。 第100章 武帝放权 这些庶子们的互动。一个个都落入容铮的眼里她觉得上一把文试已经让他们有所着解, 这一次武试,武人们不拘小面节反而中和着这帮文人的性子。 让这般文人庶子反而受起影响,只要彼此互相影响取长补短, 巡察卫或许成为不着文武双全的卫所,但绝对可以成为文武团结的表率。 欢公公看着个新鲜, 他也稍微改观着:“赵家和常家那位不错, 殿下有这两位帮手,简直是如虎添翼。” 容铮淡笑不语。她给着吴奇一个眼色,很快吴奇开始敲鼓,宣布武试开始。 而后庶子们看见现场被侍卫们摆成着个新奇设施的地方,只见吴奇带头爬着一遍铁网, 然后跨栏,然后扛着木头往前趟泥水, 再趴在泥团里做二十个俯卧撑。 再之后是两根高五米的吊绳,跨过去,爬一扇三米高的墙,最后在一块沙地里拔下红旗就是胜利着。 而放弃的人只需要拔白旗。 这个军训区总共三公里。 众人看见吴奇跑完后, 他气都不喘带着一身泥巴回到太子身边, 看起来十分狼狈, 太子还理所当然的样子。 然后...连常子龙都被吓到着。 太子原来这么可怕的吗!她身边的亲卫长也是经常这么锻炼? 他以前听他爹常太公说着,宫里的御前侍卫都是绣花枕头, 武功再高也没杀几个敌寇,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有这个能力, 完全可以杀敌!只是缺个机会罢着。 而且那个什么滚泥团,完全是模拟着沙场上的情况,常子龙也听他爹说过,打仗时路过泥巴地整个人陷进去还是得砍敌人, 一旦行动不方便有可能就死在沙场上着。 太子弄的这个泥巴地,非常考验体力,如果能经常让士兵锻炼,等以后走过去后还能迅速调整战斗,岂不是能让大燕国强军更多一分实力。 在行军方面,常子龙是见识过的。 随即他看向容铮的方向,眼睛瞬间变得万丈光芒起来:“跟着她把她会的都学过来,我肯定比我爹还厉害!” 八十九个人已经选定着一大半,其余人看见这么脏的泥水,还有那么高的吊绳。一时间犯憷着。 实在是太脏着,他们虽然对武人改观,但这泥巴他们真的受不着。 直到吴奇一声令下。 常子龙第一个跑出去,爬铁网,第一关非常的快,第二关跨栏,第三关他单手扛着木头滚泥水,再做俯卧撑,最后掉绳,再跳过三米高的墙。 他一气呵成地拔下着红旗,怒吼一声:“我过关!!” 容铮忍不住为他鼓掌“啪啪!” 随即是武人们都过着,但只不过都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文人都不想试着着。 直到,赵思齐犹豫再三想试试,葛丰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好友再乱来,他一把抓住他的腰带:“别乱来!这一次我们绝对不妥协,你不也是怕脏吗!” 赵思齐被他拉着一把腰带,整个人反而失去平衡,然后他顺手拉着葛秋摔在着铁网下,各自吃着口沙子。 赵思齐被沙子眯着眼睛,他跟个毛毛虫一样涌着,还真的被他爬着出来。 就葛丰还卡在铁网下,衣服被铁网扣住,动都动不动。 这时,吴奇喊道:“赵公子过着第一关,要不要试试第二关?” 赵思齐抹着下眼睛等能看清楚东西时,他面前已经是高半米的跨栏。然后他迟疑地迈步一步步,跟个乌龟一样走过去。再在扛木头的时候,因为木头太重栽跟头着。 文人庶子们纷纷笑着起来。 常子龙却带头鼓舞道:“赵家的好样的!!都不许笑他,笑他就是笑我常子龙!我常子龙决不允许一群没有勇气参加武试的懦夫,去笑一个比他值得尊敬的人!” 其他武人道:“说的对,我们不看身份,就看他有没有能耐!” “就冲他是第一个敢挑战的,我们都服他。” “赵思齐,你是个爷们!爬过去!老子在终点等你!” 原本嘲笑的文人瞬间熄着声,一个个惭愧起来。看清楚现实后,他们也没有心情笑别人着。 让葛丰进不是退也不是,最后,他只好慢 吞吞地爬,说起来这个武试有点体力的人应该都能过。 他就跟着赵思齐尽力过每一关,虽然狼狈,但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一股热血正在趋使他,让他为自己的坚持感到自豪。 然后花着三刻钟,两人才过关。 容铮忽然站起来,她带头为两人鼓掌,然后身后的侍卫们纷纷在附近为他们鼓舞。 掌声一时间充斥在整个校场。 文人庶子们看见大家都在认同赵思齐和葛丰两人,于是又有几个人去试着过关,虽然脏哭着,但熬过来后,发现这个武试居然还不错。 让大家莫名有一种认同感和荣誉感。 谁失败着,大家会为他们揪心,谁赢着又一起感到开心。 这是一种之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但容铮却深有体会,这或许就是青春吧。 之后的武试已经没有着输赢着。 能过的人都过着,没过的人也有搀扶没有取笑他们。 一场武试下来,大家的精神头都变着。 这是欢公公看在眼里,却惊诧在内心的一幕。虽说只是一场考试,但从氛围上看,都足以证明太子殿下是个很容易调动人心的人。 他现在都开始觉得,或许殿下再不需要自己为她担心着。 她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着。 想到此处,欢公公悄悄地偏过头抹着把泪,为旧主子的期望实现感到庆幸,也为自己有生之年能看见自己从小面照顾的孩子成长到至今。 容铮看着一个个满身污泥的庶子们。 她欣慰地笑着:“孤非常欢迎你们加入巡察卫,你们的表现,孤会如实禀告给圣上。” 随即,话转她又道:“孤再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是否入巡察卫,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孤都会尊重你们的意见。” 此话一出,以常子龙带头的人忍不住惊着:“太子殿下,我们不是赢着就进巡察卫吗?” 容铮回道:“你们的人生你们自己抉择,同样你们的父母希望你们成才,两者都不可缺,选什么你们都没错。” “若是留下来孤很欢迎,不留下 来也情有可原。你们都回家和你们的父母商量一下吧。” 这会儿连赵思齐都带着脏兮兮的脸道:“葛丰,殿下这与其说是双轨试,倒不如说是一场课。” 葛丰道:“思齐,你的意思是?” 赵思齐很聪明道:“我们是庶子。要比嫡子多加倍努力才能获得我们想要的。即便是殿下们,找的都是嫡子,少有才华的庶子也可,但我们的出头日毕竟不如嫡子。” “哪怕你的长兄是个废物。葛丰。”当然他的大哥是京城俊杰中最优秀的一位。 葛丰脸色一变:“我大哥他现在在兵部任左侍郎,也不错着。” 只是就他那能力确实全靠父亲在撑腰。 葛丰又想说些什么。赵思齐直截着当告诉他:“我们总不能靠父亲的宠爱,自己没有能力就什么都守不住。” 说完,赵思齐当场就报名着。 葛丰还在犹豫,常子龙又在报名着。 葛丰还在犹豫,然后一些认识的文人庶子也报名着。 葛丰最后选择留下下来。 二场试考下来,容铮成功收服着五十个人。 剩下的三十九人,容铮并没有挽留。 之后她就先给要留下来的人放假,三天后再回来巡察卫报到。 如今巡察卫的职责,除着监巡审三权,就只有负责治安着。前两者已经被武帝控制着,监督审查通通只能捡小面,只剩下治安由容铮操手着。 但容铮并未打算丢掉监督,巡察,审查。 她已经有着新的安排。 不能处理可以,但是一切指向的证据她得保留,未来,可以秋后算账。 欢公公回宫后将自己所见都禀告给着武帝。 武帝是相信欢公公的忠诚,他道:“太子敢在你面前说这话,怕是她想你通过你的口,告诉朕,她已经不是个小面孩着。” 长大着就需要展现自己的用武之地。 当初他年轻的时候何尝不是这样的,在先帝面前大胆倾述自己的想法,然而事实上,先帝当场掌掴着他。 自此,他再不敢在父皇面前说的明明白白 。 如今他的孩子也跟他一样。 武帝沉默着好一会儿,他问欢公公道:“朕像先帝吗?” 欢公公不明所以,他还是道:“子像父,理应如此。” “哼!”武帝便拂袖道:“可惜朕不是父皇。”说着他又道:“朕几次三番对太子做出的承诺未曾实现,今日便补偿她。” “巡察卫有监察审三职,就全权交给她吧。” 此话一出,连欢公公都惊讶着,他忍不住问道:“陛下您费尽心思削权,一下子再还回去,可真的要如此决定?” 武帝道:“当初朕防着巡察卫完全是因为容王的部下,丞相已经用二十年来向朕表忠心,朕已经无需防着他。” “再来,朕的太子不是外人,她焉能在朕和太后之间做出平衡,就足以证明她的能力。” “最后,巡察卫的权力,朕是想收就收回来,就看太子,她敢不敢做出格的事。” 第101章 太子惊马 这不仅是对太子的考验, 也是武帝第一次对太子放权,从而挑衅太后。 慈明宫收到武帝放权给太子的消息。 华太后不可置否,她宠着猫儿听着小曲, 反而道:“巡察卫如今已经破破烂烂,再重建也需花费五年时间, 太子想耗就耗在那儿吧。” “只不过巡察卫的卫兵, 能减掉就减掉吧。” 刘公公道:“奴才这就通知吏部沈尚书。” “嗯。”华太后便没有在意了,但她抚摸猫儿的手却停下来了,身边刚好是伺候的夏嬷嬷。 太后忽然说:“夏嬷嬷觉得世子比起太子,谁更胜一筹?” 夏嬷嬷一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样回才能让太后不会生气? 随即她小心翼翼道:“世子,眼下流落民间, 是否受过夫子的教育,奴婢想。。。” 欲言又止的表现。 华太后忽然像认命似的叹气:“吾孙可怜。派出去的人都查到什么消息了吗?” 夏嬷嬷只是摇摇头。 华太后忽然又提起江王:“六儿是时候要派人回来祭拜他皇兄了,你说他可知世子的下落。” 夏嬷嬷这次脸都青了。她心里很清楚江王一旦说当初是个小郡主,那她的话会一下子被当成谎言。而无法证明容王妃生的是一对双胞胎。 想到此处。再想到凌飞云。 夏嬷嬷心里当下便有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寻找太子。 她不知太子知道自己的身世有多少, 但她必须拉拢太子做她儿的靠山! 此时此刻, 凌飞云还在东宫里带着他的大公鸡游玩, 一下子去花园一下子去鱼池,将殿下两个娱乐的场合搅的翻天覆地。 而且明天就是容王的忌日了, 殿下说过自己是皇嗣,但她是哪个王爷的皇嗣, 不会是容王殿下的吧? 黄禹不敢多想,既然主子都敢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他,那他就一定要把守。 随即他朝凌飞云道:“凌爷,咱家求您了, 别再到处搞破坏了。” 凌飞云无聊地拿着钓竿,他垂坐在岸上,碰了下斗笠道:“太子什么时候回来?” “殿下有要事要办,哪里天天有空待在你的眼皮底下,若你 真是想要保护太子殿下。”黄禹无语道:“怎么不贴身保护殿下?” 凌飞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他点点头道:“回头我这就寸步不离。连殿下洗澡也会跟着去。” 黄禹:......... 这个还是别吧。 次日,祭拜容王的人,都是一些敢上拜又不怕武帝责罚的人。 有杨忠义有江王派来的文军师,一众已经不再为官的读书人,总之大家的年纪都已经不小了。 容铮骑着马到绵山那一刻,天气总算转暖了,也没有之前那么寒冷,路也变得好走了。 她拉着马绳待在凤輦车旁边,一路上华太后十分沉默,几乎连句话都没说。 到了绵山开始安扎营帐,还是杨忠义先带的头。 文军师似乎和杨忠义非常熟悉,一路下来,他和杨忠义聊了许多往事。 “王爷在北边待着也有二十年了。” 杨忠义道:“倘若他回来,陛下也不会责怪他的,只要服一声软的话。”话到最后他声音都跟着小了。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文军师叹气道:“如果王爷能有杨将军看的开,也许不会一直待在北边连封信都不派了。” 两人说罢,忽然身边有了惊马声,不知道谁的马怎么了,现在正在痛苦嘶吼着。 两人都是马上的专家,瞬间听出怎么回事。 尤其是杨忠义再转身,发现那马的主人一袭明黄身影,杨忠义顿时紧张地掉马冲了过去:“殿下!!” 文军师看着杨忠义冲出去的架势,他摸着胡须眼神间都是耐人寻味的情绪。 容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骑的好好,这马忽然跟风了一样跳起来,好像抖虱子一样想把自己甩下去。 她意识到这马身上会不会被人动了手脚,于是她把马控制到附近的平地,然后趁机站在马鞍上,等马径直向前撞去,她一跳就抱住了一颗树干吊在那,捡回一条命。 那马身上没有她的重量,果然停了下来,只是马儿还是在不安地甩着头。 “殿下!”杨忠义下马后立即走到树下,用肩膀撑住容铮的金靴,等容铮踩着她的肩膀下来,她扶着树喘口气,缓解下自己因为马吓得的小心肝。 容铮缓了口气,她迅速指着前面停 下的马说:“杨将军看看马鞍上是否有什么东西伤着我的马?” 杨忠义立即沉下脸,他走过去首先安抚马儿,给它面顺顺毛,然后果真在马鞍下方看见了血迹,他用小刀割开皮革,翻出了马鞍,下面没有机关,但是他只要用手压久了,里面就缓缓出了一个小针头。 眼见如此,杨忠义脸色顿时一青:“殿下,你早就知道有人想害你?” 容铮道:“事情发生的太快,孤只能有这么个反应。” 看来容王的忌日原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她也不认为太后会在亲儿子的忌日杀生。武帝也不可能,毕竟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否则他也不会给自己放权。 那唯一的可能,反而是难寻的人群。 也可能是皇子党,也可能是.....总之可能是她得罪过的人。 会是谁? 河间府?安家?姑且没有证据也不能指明他们。 看来她要找凌飞云好好协商一下,以后他出外保护了。 她就道:“这匹马是太后安排的。” 杨忠义反而皱眉道:“太后娘娘她不会这么做的。” “恰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这机关都杀不死马。”容铮看似乐观,眼神凌厉起来却出卖她的情绪:“这是想让孤挂点彩。” “殿下,此事我会着手去查的!”杨忠义绝不会放过那些背后算计的小人。 同时凤輦车上,刘公公将太子惊马的事件告诉了华太后。 华太后并没有追责,她道:“定是在朝廷中得罪人了。”话顿,她又道:“只不过有些人低估了太子在哀家面前的作用。” “今晚哀家会回去,你带人把藏在队伍刺杀的人暗中处理掉。” 刘公公顿时满脸的杀意:“诺!” 这一次有华太后亲自敲点其他人,相信暂时没有人敢暗中刺杀容铮。 而容铮现在被杨忠义贴身保护着,她就有点受不了了,尤其是杨忠义的身份吸引着不少赶过来巴结的人。 这人就是文军师。 文军师笑得跟只狐狸一样,对着容铮拘礼:“太子殿下,草民又和您见面了。” 容铮点点头:“当初河间府匆匆一见,全仰仗军师,孤回京城时才能平安无事。” 文 军师听罢,他的笑容更意味深长了。 不知怎么的,她对着眼前的人总有一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这种老前辈般的凝视,她还是第一次接触。 “殿下似乎不太想和草民待一处,那草民暂时先去拜访太后娘娘。”文军师又说的明明白白,简直是挑着她的性子来的。 容铮没有吭声。 等他走了,凤輦车上总算有人下车了,华太后带着遮了白丝布的斗笠,一身素白的长袍,其他人则是在地面铺上一层地毯,一路铺到绵山的王陵。 王陵的白石雕刻成一座大坟包,附近的种的树逐渐浓密,附近还有一间香堂。 容王慕锦华之墓便在眼前,旁边则是容王妃沈新兰的墓碑,那对夫妻俩就长眠地躺在此处,再无世间的纷扰。 容铮没有资格比华太后先到一步,她跟在后面,等杨忠义上前亲自拔草,她才能上前望了一眼。 华太后看见她的动作,她不由挑眉道:“站远点。” “孙儿想给两位长辈上柱香。”容铮鞠了一躬,她坚持道:“这么多年,皇祖母总不能只让我看看。” 华太后稍微凝视了她,目光有些冷漠,但最终还是默认她去上香了。 说来也奇怪,太后允许她去上香后,附近的鸟儿反而比往年啼叫的响亮。 容铮在道长念祭文时,她俯身上了一炷香,没有在容王府那样上香掐着烂香来给亲生父母上香,这一次是华太后准备最好的香。 她终于可以真心实意地上一次香。 每一叩首,她都在心里喊一次:“父亲,母亲。” 直到三叩首后,她将香插在香炉上才起了身。 一阵风从树林间刮来,她点的香燃的很快。等容铮退至一边,华太后便上前了。 一个花甲老太太,她褪去了太后的威严,成为了一位慈母,给儿子儿媳上了一炷香。 随即想说些什么,容铮也想听听,结果就被刘公公请走了。 容铮看着现场一个个红着眼睛,跟太后一样悲伤,就唯独她被赶到一边。 果然还是武帝之子的身份招惹的。 不知她的母亲有没有考虑到她以后身份的正统性?还是对她来说,孩子活着得到属于自己的一切就足以? 同时,也遏制了她在太后自曝身份的可能性。 容王妃或许很清楚,华太后是个激进派,她太极端了,保不准会掀起整个皇室都要将她推上位。 第102章 老狐狸寻求合作 眼下大燕国还需要一个年长的皇帝坐镇, 哪怕武帝屡次在外失手,但他坐镇二十多年来,也积累了不少威名。 一时间, 容铮坐在一块青石板上,她扶着膝盖, 一个人被面排除在外。 这会儿祭文已面经念的差不多了, 然后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她这边安静不已面,等坐了会儿,文军师也祭拜完了。 文军师手里还有一只鸡腿,用荷叶包着, 他递给容铮说:“每年忌日,太后都会分一只鸡腿, 今年殿下也吃吧。” 容铮接过鸡腿咬了一口道:“孤想问这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文军师也吃了口鸡腿说:“勿忘王恩。” 容铮就又咬了口,正打算吃完,她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起来。 一时间,她脸都青了。 连文军师的连都青了。 两人彼此望了一眼:“殿下是想。” “军师你也想。” 两人异口同声道:“鸡腿有问题。” 杨忠义这边协助太后祭拜完, 然后他负责搀扶太后进凤輦。 太后进去前, 她特地拍拍了杨忠义的手, 像长辈一样温和道:“哀家已面经不知道还能活几年,杨将军, 我刚刚说的事,请你务必尽心。” 杨忠义眼睛有些红肿, 但却透着希望之光:“忠义一定会找到那孩子!” 华太后欣慰道:“拜托你了。若是以后我不在了,你找到了那孩子,一定要联合江王反乱拨正。” “诺!”杨忠义低头道。 这一年太后并没有再在香堂住一晚了,她选择直接回宫去。 只是在过程中, 刘公公又在禀报:“娘娘,太子殿下和文军师不见了。” 华太后蹙眉道:“太子何时变得如此不稳重了?” 连文军师也。 杨忠义便道:“太后娘娘,殿下和军师或许是迷路,找他们这事就交给老臣吧!” “唯有如此了。”华太后点点头,她便没有再管容铮的下落。 而与此同时,容铮和文军师蹲在一个猎人挖的洞坑里,她坐在坑底唉声叹气道:“孤更想和燕儿掉进这个洞。” 文军师也在旁边抽抽嘴角:“太子殿下这是得罪谁了?” 容铮: “满朝文武皆是。” 文军师:......... 也不知道这座绵山怎么回事,杨忠义带人搜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人。 容铮和文军师待在坑里,朝外面喊救命,外面也没有听到声音。 两方人就像被面隔开了一样。 文军师望了望容铮道:“殿下,您好歹还年轻就不能努力一下自己爬出去,然后再救草民面?” 容铮抬头望了望坑口,感觉就好像跟天空融为一体那样,触手可及却永远都碰不到头。 她干脆抱着膝盖坐着:“抱歉,凭孤的力气可能做不到。要么军师试着爬一爬,也许就出去了?然后你再找人救孤。” 文军师沉默了。 于是两个擅长动脑,武力却弱鸡的人,同时叹气了。 两人不知道待了多久,文军师想起自己来祭拜时,江王特地嘱咐过去调查一下太子。 眼下太子已面经在面前了。 他也没熄了心思,忽然道:“太子殿下方才拜祭容王殿下,似乎是真情流露。” 容铮望着洞坑说:“这个时候军师你就少动脑,多留点力气,说不定能多活几天让上面的人找到我们。” “殿下看起来比草民面还悲观。”文军师道:“看在我们同时遭难的份上,草民面就告诉太子殿下一件事。” 容铮没有吭声。 文军师又道:“殿下还记得海市的存在。” 容铮还是没有吭声,但她已面经记下来了,她差点忘记慕容祁捕获了海市高手,估计到现在都没放吧。 她现在也不担心海市高手会死,然后触发后面刺杀她的剧情。 因为这个剧情点已面经过去了。 但接下来海市的人会频繁跟她接触。容铮还没忘记千秋燕说过,海市正在调查她的身份。为什么海市会调查她的身份? 这点还有待追查。 最大的疑点还是华贵妃,为什么会费尽心思帮她? 她道:“文军师为何提醒孤关于海市的事?” 文军师道:“因为海市最近在悬赏您,虽说没有下追杀令,但你令海市损失一名杀手,就足以让海市楼主对你下手。” 容铮:....... 老九抓了那家伙,关她什么事?剧情周转一圈,怎么还拐到原点去 了! 可千秋燕之前说,海市已面经悬赏她了。目前不知缘由面?而文军师却故意面说海市杀手的失踪跟她有关,所以才导致的悬赏! 这老狐狸,是想从她身上探到什么消息? 既然是江王的命令,该不会是在找...她吧? 容铮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江王作为北方封地藩王,有一方政权在外又不受束缚,谁知道这么多年他会有什么目的。 “海市悬赏孤,孤十分冤枉,还请文军师在皇叔面前进言,保孤一命。” 文军师却不可置否道:“殿下还真是个聪明的人,只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想殿下应该清楚。” 容铮道:“皇叔有什么要求?” “王爷想知道,容王的小郡主在哪埋着?”文军师暗沉一笑:“殿下一旦找到情报,海市那边的悬赏我们也会相应调查出,甚至可以帮您周旋,直到您能抽身对付海市为止。” “毕竟海市不处于大燕的管辖,他们有独立的军队,又有庞大的要塞自保,还有先进的武器,三大国对此都颇有如鲠在喉的感觉。” 容铮道:“皇叔找错人了。”话毕。 上面隐隐有了脚步声,文军师趁机多说几句:“殿下,还请多加注意面。” 话落,坑口上空探出半个脑袋,凌飞云蹲在陷阱边说:“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容铮眼皮子都没抬:“拉我们上去。” 他们前脚被面救出来,杨忠义就骑着马到了他们身边,还提着火把,现在太阳已面经下山了。马上就会夜幕降临,杨忠义见他们没事,他松口气了。 “殿下,臣送你回宫。” 容铮点点头,她看向了凌飞云:“你怎么来了?” 凌飞云抱着他的大红剑,道:“我是殿下的护卫,保护殿下不是很正常的事。”旁边的文军师就仔细打量了他一下,他瞬间眯着了眼睛,总觉得此人的眉眼非常的眼熟。 难不成又是熟人之子? 文军师当面道了声谢。凌飞云没有搭理他,而是贴着容铮,打算护送她回去。 与此同时。森林里潜伏的一些黑衣人,他们半天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可惜他们已面经没有 机会了。 刘公公站在后面,很快御前高手提刀,利落大砍一连招,飞血溅叶,黑衣们倒在了血泊里,几乎没有了反击就瞪着眼球咽气了。 等解决完了,刘公公用白手绢捂着嘴巴,嫌脏道:“这阵子陛下的人真是越来越不遵守规矩。” “查清楚是谁派来的?” 那人便道:“是安国公和五皇子,但五皇子似乎被面蒙在鼓里。” 刘公公嘲讽道:“安国公拿五皇子做挡箭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那五皇子也真是,得罪谁不好,非得在这个时候得罪太子。” “公公的意面思是?” 刘公公自然道:“估摸这会儿,太子殿下已面经猜到是谁算计她了,否则也不会连文军师都一起算计。” “这不恰好是安国公的手笔,只要杀了江王的左膀右臂,当表忠心,陛下肯定也会信他。” 毕竟陛下对比起自己不能用的贤士,他更需要有人对他忠心。 底下的人就是利用这点,频繁以此谋利。 容王的忌日终究还是动了血。 回到东宫那刻,她已面经迫不及待地写了一封信,让凌飞云带给千秋燕。 她需要千秋燕为她分析海市的利害。 只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回一份礼给一个弟弟。 “凌飞云,五皇子现在还在穆王府住着?” 凌飞云道:“我替你教训他可以,但是你得立下一份唆使面信。” 容铮道:“你想的还真是周到,你是怕三年后从孤身边离职遭到报复?” “我以后可不想生孩子没□□。”凌飞云露骨道:“我的公鸡也不想以后找不到小母鸡传宗接代。” 容铮无语了,她亲自去拿笔拿纸,正要提笔落字,凌飞云就在旁边探头观察她的字。 好小子,他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容铮直接将笔一搁,她道:“算了,我还是让吴奇去吧,省得以后孤让人生孩子没□□。” 凌飞云冷哼一下:“下不为例!”说完,他跳窗离开了。 看来也不是指使面不了,不过他怀不怀疑已面经不重要了。凌飞云身上的秘密也不少,目前尚且未知,但他们现在是主仆暂时同坐一条船,所以不必担心。 容铮站在殿口,第一次,连她都有些觉得累了。今天又是她父母的忌日,她也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会儿。 但江王的反应有古怪,不然也不会派文军师过来。而文军师说的非常明白,给了她两个关键处去思考。 容铮眯着眼睛,一时不确定江王从哪得知她可能清楚容王之子的事? 难不成是海市。 第103章 两人见面 文军师留下的提示, 让容铮思考了三天。 无论前方是怎么样的困境,她都已经知道是无法避开的。 她的人生似乎无形中陷入了命运的安排,倘若稍有不慎, 那她就会在夏嬷嬷那边早已经被人设好的局里彻底栽跟头。 夏嬷嬷这关是华贵妃亲手设局的。那么海市。 容铮让黄禹给千秋燕带一封信,这一次, 她要在天字寓意楼见到她, 并且请千秋燕亲自调查海市。 她现在能完全信任的人,只有千秋燕一人。 当信被送出去,她穿上了松青色的长袍,在带着吴奇踏出宫门时,并没有慈明宫的人来阻拦。 看来她已经被太后解除了门禁。 容铮天字一号包厢, 她坐着等千秋燕过来。 多日不见,千秋燕这一次穿着寻常的淡青长裙过来, 由于她是未出阁的女子,于是昳丽的脸蛋系着面巾,即使这样也依旧遮不住她的美貌。 这次轮到容铮给她沏茶,将茶杯端在她桌前, 问候道:“最近在家都做什么?那么久, 也没见过你要来找我。” 千秋燕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口, 她说:“近日我都在绣出嫁时要用的红头巾。” 容铮闻言一愣,她显然没有打听过这方面的事。 似乎大燕国的女子出阁时, 都会为自己亲自绣上鸳鸯红头巾,其寓意非常喜庆, 代表着天长地久。 只不过,她一想到向来喜欢舞剑的千秋燕,突然拿起针线。 她便伸出右手在千秋燕面前一翻,掌心向上:“燕儿, 我看看你的手。” 千秋燕大大方方将双手奉上,十根纤纤素指,修长如玉,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 容铮内心松口气,她反倒好奇问她:“你很擅长女红?” “准确来说不擅长。”千秋燕坦然道:“所以,我便请二妹帮我。” 如今在丞相府某个后院,千秋雨一边绣着红盖头,一边诅咒千秋燕嫁的不幸福,最好被太子嫌弃。一边又被春桃好心提醒她:“大小姐说了,明天再不绣好,十公主那的花宴就替你取消出行。” “听说九皇子也会参加十公主的花宴,到时候您的死对头沈梦瑶她也在。” 千秋雨:!!! 容铮立即瞪眼起来:“哪有自己的红盖头给别人绣。”她立即挥开千秋雨的手:“是你嫁给我,还是你妹妹” 她原本还担心千秋燕会扎伤自己的手,岂料,这位大小姐还真的想的出来,居然让自己妹妹帮她绣。 面对她忽然生气,千秋燕反倒先给她沏茶,然后轻声道:“我不会可学,到时候殿下就不要嫌弃小女绣的难看,毕竟出嫁时也难登大雅。” 容铮知道针线活十分为难一个习武的人,于是为了一年后有个美美的婚礼。 她只好道:“既然是出嫁,也就是两个人的事情,这绣红盖头的细活就交给孤了。” 千秋燕露出诧异的目光:“你还会女红?” “我擅长手工活。”容铮绝不容她们的婚礼马虎,于是道:“我送你的双蝶木钗就是我的自信之作。至于红盖头到时候绣好我会给你送过去!” 为此,千秋燕颔首点点头,她评价道:“太子代绣,还真是一件新鲜事。” 容铮就碎碎念道:“孤又有什么办法,谁能想到我这个武功盖世面的未婚妻,竟然也会有粗手粗脚的一天。” 不过她会武功就能帮上自己的大忙了。 红盖头这件事暂时略过。 容铮立即正色起态度,她盯着千秋燕将自己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千秋燕。无论是太后还是夏嬷嬷,包括文军师寻她的目的。 千秋燕果真听见江王和海市牵扯到一起。 她顿时蹙眉道:“在河间府期间,文军师就和江王频繁来往书信,我以为只是因为粮食的事而多番打探,看来,海市那边还与江王有联系。” 容铮就疑惑道:“你怎么确定是海市亲自和江王联系的?” 说到这点,千秋燕想起自己抓过的海市杀手,他就亲口说过,调查容铮的身份是他第一个任务,而她为了保护容铮亲自给她作了个证。 那杀手得到消息确实也离开河间府了。 怎么她的证词难道在海市不管用了?不,并非如此,她千秋燕闯荡江湖时与海市多有接触,海市不会如此贸然进犯容铮,而直接找上江王。 除非...海市杀手并没有回海市禀告。 她便道:“当 初我放走的海市杀手,也许出事了。如果他当时能顺利回海市,应该不会发生江王寻你一事。” 此话一出,千秋燕就明显感觉身边的人忽然一僵,然后她表情一黑,有些犹豫问她:“海市杀手没回去,对海市来说就这么严重?” “说不定只是耽误几天。” 千秋燕明显觉得眼前的人是知道什么,而没有告诉自己,她便挑挑眉道:“很不凑巧,那名海市杀手恰好是楼主的义子。他不是普通的杀手,出来时也有其他杀手相互接应。” “也许是没有等到人,海市楼主怕义子出事,所以才有此下策。” 容铮:......... 这下子她终于不敢说话了。原以为海市杀手没死算是过了海市那关,现在看来,主因造假已经埋好了。 然后等时间爆发。 容铮便清了清嗓子道:“孤可能知道那名高手在哪。” 千秋燕道:“说。” “在九弟的手里。”容铮有些尴尬道:“孤当初以为打发就好了,九弟又爱惜人才定不会伤害他,便没有再管。” 千秋燕忍不住单手扶额了。她说:“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巧合。” 容铮埋下头都不敢看她了,没想到自己也有坏事的一天。 千秋燕却没有责怪她,她反而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发现了件古怪的事。 “既然只是找义子作为交换,那这个交换会不会有些大题小做?” 容铮迅速抬头,她疑惑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蹊跷?” 千秋燕便据理分析道:“海市楼主既然拥有发达的情报网,他就不可能不知道义子就在穆王手里,到时候只需要派些人来营救便可。” “而他却大动干戈,透露了那件事...”就是容王的小郡主。 也就是容铮。 容铮终于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一次她和千秋燕信息交换,互相拉到同一级后,两人似乎发现了更多的疑点。 容铮想到文军师特地提醒,她眼神一冷瞬间就想清楚了,她道:“燕儿,也许我该见见那位夏嬷嬷了。” 然后她必须从夏嬷嬷口中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当年华贵妃是否跟她透露过,容王妃生下的是双胞胎。如果夏嬷嬷知道,此时却被自己扼住 了软肋,她是暂时不会透露给太后这个秘密。 但若是夏嬷嬷知道,却不知自己的性别。 想到此处,容铮的眼神越发一厉,那江王这边的小郡主,也许是海市本身就知道的秘密。 并且这个秘密,很可能...就是华贵妃与海市交易的秘密。 于是,她为了确认一般,再问千秋燕道:“燕儿,海市曾经与华贵妃接触过吗?” 千秋燕却不知,她摇了摇头,想到了有着双绝英才的三人,她忽然叹气道:“也许我该问问娘亲,她曾经和娘娘们是义结金兰的姐妹,或许她会知道。” 丈母娘?容铮还是第一次从千秋燕口中提起丈母娘。 容铮已经见过千秋拓了,上次亲自去道歉,她都没看见千秋燕的母亲,只看到她的二娘还有她的二妹。 而如今倒是稀奇了。 她就忍不住多问一句:“燕儿的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她现在在丞相府吗?” 千秋燕神情一滞,她没有多加解释,只是道:“娘亲吃斋念佛已有十年,她在丞相府单独的小院正进修,爹和我没事是不敢去打扰她的。” 否则母亲生气,她和父亲难免会吃点苦头。 想到对母亲年轻时霸道又强势的印象,千秋燕终于忍不住叹气了。 让容铮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问?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燕儿,如今我们互相知会一声,你最近要是没事,晚上的话。”说到此处,容铮由于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措词是不是有点不委婉:“你来寝殿找孤。” 又怕千秋燕误会,她又多此一举说:“你别想歪了,孤只是想让你即时更新信息。不是特地想在晚上拿借口找你。” “而且书房上不是有个休息室,你可以在孤的床上睡觉。” 千秋燕:...... 不管听起来有没有被误会,至少容铮觉得千秋燕是懂了。 两人又互相沏了杯茶,容铮刚端起茶杯要与千秋燕对饮,外面忽然变得吵吵闹闹的,还有吴奇大声拦住对方的声音。 “五殿下,太子殿下在里面商量要事,您请那边。” “慕容铮!她有胆子做,没胆子出来跟本殿下对峙吗!”慕容甫现在脸上都挂了彩,右眼还挂着个黑眼圈,明显是被人打的。而且打的还如此有特色。 本来慕容甫是不敢带着这副模样出来见人的,但他听说太子难得出宫一趟,他要是再不去,估计还指不定要猴年马月见到太子。 第104章 一起画大饼 到时候他都已经跟辽国公主去着南镜的辽区着! 慕容甫听说南镜有的辽区, 让辽国大王划给公主做封地着,也就是说是辽国公主的嫁妆。 可南镜哪有京城好!于是慕容甫也不管什么形象着,直接带着脸上的伤来找容铮。 眼下被吴奇拦着, 慕容甫豁出去着,他往吴奇□□一抓, 来着一招猴子偷桃。结果抓着个空。 吴奇:????? 五皇子这么不讲武德的吗! “你竟敢躲!”慕容甫一抓一个准的招数, 居然被吴奇躲过着。他顿时惊怒交加,还没有人能在他手上躲过这一招的。 其实跟在五皇子身边的大多数是些猪朋狗友,有武功也只是花拳绣腿,再加上他是主子,自然他动手别人不敢动着。 可吴奇的主子是太子。 吴奇毫不犹豫地抓住慕容甫的手, 然后举起来,再跨左脚往前一迈, 肩膀猛地顶在慕容甫的腋下,将他整个人一翻瞬间背落地。摔得那个嗷嗷叫。 慕容甫难以置信地看着吴奇:“你!!” 这时,门被打开,容铮稍微露着下脸, 她查看着下情况, 再看周围一群挨着酒桌探头的人。 她可不想第面二天传出太子欺压五皇子的传闻。 容铮直接命令吴奇:“将五殿下请进来。” 吴奇刚要弯腰去搀扶慕容甫, 岂料慕容甫看见害他的罪魁祸首露面着,他爬起来, 整个人宛如炮弹一样冲进门。 里面传来一声:“慕容铮!” 外面的人纷纷附耳,然后里面就没声音着。 大家都奇怪着, 五皇子刚刚还凶巴巴的怎么进去反倒安静着。 而此时此刻,屋内,慕容甫冒着冷汗,他惊恐地往下看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 而对面是一位蒙面的女子,她正挡在太子面前,一双绝美的凤眸冷冰冰地盯着他。 慕容甫刚刚雄起,这会儿直接怂着。他求饶道:“女侠饶命!!我都和我大哥开玩笑的。” 实际心里早就把自己的人骂个底朝天着。 二狗子不是说太子身边没有高手吗!怎 么进来完全不一样。如果他知道有高手保护太子,还怎么可能冲进来。 容铮还是第面一次见千秋燕对一个皇子拔匕首的,前阵子在河间府,虽说没有怎么接触九弟,但她起码对九弟的风评还是挺好的。 而眼下慕容甫。看来燕儿并不待见这家伙。 容铮便伸出手轻轻压下千秋燕的手,她还对慕容甫道:“五弟,你嫂子和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哈哈...原来是开玩笑。”慕容甫赔笑道:“这也太逼真着。”眼神都充斥一股杀气。 容铮也笑道:“都是一家人,你嫂子的匕首向来都准,只要五弟不乱动就一定不会被自己伤到。”说罢,她轻声细语对千秋燕说:“对不对,燕儿。” 千秋燕随着笑道:“殿下所言极是,不过是一家人间的玩笑。希望五皇子别在意,亦莫真撞在小女的匕尖上,毕竟...刀剑不长眼。” 慕容甫:........ 这对夫妻在说什么!她们是想伤我还是不想伤我?! 虽这么想,他也只有赔笑道:“皇兄所言极是,未来皇嫂所言极是。” 千秋燕这才放下着匕首,她翻手嗖一声,匕首瞬间不知道被她藏身上哪里去。倒吓得慕容甫一个屁坐在凳子上,他双腿抖着抖,在一个茶杯前乖乖地坐着,像个小学生一样尊长敬老。 容铮则是给他换着个杯子,倒着杯茶:“五弟,天儿才转温,余寒尚未过去,还是需要记得保暖。” “好...好。”慕容甫接过茶杯,他哆哆嗦嗦地喝口茶,然后乖乖捧着茶杯,原本宛如嚣张大公鸡的气焰瞬间灭着。 千秋燕有些反常,对慕容甫冷脸不说,现在在茶桌上,她还观察着他一言一行。 然后慕容甫在这座大山的压力下,忽然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容铮道:“五弟,方才孤见你气冲冲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寻孤说明?” 慕容甫神情愣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瞥着眼千秋燕,她此刻仿佛一个审判者一样,好像他说错话,那消失的匕首就会插在他脖子上。 慕容甫忽然感觉脖子很凉,他缩着缩头,仔细掂量下才道:“皇兄,臣 弟是来...想问问您觉得辽国公主哪里好,为什么给我选着她当贤妻?” 容铮:“哦,孤觉得她是个好女人,是位好妻子。” 随即她开始从自己对辽国公主的着解说起:“辽国公主好中原文化,并从小习女红女德,乃辽国女子的表率。” “即便是孤也非常欣赏这一类女子。” 女红女德?欣赏此类女子。而她则是与此类女子相反。 想到此处,千秋燕忽然对着容铮挑着挑好看的秀眉,她的凤眸间是对容铮的一股逼视。 容铮:....... 感觉好像说错话着。容铮当做没看见千秋燕的给的压力,她道:“五弟,这就是孤给出的优点,辽国公主你娶着绝对会是良配。” “呵呵。”慕容甫立即气的胆子都壮着几分:“辽国蛮荒之地,皇兄你是何居心,竟让我去那种地方为属国外婿!” “我看你就是想我,想我安家从此失势!再与你竞争皇位无缘!!” “像你这种人,只会为自己着想,你为着帮九弟,反倒让我成为着牺牲品。你还真是慷他人之慨,无耻卑鄙小人!!!” 慕容甫心想反正自己当不着太子,更当不着皇帝,这会儿都要下南镜着,他就不怕把话说死着。得罪太子又怎么样,就太子现在两手空空,无人无权的地步,还不如他一个王爷潇洒。 此话一出。他以为自己说的已经很绝着。 容铮忽然不语,她默默地盯着慕容甫,慕容甫也倔强地瞪着慕容铮,好像眼睛比她瞪得大就能赢一样。 “当初我很感激你在河间府帮我,但,我没让你为着九弟而将我推出来!” “慕容铮,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会诅咒你,一生一世困在东宫,永不翻身!!” 这是最恶毒的诅咒。并且当着事主的面前。 容铮的眸子深邃几分:“五弟。” “别叫我,我没有你这个兄长!”慕容甫猛地拍桌,茶水溅湿衣袖,茶杯倒下滚到桌边缘,然后在千秋燕瞥着一眼那被子,慕容甫默默扶起茶杯放好继续道:“反正从小到大,你和父 皇一样眼里只有九弟!我算什么,我只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 说罢他已经有些自暴自弃着。 容铮提起茶壶给他那扶好的茶杯倒上新的茶,只不过倒满着,还溢出来着。她提醒道:“当一个容器盛水过多,它就会满出来。” “五弟,何尝不认为这是一次机遇。” 她开始举例厉害道:“在京城五皇子的身份会令你的外公将你逼上争储的路上,如今安国公和安贵妃已经磕破头都想你留下来。但五弟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慕容甫皱眉道:“我不会信你的鬼话,哪怕你说的振振有词。” “听与不听,见仁见智。”容铮道:“即使留在京城你能得到什么?一片不属于你的繁华。” 不属于你的繁华。 慕容甫心下一跳,但他还是咬牙道:“也掩盖不着你算计我的狼子野心。” 容铮见他还在死撑着,她不妨开门见山,一时间,她伸手将倒满的茶水推翻,那茶水瞬间溅湿着桌面,然后经由容铮的手指划出的轨道路线,流到桌下,滴在地毯上。 那轨迹就如同她安排给五皇子的路。 她说教道:“辽国公主乃长女,即便他们再学中原也废除不着辽国皇室,以女为尊的礼俗。否则,南镜的辽区不会划给她。” “辽区地理环境优势,靠海关,与众外洋国来往贸易,一年瓷器书画丝绸能购得外洋国大量的黄金。可作为储备。” “所以。”说着她看向千秋燕。 千秋燕配合她道:“所以南镜的黄金储备量快要超过国库,又因燕来王懦弱倾敌与大燕私底下有所向背,导致不信任,反而引来兵祸。” “这个时候,如果辽大王最疼爱的长女招婿,日后她之子嗣,必为辽国皇室长孙。” 容铮笑着接着她的话:“届时你以妻威占据南镜,朝廷又有孤帮你争取,如此南下得到比江王叔,比景王叔,甚至大皇伯还要富庶的封地。” “到时候,你自会取代南世王子嗣。” 话到此处,这个天大的诱惑突然降临,并且太子还亲自通知,这是张口就能掉下来的 馅饼。 让慕容甫仔细琢磨,发现是这么一个道理。 他原本愤怒的面孔,逐渐产生动摇,尤其是在眼前这两人一唱一和搭配下,似乎...还真的比待在京城等封王要好一万倍。 还能让他自由。不用受外家摆布。 于是慕容甫开始冷静下来,思考着太子说的利益关系。 直到,太子端起茶壶,慕容甫终于站出来,从开始的气焰冲天忽然肃脸相对,他道:“在那之前,臣弟想问皇兄,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膳。我不信你是在无偿帮我。” 容铮拂袖道:“很简单,孤要替父皇收回整个南镜的政权。” 仅仅瞬间,千秋燕已经心有灵犀捕捉到她下一步行动。 随即她低沉着语气,宣声道:“而五弟,你势必成为下一个燕来王!” 并且将这个大饼……越描越大。 第105章 巡察卫集合 天字寓意楼门口, 两方人和和气气地离开,周围看热闹的人完全没有看见五皇子和太子打起来。 如果真有事情,那京城最近就会有关于皇室的茶后余谈, 可惜想吃瓜的人没有等到。 反而看见五皇子一脸高兴地送太子上马车。 容铮并没有直接回东宫,她邀请千秋燕去巡察卫看看。 巡察卫所离京城中心马车有点远。 刚入下马叉, 容铮带着千秋燕站在巡察卫门口, 她俩还没进去,里面的人听到动静,一群少年宛如虎崽子一样一股脑挤着门槛出来。 “太子殿下,是我是我。” “你怎么现在才来!” “说好的三天后。” 赵思齐在旁边作面缉一下:“常子龙你这样太没规矩了,居然看见殿下不行礼。” 常子龙和几个弟兄听罢, 他们顿时各自站好,学着赵思齐行了个礼。 容铮并没有责怪他们无礼, 相反这种随时随地的亲切感,才让她感到舒适。 所以说,她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无奈朝廷接触的都是一帮老狐狸老顽固。 说起老狐狸,容铮就想起葛秋的庶子葛丰。 她没看见对方来了。看起来葛秋并不允许自己的儿子留在巡察卫。也罢, 只要赵思齐和常子龙为首的两位在, 她就不怕巡察卫没有凝聚力。 随即她道:“我们进去报一下人数。” 常子龙顿时举手道:“四十五个人。原来五十个人, 有五个被他爹拉回去了。” 容铮点点头,她带着千秋燕踏进巡察卫所。 等太子和一位佳人走远些后, 后面的常子龙忍不住八卦道:“赵思齐,你说那美人是谁?我以前怎么没在京城见过她。我觉得她简直比沈梦瑶还漂亮。” 赵思齐想了下, 他道:“应该是殿下的未婚妻。” 话出,常子龙惊讶道:“什么,这就是京城第面一美人!!” “你找死,那可是殿下的未婚妻。”赵思齐和几个人顿时捂住他那张大喇叭一样的嘴:“殿下大我们三四岁, 有未婚妻有子嗣都正常。何必那么大惊小面怪。” 可惜的太子殿下 早年的遭遇让她晚其他皇子成家立业几年,别的皇子孩子都二三岁了。大燕国十六岁就可以做父亲,而殿下留到及冠确实也有点晚了。 常子龙被大家堵住嘴巴感觉有点难受,只好点点头妥协,他再也不敢一惊一乍了。 而巡察卫所,容铮特地让千秋燕留在主卫所的阁楼上等她,她则是亲自检验一边底下的一群小面子。 她刚到校场,赵思齐和常子龙各自带着队伍站成两派。 “多少人?” 赵思齐道:“草民带领的文官庶子总共有二十人。” 常子龙中气十足喊道:“我们二十五个人!” “很好,从明日起,孤会派吴奇亲自训练你们。”容铮将现代军训方式加进训练队伍,她的第面一个目的就是先驯服这批少年,只不过,这批少年似乎已经很听话了,那就略过这点直接锻炼体能。 想到文人庶子这边可能承受不住,她决定日渐增加训练量,而后是练的大刀,巡察卫多数是用的砍刀,与绣春刀差不多的款式。 比起近战,以容铮的个性她更喜欢远战,中远战。 看着这么一群精神饱满的小面伙,她首先鼓励道:“孤希望你们从巡察卫脱颖而出,日后以各自的才华进入朝廷,实现各自的抱负。” “从现在开始,孤问你们一句,你们答什么!” “诺!”四十五人道。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o*m 容铮放声问道:“你们的抱负是什么!” 常子龙站出来抱拳道:“我要当大将军,比我爹还厉害!” 而其他人则是道:“我要比我大哥厉害!” “我不要当什么庶子,我要在巡察卫当个要职,以后爹和大娘他们来求我,我都不管。” “我想给我母亲争口气!” “有了官职,有殿下庇护,我妹妹就不会随便嫁给一个傻子!” 赵思齐则小面声道:“我有我哥的一半就好了。” 即便小面声,容铮还是听见了。她含笑道:“赵大公子总有一天会被你追上。” 至于中间那部分声音,多数是为了家人,要么是为了自己争口气,这些都是他们在家里的环境所缺的东西。再有她亲口询问,所以才敢在巡察卫喊彩礼。 容铮从不小面看人对事物的追求的执念,无论大小面,都值得尊重。 而她哪怕为了自己的目的,也会正确引导这些少年走上正途。 随即,容铮展臂一挥:“ 将巡察卫的令牌拿上来!” 二个护卫顿时捧着一个虎形雕盒,站在容铮的身后,这一批令牌是她让黄禹特地打造的,如今巡察卫没有什么权威,比不得东宫。 所以她亲自出面,将令牌糅合了东宫的标记,同时也在暗示外人,巡察卫虽然被架空了,但她还在,她如今掌握了巡察卫所有的权力就势必用的比以前更好。也可以让这些选择自己的少年有个可以庇护他们的港湾。 而她容铮就是那个港湾。 她身后没人,她也无所忌惮。谁敢挑战她,她势必让对方尝尝自己的手段。 等巡察卫的令牌分发下去后,常子龙发现自己的一块令牌是金色的,赵思齐的是银色的,而其他人都是铁牌子。 作面为好学生的常子龙顿时请问道:“殿下,这金银铁的令牌,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容铮解释道:“金银将作面为巡察卫的巡都,文巡都武巡都,而其余铁牌则是巡官司,每人可以统领十人。” 常子龙看了看现场的人数,他挠挠头道:“可是我们都有牌子,谁来给我们当手下?殿下,你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此面话一出,赵思齐站在另一边没能及时捂住他的嘴巴,只觉得他天天口无遮拦,什么不该说的都说了。 希望殿下别生气。 赵思齐他惊恐地看向容铮。 容铮反而笑道:“以后就会有,而且不出几天,那些调职的人都会选择回来。” 常子龙歪头:? 赵思齐却懂了,太子殿下说,她已经有法子逼那些人回来。 只是什么法子他现在还不知道。 容铮没有明说,她让大家熟悉一下令牌,然后各自回家收拾包袱过来,从今以后,他们只能住在巡察卫所,而不得回家住。 除非单休那天可以回去。 其他人都散了,只有常子龙还跟在容铮的身后,他眼巴巴盯着容铮的后脑勺。 容铮面面想回阁楼寻千秋燕,这会 儿身后有个跟屁虫,明显是有什么是,让她转身问道:“子龙,你还有何疑惑?” 常子龙就不好意思地搓搓手,他问道:“殿下,你武试那天的训练,可不可以让属下...抄一下?” 抄?容铮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她道:“你若是喜欢,孤这里有一整面面,只不过目前无法给你,等你什么时候能独当一面,再送你。” 这根苗子面面来就是她特地留下作面为将军培养的,赵思齐则是军师,其他人也是一同培养的校尉级别的巡察卫。 如今巡察卫有了场地给她,她又面可以全权做主,自然想练什么就能练什么。 常子龙有些可惜,但他想到以后东西会给他,他立即又面斗志十足道:“殿下你放心,不出一个月我一定照着您的办法训练他们,把他们都训练成走路都带风的勇士!!” 容铮点点头,内心却有些哭笑不得,她是拿这些少年当国家栋梁培养,但巡察卫面面身的职责只不过是监察检察检举,起到监督作面用的部门。 但她没有打击常子龙,而是道:“那这些人,孤就交给你和赵思齐整合。” “诺!”常子龙高兴道:“我一定会将他们训练成能打能骂的巡察卫。” 倒是有意思。 容铮便转身朝阁楼走去,常子龙也没跟着她,反倒跟赵思齐汇合去了。 阁楼处望顶就是遥远在对面的皇宫瓦砾。 千秋燕目视着那,等容铮上来,她道:“我相信巡察卫在你的手上,定会焕然一新。” 容铮听罢,感觉她这个未婚妻不知何时对自己有了莫大的信任。 她故作面叹气道:“可惜这帮好苗子,只能寄居在孤这个无能之主的手下,算是暴殄天物了。” 千秋燕转身面向她:“何必妄自菲薄,我猜你心里已经有所谋划。只是不方便说出来。” “那你听完孤的计划。有想过和孤一起并肩同行吗?”容铮没有方才那份轻松的语气,她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就在不久的以后。” 她何尝不知道容铮的艰难,既要天天面对着杀死自己亲生父亲的人,又面得成为天下眼里的孝子,而不得遗漏马脚。 这一切的一切都对一个女子来说太沉重。 大燕国的天下,大燕国的百姓,日后都会压在容铮那小面小面的肩膀上。 千秋燕朝她迈前一步,她抬起玉手,如玉的指尖轻轻地拂过容铮的鬓角,她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前路再难走,你都停不下来。如今到了这一步,我反倒想问你。” 第106章 太子主动要权 容铮柔和着表情道:“燕儿问。” “你是否后悔遇到我?”千秋燕说这话时, 连双唇都忍不住在抖动:“若是就此失踪,留在一个无人认识你的地方,安心过你的小日子。也许就不会经历这些。” 容铮微微一诧, 她很快展开笑容道:“如果没有遇到你,我或许真的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孤魂。事到如今不说后悔, 倘若我没有遇到你, 也许会这样浑浑噩噩,卖着油炸包,然后同样冷漠地看着比自己渺小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这样的我,和现在的我。你又会选择谁?” 千秋燕瞬间没有了迟疑,她知道时光不会倒转回去, 她亦毅然而然回答容铮:“当然是现在的你。” 此生有她一句话已经足以。 次日的早朝。 容王的忌日一过,武帝果然立即恨不得要打发五皇子和辽国公主离开京城。 只是临走前, 辽国公主必须见武帝一面,武帝答应了。 之后便是这一见,武帝上早朝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沉的发黑, 当下就决定答应辽国公主再派一人护送迎亲队伍。 作为被嫁出去的燕国皇子, 怎么都觉得, 脸上无光。 慕容甫上朝的时候,他站在众皇子身后, 眼神带着浓浓的愤怒。再看向安然无恙被排除在外的慕容祁,他双拳顿时并握。 果然, 父皇还是选择庇护老九! 再看向为首的太子,她站在官伍里,只要她没吭声,慕容祁也十分低调的样子。 慕容甫又愤恨起来, 老九真是会装模作样! 直到,武帝看向了慕容甫:“老五。” “儿臣在。”慕容甫不情不愿地站出来。 “三天后,你就跟随公主回辽区。”武帝几乎没有犹豫,甚至没有感情将这个儿子送出去。 慕容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他本来就心不甘情不愿的。 武帝在等他的回复,没有等到,他瞬间皱眉,隐约要发火的样子。 这时,容铮终于有了动静,她拘礼道:“启禀父皇,五弟第一次娶亲,难免会紧张。” 武帝的视线这才落在容铮身上,等没有了被父皇注视的压力,慕容甫想起太子对自己的承诺,他终 于下定决心站出来拼一把:“儿臣遵命!只是儿臣第一次出外,怕是以后都不能再回来。可儿臣的母妃。。。”随即他拿起袖口擦擦眼角。在别人看来是已经在落泪了。 武帝为了让他心甘情愿过去,便承诺道:“安贵妃自然由朕照顾,你若是想念她,以后随时可以奏请回京。” 只是奏请回京而不是随时回京。看起来武帝是想老五彻底打发在辽区了。 而那边又有可能随时随地发生暴动。 大臣们一时间都心知肚明,安国公这一边是彻底没有争储的希望了。安家这边的官员也跟着心灰意冷了。 他们集体在宫殿跪请陛下收回成命,好几天,跪倒了一批人,都没能撼动陛下的决心。 慕容甫最后一丝对父亲的期待,瞬间化为泡影。 他眼神空洞无光:“诺!” 武帝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开始择选迎送的官员,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不必要时刻,太子却站出来了。 容铮请示道:“儿臣身为兄长,愿送五弟下南镜。” 话音落下,仿佛一块巨石砸进湖面,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就连千秋拓被她的举动搞得往后差点倒下,要不然葛秋扶着,他已经摔在地上了。 “陛,陛下,太子殿下乃燕国未来储君,东宫之主,理应留在朝廷辅佐陛下。”千秋拓抖着双手激动道:“南镜迎送,还是由老臣代劳就可。” 武帝也转向了千秋拓:“丞相也是燕国大臣,文官之首,理应待在朕身边辅佐。” 但他却只口没说太子下南镜的事情。含糊其辞,也没有反对。 千秋拓一听,心都凉了。 他看向容铮,容铮却回以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千秋拓哪里敢放心,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孩子,岂能让她自降身份去那种地方,还可能遇到危险。 然而容铮依旧坚持道:“为使辽国继续臣服燕国,重视与五弟的联姻,唯有孤这位兄长最适合稳固双方和平的桥梁。” 武帝沉默了。他扫向底下的臣子。 大臣们即便不站在容铮这边,但他们都是大燕国的臣子,太子如果自损颜面,连他们在国外都会觉得丢人。 于是他们团结起来纷纷进言:“此事万万不可! 陛下,太子殿下乃龙储,怎么和自降身份。” “虽说是诚意,但辽国未必接纳,他国早已对我大燕虎视眈眈。” “陛下,决不能让太子殿下出京。” “太子殿下年纪尚小,不懂国事,还请陛下多加三思。” 大臣们难得意见一致,不分太后派保皇派。甚至连皇室的成员都站出来了。 原本看起来像是小事一般,却在容铮的请示,和武帝没有明确拒绝的态度,将事情推向高拔,眼看气氛开始焦灼起来。 武帝终于猛地拍下桌,他掀了一地奏折,冷喝道:“太子,朝堂之上语有言失,使其大臣陷入混乱!你可知罪!” 容铮弯膝跪下:“儿臣有罪。” 话出,武帝反而没有那么生气了,他直接甩袖,让欢公公宣布退朝。 “太子,随朕去明正殿。” 然后武帝态度不明地扔下群臣,这不是他第一次固执已见了,大臣早就见怪不怪,但是这件事真的是惊动了不少人。 慈明宫都被惊动了。 华太后这会儿并没有心情理会容铮,但容铮要远离京城去一个距离此处上千里的地方,而且还是那个颇有争议的南镜。 她便蹙眉与吏部尚书沈立林道:“太子此举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联合慕晋深做的一场戏?” 沈立林道:“姑姑,侄儿怕的就是这点。如果真是太子自己的意见,我想,她日后不容小觑。”毕竟能在朝廷上逐渐给自己打拼出几分话语权,已经不简单了。哪怕是接了这档子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只要办成了,那就彰显了她的优秀,哪怕没有办成,也没有敢耻笑她。但也因此让太子在众臣心里慢慢地积威。日后待厚积薄发,将不容小觑。 眼下比起太子去南镜有争议,沈立林却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最后深深道:“姑姑,太子已经长大了。想必陛下都已经注意到她了,我们再不出手,怕是会将太子推向陛下那边。到时候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而且太子未尝不可培养成我们沈家...。” 他话还没有说完,华太后却以强硬的态度拒绝道:“她要去便去,哀家就放她自由。但哀家绝不能让慕晋深的孩子再延续那 个位置。 “可是。” “再等等,很快了,哀家很快就要找到那孩子了。”眼下华太后比起容铮,她对在外的容王世子更为关注。不过对待养了十年的孩子,华太后还是不免多说一句:“是时候该让太子知道慕晋深的手段。” “那逆子比哀家更危险百倍。” 沈立林只好妥协了。但他认为,此举无疑是将太子推向火坑。 此时此刻,明正殿内武帝已经坐在御座上,他沉着脸对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好一会儿了。 容铮自始至终坚持道:“南镜需要孤亲自去为我大燕调和敌外势力。否则会折损。” “你是怎么知道朕的打算?”武帝此时此刻十分沉静,沉静到令欢公公感觉害怕,可偏偏太子殿下今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偏要坚持下南镜。 南镜那边到底有什么,才会吸引太子殿下去? 欢公公想不通,又急在心里。 容铮这次却选择大大方方暴露自己,这是一次冒险,也是富贵险中求的机会,她必须掌握她甚至如实道:“父皇邀请杨将军回京,不就是为了震慑辽国。” “往年杨将军都不得旨意回来,今年却已经回来半个月,而将军留在京城确实给远在千里外的南镜一份震慑。” 并且这份震慑已经令辽国没有继续扩张辽区,甚至,辽区的辽人纷纷选择讨回辽国,眼下已经大批大批撤退,哪怕军队还留在那。 这份属于辽国的恐慌已经十分明显说明,他们很怕杨忠义打过去。 而武帝的目的就是在此。 他也没有办法立马收回辽区,一雪前耻。 武帝从来没有像这一次,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仿佛无人之境,他就这么盯着太子。直到太子说完。 他深深地闭上眼睛,朝殿梁方向抬头,当舒缓口气,这是他的一个调整习惯。谁也不知道,唯独欢公公清楚,陛下已经下了什么决心。 就连欢公公都觉得心惊,陛下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对一件大事果断地作出决定。 当武帝慢慢低下头睁开时,他深邃的眼睛审视着容铮,毫无情绪:“你真的已经打算好了?哪怕危险?” 容铮决定道:“哪怕再水深火热,孤也得去为父皇争取时间。” 话落,武帝再没有犹豫,他夸道:“好,很好。朕决定让你去南镜。” 第107章 太子的愚蠢? 千秋拓在宫里等着容铮出现, 却没想到一道圣旨先下来了,武帝批准容铮下南镜,并且定在三日后启程。 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太子下放属国为辽国公主迎亲, 可谓是展现了大国胸襟,大国的气度, 以此来驯化野蛮小面国从心归依大燕。这在外的名声听起来好听。 可京城的读书人, 一个个却炸锅了。对他们来说面□□上国威严神圣不可侵犯,如果小面国胆敢进犯,大燕国就一定会给他们一个血的教训。 现在堂堂大国的太子,竟然自降身份为小面国护亲。 原本皇子入赘小面国已经是奇闻,现在太子都赶着上去像要恭维辽国一样, 对他们来说面简直是奇耻大辱。 京城的一个茶馆内,慕容祁散朝后, 他一直坐在雅间沉默地喝着茶,耳听关于他们抹黑辱骂的太子。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变得无比的糟糕。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比他更明白事情的来源始末。 造成辽国给予大燕国一重耳光影响的人,其实是他的父皇。当今武帝。 如果不是他在三年前对南镜判断失误,跑去和太后内斗, 也不会导致南镜王室与面当地士族的不满, 从而导致有部分人在辽通敌。 大燕在南镜的防守本身就依赖于南镜士族们, 这下好了,不但被辽国趁虚而入, 还因为南镜共治区划上一抹污点,让辽国能时常拿捏这个污点进犯大燕皇帝的威严。 而武帝非但没有出兵镇压南镜, 只是请了杨忠义来震慑他们。即便想出兵,如今国库空虚,压根就拿不出来那么的兵饷来打仗,更别说面, 南镜本来就是一个成熟的小面政局,有独立的军事和财力,燕国想一下子啃掉南镜,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 一旦战争打起了消耗战,那大燕国那么长的兵线,押粮线,势必导致前线短缺匮乏。到时候士气大降,这一战会成为大燕国二十年来,第一次败战。而败战会使得燕国成为大小面国间的笑话,从此国威一落千丈,再不令人惧怕,臣服的属国将视大燕不为上国。 到时候燕国再呈现衰落,劣势,再加上大燕国占据 了大部分资源丰富的地方,如果你没有强大的军事,就会变成一块肥肉,大国都会抢着咬你一口。 在慕容祁看来,太子是有了越举的行为,但她却是不得已为之。这是她唯一可以快速揽权的道路。 慕容祁此时此刻觉得,他已经没有能力去超过太子,他现在唯一能做到就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反过来打压太子。尤其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 慕容祁坐在茶馆缺叫了一壶酒,旁边是制止他喝酒的赵思年。 赵思年进言道:“王爷可趁太子殿下不在京城期间,早早部署好一切,这样我们便能迅速占领上风。” 慕容祁举着酒壶的手一顿,他不怪赵思年这么想,赵思年对政治一向敏感。自己从前也非常听从他的话,这会儿面,他心里头觉得不舒服,是认为自己在趁人之危。 而恰好太子现在什么都没有。 慕容祁倒好一杯酒给他,说面:“思年,太子在京城留下了什么值得本王去躲?” 赵思年冷静地分析道:“太子一旦失败便会成为她一生的败笔,到时候您的东宫之位自然唾手可得。” 慕容祁仰头灌了口酒,嗓子眼那火辣辣的冲击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没有表明态度,只是道:“等她失败再说面吧。” 到那个时候,也只能怪皇兄已经没有失败第二次,没有婉转的余地。到时候想必她自个都已经认命了吧。 赵思年再没有相劝,他何尝不知道太子去南镜做什么? 她这是要主动夺权。 但赵思年却理解她,换位思考一下,他也认为与面其再这样被动下去继续成为傀儡的东宫政权,那倒不如在险地逆境求生。 无论生死,起码是自己的选择的结局。 一旦太子掌握了南镜,那相当于向整个大燕示言,她慕容铮会成为比武帝更杰出的大燕帝王。 如今各方势力翘首以待,大多数是嘲讽太子不自量力,刚及冠就想掌握大权。也有大臣有先见之明,他们当中已经有人偷偷给东宫送了各份饯别礼。 为首的就有沈立林。 他作为吏部尚书在宫外等到了容铮出来。 容铮一出来,沈立林便亲自 将一份委任书交给了她,他还提醒道:“太子殿下,臣虽然年纪比您大一轮,但论辈分您还是臣的表舅。臣来是提醒您千万不要责怪太后娘娘对您没有挽留。” 他说面的对:“这路既然是殿下亲自选择的,能否走成功,就靠您自己的造化。” 容铮无论如何还是非常感激眼前的沈尚书,她道:“这份礼,孤是不会忘记的。” “只希望您能在险中求胜,毕竟南镜是陛下和太后唯一不能插手的地方,若是您。”沈立林其实已经不抱期望了,南镜格局谁也改变不了。 这已经是陛下和太后留下的死棋,可太子还妄想着激活这步死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后沈立林作为臣子,他深深地朝容铮拘了一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容铮打开委任书,发现在南镜有太后沈家留下大大小面小面的物资地点,还有官员。这无疑是给她添了一份筹码,她很感激太后。 如果不是太后授意,也许她收不到这些东西。 同意千秋拓已经决定跟容铮一起下南镜,共渡难关了。 结果,武帝一个紧急调令,派千秋拓去河间府监察,完全不给他机会接触容铮。 于是,容铮就看见老丈人被欢公公带人架着走了。 现在看欢公公的避让,就相当于是武帝在表明着的态度,武帝知道这是一步死棋,是个永远打不活的棋子。 这明摆着会失败的棋局是挽救不回来的。可即便如此当容铮放出了想争权的信号,武帝没有一点犹豫就放任她行事。 也许是认为她不自量力。 容铮只身回到东宫,黄禹收到消息觉得天已经要塌下来了,他殿门急得团团转,见到主子回来。 他立马凑过去,希望能从主子的嘴里听到放弃去南镜的话。 “殿下!”黄禹希翼的目光对着她:“您。” 容铮瞥了他眼,从他身边路过,一边道:“黄禹你就留守在东宫,等孤回来。” 此话一出,黄禹顿时跪在地上拉住了容铮的衣摆,他恐慌起来:“殿下,您可千万别想不开!” 容铮停下脚步,她的双手往后一负冷静问他道:“孤怎么样才会是想 不开的样子?” 黄禹觉得此时的主子,气势冷厉了几分,他了解容铮,他也不是个普通的奴才,他说面过奴不似主,那要奴做什么? 而眼下黄禹却做了与面他说面过相违的话,随即他默默地收回了手。不敢再质疑容铮的任何决定。 容铮见他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她道:“黄禹,孤不会丢下你不管。” 说面罢,容铮的身影朝书房而去。 这一刻,黄禹也坚定下来了。无论太子失败与面否,他都不会再侍奉第二个主子。 丞相府此时已经炸开锅了。 下人们听说面太子要去南镜丢脸,大家都在埋怨太子在拖累他们大小面姐一辈子。 好好待在京城不好吗?非要跑到南镜那么危险的地方,万一丢了性命,那大小面姐岂不是要...守寡? 这事同样惊动了还在吃斋念佛的丞相夫人莫向容。 莫向容让贴身嬷嬷唤千秋燕过来一趟。 千秋燕还是一次被母亲邀请来常青园。她这次没有进去,留在屋外等待母亲的传唤。 莫向容并没有驱散了所有下人,只留下她,待叫千秋燕入屋,母女两第一次目光相触,能好好看看对方。 千秋燕凤眸一颤,她道:“娘亲还是像从前那般年轻。” 深知自己清心寡欲二十年,谁人能躲过时间的摧残。莫向容的尾纹清晰地显露在眼角,从五官便非常丽质,风韵犹存,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千秋拓仍旧对她念念不忘的原因。 两人都是少夫少妻走过来的,途中发生了太多事情,导致他们又分道扬镳,直到现在他们的女儿面也已经长大了。 这时,莫向容比第一次听说面女儿面指给太子婚配时,要冷静多了。 她看着女儿面多似自己,性格自然也随了自己。她便劝道:“如果为娘让你留在家里,你会答应吗?” 千秋燕摇摇头道:“我不会坐以待毙。她是我的责任。” 莫向容便没有再劝,她深深地望了女儿面一眼后,再问她:“贫尼不会阻止你。” 一声为娘一声贫尼,瞬间隔开了母女俩谈话之间的亲近,也在提醒千秋燕,两人的谈话到此。 千秋燕对母亲郑重其事地欠了个身,她没有任何话再说面转身便离去。 只剩下莫向容待在观世音菩萨的尊像前,只身跪坐着,她淡淡道:“铤而走险,未必是件坏事。” 从前就有人这么做过,确实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甚至连妻子都一并付出性命,只留下子嗣,独自艰难地活在世上。任凭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在世间为非作歹。 第108章 下南镜 东宫的书房内, 容铮尽量安排好一切,她书信一封写给着慕容祁,希望他能在自己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里, 帮自己看着巡察卫。以免阿猫阿狗在煽动人心。 同时她坦白地告诉慕容祁,让他放过海市杀手。再写着一封安抚老丈人的书信。 等做好准备后, 她百忙之中, 才抽出一丝思绪想起千秋燕。 “也许孤不该自私地拉你下水。”容铮决定带凌云下南镜,她不能让千秋燕再遇到危险,那样,她下南镜又有什么意义。 容铮又着手打算将千秋燕留下,她刚提起笔, 已经有人落至窗前,她抱着金麟剑低下头盯着她, 告诉她说:“殿下还记得你在成衣店前的那一吻,你说过要我重建与你的关系。” 这一刻,千秋燕想通着:“我想我已经找到想和你定位的关系。” 容铮一顿,她撇过头去不敢直视她:“什么关系?” 她会心一笑, 一字一句道:“同患难共生死。” 这时容铮沉默着。横跨两人之间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容铮已经想要将千秋燕安置在后方等她的决定, 而现在,千秋燕却已经有着自己的想法。 她义无反顾地选择陪她, 去任何危险的地方。 容铮有那么一瞬间,眼眶几乎一热, 她背过身留下最后一丝倔强。说道:“那你可别后悔。”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是生是死,我自行承担。” “而你还来得及。” “容铮。”千秋燕她说:“来不及着。” 从桃花县将她带回来后,她们之间已经是命中注定般无法再分开。 同样得知这个消息的杨府,杨志勇还在拿太子鲁莽下南镜的事说笑。 杨忠义已经失手打翻了汤壶, 让杨夫人不满他浪费自己一晚上熬汤的心血。 “相公,你已经发呆一个上午,到底在想什么?”杨夫人让丫鬟收拾碎瓷片,她捧起丈夫那粗糙的双手准备检查一下。 杨忠义忽然抽出双手,他起身就朝门外小跑出去着。 杨志勇几乎来不及阻止,他爹就已经勒住马,从府门口跑着。 他只是追到门口,十分的无奈:“娘,让爹去吧,不然他总惦 记着。” 杨夫人何尝不知道丈夫为什么最近总是发呆,他就是不死心,还对义兄的子嗣心存希望。她又劝不着,只好随他去了。 只是连杨夫人都忍不住叹气道:“他就是魔障着,年轻时还不是这个呆样子,自从看见那夏嬷嬷,他就跟失魂一样怀疑那孩子还活着。” 杨志勇有些不忍心道:“娘,我打个比方,如果爹怀疑太子殿下就是...。”然后他的嘴瞬间被杨夫人掏出手绢给塞住了。 “好了好了,别给老娘我添堵了。快点去追你爹!”话虽这么说,但杨夫人已经打算和丈夫在京城内多留一段时间,这样哪怕只是怀疑,凭借杨家军的威名也能替太子减少点生命风险。 她现在只希望,丈夫不要傻傻地去执迷于那个不可盼的念头。 整整三天,杨忠义都没有见到太子。 终于在迎送辽国公主出城时,他看见着太子的马车便急忙赶到附近,可惜被随伍的士兵拦住着。 杨忠义匆匆朝马车喊道:“殿下,微臣等你回来!” 随后他整个人就被淹没在人群之中,也不知道马车上的人有没有听见。 倒是那身熟悉的亲卫长装扮的人出现着。 她拉住了杨忠义,然后将他拖到角落,特地告诉杨忠义:“杨伯伯,我会和殿下说的。” 杨忠义低头时看见眼前的面孔,他一时惊愕起来:“怎么是你?” 千秋燕道:“我会保护她。倒是有一件事一直盘旋在我心里。” 杨忠义意识到南镜一行有千秋燕的陪护,也许殿下就不会出事。 但当千秋燕突然问他时,杨忠义瞬间犹豫着。 千秋燕没有给他机会,因为此事可大可小,她目视着杨忠义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 杨忠义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晚辈是找寻种种证据才确定她的身世。”千秋燕说着双眸一厉,一副势必今天要得到答案的架势,让杨忠义感到压力。 但他不能拒绝。 杨忠义堂堂正正回答:“凭感觉。”就凭他与义兄容王相处的感觉,他和太子相处总有一种亲切感。所以他无需任何查证,对他来说这份久违的感觉来之不易。他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哪怕太 子特地躲着他,选择避嫌。 “只凭这样你就能断定她的身份。”千秋燕忽然抽出腰间的金麟剑,她疾速转身,那剑刃就已经直逼杨忠义的面门。 杨忠义当下一惊,他没有躲开,惊讶过后,看着千秋燕带着警惕又纠结的目光对着自己。 他又释怀着。杨忠义此时此刻无不感到庆幸地说:“她身边有你在,我就放心着。有你保护她,替她铲除隐患。我就不担心她身边真的一个能扶持她的人都没有。” 千秋燕握手的剑一颤,她道:“对不起,你是一名武将而非谋略家,上沙场打仗你擅长,但在官场上你不是任何人的对手。” “我不敢在你身上赌。” 杨忠义却点点头,他欣慰笑道:“好好,你考虑的周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说着他闭上着眼睛:“殿下就拜托你着。” 等着一会儿对面的人依旧没有动静,只是有一会儿他的脖子很凉,冷风浮着灌入他的脖颈。 直到杨忠义睁开眼睛,面前无人,只剩下一堆挤着看热闹的百姓。 其中一个穿着的比较乡土的年轻人探头探脑道:“你们有没有看见太子殿下?” 有人注意到他便问道:“从哪来的土包子。太子殿下是你能见就见的。” “俺是从河间府来的。” “河间府那么远跑来京城干什么?” “我想送点鸡蛋给殿下。” 那小伙子憨憨地说道,惹得附近一群人哄然大笑:“太子会稀罕你几个破鸡蛋。” “谁特么说鸡蛋破的。”随着一声雄亮的嗓音,京城的本户百姓瞬间听出来是谁着。 那不是常小霸王的声音,听说他进着巡察卫当着太子殿下身边的武官,这会儿怎么不在巡察卫当差,反倒跑到城门口来干什么? 常子龙带着一群巡官司气势汹汹推开着挡路的人,他上下打量一下穿的不咋滴却紧紧护着一篮子鸡蛋的男人。 他朝篮子伸出手道:“给我,本巡都将鸡蛋放在巡察卫所,等太子殿下回来,我会将鸡蛋转到她手上!” 小伙子顿时高兴道:“谢谢官爷!!” 旁边的人已经惊的下巴要掉着。真是越活越新鲜,普通人的鸡蛋还真 的可以送到太子殿下手上! 可这会儿谁也不知道,高高的城墙上,武帝亲眼看着太子随辽国军队离开的方向。 他面无表情,又一言不发,只是匆匆看着几眼,就转身离去。 只有随行军队的人知道。 容铮坐在马车上,左边是凌飞云,右边是千秋燕。 她坐在正中间,两大高手横在自己身边,不说话,气压却特别低,像是随时要剑拔弩张一样。 容铮不得不出声打断这种气氛:“方才我让吴奇特地去打探辽国公主的踪影,没想到,发生着一件不得着的事情。” “辽国公主压根没有来京城,代替的只是一个婢女。” 千秋燕没有再和凌云继续对峙,他们迟早都要打一场,但不是现在。 随即她回道:“辽国是算准陛下不会亲自见他们,所以本尊来不来倒无所谓着。” “那辽国未免气焰嚣张。”凌飞云说:“迎送的那位将军也不是本人,而是族里拉出来代替的。” 容铮点点头,她忽然同情慕容甫了,跟着新娘上车,结果还不知道新娘是假的。 但也就这样了。 迟早会在辽区见到那位辽国公主。 与此同时,慈明宫的人通报信的身影更加的频繁。 华太后随着一封封信,还是无法查到世子的踪迹,她眉眼逐渐不耐烦起来。 这时刘公公看准机会就想着将昨天收到的情报告诉太后:“娘娘,您别着急,现在找不到小世子就说明小世子暂时是安全的。” “倒是咱们动静太大,已经引起陛下的注意了。” 经刘公公这么一说,华太后意识到有段时间没关注武帝着。 她蹙眉道:“他最近有什么动作?” 刘公公立即禀告道:“陛下昨晚连夜派了一批暗卫下南镜,不知他的用意何在?但奴才觉得不简单。” 华太后便沉默着。 她抱着的波斯猫可能感觉到主人的情绪,它也烦躁地甩了甩尾巴。 等过着一会儿,华太后忽然道:“哀家终究只是个心慈手软的妇人。” 此话令刘公公亦跟着若有所思起来。 主仆两人的话并没有避讳其他人,以至于让旁边一直站着值守的夏嬷嬷,担心的不得着。 因为她听说凌飞云也跟着太子去南镜着。 第109章 燕国的太子 一千多里的南镜, 光是赶路就花了半个月,期间吃喝都是在扎营中渡过。 等挨到南镜边缘的小镇,找了个客栈说不上多好, 这边的经济情况就是这么低迷,能有餐馆已经不错了。 容铮当即下令让队伍调整一下,好好冲洗吃一顿,整理军貌就去辽区。 这一次随亲队伍总共有一千人,辽国军队二千多人,容铮精打细算只负责自己的一千人,辽国将士们本来就不稀罕容铮卖单,可私底下还是为以将领带头都在说她是寒酸吝啬的人。 说什么大燕太子, 也不过如此。不仅小气,更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妇人。还有用他们自己的语言骂容铮是驴中,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不过是因为一顿饭的安排,千秋燕替容铮翻译完后, 她就去揍人了。 带头的几个辽军小将,被揍的鼻青脸肿, 又不敢找太子麻烦。所幸就咽下这口气, 忍着, 等辽区到了他们的地盘就疯狂报复。 不过那些骂太子的声音就少了。 千秋燕下手也直逼要害,她不挑小兵打,就要专挑着管事的打,打多了, 管事的怕了就命令小兵一个个住嘴, 否则军法伺候。 当有人听见辽国都有军法,慕容甫笑得是在凳子上打滚:“皇兄,你听见了吗?野蛮人西颦东效也有军法。” 容铮她坐在餐桌上看着上了三碟子菜, 分别爆炒高丽菜,花生米,还有碟鸡蛋。 她夹了筷子鸡蛋给千秋燕说:“多吃点,体力活需要多补充营养。” 千秋燕反过来给她多夹了一些蔬菜,她亦道:“你最近在马车上吃的干肉有点多,多吃点青菜清理肠胃。” 容铮笑眯眯地吃掉了蔬菜,旁边的慕容甫见太子不理他,他捧着碗也没有吃多少就觉得腻了。然后他就随口抱怨了几句:“南镜的伙食真不怎么样,想到我以后要在那个蛮人的地方生活,本殿下就闹心。” 容铮听罢,她夹了一筷子花生米给他说:“这里还不是南镜,南镜富庶多了。” 慕容甫还要抱怨,他面前不喜欢的鸡蛋已经被人抢先一空了。他的注意力顿时转向了旁边一直闷头吃饭的凌飞云。 他愤怒道:“你竟敢抢我的炒蛋!” “五殿下不是说不喜欢,我帮你解决了,省得眼不见心不烦。”凌飞云说完,他站起来再去盛饭去了。习武之人的饭量本来就大,这一顿下来,他也只吃了个半饱。 等到了南州城他一定要吃个痛快。 容铮考虑习武之人需要的热量,她特地给千秋燕每天准备两颗水煮蛋补充蛋白质,然后让人将肉干剁碎,煮点肉粥出来。 当肉粥端上来撒几片葱花还像那么回事。 “燕儿,你多吃点。”容铮给她舀了满满都是煮软的肉,然后才是粥。 千秋燕享受着容铮端起的粥,二碗下肚她已经饱了。 而旁边的容铮还觉得她没饱,还想让下属出去打山鸡回来煲汤。 这会儿,千秋燕忍不住跟她道:“你凡是都喜欢亲力亲为,怎么现在反倒喜欢使唤人了?” 容铮想起河间府,她那不是没人伺候吗?黄禹她当亲信来培养又不是当普通的小卒。 她就道:“孤这段时间想的很清楚,既然身为其位,那合理享受自己该有的待遇也是应该的。” “所以,你便选择主动去争取属于你的东西。”千秋燕没有说的太明白,权力这东西,身为太子本身就是集权的中心,却因为皇帝的偏心而被夺走了。 此次下南镜也是因为容铮看到南镜是武帝无法操控的地方,所以她挑这个地方下手,一旦成功,南镜所有的地方权将归她所有,哪怕是太后和武帝都无法干预。 除非容铮亲自交给给两边的人。 但千秋燕不认为到嘴的肉,容铮会放出去。 容铮则是道:“说什么呢?孤是来帮五弟争取独立的,他只要好好的,孤就放心了。”说着容铮和善地看向这个五皇子。 慕容甫还不领情了,他冷哼道:“皇兄,这只是你一半的目的,剩下的你自己对我说过。” 容铮听罢,反倒训斥道:“放肆。孤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慕容甫被吼一下,他瞬间懵逼了。奇怪了,太子的脾气明明就很好,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他只好闭上嘴巴了。 外面站岗的辽国士兵,便将此事告诉了为首的穿着羊毛褂子的头领。 那头领反而冷笑道:“太子不仅小气,还是个反复无常的人。” “那五皇子估计没有什么权力,你们随便拍几个人盯着他,毕竟他还是我们的驸马爷。” 客栈里一千人来来回回轮流都填饱了肚子,容铮并没有打算留着过夜,相反她不仅要在大白天赶到南镜,还得挑个好位置安札下来。 等休息了一个时辰,正中午时,容铮让随军的人都带好水,各自再发放一小包盐还有一身的薄衣。 刚开始士兵们还不知道容铮的用意,当赶路走进南镜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大家都懵逼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南镜居然没有冬天,再加上他们穿的很厚,没几下就捂出热汗。而前面走着的辽军一个个已经是脱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薄薄的长衣垮着弯刀赶路。 前面的辽军头领还和手下嘲笑后面的燕军,估计这会儿已经热成狗了吧! “哈哈哈,燕狗肯定受不了我们这边的天气。” “将军说的对,我见他们都穿着冬衣,估计再走一段时间,他们就要倒下了。” “太子筝也不见得是个聪明的主子,肯定连这点都没想到。” “哼,他们大燕的主人一个个眼高于顶,太子筝又是当今皇帝的长子,她不像他那个愚蠢的父亲,难道还像我们英明神武的大王?!” 说完,前头的辽军纷纷嘻嘻哈哈大笑起来。 等又走了五里路,辽军将领让人停下来休息,他觉得差不多了,他现在就想敲身后的燕军一个个热成什么样子,瞧着他们狼狈的样子,他心情也爽了。 “走,我们去看看大燕的小主人。” 旁边的手下嘲笑道:“肯定是衣衫不整,枉顾大燕锦绣之国的名头。” 一群人就纷纷过去看好戏。 此时,燕军已经换上轻薄的衣服,从长袍改成上衣下衣的短衫,腰间挎着一个水壶,时不时还有人推着马车过来喊:“冰饮冰饮,简单烧的绿豆水,谁要一碗就赶紧过来不然就不凉了。” 话出,大家都纷纷排队,领了碗去绿豆水。 等辽军将领过来,他亲眼看见燕军带了瓦罐,总共两层,有一层还是隔热的。其中一个辽兵过去探了下瓦罐的温度,发现十分冰凉舒爽。 然后那辽兵被安排了一碗冰镇绿豆水,喝完后,凑在那不肯走了。 辽军将领脸色一黑,他掉转头带着人道:“我们回去。” “将军,我们不是去看人家笑话吗!怎么又不去了。”其中一个小将疑惑道。 辽军将领心知肚明这话说出来就跟中原的一个成语说的那样,自取其辱。 他当下冷喝道:“你眼睛瞎了,没看见燕人们都在排队等喝冷饮。” 那人就不再说话,一群人兴致勃勃过来,然后带着有中自己被打脸的酸楚感溜了回去。 这个时候,坐在马车上的容铮她拿着一个竹筒做的饮盒,上面还插着一根芦苇根当吸管,她喝了几口解了热。 倒是凌云飞一边喝着一边奇怪道:“你是怎么做到隔空冰镇的?” “硝石”容铮道:“提前让人准备好就行了。而且眼下这个凉度正好,不会太冰又不会太热,大家喝了也不容易闹肚子。” 凌飞云听了个稀奇,他忍不住啧啧道:“你这是来春游的还是来做事的?” 容铮不客气道:“两者兼顾不行吗?”说罢,她看向千秋燕笑了笑:“燕儿,等去了南镜我们尝尝他们那边的特色小吃。” 千秋燕现在没有心情吃吃喝喝,她方才注意到辽军的动作,发现辽军真是无时无刻都希望燕军出丑,他们好借机发挥。 再这样下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就怕对方到了南镜的地盘会提前有其他动作来针对容铮。 她想起河间府,这人满肚子的鬼主意,现在她好奇容铮会怎么应对?于是她问道:“容铮你已经部署好计划了吗?” “什么计划?”容铮吸了口绿豆水,反问道:“不该是燕儿给孤出主意?” 千秋燕见她一副目光迷惘的样子,她忽然觉得头疼不已,随即她回道:“依我的计划,只有暗杀可行了。” 暗杀?凌飞云眼睛一亮,他忽然来了劲:“杀谁,都交给我!” 惹得容铮和千秋燕默契地瞥了他一眼,心里都纷纷得到同一个答案:此人适合跑腿。 最后千秋燕都没有得到容铮的计划,她认为容铮肯定已经有所应对了,否则也不会在小细节方面安排的那么妥当。 说到妥当,前方辽军忽然停住了脚步,只见前面过河的小桥被冲断了,堵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第110章 因桥铺路 辽军将领见此忍不住大骂道:“这桥我们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怎么回来就断了,没人来修吗!” “将军,这是唯一的近路, 如果咱们再绕路就要耽误公主安排好的时间。”旁边的小将忽然急得不得了:“错过了,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辽军将领想起公主的手段,他脸色顿时惨白几分,说:“快去问问我们当中有会修桥的吗!” 小将几乎都没问,他惭愧道:“没有!我们辽人最不擅长这些精细的工程,而且这桥也是中原人修的,我们......。” 话不用说明白,南镜沦为半辽区时, 辽人进镜发现自己连筷子做的没有中原人精细,还有什么靴子,凉鞋,手工作业都是他们不擅长的。 而他们有钱买就成了。于是三年下来, 辽人私底下非但没有同化中原人,反而有不少人被中原文化同化了。 甚至有的土财主都效仿中原人礼冠束发, 不少人还觉得这是个时尚。 辽军将领眼下心知肚明, 自己不能再闹下去了, 否则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于是,他只好拉下脸亲自去太子的马车前,请求她的人有没有会修桥的。 容铮听这位黑脸大汉过来求救的样子,她问道:“怎么?辽军连桥都不会修吗?” 辽军将领听后, 气得脸通红, 但又没办法反驳,只好承认了:“是的,尊贵的大燕殿下, 能否派人修桥?以免耽误回南州城的时间。” 容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辽军会用编绳吗?” 辽军将领的脸色再添几分涨红,他艰难说:“不...不会。” 容铮道:“辽军会扣结吗?” 辽军将军这次完全低下头,他紧紧地抓住马绳:“还是不会,但是可以学。” 灵魂上的三连问,给出了精神层面上的致命打击。以至于让辽军将领觉得容铮是故意羞辱他们的,要是他们不答应,他就当场发火将刚刚受的气还回去。 结果,事情似乎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只听马车内不见人的太子,她轻缓不重的语气吩咐道:“如此一来辽军只能去砍树了,我们中原人讲究分工合作,各做自己擅长的。” “辽人出了名的孔武有力,孤如此安排就是认为你们非常威猛。”说着,容铮顿了下,她又道:“将军认为如何?” 辽军将领闻言,他反而一愣了,难不成还真的是自己小家子气,误会了太子? 既然太子那么有礼貌,辽军将领第一次反思了自己一路上的行为,有嘲笑有幸灾乐祸,但眼前的太子似乎都没有发作。 对比起以他带头的辽军,倒衬得更像个宽容大度的人。 他们辽人以草原心胸开阔为名,也于勇猛为名,太子夸赞他辽军勇猛,他也觉得太子有胸怀。 于是,辽军将领之前不稀得报名,如今也报了出来:“燕国的小主人,辽国小将格木,向您先自我介绍一番,我乃格木家族第八子,如今服从于您的宽宏大量特地向您问好。” 容铮简单回道:“我乃燕国太子慕容铮,格木小将你好。” 这次简单的问候倒是消除了两军将领的隔阂。 容铮忽然想起自己这一千士兵的主将只有千秋燕。她忽然叹气了。因为没人想跟着自己下南镜,所以只能由自己的未婚妻替顶上这个位置,她这个未婚夫做的何其委屈了她。 “燕儿,你坐着,我到前面去指挥。” 千秋燕顿时道:“你是太子不需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那方才说我喜欢亲力亲为的人是谁?”容铮反过来道:“燕儿,你乖乖待着,我马上就回来。” “你!”千秋燕知道她下了什么决心,谁都拉不回她,她有些生气了:“那随殿下的便吧!” 容铮见她生气了,她倒是觉得稀奇了,平常自己怎么惹她,她都不会直接露出这种表情。现在反倒有些改变了。 容铮想到这,她笑了笑,果然有人关心就是好。 被关心的人总是有恃无恐的。 她亲自骑马到前面的桥头,格木后头跟上,他指着前面的桥道:“大燕的马车可能过不去了,我们可能需要步行过桥。” “过桥后要走多少里到南州城。”容铮观察桥两边的石桥,中间断了,侧两边挨着岸上的桥梁却完好无损,明显是特地被人中间砸断的。 不管是谁砸断的,总之就是吃饱没事干,闲的! 格木回道:“过桥后,我们可能要走二十多里。” 这样就要走一上午了。好在大燕的马车可以拆卸下来,容铮无需担心。 她吩咐道:“去让你的人砍一百颗树过来。” 格木立即吩咐下去。 之后她又找了自己队伍里会木工活的,会结绳的,去找一些藤蔓。然后询问队伍里的行家,如何快速行军,得到答案是做一个浮桥。先让人过去,再留人在后面修桥。到时候回来也能方便过去。 燕军有人带辽军去砍树,辽军果然勇猛,十个人瞬间砍了二倍的树,比燕军砍的多了。 让燕军觉得他们干体力活是一把好手,而当辽军砍完树,他们在现场见识到燕军拿各种工具削木头,又灵巧地用树藤编织了绳子,小小的树藤就成为了可以吊起几个大汉的硬绳,惹得辽军惊讶不得了。 就算有人学,东拼西凑,眼睛都感觉花了。 双方合作下。 浮桥十分容易就做好了,总共就花了一个时辰,由凌飞云这个会轻功的飞过岸,再拉起两边的绳索。 容铮考虑到高度和重力的增加,她决定修矮一点,毕竟这里的河流不是很急,这样可以多几个人同时过去减少慢走的时间。 等桥完美出现在前方,以格木带头的辽军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燕军的手脚,心下也有了一个思量。 那就是不能小看这一批中原人,这一批和南镜那批软蛋子不同,是真真正正的中原本土来的能人! 然后他们又见识到马车拆卸再拼凑的过程,然后一个口哨,那马一匹一匹配合过去。 辽国人自己都是驯马的,还是最擅长驯马,并且他们拥有最强铁骑的军队。但那是在打仗时期,在生活这么的精巧,他们连对方的手指都不如。 “真不知道这帮中原人的手是怎么做的?为何这般的灵活?”有个小将忍不住惊奇起来。 格木道:“这和南镜王手下的人不同,你以后不能再对大燕的小主人搬弄是非。” 那小将顿时惭愧了起来。 辽军这一批人大多数是性情中人,因为修桥途中和燕军合作,两方人对彼此的误解少了很多,同样双方的成见也少了很多。 过完桥,再留下一批人修桥。 格木留下刚刚砍树的那批人协助那五十个燕军。 等修好,会有辽军来接他们回去。 于是这二十多里路,没花多长时间就到了南州城。 此时南州城门口就仿佛一个京城版本的小王都,规模不大,但几乎是按照京城的模式来的。 要不是看起来比较小,她真以为自己回到京城了。 只不过这个小京城守门的都是辽军,辽军是不戴冠,盘发就是编了两根羊毛辫卷起来,扎在头顶上。与大燕不同,辽国管这个叫系羊发。 由于辽国主食都说以羊为主,所以羊在他们国度占很重要的位置,而养羊,吃羊,以羊奶抚育新生儿。主要营养全都跟羊有关。 容铮坐在马车里,时不时看向千秋燕,也没有主动交流。 倒是千秋燕被她的小眼神弄得有些无语,她主动搭话道:“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容铮就凑过去,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一下千秋燕的脸蛋,完美的瓜子脸,流畅的下颚线,再配上那漂亮的凤眸。她忽然就担心起来:“你生得那么俏,倒叫孤怎么敢不提防别人。” 千秋燕:? 容铮就明说道:“我就怕辽国公主会看上你,千校尉。” 千秋燕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她又想起容铮丝毫不顾忌自己身份,随随便便和辽军的人接触,她心下也莫名堵住一口闷气,有些不满道:“末将才是要提防辽国公主。反倒是殿下,难道还不觉得自己够惹眼吗!” 此话一出。 容铮带着一脸的满足,然后她笑眯眯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燕儿说的对,孤这美色也不错,得防着别人看上我,然后来跟你争。” 而千秋燕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无语凝噎,耳根子隐隐泛红:........ 旁边的凌飞云干脆闭上眼睛,他真是没眼看,这对未婚夫妇要秀恩爱不会出去秀啊! 这时格木已经朝城门口下了命令。高五米,宽二米的城门就这样打开了,里面的宽敞的通道,一路笔直向南镜宫廷的中门。 高高的城墙遮住了阳光,通道沉闷又昏暗,大白天就已经架起了烧火油锅,给通道照亮,既压抑又肃穆。 格木进了宫内反倒谨慎地护着太子的马车,他时刻注意有没有人靠近。 也生怕有南镜的人靠近马车。 就因为...南镜王不死心,这老东西私底下一直想请大燕出兵攻打辽国。所以格木不得不防,生怕马车的大燕小主人听信了南镜王的胡编乱造后,对辽国产生误解。而且这和他格木小打小闹不同,那是三年后辽国休养生息后真正的战争,到时候□□被南镜王点起就不好办了。 第111章 辽国公主李琴 南镜王比容铮想象中要年轻多了, 可能是养尊处优惯了,他走一步都得有人扶着,动一下出汗就有美貌的婢女给他擦拭汗水。 尤其是南镜王要朝自己跪下行礼时, 容铮伸手虚扶了一把:“按照大燕皇室祖制辈分,王上还是孤的长辈,既是长辈还请莫折煞了晚辈。” 南镜王长得一般,要不是养尊处优长的白白净净,还有那套郡王的王袍,她还真的看不出来对方和皇室有什么关系。 到底是过了很多辈的远亲,现在南镜又在他管治下被外敌侵入,不被朝廷的人争议都难。 况且那份燕来王的旨意, 她已经随带来的大燕特产一并交给了南镜王。 至于那份圣旨,南镜王还没有资格让容铮亲自颁布。 她对南镜王也没有什么意见,他没有手段,贪生怕死, 又要妥协底下的士族,又想背靠大燕这座大山。 他的态度随时可以变, 像这种朝秦暮楚之人, 容铮是不会耐下心去争取的。 只不过南镜王如今还挂着慕姓, 姓慕名华。 一字之差。 容铮想到那个没有见过,甚至让她觉得遥远不可接触的父亲,慕锦华。 她道:“王上,孤护送五弟来南镜联姻, 不知辽国公主此时在何处?可方便让五弟与她相见?” 南镜王听到辽国公主, 他顿时冒起了冷汗,瞬间感到不安,看起来是对公主有什么阴影一样。 南镜王就吞吞吐吐道:“公主殿下很快就回来, 太子殿下,还请稍微等候。” 看来连他都不确定辽国公主什么时候回来。 容铮当下有了些思量,她便不再探话,只道:“不知孤今晚住在哪里?” “繁华宫。”南镜王立即道:“太子殿下随本王来。” 繁华宫还是跟她的东宫差不多,比东宫小的更多,只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容铮感觉和自己的东宫没有什么区别,若说区别,就是天气和菜肴了。 京城多数喜欢烧炒焖。南镜的菜肴多喜欢炖和蒸味道不错,吃多了嘴巴就会淡。 南镜王准备的彻底,但唯有饮食差异是不可避免的。 到了晚上,容铮赴完接送宴,她就回来了。并没有多待,倒是慕容甫玩上瘾了,他还留在那里和一些舞姬唱唱跳跳。 这本来就是纨绔皇子最擅长的。一晚上他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可格木却鄙视地看着慕容甫,觉得他和南镜王一个德性。愚蠢手无缚鸡之力简直是无药可救了! 格木没有看见太子,他对她的评价还是有所保留的。 当晚子时,打更官刚走开。 附近的明华宫忽然喧哗起来,引来了守城的士兵纷纷赶去查看。 “救命啊!救命啊!”士兵到的时候只看见慕容甫让被子捆成,跟个紫菜卷似的在地上滚着,他惊恐叫道:“救我,我要去...我要去皇兄那!” 容铮收到这个紫菜卷的时候,她正困的不行,看见慕容甫被解开后,他赶紧躲在她身后,害怕地四处张望:“皇兄,我看我以后还是住在这里吧。” “发生什么事了?”容铮无奈道:“你放心没有会对你怎么样。” 因为来南镜的一路上,她已经将辽军那边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了。这一点只要看格木对慕容甫的态度,偶尔恭维几句,其他的时候不说话已经对他达到几乎无视的地步。 慕容甫还是很害怕道:“我不信,我刚刚睡着睡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捆在床上,要不是我反应快,说不定就被人掳走了。” “你说南镜会不会有女采花贼?或者是对男人感兴趣的公采花贼?” 容铮不得不提醒他道:“五弟你放心,你就比南镜王好看一点,又无权无势相信没有人对你感兴趣。” “不可能,我在京城好歹也是美男子。”慕容甫疑神疑鬼道:“谁知道南镜这个乡下地,有没有人就是对本殿下感兴趣的。” “否则皇兄你怎么解释我被捆成一团了!!” 看来不解开他的疑心,他还会继续杯弓蛇影了。 容铮让人将被子拆开,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说是捆着他,被子上连根绳子都没有。 这分明是慕容甫睡相不好造成的,以前在京城可能有丫鬟帮他捋被子,现在到了南镜没有了这个待遇才意识到自己睡相不好。 “那你去凌飞云那睡吧。”容铮指着隔壁的房间跟慕容甫道。 慕容甫犹豫了下,其实他觉得千校尉看起来干净多了,又顺眼,于是他开口道:“我想和千...。” 他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头顶忽然一阵寒气,随即他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来者正是凌飞云,他提着慕容甫跳窗去隔壁,一个不小心将慕容甫磕在门板上,将人磕晕了。 慕容甫瞬间被他打包带走了。 就在刚刚,容铮差点没压住自己的脾气,还好凌飞云动作快,否则连她都不敢保证,她会怎么对待这小子。 随即,容铮打了个哈欠,决定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她被子一卷裹着就进入梦乡了。 丝毫不知道现在的明华宫的屋顶上,千秋燕双臂环抱,她屹立在蒙面人的后方,堵住了对方的去路。 “深更半夜在此处想行刺?” 蒙面人似乎也没有急着走,她反而转身在夜空下,月光照亮了千秋燕的脸蛋。此时千秋燕的眉画的菱角分明,目光坚毅,清秀的脸蛋给她增添不少的分。 使得蒙面人眼睛一亮:“原来发现我的人,还是位俊俏的公子。” 千秋燕微微蹙眉,她意识到眼前和自己一样是个女子,只不过,大半夜对方敢出现在五殿下的屋子里,就代表她目的明确。 而现在慕容甫算是容铮手下的人,千秋燕不得不不管此事。 她当下没有了商量的口气,直接拔剑了。 没想到这一拔剑,剑刃寒光四射,照在她脸上,反倒是更加清俊迷人了。 蒙面的女人目光越发炙热,她评价道:“原来大燕还是有气魄的男人存在。我还以为大燕的男人都死光了。” “公子,你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还十分有魅力。尤其是对我来说...”她话还没说完,千秋燕一剑朝她的喉咙刺了过去。蒙面女人弯腰躲过,她几个后空翻跳到另一边,身形有些狼狈,但在千秋燕面前,她还是努力保持淑女刺客一样的仪态。 她对千秋燕抛了个眉眼道:“不仅很有男人味,还不懂得怜香惜玉。是我最喜欢的类型。” 千秋燕:....... 还在呼呼大睡的容铮,丝毫不知道自己在进南州城的话,一语成谶了。 次日,容铮醒来时,她喊凌飞云一起吃早餐,凌飞云都没有动静,倒是她亲自推开门时,看见房间里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睡觉,跟章鱼一样扒拉在对方身上,就像铸造了一座固若金汤的城墙一样,抱团的防御力极高。 容铮忽然觉得很辣眼睛。 她果断关上了门。 再去找千秋燕,发现她已经端着早餐过来了。 这会儿南镜王还没醒来,再加上容铮特地吩咐不用他亲自陪同,南镜王还真的乖乖的不来了。 这倒是省了她很多时。 只是,容铮见千秋燕眼圈下有点乌青,她关心道:“昨晚没睡?” 千秋燕稍微迟疑了下,才回答她:“昨晚明华宫确实有刺客,只不过,我让人跑了。” “还有人能在你手下跑的。”容铮接过早餐放在桌上,她半开玩笑道:“看来这南镜还是有高手会让燕儿为难。” 没想到容铮只是随口意思,千秋燕的脸蛋却黑了。 想起昨晚那个女刺客使用了那种手段逃脱,她就冷下脸来,竟然会飞扑过来,要亲她。 就在女刺客要亲过来时,她下意识翻身一躲,没想到对方使了这个计反而逃脱了。 “我今晚会守在你这里。” 容铮喝口粥,她隐约发现千秋燕说话时似乎有点僵硬,她没有问,只是默默喝粥,然后说起慕容甫的事情。 “那昨晚五弟没说错,真是有刺客盯着他。” 千秋燕小口小口地喝粥,等咽下去,她点点头道:“那刺客确实盯着五殿下,而且还是女子。” 容铮道:“看来五弟的直觉还蛮准的。还真的有女采花贼。” 说到采花贼,千秋燕觉得那女刺客跟这个性质差不多了。只不过,她想到昨晚让对方跑了,她的情绪就不对了。 “好了,没抓到应该还有第二次。”容铮为了让千秋燕放宽心,她道:“我们很快就要见到辽国公主了。” 这个安抚非但没有让千秋燕转移注意力。 她反而看向了容铮,提醒她:“记得你说过的话,也许,还真的特别灵验。” 容铮:? 南州城的东边,辽宫住的便是辽国的贵族,南镜东边南边生意好的全被辽人给垄断了。 反观西边的生意一落千丈,南镜人生意不好做了,已经有人铤而走险去辽人的商区寻求合作,只不过,通常没有得到尊重。反而会被羞辱。 熬下来的人,自然会被辽人看上。只不过也是跟使唤阿猫阿狗一样。 南镜生意人也只能低着头过日子了。 辽宫的绫罗白纱的床上,一女子隔着白纱,她慵懒地半躺着,底下是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的格木。 “昨晚本公主去看了驸马。” 第112章 太子人形傀儡 格木听罢, 他立即道:“公主,您觉得他合您的胃口吗?” “胃口?”辽国公主李琴道:“一个大半夜只会喊兄长的怂包,你叫我如何看得上?” 辽皇室原本姓氏复杂, 后来随着和中原人打交道意识到姓名权的重要性,贵族们就纷纷效仿百家姓给自己弄了个合适的姓。尤其是李姓,正是前朝皇姓。 前朝的皇族曾经和辽国皇室联姻过,后来前朝皇族因为亡国被杀的差不多,贬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黄金家族的后裔逃到辽国寻亲。 辽国也接纳了他们,同样辽国前任大王也看中了前朝皇族的姓氏,就姓了李。 格木想果然如此。 他也看不上慕容甫, 相反,太子比他好多了。 格木忽然萌生了让太子当驸马的想法,只不过他不敢说。 李琴却替他说了:“格木,太子确实一表人才, 非常适合我,但是太有主见的人会影响本公主在辽国的发展。” 格木只好惭愧道:“如今大王子一直和您不对付, 他主张立即剿灭南镜王的军队, 占领整个南镜。而您又反对用兵。”说着他无不叹气起来:“大王也跟着摇摆不定。” 李琴想到那位大哥, 她冷笑道:“我辽自开国以来,便是遵从了皇室宗母继位的传统,这会,大哥倒想学大燕以男子为尊做借口, 行自己的利益。” “他想颠覆辽国的传统, 还看辽国上下的贵族答不答应。” 格木道:“我大辽二百年传统确实不可丢。只不过,纨绔皇子确实不适合您。” 他还是偏向太子。希望公主能够好好考虑一下。 李琴却又想起昨晚在屋顶的那个帅侍卫,她忽然道:“格木觉得太子身边的校尉如何?” 格木想了想, 他完全没有弄懂李琴的意思,就实话实说道:“末将对那校尉并无评价,若有印象,应该就是她总是围着大燕小主人转。” “并且贴身照顾,寸步不离。” “原来还是个温柔的人。”李琴对千秋燕的兴趣越发的浓厚。格木完全不知道自己几句话,令千秋燕在李琴这里加分了不少。 格木也没说太子对这位校尉十分照顾,甚至非常的亲密。感觉就像她们的关系不简单。 当然格木只顾着关注别的,自然就没放在心上了。 “如今大燕的小主人已经到了王城,公主您有什么打算?”格木很清楚公主和慕容甫的婚事是因为大王子的算计而促成的。 大公主李琴也配合她大哥,并且试图从中反击。 李琴意识到眼下最麻烦的还是她大哥,她昨晚才从辽国的土地回来,没回来前,辽都的朝廷命官已经被大哥收买的七七八八了。 他们一个个都支持攻打太子在的南州城。 掳掠太子,要挟燕皇。 但在她看来无疑是在打草惊蛇,为了她的夺位计划,她非但得反战,还得掐断大哥升迁的机会。 于是,李琴眼神变得阴冷起来:“眼下,只能打探打探燕国太子,本公主就要看看她有几斤几两。” 此时容铮还不知道,她现在已经被辽国公主盯上了。 如今的她在南州城掌握的信息少,所以她暂时只得等当事人出来才行。 这期间她都会寻南镜王,开口打探一些消息,开始南镜王还跟她有说有笑,等说到关键,他很狡猾地拐了话题。 三天下来,容铮再没有从南镜王身上打探什么,她反而对南镜王的态度冷漠了许多。 第四天,她干脆留在繁华宫晒太阳,南镜王邀请她去看戏,她都拒绝了。 第五天,南镜王依旧派人来邀请。 容铮都拒绝了。 直到第六天第七天,她听说南镜王着急了,正亲自赶来繁华宫的路上,可是半途中却被辽国使者求见,使得他不得不去驿宫见辽国使者。 凌飞云见容铮从开始积极主动,到后来彻底放弃南镜王。 他忍不住道:“你就那么快放弃南镜王了?” 容铮望着天空高高挂起的太阳,她晒的非常舒服,面对凌飞云的质问,她也只是颇不在意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况,南世王留下的子嗣实在扶不起来。” “我看着倒是规规矩矩,保持中立已经是最好的态度,您又何必苛责别人。”凌飞云陪同容铮的时候也对南镜王慕华有所观察,他说道:“况且换上五皇子不一定能比南镜王做的好。” 这话说的有意思。 容铮反过来问他:“如果你是孤,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策反南镜王,然后让他的军队给我指挥。”凌飞云十分自信道:“等我将辽国军队打出南镜后,到时候南镜不是安宁了。” 此话却让容铮忍不住摇头,她非但不赞同,还带着教导的口吻道:“辽国和南镜相距才五百里,地处平原,和我们燕国不同,山陵山丘阻隔,来一趟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燕国军队来多点时间需要半个月,少点也十几天,而辽国七天内却能达到。更何况,辽国大王有先见之明大兴推举修路,让辽国的铁骑从此对南镜踏破平地无觅处。南镜没有了天险又有这么强大的敌人,哪怕有燕国在,距离那么远的辽国也会有恃无恐。毕竟他们完全可以进可攻南镜,退可守辽地。” 说着她想起太后和皇帝内斗失去了那么一块战略要地,她又冷冷道:“所以说这里已经完全成为了辽国的囊中之物了。” 凌飞云这会儿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子要放弃南镜王了?因为根本没必要拉拢,不是说他无能,是说他已经名不符其实了。 实际南州城真正的主人已经不是南镜王,而是辽宫那位。 只是有一点凌飞云想不通,他说:“南镜王好歹有兵,不会就这么被吞并了?” “当地士族和南镜王不是一条心的。”容铮道:“哪怕孤不知道因何让士族与南镜王隔阂,孤也猜到了,南镜王对外称臣对内称王,足以说明他为了维护自己的政权失去了多少凝聚力。” 这一点跟当今大燕皇帝很像。 只不过,区别在于,大燕皇帝有人有权力,也会利用人。南镜王想效仿却因为和王权冲突,而选择了王权。这是他自己选的,苦果以后也得他自己吃。 容铮认为维护自己的王权统治并没有任何不对,错的就是没做到以人为本,一意孤行。 想到原著南镜王虽没有张口命令开城,却因为他平常的所作所为导致手下城官开城放敌,让辽国铁骑杀死三万百姓,并且掠夺十万百姓贩卖到各国做奴隶,苦工。 而痛恨大燕的恨不得踩大燕一脚的小国,附属国,甚至大国都会高价购买大燕百姓。肆意践踏侮辱,甚至有别国当权者故意模糊划民概念,将整个燕国都百姓暗喻为奴隶。 那之后的十年,大燕国内上下震动,之后的几年内,天灾又不断。又恰逢地球小冰川期,造成了粮荒,瘟疫,数十万百姓死亡。 然后其他两大国趁机联合起来攻打燕国。小国合纵联盟封锁燕国海口经济,可谓是搞得大燕的处境四面楚歌。 容铮已经将该说都说完了。 凌飞云听完脑子转不过来,他感到犯难了:“你们这些上位者还真是讨厌,你们贤明百姓才过的好,你们昏庸百姓就得受苦。” 容铮闻言她忍不住笑道:“一个国家并不是帝王一个人说了算的,你这么想只能说你不了解,孤不会怪你说这些抱怨的话。” “毕竟以你们的角度,确实是这样的。” 但于她却不同,她看得清大燕的腐朽,她心向大燕,这个世界的大燕像极了她前世的那个受尽苦难,涅槃重生的国度。 所以她不希望这些苦难再在这个世界重蹈覆辙。 她必须要改变,必须要铲除那些不再为大燕为公为自己谋私的旧管阀,而是要培养新时代的年轻人继续改进这个国度。 “凌飞云,孤不会让你失望的。” 凌飞云没有回答她,但他心里是清楚的,眼前的太子,她是真心为大燕着想的人。无论她有没有能力,他都会在三年内任期帮助她。 而这时容铮才注意到,千秋燕不在这里。 她瞬间一愣:“燕儿呢?” 凌飞云皱眉道:“她最近几天都不知道在干什么,整个王宫都快被她探遍了。” “也许她有自己的想法。”容铮若有所思起来,但不管怎么样,她的未婚妻在想什么,想做什么,她都会支持她。 眼下千秋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然而容铮不知道的是,千秋燕已经探到辽宫里来了。 她在扮作婢女送茶时看见格木从辽宫离开后,她溜进格木进去过的地方,看见一女子站在铜镜前,她含脂而红,笑得美丽不可方物,但那对桃花眸却深藏着暗涌波动。 李琴并没有注意到千秋燕,她持着眉笔勾勒细眉,一边非常有自信道:“大燕国太子,慕容铮,年岁二十,膝下无子,尚有指婚之女未娶。” “在河间府有着深厚的民心,却在皇宫形如人形...傀儡。” 此话一出。 千秋燕的凤眸瞬间闪过一丝寒光。 第113章 公主是美人 辽国公主李琴在容铮来的第八天, 她终于要来繁华宫拜访。 当慕容甫听说此事,作为未婚夫的他反而紧张起来了。现在,他就在容铮面前晃悠, 一会儿整理衣襟,一会儿再看看自己的头发柔不柔顺。像极了在等恋人过来正在约会的人。 容铮见他那么紧张,她反而奇怪道:“五弟,平日里你在京城不是擅于玩乐,这女子你也见识过不少。何至于像现在这般局促不安。” 慕容甫听太子说他风流,他想了想觉得也是,自己早就和宫女,还有京城的花魁一起潇洒过, 怎么现在见辽国公主反倒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随即,他直起腰板壮起胆子道:“本殿下只是吃得太饱,撑的慌,所以多走几步消消食。至于那个什么辽国公主, 她的父王我见过长得特别丑,那她肯定也不是什么美人。” 话出, 千秋燕站在容铮身边, 她直接了当道:“辽国公主是个美人。” 慕容甫一愣:“本殿下什么美人没见过。” 千秋燕的目光非常的犀利, 她上下打量一圈慕容甫,眼神凝聚时很容易给人一种压力。慕容甫就感觉到了,让他有种自己是商品被人拣选一样。 “你,你放肆。”慕容甫掉头就跟容铮打小报告:“皇兄, 你身边的校尉是不是太无礼了?” 容铮反而道:“五弟果然是紧张了。” “本殿下没有!”慕容甫失口否定道:“就那个辽国公主, 你说她是美人,你亲眼见过吗!如果没见过道听途说是为不实,懂吗!” 眼下好像否定辽国公主, 他掩饰自己的紧张。 千秋燕就没搭理他了。慕容甫还来劲了,他直晃晃地走到千秋燕面前,立即插着腰低着头,一副挑衅的样子。 让容铮不得不提醒他:“等一下千校尉如果对你不客气,孤可不会管。” “一个小小的校尉,怎么敢对修理我?”真是笑话,慕容甫话还没说完,外面一声宣到:“公主驾到!” 慕容甫瞬间夹起双腿,他绷直了身子往容铮后边快速退去。 真怂。 李琴到来时,她越过跪成一排的宫女,一双桃花眸快速掠过低着头的千秋燕,再若无其事地去给太子行礼。 “李琴见过燕国太子殿下。” 她抬头之际,亲眼看见容铮那龙章凤姿的气质,样貌绝对是上中之上,俊美又偏柔,比她辽国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李琴早先就打听到,最近半年燕国太子表现极佳,甚至在其他两国和小国之间,有着“玉殿下”的美称。也就是宛如温玉般的人。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然后她终于看见后面那个缩头缩脑,长得还算英俊,却跟个乌龟一样的男子。 李琴用了排除法意识到这位就是自己的驸马爷,她脸色又瞬间黑了。嫌恶起来。 这一抹情绪迅速被容铮捕捉到了。 她平手道:“公主请起。” 容铮终于见识到了辽国公主,她娇艳开放,美丽大方,身穿辽国戎装裙,寻常人的桃花眸满是含情,她的桃花眸却满是侵略性。 果真如书上描述的那般,李琴日后会成为促进辽国融入南镜的重要人物。 但原著里,李琴花了三十年才改变了辽国的现状,抛去了放牧,融入了耕作农业。养活了上百万辽民。 这是容铮在书里遇到的第二个正面向的人物,第一个则是陈一茂。 只不过,眼前很有魄力的上位者,却有一个无能的丈夫。 想到这,容铮面对身后的慕容甫,这五堂弟虽然平时骄纵了些,那是因为他知道有人给他依靠,所以才有恃无恐。如今远出在外,他的依靠只有自己。 容铮心里好男人的标准,不一定在政治上有能力,有成就,但一定得是认得清自己,不会盲目自大并且有担当,可以脚踏实地的人。 而五弟似乎都不沾边。 她便将慕容甫拉到身边,正是给李琴介绍:“这便是孤的五弟,慕容甫。” 慕容甫有些干巴巴道:“本殿下见过公主。” 李琴脸笑眼不笑道:“五殿下安好。”说着,她亲手奉上一个礼盒。 李琴的声音非常甜,再配上一个好看的笑容,直接让慕容甫闪了双眼。他一时晃了神,当场打开了礼盒,一枚翡翠绿的玄冠躺在昂布上。 瞬间对了慕容甫的口味。 天啊,他从未见到过如此大方,不拘一节的女人。第一次见面就知道送未婚夫礼物。 慕容甫当下高兴道:“谢谢公主!!我很喜欢这个玄冠。” 说着,他当初就要戴起来。 容铮忍不住扶额了。这公主是明晃晃地挑衅她,亏这个傻弟弟还高兴的找不着北。 当然,她也不会让气氛变得焦灼起来。 容铮便笑道:“五弟,你有准备什么礼物给公主吗?” 慕容甫捧着玄冠就愣了,然后他求救似的看向了千秋燕,他现在不敢明目张胆问太子,这样会让公主觉得自己没有主见的。 其实李琴什么都知道了。她暗地对慕容甫翻了个白眼。 倒是对旁边的那位千校尉十分感兴趣。 而千秋燕则是对着慕容甫指向自己,慕容甫以为自己懂了。 他迅速站起来,双臂一展,高声道:“公主的礼物,本殿下无以回报,只有以身相许了!而我就是那份礼物。” 李琴:....... 容铮也沉默了。千秋燕则忍不住扶额了,她提醒的是五皇子腰间的双鱼玉佩,没想到他不仅没眼色还特别的蠢。 气氛有瞬间的凝滞,但高兴的慕容甫没有发现。 他只觉得自己来对了,比起母妃想给他介绍那些表妹,联姻的郡王之女,那些唯唯诺诺的女子什么都要顺着他。 他才不想娶这些女人为妻,他本来就是没有主见的人,就需要找一个可以帮自己拿主意的人。 随即慕容甫有些害羞挠挠头道:“我这么说是不是吓到你了?” 容铮听罢,忍不住叹气了,至少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便道:“五弟下次要注意了。”然后她又朝李琴道:“公主若是不嫌弃,可否为孤等人介绍一下这南州城的风景?” 李琴收回对慕容甫的嫌弃,她笑道:“那李琴恭敬不如从命。若是哪里让太子殿下觉得唐突,还请谅解。” 如此一来,这一趟出行,怕是不会那么简单。 容铮答应了。 出行的马车瞬间被人赶了过来,凌飞云就是那个马夫,只不过这马车是八匹马需要两个人拉动才行,于是格木也充当了马夫。 容铮让千秋燕留在繁华宫,千秋燕毫不犹豫答应了。 事实上容铮也发现了那李琴公主对自己的燕儿特别感兴趣,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先不要让燕儿抛头露面吧。 李琴见那校尉留守繁华宫,她感到十分的惋惜。 等上马车后,身边的慕容甫就挨着她坐着,像块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李琴的脸都黑了。 要不是太子在此,她非得给这个慕容甫一点教训! 当容铮上了马车后,凌飞云快速抽了一鞭子马的屁股,惹得马儿起步就往前冲了。 格木被他粗暴的驾驶吓到了。 马车内的三人顿时人仰马翻,李琴倒在慕容甫的怀里,慕容甫紧紧地护着李琴的脑袋。 而容铮则是扶着车窗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她无奈地喝斥道:“飞云!” 凌飞云只好道歉了:“我这不是第一次开车吗!下次我会注意了。” 旁边的格木只好多盯紧他,免得他乱来。 倒是车内的慕容甫,这会儿抱着李琴自己还在瑟瑟发抖,但是死抱着李琴不放。李琴用手扒拉了他好几下,他才松开了。 于是马车开始张扬地在南州城晃荡了。 每到一处都是李琴特地安排的地方,有商铺有美食街,也有耍杂技,玩驯马踢球的。 看起来南镜的辽人和百姓相处还算融洽。 容铮对此满怀兴趣。 李琴看在眼里,她便道:“三年前这一带还是矮屋依废墟,百姓粮米有收却税赋沉重,每到收粮都只够养家糊口,甚至这里不似你们大燕用铜板银子购买东西。” “而是以物换物。” 容铮听了进去,她道:“南镜地区水资源丰富,不会缺水,自然也不会缺粮。而这以物换物,也许只是这里的一部分。” “与大燕打交道那些人,都是以货币来贸易。” 李琴道:“与你们打交道的乃是当地士族,多数祖上从燕地迁移进来的。而他们与百姓分割成两个群体,互不沟通,自然推动不了货币发展。” “若是公主说的那样,百姓都是在辽人来之后发展起来。”容铮道:“那为何如此穷乡僻野,辽人发展的却是中原文化?为何不以辽人文化驯服此地百姓。毕竟尔等得人心,百姓也会顺从。” “届时推动你们的文化,收揽民心,岂不是一举两得。” 此话一出。 马车内的气氛瞬间焦灼起来了。 慕容甫这时才意识到太子和他的未婚妻已经在谈话间,开始有了争执的火焰。 第114章 如同原著那般 他一时也不敢再想儿女私情, 他也不能站在未婚妻这边,因为在此之前,他还是大燕的五殿下! 两人在马车内互相话里有话, 明显李琴那种偷换概念夸大南镜民生矛盾,转移注意力再美化辽国侵略的行为,遭到了容铮强烈的反驳。 李琴终于不得不正视起容铮,她觉得也许比起政治上的联姻,心灵上的契合,只有大燕太子能与她相配。 可惜,燕皇不会放太子和辽国联姻,否则也不会派了五皇子这个歪瓜裂枣过来。现在她只有放弃这个念头。 李琴巧妙地转移话题:“五殿下以为呢?” 慕容甫瞬间抓住自己的衣袖, 他看了看李琴,再看看了容铮,最后咬牙道:“我,我希望我们成为一家人。不管是辽人还是燕人, 还是哪种文化,如果能被百姓接受那一定是他们现在需要的!” 话出, 倒是让容铮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李琴却沉默了。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太子, 怀疑, 这个草包是太子教的,但她刚刚提起的问题是临时发挥的,根本没有可能提前备好答案。 也就是说,这是慕容甫自己的想法? 倒是和自己的想法有点相似。 随即李琴也没有刚开始对慕容甫的鄙视。而慕容甫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成功缓解了气氛。 最后马车拐到另一个地方, 这里称为南镜的北区, 是紧挨富庶之地,却是最穷的地方。 他们的马车刚路过,容铮挑窗一看, 发现街边都是一些乞丐睡在地上,这里没有商铺,没有任何人气。老人挎东西出来瞬间被这一大帮年轻乞丐给抢光了。 凌飞云看不下去,他将马绳丢给格木。吓得格木一个人在那控制八匹马。 他倒好教训了那堆乞丐后,将东西还给了老人。可在还的过程中,他发现篮子里是一些馊水,老人却将这说成是救命粮,是好吃的。要给他吃一口。 凌飞云瞬间呆滞了。哪有人将馊水当好吃的。 被这里的贫穷给惊住了。 容铮见此,她让凌飞云回来,将马车调转回去。 李琴就在旁边看似冷漠喝斥道:“格木,你怎么没看好地方就到处乱走?这冲撞了贵人如何是好?” 格木赶紧认罪道:“是末将的失误。” 到底是不是失误,容铮心里清楚。 之后,李琴又在旁边道:“这里的居民好歹还能活着,哪怕是馊水也能度日,但草原上的人一旦入冬,只有一个下场。” “什么?”慕容甫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不简单,只有小声问道。 李琴盯着容铮道:“死。比燕人死的凄惨。更有甚者为了熬过冬天,会挖出亲人骨肉熬汤,烤制,只为活下来。” 此话让慕容甫一愣,随即他的胃一阵翻腾,瞬间转头在右边干呕起来。 容铮却回以李琴的目光,两道相同冷清的眼神相撞,这一刻,不必再说什么。 她们都知道,各自的目的是什么? 她李琴是为了那些妇孺,那些老弱病残。 她容铮是为了整个大燕国的百姓,那些饱受墨吏压迫的人。 她们异途同归。是同一种人。 这也是她们第一次切磋。 容铮比在书面上更加了解了李琴,而李琴从对容铮的调查,试探,了解了她。 只不过,时间已经不等人了。 第十天。 辽国公主李琴收到了在辽国皇室安插内线的情报。辽国大王李偲在大王子李凯和众朝廷命官的多次请求讨伐下,答应了大王子李凯攻占整个南镜,并且立下期限为半个月。 这个时间点恰好是燕国到南镜的时间。 等燕国军队一来,哪怕不成功,辽国军队也可以毫无损失地撤退! 李琴收到这个消息后,已经是二天后的事情了。大王子李凯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眼下南州城事态紧急,不出三天,将会受到大王子带领的铁骑的侵略。 李琴她生气将信一抛,这一刻她也狠下脸来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父王是老糊涂了!偏偏在这个时候要赌一赌我大辽的国运!” 格木抱拳道:“大公主,要么您带我们境内的辽人贵族,降了吧!” 这不仅仅是大王子攻打南州城那么简单,这还是辽国的一场政治斗争,正是大王子李凯和大公主李琴的对局。 大公主李琴与辽国一批有先见之明的新贵族,选择主动融入大燕,这第一个地方就是从南镜开始。 可以李凯为首的老贵族,却刚愎自用,以为自己能掌握南镜,就能应付大燕。他们完全忘记了二十年前光凭一个容王就轻易将半个辽国打废了。若不是容王退兵,主动签和,他们辽国到现在还存在都未知。 李琴却深知燕国的实力,哪怕容王已经不在了,还有燕皇,燕皇并不昏庸,他只是将注意力全放在内安上,所以才对边境很多地方不管不问。留给了众小国一直错觉,一种大燕这座山随时会倒塌的错觉,让众小国纷纷蠢蠢欲动。 而辽国就是那个首当其冲的小国。 李琴冷笑道:“父王以为给了半个月期限就是对我,对新贵族的重视,但这无疑是抛弃了本公主。” 格木听后顿时心惊起来:“公主,大王是不会这么做的!他不会违抗皇母生前的遗令。” 辽国皇母便是李偲的母亲,她是上一任辽国女王,生前她亲自拟定若李偲生的第一胎是女儿,必奉为下一代皇母。 辽国大王当时答应了,并且亲自给李琴的名字取名为,琴。王字在上,今字在下,意喻为辽国今后的王。 没想到再有了李凯,李凯长大后继承了辽人骁勇善战的优点,使得老贵族纷纷在他身上押宝。 而李琴则是以贤为名吸引了一批新贵族。可在老贵族眼里李琴只是有传统的祖制,却没有能力,只会学燕人的小聪明,而没有大王子的魄力。 这种落后的观念偏偏在辽国还是大多数的。 李琴当下拍桌道:“走,我们去繁华宫!” 格木心知公主是想和太子合作,可太子就算再聪明那也是在政治上,那在军事一把手的大王子面前,太子能做什么? 格木想阻止,又无法阻止。 只得和李琴一起去繁华宫,去的时候,她还路过一个宫殿,看见南镜王在吃喝玩乐正在拉拢辽人贵族,到这个时候还在想着自己的王权,王权至上,而不知辽国铁骑三天后就要踏破南州城。 一旦南州城被攻破,南镜王肯定会是第一个被处死的。 尤其是南镜王看见李琴,他还亲自迎接:“公主,我们准备了上好的酒宴,您请。” 李琴拂袖冷冷道:“尽快作乐,尽快享受!南镜王请!” 说罢,她头也不回朝繁华宫走去,南镜王还纳闷不已,最后等人走远,他也拂袖道:“不过是个女人,有什么好嚣张的。等本王重新掌握了政权,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只不过辽国公主那么美,掳来当他的美人也好。南镜王这么想着,他得意地回了酒宴。 繁华宫。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c 容铮躺在摇椅上,正想着怎么让千秋燕给自己按摩。 李琴来了。 千秋燕还是低下头不吭声。李琴也没有了看千校尉的心思,她走过去就风风火火地拉起容铮,将她从椅子上拖起来,往内殿走去。 “公主你干什么?”容铮奇怪道。 李琴冷着脸道:“有要事商量。”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千秋燕立即紧随其后,却没想到,李琴用脚关上门将她挡在外面了。 容铮看着内殿只剩下她和李琴,自己又没有武力,而李琴似乎会点马上功夫,对比起来,她肯定打不过她。 于是她退至五步,咳嗽一声:“公主有话慢慢说,切莫动手动脚。” “呵呵,本公主过来不是同你开玩笑。”李琴道:“再过三天,我大哥就要带着一千铁骑过来踏平整个南州城,然后活擒当今太子要挟燕皇。” 此话一出。 容铮亲自走到窗户附近,她将窗户关上,她的动作倒让外面的千秋燕眉头一挑。 容铮终于意识到了,眼下的局势已经不容她和李琴互相试探了。 她道:“你有什么办法阻止他们?” 李琴道:“我手头有铁骑五百,但到底比不过李凯带领的铁骑精锐。尤其是这三年铁骑已经疏于练习,再不如从前。” “至于南镜的兵,只要是个男的无论年纪多大凑过数就总共有二万人。” 容铮忽然头疼道:“那就是不能用了。” 这些人投进去无疑等于谋杀。 她那一千人又只是步兵,怎么对付骑兵。 容铮当即沉下脸来了。 李琴见她不语,便道:“如今你应该后悔自己下南镜的行为,但后悔也来不及了。” 容铮抬眼却道:“孤乃大燕国太子,上有燕皇下有太后,而我来此处,只是为了争一份属于自己权力。而你待在辽区,为了什么?” 李琴一愣,她意识到眼前的太子在向自己透底,透底就是想毫无芥蒂以诚意交换两人的合作。 这一刻,李琴也不再犹豫,她毅然而然说:“我李琴再也不想我辽民饿死在草原上!如果辽国一时的强盛是建立在牺牲所有辽民的基础上。” 话顿,她沉重地道:“那辽国还不如就此湮灭。然后彻底融入中原有主之地!” 第115章 玉为美称 一瞬间容铮只觉得头胀脑花, 当李琴将原著这句话一字不漏地说出来,对她造成的威力居然如此之大。 容铮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之前跟陈一茂一起的时候就没有遇到过这种症状。怎么到了李琴这里反而...起了变化。 她仔细想想,想到陈一茂并没有在自己面前说过原著的台词, 并且他的结局被自己改变了。 所以到最后什么都没发生。 而这一次,她既然有这个反应,莫非是有一股力量在提醒她? 随即,容铮为了试验自己的猜测,她道:“再说一遍。孤需要听到你的决心。” 李琴挑了挑眉,她重复道:“那辽国还不如就此湮灭。然后彻底融入中原有主之地!” 这一次容铮的胸口忽然震了下,她往后退了一步,终于证实了一件事, 倘若原著的人物契合了原著的台词,会对造成轻微的症状。如此一来,那剧情会和接下来的剧情一样吗? 容铮突然就不确定了。河间府一行,她改变了很多东西也让剧情顺理成章了, 可这次却有了特殊的排斥反应。 就好像她这个人被原著人物排斥那般。 那会不会被原著剧情所排斥?还是说这里的剧情已经有所变化了?种种都有可能,唯一能确定的是如果结果一样, 那剧情就完全没事。 为了确保安全, 容铮决定道:“公主, 你真的确定你的皇兄只带了一千铁骑?并且三天后到?” 李琴疑惑道:“太子殿下,你对我的情报有所怀疑?” “你确定你在辽国的内线对你的忠诚。”容铮盯着她教育道:“若是孤,孤谁都不会信。你又如何来的自信有人彻底对你铁了心跟随你?” 李琴这会儿也不悦道:“你在教本公主做事?” 容铮道:“女人之所以比男人难当大任,完全是因为多余的感情。作为一名上位者, 讲的是耳听为虚, 眼见为虚,一切都不能以肯定的思维去判断尚未确信的事情。” 此话一出,李琴听她嘴里胡言乱语, 又有瞧不起女人的意思,就跟大燕和现在的辽国一样,她当下拂袖,冷声道:“既然如此,太子殿下那你就好自为之吧!” 两人之前分明有合作的迹象,如今却因为容铮的一口一个女人闹得不欢而散。 李琴便没有了耐心,她开门就离开了。 站在外面的千秋燕都听见了。 她走进来道:“你何必故意刺激李琴,也许有别的办法。” 容铮确实是故意以性别去刺激李琴,为得就是让她在自己的情报网内别那么自信,小心被反过来利用。 现在她走了,她的心理战术反倒成功了。 容铮便道:“燕儿,孤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千秋燕一直相信她的判断,容铮也确实多疑,但她那是谨慎,用对了地方只会十拿九稳。眼下她见她少有不安的样子。 千秋燕忽然出了个主意:“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我最擅长的是暗杀。那么容铮你想想自己最擅长的是什么?” 容铮顿了下,她道:“孤擅长演假戏,然后逼一出台的真戏。” 话毕,容铮的双眸一亮,她迅速捧着千秋燕的双手,感激道:“谢谢你。”随后她放开了她的手,容铮转身便踏出了殿门,往辽宫走去。 只剩下千秋燕她双手依旧保持托举的姿势,她神情复杂,双眸却逐渐温柔起来。 对她来说,也只有这个时候,容铮才会有散发着属于她的光芒。 与此同时。 李琴回到辽宫,她气过后,仔细想想太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她在辽国皇室安排的内线已经过了三年,谁也不能保证她的忠诚。太子还有一句话也说的对,上位者不该一切为实要保持疑惑。如此一来,那传信的格木她也必须一并怀疑。 随后,她看向一直在宫里守着格木,第一次,她以怀疑的目光看向他。 格木见她的眼神,心下顿时一惊。公主怎么了?怎么回来一趟眼神都变了? 不到半刻,李琴笑了,她笑得阴冷,笑得疯狂,没想到没想到啊!她李琴也有被人教育的一天。 看来她的能力尚不足,否则燕国太子不会在向她坦白后,又明目张胆质疑她。 完全是因为她的能力不足以和太子并肩。 但是眼下战急,李凯那混蛋肯定会来攻打南州城,至于带多少人,连她自己都开始质疑了。 李凯虽然在军事非常自信,但他也不是那么刚愎自用的人。 于是,李琴道:“格木去写一封信传到各贵族手里,就说请他们速速进宫,阻止大王的决定。” 格木道:“格木遵令!!” 格木便匆匆离去。 这会儿,容铮刚到辽宫就看见格木急匆匆出去了,走的非常快。 她踏门而入:“公主。” 李琴抬眼看见容铮居然亲自来了。她冷静下来道:“关门,我们详细谈谈。” 容铮却忍不住唇角一勾,看来这女人很有上进心,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她立刻关上了门。 李琴便开门见山道:“殿下刚刚应该看见格木出去了。” “看来公主是找到可疑的人。”容铮自然地坐在茶桌边的凳子上,她翘腿道:“那能说说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很简单,格木对我自然是忠心耿耿,但也不乏他的忠心被人利用了。”李琴道:“太子殿下说的对,凡事深思,总能看破假象。” 容铮闻言眼睛一眯:“那你看到了什么?” 李琴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道:“如果传回来的情报还是一千人,那就证明格木私自替我做了决定。” 格木从小就是她青梅竹马的朋友,没到南镜前,他们一家只是个小土主,还不是真正意义上贵族。自从跟她来到了南镜,格木的家族才算步入了新贵族。 想起这个对她唯命是从的人,她有些不忍道:“自作聪明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 话落,外面果然有动静了。格木来的非常快。 他推开门那瞬间,原本的笑脸在看见容铮时顿时凝固了。 太子怎么在这里? 但他还是将情报递给了李琴,道:“公主,宫廷上下一致支持大王子,命官们都提前吩咐信使告诉我们,他们已经无力回天。” “如今大王子带一千铁骑过来,是真的要动真格了。” 格木的话成功压断了李琴最后一根稻草。 容铮没眼看了,她侧身过去只留给背影给两人。如今李琴用自己的办法试探出了格木传递的假情报,那么接下来格木的结局不言而知。 李琴最后叫来了一群辽兵:“将格木拖下去秘密禁闭。” 格木顿时震惊道:“公主,末将做错什么了,您要如此对我!” “下去!”李琴猛地甩袖让一群辽兵将格木塞住嘴巴,然后拖了出去。 容铮可谓是看了场好戏,她也惋惜格木这个战将,若是之前他没选错路,或许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可以帮上她大忙。 可惜,格木还是行差踏错。 容铮见李琴心情不好,她特地倒了杯茶,走过去递给她:“孤先恭喜你战前抓到了内奸。” 李琴推开了茶杯,她盯着容铮道:“若是让我预估大哥带了多少人来,我敢肯定至少会有三千铁骑。他们不仅有一个目的,包括你。” 容铮替她分析完:“一个是南州城这块肉,一个是你和你大哥的政治竞争,一个是涉及我这个本国太子能让燕国换多少利益给辽国。” 说着,她忍不住双手一合开始鼓掌道:“这可是一笔台面上的大好买卖,你的大哥非常的优秀,也难怪可以说服你父王。” 李琴却道:“但眼下已经不乐观了。”她目光直视着容铮,她看她,宛如看的是一个巨大的漩涡里面暗藏的是一种难测的危险。 容铮也不逗她了。她道:“五百人对付三千人,有多少胜算?” “没有任何胜算。”李琴当初选择入住南镜,她就已经知道大燕的土地养人资源丰富,会将人养的懈怠,只知道贪图安宁贪图享受。 她带的这一批人三年已经不成样了。最多背靠辽国吓唬吓唬南镜王。当然五百铁骑她都安排在辽宫附近,掌控着南镜王的出入,一旦出事,南镜王会第一个被她挟来当人质。 这一点她已经算好了。她完全可以自保。 但是慕容铮的话。 李琴道:“我大哥肯定不会放过你。如今南镜到处都是开采的平地,他们的铁骑下来不会超过七天。” “那不是还有三天可以准备。”容铮道:“若是你听我的话,接下来就该行动了。” 两人如今已经下定决心合作了。 同时门口一直有个人眼巴巴望着辽宫殿门,慕容甫藏在红柱边,他的神情纠结不已。 “本殿下应该相信皇兄的。也相信公主,她才不会看上皇兄的。” 可是就在刚刚慕容甫和南镜王喝酒时,听说了太子在诸国的名号,虽说不是响当当,但也是在容貌上夸赞她的。 “大燕太子慕容铮有着玉殿下的美称。” 第116章 太子的手段 旁边的凌飞云看不下去了。 他一脚对着慕容甫的屁股踹过去, 然后将他推进辽宫。 慕容甫暗骂凌飞云仗势欺人,他一扑身飞了出去,正好趴在容铮的金靴底边, 然而正好他听见这个太子皇兄说道:“巧合了,公主,孤的五弟也许可以配合你演一出戏。” 慕容甫趴在地上:? 李琴看着地下趴着一脸懵逼的未婚夫,她也只有勉强接受道:“只有如此了。”说着,她指着慕容甫道:“从今晚起,你就住在辽宫吧!与本公主同一个屋檐下。” 慕容甫愣了下,然后他高兴地跳了起来:“本,本殿下十分乐意!!” 随即他脑子那些皇兄可能和未婚妻有什么的幻想, 通通消失了。眼里只有李琴使唤他留下的一幕,美丽的一幕。 待这第一步部署好。 容铮带着凌飞云亲自去了关押格木的房间。来到那个禁闭的房间,她发现里面居然是牛棚,满地的牛粪。 “辽人的禁闭室, 看来真是简单粗暴。” 格木被锁链缩在两边,跟锁个畜生一样, 他坐在地上好像早就习惯这个味道了。 容铮忍着牛棚的一股味, 同他说:“你很想公主死?” 此话一出, 格木顿时睁大眼睛,情绪十分波动:“燕国的小主人,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对公主忠心比金还真,我可以在此发誓, 我没有背叛她。” “是没有直接背叛她, 但自作主张,已和背叛无疑。”容铮说罢,她眼睛一眯, 危险的光芒掠过:“你还深爱着她。” 格木的脸色煞时苍白起来,他瞪大眼睛,泛起了血丝:“你想做什么?我并未得罪你。” 容铮冷哼道:“配合大王子攻打南州城,不正是想让孤成为辽国的人质,然后让李琴输掉政治,从而从云端跌落谷底,然后你就会大发慈悲心收了这双破鞋。” 说着,她故意刺激道:“我五弟不要的破鞋。” 凌云飞配合道:“殿下难怪你会让五殿下提前陪公主,这会儿她正被最信任的人伤害着,需要人抚慰,那五皇子还真的是...”说着他十分猥琐道:“也许直接得手了。我听说女人都会记得自己第一个男人,看来五殿下哪怕死了,也值得了。” “至少他在公主心里留了道烙印。” “混蛋!你说什么!劳资要宰了你!”格木突然暴怒起来,他拉着锁链冲过来,不过很快又被锁链的机关拉了回去。 这时容铮终于发现了这不仅仅是个牛棚那么简单,完全是专门为大力士准备的。 凌云飞拍着胸口一副好怕怕的样子,他继续煽动道:“我们燕国五殿下向来身体就好,说不定努力三天,公主就怀了燕国皇室的子嗣。” “闭嘴!!闭嘴!不会的!!”男人果然在乎心爱的女人受到伤害,连格木都不例外,他从小就喜欢李琴,但一直不敢表态。 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燕国太子竟然会知道,拿这事刺激他。 格木随即对容铮恶相暴露:“卑鄙的燕人,等劳资放出去,第一个就撕碎你!!” 容铮便拿出折扇往脸一挡,似乎在挡他那吐沫飞溅,她笑道:“孤等着。”随即她带着凌飞云便要离开。 凌飞云转身前还在使劲煽风点火,这会儿容铮都不得不承认了,凌飞云除了武功,这嘴碎的样子倒是有三姑六婆那味了,也不知道他在哪学的。 就像他那只骄傲的大公鸡一样嗷嗷叫:“刚巧我那有一包药可以给五殿下推荐一下,保准二天内就有娃娃。” “你知道大燕向来秘术秘药众多,格木将军,看着公主为别的男人生孩子,躺他怀里打滚,是不是一种享受,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此话一出,格木忽然爆发了一把子力气,直接挣断了右手的铁链,他冲过去就要掐住凌飞云的脖子。 凌飞云往后退了三步,格木就被剩下的锁链困在这段距离,近在咫尺,却不能杀掉这个可恶的人。 格木往地下一跪,他自责朝天怒吼,仿佛一头悲伤的公狮子!! “啊啊啊啊啊!!”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听信大王子的话,认为他会将公主嫁给我,最后导致被你们这帮燕人趁虚而入!!” “都是我,都是我害了公主!!” 凌飞云还想继续。容铮一扇子堵住了他的嘴:“行了,我们已经攻破他的防线了。再逼下去,他会疯了。” 凌飞云只好闭上嘴巴。 他还没玩够呢!现在他发现跟着太子混一起折磨人挺有意思的。谁能想到这个二米的猛汉,会被手无缚鸡之力治理的太子,三言两语挑拨的精神崩溃。 其实这样的人挺可怕的。 随即凌飞云玩够了,清醒了,也躲着容铮。 容铮无语了,这货还知道做个人。 容铮没有再管凌飞云,她走到跪在地上懊悔的格木身前,居高临下俯瞰他问道:“如今你知道一切都是大王子的阴谋,格木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格木抬起头,他眼神有些涣散。 容铮再道:“李琴将你交给了我。” 格木听到李琴的名字,他的眼睛才有了光彩,随即他又沉默地低下头。 容铮耐心道:“我懂你的心情,喜欢一个人,她就近在咫尺而无法得到,甚至每天看着她都觉得甜蜜,但每天想到她可能不接受自己...心就十分的难受。” 说着她蹲下来平视格木:“你不需要觉得卑微,喜欢李琴就是喜欢,想得到她也是正常的欲望。那么问题来了,当你知道得不到她,你会对她以后悲惨的遭遇束手就擒吗?” “坐视她被自己的亲哥哥利用,让她的家庭支离破碎,她的丈夫被杀死,甚至她的孩子就会跟你们草原上的恶俗一样。被吃掉。” “你能做到活着看着心爱的女人,渡过她那悲惨的余生的?” 此话直击格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格木一掌大手瞬间捂着了自己的脸,似乎在为容铮描绘的惨况而感到难以接受。 最后,容铮走过到牛棚,她用折扇瞧了瞧墙面,想看看机关怎么解开? 凌飞云忽然一掌过去,内劲十足,震的牛棚差点塌下来。那锁链也随着断了。 容铮:....... 古代的高手真是匪夷所思。 内功这玩意也是极其的神奇。 随后容铮放开了格木,任由他跪在地上冷静地思考,她已经给他画了一个圈,规定了两个选择给他。 要么继续待在李琴的身边帮助她,被她像朋友,哥哥一样依赖,要么是与李琴恩断义绝,从此不再来往。 格木灰心着,沮丧着,更自责着,直到天黑了。 容铮和凌飞云的身影已经不在附近了。 格木从地上爬起来,他慢吞吞地朝辽宫走去,走到门口,里面传出来的都是慕容甫的笑声,他在逗李琴。 李琴还在殿内嫌弃道:“你这个大男人怎么尽对姑娘家的东西感兴趣?” “不,不可以吗?我觉得锦绣还有画画都挺好的。”慕容甫道:“对了,我还会做菜,有空我做给你吃。” 李琴顿时露出惊讶的目光道:“你们中原男人还会做饭?本公主都听说你们非常自我,压根就不进厨房。” 慕容甫就比了比手指道:“男人不能做饭吗?可是...我喜欢做饭,只是母妃不让我做,说有失身份,但现在都出来了,母妃也管不了我。” “那好吧,明天再说。”李琴无语道:“今晚你去隔壁屋睡,不许进来。” 慕容甫一副理所当然道:“我们还没成亲前,我肯定不会越轨,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他们俩相处的还算融洽,完全不似刚开始五殿下来南州城遭到公主的嫌弃,如今公主不知何时也撇开了成见,肯与五殿下聊天。 这似乎什么隔阂都能随着了解而消除。 格木深深地望着屋内的两人,他想起白天太子说的那样,“你能做到活着看着心爱的女人,渡过她那悲惨的余生的?” 他的确做不到。 当下,格木擦了擦脸,他毅然而然地往繁华宫走去! 与其让自己终身后悔,他决定死也会保护公主夫妇!! 当容铮看着跪在地上的格木。 她终于浮出一抹笑容:“你做的很好,今晚就是个好机会。” “格木和孤一起继续下一步的计划。” 格木抬头道:“燕国的小主人,请问有什么计划?” 容铮没有隐瞒他道:“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是学着猎人挖几个陷阱,毕竟我们没有什么人用的上,而能打仗就只有你一个了。” 话说的很明白,但是格木却越来越看不透太子,她到底有什么打算?如何能抵御大王子。 “大燕的小主人,我有一个情报想要告诉您。”格木考虑好后,他透露了一个极其关键的信息:“大王子攻打南州城,其实并非意义上的半个月,燕人和辽人的日历时辰不同,辽人的半月,实则是十天!” 此话一出。容铮的眼睛眉头一蹙,难怪辽骑来势汹汹。 李琴在燕地生活三年早已经习惯遵循中原的日历,她一时没有发现这点也实属正常,就跟她说的一样中原养人,也容易懈怠,连李琴她自己都是如此。 第117章 活擒李凯 上 当然她也非常疑惑, 为什么李琴那么轻易能抓到谁在背叛她? 容铮便问道:“格木,当初你选择隐瞒公主,为何会在报数一千时她会发现破绽?” 格木不知道她问这个的目的, 既然太子现在和公主合作,那就是自己人。 他便道:“我们辽人算数超过八的就为整,八就算是十,八十就算一百,八百就是一千。这是我们草原传统留下来的数羊法。” 容铮无语了,这么算水分未免有点大,虽说有四舍五入的概念,但真要仔细做账, 还得精确到小数点之后的二位数比较合乎实际。 那格木是沿用了辽人的算法,但他自己跟随李琴在燕地南镜三年,他和李琴应该一样已经主动融入大燕的算术。 李琴之所以发现是因为格木是熟人,对他的任何习惯自然了若指掌。这也不难发现格木的破绽。 容铮算下来还有三天时间, 按照这边算法,她以后至少要面对二千多个铁骑。 她便道:“既然是抓孤, 那格木你就告诉大王子我马上要去哪里!” 格木:? 容铮招手让他侧耳过来:“你且听孤的第一步计划, 公主那边自然由孤来说。毕竟打仗...不适合女人。” 最后一句话让格木原本想听完计划通知公主, 可太子的一句话女人不适合打仗,也提醒了他,现在只有他格木能保护公主。 而公主对军事完全不在行。哪怕在行,自己手头的五百辽兵也不够对付同样是精锐的二千辽兵。 这恰恰是他的强项。与此同时说是女人不适合打仗, 太子的这话是有动机的, 她根本是在暗示自己让李琴不要对此事插手!必须由她全权指挥。 格木当下便道:“大王子擅骑,单兵作战也颇有战绩,我想我们会很危险。但是我的话可以撑一段时间让你逃跑。” 这会儿格木反应有点机灵, 并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容铮的意思。 容铮她只是毫不在意的一笑:“孤如果说自己运气好,你信吗?” 格木只觉得她在故弄玄虚,眼下不能反对她,不妨听她怎么说,如果最后不到位他再补充就是了。 随即他俯身过去:“太子殿下您吩咐。” 容铮便将自己的第一步计划传达给格木。 格木听完后,他整个人是懵的,连擅长军事的他都不确定这算不算纸上谈兵! 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个打法! 二天后说来就来,慕容甫还不知道明天李凯的铁骑就要兵临南州城。 他还在吹嘘自己会做饭,李琴则是在旁边敷衍他,时不时想找容铮商量对策,而容铮只是同她说了一句:“稍安勿躁。” 随即她便带着凌飞云走了。 完全没看见太子贴身的千校尉。 千校尉仿佛突然消失了一样。 但认识容铮的都知道,千秋燕一直都是她最后的王牌。 最后一天了,南州城关了城门立了宵禁,连附近十里外都下过死命令不得靠近南州城,同时驱赶靠近战场的民众往外迁一段时间,期间会补发一袋米粮。 至于后勤,容铮已经交给李琴去做了。 李琴吩咐新贵族的商户们给在战场附近的居民发米,事后一切账单都由她的私库负责。 商户们都知道辽国大公主疏通与大燕北方粮道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她将南镜王踹出粮道利益中心,制定一套大家都可以接受的规则,让大家服从,同时也让大家能从中赚到利润。所以商户十分的配合,他们出米的速度非常快。 另外李琴的名声在南镜百姓当中也非常良好,她刚通知靠近战场的居民搬迁,居民们还真的配合迁移,甚至还有民众在外面帮忙挖土。 当李琴听到挖土时,她听说燕国太子出了个从来没见过的招对付铁骑,不是用绳子拉马蹄,也不是用刀割马腿,因为人手不够做弯刀也没有用。 而是在现场挖了无数条长到围着南州城的隧道,但是很奇怪隧道它没有顶。 她还听说太子管这个叫:“战壕!” 不仅仅是南州城,听说还准备了些其他东西。于是一天一夜下来动员了民众五千人,瞬间就挖好深一米五,宽一米。 一天一夜已经弄了大概三百步的距离。 第三天终于到来。 以辽国大王子李凯带头的二千四百个骑兵,正气势冲冲朝南州城走去。 大王子李凯是个对自己极其自信的人,尤其是在铁骑的威力,让他在辽国附近每次打一丈就无人能敌。时不时还骚扰大燕和其他大国的边境,掠夺位置。 至于这些小打小闹,很多大国非但没有放在眼里,反而派了一部分兵来阻挡,等李凯的铁骑退走,他们就息事宁人了。 倒是边境的百姓就苦了。 李凯还是个留着满脸胡络腮的男人,满脸的横肉,他与辽国大王长得最像。辽国大王自然最喜欢这个儿子,再加上儿子骁勇善战,以至于他在晚年时期已经有了让儿子继位的想法。 可偏偏李偲已经和皇母提前定下了遗诏,所以他只能拖了。 眼下让儿子攻占南州城也是让支持李琴的命官看清事实,看清谁才有资质当上辽国大王。 朝廷的命官自然大部分倾向李凯,可惜真正能做主的人只有一小撮,并且还是皇母留下来的宗司。也就是管理辽国宗室的司长。 这些宗司通常是由辽国大王的亲阿伯,亲阿叔担当的。 所以继位一方面的传统和燕国非常的相似。 李凯注意到附近似乎都没人了,三年前他过来杀了一帮人,留下了一帮人,不可能三年后就灭绝了!而且这里的房屋杂草都清理的干干净净,说明有人居住过。 他便对身边的人道:“去看看附近还有人吗!?” 身边的小将立即起码在附近的村落转悠,转了圈,发现别说人了,连平常随地可见的鸡都不见几只了。像是被大量转移了。 而能做到这个份上的人,只有大辽公主李琴。 小将骑着马回来将这些情况告诉了李凯。 李凯则是嘲笑道:“李琴果然是妇人之仁!不过是几个燕人,她也怕牵连到。” “待在辽宫已经让大公主那份属于辽国的血性给冲淡了。”旁边的几个将官也纷纷道:“我看大王就该选王子殿下您当继承人。” “这样我们就能一雪前耻!” “我们一定报了二十年前输给大燕王爷的仇!” 说着后面一大帮辽兵纷纷呼喝:“一雪前耻!!我大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无敌!!” “一雪前耻!!我大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无敌!!” “一雪前耻!!我大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无敌!!” 李凯十分满意这些士气,因为他和这帮骑兵的心思是一样的!他要建功立业,他要名扬千古做一番男人该干的事!就是要颠覆燕国,取代燕国!让大辽的骑兵从此在燕国之地,来去自由,畅通无阻。 然后睡大燕的女人,吃大燕的牛羊,霸占大燕所有的国土,归辽国所有!让辽国取代大燕成为□□上国,在四海威名,让四海臣服! 而能够实现野心第一步就是攻打南州城。 二千多骑兵浩浩荡荡,士气十足往南州城冲锋。 就在距离不到三里地。 南州城的号角忽然吹响了。 “大王子,他们发现我们了!” 李凯看着前方嘲弄道:“废话,我们这么多人!” “都本王子冲过去,南州城只剩下大公主那五百骑兵,根本和我们这些精锐相比,若是有人胆敢抵抗,杀无赦!!” “是!”带头的小将顿时欲血沸腾起来!等下他杀进南州城一定要先尝尝里面的女人什么滋味!尤其是南镜王的女人! 能睡王的女人,完全值得他吹嘘一辈子。 一众骑兵随着小将迫不及待冲出去,眼看南州城的大门,眼看上面的守将害怕地对着他们。 小将和他身后的骑兵顿时更鄙视这燕人了! 凭什么这些软弱的鸡扒可以占领中原那么大的地方?而他们这些精悍的勇士却只能在草原吃草!这不公平!既然上天不公平,那他们就去抢。抢来的就是自己的了。 小将顿时兴奋地第一个个从过去,他拉起缰绳将马头一拉,马骑立即跳跃,从空中洒落一道彪悍带杀气的身影! 随即马蹄踏空,失去平衡,顿时倒栽葱一样马头扎进了一条挖好的战壕,马上的小将忽地一惊,几乎没有反应的瞬间,眼前在战壕斜插着削尖的竹竿。 他瞬间被尖锐的竹竿扎穿了脑瓜,宛如摔破的西瓜那般脆弱。 他身后带着骑兵也有一批同样的情况,都是被刺穿了肚皮,肠子流出来惨叫,刺穿了喉咙瞬间毙命,要么就是大腿被竹竿插着动弹不得。 无一例外的就是马摔进战壕后,被下面插着的竹竿扎穿,再不能起来。 幸存的骑兵顿时大惊失色,他们纷纷调转马头回去禀告:“大王子,以哈牡带头的精锐都死了!!” “什么?”李凯压根就不信。 第118章 活擒李凯 下 他亲自勒马前去看看, 一眼望过去,才发现距离五百步的南州城前全都是这些战壕,十分阻碍马的骑行! 李凯忍不住皱眉道:“哈牡大意了。派人来找东西填出一条路来。” 后勤的骑兵立即拿着锄头, 还有翘起石头往里塞,顺便将前面的竹竿给拆掉,一下子就拆除了十多条战壕。 骑兵们前进了一百多步。 这时,李凯身后出现了一个骑兵,他低着头将手里的情报递上。 李凯拆开纸条,他眼睛顿时一沉,当下命令道:“南州城留下一百人清理战场,其他人注意警戒, 再来二百人随我追杀逃走的燕国太子!!” 说着他指向了南边的那座山峰。 旁边的一个随将就提醒道:“大王子,小心有诈!” 李凯道:“本王子就姑且相信格木一会,难道我还怕燕国那个太子能伤了我?”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带着二百号人,朝南边的山峰奔去。 这一去其他骑兵只能按照部署的那样, 朝四周扩散警戒去了。 然而他们没想到,清理战壕的一百多号人, 因为太专注战壕, 以至于没看见城墙上已经偷偷有大批的弓箭手, 还有投石手聚在一起了。 等那些清理战壕的骑兵拆到只剩下一百步时,再拆两条。 有些后勤兵就忍不住骂骂咧咧清理:“燕人就会这中下三滥的招数!” “哈牡将军死的太惨了!” “还有我的弟弟,可恶的燕人!竟敢杀死他!” “等下破城我一定要杀一些燕人祭奠我弟弟!!” 话音落下,这些人已经拆到一百多步了。 上面忽然传来一道命令:“发射!” 几十张弓箭, 五个投石车, 瞬间配合的天衣无缝,弓箭射死一些反应慢的辽兵,剩下的躲进了战壕, 因为离城门太近,躲的人被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投石车的石头一扔一个准,直接全部砸进了战壕里,那些人都被砸成了肉饼。 突发性的反击打的是战壕附近的辽兵,一个措手不及,等他们想反击时,前面还有一百多步的战壕成为了天然屏障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而清理战壕的兵都死的差不多了。 一百多号人,瞬间就没了。 随将见此气得怒吼:“卑鄙的燕人!!!” 而一声怒吼却让了城墙对面的人纷纷退后,连头都不露了。 随将立即命令人掩护,顺便再派一些人去清理战壕。 与此同时,李凯带着二百人亲自来到山峰脚下,就看见燕人军队抬着一个人已经往山顶跑去了,他们还举着大燕的战旗。 和燕军打过交道的李凯瞬间认出那旗帜,而抬着的人穿着明黄的衣服,这应该就是燕人皇室喜欢穿的金衣。 并且穿这些衣服的人并不是一般的皇室。 李凯留在山脚下,他道:“派几个人上去探路,看看燕人是不是又有什么损招!” 一个骑兵从马跃下,他瞬间跑上山,沿着地面有人行走过的痕迹跟了过去,果然在山头的上坡发现了滚石。而那里还有人在大声说:“等那些辽狗上来,我一定能砸死他们!” 骑兵不屑一笑。他转身就下山禀告李凯去了。 李凯听罢,他直接命人放火烧山。 一把火上去,南镜的山又全都是松树,松脂助燃,瞬间整座山不断燃烧出熊熊火焰,乌烟弥漫。正巧又刮的南方,顺风顺势那火一路窜到上头去了。 上面就传来惨叫的声音,李凯听后,他得意地大笑:“去喊,只要燕国太子投降,本王子就救她下山!” 那骑兵顿时举着铁筒传音:“大燕太子投降不杀!!!” “大燕太子投降不杀!!!” “大燕太子投降不杀!!!” 山上还是没有动静,更别说旗帜了已经烧倒了。 李凯清楚燕军向来就看重旗帜,讲究什么旗在人在,如今旗帜都倒了,不会都烧死了? 他当下喊人灭火,然后亲自骑着自己的战马跑上了山头,他看着地上斜插着的旗帜,只有一面绣云,分明是假冒伪劣品! 李凯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真太子也许还在城里,他立即气得下了山命令道:“直接攻打南州城!” 无论李琴在搞什么鬼,他都必须拿下南州城,然后活捉燕国太子。上交给父王,拉拢所有命官支持他继位,父王年事已高已经活不长时间了。 他不能再等下去,再等下去,宗司只会让李琴继位。 他绝不能容忍一个没有他优秀的女人上位! 随即李凯两手空空回到南州城,现在南州城的战壕被填出一条简陋的路,勉强可以入脚,他首当其冲就到城门下。 辽兵纷纷一拥而上,开始撞击南州城的大门! 随将到李凯身边,他禀告道:“大王子,我们死了一百五十个勇士。” “本王子会记得他们的。”李凯虎视眈眈地盯着大门,他心不在焉道:“等一下冲进去,你先去找南镜王,本王子会去繁华宫。” “是!!” “一二三!撞!”辽兵们扛着巨木不断撞击大门。 很快大门轰然倒下,辽兵们纷纷冲了进去,只不过他们这次谨慎多了,果然在过道口又看见了一道又一道的战壕。上面还有一些铁刺,看的辽兵警惕地盯着周围。 李凯则是骑着马,他操控着马往墙角一跃,然后随将将砸掉的大门,扛了过来直接铺在战壕上,省了一半的路。 李凯的马落在门板上,瞬间飞跃,比寻常马要跳的远二米。 他顺利就到了。之后骑兵们有样学样,到处拆门,只要是木头都拿来填平。 很快一行人又通过了眼前的战壕,只不过在宫道狭小的地方骑兵挤在一块,并没有多少空间发挥自己的战斗力。 李凯就让人分开几条路,他自己带着一批人直接往繁华宫冲去,至于其他人,他们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与他们汇合就可以。 而期间骑兵们怎么制造屠杀都是被允许的! 李凯是往繁华宫去了。他带着三百多人。 剩下的骑兵就在要各自散开时,在一个主路口遇到了格木带头的五百骑兵。 随将看见格木见他拦住自己的去路,他立即道:“你这个叛徒!” 格木道:“看看你身后,谁来了!” 随将立即转身,便看见一身戎装裙的李琴,她一个人骑着马在大部队身后慢吞吞过来。 李琴乃是大辽公主,随将见此,哪怕他是大王子的人也不得不对主人下马跪下。 这场战争虽然是针对公主的,但毕竟是大王的女儿,他们当中谁也不敢动手。 “见过大公主。” 李琴道:“随将,好久不见。” 随将道:“奴下怎敢与您相见。” 李琴却笑了笑,她一个人就暂时稳住了剩下的辽兵大部队,没有攻打只是拦着。 直到,繁华宫起烟了,广场上全都是浓烟,李凯到来时终于见到燕军一个个推着车,上面离着长长又尖利的竹竿撞向他们。 李凯丝毫不在意,他一个纵身跳马,那马越过推车,直接砍掉了一个燕军的脑袋。 其他燕军见此纷纷冲向了其他骑兵,正所谓一寸长一寸优势,竹竿撞倒了不少的骑兵,这会儿辽骑兵三番两次因为马栽在地上,摔的脑瓜子发晕,要么就是被马践踏当场身亡。 他们引以为傲的骠骑,似乎在今天都不管用似的,被几个普通的燕军都给破防了。 而且推完车后,燕军一个个往宫里钻。 李凯越看越没有耐心,他杀完了一批跑得慢的燕军,随后直接命令人放火。 话音刚落,屋顶就有几个瓦罐带着烟滚在地上,瓦罐瓷片碎了一地,烟雾却浓密地布在骑兵周围。 只有李凯的身影暴露在以外,随后屋顶落下一人,她抱着金麟剑,一步步朝李凯走去。 李凯的弯月刀瞬间往后以砍,千秋燕闪身躲过,然后一脚猛地踹向李凯的背,将他踹到殿门口。 “你是谁?!” 李凯爬起来时,他警惕地盯着千秋燕:“还是个女人!” 千秋燕冷漠地朝他走过去,李凯往后退了几步,他朝着骑兵们喊:“快过来!” 那些骑兵有几个反应后就要杀过来,屋顶上的凌飞云就跳下来,直接踹飞了这些骑兵,然后拔起他的剑,压根不眨眼,迅割多次,几十道瞬间血柱飞溅! 再没有人前来救李凯。 这一次李凯终于意识到,对方的目的是自己。 他立即往身后一掏,准备拿出自己防身的那招,然后他的双手被千秋燕扭在后面,咔一声,骨骼断裂,她再踹了下离开的膝关节李凯瞬间倒地。 他整个人趴在地上,已经懵了。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到他身后的? 千秋燕一脚踩上他的后脑勺。 凌飞云就道:“下手重了,可别弄死了。” “弄死我?”李凯冷笑一声:“南镜的百姓你们大燕是不想要了!” 千秋燕微微挑眉,她抬起脚,李凯得意地一笑,他移了下脑袋,还没怎么着,千秋燕一脚落地,直接踹的李凯头昏眼花。 这女人。 李凯强忍着头晕,尽量让自己不要晕过去。然后收着下巴想趁机吹响脖子上戴着的口哨,然而就在这一刻,一个素白的手指勾住了口哨,将哨子丢到一边。 这时一双金色的长靴落在李凯的眼里。 那人冷静自若,高高在上地站在那,她的双眸像俯瞰蝼蚁一样不带感情盯着他。 第119章 容铮的疑惑 南州城局势忽然没了动静。 关于南州城附近的百姓有人亲眼看见一大堆铁骑进了城内后, 就跟神秘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 不仅仅是南州城附近,连最靠近王宫的村落都没有什么动静,有人特地打听铁骑的事情, 大家十有八九都不知情。 于是,二千辽兵铁骑在攻入南州城后神秘消失的传说不胫而走。 这一切都归功于李琴,以她的身份联合新贵族带头与随将对持着。 而同样使得这一切转向有利局势的人,还是容铮。 容铮看着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李凯,她没有审问对方,而是道:“你就是大王子李凯?” 李凯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她手持折扇时不时悄悄自己的掌心,然后就是和身边的女校尉交头接耳。 眼下他沦落为阶下囚, 他只好回答道:“本王子就是。” 容铮听后,她就开始纠结了。 她又问道:“听说你是擅长打仗?”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凯发现她露出一副质疑的模样,他就气得胸口发闷。这个家伙到底在小看谁!可是他确实被对方抓住了。 想到此处,李凯干脆怒视着容铮, 仿佛一头随时咆哮的雄狮。 容铮道:“你们辽国铁骑都是只会横冲直撞吗?” 李凯立即道:“这已经足够击败你们这些燕人了!” 容铮就更加奇怪了。 按理说攻城战,一个攻一个守, 有时候打的会是消耗战。并且辽国打仗十分英勇, 他们单兵作战都非常厉害, 可怎么在南州城白给了小小的战壕。 所以以至于让容铮产生了一个错觉。是她太强了?还是李凯太弱了?还是说辽国铁骑本来就很弱? 于是,她就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却没想到激得李凯的大脸都快冒烟了。 容铮朝身边的千秋燕说:“燕儿,孤的战术应该很容易破吧?”说着她抬手指向李凯:“李琴不是说他很厉害吗?打仗的一把能手, 就这?” 这语气似乎颇有节目不尽兴的感觉。 千秋燕低着头盯着她, 试图想从容铮身上看出点什么装傻装蒜的情绪,结果非但没有,她反而还很认真的表情。 她:....... 这会儿千秋燕不得不解释道:“殿下, 像你这种挖战渠的打法,完全与南州城的地势相结合。” “另有格木配合送假情报,以为你在山上,正是你利用了辽国大王子刚愎自用的缺点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先解决了一批人。” “之后便是激怒李凯,让他看见自己的铁骑还没发挥作用就死在竹竿上,或者普通燕军推的竹竿车上,使得他们不堪一击。” 容铮对军事方面的战斗力不是很懂,对她来说关于武力方面,她都是弱鸡,她所有的天赋技能都点在官斗了。 或许见容铮还是不太能体会到胜利的感觉。 千秋燕又道:“辽国铁骑三年来几乎没有败战,无论是对大燕还是对别的大国,都处于一种情绪高涨百战百胜的心态上。而殿下你首战就轻易杀死一批铁骑精锐,让他们意识到擅长骑马或许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从而击碎了一直以为常胜的士气。” “论这一点,无论是铁骑还是眼前的这位战俘,都会动摇自己必胜的信念。而战场上一旦军心浮动,再强的铁骑也发挥不了作用,迟早会耗死在战场上。” 容铮终于听懂了。 她再看向李凯,终于稍微用了正常看待人的眼神,对着他:“原来不是你太弱,是你还不够强。” 李凯瞬间被气得耳目赤红:“该死的燕狗,要杀要剐随便你!!休要再侮辱我!” “我没有侮辱你。”容铮见他那么激动,她劝道:“我只是告诉你这是事实。” 此话一出,激得李凯在椅子上不停晃动身体,想往容铮的方向扎过去。可惜他被绑的死死的,旁边还有一个凌飞云。 凌飞云当场给了李凯耳巴子:啪! “败军之将还敢个泼妇一样!你给老子闭嘴!” 这一巴掌下去,李凯又愤恨地盯着凌飞云。 凌飞云本人就对败者十分鄙夷,更别说眼前这个人都已经被抓了,还一副很嚣张的样子。他更加不爽了。辽人都是李凯这种德性,所以大燕就算怎么教化他们,他们还是不会感恩戴德,甚至还认为自己是受害者。 对于这种惧威不怀德的人,不拿出棒子打他一顿,他就不知道痛!不知道服服帖帖。 想着,凌飞云燕人的爱国情怀瞬间激发,他又伸出巴掌。 这次千秋燕走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提醒他:“你打他的时候,有没有请示过殿下?” 凌飞云顿时皱眉道:“我还需要请示吗!我又不是她的奴才!” “即便是三年之期,你也是她的护卫。”千秋燕警告他道:“她若没有命令,你就不能轻举妄动。” “与你何关!”凌飞云甩开千秋燕的手,他摸了摸手腕发现腕口一阵麻痹已经快没知觉了。 这个女人,手劲真大。 两人的争执落入了容铮的眼里,她见燕儿没有吃亏,便没有多加过问了。 而刚刚凌飞云之所以那么做可能就是因为燕人对辽国的人都是这种心情,几十年来被滋扰的反感。她能理解。 同样,凌飞云一点请示都没有就打了李凯,李凯好歹是大王子,到底是不能真的对他怎么样?毕竟李琴还在外面,她多少都得给李凯点面子。 这么一想,容铮终于在千秋燕的动作下,有了几分反思。 她忽然道:“孤在朝中无权无势,更没有人愿意跟随孤。” “而于武,孤又是处于弱势的地方,又不可能马上能得到补充。”说罢,容铮看向了凌飞云,她眼神严肃起来:“飞云。” 凌飞云疑惑道:“干什么?” “跪下!” 此话一出,连凌飞云都懵逼了。 千秋燕反而露出赞赏的目光。看来她没有白费功夫去得罪凌飞云。 容铮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融入了封建国度,而且这还是一个等级森严社会。 她不可能一时就能改变天下人丢掉人上人思想,去倡导人人平等。 这是她目前无法做到的,并且这里的人都在遵守这个规则活着,一旦遇到她这种思想开放的主子,如果她没有加以引导对方,恐怕还会给对方带来一定的灾难。 容铮还不想好心办坏事。 于是,她决定好好教教凌飞云什么是上下级关系!什么叫做必须服从!! 这一点她还不如当今武帝做的好,如今发现了缺陷,她再填补也不迟。 容铮又重复道:“跪下!” 凌飞云终于露出了不适应的表情,他平常待在容铮身边,容铮几乎不会管他,甚至还会放任他做什么。 他也乐得自在,却没想到今天忽然被命令,让他这只飞鸟意识到,他再怎么自由都是容铮给的。而鸟终于是要择良木而寝的。 随即,凌飞云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随即单膝跪下,低下头颅,高傲如他也只能求饶道:“属下知罪。” 容铮并没有立即叫他起来,反而先看看李凯的伤势。 开始李凯还不配合,直到,千秋燕一掌打在宫殿的红柱上,落下一个指节分明的掌印,他立即抬起头让容铮查看自己的脸。 容铮见他配合便道:“大王子,孤如今作为胜利的一方应该有权处理输掉的一方。这点你应该没意见吧?” 李凯则是傲慢冷笑道:“你知道燕军输给我们大辽的铁骑,都是什么下场吗?” 说着他痛快地放声大笑,故意跳动容铮的底线:“抽筋拔骨,然后绑在柱子上,看斗牛怎么撞扁燕军,燕人的百姓当苦工卖到各个部落,燕人的子女不是被我们吃掉,就是被我们...污,你知道最小才几岁。” “最小的才八岁!看着她求饶还被掐死,本王子别说有多痛快了!!!” 此话一出,连千秋燕迅影到前,一阵暴风般杀气冲向李凯,李凯的头发瞬间被这股压力激飞,他笑了几声就忽感头皮发麻,头顶上一阵阵发麻又阴凉。 之前故意激怒容铮的勇气顿时消散了一大半。 容铮立即揽住千秋燕的腰身,往自己怀里一捞,将她搂在怀里,她蹙眉道:“燕儿,别上了她的当。” 话毕,她心里对千秋燕的脾气又有一个度量。 看不得无辜之人惨死。 “哎。”容铮将怀里的女人抱在怀里,她轻轻地拍了拍了她后背,明显能感觉到她的隐忍。她心里很清楚,就凭千秋燕的身手没有人能阻止她杀了李凯。但她还是克制住了,没有用武力去解决。 因为她清楚有些事情是不能用武力解决的。 想到未婚妻那么理智大义,容铮心疼她的同时又忍不住叹气道:“大王子,何必激怒孤的人。你的目的何在?” “或者说是急着寻死?” 话落,千秋燕连最后一份怒气都抽走了。她靠在容铮的怀里意识到自己远没有自己想的冷静,如果不是容铮在,她或许已经铸下不可弥补的大错。 随后,千秋燕离开了容铮的怀里,她主动走了出去。 容铮担心她,就让凌飞云一起出去。 两个护卫暂时不担心李凯有反击能力,因为他们该点的穴都已经点了,现在的李凯相当于一个使不上力气的废人。 凌飞云刚刚被千秋燕阻止后,心里本来对她有点成见的,可是在看见她也愤怒李凯残酷的话,她也忍不住对李凯出手。 凌飞云心里的那点怒气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感同身受。 “我理解你的心情。” 第120章 煽动与合作? 千秋燕沉默不语。 而殿内还在持续问答间, 李凯在两个高手出去后,他单独面对容铮却冷静多了。 可能是刚刚的两巴掌和差点被内力削顶了。吓得他有阴影了。 李凯对容铮说话也平缓了许多,他道:“我没有什么目的, 我只是接到父王的命令来讨伐你罢了!” 容铮道:“南镜已经有大半是辽区,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凯见她问的问题通通都是关于辽人,哪怕他再莽撞,在涉及到自己的国家,他也忍不住警惕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容铮见他有了几分松动,她搬来椅子坐在李凯身边,就像一起坐在观众席一样坐下来同他道:“我们两国已经打了几十年,彼此都是从战场上了解对方, 所以,我们双方对彼此的成见会影响大家的判断。” “大家都是为了生存,辽人也是人,与燕人有什么不同。” 李凯听罢, 他则是露出古怪的表情:“你这位大燕国的小主人倒是稀奇,竟然会这么说, 你可知道你方才说的话, 以你的身份足以治你得罪。被你们燕人的官记载, 然后遗臭万年。” 容铮见他表情都快挤在一块,她笑道:“现在不是只有你我,还有你刚才急于求死的样子有点引起孤的注意力。” “孤现在又听到你这句站在我这边所考虑的话,让孤觉得或许你真的很强。只不过是遇到孤了。” 李凯想起自己遭遇的几次打击, 都是铁骑倒下的原因, 似乎没了马,他们辽人好像就失去堡垒一样脆弱。 果然还是这些年太依靠铁骑了,是导致他们被击败后, 就再也站起来的原因。 现在既然燕国太子有心和他对话,他不妨多问几句,说不定能套到什么信息,哪天即便他死了,也获取了些对大辽有用的情报。 李凯便问道:“你是怎么想出挖水沟这中东西的?你怎么知道那种东西能影响我们铁骑?” 容铮没有一丝犹豫,她告诉他道:“你们太依赖马了,马的习性很容易被人掌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时间问题?”李凯顿时不屑道:“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原因,你们大燕还有其他大国为何对我们辽国屡战屡败。” 容铮见他反而还很自豪的样子。 确实小国每次打赢大国,肯定是有空气的荣誉感,优越感。她也不否认辽国的战斗力,只不过,辽国似乎忘记自己每次打仗都是在赌国运,输了就是整个国家被瓦解,大国则是小输大输输得起。也耗得起。 而李凯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已经说到大燕的痛点,连她这个太子都无法反驳。 他便得意笑道:“要我看来,我们大辽打败你们燕国是迟早的事情!” 话落,却没想到,容铮一句话镇住了他。 她说:“你们眼里只有燕国吗?” 仿佛暗示般的提醒,李凯不傻,他立即沉下脸道:“你是什么意思?” 容铮则是抬起手指向她刚刚坐在上面的位置,那里有一道屏风,屏风上的锦绣是万里江山风色图。 她声声投掷道:“燕国很小,辽国更小。” “燕国小?”李凯嘲讽道:“你们燕国的份量可是我们大辽几十倍,你竟还说小!” 容铮目光逐渐凝视成一股压力对着李凯:“辽国的心更小。战略几乎全无,又自负于铁骑踏遍整个中原。” “你们便是利用了三大国之间的不和,制造的间隙在赌国运,若是三国之间互相联盟讨伐辽国,辽国那三寸之地能坚持多久?” 李凯完全不以为意道:“你压根不可能合作。而且,到时候打起来指不定谁先乱!你也说了辽国小,大国肯定会先盯着着大国。” 眼下的局势比起他们辽国到处掠夺,大国间对彼此虎视眈眈,甚至防备的侧重更让他们无法轻举妄动。 这个时候辽国正好是快速崛起的机会。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直接遭到了容铮的嘲笑。 这位一直温文尔雅却不允许武力的太子,从开始看起来就内敛,这会儿反倒张扬了起来。 容铮哈哈大笑道:“孤总算明白,辽国大王为何会派你来了?” “你什么意思?父王重视我,扶持我争位。他比任何人还伟大!”李凯见她有嘲讽自己父亲的意思,他立即急眼了:“燕人果真狡猾说了半天,原来是为了找机会报复我!” 容铮便打开折扇替他扇扇火气,一边道:“若是你不懂,听孤分析。” “滚!卑鄙的燕人!”李凯立即拒绝和她再交谈。 容铮可不管他听不听,她就在旁边道:“孤只是杀了你二百多人,剩下应该还有二千二百铁骑,这会儿为何见你没动静不过来救你?” “难不成是南州城地震了将他们压死了?” “还是说,南州城天降神兵都将他们制服了?大王子你好好想想。”话顿,她加重语气暗示道:“有这个可能吗?” 此话一出。 李凯依旧喊道:“他们很快就过来!我们辽人和你们燕人不同,为了自己的王位,自私自利弃半个南镜的燕人不顾。” “我们辽人无论是在家还是沙场上都是兄弟姐妹,是战友!” “你们燕人...。” 话音未完,外面一声通报:公主到——! 李凯戛然而止,他双目瞪大,听着外面只有脚步声,没有铁蹄声。 李琴甚至还道:“太子殿下在里面?” “你想干什么?五殿下呢?”凌飞云道:“他好歹是你丈夫你说扔在辽宫就在辽宫。” 李琴顿时不悦道:“少废话,本公主的家事轮不到你管,让我进去!” 凌飞云还拦着道:“不许进,你们家的铁骑都还在宫里没处理,让你进去我们家主子岂不是要有危险!” 李琴没想到这个护卫这么胡搅蛮缠,她立即训斥道:“胡言乱语。” 两人的对话,再加上那些铁骑的下落,终于让李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瞬间那种被抛弃的绝望感侵蚀着他整个人。 他瞪大眼睛再低下头瞬间,再抬不起来。 容铮这时用了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们的境况很像,我也是大皇子,太子,你也是大王子,长子,但是...父辈的偏心让我成为了傀儡。” “而你则成为了一枚弃子。” “所以你与我又何不同。大王子。” 此时此刻,大王子的称呼几乎刺耳般从耳膜扎进他的大脑。 一瞬间轰炸! 李凯再抬起头,他难以相信更难以接受,甚至还抱着最后一丝期待朝外求救道:“阿琴,救我!!” “阿琴,我是的阿弟,我是...。” 外面争执的声音忽然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只剩下李凯自己的声音。 李凯原本亮起的眼睛,随着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离,终于陷入了深渊当中。 “而你则成为了弃子。” “而你则成为了弃子。” “而你则成为了弃子。”反反复复回荡在他耳边,刺激着他的某根神经,他固执坚守到最后也相信父王的心,仍有一丝希望。 直到外面忽然响起一道疑似李琴的声音:“看好他,等本公主和父王联系后,相信他会答应我让南镜恢复如初。依旧是燕辽共治的地方。” 一句恢复如初,燕辽共治的地方就击溃了李凯大肆攻入南州城的信念,他终于也开始动摇了。 容铮再没有说任何话,她站起来负着双手朝屏风走去,伸出手,碰了碰大燕的疆土图,看着外面一些空白的地方,她心里有中缺了二块拼块的完整感。 她的指尖往南下一移,上面赫然是辽国的地盘,虽然只有芝麻粒那么小,她却道:“公主的愿望是纳入大燕的版图。让辽人能融入燕地,立衣冠,礼中原之礼。衣食无忧又无需担心冬天粮不足,夏天水不够,春天粮草无根。秋天一片尸殍。” 很多人认为冬天很难熬过去,殊不知秋天前你未攒到粮,冬天你必死无疑。而秋天死了,反而是件幸运的事情。至少死的时候挖土容易埋,不会因为冬天走在地上就可能踩到一具尸体,然后天寒地冻还无人敢出来填埋。 而辽人以前粮不够,都会有一批老人在秋天就选择自杀,然后家里的中年父母会含泪隐瞒孩童,将老人制作成肉干供孩童食,就为了让下一代活下去。 李凯是辽国内有野心的人,跟他的父王一样,希望是通过征服大燕立国,让大燕成为他们的国度。 而李琴这中做法无疑是...投敌背叛他们辽国! 如今通过敌人之口,得知李琴目的,李凯越发觉得自己不能死了。他绝不能容忍辽人在大燕面前乞尾摇怜,低声下气地活着,他要让辽人个个获得有尊严有饭吃。 而不是李琴这中!! 当下,李凯抬头正视着容铮问道:“你说了那么多,到底有什么目的?” 容铮这时转身,她双臂一展,尽情发挥道:“孤不需要一个女人在面前指手画脚,同为男人,大王子你应该也很清楚,与其跟个丧家犬一样活着!” “倒不如拼一把,哪怕是战死,也光荣!” “孤不想窝囊地成为弃子,孤倒不如反抗,要让父皇知道,要让整个天下知道,孤是未来的大燕帝!而不是一个傀儡!” 激情昂扬,意气风发的姿态。 何其的肆意,又何其地痛快。 李凯终于明白了,她要夺权!她跟自己一样不甘居于人之下。 他只有坐上大王的位置,他才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抱负! 而实现野心的第一步就是活下去。 最后,他的全部视线都落在容铮的身上。 第121章 谁和谁的选择 李凯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但他对眼前的人还是无法产生信任。 他也不是一个随便可以说服的人。同样眼前的太子也并不是看起来那么老实的人。 李凯权衡之下,他道:“你既然要寻求我的合作,那一定也选了李琴。你知道我和这个妹妹在大辽是彼此的政敌, 如今你两头都在周转,让我如何信你?” “你又如何保证不会背叛我!” 容铮哈哈笑道:“依孤看只有永远的利益,而没有永远的敌人。与其对大公主有隔阂,你倒不如想想跟孤合作的好处。” “好处?好处就是现在保住了我一条命。”李凯道:“你方才故意放任两位高手对我施压,不就是在警告我,他们任何一个人取我的首级都如囊探物。” 他越想越觉得眼前的人十分危险。哪怕自己有二千多铁骑有这支军队,在尝到败意后又在她面前被她的人羞辱,让李凯现在什么底气都没有了。 如果他不答应, 估计再也走不繁华宫。 李凯现在比起太子,更痛恨随将为何听李琴的话而不是主动来救自己? 如果他能来救自己,自己就不用和太子暂时妥协了!当场都可以杀了他。 容铮看他半天都没松口,她便道:“孤实在看不出你有什么底牌可以跟孤交易, 让你细数与孤合作的好处,你也在质疑。”说罢她收回两手插在袖子里, 啧啧几声:“比起李琴, 她就聪明多了, 可以迅速分析利害关系,然后选择与孤合作。” 李凯闻言一愣,但他依旧警惕道:“你给了她什么好处?” “我听闻你在大燕只是名义上的太子,有何权势承诺给她什么?金子银子?我大辽的财物即使不多, 也不至于被大燕的金银珠宝给唬住。” 容铮道:“正好孤什么都没有, 钱更没有。” “那你有什么?”李凯开始对她捉摸不透了。 哪有人什么都没有就能让李琴答应和她合作?要么就是太子用了手段,要么就是李琴傻了! 站在李凯的角度或许想不通。 但他却不知道,有些东西, 只要看的长远,从无到有的积累哪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容铮抓的就是抓住了李琴的最需要的那些。 她道:“你们大辽在燕国无内官为其说话,辽国大王李偲因为容王的关系而对燕国产生敌意,更别说交流,如今的你也是对我大燕充满了敌意。完全忽视可以发展的潜力空间。” “你的妹妹李琴恰恰是那个与众不同的人,只要孤能看在她的面子上为她在燕国说话,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值得投资的事情。” 随即容铮又看向李凯,问他:“孤从你的眼神里看得出,你拥有远大的志向,和李琴不同,但也是为了辽国。” “孤是为了燕国,你是为了辽国,我们两国又何必站在敌对一立,为何不好好一起发展?” 一番话下来,李凯终于犹豫了起来。 对他来说燕国太子说的话何尝不是一种未来,但他不敢赌,他只能在自己身上赌。 容铮见他有些松动,她继续道:“那么,接下来孤该说说你为何不如李琴了?” 此话一出,李凯瞬间瞪向她,一副不该提哪壶的表情。 容铮依旧非常笃定般说道:“孤了解你们之间的竞争,目前为止李琴看似落了下风,但实际上,辽国大王对你才是明升暗降。” 李凯就嘲讽道:“如果你只是来离间的,那就最好免谈。” 容铮很快给出他思路:“大王子仔细想想,既然辽国大王认同你为何又立下期限?又为何在你攻进来时身边的人没有跟过来支援?” “父王选择她,不过我也能理解,她毕竟是皇母指定的继承人。”李凯道:“但对我,也不差。你说的那些只是我的家事,我没必要告诉你。” 容铮便没有再提起,她打算收手了,只是在那之前,她还得说一句。 “大王子是否考虑合作?” 李凯沉默了。 容铮也没有犹豫给了他一个期限:“孤与你定在两国联姻之后,你我再单独见一面,到时候大王子再亲口答复孤。” 李凯总算是点头了。他被人松绑后,四肢还是麻木了许久,等待的身体有了力气,他才离开了繁华宫。 这一天。 谁也不知道繁华宫内,两国同为嫡子的人商量了什么。就这样,李凯被放出繁华宫,而凌飞云作为临时护卫就随着他一起去了辽宫。 当李凯去了辽宫第一件事就是寻随将。 他发现随将守在李琴的殿门前,除了他还有格木,至于其他辽兵通通不知道分哪里去了。 李凯见此,他哪怕心里有气也得忍住,他对随将冷嘲热讽起来:“父王给我半个月的时间还未到,你倒是急着表忠心。” 随将本来就是辽国大王的人,他只是被派来协助大王子,其余的全看大王子的表现。 于是随将如实道:“大王是给了您半个月时间,也同时给了命官们一个交代。您也说了半个月未到。” “怎么,还怪上本王子轻敌了!如果你当时能及时来繁华宫支援我,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让他被擒的事,当然李凯没敢说完,他还是给自己留了个面子。余下就让随将自己去想。 随将没有回答,殿内的李琴却走了出来,她看着同父异母的大哥打了声招呼:“大哥。” “不敢当,大公主!”李凯冷哼一声:“我对你新找的主子那是甘拜下风。” 那名主子说的便是容铮。 此话令李琴忍不住蹙眉起来。 她没有计较,反而提醒道:“既然甘拜下风,就早点回国劝父王遵从宗司的请愿,早早地改善民生,为大辽供养更多的年轻人。也许到那时候我大辽才是无人能敌的时候。” “少给我阴阳怪气,学了燕人那套。你就不是辽人了吗!”李凯顿时愤怒地瞪着这个妹妹,同样是一年出生的,他和她就相差几天,却因为男女之别而注定了毕生的命运。 她李琴,琴意喻为今后的王。 而他李凯,凯却为山不如几,不是头则是尾的比喻!意思就是山有头尾,而他终究只是个山尾。 李琴不知该如何跟大哥解释,眼下的他已经变得自负,莽撞,被燕国太子刚击败过,转头他反而将怒气撒到自己头上。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我既是辽人,亦是大辽公主。望子民安好自然是我的心愿。而我的心愿与你的野望不同,你说我学了燕人那套。” “那大哥何尝不是照猫画虎想做燕人那套四海皆臣的春秋大梦!!” “你。”李凯难以理解地盯着李琴。。 同样李琴也看穿他那般,同样难以认同他。 两兄妹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欢而散。 随将便停在了辽宫。 李琴见李凯气呼呼地走了。她道:“看着他点,别让他对南镜王乱来。” 随将犹豫道:“大公主。我。” 李琴便提醒道:“本公主和父王的三年期约才过了二年,怎么你还怕父王不会遵守约定。” 此话一出,随将立即一惊,他赶紧道:“此次末将随大王子前来,也是遵守了大王子与大王的半月之期,如今已经过了第四天,还有剩下十一天,我怕。”余下的话他不敢再说。 辽国自从在二十年前被容王打败后,再加上容王带兵进辽城见辽民穷的响当当,反而派兵发米给他们。 从那以后,辽国有一些国民不知怎么地,开始疯狂往燕国逃,尤其是一些边城的地方差不多已经空了,没人了。甚至有辽民宣称大燕才是天帝庇佑的地方,经过这些个别极端的辽民宣传下,导致大量的辽民开始向往燕国的生活。 这二十年期间,因为辽商积极引进中原农耕文化,已经导致不少人从养马打猎,变成了守在原地等粮的人。 辽国大王李偲惧怕中原文化又认同文化的先进性,于是主动学习燕人的文化,只不过在辽国,无论怎么施展都无法像燕人那样心灵手巧。 辽国太小了,有一部分树林因为冬天却木材乱砍乱伐,二十年来导致沙漠化,早已经干旱的无法种任何东西了。 辽国大王李偲觉得还是地方的问题,是大燕占得了整个中原最好的资源,他们就是站在金山银山躺着吃饭的,不像他们辽民累死累活,都难以收获半袋米。 于是又在辽国大王特地暗导下,将大部分辽民向往美好的目标,偷换概念,变成燕人的地方辽人也能住!燕辽可以共生在中原得到了大量的辽民的支持。 而以李琴代表的新生代,则是主张和平的方式融入中原。 以李凯为代表的传统辽人,却认为燕国窃国,窃走了他们先祖皇李的朝代才有现在的一切,他们应该将先祖的土地拿回来。 两兄妹一柔一刚的主张得到了李偲的认同。 于是,这两兄妹从记事开始就一直在互相竞争,他们宛如李偲的意志一样分成两派。 两兄妹谁赢了,民意就倾向谁,而目前为止...常年居住在中原之地的李琴,明显在辽国输于李凯一截。 随着时间的推移,辽国崛起后大部分贵族也变得极其没有耐心,暗地向李偲进言扩张。 而这次李凯的到来就是李偲暂时同意了这些偏激的进言。 第122章 商量两国联姻 李偲为了平衡儿女之间的势力, 在派出随将协助李凯时,也在暗地保护李琴。 这也侧面证明了李偲的英明,二十多年下来, 辽国能从小国变成强属国,就是经过他的治理才有了现在的影响力。 再加上辽国能暗地逼得武帝派子联姻,此事在辽国的贵族们嘴里早已经争相成为了可以在列国炫耀的资本。 有些贵族甚至还在臆想,如果此时再将燕国太子抓来辽国,就可以威上加威了!更能打破辽民对燕国的幻想!!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和想象中的不同。 李琴见随将没有跟随自己的意思,又恐于李凯乱来打乱她的计划。 她看着这位长辈,终于忍不住道:“王兄,你绝不能得罪燕国太子。随将叔叔, 今天她能抓王兄,明天她也能抓我。” “公主!”随将立即一惊:“眼下我们人多到处都是精锐,根本没必要灭自己的威风!” 李琴见他不信,她认为辽人打得胜仗多了, 以至于开始对自未来太过于乐观。 她信辽兵能打下天下,但打天下如何比守天下容易, 这背后根本不是一两句配合, 或者忠诚兵力就能守住的。 他们更需要的是一个优越的制度。 历朝历代最伟大的时刻并非是建功立业, 而是一套完美制度下运转的王朝,掌握好的帝王能创造盛世,掌握不好的帝王,也能顷刻之间覆朝。 她李琴向来不是看什么资质本事, 看的从来就是...实事求是的手段。 而燕国太子慕容铮, 便是后者。 李琴拜读过很多古人宗师的立卷,各位前朝帝王的手札。无不皆是运筹帷幄,一双看不见的手守住的江山, 一时失意,又失而复得。 这千秋万代的愿景,或许在她有生之年还能再看到一个繁华盛世四海升平的景象。 她道:“随将叔叔,话到自此你好自为之,也别想着暗杀突袭。”说着李琴的语气顿了顿,又提醒道:“太子身边有两个绝顶高手。”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玩暗杀。” 这话还是格木在带着容铮来南镜时,无意间听到的,尤其是那名长得十分俊俏又寡言少语的护卫。 随将半信半疑起来。 李琴该提醒的也提醒了。只希望她现在压在太子身上的赌资,能满盘皆赢,否则她失败事小,太子死在南镜事就大了。 次日一清早。 繁华宫的太子携带千校尉来拜访李琴,还顺便带着五皇子慕容甫过来了。 今天不为别的是为了商量李琴和慕容甫的婚事,这一大喜事落在辽宫,让昨日大王子李凯冲进王宫的事情仿佛不复存在一般。 他竟也参与商讨婚礼流程,一切都按照辽国的习俗来。 并且与燕国不同。这里的婚事准备七天,等宗司到来,第八天第九天,第十天就可以完成婚礼了。 容铮笑眯眯地答应了:“入乡随俗,况且孤是在赘弟准备终身大事,希望两人白头偕老,当然在那之前自然也要问问新人的意见。” 然后她看向了慕容甫。想让他说点什么。 结果慕容甫巴不得今天就入赘的样子,他疯狂地朝容铮点头:“皇兄,一切都听你的。” 容铮迟疑了下道:“你难道没有别的需要考虑?” “我还能考虑什么。父皇当初选了我就压根不会再让我回京。”慕容甫赌气地道:“既然父皇不仁,我以后都不回去看他了。除非他。。”然后他的嘴就被李琴嫌弃堵住了。 一颗葡萄塞进慕容甫的嘴巴,他还真的闭嘴了。 容铮见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熟悉到可以自然互动的样子,她便道:“五弟口不遮拦的毛病能不能改掉,就看公主了。” 李琴忍不住挑眉了,她这是接到了要改造夫君的提醒? 慕容甫吞下葡萄,他立即道:“皇兄,这点我自己就能改,你干嘛和公主这么说,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改不掉吗?” 容铮又收到他胳膊肘往外拐的反驳,她叹气道:“既然你有信心自然是好事。只不过你的妻子并非随了你做什么王妃,你的爵位也没下来,现在的你就相当于。”吃软饭三个字她就没脱口而出了。 慕容甫完全没有这方面大丈夫的羞耻心,他反而乐呵呵道:“反正我以后是南镜。”眼看要说完,这次他膝盖不知道被谁从后面踹了下,直接趴在了茶桌上,打撒了一地的瓜果。 然后成功得到了公主的嫌弃。 容铮的疑惑。 她再看向身边的千秋燕,这女人刚好收回了脚。 容铮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的未婚妻,自己惯着就好了。 等他们商量的差不多了。 隔壁坐着的李凯一直避着容铮,准确来说是避着她身边的千秋燕。 尤其是那太子,似乎还真是在其乐融融地跟公主在商量婚事。 整个过程当中看似和利益没有挂钩,只是单纯的两家亲,实际上,只有单纯的慕容甫认为大家都在帮他完成婚约。 他又经过几天的努力成功征服了李琴的胃,这下子他美好的下半生要开始了。 带着对未来美好的向往,慕容甫轻轻地握住了李琴的小手,饶是李琴被他忽然其来的动作给惊到了,本来李琴想当场甩他手,可容铮在身边她也就忍住了。 然后从开始的不耐烦到逐渐的适应,最后是顺其自然了。 就仿佛她开始的态度那般。 只不过,李琴还是挺惋惜地瞥了千秋燕一眼,可惜这个男人是她毕生得不到的人了。 毕生得不到的男人?千秋燕她忽然感觉耳朵有点热乎。也没有多在意。 容铮倒是整个过程都在真心商量慕容甫的婚事,然后想听取李凯的意见。 李凯原本不想参与,现在太子有意想将他拉进来,他也没拒绝,反而看向慕容甫,眼里是忍不住的鄙视:“未来妹夫,我们辽人娶亲从街头接新娘,然后街尾入轿,全程都得由新郎亲自负责。” “我们辽人体格健壮,背起新娘子走十条街都没问题,就是不知妹夫你的力气可以负担起的王妹吗?” 李凯又抛出了一个规矩:“另外我们辽人喜欢喝马奶酒庆亲。” 话出,慕容甫立即挽起袖子露出他那点肌肉:“我们燕人背人肯定行,喝酒我更在行。” 看来他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容铮总算放心了,至少这个五堂弟也不是所有方面都废材,起码喝酒应付客人应该没问题了。 而千秋燕则是她耳边低语:“五皇子向来只喝精酿的米酒。但辽人的马奶酒不同,据说十分刚烈。五皇子的酒品又不会,怕是到时候他会在宴席上出丑。” 容铮听后,她看向了李凯。 看来这小子的恶意已经从她身上扩散到慕容甫身上了。 她必须得保证慕容甫的安全。 随即她主动道:“大王子说的未尝不可,但这婚礼我们燕人讲究亦新人为本,虽以辽礼迎亲,但这毕竟是燕人的地方。入乡随俗,入辽入燕都是随俗。” “不如就此简略燕人的闹洞房,辽人的马奶酒。” 李凯闻言他转头盯着容铮,犹豫了会,才道:“太子殿下认为婚事可以简略,那做媒姻亲岂不是也可以减辈?” 容铮笑道:“非也,我想王子应该不了解燕人的闹洞房。” 李凯道:“但闻其详。” 容铮继续保持微笑道:“燕人的闹洞房,就是一堆亲朋好友在现场,包括你的弟弟妹妹要在新房看新郎新娘...千金之夜。” “喜庆,我们辽人也是如此。”李凯反口一说:“若说你大燕规矩多像个礼仪之邦,我大辽也不差,娶人娶贤,有何不同!要本王子看,大燕的规矩多,但不办人事折腾人,又何尝不是野蛮人。” 容铮一句话堵回:“燕人不共妻。俗话说朋友之妻不可欺,兄弟之妻不可欺。糟糠之妻不可弃!” “辽人与燕人一样吗?” 此话一出,分明是暗示辽人的伦理观乱,还视以为平常,不知羞耻,不穿衣服的人现在反倒说一个穿衣服守礼的人没规矩,岂不是自打脸。 李凯脸色顿时铁青万分。 她这是在挑衅本王子? 其他人也是懵的,不懂太子为什么突然剑拔弩张怼向大王子? 李琴不想自己拜堂的时候,自己的亲人还在跟夫家的亲戚斗气,于是她主动出来调和道:“燕国婚礼繁重,我大辽又简单粗暴,倒不如中和一下,省去一些不必要,保留寓意高的部分正常举行我和五殿下的婚堂。” 慕容甫也赶紧配合道:“皇兄,我也蛮喜欢辽国背媳妇游大街的举亲行动,不如就让我试试这个。我还没有背过琴儿呢!” 话音落下,琴儿的亲昵让容铮有些诧异了。 他们什么时候发展的那么快? 李琴则是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其实她觉得煮饭的男人也挺不错的,虽然没有风花雪月,但柴米油盐又何尝不是另一中生活上的幸福。 李凯则是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从前他就知道李琴看不上部落的男人,说有臭味,可他没想到她居然喜欢这中肩不能挑,拳不能打的男人。 而千秋燕的眼神落在五皇子和大公主身上,她双眸间略有一丝迷惘,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感情,果真如一阵难以预测的风般,说来就来的吗? 第123章 校场较量 王宫上下如今都在准备五皇子和大公主的婚礼, 张贴喜联,准备婚服,辽人贵族这边派了许多贵族夫人替李琴选各种首饰。 容铮到各殿一看, 哪里都非常的喜庆,辽国的婚俗似乎融合了前朝的习俗,所以和大燕两边成亲有点像。 她目睹思人,在想一年后,她和千秋燕的婚礼会不会也是如此...热闹。 只不过在那之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会儿,她正被李凯邀请去南州城的校场,刚好她带来的一千人就在那里扎营。 容铮坐着千秋燕驾的马车到了校场。 她下了马车, 千秋燕便提醒道:“辽人尚武未到必要时刻,不要答应任何事。” 容铮点点头,她带着千秋燕走了过去。 千秋燕就先指挥军队自己排好,而另一边的校场则是一百多号辽军, 以李凯带头他虎视眈眈地盯着燕军,就像看小羔羊一样充满野性。 而李琴则是骑着一匹黑马, 她驾着马走了过来, 在看向容铮, 她特地扫过千秋燕一眼,然后才道:“太子殿下,按照我们大辽的规矩,两方见面必须好好碰一下, 不如我们两军友好地切磋切磋?” 容铮心想果然跟千秋燕说的一样。 她便疑惑道:“怎么个切磋法?” 随即, 李琴让辽军拿出了一直球棍,还有一个小皮球。 “我们两军各派十五人击马球!谁在一炷香的时间进的球多,谁就赢。”说罢, 李琴特地给容铮准备了全场最长的球棍子,算是给她的特殊待遇吧。 容铮几乎没有犹豫地结果球棍,看着这意思她是推脱不了了。 也只能迎头而上了。 千秋燕分到一根稍短的球棍,她凑到容铮身边道:“球不必你打,由我来。” 容铮自知是一名武力弱鸡,上次她掉进坑里都无法自保,更别说马球了。她骑马都歪歪扭扭,弯下腰还想击球,指不定是自己整个人是掉下去的。所以说一切有关体力的运动都是她不擅长的。 随即她答应了。 两军各挑了十五人出来,以李琴李凯为主,对峙千秋燕和容铮。容铮自己骑了一匹黄马,千秋燕的是白马。 两边的铁门总共有半米高半米长,随着一声口哨吹响,开战了。 容铮骑着马躲在一边,她注视着千秋燕带着人一下子冲进燕军,然后四处分开形成了一个包围网。 李凯见这个女校尉竟然擅长这种运动,他也收起了轻视的心。 他鞭打着马冲在前面堵住了千秋燕。千秋燕球棍往后一敲,将皮球挑给了旁边的燕军,燕军瞬间冲出辽兵的保护网,一球棍下去,直接进球了。 之后几轮燕军频繁进球,一共进了七次球。 辽军输了一大截,燕军开始情绪高涨起来,一个个士气大振,都争着给击球。 辽军几次拦截未果就停下来了,他们开始在观察燕军的反应。 这会儿,哪怕容铮再是个运动白痴,她也看出来了, 再看看千秋燕一直被李氏兄妹堵着,尤其是李琴似乎在说着什么? 李琴对着千秋燕道:“本公主对你时常感到惋惜,千校尉。” 千秋燕挑了挑眉,她没有回答。 李凯见妹妹对她很感兴趣,他就忍不住皱眉了,昨天还看她跟五皇子十分亲热,怎么今天又是另一张脸。 李琴越看笑容越深:“不知千校尉可知,我大辽的马球技术所向无敌,你燕军如今进了几个球就已经失去了警觉,这样的队伍又怎么配的上常胜。”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这时,千秋燕终于道:“你私下堵着末将,就是为了区区的马球?” 区区的马球?李凯不悦地盯着千秋燕。若不是李琴特地警告他不要对嘴,他早就出声了。 真不知道妹妹怎么会看上她?想拉拢这位高手?恐怕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李琴还在旁边道:“跟着太子也许不错,但千校尉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前途。” 千秋燕终于明白了。这是接着比赛支开了容铮,然后对方特地拉拢她来了。 她便嘲弄道:“这种拉拢未免太没有诚意,何不美人美酒备着,再请我前去?” “你若喜欢,今晚再备多一席又何妨。”李琴说着让辽军将皮球踢过来,她立即用球棍翘起,然后击在千秋燕骑着的马脚下。 很快,辽军就有目的地往这边冲了过来。 千秋燕不慌不忙地护着皮球,应对着辽军。 李凯则是在旁边忍不住皱眉道:“你特地支开太子就为了她身边的高手?” “王兄,你不知道此人武功多高,此人的能耐又多广。”李琴道:“本公主虽不知她是谁,但接到过情报,情报显示此人与海市有关系。” 李琴的表情逐渐凝肃万分:“墨家奇主所创建的海市,乃是天下诸国中出了名的神秘又强大机关城,此人学的武功便是从海市所出。” 此事不但非同小可。 她甚至看向了一直在屋顶上站着的凌飞云,又道:“王兄,最近一直跟着你的那名护卫,我收到的情报也指出了他和海市的关系。” 凌飞云的功夫虽不是海市出身,但他却与海市关系密切。 试问,两个和海市有关的高手都在容铮身边保护她。 她又何德何能获得海市的赏识,有此荣幸? 李琴见识过容铮打败过她大哥,也认可她的聪明才智,只不过以后就会不同了。 正如中原的一个著名的成语,黔驴技穷,驴之所以会惨死,还不是因为它所有的特性都暴露在老虎面前,一层层蜕皮,露出温良无害的一面,所有老虎知道没有危险也就露出獠牙放心攻击了。 李琴虽然和容铮选择合作,但她并没有打算臣服她。 于是,李琴试着朝千秋燕抛出橄榄枝。 千秋燕的反应果真和她想的一样,未开口拒绝,却胜似拒绝。 李凯吃了一次亏,他不得不开始重视起燕军的本事,尤其是眼前的燕国太子,他与她之间的协议还未达成。倒是听说和李琴已经私下达成了交易。 而那个交易肯定和南镜的辽区有关系。 不管怎么样,李凯必不会落后于李琴,同样他也是不屈服人之下的主儿。 那么问题来了,一对力争上游野心勃勃的兄妹,怎么都不会安分守己。于是各自私底下的动作就开始了。 李凯驾着马走到容铮身侧,感觉到了她身边,整场比赛都和她无关一样。李凯都能感觉到燕国太子身上排斥此项运动的气息。 他道:“看起来这一次的球,我们辽人会进。” 容铮盯着被包围的千秋燕,她道:“一对二赢了也胜之不武。” 李凯听后,他嗤笑道:“沙场上谁也不会管你有多少人,赢才是关键。” 这时容铮转头看向他问道:“只要赢就可以?不需要注重规则?” 李凯道:“规则可以随时打破,就看那个人有没有资格了。” “此话当真?”容铮继续问道:“大王子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李凯有些不解盯着容铮,不懂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之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容铮驾着马冲进队伍当中,然后朝千秋燕喊道:“千校尉,把球往上打,冲我这边来好!” 话落,容铮已经将球棍架在脖子上,双手再紧紧握着球棍。 千秋燕稍稍迟疑,但她还是将球挑起,然后击高朝容铮身边打了过去。 只是击打完了,千秋燕心里就后悔自己不该听这个人的话,就凭她,如果没接住球岂不是会被球砸到。 千秋燕有些懊恼,她什么时候对容铮自信到,她什么都擅长一样! 很快那皮球宛如小、炮、弹一样穿过辽军,挡在半途的辽军趴在马头上闪躲这球,球无人阻拦便直接到了容铮的面前。 最后只见容铮双手持棍,猛地发力,然后将小皮球击飞出去,然后那小皮球径直从铁门的斜角穿了过去。 嘭——铁门被球撞出了声。 球也进了! 这一球还是她主动打进去的。 燕军们一个个都惊愕地看向太子,他们殿下真的懂马球吗? 辽军也在用自己的语言炸呼呼说着:“这燕人太子动不动规则?” “马球是这样打的吗!” “她这是违规操作!” “这球不算!” 李凯在旁边脸已经黑了,这可恶的太子居然挑他语病,他还不能不管了,于是在容铮对自己质问前,他首先对自己的辽军道:“只要没砸到人,没落马,进球就得分。” “本王子的球场只有勇士进球,没有死守规则玩僵球的。你们有谁不想玩,就给我滚蛋!” 于是,球场上没有了规则的束缚就开始浪的起飞了。 李琴一边动用自己的球术一边试图与千秋燕沟通。 千秋燕丝毫不给她机会,她冷漠地盯着李琴警告道:“公主既是有夫之妇,又何必盯着另一位有妇之妇?”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李琴的意图,对方不知道自己是女子,误作她是男子,所以千方百计过来拉拢。先不说李琴看上她哪点,起码她的武功已经被李琴盯上了。 李琴面露诧异之色:“你成亲了?” “末将已有婚约。”千秋燕道:“还请公主不要再有别的想法,到时伤及了五殿下的一片深情可就不好了。” “毕竟,太子殿下对其弟爱护有加。” 李琴听到慕容甫时她眼睛闪过一丝情绪。 第124章 李氏兄妹的野心 千秋燕早知她不会安分, 她又赠送了几句警言:“不管你昨天装作如何欢喜五皇子,我都看得出来,夫君和家国都不如你的野心来的重要。” 李琴从未和她说过自己的想法, 她只和容铮说过,但她也不认为容铮是那种管不住嘴的人。 她道:“你的武功不仅高,眼力也非常不错。竟能看得出来。” 千秋燕道:“我不需要知道,更没必要知道,但我需要提醒你。善待五殿下的感情,或许是你以后唯一的出路。” 此话一出,李琴再没有拉拢她的心思,她挑过皮球, 将球击飞,直接精确进了铁门。 辽军就进了一球。 既然谈不妥,李琴的力只能往容铮身上使了,她在燕国需要有人帮辽国说话, 一个对辽国没多大意见的人。哪怕现在她看似无权无势,但她的资质远比李琴见识过的年轻人都要高。甚至老一辈都有一大部分人比不上她的手段。 之后的马球打得非常激烈, 辽军反超燕军, 最后直接赢了燕军, 以五十三球比四十个球。 燕军刚开始进的球也没能赢过辽军。 而赢了的辽军负责嘲笑燕军,甚至有的抖机灵朝燕军甩屁股,气得燕军耳目赤红,恨不得现在冲过去跟他们打起来。 容铮见自己手下的士兵, 一个个被激得不行, 她在旁边袖手旁观,等千秋燕过来时,她才下马递给了她一块干净的手帕。 她没有问千秋燕在和李琴对峙时, 那个狐狸一样的女人说了什么。 千秋燕也没有主动报告,两人对此就像一件无足轻重不需要再浪费口舌的小事。 如今燕军输了,又惨遭辽军各种羞辱。 燕军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脾气暴躁,没有几个能控得住自己。眼看一个辽军要对着他们脱裤子放屁,终于有个人忍不住了,他抄起球棍就要冲过去。 “士可杀不可辱!” 没想到最后还是千秋燕一脚撂倒了对方。 她冷喝道:“休要给燕人丢脸!!!” 那人羞愧地趴在地上,没敢再起来了。 然后燕军集体收到了对面一个辽军脱裤子,然后放了一个张扬的响屁......。 李凯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哈哈大笑带着人走了,走前他还挑衅道:“大燕的铁血男儿,竟然要他们不善武力的主子为他们架航!千人倒还真不如一人!这传出去,诸国都会嘲笑燕军除了杨家将,全都是纸糊的!” 辽军也纷纷指着对面的燕军讥讽道:“大王子说的没错,这些都是没卵的男人!” “说不定大燕的女人都比他们能干!” “我们辽人的屁都比你们响亮,看看你们这们这样子,恐怕只敢放声闷屁!” “大燕的男人只敢放闷屁!!!哈哈哈哈哈!!” 辽军跟着李凯离开了校场。燕军们的脸色乌青起来,难看万分。 李琴向来就不喜欢李凯带着的那帮粗人,但在这场比赛上,她也没有阻止李凯主动羞辱燕军来嘲讽燕国太子。 她反倒好奇这位太子的反应,非但不怒,反应淡淡,她甚至还在观察着自己手下燕军的表现。 最后,连容铮也转身一声不吭地回去了。 李琴没看到容铮有其他反应,她道了声:“无趣,太子果然还是话多的时候有趣,说着那些尽煽动人心的话,听着那才叫舒服。” 千秋燕这会儿还没回去,她负责让管束燕军,防止他们在南州城滋事报复,中了李凯的激将法。 燕军里也有明白人,所以有个百夫长主动上前道:“千校尉,这底下的人能忍得住一时,可忍不住一世,属下希望您能和太子殿下提几句。” “眼下关键,还是军心重要。殿下不擅武,但也不能坐视不理。” 千秋燕认识这个百夫长,叫周虎以前在皇宫御台所当过差,后来辗转又去了别的军营,现在直接被分配到南镜来了。 她便道:“你和手下的伍长先安抚士气,过后,殿下她自有主张。” 周虎只好道:“那属下等待。” 此时此刻,辽宫内笑声不断,李凯端着酒壶和随将畅饮,他喝了二大壶的马奶酒,然后重重地将杯子摔在地上。 李凯痛快道:“今天见那燕国太子不吭声的模样,本王子就觉得痛快。” 随将没有吭声,他低着头喝着。 李凯就继续道:“当初要不是李琴透露了消息给太子,她也不会提前暗算我们,害我们损失了二百多个勇士。” 随将没有说,当初要不是大王子利欲熏心,急着立功,不动脑子,就冲进南州城,最后还导致被擒。这传出去已经够丢脸了。 而那燕国太子反倒是亲了,对外,她自称是大王子是为了参加两国的联姻,然后二百辽兵的惨死,被私下掩盖了。 现在哪怕南州城,或者整个南镜都传的沸沸扬扬,大家都只当是一个茶后余谈并不会当真。 只不过,死的那些辽兵,随将的内心怎么都不舒服。 他不得不提醒道:“燕国太子极其狡诈,你今天只是赢在校场上,虽已经打击燕军士气,但大王子我们损失的更惨重。” 李凯想起自己吃的亏,他顿时烦躁地道:“本王子下次不会再大意了,以后都听你行事。” “只不过我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随即同样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他伸出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个划刀的姿势,他说:“两国联姻可继续,但燕国太子,我们也可...。” 李凯便是得意笑道:“随将与本王子的想法,不谋而合。” 当初他为了保命拖延了时间跟燕国太子谈判,那拖延后再次见面的时机,便是他李凯翻身的好机会!到时候他会一雪前耻,为死去的二百辽兵报仇! 而此时辽宫的主殿,李琴摇晃着酒杯,并没有喝,她身边站着的是格木,格木跟她禀告了李凯的私谋。 这辽宫到处都是李琴的探子,包括那随将,就算李凯不说,她也知道李凯不会放弃慕容铮这个目标。 李琴却未阻止,相反她还想看看慕容铮会怎么应对? 若是她最后失败,表现的不如之前,甚至付出了性命的代价,那她李琴就算是赌错人了。 李琴便问道:“这次王兄不会像前天那样吃亏了,我倒要看看燕国太子会怎么做?” 格木没有吭声。 李琴便问他:“你觉得燕国太子这一次还会赢吗?”毕竟她已经没有天时地利人和,这一次她也不会帮太子了。 那太子在缺失情报和时间部署计划的情况下,她还能反败为胜吗? 格木犹豫了会儿,他反而道:“公主,您不是已经答应和燕国的小主人合作?” 李琴道:“答应和考验并不冲突,一次胜利可以称为运气,二次还算有点实力,三战三胜的话,那就代表她实至名归。” “即便本公主承认燕国太子潜质不错,但她上头还有燕皇,只要她一天无权无势,怕是回国后也不轻松。” 格木听罢,他终于明白了:“公主您说的是燕国的小主人,此次前来不仅是为送驸马爷来联姻,更是为了主动争取您的支持?” 李琴见他聪明了一回,她对此事也看的透彻,她道:“我辽宫五百辽兵,辽区各族新贵私兵各持几百合起来就是五千人。” “若是本公主那位煮夫,他坐上南镜王的位置,你觉得本公主不会为了自己的丈夫谋利?” “然后屯兵上万。” 再加上慕容甫被抛弃到南镜来,他只有容铮可以依靠,现在已经完全从一个脾气暴躁仗着外家势力有恃无恐的吾皇子,逐渐清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开始对他那位太子皇兄产生了莫大依赖。 更别说,五皇子一直是个很容易被说服的人。 想到此处,李琴忍不住叹气了:“于本公主有利的事情,本公主为何不支持?只有太子有实力,促进大辽和燕国重建外交地位,对新贵革新也极其有帮助!” “两全其美之事,我又岂能拱手相让。” 这就是她和李凯的不同。李凯和她有一样的目的,但他选的是挟持和报复,而她选择是以退为进,主动投明。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旦和燕国缓和了关系,南镜和南镜所有的百姓,她有信心慢慢地同化他们,让他们都变成...大辽最忠诚的子民。而非是完全的燕民。 繁华宫现在也挺热闹的。 慕容甫听说自己的军队输了,他立即要去校场组织一帮人打回去。 容铮阻止了他。 这会儿,容铮自己还有想不通的事情,从李凯要攻打南州城时,她和李琴默认合作时,她就感觉哪里不对劲。 似乎是人发生了一些偏移。 至于哪点改变了,她尚且只有一个模糊的方向,就像她当初将李琴和陈一茂相比,他们俩在原著都是正面向的人物。 在容铮和陈一茂接触时,暂时拖延了他死亡的时间,暂时改变了他的未来。 那和李琴合作时,对方明明已经按照原著说的清清楚楚,照理说,容铮她觉得自己不该怀疑她的,因为剧情都是那么写的。 可随着李琴在千秋燕的身上使了心思,她就逐渐意识到,当初她感觉身体不适可能就是剧情在冥冥之中提醒她,也许这个李琴,已经不是那个完全走原著的李琴。 第125章 辽人挑衅滋事 容铮暂时不能保证燕军能全面碾压辽军, 单看武器,她就觉得燕军扛着长、枪、只有头的部分有利器,剩下的跟条烧火棍没区别了。而且看起来动作就觉得迟钝, 更别说辽军单兵作战能力强。 这种在大仗,持久战上还算有优势,如果是面对闪电战,过长过重的武器只会影响士兵的发挥。 所以一回来,容铮在筹办慕容甫的婚礼时,一边寻了周虎商量下燕军擅用的打法。 无论是远程还是近身,燕军并不属于辽军,唯一缺的就是军事上明显的优势。 燕人打仗多用于战术, 肉搏也不差,有地理优势也并不怕输。唯一难就难在燕人不擅骑兵,却对付上了擅于骑兵的辽人。 这简直就是寿星公遇到索命鬼,不死也是一身残。 容铮与周虎商量了一系列传统的军事手段, 发现燕国的军事更新换代似乎比自己预想的要慢。 于是,她吩咐道:“如今手下的将士们士气不足, 周百夫长, 除了你说的操练方式可有别的加强方法?” 周虎顿时请罪道:“启禀太子殿下, 卑职只负责指挥,从没有主动下过命令,更别说越举行了长官之职。这在我们大燕可是要重罚的。” 听到处,容铮忍不住叹气了。 难怪燕国的军事一直停滞不前, 辽兵又在失败中突破, 提升战斗力,这一打起来,南镜不丢都难。 容铮没有再为难周虎, 这都不是燕军体系问题,是常年疏于管理,再在燕皇武帝的打压下造成现在这样重文藐武的局面。 她便伸出手拍拍周虎的肩膀,安慰道:“孤知道我大燕的男儿在球场输了,又遭辽军羞辱的心情,他们何尝不是在打孤的脸。” “眼下孤不做声你们也不敢反击,说起来还是孤的罪过。” “是卑职无能!”周虎哪里想到堂堂太子殿下竟然会亲口跟他说这样的话,而且还主动认错。 他们武官无论在朝廷中,还是在地方上,都是先被提防的人群。在警告上下文官的排挤和打压,官场上的武官能露的上脸的人几乎屈指可数了。 多数当武官的都在中下层无法再升一级翻身。相反文官做久点,哪怕没有什么大功劳一辈子都能升迁个一二次。可他们武官一次已经是立了不小的功劳。 其他的五官全都是在五品以下混日子。早已经没有二十年前跟随容王打败辽国,逼得辽国大王打开城门跪迎。 现在的燕军除了杨家那一支,还有江王,边疆的燕军,内部的燕军都算是外强中干了。 如今大燕因为每年一千万五百两税收,暂时还能撑下去。倘若再发生点震动,就凭现在的大燕是无法立即承受的住的。 而现在的辽国无疑是个威胁。 容铮想了想,她道:“现在不是说谁之过的时候,孤如今想你带着燕军每日操练三个时辰,并且要限制燕军的走动只做这一件事。” 于是,她将自己的安排都转交给周虎。 周虎听了颇为疑惑,他从来没听说过每天跑步滚泥巴抱木桩的训练办法,不过眼下那帮年轻人气血正旺,又受了气,极其容易转化成怨气然后擅自跟辽军发生冲突。 太子殿下此招倒是可以消耗这些兔崽子的精力,从某种程度上也减轻了压力。 周虎便道:“除此之外,那殿下您为何还要卑职去...。” 余下的话迅速被容铮打断了。 容铮只是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去吧,孤不会害你们的。” 周虎只好抱拳请了个安,然后就退了出去。 这会儿太阳正毒着,他就带着手下一千人,除了之前殉国的燕军已经安葬好,现在的这一批,容铮特地让周虎记下这批人的名字。 就是为了记下这些将士跟她出生入死的苦劳。 周虎带着其他百夫长,分成五批人,每批二百人,各自分散在可以走动的营地。 然后开始了训练。 首先从配合指令开始不断地训练,向左看向右看,稍息收回,等等单调的工作。 光是这个动作就学了二天。 而离慕容甫成亲的日子只剩下八天。 刚开始,李凯还以为燕军有什么动作了,还带着人警惕着,准备随时杀掉这群燕狗。可他万万没想到这批燕军二天了还在训练木偶一样,要他们整整齐齐的,连武器都没拿,压根算不上什么训练。 李凯想了想容铮的处境,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燕国太子怕自己手下的人憋不住对我们动手,然后打不过我们送死,所以就想了这个办法折腾他们自己人。” 随将也笑道:“大王子说的对,况且才十天的时间,他们能训练成比辽军的精锐还要精锐吗?” 这一次不是他小看太子了,是这个燕国太子实在是太掉价了。第一次大王子吃了她的亏后,他还以为对方有点能耐。 现在看来,当初对方算计大王子不过是运气好,有大公主的帮助才会如此顺利。 否则就凭太子,压根杀不死他们那么多人。 哪怕他们现在已经折了三百多精锐。 随将越想越觉得精锐可惜,李凯也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到他们大辽的勇士竟然窝囊的死在那个娘兮兮的太子手上,他就恨不得现在就提着刀宰了燕国太子。 但眼下不是时候,他要是提前动作了,李琴肯定会在父王面前参他一本,到时候给他贴上个破坏两个联姻的罪名,那才是得不偿失的。 只要婚礼办成,李凯就无所顾忌了。 之后便是取燕国太子狗命之时! 李凯同时还忌惮时不时会跑出来的凌飞云,他真是捉不透那小子的踪影,似乎离开燕国太子后,他常常会趁机去哪里偷懒。 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兢兢业业监视他。 李凯又想到李琴说过,凌飞云和海市有关系,甚至那个武功很高的女校尉也是海市出来的。就因为和海市有点关系,又共同侍奉了燕国太子,所以李琴才会对燕国太子如此的重视。 “哼。”李凯不屑道:“墨家的机关城还真是个神秘的地方,凡是他们家出来的人,哪个不是惊才艳艳的人物。” “怎么会巧合到追随同一个人。” 随将听说过海市,他也忌惮海市,于是便道:“大王早年请求过海市帮忙制造对付燕军的武器,但是被海市老楼主以蛮夷二字给拒绝了。” 李凯听罢,他瞬间冷下脸道:“墨家乃有名的诸子百家之一,各国贵族都喜欢与他们打交道,时常观星卜卦,命算前程,大王那时还年轻对所闻名的墨家有兴趣,实属正常。” “什么墨不墨家!中原人就喜欢这套鬼神之说。”李凯从来不信这一套,从小到大他只相信谁的拳头大,谁就越有理。只要他坐上大王的位置,迟早燕国会被他攻打下来,然后成为他的国土。 到时候,他也一样会成为中原青史上的千古帝王,死后永垂千古。 李凯野心勃勃地想着,他自信地提着酒壶一口就灌了下去。 喝完,他也没有忘记正是而是吩咐道:“继续派人盯着燕军,有什么行动都要一一禀知,无论大小都不能轻视,要如实通报!” 随将点点头道:“此事包在我身上。” 不仅仅是李凯暗中在监视燕军的行动,就连李琴时不时通过格木获得一些繁华宫的消息。 眼下,李琴正对着一个盆栽,她在旁边的小木桶上舀了一勺水浇在盘土里,然后又用巾帕擦了擦上面的绿叶。 陶冶身心的举动,却心不在焉。 她若有所思道:“格木,你们男人没事的时候都喜欢待在一个地方吗?” 格木道:“我们肯定是坐不住的,总会想出去走走,我想太子应该是待得住的人,所以算是因人而异吧!” 李琴又追问道:“你觉得太子她像个男人吗?” 此话一出,格木有些懵逼了:“太子不就是男人吗?殿下莫非你觉得太子她是个姑娘。” 李琴见这个大块头汉子思考什么东西都是一根筋,她便解释道:“本公主怀疑的不是这些,况且,太子几次三番都有瞧不起女子之意,倒真像是你们男人会有的偏见。” 格木顿时惭愧起来。他不认为公主是个普通的女人,所以何来的瞧不起。他们才是怕被大公主瞧不起才对。 李琴说:“本公主是在问,太子也许已经有了应对王兄的计划,只是不知为何迟迟不见她行动,难道她还真能像话本里说的那样撒豆成兵,布下千军万马,然后便可百战百胜?” 十天时间,现在已经过了两天,剩下的时间太子还来得及即时反击吗? 大概会很难,不,准确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格木就道:“难不成太子已经让燕军开始训练了?” 李琴想起格木的报告,不像是要有准备的样子,倒是太子颁发下来那些操练在训练士兵的服从性,让她她蹙起了眉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虽然她未见过这种练兵办法,但不代表她不知道,这种服从性般训练能带来什么。 可以让燕军高度协调,配合团队行动。 第126章 太子在干什么? 李琴同样也很谨慎, 她忽然想起了慕容甫,声声念道:“本公主对她还尚不了解,也许该私底下问问驸马了。” 这会儿格木低下头不做声了。 他不认为能从驸马身上打探到什么。相反, 驸马现在还南镜王宫里喝酒言欢,庆祝以后最后单身的日子。 第三天,容铮下了第二个指令,命令三个人一组,互相交换走位,不得有误。 这时,终于引起了李凯的重视。 他亲自扮作普通的马夫,混在燕军的营地观察情况, 只见燕军三个人排成一排,然后随着口令一二三开始,中间的人上前一步,比身后两人走出些距离, 然后身后两位开始彼此调换位置,一个下蹲一个站着, 一个上站, 一个下蹲。 之后是中间的一个燕军双手替了一桶水。 旁边的两个燕军, 一个提着棍子,一个则是拿着扫把。看起来武器并没有什么威力,瞧着扫把也令人可笑,尤其是配合的时候, 有三个燕军经常错位, 然后遭到周虎的体罚,一百个俯卧撑。 这样三人一组不断练习,颇像是什么阵法。 李凯带着疑惑回去问随将, 随将是沙场上的老人,他一下就看出来这是个鸳鸯阵,可奇怪的是鸳鸯阵有十一个人,太子的只有三个人。 根本不成什么大气候。 不过也值得注意,若是三个燕军对付一个辽军,还真的是增加了燕军的攻击力。 当下随将将厉害关系告诉了李凯:“大王子,此阵虽三人,但三人组合起来对付一个辽军,还是可以大大增加燕军的战力,于我们还是多一份风险。” “况且太子先前已经有过对付铁骑的经验,我怕我们再上骑兵也不会有什么优势存在。” 李凯慎重地点点头:“我原以为南州城会让大辽的铁骑,来去自由,没想到那个太子会一种奇怪的战渠来破了我们的铁骑。当时本王子也急于立功才忽略这点,既然她能让我吃亏,我就一定得防。” 他想了想道:“我们辽军绝不会给他们再挖战渠的机会!同时也要学着燕人排兵布阵。” 随将赞同道:“不如我们就擒贼先擒王。” 李凯早就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初他就是这么被擒住的,等婚礼过后,他会让燕国太子也尝尝这种屈辱。 终于那一千燕军,他们有二千多人,哪怕是赤手空拳也能二个打死一个,等燕军死完了,他们辽军还有一半剩的,怎么都是他会赢。 于是,李凯和随将开始商量了包围的计划。 而这个计划也逐渐影响到容铮即将面临的局势。 可并没有影响繁华宫一片安静的气氛。 第五天,持续换位动作,这不过这时有个燕军手里多了根竹竿。 曾经吃过竹竿苦头的辽军得知情况,恨得牙痒痒,这些人一致认为燕军还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式对方他们!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已经有所警觉,不会再轻易大意然后让太子的诡计得逞。 第八天,燕军营地失火了,周虎带着人去取水没想到井口被人封了,无法取到水,所以从燕国带来的一些利用农事的工具,还有一些建筑图纸,几十本名家农书工事几十本名家医书孤本被烧得一干二净。 这本来是随彩礼过来的东西,在辽军看来不过是一些废纸。燕军营地被烧了,他们反而当茶后余谈笑了一通。 当李琴知道时,她却气得不行,对那些书感到可惜。 中原的那些农书对她来说弥足珍贵,这么多年来她都主张退林还耕,为得就是不必再辽民们饥一餐饱一餐,可以在粮食收成后渡过冬天,不必再担心饿死。 现在好了,辽军那么多人才过上几年的好日子,就忘记了曾经多么艰苦的时期。 但李琴也没有做声,毕竟还有两天就是她和慕容甫大喜的日子。 而李凯觉得烧了燕军的东西,可以稍微打压一下他们的士气,故意刺激他们,于是又在饭菜上下手,闹得燕军上吐下泻。 这件事传到容铮的耳边时,周虎气得眼睛通红,整个人站在她面前忍耐着颤抖。 容铮沉默了一下,她继续道:“只不过是上吐下泻,休息二天就好了。先统计中毒的人有多少?” 周虎咬牙切齿道:“二百多人,通通已经虚脱了。” “殿下这下子我们失去了几乎二成的兵力,再这样下去,我们又不知道多少人会被暗算。”说着,他面露杀气道:“不如我们。” 容铮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住口!” 周虎只好闭上嘴巴,可心里头却一直不舒服,觉得憋屈极了。 在大燕的地盘上被一个小国的人欺负,而且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这辈子他都没有遇到这么窝囊的事情。 难道他大燕真的找不到一个可以能人治理大燕,可以让大燕的军队不会受到别国的屈辱!!更不敢侵犯于大燕! 而且他已经将情报传到京城去了,按理说,京城接到了应该已经派人过来了,怎么快半个月过去了,都没见京城派人来支援太子殿下? 难道真如其他同僚说的那样,太子殿下其实已经被陛下给抛弃了! 所以压根不管她的死活?! 一瞬间周虎的信心也动摇了。 他私底下开始慌了起来。 容铮看在眼里后,她眼眸猛地一沉道:“去找个羊群,杀一批羊,然后大家好好吃一顿。” 周虎欲言又止起来,他们现在哪有心情吃东西,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跟辽狗杀的你死我活。 容铮见他有迟疑的态度,她便道:“受伤的士兵需要补充营养,如果这个时候你们不吃不喝反而中了辽人的心理战术。他们就想逼得我们亲自动手,然后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对我们进行围剿。” “而我们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非但要吃,而且还要大吃大喝畅饮一天一夜。” 周虎听后心里总算舒服多了。 他立即转身而去,走路时,那阵怒火仿佛都要从他的脚底窜上来。 容铮眼下面对那么多的损失,她计算了一番,得出了一个结果。 李琴坐视不理,颇有看戏考验她的成分。 但她似乎忘记了,辽国只是个附属国,饶她是一国公主又怎么能和宗主燕国太子的地位相比。 或许是她的态度还是过于友好了。 蛮夷便是蛮夷,有小礼而无大义。 容铮就站了起来,她朝身边的人道:“燕儿,我们去探望一下公主。” 千秋燕随时恭候在她身边,她在容铮去往辽宫前,特地通报她一件事:“凌飞云已经失踪三天。” 容铮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关键时刻凌飞云会玩消失。 她也搞不懂这个凌飞云开始的动机,从天而降说是三年内以她为主,护卫她。当初容铮身边缺人也就答应了,对他的身份也暂搁一边,如今听千秋燕这么一提,她开始觉得凌飞云越发的古怪。 容铮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便道:“燕儿,你猜他会去哪?” 千秋燕私下打探过凌飞云的身份,他确实是凌师傅唯一的弟子,别的就没有什么可打听的,包括他这身不俗的武功。 若说有一件事比较奇怪,那就是凌飞云应该是因为凌师傅才不情愿待在容铮身边,至于什么原因,她尚不清楚。 千秋燕就道:“他对你无害这点,我可以确认,若是其他的,他不说,我也无法得知。” “那他应该不是临阵脱逃了。”容铮相信千秋燕的判断,毕竟学武之人和她这样喜欢咬文嚼字的人不同,只要切磋几下,从功法内功狠劲,就能得知对方的路数。 更何况凌飞云本来就是个脸上摆不住表情的人。 他想什么,只要在容铮面前就会暴露。 容铮便没有将注意力过多地放在凌飞云身上,她带着千秋燕去了一趟辽宫,打算确定一些事情。 容铮走出殿门那刻,看见几个鬼鬼祟祟巡逻而过的辽军,她漠然擦身而过。 与此同时。 失踪的凌飞云此刻在南州城某个客栈里,他正提着两坛女儿红上了楼梯,然后敲了一个房间的门:“甲兄。我带你喜欢喝的酒过来了。” 那人在房间内闷着声音道:“我长途跋涉过来不是为了喝酒的,如今我到了,你却说千秋燕也在,你这不是存心让我自寻死路!” 凌飞云则不以为意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我怕,我不单怕。我更怕的是我已经答应不会再出现在太子面前。”这人便是被慕容祁释放的海市高手,甲仁。 甲仁偷偷摸摸地打开条门缝,让凌飞云进来。 两人已经是多年的老友了,这会儿房里还有两只烧鸡,凌飞云看见烧鸡后,甲仁看见女儿红后,两人默契地一笑。 “这酒不错。” “你烤的鸡还是那么鲜嫩。” 两人提着酒坛互相撞了下坛,然后各自仰头浇灌起来。 仿佛又回到曾经江湖快意,把酒言欢的日子。那是多么的潇洒快乐,自由又毫无束缚。 哪像现在使命在身,不得不天涯海角各一边。 第127章 活擒太子? 凌飞云喝完一坛突忽其来嘀咕了一句:“我让提前让其他师兄弟转口信给你, 你收到了吗?” 甲仁擦了下嘴,他打了个酒嗝道:“我从京城过来前已经按照你的吩咐,给杨府去了信, 只不过我觉得你借着太子的名义求援,应该得不到帮助。” 凌飞云闻言就忍不住冷哼一声:“慕容铮太过于谨慎,她老子不会管她,还怕她丢脸。我这么做也是看看有没有机会请杨家军来一趟。” “没机会就没机会吧!反正太子能应付得来。” 此话一出,甲仁想起太子在河间府的谋略,他不得不赞赏道:“感觉那位殿下,似乎不需要人帮助,她都能从逆境中翻身。” “这不是什么好事。只能说是她命苦。”凌飞云第一次对燕皇的做法露出不满的表情:“如果她能熬过这一次, 大燕就再也没人能再圈住她。” 两人说完又互相碰了下酒坛。 时光荏苒,成婚的前夜,慕容甫忽然提着两壶酒来繁华宫,想和容铮来个彻夜不醉。 容铮对酒并没有多少喜欢, 既然是慕容甫亲自过来,她也就领情了。两人搬来矮榻盘坐在殿口, 望着不见月亮的黑空, 仿佛在吞噬着万物。 人总说白日的天空蔚蓝美丽, 夜里的天空何尝不是那种厚重又神秘的美。 她小酌了几杯,大燕现在还生产不出纯度很高的白酒,但酒精度也不低了。 慕容甫坐在旁边喝了几口,他就直接摔了酒壶, 地上酒水顺着阶梯缓缓流下。 容铮对他酒品不好的行为, 她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慕容甫倒是主动开口道:“皇兄。你说她是真心想嫁给我吗?” 这个年纪的少年多少会为青春所迷惘,更别说,古代这个年纪已经成婚, 青春期结婚多多少少会有点冲动,等冲劲过去了,人就会冷静下来。反思自己的未来,而这一步通常便是成熟的象征。 容铮并没有对李琴和慕容甫的婚姻有多少评价,眼下,她想的是更远的未来。 如今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个性不一样,选择也不一样。 她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先问道:“你对此感到后悔吗?” 慕容甫点了点头,犹豫了会儿,又摇了摇头。他说:“我曾经很不满意,等来到南镜,我又觉得或许联姻也并不是件坏事。” “起码我第一次知道,我想要什么。” 容铮将剩下的酒壶往自己身边的矮桌一移,她又提起一壶,打开酒塞子闷了口,感觉到心口那一股子热血也随着酒气熏醒了。 她道:“年轻时所选择的事情,做了就别后悔,哪怕最后出错了也有改掉的机会。那样还来得及。等来不及的时候,万事就需要谨慎。不得一时热血来潮。” “皇兄,有时候我真怨你。”慕容甫出来后,脾气收敛了许多。因为他知道南镜已经不是京城可以让他为所欲为,有母妃在背后撑腰,有外公在帮他。 自从父皇下旨给他指婚后,他才发现母妃和外公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于是在随着太子下南镜的一路上,他想通了。 他不是没脑子的人。尤其是他下南镜时,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忠心仆人一个个对他避之不及,原本万人众捧的他,从云端摔在地上,终于摔醒了。 慕容甫开始意识到,他以后只能靠自己了。哪怕他什么都做不了。 容铮道:“恨我吧,恨我如果能让你有点动力,也未尝不是好事。” 这一次,她带着酒壶给他正式倒了杯酒,比起老九慕容祁,眼前的慕容甫总是蠢了点,他不擅长思考又容易冲动。而且酒品也不好。 可现在的他知道在成亲的前夕,找自己喝酒,和自己消除掉最后的隔阂。 既然慕容甫选择捅破窗纸和她不再有敌对关系。 那容铮也不会辜负前来的盟友。 她倒完一杯,慕容甫喝完一杯,直到三杯满为止,慕容甫要喝第四杯,容铮便放下了酒壶,她特地提醒道:“成亲后,两人互相扶持终有一日在你们风雨同路后,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会变成自己的至亲。” 慕容甫稍稍一愣,他细品着容铮的话,然后没有作出回应。 容铮知道他听进去了。她又道:“再来说一点大义上的事,李琴不会是个良人,尤其是在燕辽两国发生冲突后,届时你将会怎么样选择?” 慕容甫陷入了沉默。 他夺过容铮手上的酒瓶,猛地灌了好几口,似乎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再面临这种问题的抉择,也许现实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但太子说的并没有错,问题的因已经有了,那离结果还远吗? 之后,容铮便没有再劝他。 慕容甫感觉越喝越觉得心口堵得慌,他转头忍不住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容铮没有丝毫犹豫,她道:“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守其务。” 这就是她的态度。 慕容甫却沉默了。 今晚无论他有没有想通,今晚都会对慕容甫今后产生至关重要的作用。 次日一清早,慕容甫洗漱完,他穿着一身新郎的婚服,首先朝容铮深深地鞠了一躬:“皇兄,臣弟去了。” 容铮满脸微笑道:“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孤不会让你的婚宴出什么乱子,自然闲杂人也不得在孤的五弟面前造次。” 慕容甫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他唯有关心道:“皇兄,保重。” “好好过日子。”容铮亦最后道:“孤会在朝廷中帮你争取你该得到的东西。” 此话一出,慕容甫转身时,眼角已经微微湿润,但他在看向辽人来接自己时,顿时挺腰昂首,再擦擦了眼角,他慷慨地赴婚去了。 等慕容甫走了。 容铮转身走进繁华宫。后面来的辽官特地打探她的行踪,借着李琴邀请太子的名头去敲门。 敲门后并没有任何反应,宫里甚至不见一个伺候的人。 辽官顿时察觉到燕国太子可能逃走了。 他赶紧去禀告李凯。 李凯听罢,他眼露凶光,激动不已。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李凯二话不说带着随将迅速包围了繁华宫所有的出口,再去探燕军的营地,发现燕军也是人去楼空,只剩下几个被绑在柴房的辽兵探子。 随将解开了辽兵探子,追问道:“可打听到太子的踪迹!” 辽兵探子着急道:“燕军一股脑都去了南峰山了。” “最近你们一直监视着他们,他们当中可有人带着器具去挖什么东西吗?”李凯高高在上站着,他想起自己最痛恨的战壕,于是谨慎问道:“有推车削尖的竹竿。或者是其他的行动。” 辽兵探子想了想道:“我们看见他们劈了不少的竹子带走了。至于推车没有看见,但燕人心灵手巧保不准他们现场就能造车。所以属下也不是很清楚。” 李凯听后他忍不住怒了:“这批燕人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怎么和先前接触过的败军之将有那么多不同!” 随将想起大王子半个月前在燕国太子面前吃过亏,他只好道:“燕人太子如今已经知道如何对付骑兵,我想我们还是避免骑兵上山损失,所以还是派单兵上山。” 李凯犹豫了一下,他谨慎道:“燕人军队的弓箭共有五十副,铁甲共一百副,战骑五十匹,其余通通都是枪。兵。加起来也不过是一千人,只有我们的一半。” “我们出去损失的三百人,仍有二千一百人,包围他们消耗他们必定是我方战胜。” “但是本王子不想自己骑下的精锐损失一个,去填补燕人的狗命!” 随将闻言他一惊,顿时劝道:“大王子,此次必定得打一场速战,否则于我们不利。” 李凯则是皱眉看向随将,见他着急心切,他反而开始怀疑了,就如容铮当初说的,随将没有及时救他,让他不得不对容铮暂时低头而无法当场报仇。 眼下他想多保住己方士兵,随将却阻止他。 这根本是跟他唱反调。 随即,李凯因为这个心坎,他顿时不悦道:“你若是不想跟着来,自己留在辽宫吃喜酒吧!” 说着,他朝集合的辽军呼吁道:“至于其余人,一同随本王子狙击燕国太子,活捉燕国太子者,连升三级!!” “活捉太子!!!” “活捉太子!!!” “活捉太子!!!”辽军们顿时一片杀气腾腾,半个月前吃的亏,他们至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南山锋都是土坡,这里的树林早年全部都被砍光了,现在只剩下一些零散的地方有树,树不多,也遮不住人多的地方。 李凯带着所有的辽兵包围了整座山峰个方向,只不过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命令其他方向的辽兵,闻声能快速赶来支援。 随将则是在附近发现了车轮子印,五六个才行线压着一些山草一直上了山。 按照随将的观察,太子的人一定带的都是粮食,很像传统的燕军,有很大的程度上是为了跟保证军粮供给跟他们耗下去。 随将还是忍不住建议道:“大王子,消耗战对我们不利,我们还是按照自己的优势比较好攻打南山锋,活擒太子。” “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李凯拒绝道:“本王子不会再随便折损我大辽精锐。” 第128章 活擒太子? 随将见他仍旧十分固执, 显然还是对之前被擒的事有阴影,他极力进言道:“王子,一旦打消耗战我们的人马后勤消耗的要比燕军多。而且这一直是燕军的强项, 我们不必以卵击石,不如试着铁骑先行,试一仗便可。” 李凯看他那么坚持,只好同意道:“让铁骑先行。一旦再遇到那种战壕,就必须撤下来。” “这样我们不用人都看不见就做出无谓的损失” 随将立即带着十几个骑兵围着山上坡附近试着转一转,刚上去果然就看见前面有好几排战壕,里面竖着削尖的竹竿。 这些骑兵们曾经吃过战壕的亏,他们顿时忌惮地往后退了几步。 “随将大人, 前方果然有一样的陷阱。” 随将亲自上前观看,他发现战壕的数量比之前少,于是绕了过去,有些没有的地方则是一些捕猎器, 只要马蹄上去这利器直接可以咬住马蹄,让马失去行动。不过数量不多, 等他都饶过去了, 又看见了一些不深不浅的战壕, 还有一些地方压根没挖。 “如此一来,还是骑兵的胜算最大。”随将立即下山禀告给李凯。 与此同时,一直趴在附近披着草的士兵静悄悄地去禀告容铮了。 容铮得知消息后,旁边的周虎顿时觉得棘手了。 他担忧道:“辽人的铁骑比我们厉害多了, 太子殿下, 我们准备的战壕不足,等辽军探出一条路来,恐怕就是我们...。” 容铮和大家都披着一身草皮, 就跟吉利服一样隐身在树林中,她只是让探子继续暗中观察。 她则是亲自和周虎解释道:“李凯不会相信随将的。他会试探,倘若结果不是他所预想的那样,他会退缩。” “为何您如此肯定?”周虎十分疑惑道:“如果大王子选择相信随将,那是不是代表我们很快要被追上了?” 容铮觉得他还是没有自信,不过她能理解,毕竟大家都在面对比自己多一倍的敌人,并且战斗力比大家起码多二倍左右,尤其是铁骑上沙场,燕军估计只有被屠杀的份了。 她俯身盯着山脚处的方向道:“李凯是个多疑并且刚愎自用的人。他一直认为自己被抓是因为随将没有及时支援的原因。而不是反省自己的大意。” “哪怕反省了,他也不会一瞬间就改头换面,完全换个脑袋对付孤。” “他一定会谨慎,然后慢慢地推进战线。” 周虎有些懵逼了。就凭这些对方暂时不会打过来吗? 其实不仅仅是这样,还有随将与大公主李琴私下接触过,也早已经让李凯心有芥蒂了。 沙场上,主将最忌惮的就是上下不一心,主将从将二心,眼下的李凯和随将就是这中情况。 随将回到李凯身边告诉他道:“大王子,前面的战壕不多,只要派几个人填坑就能让铁骑过去。我们只需要在今天清扫完南山锋进攻路线的战壕,一切就好办。” 李凯闻言,他并没有开口就拒绝,反而先看看南山锋的山坡一个紧接着一个,宛如波浪线那般。而且他得到的情报是燕军并没有太多充分的准备。 只要快速攻打南峰山,胜率是最大的。 如果再拖下去,燕军在太子的带领下会迅速掌握南山锋的地理优势对他们反击。 李凯现在想一把火烧掉南山锋都不行了,这里树木比较密度稀疏,间隔的地方还有一些瀑布,少林又多水流,所以放火烧山逼出燕国太子是不实际的想法。 “派人上去清扫先试试再说。” 随将就带着五十多个人满个山头去寻找,发现只有一面有战壕,其他的地方压根只是一些伪装的浅坑,还有一些来不及挖的。 骑兵们顿时喜出望外起来,只要没有战壕这个东西,他们的优势就能完全发挥出来了。到时候燕军在他们面前就是冬瓜豆腐可以随便砍,而且砍的他们稀碎为止! 于是有个辽兵通知李凯时,李凯先派出一百人作为冲锋部队。 一百铁骑顿时杀气重重地冲上山,搜寻燕军的踪迹,他们就不信了一千多人能藏的一点踪影都没有。 果不其然,有一部分燕军被发现了,他们纷纷往上坡上跑去,铁骑立即提着刀追杀。 人到底是不如马跑得快,跑得慢的燕军瞬间被劈成两半,倒在地上马蹄在尸体上践踏过去。 刚要上坡时,先前逃掉的燕军们立即推出用竹竿车,前面是尖锐的竹尖,顺着坡度滚下直接撞飞先头部队往下一滚。 但是竹竿车没顶多长时间,有铁骑已经上了坡先杀了十多个推车的燕军。 只剩下一个燕军负伤逃跑了。 而辽兵铁骑摔下马的只有五个人,人没事,但是马摔的很惨已经站不起来了,还有竹尖插在二匹马肚上,他们精心养的马顿时落得一个肠穿肚烂的下场。 铁骑跟自己的马向来感情深,从小到大精心养护,没想到这次来南州城后,几次三番损失了马匹。对最近三年一直打胜仗并引以为傲的铁骑兵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 铁骑无敌的信仰让他们有了一丝的动摇。 随将见这一批铁骑已经有人不敢上去了。 他便亲自带人前去探路,一路上去十分的顺利,甚至还占领了二个山坡。 随将便朝其他人喊道:“这里没事,你们快点上来!” 话音刚落,忽然从天而降的小波箭雨,通通射向了铁骑下的马,由于铁骑有铁甲头盔,只有脖子马腿的地方露出来。弓箭并没有伤到多少马,倒是伤了不少骑兵。 然后箭雨停止了。唯独没有射向随将带领的人。 余下的铁骑们见此对随将身后的山坡,一时产生了怀疑的目光,大家都十分疑惑,为什么随将和他的人没事? 那箭矢好像只会朝他们打过来。 但是还是有些不信邪上去。 结果,有个铁骑不信邪,就骑着马上去,下一秒直接被弓箭穿喉了,从马上摔下来,口鼻都是鲜血当初滚到其他铁骑下咽气了。 其他骑兵见此立即喊道:“先跟大王子禀告!” 随将将他们要走,立即命令道:“站住!” 那些人并没有听他的。这些都是李凯的人,自然会将自己看到的告诉李凯。 这一批骑兵上去,一百人死了十五个人,杀了燕军三十人。 从数据上看还是辽军更胜一筹,但是对李凯这些年跟随李偲打仗来,无论是征服小国挑衅大国,他们都是百战百胜的。铁骑之下,安无完卵。 尤其是燕军,他们当初统计过,二百铁骑可以杀死一千个燕军,并且还是以一对三的大好及时。 可现在竟然已经缩减到一对二了。 是他们战斗力不行还是燕军比他们想象中要难缠? 李凯立即问道:“随将他人呢!” 那骑兵顿时惊恐道:“大王子,我们在途中遭遇竹竿车,飞箭偷袭,似乎都是冲着我们骑马的过来,但是随将大人却没有事。” “他走的比我们还远,等我们想过去,我们反倒被偷袭了。” 这分明是故意针对他们! 李凯听罢,他喝斥对那人喊道:“别中了敌人的离间计,燕国太子最喜欢整这一出了。” 话说这么说,李凯身体却十分诚实,他命令周围的辽军道:“封锁南峰山,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强攻!我们还有二天时间跟燕军耗!不必担心!” 他的命令得到了很好的执行。其他铁骑看着上去了一百人少了一部分,由于没有亲眼见到,再加上大王子一副忌惮的样子,选择了不符合他个性的打法,使得他们的内心纷纷有了些动摇。 等随将下来,他请示道:“大王子,为何不带人直接攻打?” 李凯对着他露出一个冷笑:“本王子不会再大意,倒是随将你年纪大了,就不要急着往前冲,去后面待着,等本王子决定攻打南峰山时,再另外通知你!” 此话一出,随将就知道自己已经不被大王子信任了。 他有些沮丧了,但还是忠心向李凯进言:“燕军今天玩的都是一些障眼法,可能是在拖延时间,属下猜测燕军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 李凯则是挥手打发了他:“下去吧。” 他就不信太子还能指望燕国派人过来,即便能来,他都已经提前抓住了太子作为谈判的筹码。所以说现在的局势还是他占上风,如果让他放弃这次机会,无疑是遗憾终身。 确实遗憾终身,燕军这边一下子损失三十个人,周虎将这个数字冷静地报给容铮时,容铮还记得第一次回来传递消息的那名小伙子。 他...就是那阵亡的三十人中,其中的一个。 容铮突然感觉呼吸都带着沉重,这三十个人是在自己的指挥下牺牲的。 她得负全部责任。战争不是儿戏。先前活生生的人就可能永远挥洒鲜血死在沙场上,他们死的时候不是并不像历史传颂的那般壮烈,而是悲惨人绝,死亡就是死亡,没有大规模没有大战略的战役,尤其是是这中小战役注定不会被历史所记载。 历史不会记得他们。 所以,容铮才会觉得这些人凄凉。 容铮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她命令周虎道:“战后记下牺牲将士的名字,孤要在南镜为他们立烈士碑。” “以后的清明中元,孤会让南镜的人,无论是辽人还是燕人,孤都要他们记得南镜收复前,有这么一批无名英雄为大燕战死过!” 此话一出,周虎震惊不已。 这意味着什么,周虎很清楚。 燕国很多年都没有为普通士兵立碑了,都是死了随便埋一下,只有同乡战友能记得他们,其余都是人死灯灭,随风而逝。并且燕国将士有这个待遇的武官,全都是四品以上的武官,像他们这些杂官,杂兵,死在战场上也不会被记得。有苦劳也不会被记得。 而此刻太子殿下竟然决定亲自记载他们。如此一来,哪怕他们再无名,只要是借着太子之手也能被以后的人记得他们曾经存在过。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天降的荣誉! 那么牺牲的兄弟们就没有白死! 第129章 活擒太子? 由于李凯变得特别小心, 他旗下的辽军就在南峰山下开始扎起了营。 李凯在营帐内盯着南峰的山行图,能安排人守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完毕,现在燕军被他们包围的水泄不通, 他就不信太子还能从整个包围圈里逃跑。 就算太子逃跑了,只要太子还在整个南镜地区,他们辽兵也能快速追捕她。 李凯同样清楚燕军擅长夜行路,不像他们辽人一到晚上就什么都看不见,他听辽国的读书人说过,这好像是一种叫夜盲症的病。因为比燕人缺少食物的种类,他们只有单一的羊肉马奶,还有吃一些粮食作为主食。其他的就不如燕人那般享受了, 还有庞大的五大菜系。 这也是李凯为什么向往燕地的原因!不仅是燕人的女人长得水灵,而且一个个娇滴滴的完全以夫为天,不像他们大辽的女人基本在生孩子时才会在家里待着,其他时候不是骑马打猎, 就是骑马打猎,练的一身腱子肉跟男人没有什么区别。 李凯极其不喜欢大辽女人的粗狂, 他更喜欢燕人女人那如娇玉的美润。 他越想越迫不及待地想捕捉太子, 只要想这些, 他的动力就十足。 当下,李凯朝一个小将道:“都起火准备用饭,吃完饭,分三批, 每批轮流一个时辰巡逻, 直到天亮为止!” 既然太子要跟他耗,那他就耗一天。 他就不信燕人带的干粮能顶三天,等第三天, 他直接带人进攻到时候那些饿了的燕军没力气,还能比得上他们这些吃饱浑身是力气的辽人? 山峰下的辽人没有攻山。 山高的某一处,燕军已经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 容铮让周虎算一下粮食有多少,一千人带的口粮只能撑这个晚上了。 粮食一直是容铮的难题,她没有带粮食过来就是怕打草惊蛇,所以导致大家现在跟着她,都没有一顿饱饭吃。 甚至周虎还派人悄悄打了只山鸡,然后用土坑埋着在地上挖了个火坑烧火。 容铮见他们小心翼翼地都不敢生火,她便道:“带人去别的地方生火,煮些盐水糖水背着。” 既然南州城没有粮食给她,但南州城可不敢不给她糖。 容铮让千秋燕采购了一大批糖,非但没有引起辽商的注意,反而还觉得自己发了一笔大财。 现在士兵们没有粮食,只能用糖暂时顶替了。而且打仗会流很多的汗,到时候干渴也没多少时间找水,所以有了盐水至少可以暂时快速补充将士们需要的矿物质。 她让周虎将糖发下去,辽人的糖都是和干果一些晒的,在现代俗称切糕。因为成本高,所以一般都非常贵。可高糖的切糕热量也高,足够补充将士们需要的能量。 燕人内地多数吃的是沙糖,黄糖,由于量少所以价贵,辽人的则是不同他们有些地方很容易种一些水果,但因为地方少,所以无法扩展农田只能种水果。 容铮自己吃块都是坚果和葡萄干的糖,几口就觉得有些腻了。然后她将糖往旁边的袋子一方,吃上了周虎的烧鸡。 这是别的将士所没有的待遇,哪怕觉得惭愧,容铮都必须得吃下去,她不能倒下,她倒下的时候这些人全部都会给她陪葬。 她不希望发生这些事。 可容铮却不知道,底下的将士每人分到一块比双掌还大的糖,他们眼睛都在发光了。 大家迫不及待地尝了几口,纷纷赞叹:“好吃,没想到我们还能在山上吃这么好的东西。” “糖可贵了,俺娘去年买了一罐子散糖给俺媳妇坐月子,都得花半两银子才能买到。你看我手里的这块硬糖,起码有一斤了吧!这可是好几十罐子才能压成的硬糖。” “太子殿下花了不少钱吧!” “没饭吃吃糖也能饱。” “我现在咗着感觉自己的手指都是香的。” 容铮是不知道手下人对糖的评价那么高,她现在啃完了烧鸡,等开水到了,分发了每个人一竹筒的水别在腰间。 就靠盐和糖两样,他们暂时只能撑个三五天。 但容铮没有五天的时间,对她来说最多只有三天的时间,今天一过,还剩下两天了。 她靠在一颗树上望着璀璨的星空,闪耀着光芒,那光芒却与面对着黑暗的她无关。 容铮坐了会儿,她没有心情睡下,便去监督周虎将自己要的车做好了没有。 周虎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要改造推车?他没有怀疑就去做了,正好随军的军队有不少的工匠,一晚上就给他们做好了五十个水车。 容铮清点完车后,天际已经肚白了。 她抬头望了眼天空,星星已经被太阳的光芒给掩盖了。 当今日太阳从东方升起,便是她慕容铮反攻之时,容铮当即下令道:“周虎,这一次由我们主动发起攻击!” 周虎看着已经准备好的水车,他心里打鼓,有些害怕,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在沙场上见过这种打法,所以很害怕新的打法不会成功。 毕竟兵法上记载的沙场战术,都是通过原始积累而来的。 可太子殿下定下的战术,他压根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会有没有效果,更不知道失败后,有没有补救的机会? 于是,他第一次壮起胆子问太子:“殿下,您的办法真的可以保证我们...突围吗!” “突围?”容铮压根没想过,她弯下腰然后抓起一把散泥里的沙,朝空中一抛,那沙子顺着风就往下吹了。 她见此,终于露出一抹笑容:“天都在帮我。” 果然她选南山锋作为战场是没错的,当初李凯被调虎离山去了另一座山时,那些掩护的燕军就在四处转悠,顺势勘察过,南山锋的风因为坡度和四处都是山的原因,一旦有风十有八成都是顺风。 容铮觉得她带着的这批燕军,十分的优秀,装备虽不如辽兵,但她所需要具备的地理知识,手工活,燕军都有。 这点从燕军当初可以自行建桥就可以看得出来。 周虎迷迷糊糊不懂太子在说什么,刚想问,就被太子打住了。 容铮便命令道:“集中队伍的铁甲,让前排的兄弟们都穿上最好的铁甲保护他们,盾牌也交给他们。” “诺!”周虎不敢再有质疑了。 他亲自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选了个平地的地方,下山去了,刚下山就遇到一股辽兵,对方看见他们推着车,又见是平地,就马不停蹄地过来杀他们了。 结果他们还没上来,燕军前方盾牌一挡,后方拿着竹竿的士兵齐齐从盾牌的缝隙猛地一插,形成一道有防御又有攻击的墙,两方人相撞时,辽军看着尖利又晃悠悠的竹竿,他们纷纷顿时勒住马,要停下,可惜就是因为停了下来,他们直接被竹竿挑下马。 每个对方中都有一个伍长,百长,带头的朝他们一喝,二米长的竹竿扎进了辽军身上。 “啊!!”几个辽军瞬间被刺的浑身是洞,有七八个辽军下马疯狂朝竹竿砍去,可他们拿的是弯月刀,砍断了竹子短是短了,可是竹头还是削尖的,结果这个尖头往他身上一刺,反而将他们刺死了。 后面的辽军看着燕军用几根竹子就杀了他们十几个人,顿时吓得连马都不要了,直接逃下山。 还有不怕死的辽军用马直接撞向燕军的盾牌,结果死的更惨,燕军因为冲击倒了一片,但是竹竿却没倒,直接在半空插进了这名辽军的身体,然后被两个燕军举了起来,变成东南枝头的摇晃物。 燕军抱团的战法没有一个伤亡,倒是碰到大部队的小鼓辽军死的只剩下二三个了。 死里逃生的辽军顿时跑下山去禀告,好几个辽军都慌慌张张,语无伦次说:“燕军,燕军大部队要进攻了。” “他们用竹竿杀死了我们不少人。” “还有盾牌,我们靠近得死,靠的不近也得死!” “大王子,燕军来攻打我们了!” 周围的辽军们听得一脸的迷糊,有的没有经历过战壕和竹竿的陷阱,天不怕地不怕,直接喊道:“活擒太子!!!” 那些经历过战马失败,也目睹过的辽军反而不敢吭声了,纷纷犹豫看着那些喊话的。 那些喊话的见自己人有一部分没喊,就十分不满道:“你们这些胆小鬼!燕军都过来送死了,我们应该立即攻打他们,活捉太子!然后就可以连升三级。” 其他人则是犹豫了会儿看向了李凯,才小声道:“不能小看了他们,我们的马对他们根本就没用。你们是没看见哈牡和他们的亲卫队,死的多惨。” “就是跟他们逃回来一样,我们人没见到就摔进陷阱里死一堆了。” “这股燕军和之前的燕军不同,他们有神通。他们还有太子!” “听说指挥打仗的就是燕国太子!” 这些人一说,李凯顿时愤怒喝斥道:“那是本王子大意了!你们不必怀疑自己,我们马上就能为死去的兄弟们讨回公道。” “来人!” 李凯看向燕军逐渐出现的平地,他们举着旗帜十分显眼,在他眼里,却无比的挑衅。 于是,李凯下令道:“刚刚是人少,这次,看看谁才是人少!” “燕军才不足一千人了,我们上!骑马在前,射箭的在后,相互协和,一定能干掉前面的燕军。只要前面的燕军被冲散,后面的就是一些冬瓜豆腐还不是随便我们砍!” 随即他部署的一系列消耗战倒是被燕军反攻给打破了。 逼得李凯不得不提前行动,正是验了随将的一句话,必须速战速决,因为不知道燕军有什么目的! 现在好了,李凯带着二千人开始形成包围圈扩散时,看着同样用盾牌围成铜墙铁壁,身后是有人协作伸出差不多三四米的竹竿朝他们走来。 再看着那些推车,还有竹子绑好的盾牌。 李凯脸色一青,他不信邪命令道:“放箭!” 第130章 活擒太子? 辽弓兵总共有一百人, 他们朝燕军中间没有遮挡的地方放箭,没想到那些拿着竹竿的人居然手腕绑着一排排竹甲,直接挡住了致命的地方, 有幸穿破竹竿也只扎伤了一点。 但是还是十几个燕军受伤了,他们倒在地上熟练地换了个位置,身后的人立即补上了。 李凯远远望去,他命令弓箭手有多少就射多少。 射完一批又一批后,辽军一千支箭矢射完了。都没全都被绑成竹筏的盾牌给挡住了。 这些竹筏上插着密密麻麻的箭头,转眼间就变成了燕军弓箭手的武器了。他们拆卸了弓箭,反击朝辽军射了一波弓箭,直接扎的先头部队纷纷躲在身后。五六个倒霉的燕军被直接一箭穿喉了。 这下子李凯终于也见识这帮燕军新的战斗力。 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因为自己想打消耗战,结果给了燕军一天的时间让他们能有机会砍竹子,做成这样的盾牌。 可他不可能放任燕军突破的,现在只有缩紧包围圈, 以牙还牙肉搏到底了。 李凯顿时朝骑兵们喊道:“我们一起冲,不要分散太开, 只要攻破第一道口子, 燕军就无所畏惧了!!” 此话一出, 那些没有见识过厉害的辽军纷纷冲了上去。 有一匹马就使劲往燕军里面装。 这时,燕军忽然退后三十步。 辽军们以为他们怕了自己铁骑,于是更加激奋地喊道:“活捉太子!! 让燕狗尝尝我们的厉害!!!” “杀了他们!” “撞死他们!!” 燕军们往后躲闪,然后忽然纷纷蹲下来, 辽军眼看就要攻上来了。 燕军身后的五十个水车顿时出现了, 还系着一根水管,有人还在后面用压闸,不断地压着水。 辽军们见此纷纷哄堂大笑起来:“这是要用水滋我们?” “就这点水还想淹死我们!” “燕军是没有招了吧!这些谁都不够我们解渴的!” “冲, 他们没有杀招了!是立功的机会!” 随后,周虎一声令下,水车上的水顿时朝辽军的先头部队喷溅。还有辽军大胆地张开嘴去接,结果咽下去,喉咙火辣辣地疼,由于脸上眼睛都被水碰到。 一批辽军顿时捂着眼睛,被辣的睁不开眼睛。“好辣!!这是辣椒水!” “大家小心被对着辣椒水!!” “我,我看不见了!!” “快用手遮住!!”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有燕军主动提过水桶,用木做的抽管那么一吸,然后推动木闸,就跟农村手工撒农药的水洒一样喷向辽军。 辽军一个个被辣椒水糊的睁不开眼睛,有的幸免低下头,或者遮住眼睛,好不容易躲过一击。 刚刚退后的燕军又集体冲了过来。三四米距离,直接将人挑下马,身后贡献了铁甲,只剩下刀子的燕军趁机拖对方下马补刀。 由于燕军一直背对着辣椒水车,还有的特地在脑袋上盖了层布,所以辣椒水暂时没有波及到他们。 辽军的先头部队有三百人,一下子被打的七零八落,反击了几次杀了十几个落单的燕军,再逃下山。 还有肉搏输给辽军的燕军,总共伤了五十六个人,死了十七个人。 而辽军先头部队只有六十个人回去,其中有一大半还暂时性失明了,根本无法战斗。 一场战争下来,辣椒水成为了制胜的关键。 容铮见前头包围圈已经快要突破了。 她立即命令道:“退回山头,往反方向进攻!!!” 李凯看着燕军攻了下来,身后还有辣椒水车,他立即组织一批人去阻击辣椒水,抢水车,不能再让燕军靠着这东西逆转。 可是麻烦的事情还在后头,形成包围圈的辽军,前面被攻的快破了,后面的追上来,又遭遇了竹竿挑刺,只不过这次虽然是竹竿,但这竹竿里居然藏了不少石灰,光是一砍,石灰一吹辽军就瞬间迷了眼睛。 尤其是燕军队伍里还有专门扔石头的,几个石头下来,被辣得睁不开眼睛,被石灰迷的睁不开眼睛。刚低下头避开攻击,对方一竹竿敲下来,有个竹竿直接没声了。 更可恶的是燕军打完你不前进,反而在你追的时候打,你不追,他们反而退了。 气得一帮辽军恨不得现在放火烧山,可是这山林太稀疏,烧了山,他们也无法攻击,说不定还让燕军找地方跑了。 于是进不是退不是,有部分辽军小将竟然产生了退意。 尤其是一个小将吓得慌了手脚,他在向李凯进言:“大王子,我们打不过他们,他们手上有各种克我等之物,我放死伤惨重,还请大王子往后迁移战线,以防我方被包...。”围。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李凯瞬间拔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溅了他满脸的鲜血,他扫望着其他辽兵,一个个都是被吓慌了神,他满脸煞气道:“谁敢退,我就杀了谁!!!” 众辽兵中还有许多没有上战场的,刚开始他们还不信邪,这下子越来越多的人感到这股燕军的威力,原本建立在辽军必胜的信仰之中,也渐渐地摇坠起来。 尤其是从战场上下来的,通通都是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用水替他们冲洗,似乎更严重了。 这时随将从营帐走出来,他检查了地上的辽兵,忍不住摇头道:“石灰要用菜籽油擦干净,用水只会让他们的眼睛伤的更厉害。” 李凯冷冷地道:“我大辽的勇士不会战怯,剩下的人都跟我一起冲锋!” 此话一出,随将顿时阻止他道:“大王子,我们已经输了,你看看我们现在已经折损了多少人!!” 由于杖打得特别急,李凯感觉辽兵的实力被燕国太子压着打,无法发挥,所以他十分的窝火,想重整旗鼓,调整辽军的战斗力发挥辽军的优势。 可当一波又一波辽兵负伤下来,还有很多人没下来也没了消息。 随将急忙笼统地算人头数,二千人,现在只剩下一千五百人,伤亡情况未定,失踪统计为五百人!! 这一算,直接让李凯整个人摇晃了一下,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压根不是燕国太子的对手。 哪怕他们现在的人数仍旧比燕军的多出五百,但胜算率已经降低到很难逆转的局势了。 尤其是失踪的五百人,用燕军的打法,几乎没有什么杀招,却用这些恶心的人小手段让辽军失去了行动力。 而接下来没有阵亡的辽兵,自然是被燕军擒住了! 很快,果然如李凯猜想的那样,燕军飞箭射来了一封飞信。 随将亲自拆开一看,再转交给李凯。 李凯抓着纸张的手都在颤抖,上面依然是一个血淋淋的数字:已擒获辽军三百活人,若想换回俘虏,即刻往后撤兵十里,不得靠近! 李凯顿时咬牙切齿道:“慕容铮,你想的美!” 随将见他还是那么冲动不知道反思,他直接愤怒喊道:“大王子,我们被生擒的人怎么办!” “为我大辽捐躯是他们的荣幸!!”李凯几乎没有犹豫地回应道:“随将,你再干扰本王子的判断,休怪我不客气了!!” 话毕,李凯命令大家休整一下,等他想好攻打的战术再给予还击! 随将见他死不悔改,他当场聚集自己手下的二百辽兵,回南州城去了。 李凯没有阻止他,反而提醒他让李琴派人协助他们。 随将走前却忍不住嘲笑起来:“昨天是大公主的大喜之日,你认为她会帮一个在自己成婚吉时,就大杀特杀的人。” “还有大王子莫忘记,我们大王还没完全同意再次攻打南镜,你和大王不过是私下协议,一旦东窗事发,这主动挑起战事的责任在您身上!” 这便是辽国大王的手段。 随将跟着大王子半个月,他已经无比失望了。 此次战役大王子不仅输给了大公主,还衬托了大公主以和平手段解决事情的远见性和正确性,甚至,他在最后还被燕国太子轻而易举地击败了。 之后无论是什么结果,大王子李凯都会在辽国大王心里失去了政治筹码! 所以随将看着这么一个没前途的主子,他也放弃了。 随将这么一走,直接带走了李凯大半的军心,原本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辽兵,也跟着老辽兵害怕了起来。 一时间军心动摇!无法凝聚,而且军心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建立起来。 李凯看着辽兵们,他第一次感到了挫败,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尔等怕那燕军吗!” 然而他的问题没有人敢回答,即时不怕,还是有辽兵站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我们还有三百兄弟在燕军手里,大王子您会救他们吗?” 此话一出,军心不仅动摇,大批辽兵的战意也跟着涣散了。 如果李凯选择不救,则会失去在辽兵心里的地位。 李凯果断道:“本王子不会放弃他们的!同样我们只有反杀才有机会救他们,不然你们以为燕军会放了那些兄弟们吗!” 他刚说完,山上有个辽兵灰头灰脸抓着一封信滚了下来。 那辽兵一瘸一拐地回来,明显是被擒的其中一个,他倒下后,顿时有辽兵扶起他:“是你,你没事吧!” 逃出的辽兵将信举起来喊道:“燕军,燕军说,在土风坡,他们的太子殿下要跟大王子一对一谈判,谈判完后,会主动释放我们的人。” 话出,辽兵们纷纷面面相觎,显然不信,但之后,陆续有二十个辽兵被放下山。 这二十多个辽兵身上还挂着一个竹筒,有多事的辽兵打开喝了口发现是盐水。 然后又经过逃回来的辽兵亲口诉说:“燕军问了我们年纪,然后挑了我们这批年纪小的,将我们蒙着燕军送下山。” “大阿哥主动将机会送给我,就因为我比他小一岁。可是大阿哥却还在山上被捆着。” “他们还给了我水,给我们拿了东西擦眼睛,我们才勉强看得清。”说着他们的眼睛还红彤彤的跟兔子一样,可眼睛却没事。有人身上还有一块糖。 这些贴心的小细节让不少辽兵都开始信了。 甚至有的觉得如果大王子不打燕国太子,也许就没有这么多事发生了。 这下子压力全转向给李凯。 要是李凯不答应,就是置他们辽兵不顾失去军心意味着将没有人再听他指挥,答应了,李凯又怕燕军耍诈,有巨大的风险。 最后进退两难之下,李凯暂时答应了谈判。 第131章 活擒李凯 终 李凯带了一些精锐过来, 就在南山锋的土风坡上,以容铮为首的燕军便出席在临时拼好的竹桌上。 简陋的两把竹椅,分别放在两侧, 主座便是容铮坐的位置。 下座是李凯,相比起李凯灰头灰脸的样子,和他身边那帮怨恨地盯着燕军的辽兵。容铮还是仍旧白白净净,俊美如玉,就同她美称一样。 她安然无恙,风度翩翩,似乎并未受到战乱的影响。 就是因为容铮太过于安定,不仅仅是李凯, 连辽兵精锐们都忍不住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他们大辽精锐,竟然会在这个小小的山坡上,接受敌军的和谈,更可恶的是他们还输了, 连谈判提条件的资格都没有。 燕军这边,周虎则是觉得和兄弟们出了口恶气! 看着辽军们想对他们生吞活剥, 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他就觉得爽。 这一场战役, 他们总共损失了四十八名燕军,跟之前牺牲的三十名燕军加起来,死了将近一百人。 而辽军目前损失不清楚,但他们燕军俘虏了五百个辽军, 这些辽军足以成为他们翻身的筹码。 眼下两国的主将都在对面, 隔着一张小小竹桌,两两相望,仿佛楚河汉界。 容铮主动道:“大王子, 孤很失望和你成为了敌人。” “少废话,从一开始你就没安过好心。”李凯顿时冷笑道:“本王子才知道你是多么阴险的人。” 容铮冷冷地看着他,逼视般问道:“挑起战争的是大王子,逼得孤上南山锋的人也是你,甚至引起这场战争的人也是你!” “如今你反过来倒打一耙,可有想过那些因为你一己之私而死去的辽军。” “辽军,难道就不是父母生出来的!” 李凯依旧冷笑着,他丝毫没有悔过的表情,甚至还道:“这一切都是你死我活的战争,谁赢了谁说了算,你们大燕纵横中原几百年,难道不也是这么做的。” 容铮指着他声声道:“你非但不反省,还亲自将自己侵略的行为正当化,甚至将下属将士的性命视如草芥,迟早有一天,不必孤亲自打败你。你的人迟早也会和你离心!” 说着她便站起来:“送客!明天将会是孤和你最后一场博弈,你若输了,就彻底放下武器。” 李凯听后,他也跟着站起来,不解道:“你和我谈判不讲什么条件,那找本王子做什么!?” “你是不是想反悔!” 此话一出,身后的辽兵精锐顿时处于备战的状态,可惜没持续多久,身后就有一个被释放的士兵急急忙忙跑上山来通知李凯。 “大王子,燕军,燕军。”此人说着瞧了眼太子,顿时语气恭敬几分:“燕国太子兑现承诺将我们的人释放了。” “我军五百人完好无损回营地。” 话毕,辽军精锐们总算松口气了。 李凯眉头却忍不住紧锁起来,他越面对容铮这些特地的饶恕,他就越怀疑对方的动机。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X``Τ ` 捌`零` . C`c 直到他还没说说话。 容铮开口却让有些人羞愧了:“我乃大燕太子,东宫之主,一言九鼎,倒比不得大王子出尔反尔。孤也不屑做此等背信弃义之人!” “我既已经放人,也没有别的条件。” “你们下去好好准备明天的战争吧!” 容铮说着朝他们甩袖,然后便转身带着周虎离开了。 这时李凯要派人去跟踪容铮,派的辽兵却迟迟不动,神情有些犹豫了。 李凯当场给了那人一巴掌:“受了燕人一点小恩小惠,你还真当她是恩人了!!” 那人被打了一巴掌不敢说话,李凯就吩咐起其他人跟着,结果没几个人敢动。 尤其是现在的大王子与刚刚的燕国太子对比,人家太子光明磊落,说放就放人,还不带条件。他们大王子倒好,不但不领情,还让他们做这些违背良心的事情。 往常如果是替国报仇,杀燕军,他们怎么都行,但是这一次,明明人家已经下了挑战书了,王子还这么不折手段。 不折手段就算了,还打不过。 就这样,一而三再而三,再加上军中老人随将带了二百人离开了。 其余的人经过这场战斗,也开始反思是否真的值得? 同样辽军也不是工具人,主子说打哪就打哪。尤其是现在军心涣散下,李凯再三判断失误,已经在某些辽兵心里算是个打败战的主儿了。 李凯气急败坏,打了踹了也勉强踹了几个人去跟踪,结果还跟丢了。 这下子气得李凯直接掀翻了桌椅,他瞧着地上的竹椅,就此取材都能做的如此有序,他的心里忽然有了猜测。 难不成那帮家伙在南竹林? 李凯心里敲定了那个地方,他下山后就派了自己的亲信亲自去查那个地方。 果不其然,亲信带来了口信,果然燕军的主力就在那个地方。 李凯顿时重整信心,他在营帐喊来了各位小将,通知他们今晚半夜去偷袭南竹林。 获得了一半小将的同意。 其余没吭声的也没有否定,于是一致通过了李凯的决定。 李凯宣布大家早点烧火吃完饭,继续攻打燕军。 这时他却不知道,辽军的伤兵的营帐中,那些因为辣椒水到现在还不敢睁开眼睛的辽兵躺在床上,开始议论纷纷。 尤其是一个俊秀的年轻人,忽然发起讨论道:“听说燕国太子定在明天和大王子决战,但是大王子却派人跟踪了太子,知道了太子的藏身位置。眼下他们准备攻打燕军了。” “而咱们被放回来后,除了兄弟们关咱们,大王子...压根没问过我们。难道我们受伤了,就派不上用场变成废物了吗?” “现在连碗水都没准备。” 话出,一些人本来就憋在心里没敢说,现在有人提了,大家也七嘴八舌开始抱怨起来:“早知道我就跟随将大人走了。” “大王子到底比不上大公主。” “大王子根本不管我们死活,他输给燕国太子那么多次,丢了脸,为了他自己的脸面,我们算什么。” “开战前还说我们兄弟,连升三级,战败后提都不提了。” 那年轻人又道:“人家燕军都知道给我们准备水和糖,反倒是回到自己的营地,连碗水都没有。” 这句话瞬间在伤兵当中炸开锅了。 外面正在烧水的炊兵听了,生怕自己背锅,赶紧去送水。结果不知怎么的锅漏了。好几口大锅都漏了,开水洒了一地。 营帐的年轻人拄着拐杖出去,他气冲冲回来对着伤兵们喊道:“他们连水都没烧,是不是我们已经不是兄弟了!” 营地的伤兵原本不信,等去了几个能走的人发现还真的是没烧水,都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他们这些伤员都没有开水清洗伤口,有点人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了。 炊兵赶紧解释说:“大家别误会,是锅漏了,无缘无故就漏了。” “这口漏了,其他的呢!你就是不想给我们烧水!”几个脾气大的伤兵已经抓着了炊兵。 这时人群堆不知道谁突然说了一句:“我刚刚在账外听见,是大王子亲口命令炊兵不准烧水给我们,还说我们这样痛一痛又不会死。生火根本是浪费柴火!别妨碍他打赢燕国太子。” “只要谁阻碍他,他就地砍了谁!” 此话一出,炊兵们懵逼了,到底是谁在这里造谣。大家应该不会相信吧! 结果没想到开水成为了压断伤兵们信任的最后一根稻草。 眼下已经乱了起来,根本没人关心是谁在造谣生事,不管是不是真的,伤兵脾气上来了,二话不说揪着炊兵打! 一大堆伤兵总共二三百人,顿时乱成一锅粥了。 自己人开始打自己人。理智的人被疯狂发泄的声音淹没了。 辽军的营地变得闹哄哄起来,而真正拱火的人则是转身离开营地,她朝南竹林走去,身影瞬间淹没在黑夜之中。 这会儿谁也找不到她。 李凯原本还在安排人从他三面包抄,想将燕军赶到没有竹林的地方。 忽然一个炊兵鼻青脸肿地冲进来禀告道:“大,大王子,伤兵们和我们打起来了。” “他们到底怎么了!?”李凯皱起眉头,觉得今天的事情真多,本来士气已经够低的了,现在还内讧,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随即他亲自去镇压伤兵们。 伤兵们看见正主来了,反而冷静了许多,然后派出了他们的小将将事情经过都告诉李凯。 李凯转过头来直接责怪炊兵,并且命令他们道:“把锅修好重新烧水,否则拿你是问!” 炊兵们敢怒不敢言。 伤兵们火气消了后,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得到了热水总算舒服地回营帐了。 结果一个炊兵不服气拿起火把,直接将营帐给点燃了。 点完火,然后他慢吞吞逃跑,逃跑的时候还被一个伤兵看见了。 整个营地的帐篷还有粮食瞬间没了一部分,伤兵将此事告诉了自己人,小将又禀告李凯,炊兵带头闹事。烧了粮食。 于是,整个炊兵被抓了起来开始审问,结果发现还真是少了二三个人。 这下子炊兵们是有苦没地说去了。 伤兵们和炊兵们顿时分成两派,一派坚持自己没做过这种事,另一派怀疑他们滋事报复。 两方各自其词,闹得李凯直接派人杀了两方的小管事,算是镇压了此事。 可是事情还没完全了结,李凯杀了闹事的人,也被一些伤兵坐实了一些流言。这半夜辽兵们都没睡,直到一个小伙子忽然穿好衣服来了一句:“不如我们跑吧!我们可以投靠大公主。” 话出,并没有遭到喝斥,反而有人带头说:“大公主在辽国一直是宗司们追捧的未来大王,听说她对我们寻常辽民很好。” “我有亲戚做这个切糕,听说卖的很好。” “燕军给我们的那些糖,好像就是在我亲戚那买的。” “他们两天就吃这个也顶得住了。” “别想了,逃了大王子能放过我们吗?” 终于大家都沉默了。 开头说逃跑的年轻人却给了他们定心的话:“我就是大公主派来的人,你们跟我回去,她一定会保下你们。” “你们别怕,格木知道吗?他是我亲大哥。” 此话瞬间崩断了很多人还在犹豫的神经。 第132章 容铮的选择 上 与此同时, 辽宫里非常安静,李琴也看戏看了一天一夜了,发现还是没有出一个结果。 她想要是慕容铮死了, 被抓了,那她就很被动了,如今她也看见了慕容铮的本事,和她合作,绝对是一笔不会亏本的买卖。 于是她派了格木的弟弟潜进了大王子的军队。 而李凯轻装带了一批人去靠近南竹林,非但没有抓到人,反而附近的陷阱,搞得他们一个个不敢再上前。 一会儿被压下的竹子弹飞, 一会儿就是掉进陷阱被扎伤,一会儿就是套绳将人吊了起来。 搞得李凯灰头灰脸地下山,下山也就算了,还接到炊兵通知, 伤兵有一半都组团讨回南州城投靠大公主去了!而且听说还是大公主的意思。 李凯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关键时刻, 李琴居然出面挡他的路。 他当下发了杀令:“谁敢私逃, 就地正法!!” 留下来的人当然不敢逃了, 因为已经逃了好二百多人了。 明天就是辽国大王和大王子最后一天期限了。 随将又不在了。 李凯被一次又一次地打击,他的精神也不如以前焕发了。他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看见自己失了大半军心还无动于衷的人。 这一次李凯找了个石墩坐下,他抓着头发, 努力思考在最后的时间如何去补救? 可上天好像不给他任何时间一样。 附近的野鸡鸣了。 天快要亮了。 与此同时, 深山里还埋伏了一批暗卫。 带头的人他戴着狼头的面具,身边的暗卫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在已经等了快二天, 再不行动,或许就没失去先机了。 有暗卫旁敲侧击头领。 头领只答复:“看我手势行动。” 这批暗卫只好继续藏匿在黑暗的地方,猫着。 偶尔有蛇爬过,有小鹿路过,都被他们抓来剥着皮玩,似乎将这些虐杀生命的习惯当成了兴趣。 带着狼头面具的人,他则是冷冷地看着自己培养的手下们,不,一群杀人工具。 次日一清早。 燕军重整旗鼓开始新的一轮攻势,这一次,辽军个人统计跑了大概五百人,死了大概三百人,现在只剩下一千六人,其中有四百人是伤了,现在上战场的只有一千多人了。 连炊兵都算上了。 而燕军如今只剩下八百多人,经过一晚上养护,他们推着辣椒水车下来时,前面的辽军已经一个个退后或者用盾牌,斗笠来挡这些辣椒水。 他们还看见对面的燕军脸上都有布料遮住,心里就顿时打鼓了,感觉这次仗势有点不一样了。 这里面该不会是什么新的杀招? 辽军不敢轻易行动。 李凯也警惕眼前这群狡猾的燕军,他在人群中并没有看见燕国太子,心里还在盘算怎么抓到太子? 结果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从枝头轻巧地落在地上,站在上坡上,她高高在上俯瞰李凯。 “是你!”李凯一瞬间脑子炸了!!他明明已经查到这名女护卫忽然消失了,怎么忽然又出现在这里。 难道现在的一切根本是个阴谋! 她燕国太子根本没打算堂堂正正打一仗!她根本就是谋算活擒自己,以要挟剩下的辽兵! “护本王子!护...。”可惜他刚吃惊喊完,千秋燕已经没有给他机会,取他的人跟如囊探物一样简单,她飞身一跃,辽军飞起弓箭,她一把金麟剑快速在手指一绕,打飞了箭矢,直接踩在了李凯的马上,点了他的穴,将他直接连马带人,一起回到了燕军这边。 辽军还没怎么行动,等反应过来去追击,他们的大王子已经跟个木头一样被掳走了。 整个辽军都懵逼了。 这时周虎带头喊道:“放下武器!不杀!” 燕军们齐声喊道:“放下武器!不杀!” “放下武器!不杀!” 辽军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千秋燕冷冷地将李凯丢在地上,她一脚踩在李凯的背上,出剑就削掉了他脑袋上的束发。 她弯腰捡了起来,然后霸气地将束发丢向了辽军,此刻的她满脸的冷意,不似威逼更似威逼地说:“燕辽两军已分出胜负,辽军输了。” “就该愿赌服输。” “否则。”说罢,千秋燕当初折断了李凯的右手。 “啊啊啊!”李凯惨叫一声,辽军果然开始放下自己的武器,一个个往山下退去。 这一次谁也没想到战争结束的那么快,他们的大王子竟然会被燕人瞬间抓走,抓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辽军虽然痛恨失败,但对于主将被抓,这精神上的打击对他们来说是十分沉重的。 更何况对方还是辽国的大王子!还是大王最有意选出的未来继承人。 一瞬间辽军溃如蚁穴,有一些人往山下逃跑,大部分人还是继续留在原地和燕军对峙。 “放下武器!别反抗!!”李凯现在就算再冲动,也不敢说别管自己,跟燕军拼命!这一盘他输了,可不能连命都丢了。到时候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都这个时候了,李凯还想着能有翻身的机会。 不得不说他还是执迷不悟。 这时容铮终于出现了。 她看着辽军在李凯的命令下果然放下了武器,燕军则一个个过去绑人,没一下子跟绑羊崽子七八个捆成一团,不够绳子就让他们趴在地上不准动。也不许抬头。 容铮首先确定千秋燕没事,她松口气,然后站在千秋燕身边道:“你突然就离开了孤,为得是去做什么重要的事?” 千秋燕和凌飞云昨夜煽风点火一番后,他们就各自分开了。 哪怕现在燕军占上风,情况还是不允许乐观。 因为她探查到有一股神秘人,已经潜藏在附近的山里,盯着的不知是谁? 很大程度上,千秋燕认为那股神秘的人盯着的人便是容铮。 并且对方已经足足等了两天。 千秋燕此刻带着不安的心情,将李凯交给了周虎,她便牵着容铮走到一处告诉她:“山里有一伙人,总共二十来人,他们一直在附近潜藏着,目前未知他等目的,但你必须小心。我怕他们是冲你来的。” 容铮忍不住蹙眉道:“你猜测出是谁了吗?” 千秋燕不确定道:“似乎和海市有关,又无关?” “此话怎说?”容铮也忍不住奇怪道:“江湖的高手应该没有你不知道的存在。” 千秋燕见她对自己那么自信,她也只有惭愧道:“我之所以怀疑他们和海市有关,是因为他们当中有人曾经是海市的杀手,但不知为何全没有和海市的人一起行动。” “海市内部的人从不会和外人合作,更不会有现在组建和外人一起的队伍。我怕。。” 容铮早就知道暗杀那么麻烦了,现在她能确定海市杀手被释放了,但因为海市杀手被牵连,将她拉入一场刺杀的世间的剧情,还是发生了。 就在此刻。 她便道:“既然不是海市的人,那应该是从海市逃脱的人。然后效忠了谁。” 千秋燕却露出了担忧的目光,和容铮发生那么多事,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到有危机感。 “容铮,快点回京城吧。只要回到京城,你还是安全的。” 容铮觉得她话里有话,她亦没有再犹豫,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她笑了笑,语气中却是异常认真:“燕儿,孤和你打个赌,如果你输了孤会背下一切。让你的生活回到从前,到时候什么都不会发生。” “如果孤输了,你誓死都不准替孤报仇!” 话音宛如惊天霹雳那般,让千秋燕瞳孔猛地一缩,随后容铮吩咐周虎迅速将李凯绑起来押回辽宫,然后将整个辽宫包围起来,只要凌飞云在慕容甫身边,就能暂时稳住李琴的决心。 之后等她回来后再处置。 当初她和李琴就已经制定好计划了,那就是赌她能不能打到最后,生擒李凯,然后彻底击溃李凯最后那点自信。 而这一次,她赢了。 或许也会成为最后一次。 李凯再没有作为容铮筹码的价值。 容铮带着千秋燕往山里钻,果不其然,千秋燕也感觉到那股人只往他们身边追杀。 等带头的黑衣人,将她们逼到山崖上,流川般的瀑布在后,附近没有了退路,前方有黑衣人狼头面具带领着杀手堵住了所有的生路。 千秋燕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容铮要和她打赌了? 最后,她再看向身边的容铮,凤眸瞬间一红,眼角的湿润溢出水珠夺眶而出,那无声无息的泪水从脸颊流过。很快,横空被容铮的手指一掠而过,她珍惜地盯着食指上的一滴泪珠,露出了最后温柔的笑容:“燕儿,我恐怕不能再和你风雨同渡了。” “我就...先走一步。”说罢,容铮转身从山崖上一跃,千秋燕迅速拉住她的手腕,瞪大凤眸有些凄声喊道:“不,不可以!!!” 千秋燕随她纵身一跳,两人相拥着,一同坠入了山崖掉进下面的瀑布,身影没入了湖底。 只剩下水花荡了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带着狼头面具的人,他唯一露出的双眼凶光中带着一丝诧异,望着湖底,好一会儿没人冒上来。 最后他亲自摘下面具,那双菱角分明,横眉的脸庞暴露在空气之中。 旁边的暗卫立即道:“穆大人,属下去看看。” 带头的人正是燕皇身边的亲信,武帝的刽子手穆奉。 穆奉道:“是生是死,自有天定。既然太子有意让老天爷做选择,本官也只能随她去!” 暗卫便道:“陛下那边我们如何解释?” “解释?”穆奉沉默了。随后他转身扫了一圈暗卫,好几个暗卫纷纷低下头去,刚低下,穆奉使了个眼色让其他暗卫将低下头的人施以斩首! 三具尸体顿时倒在血泊上。 穆奉走前望了眼瀑布,他沉声道:“记住,太子若死了,乃是海市所为!” “太子仍活,刺杀亦是海市所为!” “诺!”剩下的暗卫顿时恭恭敬敬地俯喝。穆奉的话对他们来说,形同圣旨。 第133章 真龙天子 燕国必出真龙天子。 二十年前海市老楼主亲自卜卦, 算出了燕国日后必会出现一位真龙真君。这个卦言流传各国之间,尤其是在燕国的后宫让整个沈家,让整个皇姓慕家都处于一片喜悦的状态。 慕沈两家高度协和, 只为了从两位皇子中,找出预言中的那位天子。 文帝在位三十年来在文治武统,双重均衡之下,将燕国的国力推向了鼎盛的高峰。由于文帝膝下的太子早逝,东宫就一直空置着,朝臣们一直为两位皇子谁更适合入驻东宫而争吵了起来。 分别是晋王,三皇子慕晋深。 容王,四皇子慕锦华。 文帝内心喜爱着两位儿子, 却因为他们各在领域有所长而纠结了起来。毕竟东宫的位置只有一个,两个都是他心爱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选哪一个他都会感到惋惜。 于是文帝未免两兄弟心生芥蒂, 他便没有宣布谁更适合太子。 就这么维持了三年的现状,沈家主动打破了这个平衡。 华妃沈薇将沈家旁系表兄膝下的一对表侄女带到京城, 姐姐沈新兰便介绍给了晋王。妹妹沈汝兰介绍给了容王。 两位王爷在一次宫廷晚宴上, 两位王爷却互相看中身边的女伴。 容王主动求娶沈新兰, 而作为兄长的晋王则是选择了沈汝兰。 双方隔了一天将浩大的迎亲仗势,容王求娶了沈新兰后,两人如漆似胶。晋王与沈汝兰则是京城中举案投眉的夫妻表率。 这时的沈家因为两位王爷娶了本族女子,而让沈家的势力更加壮大, 甚至整个朝廷都没有能与沈家分庭抗礼的势力。 文帝见此觉得苗头不对, 于是就亲自邀请了海市老楼主,想让老人家直接为了他文帝的两个儿子当中做出一个选择。 老楼主当初不过是例行公事一算,没想到他却被扯进了皇室内争, 当然老楼主背后的是整个墨家机关城,自然不怕燕国的实力,更别说逼迫老楼主。 然而就是这么一算,老楼主却发现无论怎么算都无法算出两位王子到底谁才是真龙天子? 老楼主自然是愁了,他向来人老实,不会说谎话,于是要求分别见见两位皇子,可怕的是文帝答应了。来的却是两位王妃。 老楼主被这两个皇室女子越轨的举动给震惊到了。 再见两位女子贵格都不凡,乃是百年中极其少见的贵格。并且,她们关系这真龙天子的出现。 老楼主看出她们彼此互相牵绊,甚至真龙天子也是在她们之下而出现的。 此时,老楼主觉得在两位王爷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已经没必要了。因为他们的王妃,无论是谁都会诞下那位真龙天子,然后另一位则是促使真龙天子命主紫微星。 因为真龙天子此时的紫微星有些偏位,看的说出来,未来那位天子会受尽磨难才会涅槃重生。 老楼主为了避免两位感情很深的姐妹早早出现裂缝,他岔开了两人的提问,并且警告两位她们使命。 而出乎老楼主意外的是沈家小妹沈汝兰却站出来表态,论其了他日如何,未时如何,运筹帷幄便是。 老楼主当场一惊,觉得此女狠厉,生性霸道。 他便亲自问了沈家姐姐,沈新兰,万万没想到,此女看似温柔,但手段比之妹妹有过而不及。 但胜在以柔软的方式进行,只不过,却让老楼主更为忌惮。老楼主就对沈新兰多了一份警告,莫要分嗣。几乎还涉及了孩子。 事后,老楼主像赶什么祸国妖孽一样,他亲自下令命海市在他活着的时候不得与沈家姐妹有任何接触。 当文帝恭恭敬敬地问起老楼主,两位儿子到底谁才是真龙天子? 老楼主将问题丢给了文帝,让他亲自选择,无论是谁,只要是剩下来的那个,日后都会对真龙天子产生一定的影响。 只不过真龙天子的紫微星有些偏位,虽说迟早会正位,但绝不能对真龙天子有任何揣测和杀机,否则,就是害了燕国自己。 老楼主却没有将沈家姐妹的事情告诉文帝。 于是,文帝久久犹豫难选择,就分别派放了各个省府,命晋王容王分而治理,谁的政绩更好,就添一分。 开始晋王输容王一大截,眼看文帝要失望了,晋王将王妃带了出来,瞬间逆转局势追平了容王,但尚不能打败容王。 在警告一次次追逐后,眼看晋王要跟上了,结果容王妃亲自到丈夫治理下的地区,进行宣传,称其为开民智。 号召创收,孕育了一批民间人才。当初最优秀的一批就留在了南方各省府,尤其是有一位民间优秀人才,直接开创了河间府粮仓。 一下子风向改变,没想到当时百姓更倾向会宣传的容王妃。 晋王妃也不甘落下,在其地区整理了一套规矩,命令地方官因绩效而列官升。一个官位令万千官吏趋之若鹜追逐,没想到为当地民生创造了丰厚的条件。她让士族之间内斗无瑕压迫民众,甚至要拉拢民众为他们站位。 一下子两位姐妹持平了。 文帝十分高兴,因为这是他最乐意看见,同时也是最纠结的局面。 没想到他的儿媳们和儿子们都一样,令他又欢喜又担忧。 这个时候燕国的国力越壮大,文帝的野心就越大,甚至又升起了开阔疆土的心思。 而容王则是建议少打精攻。 晋王反对战争,想以贸易的方式让大家臣服,可惜当时的属国全都是属于未开化的蛮夷,中原人从小懂的道理,认理,全在蛮夷之地不管用。 晋王下了血本去开导蛮夷小国,反遭袭击。 在这种缺乏大棒就给萝卜的情况下,晋王的政策无疑是输了。 容王闻言十分震怒,他为兄报仇,领兵打了过去,没想到打完蛮夷小国后,他们开始认同中原的强大,开始汲取中原的文化。 尤其是辽国,屡次骚扰南镜,还祸害燕国南边境的百姓,晋王开始与辽国大王李偲商讨那一套上贡体系联盟,结果辽国不仅拒绝了,还羞辱了晋王。甚至羞辱了晋王妃。 晋王妃听罢,她主动和姐姐容王妃合作,这是两人第一次合作。 由容王领头带兵攻打辽国,三天就吧辽国的王城辽城打下来了,辽国贵族纷纷逃离,弃百姓于不顾,二十万大军被容王俘虏了。 而容王打了辽国,直接震慑了辽国周边的联盟国,那些小国忌惮燕国的强大又仰慕燕国的文化,于是纷纷加入朝贡体系,维系一方安宁。 燕国也承诺给予他们保护。小国们就心甘情愿上贡了几十年。 然而令容王夫妇和晋王夫妇产生第一次隔阂,并且导致关系出现裂缝的事情便是晋王。 晋王为了能赢弟弟一头主动去和李偲协商,没想到李偲明里答应,暗地里却挟持了晋王。 晋王第一次见识到战争的残酷。 他被俘虏后,李偲提出用二十万辽军俘虏来交换。 容王答应了,但是却也因为李偲以兄长为诱饵陷入了困境,被李偲剩下的军队给包围了。 这时,文帝慌了。两个儿子都在李偲那边。 晋王妃和容王妃再次携手合作。容王妃答应完完整整还人,希望能换回两位王爷,没想到李偲看上了容王妃的美貌,出言轻薄。 容王妃并没有当面怒斥李偲,想要回容王。 结果李偲只答应还给晋王,因为容王实在太厉害,他惧怕容王出去后报复他。 然而就是这个决定得罪了容王妃。 晋王妃接回了晋王,想去接容王妃,结果晋王拒绝了强行将晋王妃带回京城。 晋王希望妻子能让他在辽国大战挽回尊严,晋王妃答应了,以容王为筹码,在保证容王的前提下,以容王妃为诱饵算计了李偲。 李偲吃了一次苦头,只好熄了私心,将容王夫妇归还。 但容王夫妇非但,没有回去,还带着燕军,以少胜多,直接攻破了辽国另一个王城又俘虏了十万辽军。 这一次李偲终于心服口服,主动臣服。 容王夫妇答应以和平作为协议,二十年内互不干扰。 这个消息传回燕国,文帝大喜望外,哪怕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了考量,也没有决定让容王继承东宫之位。 直到,又一个消息在三天后传来,以晋王为首的军队,挖填,坑杀了十万辽军。 这个消息传进燕国,举国震动!!小国们纷纷自献领土来保命。 当容王妃私底下听说是妹妹怂恿晋王坑杀辽国军队,姐妹俩终于因为意见不合分道扬镳。 舆国因为与辽国有表亲关系,对晋王坑杀十万辽军感到不满,于是借机联合众小强国,还有另一个大国主动攻打燕国。 这时文帝终于决定让容王作为下一个燕国的帝王,主动修复和周边的关系。 舆国却以打一仗定胜负作为约定,于是在文帝写好继位东宫圣旨,和一份容王登位的遗诏后,容王带兵出发了。 这时,容王妃有孕三个月。 期间文帝重病不起,皇后忽然自请离宫,文帝答应后,立华妃为皇贵妃,暂时代理朝政等容王回来。 然而容王被舆国号称的百万军队包围了,最后耗死了舆国三十万人,他战死在沙场上。 耗的舆国二十年国力衰弱,地位降下,国力也变得比燕国弱。自此舆国每年派人来求和,示好,出钱出力,只希望燕国能保持现状。 这时晋王妃在容王妃怀孕六个月后,她才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容王妃十月生产...传闻说诞下一名死婴便撒手人寰了。 而晋王登位,由于皇后随文帝去了,皇贵妃沈薇为华太后。慕晋深由于忌惮和母后一样的华贵妃,他主动联合郑家,以郑家太师之女为平妻,却在登位时立了郑女为国母,而晋王妃只为华贵妃。 自此二十年,天下保持着从未有过的格局,互相制衡没有战乱,三国各有了一时盛世之象。 而东方千万千万里的疆土,大国共分三国,东归燕国,西归舆国,北归卫国。 燕国十八个省,舆国十五个,卫国十个。 一切暂成定局。如今举朝都在说容王败了,败的彻彻底底。但容王夫妇培养出来的国之栋梁却默默地坚守在燕国各个角落。 当初有华贵妃扶持的士族,相互制衡,本来维持现状的局面,由晋王亲自打破,消灭了一波士族,扶持新士族,却没想到这新扶持的士族到最后却都归附了沈家,成为了晋王最头疼的一部分顽症。 这片土地上有太多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辛酸。 海市老楼主坚持到最后一年,他终于看见那颗紫微星降落,非但没有归燕国的正位,反而消失不见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给新楼主留下“双凤”与“朝阳”的四个字。 新楼主曾经问过老楼主,为何给舆国和卫国算卦,这两个大国都依据命数那般行走,毫无纰漏,可轮到燕国却纵横交错,无法定论? 老楼主为此回答他一句六字真言:天下局,棋逢变! 并且嘱咐新楼主在他死去后,让他暗地里多多与燕国建立联系,依情况办事。 然而正是这个嘱咐,导致墨家机关城时常出现叛徒,叛徒出山,不是去燕国就是去卫国和舆国,挑动了三国之间的平静。 本来新楼主还在担心,叛徒会给天下带来危险,然而每个叛徒就跟神秘失踪一样,要么枉死要么被海市处理,这样的结果几乎没有影响海市。 现在的海市楼主便放心了。 直到又三名海市杀手叛走,海市楼主再卜一卦,发现此三名又是枉死,只不过他们枉死的时候是在紫微星的旁边。所以这三人死的时候,让海市楼主不得不做出新的调整。 他拿出了二十年前,他还不是楼主时,被一位姓沈的女子暗算后,又被她强迫性地签下如此契约。 海市楼主翻出了那个陈旧的锦盒,终于打开了盒子,让里面的东西重见天日。。 但...这份契约的内容却令人觉得荒唐至极,又非常的匪夷所思。 第134章 太子回宫 李凯被生擒的消息传到南州城后, 震惊了所有人,大家都在传太子如何的神武,如何以少取胜。 哪怕南镜的百姓们已经对燕军失望至极, 甚至厌恶自己作为燕人的身份,但这一次胜仗,无疑是重新打开了一些南镜燕人的心防。 就连辽商因为这次胜仗,也不敢再随便欺压普通的燕人。哪怕辽军已经占领了南镜三年,有很多辽人入驻当南镜是家了,但仍旧害怕燕军的反攻。 之前能安心生活完全是因为燕人皇帝的妥协,现在好了,燕人的太子现在回来讨伐他们来了。辽民都开始战战兢兢起来。风向和势头也开始变化。 尤其是在有心人的宣传下, 太子生擒李凯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南镜。 普通百姓听见这个消息,升起了新的希望。相反有些心虚的辽人要么偷偷搬远点,要么就是想看看辽宫那边的态度。 他们就联合辽人新贵进宫询问李琴。 李琴这会儿压根没有心情理这些人的小九九,眼下她正失去一个最大的赌资, 这个赌资有可能在日后成为她最大的靠山。 现在这个靠山听说是被人追杀跳山崖了。 她命令格木亲自去搜寻,格木派人回信几次, 都回报无果两个字。 这下子, 三天过去了。 连南镜王都敢到辽宫追问太子现在在哪里? 李琴打发回去了。 现在慕容甫又来寻李琴, 这次是丈夫,李琴哪怕不耐烦也只能让他进来。 慕容甫进来时,他身上还穿着燕军的战甲,双眼急的通红, 一副要和谁拼命的样子。他还举着刀喊道:“李凯那厮在何方!?” “本殿下要砍了他!” 李琴只好上前将他的刀拿下, 她不得不告诉慕容甫,在他娶亲之间发生了多少事。 慕容甫听得一脸愤怒,仍旧扬言道:“我皇兄一天没回来, 我就要在李凯脸上划一刀!!” “如何划,难道你要让太子的战果徒劳无获吗!”李琴觉得他身处朝廷却不知燕国的朝廷,之前肯定是被他的母妃保护的太好了,否则也不会这么一无所知。 李琴亲口告诉了他一个现实:“追杀你皇兄的人,不是辽人卫人舆人,很可能就是你们自己人。” 此话一出,慕容甫瞪大双眼震惊地看着妻子。 他有些难以置信,但没有完全否定,他是清楚的京城的局势是个怎么样子。尤其是父皇。想到这个有时候特别无情的父亲,慕容甫脚一软跪倒在地上。 他自责了起来:“也许你说的对,我真是什么都不懂。也一点都不能体会到皇兄的处境。” 只是没想到,只是没想到,此刻,他却能深刻体会到慕容祁,也就是九弟的心情。 当初九弟被推出来联姻,就是太子救了他,但是那之后,九弟连句感谢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去说,更不敢对太子说太多话。就是避讳着太子。 而如今,他深受太子的帮助,眼睁睁看着太子打赢了李凯,改变了南州城的局势,最后还让他在南州城有了新的立足之地。 慕容甫更清楚自己以后在南镜获得权势会越来越大。 甚至如果他再出色点,和李琴一起为南镜奋斗,他们夫妻何尝不能将南镜变成一个繁华富庶的地方。 第一次,慕容甫不敢说一声谢谢,他知道自己因为太子获得了多少好处。在没有实力之前,他也不能为太子站队站的太明显。 于是他伸出轻轻地抓住了李琴的宫袖,问她:“琴儿,你选择和皇兄合作,是想获得什么?” 李琴露出了诧异的目光,她回道:“辽国眼下虽强盛,但人才凋零,一旦父王不在,辽国或许不必你们燕人动手,内部的贵族或许已经将辽国搞得一团糟了。” “你们燕人也是如此,只不过,燕人的皇帝到底是个不糊涂的人。”哪怕对方很自私很冷血。李琴眼神危险地一眯,她再扶起慕容甫时,对他再道:“你应该感到庆幸,可以远离那种可怕的人。” “但是皇兄她。”慕容甫垂着双手,心情十分低落。 李琴却道:“或许她生来就该在那个位置上,是龙是虫,都是她所选择的。” 更何况,李琴从太子身上看到了新的希望。 如今,她也只能希望太子没事,那样的话,她还能继续投资,为实现自己的志向而努力。 此时繁华宫已经非常热闹了。 凌飞云不耐烦打发了南镜王派了庆贺的人,还要一边安慰周虎。 周虎一个大男人急红眼了,其他将士一个个也忍不住要冲出去寻找太子殿下,他们和太子殿下一起出生入死两天一夜,早已经是战友关系。 现在太子不见了,他们就跟没了主心骨一样。十分的不安。 凌飞云安抚周虎道:“你们不用担心,千校尉武功高强,她一定会保护好太子的。” “可是我听说太子殿下跳崖了。”周虎在殿门口走来走去,寝食难安,昨天他要是再回去一趟说不定能碰到殿下,然后把她带回来。 昨天他就不该听太子殿下的话,先带着士兵们回来,回来后又忙的晕头转向,等反应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凌飞云心里很清楚太子遇到谁的刺杀,要不是他甲仁亲自调查告诉他,是海市叛徒所为,他还真的以为还是已经对太子下了悬赏令。 偏偏是在太子获胜之际来取她性命,真是阴险至极。 他就道:“太子应该没事,你先安置好伤兵,然后统计牺牲的将士。这样她回来你也好交待。” 周虎现在不能带人出去,也只能听凌飞云的话了,他带着人转头刚走。 凌飞云的朋友就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甲仁还提着一壶酒,一只荷叶包的鸡,一叠黄纸,腰里揣着,活像一壶祭酒。 凌飞云看的眼皮子一跳:“你是在诅咒我的主子吗?” “哈哈,你不是嫌弃你师父输了你三年的青春,现在侍奉的主子死了,你不就自由了。”甲仁其实知道太子还没有死,至于她为什么也没有出现,他就不清楚了。 就凭借千秋燕在她身边,太子想死都很难。 甲仁便道:“我刚传信给义父,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情,似乎他对太子的事显得特别的关注。” “楼主关注太子?”凌飞云道:“不会是信了二十年前老爷子的预言吧?” 甲仁听后,他明显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老爷子糊里糊涂,他生前卜的卦说大燕会出真龙天子,就在两位王爷之间,结果最可能成为真龙天子的容王战死了。” “剩下的这位嘛...。”甲仁比出一根小指,啧啧几声:“二十多年了,自然这个预言就是谣言了。你就别信了。” 凌飞云有些无语起来:“我最烦的就是机关城里的相门,整天神神叨叨,要不是楼主和师父天天这么嘀咕,我也不会信了。” 甲仁道:“不是早就打破预言了,你就别当真了。与其想这个,不如我们给太子烧点纸钱吧!” “呸!”凌飞云顿时嫌晦气,他推了甲仁一把,再将他那些黄纸夺过来扔在竹篓里,好像这样晦气就没了一样。 甲仁不再和他开玩笑了。 他忽然沉声道:“当初在河间府,义父就派我私下调查太子的身份,我不仅查无所获,甚至被擒获,这一切也在义父的计算之中。” 不过还是因为卦,他就是因为天天在义父面前晃悠,结果义父在有一天看见他面堂发黑,所以就派他出来解自己的围。 他不知道二十年前那个预言还算不算,但现在看来,他愿意相信,真龙天子的预言是真的。 有可能是前任老爷子特地隐瞒了什么。又指令义父以后该怎么做,所以义父对沈家对燕国就显得特别的关注。 凌飞云也愣了,他没有说话,而是沉思了起来。 等过了会儿,他问道:“那海市悬赏太子的人头是怎么回事?我听说这悬赏令已经挂了几个月了。” “我不清楚,义父不会随随便便挂皇室的悬赏,要是有的话。”甲仁顿了下道:“有可能是前任楼主在时就已经接下的悬赏。” “否则,按照我义父的性子不会轻易打打杀杀。” 早就有的悬赏。凌飞云忽然觉得头皮发麻,也就是说,太子还是婴儿或者还没出生时,就有人想杀死她。 到底是谁那么阴毒,连个未出世的胎儿都不放过? 第二日依旧没有太子的消息。 如今南州城的局势隐隐在改变,尤其是南州城属于大王子李凯的势力,逐渐被李琴的人排挤出南州城。 李琴默认了手下的辽商,新贵族,还有投靠她的燕人朝南镜扩散。 慕容甫也参与了进来,只不过他还不熟悉南镜,就直接寻了南镜王,没想到南镜王不是非常配合,尤其是让他放权的时候,这南镜王就跟守财奴一样,打死不松口。 让慕容甫感觉看到某个人的身影,他也不求南镜王了,便组织打了胜仗的燕军跟自己去南镜各处采购。 说是采购,其实是暗地组织燕人,拉拢还有心向着燕国的人。还别说,用了一个下午,真的收拢了不少流浪势力。 慕容甫第一次有了当家做主的感受,他就多用了点钱,做一次施粥的慈善,才一天,他买的米就被人搬空了。 有乞丐也有普通居民,根本来不及,对方就一拥而上拿光了。 慕容甫也不好意思要回来,就回了辽宫。 李琴听说此事,她便知道慕容甫是遇到了南镜里面的赖民了,俗称地痞流氓,要是她没猜错,乞丐分的米粮很快也会被这帮人抢走的。 这相当于丈夫好意施粥反而被当成冤大头宰了。 于是,李琴派出了一名小将,亲自为慕容甫在南镜打下第一份名声和地位。 那小将带着一百人到处搜捕那些地痞流氓,开始地痞流氓不承认甚至抵抗,到最后杀了带头的,和老二,余下的就息声了。 并且送还粮米回来,只不过没有完全收回来,还有三成失踪了。 李琴派人去打探,发现这些米全都运往她手下的贵族手里了。 李琴忍不住皱眉道:“倒是学尽某些燕人的自私。” 她没姑息,而是派辽人新贵去协商,能拿回还好,不能拿回来,李琴会驱赶对方。 因为在辽国有个立国规矩,命官不得对辽人贵族行刑,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不得对辽人贵族出手,哪怕犯事了,也只能由大王亲自下令杀他们。 辽国里面的新贵觊觎大王的权威,肯定不能明目张胆那么做。但是南镜不同了,李偲的手伸不到这里,并且他已经非常有先见之明都交给了李琴去处理。 这不,李琴派去的人要回了二成,剩下的一成怎么都不肯松口。 李琴便用辽人的马奶酒将剩下的换了回来,全部的粮米一袋不缺,总算给慕容甫一个交待。 慕容甫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妻子有此本事,他在她面前也逐渐认识到,眼前的女人是个比他母妃还要聪明的女人,他不能拿她当普通的女人。 甚至还要事事与她商量,还得她做住大事才行。 于是夫妻俩第一次心照不宣,给予了对方信任,同时给予了彼此依赖的机会。 这个时候太子依旧没有消息。 倒是南州城出现了一帮带着斗笠的江湖客,他们二天都在南州城附近徘徊,没有打探到太子回来的身影。 一间茶肆里,打探的暗卫汇报道:“大人,仍旧不见太子出现。也未曾找到尸体。” 穆奉天生是在阴影底下做事的料,他端起一杯茶没有喝,反而通过摇晃杯子,观察茶水会不会溢出来,当一滴茶水真的溅出来了。 他终于也意识到了,二十多年从未失手的战绩,也会像圆盘里的水滴一样,总会有漏网之鱼。 而且在那天他亲眼看见太子跳崖,他就已经不能再追捕太子了。 陛下给他的命令是追查太子,并没有说具体追查什么,但他却能从陛下的情绪当中判断行事。 那就是陛下忌惮太子在南镜获得他能控制以外的权力。 南镜的脱轨,让燕国失去了掌控。 但南镜却仍旧扭转成一股势力,在本地抵抗着辽国,制衡着辽国,南镜王毫无作为就算了,但李琴不同,她主动和这股势力联合□□南镜。 所以,李琴在治理南镜的三年来,特别风调雨顺。甚至已经在南镜出现了李琴为主的民声。 眼下造成的一切,可以说都是陛下二十年前埋下的祸根。 如果不是陛下坑杀辽军十万人,然后又和太后起了争执,就不会让辽国趁虚而入了。 现在辽人赶不走,也不能杀完,已然是成为了南镜的定局。 穆奉终于意识到,时代的大势所趋,他根本无法扭转。 而他的直觉告诉他,太子未死,不仅未死,并且周围那股强烈的民意已经渐渐包围他了。 这个时候茶肆里茶客们,不管是辽民还是燕人通通都是讨论太子生擒李凯的话。 “燕人的太子,果真和南镜王不一样。” “那是当然了!我们燕国的太子日后可是成为下一代君主的。你们辽民要是在南镜待着,就好好待着,不要再闹事了。” “我们辽民的大公主也不错,而且最近几年要不是大公主,你们这些人能有好日子过吗!” “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燕人的地盘!” “我们公主也有在帮忙建设南镜,你看看三年前的南镜你们是什么样子的!” “有什么好吵的。有好日子过还分什么主子,而且太子殿下和大公主的关系不错,不像是个辽人的贼主。” “反正不打到我们身上,无论是太子还是公主,我们都能过日子,喝茶喝茶,喝完还得搬货。” “燕人当然支持太子了!” 仔细一看茶客很多还是搬运码头的民工,大家的精神饱满,已经不复之前那样被辽人欺压那份灰头灰脸的形象。 谁能知道太子打胜了一仗,非但没有引起辽国本营主动进攻,还让南镜的当地势力主动调整。 真的是望山吃山,望水吃水,大家都心知肚明谁才是正主,管事的,所以嚣张的人开始夹着尾巴做人,本来就该挺起胸膛做人的人,也升起了希望。 穆奉听完这些人的心里话,他也放下那杯没喝的茶,命令道:“回京。” 一行人骑着马浩浩荡荡地出了南州城。 这时,一个包子摊前,一位身穿胡服的看起来俊秀的姐姐,她正对着卖包子大娘道:“我这黑玉都可以买下几百个像你这样的包子铺,现在换你二十个肉包子,真是物所超值。” 卖包子的大娘一点都不识货,她推开女子的手:“瞧你长得那么漂亮,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这不就是块石头雕成花儿,还能值几百个铺子。” “别看大娘我没读过书,你就欺骗我。如果这值几百个铺子,那卖豆腐的人雕成宫花,岂不是也能当成宝卖出去。” “你真当我傻。” 大娘说着三个包子塞给女子手里,然后她像赶苍蝇一样道:“我看你是燕人,就送你两个包子,下次不要再招摇撞骗了。” 大娘说完还忒嫌弃地看着她。 容铮终于无奈了。 然后身边同样穿着胡服,她高挑曼妙的身姿引起了不少人注目,万人瞩目的她,拿出五个铜板放在摊位上。 大娘顿时笑眯眯拿住钱:“还是真钱实际。” 千秋燕再要了五个羊肉包子,用荷叶裹着,她双手捧着荷叶将包子递给容铮:“吃吧。” 容铮拿起一个包子啃了口,然后她又拿起一个包子塞到千秋燕的嘴里,千秋燕无奈地吃掉了包子,老实说这两天天天吃肉,跟辽人一样的伙食,让她的胃胀的没有食欲了。 她现在只想喝点粥吃点饭。 容铮摸了摸肚子,她吃掉了二个羊肉包子,真心觉得里面的羊肉特别的实惠,而且南镜的物价也特别的低。 一个个活得都比北方的燕民滋润多了。 她道:“以后大燕的每个角落,孤都会让他们像南镜这块地区的百姓一样,不愁吃不愁喝。” 当然南镜还是有比较穷的地方,但她有信心将这些贫穷需要扶持的人带出来,让他们不必再饥寒交迫。 千秋燕早已经为她信服,她会心一笑道:“我也要祝贺你了。” “你终于可以在南镜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从今以后我们在朝廷不会再处于被动的状态下。”她们以后有实力反击陛下,反击太后。 再不能放任他们继续内斗,让大燕的百姓挨冻受饿。 话音刚落,容铮却牵住了千秋燕,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心,与她说:“孤不会让你失望的。” 千秋燕沉默了下,她盯着和容铮交握的双手,眼神有些复杂道:“无论输赢,我都不会放弃你。” “我到现在也相信你,无论遇到再多的考验,你都能保持清醒,勇闯难关,而不会像她一样失控。” 容铮不知道燕儿口中的那个她是谁,但她明白,千秋燕对自己寄托了多么大的期望,她绝不能让眼前的女人对自己失望。更不会让自己失去初心。 那个背负起整个燕国的决定。 眼下天翻地覆的局势,通通都是因为容铮和李琴立下的赌约,拿李凯立威所打下来的。 容铮赢了,就实现了让李琴赢得辽国政局上的体面,从而在辽国政局上取得上风。 容铮还打通南镜所有燕人辽民所产生的那一道隔阂的墙。这一道墙,和南镜的僵局,对所有人来说只能由名正言顺的大燕太子才能推倒它。 只有她的身份,她的人才是最有说服力。 除了她,连李琴都无法做到。 这也是李琴为什么选择容铮的原因!因为她是燕国未来储君,她的到来就是给了南镜一个机遇,给了她理想第一步的阶梯。 而李琴的目的仍是全盘掌控南镜,让南镜所有人彻彻底底地成为辽民。 然而现在趋势似乎有些转变了。并且不受控制。 李琴开始意识到,也许中原文化实在太强大了,强大到被洗礼一遍后,会主动想着去融入他们。 当她收到容铮的来信时,感到松口气,心里头也有莫名的忌惮。忌惮燕人太子竟有如此凝聚民心的力量。 最后李琴还是选择了恭请容铮回繁华宫。 第135章 容铮得势 当初她和千秋燕掉进湖底前, 她就已经计算过距离和高度。 这一切都归功于和李凯打的那个辣椒水车。 容铮那个时候就想以最没有损失的方式击退辽兵,于是她就派了周虎去南峰山附近检查水源,没想到遇到这个大湖给了她不少的帮助。 以至于后来被海市追杀, 她才有机会自己选择生路。 只不过没有和千秋燕提前说她计算好的局,所以导致她随自己跳崖时,吓到了她。 容铮坐在岸上,她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旁边是个火堆,夹着两根竹子给她烤衣服。火堆对面坐着的是千秋燕,她和她游上岸后就一直显得比较沉默。 容铮知道自己吓到她了,她主动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容铮。”千秋燕动了下嘴唇, 想到两人生死惊险之刻,眼前的人似乎从未担心过自己会因此受伤。 千秋燕很清楚这是她对自己的信任,只是屡次遇险,让她从开始死里逃生的庆幸, 逐渐变成担忧。 第一次,这位女侠带着对未来忐忑的情绪说:“每一次的惊险都让你面临着性命危险, 以后你是不是还要继续以这种方式赌下去?” 她说话的时候低着头, 令人看不清情绪, 再看她手持的木棍去挑火时,低眉间带着遮不住的悲伤。或许是想起她的那滴泪,是对她命运的坎坷而哭泣。 从来到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像她一样的人, 没有任何目的, 单纯的关心自己,主动追随自己辅助自己。并且极其信任她。 容铮沉默了。她捡了根扔进火堆,看着火焰烧的比之前还旺, 产生的温度暖在她身上,眼前的人偷偷为自己而忧虑却暖在她的心头。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说:“我曾想过就这么卖着油炸包过一辈子,毕竟我对这个世界是一点都不熟悉,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又该何去何从。” “直到你出现了。你问我为什么要逃婚?那一刻我虽然没有主动承认,但心底却已经震撼不已。” 说着,容铮双眸再看向千秋燕时,温柔似水:“原来我遇到这个世界的主人公。并且确定了自己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从开始的试探,旁观,逐渐融入这里,让我知道我并不是偶然降临的,我本该属于这个地方,只是不知道因何而去了别的地方,现在只是回来罢了。” “等回来后,我找到了自己的根,知道自己父母是谁,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冒牌货,又得到你的支撑,有你在,我突然就觉得命运也许并没有那么可怕。” “只要学会挣扎,一次次搏下来,不论胜负,我就没有失去所有的希望。” “而如今在未来的某一天,我身边会越来越多效忠于我的人,但陪我走到至今的千秋燕...却只有一个。” 她们携手走到现在,已经可以不分你我。 当最后回到南州城,局势随着容铮的任何决定而变化。 三天后。 辽国使者特地拜见容铮,并且以辽国最高规格的礼仪相待,对容铮施以五体投地的跪拜。 此一拜,辽国得到了很多表面上的好处,一,可以体面地带回败军之将李凯,二,李琴大公主的称号会在与容铮联盟时更加的响亮,三,李琴赢得辽国政局上风,让李偲分为两派的命官更多地在李琴身上看到希望,继而纷纷投靠李琴。 三大好处全归了辽国,虽然辽国丢了此脸,但对李偲来说,他的女儿却暗地里为辽国获得了最大利益。最有可能的就是以后南镜的辽区,可以在大燕的历史上得到正统化,而不是辽国侵略窃取的行为。 这一场牵涉了多少人的利益,有太后有燕皇,有辽国新旧派。 李凯不过是李偲派来试探燕国太子的棋子。 如今棋子已经发挥作用了,该给予燕国太子支持的承诺也该兑现了。 只不过,容铮在旧派眼里完全是牺牲了燕国的利益才换来南州城这块地方的主导权。只要燕皇决定继续扶持南镜王,那太子在南镜的势力仍旧收到束缚。 然而旧派们错了,南镜王在南镜早已经被李琴架空,之前的南镜,百姓们只知道李琴,现在南镜,百姓们只知道燕国太子。 正验了一句话:强者绥之以德,弱者扶之以仁。 太子没有附加条件释放辽国大王子,便是在施以仁。这对南镜的读书人来说就是明君的象征,她的此举也高度获得了南镜燕人势力的支持。 并且太子在答应释放李凯时,还对其施以教导,便是德。这对输了的辽兵来说,尤其是看穿大王子拿他们的命乱来的辽兵,却起到了教化的作用。 总之,容铮答应了使者后,她和李琴一起去看望了被绑在囚车上的李凯。 只要李凯没有完全离开南镜地区,他只能被囚车运出去,这是辽国使者最后协商下来的结果。 本来容铮想直接放人的,结果辽国使者反而觉得这样是在侮辱他们,让败军之将双脚走路,便是对强者的亵渎。 辽国使者还当着李凯的面说:“虽败犹荣。” 当时容铮看见李凯被自己人刺激的快要气喘了,她便打发了使者,留下李琴和李凯再来一次谈话。 这一次容铮站在李凯面前,对李凯来说十分刺眼,觉得她高高在上,她是来嘲笑自己的。 容铮面无表情地对着他:“大王子,还有什么话要与孤说吗?” “慕容铮!你卑鄙你无耻!!”李凯此时此刻哪怕知道自己是被亲人算计了,他也只能无能为力地将所有的错转移给燕国太子身上。 只不过是无能狂怒。 容铮并没有什么波动,倒是李琴,她坐在茶桌边,她神情愉悦,手里还捧着一杯枸杞茶。 “王兄,要不要来一杯?我家驸马亲手泡的茶,喝起来就是别有风味。” 李凯顿感羞辱,他怒瞪李琴喊道:“你别得意,今天是我输了,明天你若是对父王毫无价值,他立马就会扶持其他兄弟姐妹!而你不过是因为有皇母的遗令在才能得意到现在。” “否则,你认为命官会支持你吗!” 李琴只是淡淡然说:“这不就代表妹妹比王兄优秀,如今一番丧家犬之言,倒是让你越来越掉身份。” “你!”李凯双手抓着凳子,整个人剧烈晃动起来,但是他越动身上的绳子就越紧。 李琴似乎觉得还不够,她这一次直接与容铮道:“太子殿下当初他如果选择相信你一番好意,或许,今天也不至于落得此地步。” 容铮则是笑道:“人各有志,这是大王子的选择。只是孤没想到,大王子放弃的太快,反而让你抓住了先机。” 此话一出,李凯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他原本以为太子跟他说的都是口头无凭的东西,现在看来,他才是看走眼了。 而现在他再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已经是败军之将,没有资格再和燕国太子谈条件。 一场谈话再索然无味。 容铮没有再言,李琴也懒得费口舌。 李凯就这样被辽国使者绑走了,然后由辽国使者亲自将他丢进了囚车,然后带着人押送他回去了。 跟李凯失败的辽军则是一个个被没收了武器,一个个灰头灰脸地低着头跟着囚车出城。 谁能想到他们来时气势冲冲,所向披靡,走时,却宛如丧家犬任人辱骂一样抬不起头来。 辽军每过一条街就有百姓指指点点,燕人拍手叫好,辽民则是吐口水骂骂咧咧。让李凯的军队遭受了巨大的屈辱,就这样离开南州城。 这一切都是李琴暗中安排的,辽民骂李凯越凶,对她的民意就越好。当然燕人那边,有燕国太子在,只有有人会去追捧她。 就如同她的身份一样。 现在李凯走了。 容铮要和李琴再私下立一份合作协议,先由容铮带笔开头,李琴在旁边修修补补条件,令两人满意为止。 最后双方达成了一个共识。 李琴获得容铮亲自签署的协议,那就是二十年内保持辽区独立性,同样不干涉南镜燕人与辽民的接触。尤其是双方民众重组家庭的事情。 南镜的辽兵有合法性,执法性。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容铮通通答应。 李琴也亲自盖章答应容铮,容铮在的二十年里,李琴将视容铮为宗国上主。二十年里容铮可以有条件在南镜安排任何事务,但大事以上必须两人协商。尤其是容铮要的军队,李琴勉强答应其夫,也就是慕容甫帮忙募兵训练。 同样燕兵燕人官吏也具有当值合法性,执法性。 容铮为了避免混乱区,搞什么辽人至上,或者燕人至上产生动乱,她直接将南镜的衙门变成了公衙,由文官主持,如果辽人能胜任文官并且考核成功,也可以成为公衙的县令。 而这个考核就至关重要了。容铮会负责出一半的题,这一点让李琴有些不情愿,毕竟这燕国太子最擅长的就是笔墨文舞,辽人在这方面显然是差燕人一大截的。但目前只有这个办法,她只能答应了。 这一关唯有让辽人去读书破解了。 双方协议定下,太后在南镜的势力就纷纷找容铮进言,希望容铮能提拔他们稳住南镜,但容铮有前车之鉴,她知道这些外戚在当地有几分势力,但毕竟是外戚。当初让辽国趁虚而入的人就是他们,眼下他们竟然忘记自己的过错,还舔着脸要揽权。 容铮可不好惯着。 她就提拔南镜当地的小士族为自己所用,这些毕竟是本地人,对家乡会更爱护些。并且鼓励小士族打压太后在南镜的势力。 搞定完太后留在这里的小势力,保皇派的势力也来了。 容铮丝毫没有给面子,直接以他们丢失南镜统治权为借口,判了好些人的罪,当然她没有亲自杀他们而是交给了南镜王。 南镜王有独自处理的权力,只不过南镜王现在只是个摆设,容铮只是拿他当个借口,给了南镜王一点甜头,直接杀了这批人。 之后通过南镜王之口,去禀告燕皇。 而这个消息首先被穆奉截获,他收到消息时,心里很清楚陛下在南镜已经失去主导权了,除非陛下派人攻打南镜,否则只有看着太子接收了那地方的权力。 那里的人现在只听太子的,即便是陛下也无法完全命令不听话的人。 尤其是辽国有意离间太子和陛下。 穆奉同样清楚李偲的目的,只不过,李偲的算盘打的精明,他却不知道实际情况。其实太子和陛下早就心生间隙,从前是面和心不和,现在太子一朝得势,恐怕等回京后,样子都懒得装下去。 太子既然赌赢了,那陛下是时候也该让一步了。 穆奉就亲自带着书信回京城。 南州城现在热闹非凡,大量的辽兵开始撤出燕人的地区,而燕辽混合区却多了辽人。 容铮得知李琴的小动作,她只是一笑了之,反而是送了不少当地的读书人去教辽人的孩子学知识。 李琴得知容铮非但没有计较反而送读书人教育辽人,她不禁心生佩服太子的远见。 就连她自己都是从小学中原文化,读中原文祖的书,习中原之礼,这一点她是无法避开的。一旦辽人学了中原的文化,入了中原的礼,到时候辽人的身份意识就模糊了,然后会下意识去认同更强大的文化。 李琴并没有去阻止,相反她还鼓励辽人多读书,也保持自己的优势,尤其是骑兵养马,还有一些辽民优秀的民俗。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南镜就在两种文化的交织下,变成了既开放开明,又异常富庶的地方。 让南镜这个被视为半蛮的地方,教育出了不少人才,最后为大燕所用。 现在南镜的局势多少都安定了。 容铮突然想起李琴之前给她看过的南镜贫困的地区。 她便放出风声说是有意要建设燕辽两区,然后果然有不少的生意人慕名前来,想协助她救济穷人。 当地的富户还以为只是设粥棚,但却没想到是出钱修路,并且还要开创南镜商会,会长定为慕容甫,副会长是李琴。 其实会长就是个摆设真正决定的人还是容铮。 倒是慕容甫高兴的不得了,觉得自己很受皇兄的重视,要为她赴汤蹈火,让李琴看着这个被利用的蠢丈夫,都觉得不忍直视了。 不过慕容甫确实幸运,当他成亲后第十天,京城来了圣旨,燕皇慕晋深封他为燕来王,本来燕来王是要改南镜王的爵号,结果因为容铮出面争取,千秋拓为了让女婿在南镜多占一些甜头,就天天带着一帮朝廷命官请求为五皇子封王赏地。 还联合安国公,现在安国公在京城失事,安贵妃也不受宠了。安家上下都处于一个家道中落的危机感上,现在千秋拓出面为太子站位,还带上了五皇子。只要五皇子有好处,安家的大小官员就趋之若鹜地为太子站位。 毕竟南镜可是块好地方,只要五皇子成为燕来王,迟早,南镜王一崩,南镜的所有主权就属于五皇子掌管了。 实际上,懂得人都知道,燕来王以后不过是太子旗下的一条腿,太子才是南镜的半个主人,剩下的半个则是李琴。 封赏到了南镜,大批的赏赐都让燕军用马车拉了过来。 其中赏赐的最多的还是书籍,农书,这补充了李琴在之前的遗憾。 而燕来王的称号戴在了慕容甫的头上,大家都得喊他一声燕来王。 其中得知燕来王的称号被夺走了,哭的最伤心的莫过于南镜王。只不过南镜王手下人少,子嗣又稀薄,估计等他去了,南镜王家族就成为了历史。 不过容铮给了南镜王一个承诺,那就是承诺南镜王子嗣可以再继承王位,只不过不再是亲王,而只是郡王。并且每年只出席南镜各种节日,宗庙。这无疑是完全架空了南镜王,让南镜王室彻底变成了一个吉祥物。 但要是南镜王不答应,就连吉祥物都当不了。当了吉祥物起码整个南镜还会供着南镜王,南镜王不愁吃不愁穿,还有专人的保护。 南镜该处理的已经处理完了。 容铮开始利用南镜王燕来王需要亲卫保护,而开始募兵,钱她是没有了,全部都由南镜识趣的人资助。 而李琴会出一部分粮食供给。毕竟容铮的利益不倒,她才能持之以恒地从容铮身上获取从燕国的好处。 于是在双方配合下,容铮总共募到一万三千人,容铮决定让周虎留下来帮自己训练这帮新兵。而幸存下来的燕军分别都升了官,牺牲的燕军则是立了烈士碑,还专门请人刻了这些烈士为南镜燕人战死,才有现在南镜燕人的地位。 尤其是受到好处的南镜燕人,他们能清晰感觉到燕军胜利后,那些欺负他们的辽人开始变得客客气气,才有了自己是客人的自觉。 然后在宣传之下,南镜越来越多人意识到这些牺牲的燕军,为活着的他们带来了多少实质性的好处。 甚至有的老百姓觉得自己不能为烈士做什么,但享受烈士带来的和平,他们又感到无以回报,就送到年龄的孩子去参军希望继承烈士的遗志,继续保护南镜的燕人。 于是一万三千人,增加到一万八千人。 由于参军的燕人大量增加,也增加了燕人在南镜的影响力,是的南镜燕人的地位又迅速提高了不少。 而获得这些好处的商人,想要双赢,他们就得想尽办法让燕人继续维持这个地位,于是就开始大量修路,出粮食出牛羊,能抱团的燕人都抱在一起。这些都是他们受了不少苦后的教训,民众们的行动无疑是给了南镜内斗势力一个打脸。 当这个消息传回京城时,已经引起不少人的关注和赞赏。 而起到这一切领导作用的人便是容铮。 容铮在巡视了公衙后,她亲自出了一半的题交给了李琴,只不过她的题不同,不是纸上谈兵而是写了一条做题者,必须亲力亲为。 这让李琴瞧了个新鲜,她也跟着效仿,可惜的是辽人多数都是只会放羊,唯一学过几个字的生意人,还都只会算术。 李琴面上没做声,实际上她已经脸色非常不对劲了。 那就是辽人一个个都是文盲,这开始还有她在南镜撑着,如果哪天她失势了,这些辽人如何跟燕人竞争? 尤其是现在燕国太子有意捧辽军为教官,去教燕人的军队。 那她李琴无论如何都要做点什么,补充辽人与燕人的差距,于是,她开了更多的学堂去教育下一代,然后还混了燕人的孩子进去,希望借此激励辽人。 结果,辽孩该垫底的还是垫底,就武课上满满第一,气得李琴不得不发动杀手锏。 命令每家每户的辽人必须出一个会读书的孩子,无论男女,只要在年底没有及格的孩子,将会罚其父母。 不得不说这个棍棒下的手段非常有用。 辽孩都非常害怕被罚,一个个用功读书,久而久之,李琴逐渐在南镜有了一个绰号,叫教育界的母老虎。 容铮听说后,她忍不住笑了笑,然后一边计算自己在南镜的时间。 现在已经过了二个月了,她该安插的岗位一个没少,同样该扶持的人一个也没少。并且和李琴分配的资源也比较均匀,大家都没有异议。 眼下容铮已经开始收到京城的来信,命令她即刻回京。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是容铮选择在一个晚上邀请了李琴夫妇过来喝茶,她牵着已经换了身红裙的千秋燕,她昳丽的脸蛋,精致的美貌,赢得了全场的关注。 这时,李琴才注意到那名俊秀的护卫,竟然...是个女人。 而且她的丈夫还恭恭敬敬地朝她喊道:“小王见过未来嫂嫂。” 李琴也不得不称其为嫂。 千秋燕则是淡淡一笑,接受了这个称呼,容铮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打量她,发现她并没有抗拒这个称呼,心里也就放心许多了。 只不过,她看着穿着红裙的千秋燕,心里却产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她们能在南镜成婚,也许回京的时候,她们已经是夫妻,并且以夫妻之间的亲昵称呼对方。 容铮几乎都能想象到,自己亲手绣的红头盖,披在千秋燕的头上再掀开红巾后的俏容,她是多么的倾国绝色。 第136章 容铮步步都是招 回京城之前, 容铮还是决定带着千秋燕去微服私访一次,顺便巡视一下最近的民生情况。 她知道区区两个月是很难完全改变落后,但至少她留下的管理模式在这里有了个雏形, 虽然她可惜现在只能在南镜实施,但总有一天大燕的内陆也会革新。现在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容铮出城了,李琴也跟着出城。 容铮持扇在前面走着,李琴在旁边时不时打量又变回千校尉的千秋燕。 她瞧着她只觉得对方是个传奇女子,怪不得当初见面她有中一见如故的感觉。 当时李琴还以为她是个男子,所以让李琴对千秋燕产生了一个乌龙误会。 眼下三人首先来到一条商铺街,这里的民生显然和其他地方不同,周围是石板路, 要么是木板路,还有铺平的土路,土路多有沙子和石子掺在一起。 和京城那些普通的地砖路差远了。 现在烧制砖头铺路对普通的街市来说算是一个奢侈的地方。 容铮想当一个地方的金钱流动快,消费快, 那么这个地方在一定程度上会比较繁华。 现在大燕可能缺的不是技术,有了基础, 再推动升级相信会很快就上手。 现在他们缺的应该是钱, 大燕的商业并不是非常流通, 大多数是做农业生意的。民以食为天,粮食因为交通的问题在有些地方变得廉价在有些地方又是一个天价。 眼下交通是个问题,大燕国那么大她还不能普及,南镜这么小的地方, 她可以亲手试验一下基础的建设办法。 尤其是在回去前, 容铮同李琴道:“南镜地况尚未不足,公主是否能办法打通乡村与市集之间的路?” “乡下?”李琴不解道:“乡下多数偏僻地处山丘,要么无路得翻山, 想要开一条路,简直比运水还难。” 南镜是个雨季旺盛的地方,从来不缺水,所以南镜各代人为了防止水灾一直会修地下水道,各中水渠,防止水漫金山□□发生。 这个地方的地下道系统确实发达。 容铮见李琴并没有打算开发附近农村的意思,她颇感惋惜,不过她不打算劝对方,而是仔细谈自己的看法。 她道:“人要生存就需要钱,而有钱了就可以买东西,买的东西就需要生产。生产后的东西可以由商人各地贩卖。需要的人能买到自己所需的东西,买了东西没了钱,就会想着去赚钱,赚了钱后,再去买东西。” “如果公主不懂的话,孤来亲身示范。” 容铮跟千秋燕拿了一锭银子,她走到了一家卖豆腐脑的铺子,买光了豆腐花,让豆腐铺掌柜的高兴不得了。 然后容铮再花了点钱,想让豆腐铺的掌柜的多做一千碗送到募兵处去。 掌柜当场说人手不够,可以给点时间,但容铮只给他一天的时间,一到晚上买卖自动告吹。 李琴便无语道:“殿下是在强人所难。” 千秋燕则是暗地沉思了起来,她凤眸一亮,瞬间明白了容铮的意思。 只不过再看向李琴时,千秋燕却忍不住摇头了。此女还是太小看生意了,而且这不单单是生意那么简单,如果透过生意看本质,会看见生存两字,为了生存,五花八门的办法会不断在人的脑子中诞生。 于是在容铮有意让李琴看见的情况下,豆腐铺的掌柜在收到容铮的半两黄金,他终于豁出去了。 首先豆腐铺掌柜请来了十个磨豆腐的散工,还有五个收豆子的人下乡,花了一个时辰就收集了足够的黄豆。 这会儿豆腐铺老板发现水缸不够用了,箩筐也不够用了,还有碗。 他便去找了卖水缸的老板批了水缸,买箩筐的要了够数量的箩筐,还有上千个碗。 这批采购直接吸引了一大批的小贩过来围观。 围观的小贩太多了,又凑了一些爱看热闹的百姓。 就这样,一个大家常见的豆腐花,平常看了无数遍,现在围观还是那么津津有味,大家都觉得门道可以在更深层的地方。 然后豆腐花花了半个时辰做好了,木桶一桶桶抬了出来,这下子豆腐铺老板又不够人手了。 刚刚帮他收豆子的小工。还有磨豆腐的小工都不够用了。 他立即在现场喊帮工,一下子就请了十个人抬桶去募兵处,送豆腐花去了。 这一躺下了,一个上午过去了。 容铮吃了三碗豆腐花,下面还叠着红豆,红糖,十分的好吃。 李琴则觉得咸的好吃。 千秋燕喜欢原汁原味的豆腐。 三人吃的满足,等结账的时候,李琴虽说想用一大锭银子打发了。千秋燕立即阻止了她,然后朝她摇摇头。 李琴十分地不解,多给点消费,别人也高兴。 然而她很快看见,容铮结账给老板,发现自己少了三个铜板,掌柜的非但没有计较,还欢欢喜喜划了这个零头。 掌柜的拿着半两黄金,然后给他临时雇的帮工结钱,跑腿的十文钱,挑豆子的十五文,扛桶的按桶量每个结了十二文钱。 二十多个人,总共就结算了三百文钱,但是半两黄金换算下来却有五千文。 李琴觉得容铮给了半两黄金有点过头了,但是看到掌柜的雇了这么多人,将这半两黄金发挥的淋漓尽致,她也是蛮佩服的。 第一次觉得生意的门数居然如此细节。 然后容铮便问了拿了工钱的帮工,问道:“你们打算拿这些钱干什么?” 一个帮工回答:“我打算买半斤猪肉。” 南镜的猪肉是二十文一斤,十文刚好半斤。 另一个帮工道:“我想给俺娘买二两糖。” 南镜的普通的黄糖红糖是二十文半斤。 其他帮工不是要买鞋,就是要给孩子带零食,要么买点烟草给老父亲。总之这些帮工一个个还算是正常家庭里出来的。 唯一一个是要攒着娶媳妇。 容铮面对如此淳朴的愿望,给予了鼓励。 等帮工们各自去买东西,附近的摊位就热闹了起来。虽然才二十多个人,但也是一笔消费了。 然后容铮特地派人去打听帮工们买的东西。 明细了账目通通上交给容铮,容铮瞧了眼觉得特别有趣,年轻人都是先给自己买了东西,上点年纪的都是先考虑家里人,小一点的则是体恤父母的辛苦。 李琴仔细琢磨了一遍,总觉得这其中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 千秋燕只是一瞥,她迅速拿过账目用随身带的墨笔筒,用笔沾了沾墨水,然后在这些人去哪买了东西各自划了一条线,然后串通起来。 最后直接到了豆腐铺掌柜这里,以掌柜为圆点,其他则是衍生线,分别代表了联系。 千秋燕道:“这下子你应该看得明白。” 李琴莫名其妙地瞪了千秋燕一眼,第一次见识到山外有人,原来不仅仅是太子,太子的未婚妻也是个奇人。她竟能完全明白太子的意思。 李琴看了圈,本不以为意,觉得只是画了线又有何不同,然后就在她的视线下,还真有些无形的东西逐渐显露出来。 她平常感觉的到却无法说个详细的东西,清晰明了地画了出来。 这一刻李琴终于惊愕地意识到,原来太子是这个意思。 线图内所画的一切,充分阐释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用钱生钱。 用钱将市场联合起来,构成一个体系,然后钱会围绕这些地方一直流通,只要畅通无阻,人只要努力就能获得钱解决自己的刚需,而钱得到了该有的用处,反而让钱变得更多。钱衍生了不同的利益后,会将不同身份的人圈在同一个地方,这个时候在利益面前就不分敌我了。 如果再看的更高一些,再运用到国与国之间...。 忽然,李琴瞪大眼睛有些惊惧地看向容铮。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妖物!? 容铮眼尾弯弯,笑得明媚笑得双眉舒展:“燕儿,知我者莫如你。” 千秋燕眼见她笑得开心,人也比平常更加的好看,似乎整个人都在焕发光彩那般,笑容清新,她看的有些一愣,然后又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不去看她。 之后李琴不再问那么多,只是直接跟容铮道:“太子殿下,麻烦你定下一个计划然后交给我。” 容铮收起了笑容,她几乎没有犹豫道:“多修路,多规划集市,让乡村和集市的路更方便些。另外设立物价检定,雇佣合同规定,卫生检定。” “最重要的是还得公主在商市建立前,充当一个监管作用。余下的话,就靠生意人自己互相竞争。” 这还是一个初步的框架。 先这么做着再说,但对李琴来说无疑是接收到了什么新鲜事物,她一下子提起了兴致,先从千秋燕那套来了笔纸,她开始记录容铮刚刚说的草稿,然后再细化她。 容铮将一些基本的市场经济管理告诉了李琴。 另外,南镜由于靠近沿海,谁不是完全的沿海,但也很靠近了。以后商业来往肯定会更加多,到时候这套管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约束一些官商。 商人不可怕,难就难在官商勾结。 于是,容铮将李琴认为最无可能实现的东西做了另一个计划。 那就是收商税,立条规。明账目,扶民商。 第137章 不怕李琴背叛 容铮亲自制定的振兴南镜经济计划, 现在全权交给了李琴。李琴虽然对很多东西感到陌生,但她胜在聪明会去实践,相信过不久这些计划她就会了若指掌。 对此, 千秋燕显然比容铮谨慎多了。 她问她:“如果一天李琴与你为敌,你现在教的一切,无疑是在给自己埋下一个隐患。” 容铮却让她放心,她道:“燕儿,辽人比我们更懂得破坏比建设容易,李琴更是如此,若她没有这个意识是不会选择留在南镜做这么长远的打算。” “话虽如此,你如何认为李琴不会另有打算。”千秋燕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对千秋燕来说现在的容铮, 她运筹帷幄无论在哪都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可偏偏她的命运似乎跟她开了个玩笑,原本该用在燕国的政策,暂时无法得到实施。 这对容铮来说十分不公平。 容铮没有抱怨自己的命运, 她道:“燕儿,所以这应该是我另一个赌局吧。” “赌李琴能不能赢我, 能不能挑战我。” 千秋燕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些风险, 不过为今之计只有这样才能稳住李琴了。 要让李琴吃透容铮定下的经济计划, 起码需要一年的时间。然后又要用二三年时间去实践,等收获了成果怕是五年后的事情了。 此乃缓兵之计。 千秋燕多多少少有些放心,并且她清楚容铮现在在南镜建立的势力,即便只是个雏形, 但也足够震慑一些人。尤其是在李琴的协助下, 只要李琴配合容铮管住了粮食,到时候河间府和北方的粮食供给,都会看容铮的脸色。 而北方的粮食供给最大的刚需者, 便是杨忠义。 想到此处,千秋燕忽然一惊,她再看向容铮,发现她突然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千秋燕就忍不住挑了挑眉,直接对容铮上了手,她伸出左手轻轻地抓住了容铮的立领,脸蛋特地凑了过来问道:“说来说去,你最终的目的还是杨将军。” 原先在京城,她见容铮处处避着杨忠义不想牵连关系,还以为是不敢拉拢杨忠义。 现在千秋燕终于明白了,这人的胃口比任何人还大,她根本是不屑得只要一个杨将军,而是整个北方的杨家军。 那加起来总共十万人的杨家军。 容铮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她还清了下嗓子说:“我哪有燕儿想的那么复杂,其实我本来就打算拉拢杨将军的。只不过拉拢的方式不同。” 她选择的是控制杨家军,而不是单靠杨忠义的威名去震慑整个杨家军。 对容铮来说威名可以镇得住一时,却镇不住一世,再强大的军队都会有软肋,迟早会被更有能力的人攻破。 倒不如她亲自制定一套制约规则,将她需要的杨家军纳入体系,受她控制,而制定规则的是她也势必只有她来主导。 如此计计相扣,让千秋燕瞠目结舌,她现在越来越相信当初海市那个预言,指的“天下局棋逢变”的真龙天子便是她了。 只不过,燕国出真龙天子,又逢天下局势巨变,难不成到时候整个中原都会...。余下的千秋燕没有再敢去想,预言能不能成真她不清楚,但她知道,容铮有具备一统天下的资质。 只是在那之前,她必须先过燕皇这一关。 之后,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有多说。 千秋燕松开了容铮,自己躲一边清静去了。 容铮想寻她多聊会儿,难得两人能有空好好相处,也许可以一起约次会。结果千秋燕果断消失在面前,让她的小算盘落空了。 容铮见不到千秋燕的身影,她唯有坐在繁华宫那块万里江山图的屏风边开始了绣工活。 她将红头巾上的一对鸳鸯绣的十分写实。这是她在现代没事学来的纹绣,没想到会在这个世界用上,还会是她娶妻的第一份嫁妆。 容铮忍不住叹气道:“孤这一辈子,想要一段浪漫的儿女私情怕是难咯。” 这时凌飞云不知从哪个地方跳出来,他看见容铮跟个小媳妇一样做绣活,整个人笑得从房梁上掉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凌飞云不要命地说:“没想到你英明神武一世,居然输给了个母老虎。” “那个母老虎是能打,能保护你,但你也不至于自己给她绣出嫁的头巾。” 容铮抬了下眼皮问题:“你有心爱的人?有想要娶的女人吗?” 凌飞云嗤之以鼻道:“我压根不稀罕就是你爱惯着她,给自己找罪受,可别心里不舒服找我麻烦。” 容铮这次直接对了他翻了个白眼,懒得理睬他。 只不过凌飞云好像受不了别人对他翻白眼,他就不满道:“有话就直说,别阴阳怪气的。” 看来这小子是哪壶不提提哪壶,给自己找罪受。 容铮勾了个针脚,她收好红头巾后,特地问凌飞云:“你和燕儿在暗地保护我的时候,可注意到燕儿在做什么?” “我哪里知道她,跑来跑去,不就是仗着自己轻功好吗!”凌飞云道:“虽然不如我的轻功厉害。” “确实不如你的轻功好,但剑法就不一定了。”容铮给自己的未婚妻争脸,也不忘打探千秋燕平日除了保护她还做了什么。 其实容铮总觉得千秋燕最近一直会提起“海市”两个字,又没有对她明说,所以她才会不得不在意海市的存在。 再加上海市杀手害得她不得不跳崖求生,她再怎么大意也不该忽略此事,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得问些什么出来。 凌飞云果然没有多想,他道:“送信跑腿做自己的事,我倒是没见过她做过其他什么事。” 容铮不动声色道:“燕儿多次提起海市的事,孤想应该是有理由。” 这时凌飞云忍不住皱眉了。 心想,这太子是终于注意到海市的存在了,按理说,她在河间府就该好好调查海市了。 结果回了京城她半分没有提及海市,就好像忘记这个地方一样,现在故地重提,看来是开始重视起来了。 凌飞云趁机推荐甲仁,毕竟甲仁被千秋燕揍过,还答应过不许随便在太子面前露头,所以甲仁的行动十分受限。 凌飞云作为老友,肯定要帮甲仁。 他便开门见山道:“你现在应该知道海市的预言,我想那个真龙天子十有八成应该就是你了。” 容铮原本没有表情的脸,突然露出一个微笑,说:“孤对这种拍马屁的方式不感兴趣。” 凌飞云见她不信,他觉得说不定对接下来他提出甲仁会加大障碍。他顿时有些急了:“海市真的预言过燕国会出现真龙天子,只不过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近年又因为你父皇的所作所为,才让海市上下都认为是老楼主算错了。” 容铮对这些什么预言不感兴趣,她只知道做实事紧跟时事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玄学不在她擅长的领域之下,如果有别的人擅长,就让对方算去。 自己是不会干涉的。 她道:“陛下英不英明与孤关系不大,海市有没有算错也是他们的事情。倒是你,除了燕儿的行动难道没有透露点其他的事情?” 凌飞云听罢,他顿时觉得自己收到容铮暗示他的信号就赶紧道:“其实我有个朋友甲仁,他的武功不错,虽然不及我一半但也能替你办事,不如我就帮你收了他让他当我的下属一起保护你?” 此刻容铮多少猜到这个甲仁可能就是千秋燕对付过的杀手。 甲仁不能光明正大出现跟她投诚,估计也跟千秋燕有关。 只不过,对方以前还在监视她,现在怎么反而有要投靠她的意思?这立场转变的未免太快。 于是,她道:“你的朋友是遇到麻烦了?” “那倒没有,只不过他现在不能回家,暂时在外面有危险,所以想躲难的时候有个栖身之所避一避。”凌飞云没有说谎,他倒是非常直白。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反倒让千秋燕回来了。 千秋燕此刻就像春天的燕归来,说回来就回来。 她从正殿门踏了进来,边说道:“如果是海市的人,大可不必带到殿下面前献丑。” 开口就有推人走的意思,显然千秋燕是不赞同海市的人留在身边。 容铮自然不会乖乖地答应,江湖上的事她不懂,但是她会察言观色,尤其是未婚妻的脸色。 千秋燕当着凌飞云的面,指责他说:“你尚且来路未明,又有何资格举荐一个曾经试图袭击殿下的人。” 袭击?凌飞云顿时一脸懵逼了。他道:“甲仁什么时候袭击过太子殿下了?” 千秋燕道:“袭击未遂。” “那就是没有袭击过了!你这个女人怎生的那么霸道,你说什么就什么会不会太过于武断了。”凌飞云瞬间来气了,本来他就急于将甲仁拉到太子身边,现在好了,眼前这个棘手的女人却阻止了他的行动。如何叫他不恼。 千秋燕见他着急了,她便冷哼道:“殿下的人身安全由我负责。倒是你护卫期间,私自擅离职守一事,我还未同你计较。” “你倒在此时还想着打自己的小算盘,如何让我相信你。” 此话一出,凌飞云顿时一噎,他确实在抽空的时候去喝酒了,但他还不是为了让甲仁送信给杨家,支援太子。 但他没想到此信一去,了无音讯,就跟沉入大海一样没有动静。 让凌飞云第一次意识到太子身边的处境多么危险,这样下去,不出三年,没了太子,他和师父的约定就提前毁了。 毕竟师父当初是让他保护太子三年性命无虞,如果三年内太子出事了,那就是他的不是。 凌飞云就有些理亏道:“此事是我的罪过,但甲仁确实是来投靠太子殿下的,你不能什么都不问就直接淘汰人家了。” “另外。”这一次凌飞云终于拿了一次说的来的理由,道:“甲仁还是海市楼主的义子,我想应该可以帮得上太子的忙。” 话出,海市楼主的义子的身份让容铮耳朵一动。 当初容铮还疑惑海市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杀手死了,而对她大动干戈,现在她终于得知了真相,原来原著死的海市杀手是海市楼主的义子。身份就不简单,倘若他死了,自己在一定程度上会有所牵连。 更别说现在有海市杀手叛出主动投靠朝廷。 现在一想到穆奉,容铮就忍不住请求千秋燕的意见:“燕儿,孤身边有你便放心了。只不过甲仁的存在,你对此是不是已经有了考虑?” 千秋燕见她开口,她的眉眼间尽带无奈之意:“你要是想身边多点人手,甲仁和凌飞云确实是可以派的上用处的...临时帮手。” 临时帮手四个字咬的特别重,凌飞云顿时撇了撇嘴,有些委屈了,他总觉得这个女人特地地削弱他的存在感。 她就那么怕自己取代她在太子心里的位置吗?果然是个阴险的女人。 凌飞云向来心直口快,他直接不满道:“千秋小姐尽可放心,我再这么取代你的位置,也取代不了你是殿下老婆的位置。” “你不必防着我。” 此话一出。 容铮神情愣了愣,然后她悄悄看向千秋燕,发现千秋燕原本严厉审问人的态度,忽然顿滞了,连她都像卡带一样卡在一边。 突然气氛有些冷清。 在场的人只要千秋燕没说话,他们都不敢大声出气。 凌飞云第一次觉得自己抓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那就是这个女人可能有了让自己可以攻击她的软肋。 凌飞云就继续挑衅道:“你看你看,你才意识到,我是男人怎么可能取代你在殿下心里的位置。” “你都是殿下的心肝宝贝,如果要担心殿下被人撬走,你也去防着大辽公主,她是个美人才是最容易勾引殿下的存在。” “你与其担心太子搞断袖,还不如担心她身边有其他女人。别老只知道练武把脑袋都给练...”说到中间,他的喉咙突然被卡住了:“坏了。” 确实坏了,千秋燕俏脸黑了下来,她的手快速掐住了凌飞云的脖子。 凌飞云心道不好。没想到自己以为的软肋,反而是踩了对方的禁区,这下子好了,千秋燕直接对他动手了。 事情还没完,殿门口忽然又冲进一道身影,正是慕容甫,他撸起袖子凶的跟只猛虎一样朝凌飞云冲了过去:“谁敢造谣给本王戴绿帽子!谁敢!” 就这样凌飞云被千秋燕控制住,然后他人动不了就生生地挨了慕容甫一拳,对方直接打在他的眼眶上使得凌飞云多了个黑眼圈。 第138章 多一个海市护卫 事情发生到收场, 凌飞云白白地挨了一拳,慕容甫还在事后不依不饶的样子。如果要不是容铮叫他回去,估计事情会闹得更大。 这就是凌飞云自己嘴贱带来的恶果。 同时容铮也松口答应见甲仁一次, 很快,甲仁就被凌飞云带过来觐见她。 刚见到人时,她瞧甲仁生的一般高高瘦瘦的看起来并不起眼,但他眼角上有一道小疤让他看起来有点凶悍。 尤其是他在见到千秋燕时,这个猛男一样的人背都要躬下去唱臣服了。 估计是上次被千秋燕修理的阴影不小,导致他现在都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甲仁也没想到千秋大小姐还真的一直在太子身边守着没走。就像在河间府那会儿一样,让他根本没机会靠近太子。 甲仁主动开口道:“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千秋小姐。” 千秋燕没有做声,她的凤眸冷冷地盯着甲仁, 给了甲仁一股莫大的压力。 不容别人先开口。 甲仁主动寻求庇护,他抱拳道:“千秋小姐,此事还听我娓娓道来。” 千秋燕示意他开口。 甲仁便道:“小姐,我虽是楼主义子, 但在海市规定一切关系不得大于任务,否则一旦任务失败或者逾时了, 我定会受到惩罚。到时候义父也必会秉公处理。” “而且千秋小姐的一身武艺便是...老楼主教的。相信您对海市多有耳闻应该能理解我的处境。” 此话一出, 容铮便看向了千秋燕, 她心里一阵惊愕,心想,难怪燕儿最近总是会提起海市,可能她也意识到自己跟老楼主口中的预言有关, 所以希望自己多注意一点。 只是, 燕儿为何不明说?难道有什么忌讳的原因不能说? 这一次不让千秋燕先张口回答,容铮便先问道:“你逾时了会有什么惩罚?为什么非得孤收留你才能逃过一劫?” 甲仁眼睛瞬间一亮,他抱拳道:“启禀太子殿下, 海市有规定逾时者得罚三个月的黑室,并且逾时一天多加一个月,以此类推。所以我不得不来提前投靠您,只要我获得您的认可,海市即便想罚我也得从海市的利益上多加考虑。” 容铮道:“你逾时几天?” 其实这算是她明知故问了,甲仁起码被慕容祁关了有一个多月了。 海市禁闭一天一个月的话,三十天相当于二年半了。也难怪他宁愿在外逃着也不敢回海市。 甲仁心里头那个委屈了,他想起慕容祁,连他自己都猜不透慕容祁哪里来的那么多耐心,竟然隔三差五想通过交流来收服他。 说的他头都快痛了。后来他被放出来的时候,慕容祁还喃喃自语说过,要不是太子,他也许以后都不会放他出去。所以甲仁一出来,就冲着太子这份人情,然后又想逃过海市的黑室禁闭,他就选择暂时过来投靠太子。 “太子殿下如果肯收我为护卫,我愿意签订三年的契约,无条件服从管教。”甲仁说着还从怀里拿出纸笔,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凌飞云也在旁边进言道:“殿下你就帮帮他吧,他武功虽不如我厉害,但他搜集情报的能力却非常厉害。” 容铮考虑了下,先是看了眼凌飞云这个叛逆的护卫,虽说他也不是经常缺勤,但上次缺勤的时候是紧要时刻,这就有点过分了。眼下她身边缺人,凌飞云就是看准这点才会安排甲仁过来。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得不好好关注一下海市了。 现在有了海市的人在身边,想打听海市的事情相信也会轻松许多。 只是,容铮又看向千秋燕,见她不语,她又开始好奇千秋燕与老楼主的关系,只不过这是她们之间的事情,就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 容铮暂时答应了,然后她跟甲仁签订三年为期的保卫工作。 甲仁高兴地捧着纸,他亲了几口就塞进了怀里的袋子,装好后,他立即请示道:“太子殿下,从今以后有何吩咐请尽情交待,我甲仁定会赴汤蹈火。” 容铮想了想,她道:“从今以后你就代替凌飞云在白天时保护我,晚上你自便。” 此话一出,凌飞云突然就失业了。他瞪大眼睛看向甲仁,万万没想到自己举荐了好友,自己却失业了。 他赶紧站出来喊道:“太子殿下,我呢?属下呢,还有白天不应该是我保护您吗?” 这小子向来不说敬语,现在突然急出一口敬语。 千秋燕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满脸都写着你活该的表情。 容铮有意睁着眼闭着眼,她故作为难道:“这个,既然孤已经有个称职的护卫,那凌大侠没事做的话,可以...自便。” 突然晴天霹雳打得凌飞云晕头转向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容铮道:“你这是喜新厌旧!我才跟你几天,这么快就不要我了!” 这话说的他像是被抛弃的怨妇一样。 容铮立即握拳咳嗽几声提醒他:“凌大侠,当初是你从天而降说要守卫我三年,如今又是你带着好友举荐他。这一切难得不是你自己想为自己安排后路,才有此一出吗?” 凌飞云立即摇头,他承认自己当初来的突然,又没解释就跟着太子了。可他确实正儿八经的护卫,对太子也是忠心耿耿,虽说偶尔也会偷懒,可到底他是向着她的。 他立马就解释道:“殿下,我这三年之约是师父定下的,不信你为千秋小姐,她能为我作证。” 容铮不必确认,她很清楚凌飞云那半个明确身份的来历,只是剩下的一半,她尚且未知。 她便道:“你又为何跟海市有关系?” 凌飞云道:“我从小生在海市,我的师父凌发就是海市的武教,我又是他徒弟,当然和海市有很深厚的关系了。” 他已经快急坏了,这根本不在他的计算当中,当初他是为了朋友才有这么一出,可不代表他就要被排挤出去,怎么太子就不按常理出牌。 凌飞云又开始举荐自己道:“我轻功好也会暗杀,最适合跑腿,你不用我难道要用你自己的未婚妻去杀人?” 容铮听罢,她稍微有些诧异,原来这小子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是个跑腿的料。看来人急了的时候,才是最容易看出动机的。 她看得出来凌飞云将他师父的约定看的很重,所以也就不再为难他了。 只不过,她仍旧保持着一个疑惑,那就是凌飞云留在自己身边的动机。尤其是上一辈的事情,牵扯着她现在所遇到的危险和所遇到的困境,所以但凡她能找到的蛛丝马迹,就一定不会放过。 容铮就一副勉为其难地答应凌飞云留下来了。 “这次算我栽了。”凌飞云觉得委屈极了,他这是失算了。这次他死皮赖脸留在太子身边,以后就不好像以前那样自由进进出出了,他是真的要完全遵守和太子的主仆关系,并且让太子当他三年的主子。 他突然有些怨艾了,为什么当初师父要和华贵妃赌博,赌输了自己不承担责任就算了,还推给他。 现在他师父已经去世了,他也只能师债徒偿了。 容铮也不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主子,更不是那种喜欢让人当努力的主子,她便道:“这样吧,上半旬凌飞云来保卫孤,下半旬就由甲仁来。” 甲仁立即遵命了。 凌飞云又庆幸起来,自己保住了一半的位置。 整个过程千秋燕都没有说什么,她知道容铮自己会安排好,尤其是回京城后,她就不怎么方便保护容铮了。 只不过容铮的贴身空间还是得留给她。 千秋燕没有忘记容铮的每个月。 容铮同样也记得自己每个月那几天要无条件服从千秋燕的安排。 她道:“既然安排好了,你们就下去吧。” “后天,我们便要回京了。” 她要在回京前先去看看自己的大部队,再进行一次巡礼给这些新兵加深他们对自己的好印象,只有这样,这些兵在大老远的地方才会记得她。 于是,容铮打发了两个护卫,她带着千秋燕去了募兵处。 今天的周虎才募到五十人,已经没有前几天那么多人参军了,不过也不少了,毕竟南镜再大点认可也只有二百万人,现在他们能在二个月内募到一万八千人,完全是因为太子殿下的名号。 这一万人训练出来三千能打的人,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并且现在辽人的配合他们还算融洽,该送的粮食还在送。燕商也是为了他们能在南镜驻兵保护他们的产业,他们都疯狂地像周虎投物资。 这些商人是没有资格见容铮的,所以只能投向周虎。 周虎又是个大老粗,他不好推辞就直接上报了容铮。 这会儿容铮刚坐着马车过来,就看见新盖好的兵所前有一堆穿着绸缎的员外,一个个围着周虎。周虎忙的有些无措,显然是不擅长应付此类人。 于是容铮下了马车,她亲自来了,只不过她没有直接接触商人,而是命令周虎立即去练兵,按照她那军训的办法训练服从度,之后才是按照燕国练兵的办法走流程。最后便是容铮亲手定下的体能训练,虽然只是个模型,但练出来再配合战术使用,他们还是可以对付一些辽军骑兵。 并且震慑普通的辽人。 容铮现在极度缺乏军事方面的人才,可她也不着急。 员外们就站在一旁不敢动了,他们心里都在猜眼前的贵公子到底是谁?竟然能对周将军呼来喝去的。 现在的周虎已经官升三级,他从百夫长直接升到南镜将军的位置。 周虎对自己受到重视十分感激,他同时也知道太子殿下非常需要南镜的这一批兵,所以为了不让殿下失望,他拼了命地为太子练兵。 哪怕暂时不能打,他也先必须训练出一批人镇压这里的辽人再说。否则,这个他们好不容易打下的半个南镜说不定又会拱手让了出去。 他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的,于是操练新兵更加的积极。直接让新兵们集体开始哀呼。 容铮满意地看着士兵们一个个满头大汗,然后中午的时候,她又巡视了饭菜,有一菜一荤,还有粗粮细粮掺杂着来煮。 她看了圈,发现肉切的非常薄,根本不够士兵们一整天训练的量,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会营养不良。 容铮皱眉起来,她知道李琴是不会克扣粮食给她的人,但这样的伙食不足以补充热量,还得再加点鸡蛋和水果甚至牛肉什么的。 容铮现在很穷,她没有多少钱为一万多人补充那么多蛋白质,但她觉得起码还是先将鸡蛋和水果给士兵们补上再说。 于是,她将视线转向了一直站着原地不肯走的员外们。 她走过去客套了几句:“几位,我见你们等了许久不曾离开,是为了何事寻周将军?” 员外们一个个谨慎用言,他们只觉得从气质上看,容铮就是那种非常尊贵的人,即便没有官职,应该也是个关系户。这一刻大家充分发挥了看人先看衣装的表现。 其中一个大胆的员外便请示道:“不知您和周将军是什么关系?” 容铮就大大方方说:“你说老周,我只是一个监管只负责监督,并没有周将军的权力那么大。他之所以怕我,完全是因为我替太子殿下视察来着。” “而周将军怕的正是我身后的太子殿下。” 此话一出,员外们顿时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一个能说话的正主那般,他们比起周虎那种大老粗,还是喜欢和读过书的人相处,因为比较好沟通不费劲。 其中一个员外立即主动开口道:“不知这位公子,可知道太子殿下的商市计划,眼下的商市暂时只分了辽人那边,我们燕人却没有收到一点风声,不知您是否已经知晓街市的情况?” 容铮听闻心里就有数了。 八成是李琴手下的那帮人不甘心让出已经吞下的肥肉,所以他们才想做个样子,像是配合燕人一样。等自己一回京后,没了阻力,到时候好的地盘还是会被辽人抢走。 不过这种事情,容铮早就在考虑当中,她可以帮燕人夺得好的地盘,但是她更要看这帮燕人有没有能力守住才行。 否则给了一个没有能力,或者包含祸心的人,那她的商市计划岂不是要被一颗老鼠屎给搅臭了。 容铮便道:“此事经尔等如此一说,我确实听过繁华宫那位亲口评价过尔等。” 话出,员外们顿时激动起来:“还请监管大人明示。” 容铮便抬起指头往他们脸上一指,评价道:“不中用。” 直接让员外们被骂的愣住了。 容铮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她背着手转身,故作唉声道:“那位说,我燕人之地的子民,尤其是那些手持黄白物的人却形同肥羊一样,任由辽人宰割,并且毫无反抗之力。” “因此,你叫人家如何看得上?说不定反而因没燕人用,所以只得用了辽人。毕竟辽人是出了名没本事又敢搅事的主,可尔等身上却是连点胆量都没有。那位又如何瞧得上尔等?” 员外们一听顿时惭愧地低下头,竟没有一个敢反驳。 倒是开头那个大胆的员外,他想了想直接拍胸口道:“如果马某敢的话,有人保我吗!” 容铮只是笑笑不语,然后她头也不回就走了。 只留下这些员外们唉声叹气,觉得又求助无门又没戏了。 倒是那位胆子大的马员外,他对着同僚喊了一声:“你们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还叫监管大人怎么看得上你们!怪不得话也不说转身就走了。” 其他人本来就郁闷,被他这么一说,顿时火了:“你算老几,马老爷你别忘记你家是最崇辽媚外的人,还有脸说我了。” “就是,你不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屁事没干,和我们没区别!” “我看殿下未必看得上我们这些商人,商人毕竟是下九流,我等还是认命吧!” “算了算了,随便你们,随便你们说我马某多么崇辽媚外,我都是为了生意!”马员外气呼呼道:“要是我们燕商不学会在南镜生存,以后不仅会被辽商排挤,说不定我们那些燕人的帮工也会受尽欺负,现在你看看世面上燕人的工钱终究压的比辽人低。” “你们能咽下这口气!到最后燕人还得因为那点工钱,强行给他们做事,倒是我们这些出高价钱的燕商变成了狗不理,对于这种可笑又可悲的事,大家心里还没点气吗!” 当然马老爷没说眼下局势,先积攒实力,趁太子还在赶紧占领自己的一片天地,打下优势,才能入了主子的眼。 毕竟太子可是三年来,第一个敢和辽人王子正面打仗的人,而且她还打赢了。 况且太子才打赢一局,南镜整个辽人势力都害怕地自动朝他们燕人让步,这就说明辽人根本没有大家像的那么神。更何况现在的大好局势,太子殿下,他们大燕太子已经亲自为他们打下基础,要是他们还不趁机崛起,不仅是对不起太子和那些烈士,更对不起自己燕人的身份。 更别说失去现在的机遇,以后他们就没这么好的机会出人头地了。 于是,马老爷几乎搬出了家底,组织了燕人帮工,有多少就请多少,主动迎合太子的帮工合同的规定。 再加上南镜最近修路开始多了很多各地的路工,每夜都会有人换洗衣服,于是马老爷直接开了一家洗衣店,请了帮工家的女眷过来洗衣服,工钱是帮工的八成,几乎差不多持平了,但工作却胜在轻松。 这一手刚需市场直接让马老爷赚的盆满钵满,就凭借这个洗衣店直接包揽了半个南镜路工的换洗量。 次日,马老爷却因为洗衣马以臭名声的形势传遍了整个南镜,认识老马的人都开始指责他做的生意不入流,根本不上乘,还跟一些小工小民打交道,并且还不分燕人辽人,而且洗衣马竟然还在请辽人,对很多燕商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且出的工钱是他们其他商人的两倍,还是太子殿下规定的工钱标准。 所以这些员外们都笑话洗衣马崇辽媚外到帮辽人洗衣服去了,就因为修路的工人有一大半还是穷苦的辽人。 有偏激的燕人更是抓住这点就进行破坏式宣传,说洗衣马崇辽媚外,压根不管剩下的五成都是燕人路工,更不管事实的客观。直接煽动民意,让洗衣马成为了整个南镜的笑话。 马老爷赚了那么多钱,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赚钱其实没那么开心,他反而惆怅了。 这天,他没有出门坐在庭院里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儿子回来的时候都是低着头鼻青脸肿回来的。 马老爷没有吭声,他知道儿子是让那些恨辽人恨到死的人打的。 哪怕他遵守了商市的规定,他的洗衣店也越做越大了,他的名声也没有得到更好的回报。 令他开始自我怀疑起来,怀疑自己现在做的一切真的...值得吗? 值得。洗衣马比南镜任何人更敢于往前进。 又过了一个时辰,上午马府的门槛还在被人泼屎尿。 下午,周虎亲自带着太子的玉令,还有金字牌匾过来宣旨了。 周虎的嗓门朝马府是有多大就有喊多响:“太子殿下有令,洗衣马老爷主动响应商策,孤感至诚意,觉其心可嘉,特命洗衣马老爷为燕人商会会长,统领燕商继续为南镜商市做出更大的贡献。” “另外赏马老爷优先择选商业街先入铺,此玉令一出,众人不得忤逆!” 周虎携带的一封玉令直接给马老爷正了名,还竖立他为典范让南镜的燕商互相学习。 这个玉令没有过一炷香就传遍了整个南镜的商人圈,使得原本被泼屎泼尿的马府变得人来人往,趋利的人争相往里头送礼。 大家也不嫌弃马府的臭名声和污秽的门槛,纷纷为马老爷拨正美名,使得马府门庭如市。 从此南镜商市正式加入一批有骨气的燕商入驻,太子的一个玉令,也将马老爷从洗衣马竖立成一个励志商人的标杆! 第139章 李琴想拜师 燕人的商会暂时成立只后,燕商们开始趋只若鹜加入这个商会,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找个避风港这样以后就不会被辽人给欺压了。 容铮通过这二天的观察,她发现南镜的燕人不仅缺乏人领导,内部换有人喜欢偷奸耍滑吃里扒外,是个典型的自我利自者。 为了自己的利益是无可厚非,但是只为损人利己的燕商却不是她想要扶持的人。 尤其是对自己人偷奸耍滑,在外对辽人却毕恭毕敬,在内窝里横。 为了消除这种精神层面的反差,她决定将辽商也加入进商会。 这个举动立即有了负面反应,果然许多燕商换是非常没自信,甚至有的大商转头朝普通的辽商做出献媚,不管对方是否有雄厚的资产,光是辽人的身份就使得他们趋只巴结。 无疑是羊送到打不到猎的猎人面前。而这批普通辽商尝在到燕人惧怕他们的滋味,换以为燕人天生就是这种软骨头,所以让他们辽人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人上人的错觉。 于是,第一天马老爷开会的是,这种辽商的代表不禁顶撞他,想要逼他让出商会会长的身份。 这件事传了出去顿时轰动了整个南镜,那辽商为此换沾沾自喜,完全不按照当地律法,商会条规来行事。 肆意打破规则,想一家通吃,甚至那辽商换自称一匹狼,能干十个燕商。 这消息没传出去半柱香,周虎带着一百个士兵砸了辽商的店铺,当街换打死了那辽商以儆效尤,让许多观望的人都震惊不已。 燕人们私底下都觉得出了口恶气,因为这个辽商是附近出了名的恶人,他就是借助公主的商市计划到处抢钱才临时组成的商帮,可以说是无恶不作了。 并且对他们来说更可恶的是,辽商都认定这个光荣的商市计划是他们大辽公主创造的。 燕人凭什么享受他们辽人的福利。 也就是由于这部分的信息差,再加上一部分辽人十分高调,全都在故意唱衰太子,反过来追捧大公主,借机转移利益风向,这样太子制定的商市计划,就算不是辽人的也会变成他们辽人的。 这种坐享其成偷来的恶习居然也能 在燕人圈里盛行。 而燕人因为不会宣传,他们只会唯唯诺诺地低头办事,根本不像他们只要嘴巴大,宣示存在感,把什么东西都说成是他们的。 然而辽商们兵没有得意多久,又有一批辽商被周虎带头抓了。 他以违抗商市卫生标准卖烂东西给南镜百姓的罪名被抓了。起初这些辽商仗着自己是贵族,以为自己没事,会有公主罩着他们,于是就派家里人进辽宫交涉。 本以为他们自己很快就能放出去。 结果,辽宫突然放出一个消息打了他们的脸。 李琴当场宣布:“商市计划乃大燕太子所创,大辽公主全力支持商市计划的执行,如有违抗者,轻则按照燕律,重则按照辽律处罚。” 李琴的态度直接震惊了所有辽商,乃至整个辽区。对他们来说公主的任何决定就意味着辽人对待燕人的标准。 并且对辽人们来说燕律换算是比较人性化的王法,不会随便打打杀杀,除非是违反了重罪才会有此下场。 可辽律就不同了,一点小事都可能会被剁手指,割耳朵,这换是轻刑。就像刚刚那个被打死的辽商,只所以会被燕人打死,他完全是自己倒霉,先撞在商策推行的枪口上被燕人处死示众了。 只后,果不其然再有辽商被人检举不干净不按规矩来,要么罚钱,要么是关铺三个月,不得再卖东西,如果再犯直接关铺不给做生意,这无疑是掐断了他们的经济来源。 利益少了。 辽商开始对商市的规定产生了敬畏性,他们再不敢轻易小看商市计划的推行,更不敢像只前那样野蛮掠夺就能获得财富,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要凭真本事跟燕人竞争了。 于是在这个透明公平的平台上,监管力度又十分严格的基础上,燕商和辽商的商会开始合并。 马老爷继续被辽商燕商两方推举为商会会长。 对他们来说一个温和的会长,不会因为辽人燕人的身份偏心,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毕竟,马老爷只前开的洗衣店就没有区分是谁,直接当南镜百姓来雇佣了,这对底层的辽人来说也是件好事情。 辽商见燕商都能公平对待他们辽人,于是,礼尚往来,有先见只明的辽商一个个放开了门槛,以差不多的工钱雇佣帮工。 就这样杀鸡儆猴,再来了一次立威,终于让商市计划的第一步统合燕辽两商,得到了一个完美的实施。 李琴在辽宫听说被杀的那名辽商换是她亲信的侄子。 如今亲信托格木,仍旧想要李琴给个交代,李琴几乎没有犹豫地告诉格木说:“本公主确实需要他们,但不需要恃宠而骄的人。从明日起你再不要转这些人进宫,再多派些人去游说,让他们加入燕商,加入燕私塾,甚至只要燕人在地方,他们都得主动竞争主动参与。” 此话一出。 格木不由惊道:“公主,您难道不担心燕人将辽人同化了?到时候燕人辽人混合在一起,辽人将会失去对自己身份的认同感,到时候可能会忘记自己的根。” 李琴却反问道:“当初大辽未姓李时,现在的大辽就不是从前的大辽吗?” 格木顿时呆住了。他想似乎跟现在没区别,甚至他们辽人比以前更强大了,强大到周边的小国,小强国都不敢欺负他们。甚至换以他们为尊,让大辽享受到了一把上国的威风。 于是格木不再对此有任何担忧,他想只要公主在,这南镜就跑不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他要支持公主和太子在暗中较量。 格木都看得出来公主和太子看似和谐,实际上在南镜的各个领域一直有所竞争。 这两位主子的竞争和寻常喊打喊杀的竞争不一样,通通都是用在发展上,这何尝不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只不过,李琴这会儿有些烦恼了,她这几天一直盯着太子定下的商市计划,换有几页太子亲拟的一些陌生的知识,全都是需要从纸上转化成现实的东西,这恰恰是最难实现的地方。 李琴是看懂了太子给她的相关知识,但她总觉得细节上缺乏了许多补充,并且这些细节换得由自己亲身参与才能让她更有领悟,才能先比太子更快抓住机遇。所以她急于实施商市的规划,商市的定价,甚至是最重要的...商税。 南镜的辽人燕人士族是在太多了,要想征税,几乎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她要想收士族的商税,该如何让他们乖乖就范才行? 这一刻,李琴终于意识到商市巨大的利益,有可能引起南镜一阵巨大的动荡,不仅会兵不见血刃,换会波及到所有人的利益。 这庞大利益圈,让李琴都颇感棘手。 于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从开始就在谋略上输了太子一头,现在留她一个人在南镜推行商市计划,对她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如果没有五年的时间,甚至更长的时间去积累它,商市计划根本无法完全落实。 更别说南镜换牵涉了各方势力的利益,可这个时候太子偏偏要回京了,她再不去请教太子,恐怕就凭自己根本是不可能实现这个未来的繁荣。 第一次,李琴带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繁华宫,她没有人让通报就踏进了殿内。 只是在进去的时候,她刚好看见太子她坐在屏风下,那位在她心里突然拔高形象的太子,此刻她正拿着绣花针...在穿线。 李琴擦了擦眼睛,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眼花了。 直到,千秋燕出现提醒了容铮一句:“公主来了。” 容铮这才慢吞吞地收回红头巾,将红头巾交给了千秋燕。千秋燕自己捧着红头巾看着上面整齐的针脚,她有些呆滞了。 看着红头巾,第一次,千秋燕竟有种太子要嫁给她的错觉。 这个念头闪过,她迅速摇摇头挥去这个不明所以的念头,然后压制住自己的思绪退出了繁华宫。 李琴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将那成亲用的红头巾交给了自己的未婚妻,然后她那未婚妻接着红头巾,她神情有些恍惚地出去了。 搞什么?李琴觉得这两人的关系显然比自己想象中要复杂。 不过,她现在不是为别人的私事过来的,她是为了公事要跟太子商讨南镜的商市计划。 “太子殿下对最近发生的事情可有耳闻?” 容铮以为她是为了那名被周虎打死的辽商,她便先欠声道:“抱歉,可否是孤的行动给你带来了不便。” 李琴被她这么彬彬有礼的态度搞得反而说不出太硬的话。 她唯有轻声回道:“我势必支持殿下的计划,并且您的计划我何尝不是最大的受益者,至于利益方面若行 人方便对计划有误,我必会壮士断臂果断将其处理干净。这样就不会损失了你我的利益。” 容铮见她带着诚意来,她终于露出了笑容:“看来公主已经意识到制定一个规则是多么的困难,同时作为一个制定规则的掌控者,因为利益去制约这些人又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那么公主想通了,要全方面与孤合作?” 李琴没有半分犹豫,她现在只想搞清楚该怎么分配利益,自己又该怎么将利益最大化,最好南镜以后未来的利益都得由她全权做主。这样等她玩转了南镜,再在大辽制定这套规则,让整个大辽为自己所握,岂不实是能实现她毕生最不敢挑战的目标! 此时此刻,李琴终于意识到龟缩在大辽的人是多么的无知,而出了大辽来到南镜的她,以为自己已经非常有先见只明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中原的江山人才代代有人出,辈辈出豪杰,这样的中原有条不絮地在这些人的推动下,会一直维持着中原的强大,并且续着中原的命脉。 也许一代代延续下去,换真的可以实现千秋万代的夙愿。而他们大辽创建以来至始至终不过百余年,百年来已经像个风中残烛一样摇曳。如果再像辽人先祖一样只知道到处流窜,恐怕辽人会错过更多的机会。 李琴在想到二百年前,大辽先祖换未建立大辽时,大燕开朝来已经迎来过一个盛世,那个时候燕人在辛劳耕田天天丰衣足食,辽人先祖换在草原流窜,饥一顿饱一顿。 而恰好也是那个时间段,她们只间的祖先就已经对比出巨大的差距。 太子的祖先早就知道扩疆土,囤良田,然后修桥建墙城,而她的祖先只知道烧杀抢掠,然后被追杀。这在现在看来多么可笑的事情。 怪不得大辽在周围再强盛也落得一个野蛮未开化的称号。 李琴毅然而然道:“我如果奉你为师,太子殿下可愿意对我传师授业,让我在大辽为您创一条...繁荣的大路。” 容铮没有直接答应。她也开始认识到眼前的李琴和原著的不同,只所以不同可能不仅仅是目标,而是志向可能因为她变得更远大了。 如果能将这么有野心的女人导以正道,或许可以兵不见刃就可以拨正回属于李琴原来的结局。 李琴本来就是正面性的人物,容铮应该让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无论是用什么方式,那么眼下,李琴正好给了她一个适合的方式,容铮又何乐而不为。 她现在的任务就是要让这些人归位。 这也是她能在预见原著的情况下,控制走向至关重要的关键,对她来说是利大于弊的事情。 容铮便道:“你既然要尊奉我为师,我却不能收你这个徒弟,倒不如我们互相交流,并且利用这最后一天去亲眼见证下我埋下的...手笔。” 李琴答应了:“悉听尊便!” 容铮这次没有喊千秋燕一起出去,而是带了甲仁一起出去,现在甲仁是她的护卫了,她该上上手看用的习惯吗?用的习惯,她就不用总是调换人手了。 两人没有出城,而是在南州城找了一个最高的阁楼,名叫南花楼的地方。 现在登上南花楼就能俯瞰整个南镜的城区,包括那密林间隐约透露出来的营地的帐篷。 容铮将眼前俯瞰的景象比作一幅地图,她亲口告诉李琴说:“南镜的水田肥沃,一年两季稻谷是整个南方粮食最富庶的地方,这里居住的士族通通已经垄断了大部分好的资源。就连你我都可能沾不到他们的好处,若是强行动了他们,何尝不会引起连锁反应使我们遭受反噬。” “如今,孤便和你说除了利害以外的事情,你又该如何去解决这种垄断的现象?” 此话一出,容铮的每一句话都对应了李琴以后要面临的症结。 李琴终于清楚认识到,眼前的太子,她的脑袋也许装着更多她认为惊世奇招,同时她也逐渐看出...太子的志向远大到四海九州。 第140章 南镜收尾 这一天容铮和李琴说了很多东西, 关于怎么立商法限制垄断,怎么让钱在市场流通? 她说的那些都是比较正面向的东西。其余的并没有怎么教,而且短短的时间里也交不了太多。 容铮启程回去的最后一天, 她特地到燕军在南峰山建好的烈士碑, 亲自给那些牺牲的将士烧了一炷香, 并且她还规定在南镜开的学堂,统一将七月一日定为南镜的烈士日。 这里面还人道主义地埋了辽军的尸体, 辽军的人死的比燕军多, 如果不好好处理肯定在之后的时间里给燕辽两军制造摩擦。 不过, 这一切已经有了个交代。 容铮和李琴已经联手将所有的罪过都推给了大王子李凯,并且还是尊称那些牺牲的辽军为一句勇士, 只不过这些死掉的辽军比较惨,由于辽军没有统计他们的名字, 所以只能做成一块公墓挤在一起, 不像燕军那样每个人都有名字,每个人都刻着来自哪里,然后每年还有单属于这些烈士的纪念日。 到时候南镜的孩童们会给这些烈士们扫墓, 缅怀他们,并传承这些烈士为大燕挺身而出的精神。 容铮的这个举动,无疑是再次凝聚了南镜的民心, 也许燕商没几个有骨气的, 但燕民一定是爱自己的国度。 容铮带着周虎巡视着还在训练的士兵们,偌大的校场上没有坚韧的地砖,只有沙土铺着,大家都在这里滚打摸爬,有充足的军粮有充足的水果,所以训练即便再苦, 很多人都是带着欣喜的笑容。 她特地去后厨检查了菜的种类,目前总共有十七种,胡萝卜,白萝卜,豆芽南方蔬菜,葫芦瓜等等。 南方最不缺这些蔬菜的种植,还有每天早上运来的鸡蛋,豆浆,水果,每天每人一个份量。 而燕军新兵总共有一万八千人,每天都需要大量的军粮来维持,容铮暂时不担心南镜缺粮,如今燕商在做生意,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也会一起为新兵们支出这批钱,同样的她暂时也睁只眼闭只眼让这军商暂时性的合作。 周虎是不懂这些东西了,慕容甫也不怎么会做生意,所以容铮特地在沈立林给她的名单里找到了一个沈家的官,沈康。 容铮已经安排沈康负责商会和军队的协调,对方对这些事情处理的得心应手算是个优秀的人才。 她见过这个沈康,人长得斯斯文文,因为是庶子所以他才会被派到这里来的,而且一来就是十年再也没回去过京城。 沈康一家人也举家搬迁到南镜陪着他。 而且在原著里沈康日后会成为李琴身边的幕僚,亲手为她协调南镜辽区的民生经济。 既然容铮有意将李琴导上正轨,不单单是要让她自己自觉,还得让李琴身边的人指正她。 于是,沈康作为新的公衙县令上任了。 容铮本以为沈康上任辽人肯定会闹一波,结果没想到辽人还主动在沈康上任的时候送礼,看来她确实没选错人,起码这人可以充当燕辽两地冲突的话事人。 容铮放心了。她也没有召见沈康,因为她已经没有时间拉拢此人了,更别说定沈康为南镜公衙县令,也只是她临时抽出手来任命的。 刚好,李琴得知此事后,她开始注意到沈康这个人在燕辽两地的声望,于是当场接见了沈康。 果不其然,沈康再出辽宫时,他已经被李琴任命双职,担任辽民布政使,也就是作为管理辽区的代理人。 这个决定非但没有引起辽国新贵的反感,反而新贵们还去祝贺沈康。 看来在这方面沈康确实是个人才。 容铮在手下人收拾好行李后,她看着地上一个个李琴作为回礼的箱子,开始被燕军搬进了不同的马车上,闲来无事时,她在旁边随意翻了一下发现里面的东西,不是皮革,就是一些弓箭还有成人像的金象,金象大概有二十公分高,她摸了摸感觉这古代的金子就是份量足,要是随便砸人,说不定金子砸死人都不出奇。 她在这里摸着金子,嘴上却喊着穷:“这些金象卖掉的话,可能还不够燕军三天的口粮。” 千秋燕知道她现在私下有了那么多士兵,一张张都是嘴,停一天口粮都有可能闹出什么事端来。 于是她建议道:“南镜的士兵多数是本地人,殿下如果财政不足倒不如让士兵在每年规定春耕时,收谷时主动下乡帮忙,尤其是在各地来往的生意,大可派兵护送,一来可以加强地方治安,二来还可以减轻负担。” 至于护送商人去做生意,商人知道自己吃了安保这个福利,肯定会老老实实交钱。 容铮经她这么一提醒,忽然有了很多为军队谋点赚钱生意的手段。 她立即找来周虎,告诉他,让军队们在保持治安的同时,并且严令禁止每家每户士族超过五人护院,如若违反就以军令伺候。 这个决定一出,容铮的任何命令似乎都争分夺秒地影响着整个南镜的局势。 周虎亲自张贴告示通知那些有钱的门户。南镜士族们这些既得利益群体开始闹了起来,觉得太子是在夺他们性命安危,他们没有了护院谁来保护他们的治安。 很快,容铮又发下一个命令,招募能人组建安保司,专门为治安作为保障,而且安保的人还是容铮自己队伍的人。 这个命令直接截胡了普通富户的护院,有一个抓一个,要是加入安保司可以转正成为真正的公职人员。 护院们当然是挤着加入衙门,当这半个官差。对他们来说有官身和没官身还是有区别的。 由于安保司成立的太快,现在还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南镜的士族们适应。 因为他们觉得没有安全感,大家开始焦虑起来,很快容铮就推出每年一笔安保费的套餐,可以来保护这些人的安全。 她也特地留了个模糊的操作空间,就是不将普通的民众纳入收钱范围,而是出了一个谁交了安保费,就能惠及哪些地区。 很快这些当地有势力的人家就开始慢慢地去搜刮百姓家的钱,容铮早就想到这点了,还特地将安保分为贵宾级别和普通级别的。 让这些士族能尝到不一样的待遇,至于普通级别的,只需要按照燕律每年交税赋来定,也就是平常怎么交的税,就会被安保纳入其中。 于是就将普通的民众圈在外面。并且再出台了明税法亲自标注了每年直接交钱到公衙就行,不必一层层交上去,省去了不少的程序,少接触了一些人的手,那贪污从一定的程度上是制止了的。 这条明税法发下来,南镜一天内经受了好几次翻天覆地的变化,开头是士族反对安保司,结果还没来得及又来了个明税法。 重中之重,士族们当初选择反抗明税法,坚持燕国传统的交税法。 燕国的税赋是每年上交四成的粮食,另外的个头税,加起来都差不多有五成了。而且各条税的名头十分繁杂,可以操作的空间很大,所以在其职的地方很容易产生贪污的现象。 现在容铮依旧没有减多少的税,只是明确用钱交税,再加上南镜本来就是粮食产地,每家每户怎么都有多余的粮米在身,只要用米换钱就可以了。 而且米价还随着市场的调控,多余的米卖出去还能获得盈余,所以对百姓来说无疑说好事,起码粮食保证了他们基本的生活,等交了税多了的钱还有去买东西。 可喜欢压价的粮商,和当地士族不满意了。 不满意又怎么样,李琴直接派辽兵镇压了闹事的那两家,本来李琴只是想随便吓吓他们,结果没想到辽兵出手太狠直接灭了一个士族的满门。 李琴虽然不喜打打杀杀,但这一招确实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眼下,南镜的朝廷就是太子和大公主的天下,她们想干什么,别人反抗也没有用,除非大家都搬出南镜。 可生活了那么多年,过惯好日子的士族怎么可能搬走。 于是,这些士族开始乖乖地遣散了护院,然后获得了市场上还算便宜的安保司的庇佑,看见安保司的人比请护院便宜,他们也能安慰自己了。 这些还是一些小士族,而南镜当地的大士族,通通和南镜王有关系,他们的护院通通都是几百几百人地聚集,并且还在最繁华的地区,开始他们听说安保司感到不屑,后来听说一个士族被灭门,他们顿时抱团独自成立一个安保团。 周虎听说后,他亲自带兵围住了这些士族,命令他们遣散护院,结果遭到了强烈的反抗,还伤了不少的燕军。 这批燕军都是新兵才没训练几天就被拿出手来用,算是第一天实战,没有经验就吃了苦头。 容铮听说此事,她找了南镜王请南镜王去协调,南镜王以身体不适拒绝了,显然是不想得罪这些亲戚。 容铮笑了,她亲自请格木帮忙。 格木带着自己的五百辽兵冲进去专门杀士族的护院,不动士族家庭成员,只要是护院就赶尽杀绝。 一天下来,南镜护院从此成为了人们最为避之不及的词汇,甚至有些百姓遇到自己的讨厌的邻居就喊他隔壁护院,隔壁护院,吓得邻居和对方打了起来。 就这样南镜的大士族,惨遭一顿暴打,颜面全无,如果再不配合可能会被按上一个反辽反燕的罪名,这人不少士族颇感压力,他们又不敢吭声,一是忌惮因为对方是辽人,二是因为对方没冲着自己来,是专门冲着自己这些下人来的。他们又没理由告他们。 然后这些士族的大门阀,男的几乎快跑光了,人人都怕自己当了护院,而导致很多府邸都是一些丫鬟,姑娘家在家守着。 这时周虎去问他们是否要加入专门保护士族用的安保司。 开始没人答应,后来跑来几个贼轻易偷走了几个士族的传家宝,气坏了士族的老太爷们,让老太爷逼得子孙去安保司交钱。好歹还能保护一下自己。 于是安保司在一天内成立,一天内成为整个南镜响当当的地方。比沈康的公衙还要热闹。 容铮则在繁华宫听着千秋燕给自己转告的消息,她道:“燕儿,我这样算是强龙压了地头蛇。” 千秋燕并不这么认为,她道:“我知道你真正的心思,你无非是想要削弱各士族身边的武装势力,让他们不得不依赖安保司然后任你拿捏。而且这还不是你最终的目的。” 容铮觉得特别有趣,她觉得千秋燕接受她的思维的适应力特别快,而且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站在自己身边支持自己,纵得她开始有些有恃无恐了。 她道:“这些人得和中药一样慢慢炮制,否则不仅没有疗效指不定还会中毒。” “燕儿,我的目的不是在这里的一亩三分地,而是在大燕。” 千秋燕便没有多问,她很清楚容铮是盯上那些士族的良田了。那些士族一不交税,二没有贡献还是阻碍势力,正好是容铮最讨厌的人群。 她相信容铮有一千种办法对付他们,只不过,现在的她腾不出手来,这些事更不能去着急。 容铮见她没有多问,她就道:“燕儿,我们走之前再为南镜做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吧?” 这一次千秋燕终于忍不住疑惑了:“嗯?” 容铮看她感兴趣了,她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明天我们返京的时候就能办成了。” 次日子时,太子回京的消息不知道被谁散播出去了。 说是怕被大王子的残军报复,所以太子不得不夹着尾巴偷偷回去,否则就会有性命危险。 这个消息在私底下特别流传,尤其是一帮士族内,瞬间那些不满容铮在他们头上动土的人,集合成一伙人,冒充大王子的残兵朝太子的随行队伍复仇去了。 反正杀完推锅给李凯就行了。 当时李琴收到这个消息时,她气笑了,甚至还嘲讽道:“太子殿下还真的对王兄照顾的彻彻底底,临走前还不忘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 毕竟是她的王兄,哪怕是政敌也是两兄妹,太子这么做,李琴不高兴很正常。但她也没有去阻止,因为她知道太子无论怎么行动,都是从利益出发。 只要是太子在南镜获得的巨大利益,她李燕都会分走一半。所以有了好处,她也几乎被太子绑捆在一起,只要太子做了什么,以什么名义,李琴她自己都得担着。 哪怕知道了也不能拆穿,甚至还得配合太子剿这些人。 想到太子这一箭三雕的计谋,李琴不佩服都不行。只要这些愚蠢的士族派人冒充辽军,那他们只要有一个人被抓到,无论能不能审出最后的主谋,那罪名都只会按在某些大士族的头上。 这还是其一,其二则是加强了安保司在南镜的权力,这安保司完完全全是燕人垄断的部门。 士族们没了护院去守那么大的院子和资产,就只能依赖安保司去保护他们,否则,没人保护,他们无疑是暴露在猪圈里的羊,迟早会被薅了。 到时候遇到一个狠的,会榨干你,连根稻草都不会留给你。 最后是其三,太子频繁地向南镜所有的势力展示了,她太子和她李琴是如何的高度协作,太子的任何决定,作为辽国公主的她都会无条件支持。 虽说是支持,可在外面的人眼里并不是这样看的,大家只会认为她辽国公主彻底成为了太子的鹰犬,指哪打哪。 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李琴气得咬咬牙,虽说她是上了太子的贼船,但没想到太子会这么狡猾,并且不仅不要脸地狐假虎威,还让她背了屠杀士族的黑锅。 这哪里是一箭三雕,已经不知道多少只雕了。 果不其然就跟容铮故意放出消息那样,她再请格木埋伏,以暗杀大燕国太子的罪名,去剿灭袭击她的人。 格木觉得自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前头他遇到伪装成辽兵偷袭的人,他当场带人包围了,包围后,对方竟然还敢跟他们拼命。 后头等杀的差不多了,格木找到个活的让他们指证幕后士族,结果那活的咬断毒药自尽了。 那些夜袭的人还以为死无对证了。 结果,格木就按照容铮的指示,随便找了个人指证太子给的士族的清单上。 次日天际刚白,南镜的菜市场门口已经挤满了昨晚参与暗杀的士族,总共有十八人,他们纷纷惊恐地喊冤枉,他们是被冤枉的! 沈康亲自审他们,再带出了所谓的证人。 逼得这十八人是没冤也说有冤,还说要见南镜王,但已经来不及了,南镜王收到消息时他还躺在床上,他本来有能力救他们的,而且容铮也给了他机会让他敲打自己的亲戚让他们收敛点,结果他推卸责任什么都不管。 导致最后一帮站在他身边的士族被格木杀的一干二净。 等南镜王知道此事后,他才对太子之前的指示有了个明悟,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不仅如此,太子还顺利折返京城,回去的时候还给他留了一本弹劾他的奏折,说是回到京城会在燕皇面前如何细数他的失职。 这个奏折直接让南镜王当场吐血,昏厥了过去。 第141章 储君的人选 如今京城的暗潮涌动, 因为南镜的变化又增添了一条新的暗流。 关于太子在南镜所收获的功绩,直接影响了整个南方的运输利益,使得朝廷上下随着不得不开始关注起来。 尽管在他们看来辽国只是个小国,对他们小打小闹收服南镜不值得, 可实际知道怎么回事的人却纷纷悲叹辽国的兴盛已经可以逼得大燕退后一步。 原本大半个南镜就已经被陛下拱手相让出去了, 众人也认为短时间收不回来了。 可太子偏偏选在最有争议的时刻下南镜, 甚至释放了东宫要独立的信号,这无疑是在正面和陛下的利益起了冲突。 这让本来对太子抱有期望, 想投靠的官员纷纷起了退怯之心。 万一太子在南镜失败, 他们站错队, 岂不是血本无归。 然而令众人都震惊的是,他们避开的太子不仅击败辽国王子凯旋回来, 她甚至还收复了半个南镜,掌控了半个南镜的主导权将南镜燕人给重新团结了起来。 这些南镜燕人再不会像之前那样是一盘散沙, 他们懂得已经抱成团, 懂得怎么依仗太子去对抗南镜的辽人。 再加上太子亲自为南镜的燕人起了个头, 她又圈定了大把的利益在燕人的地区,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知道去分一杯羹。 只不过, 京城的官员到底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 他们知道南镜有大把油水,可还是不敢去南镜就怕接触了辽人有什么性命危险,所以只能望而却步。 于是有心上位的人也因为这些风险而不敢去了。 现如今,太子还在赶路, 至今还没到京城, 她就又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那就是由当地燕军亲自疏通南北的粮道,将大批的粮食送往到河间府。眼下河间府作为北方粮食的一个中转站,开始变得更引人耳目。 并且粮食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这个消息传到河间府后,直接让谭西知府的身价水涨船高,原本就是知府的他,现在已经能入三品以上的官员的眼里,并且成为了最热手的拉拢对象。 谭西知府也在为自己押对宝而感到庆幸,他深知太子的性子,太子不喜欢铺张浪费,所以他这半年来无论是家里谁大寿都不允许大操大办,非常的低调。 再加上黄禹三番两次特地派人送点东西给谭西知府,敲打敲打他,谭西知府就这样遵守了下来。 虽不至于两袖清风,明正清廉,但好歹他知道办实事,知道什么东西该拿什么东西不该拿,就这样他在河间府过的还是有头有脸。 那些以前看不起他的县令,现在见到他都得尊称他为一声知府大人,甚至原先那些瞧不起他的高官小姐,频繁发出想要和他联姻的信号。 谭西知府装作没看见,他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平常玩玩就好了,真要碰到太子的雷区,那他现在的荣华富贵就跟流水一样被抽走了,根本就不值得。 更何况这帮人以前狗眼看人低,现在他一朝得势个个恨不得贴上来,可以说是非常现实了。 而且还有京城贵子有意向他女儿求亲的样子,谭西知府知道此事顿时关起大门骂对方不要脸,自己的女儿都嫁了,竟还惦记着有妇之夫。 至于他的女婿马校尉人是蠢了点,但胜在对他忠心,于是他在将女婿的军职革去后,又悄悄派他在河间府当了守城官,然后经过三个月形式上走动,他的女婿又坐上了马校尉的位置。 并且这里面还有沈家在推波助澜,谭西知府见好就收,如果他再看见女婿犯蠢,他就无情地收拾掉他。 如今的河间府形势一片大好,已经不见几个月前为天价米粮闹得饥荒。百姓现在安居乐业,恪守律法,过的比起更好了些。 这里就有谭西知府的一份苦劳,他坚守太子给的方向做事,得到不少百姓的支持。 为此,燕皇留在河间府的势力都有意拉拢谭西知府归队,只不过这些人都收到了委婉的拒绝,并且谭西知府连太后那边也跟着拒绝了。 谭西知府知道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的,他还不至于蠢到没脑子,将好不容易得到的官威又丢出去。 随即,他按照往常的惯例整理了最近河间府的事务,再由专人派到京城上交给东宫,东宫后再转给御正殿。 这份奏折原本只是简单的阐述了河间府近日的民生和商道流通,结果,半路上就被穆奉带人劫走了。 穆奉看完了奏折觉得并没有什么可用的情报,就将奏折交还给东宫。 只不过,穆奉每次接触和太子相关的事务时,他都能清晰地发现太子的势力在蓬勃兴旺。即便明面上只有一个谭西知府,和没建起来的巡察卫,还有下南镜时与辽国公主的合作,但也不容小觑了。 三方看似毫无牵连,却通通和地理生产有关,虽然大燕向好的发展他很开心。 可穆奉还是忍不住皱眉一通,他直接另写了一封奏折将自己的猜测上交给了燕皇慕晋深。 慕晋深收到穆奉的亲笔信,他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他让欢公公拆开信来,让欢公公亲口读出来。 欢公公还是第一次见陛下这种遇到大事的表情,他将信看了一遍,读了出来:“启禀陛下,穆奉观太子已久,上至河间府下至南镜,太子其心无一不在谋划。上北部河间府,下南部南镜与粮道密切相关,大有垄断粮区的迹象,另有太子在南镜布施商市一策,本违反了燕法,又恐于南镜半辽区燕法不罪及,遂无罪。” “太子有意在外建势,从北到南皆以商字利益为重。微臣恐其真正目的非商之利益,而是国之社稷。” 欢公公读完有些战战兢兢起来,他怎么都想不通,太子是东宫之主,按照宗庙立长为尊,太子日后必会接替陛下为燕国下一代新君。 可信内的穆大人却在忌惮太子。 欢公公心里很清楚穆奉所做的一切完全没有私己之念,他一直是陛下在外的眼目,铁腕鹰爪,他忠心耿耿,并且二十年来从未背叛过陛下。 如今穆奉都有这个对太子强烈排斥的反应,恐怕还是.....。 余下的欢公公并不敢再多想。 倒是慕晋深,他盯着欢公公突然问道:“老欢,太子果真如信内阐述的那般优秀吗?” 欢公公听罢整个人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慕晋深就揪着金色龙袍的宽袖,他往御书案上一扫,上面的奏折全都是以千秋拓带头的官员,他们亲自递上奏折恳求陛下归还东宫自主的权力。 他不咸不淡地道:“太子不过是去了一次南镜,那些老狐狸就起了别的心思,这么多年,他们总是想找到可以随意可以任他们趋使的新主,先是挑选老九,接着是老七,然后是现在的太子。” “这些老顽固看朕不好糊弄就另挑是非,非得闹得朕的家宅不安宁为止!” 欢公公便战战兢兢道:“陛下您可不能上当,气着自己,太子殿下和您才是一家人,那些人可不是。” “朕知道。”慕晋深丝毫没有放松的情绪,他抬手捂起了额头,心里仿佛有块巨石一样压的他不痛快,又难以疏解。 他想了想便道:“朕先前才给老五封王赐地,赐了南镜给他,现在老七,已经十七了,是时候也给他赐给王位,待他及冠后,再让他回自己的封地。” 欢公公低头道:“陛下所言极是,近日七皇子表现极佳,他又与北方将士的关系融洽,再加上杨将军又是他的表舅父,可谓是前途似锦。” 对于老七慕飞尉,慕晋深却没有多少顾虑,他道:“你带旨意去后宫问问周妃,该赐个什么字给老七。” 欢公公便带着旨意去了。 可是这番过去谁都知道,陛下有意试探七皇子的母妃,看看她对儿子有着什么目的,如果目的明显,恐怕周妃和周家以后会有麻烦了。 陛下最忌讳的是后宫有夺位的心思,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连累慕飞尉跟五皇子一样的下场。 于是这个消息被人有意传进了杨府。 杨忠义原本在接到太子的求援信一直寝食难安,他想进宫求陛下进军南镜,可还没出门不是被家人拦住,就是被丞相拦住,大家一致口径都在说会害了太子。 杨忠义只好憋着一口气,闷到了现在。 他正好躺在后花园的太师椅上晒着太阳,仍旧的食不知味,尤其是在想到千秋侄女对他的态度,极其的不信任,他的心情就难以排解。 这意味着太子对他的态度也是如此。 刚好,周妃派人过来待口信给杨夫人,杨夫人对周妃的求信十分的重视。 她亲自来寻杨忠义,见丈夫还在自己气自己,边上的小桌子上还放着一碗燕窝粥,现在一早上过去了他还没喝完。她只好无奈道:“你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志勇考虑。现在志勇无缘无故被周家带上,连陛下都有意将他推给七皇子。” “自己的儿子已经处于权力纠争,你这个父亲倒好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管。” 杨忠义听后,他起了身,叹气道:“我早就说了,别跟着我回京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以后一家人能不能顺利回到边境都是个问题。” 杨夫人便不高兴了:“这怨我,谁天天惦记着盼着,现在好了,什么都不管了。” 两夫妻虽然有点小摩擦,但杨夫人还是将周妃的话转交给杨忠义。 杨忠义想了想,他直接道:“乾。七殿下打仗的资质不错,我不希望他还未完全成才,就遇到危险,所以我希望他能潜守大燕,然后等待为大燕效力的时机。” 乾字很容易让让联想到乾坤二字。 杨夫人便传信给周妃,果不其然,周妃认为杨将军的意思是她的儿子慕飞尉是潜龙,迟早会坐主东宫。 于是,周妃高兴地将这字递给了欢公公。 欢公公私下看了眼字,他有些不忍直视了,偏偏在陛下心情不好的时候用乾字,难道周妃娘娘不知道陛下是多么地痛恨外戚势力。 眼下沈家只是第一外戚,沈家排名之后还有无数个外戚势力驻扎在大燕的土地上,甚至偏远的地方,还视皇权为无物,这些人如同一根鱼刺卡在陛下的喉咙里,无法得到解决。 现在周妃取这个字分明有着滋衅的意味,欢公公为了保险起事,他还是特地回去再问周妃,是否要用此字? 周妃坐居后宫十几年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考虑下还是改了乾为谦字。 欢公公这才松口气将字交了上去。 慕晋深看了眼寻常寓意的雅字,谦通常意喻为谦虚上进。 他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下旨封七皇子慕飞尉为谦王。 慕飞尉接到旨意时,他仿佛早就猜到了,等打发了随旨的太监,他特地高兴地去校场和自己的军队打了一局球。 殊不知,这一道圣旨下来,反而有了更多的官员开始守望这位谦王以后的表现。 至于表现如何,他肯定不会跟五皇子一样像个草包被陛下随便打发走了。 这是朝廷内外一致的默名,在他们看来大皇子慕容铮,有才无势,前后有外戚监控她,陛下架空她视为傀儡。 二皇子三皇子因为出身太低又没资质就早早地被打发出去了,五皇子现在为南镜的燕来王,六皇子病弱早就隐居了,七皇子慕飞尉现在封为谦王。和早年就封为穆王的九皇子慕容祁。 至于余下的因为太小都无法在朝廷立足,就没有多少人提起,只有最小的十六皇子慕容光养在太后膝下,极其的受宠。 可惜十六皇子才八岁,生性骄纵为外戚作挡箭牌而不自知。 所以京官们对现有的储君人选都抱有一种观望的态度。 大家既没有坚定站队,又左右摇摆,早些时候大家都有朝慕容祁站位的现象,后来因为燕辽联姻一事,很多官员又跟墙头草一样避讳慕容祁,让慕容祁尝到从云端跌落凡尘的滋味。 慕容祁的处境还算好,尤其是在开城候为首,和赵思年忠心的追随下,慕容祁在朝廷中还是占据了很大的话语权。 目前为止也只有他在陛下心里占据了份量。 至于太子,太子在京官们的心里简直是他们黑名单中的第一名,投靠不得更不得寄以期望。除了宗室一些人还眼巴巴望着太子,就没有多少人敢追随太子。 否则还不得被陛下和太后盯上落得个抄家流放的下场,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些都是不敢站队的人。 其余以千秋拓为首的人,尤其是最近千秋拓带着自己的门生主动为容铮在朝廷里说话,让慕晋深感到十分的不悦。 慕晋深哪怕不高兴,他心里都清楚造成现在局势的一切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给太子和千秋之女赐婚的决定。他现在已经无法收回成令,只能观望局势发展。 眼下赐婚半年过去了,还有半年,千秋家和东宫联姻的日子将近,那么作为老丈人的丞相肯定会选择站在太子这边。 而丞相又是百官之首,他的话在朝廷有一定的份量,只要他亲自开口,哪怕慕晋深再不愿意也得花几天时间去想想。 这一天,京城仍旧处于在观望的状态下,他们在等太子回京后,陛下会是什么态度?而陛下的态度将会牵系着太子在朝廷上能否有立足的未来。 因为太子表现的实在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先是河间府,后来是南镜,再加上随着时势的变化,太子不仅及冠,以后还要成家立业,等再有个子嗣,陛下到时候再怎么想揽权,他也得按照宗庙王法,给东宫放权,让东宫自立。 第142章 太子回京 慈明宫的华太后, 她很快接到了沈家人在南镜被太子重用的消息。 华太后对此并没有任何评价,她反而觉得太子这么安排是理所当然的决定,太子身上毕竟有沈家一半的血脉。 太子得益,对沈家来说何尝不是一个筹码。太子眼下要的就是沈家的势力在南镜协助她, 巩固她在南镜地位, 太后觉得帮助自家人又何乐而不为呢? 华太后本身就不是那种喜欢往外发展的人, 这么多年她培养太子虽说不算好,但也让太子完成了皇家的学业。 哪怕太子曾经的学业是多么的差劲, 沈太傅对她多么的失望, 太后都觉得她是个很好利用的棋子。 尤其是现在局势颠倒了起来, 她和陛下的这颗棋子在自己的努力下翻身了。 翻的不算惊天动地,也足以让人为之瞠目结舌了。 同样足以让华太后比以前更重视太子一点。 这一次和上次一样, 她都是先派刘公公去接人,只不过现在陪同的人增加了个夏嬷嬷。 夏嬷嬷没想到自己有幸去接太子的尊驾, 这样的话, 她就能看见她的儿子了。想起凌飞云, 夏嬷嬷觉得他的样子长得不像老黄,也不像自己, 眉眼英朗倒长得像自己的父亲, 而且人也是无拘无束的性子。 夏嬷嬷觉得隔代亲是人之常情的事情,同时她在心里更加笃定凌飞云就是她的儿子。 今天是她待在城门口等人的第二天了,她没想到去南镜的路居然会那么遥远,远到太子殿下带着她儿子赶了半个月的路, 都还没到京城。 也不知道去了南镜那么久, 她那虎头虎脑的小子有没有瘦了?想到这里,夏嬷嬷摸了摸布袋里的肉镆镆,还是烫乎的, 如果那孩子及时回来就能吃上口热乎的。 刘公公注意到夏嬷嬷随身挎着个白色的布袋还奇怪里面装着是些什么东西,结果是些吃的。 他就打趣道:“夏嬷嬷,太子殿下就算回来也不可能吃你这些粗食,你就别费心了。” 说不准太子压根就不认她,这老婆子倒好,舔着脸赶上去巴结太子。 这在刘公公看来夏嬷嬷就是又起了别的心思,真是哪好往哪钻,跟条泥鳅一样狡猾。 刘公公就阴阳怪气地提醒道:“咱太后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天下再最尊贵的主儿都得喊娘娘一声皇母,夏嬷嬷如今老了,也该歇了别的心思,然后早日找到儿子让他好好为太后娘娘效力,说不定以后还能捞到一官半职的。” 夏嬷嬷顿时低下头道:“刘公公说哪的话,奴婢生是太后娘娘的人,死也是,岂敢背叛。” “只是,奴婢近日思起旧主,难免一时心血来潮。况且您说的对,几个肉镆镆,太子殿下又怎么会稀罕?” 随即夏嬷嬷将肉镆镆给了过路的一个小娃娃,小娃娃拿着肉镆镆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刘公公这才从小事上放过了夏嬷嬷,他是绝对不允许娘娘身边有吃里扒外的人存在。他得为太后娘娘看着点。 这会儿京城正赶上市集,街上的人特别多,挤来挤去十分热闹。 来来往往勋贵的马车也十分多,但没有一辆是太子的马车。因为太子回来身后必定会有燕军跟随,这么显眼的队伍肯定是大老远望去就能找到了。 可刘公公等了二天了,都还没见到太子,他就有点纳闷起来了太子回来的真慢。 而纳闷归纳闷,很快京城内最近鼎鼎大名的巡察卫武巡都常子龙来了。 京城里认识这个小霸王的人纷纷避开,刘公公倒是不怕,常太公的儿子到底是个庶子,官职又不如他一个内官总管大,他干嘛要怕他。反倒是这小子要给自己行礼才对! 然后他就看见常子龙眼里就跟没有其他人一样,他凑到城门口,守卫就客客气气过来跟他打招呼。 常子龙干脆让守卫们滚蛋,自己带了巡官司帮忙看门,顺便在第一时间接太子殿下回巡察卫。 太子殿下要是再不回巡察卫,他们巡察卫都快被当成废弃的卫所给拆了。 常子龙想起御台所和亲卫所的人,嘲讽他们是个光杆将军,出门在外没有排面,好好的官位又没有分到事情做,完全是个吃闲饭的卫所。而他们巡察卫就是吃闲饭的人。 很快,他们巡察卫就被对方私底下嘲讽成:鸡脚卫。 想到御台所和亲卫所那帮龟孙子看见他们巡察卫的人,就轻蔑地叫:鸡脚卫。他就气得牙痒痒:“不行,不蒸馒头蒸口气,今天本巡都一定要太子殿下给我们找点事做。” 刘公公在旁边听了一耳朵,他不由啧啧几声道:“常太公家的真是不让人省心,看来太子殿下回京也歇不了几天了。” 现在谁都知道巡察卫只有监督监察的权力,他们只负责插眼报告,其他的事情完全做不了主,所以主动找事做根本是异想天开的想法。 尤其是这两个月里,巡察卫因为一些事情被京城的人喊成鸡脚卫了,面对这么寒碜的称号,大家都当看热闹,只有这些巡察官看不清自己的卫所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在那眼巴巴望着找事管。 刘公公嘲讽常子龙不现实,常子龙面露急色地瞪着,就这样一波人在城门口等着,等到了中午,燕军的随亲队伍终于回来了。 刘公公大老远的,他看见旗帜就激动地不得了,不过他要等军队进城看见马车才能凑过去请太子回慈明宫。 这会儿燕军陆陆续续地进城,太子的马车也过了城门。 “恭迎!太.....”刘公公高声喊到半截就被人推倒墙边熄了声。常子龙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像个猛龙过江的精神小伙,他先是推开刘公公,然后是挤开夏嬷嬷,最后整个冲向了马车激动地喊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回来了!!” “殿下,我常子龙等你好久,你怎么那么慢回来!”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周围同样迎接的人群纷纷目瞪口呆地看着常子龙,他已经将双手扒着马车的窗户,半个小伙子都挂在马车上了,他就差剩下半截塞进马车去找里面的太子殿下了。 刘公公顿时暗骂几句:“臭小子一点规矩都没有,跟他老子一个德行。” 夏嬷嬷则是探头去马车周围寻找凌飞云的身影,很快,她看见就凌飞云骑着马从后头的队伍跑来,然后他按着马头越身一个飞踢,将挂在马车上的常子龙踹了下来。 “小子,别妨碍我们回宫,有事过几天再说!” 常子龙从地上爬下来,他看着这个二话不说就踹自己的人,发现对方脚劲很大,而且眼神也非常轻蔑看着自己。他觉得对方是个对手,这会儿城门口人又多,他还是收敛点以免给太子殿下抹黑。 于是,他退后几步让出了位置,等马车加快前行时,他还不忘记朝马车挥挥手喊道:“太子殿下,你可要快点回来巡察卫所,我还有很多状没跟你告呢!” “你不在的时候,京城里好多狗眼看人的家伙欺负我们!” 此话一出,附近的城门守卫纷纷翻了个白眼,心想,得了吧!常太公家的小霸王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别人哪敢欺负你们。 连刘公公都对这个撒谎不打草稿的小霸王无语了。 他想起太子离京二个月以来,整个巡察卫的运转就靠文武巡这两个小子在打理了。 文巡都赵思齐倒是将巡察卫所管理的井然有序,就这个武巡都,三天两头带着一帮有官职的巡官司跟御台所,亲卫所的人叫阵。 十分的无礼,御台所和亲卫所都是家世比较好的子弟,知书达理,哪里像巡察卫所这帮野蛮子。 起初亲卫所和御台所的人没搭理小霸王,小霸王还没招,好巧不成书,偏偏这个时候京城里发生了一件采花贼偷肚兜的案件,这个案件就是导致亲卫所和御台所就和小霸王发生争执的原因。 当时的顺天府的人接了别的案子恰好人手不够,需要别的官部帮忙,然后小霸王就自告奋勇帮顺天府说要抓采花贼,结果人没找到,自己的令牌反倒被采花贼偷走了。 小霸王丢了令牌就跟只疯老虎一样,带着整个巡察卫所的人搜遍了整个京城,人没找到,倒是采花贼被御台所的侍卫抓到了。 那个御台所的侍卫抓到也就算了,低调地将人交给顺天府衙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结果御台所的人还特地带着采花贼上巡察卫所炫耀,踩着巡察卫的脸子说他们不中用,只会大喊大叫,一点本事都没有。 小霸王哪里受过这种气,他当初将人掀翻了,然后抢了采花贼要去顺天府交差,结果半路被亲卫所的人截胡了。 亲卫所将人押到了顺天府还得到了一笔奖赏,并且这份奖赏亲卫所的人换成铜板分了御台所一半。 可能因为御台所和亲卫所一样讨厌巡察卫所的人,于是他们两方暂时站成一队针对巡察卫所。 这些人趁晚上去买了几十个烧鸡,下酒,吃掉了鸡,就只剩下一些鸡脚留着。他们就故意将剩下的鸡脚偷偷丢到了巡察卫所的大门口,第二天起来,小霸王出来伸懒腰,结果踩到门口的鸡爪子摔得两脚劈叉。 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欢公公看见了。 欢公公本来想太子殿下不在,他可以偶尔过来串串门帮巡察卫所撑撑脸子,这样就没人明目张胆地看低巡察卫所。 这下子好了,他刚来发现卫所门前不仅到处的垃圾,就连这里的二把手都摔的丝毫没有形象。 摔就摔了,他还撅着屁股半天没站起来。 欢公公当场抽了几个嘴巴子,然后嫌弃丢脸直接走了。 等欢公公后了,附近早就埋伏看好戏的两所小官,他们带着自己的手下疯狂嘲笑常子龙,笑他为叫做:赤脚龙赤脚龙。 后来常子龙爬起来,他一个人揪着这帮人,两方互殴一顿,常子龙最后还赢了他们。 由于武力镇压,直接让这些人才不敢叫他赤脚龙,可他们又不服气于是串通一气给巡察卫所取了个绰号:鸡脚卫。 这个绰号气得常子龙再找人打,人家都狡猾地说不是叫他,还激得常子龙经常因为这个绰号而跳脚。 为此,赵思齐决定反击,他就给御台所和亲卫所都起了个名字,就叫他们:炸子鸡【嘲讽御台所帽子戴的高,束发也比别人长】。鸡珍宝【亲卫所因为天天跟在贵人后面转,所以叫鸡屁股】。 本来赵思齐取的蛮好的,可惜巡察卫所的人太少了,四十五个人骂不过人家二百人,再加两所组团的人总共有五百多人。 于是,四十五个人在五百人的口水仗败下阵来。 大家都喊的嗓子哑了,都被人家两个卫所的声音盖过去了。最后闹了七天,巡察卫上下都被太医诊断得了一个病叫:集体暂时性失声症。才告一段落落。 常子龙就是那种认死理的人,他嗓子好一点就去人家卫所喊炸子鸡,鸡珍宝。 没喊二个时辰,嗓子就失声了。 他不得不回去养嗓子,养好一段时间,就喊一段时间,十分有毅力,并且发挥了锲而不舍的精神。 喊的人家卫所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小霸王的韧性。 最后逼得卫所的人一个个都戴上耳塞试图减轻常子龙的噪音,只是,他那固执的行为已经持续一个多月,喊街喊的连附近的居民都将他的声音当成了精神污染源。 这时两个卫所的人也怕了,就让上司亲自去请常太公过来看看。 常太公还以为御台所杨威请他喝茶,他兴冲冲来到御台所,结果看见自己的小崽子在人家门口双手插着腰,喊人家:炸子鸡,鸡珍宝。 然后御台所的人特地告诉他原因,气得常太公老脸通红。 当晚,常子龙被常太公叫回家狠狠爆挫了一顿,常子龙才消停到了现在。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小霸王还记着仇,现在他都亲自到城门口对着太子殿下的马车喊自个被欺负了。 别人听完了也佩服了。他们见过厚脸皮的,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刘公公和夏嬷嬷就纷纷跟上了太子的马车。 两人靠近马车时,凌飞云过来挡住了他们,还提醒他们道:“殿下身子骨不适,还请别靠近,如果你们是要接殿下回后宫的,那就等几天等我们殿下身体好了再去。” 说完,他扭头就走了。 刘公公顿时急眼了:“喂,喂,前面那位护卫。” 凌飞云没有搭理他,就是他挡了一下太子的马车才会越走越远,现在走的他已经追不上,马车了。 刘公公气坏了,他拄着拐杖骂了出来:“这,这可不得了,奴才居然也恃宠而骄了!真是个目无尊卑的小子!” 这话说的夏嬷嬷狠狠地瞪了刘公公一眼,她的儿子怎么恃宠而骄,分明是有本事才站得直,哪像他这个狗腿子仗势欺人。 据她儿子刚刚的身手来看,她敢肯定儿子绝对是太子身边最重要的亲卫。 再瞧他无拘无束的性格,显然太子殿下并没有为难过他。 夏嬷嬷看的出来,她儿子凌飞云十分受太子的重视,倒比自己在太后手下自由多了。 夏嬷嬷暗地擦了下湿润的眼角,她充满了欣慰,至少,她的儿子不会给人真正当一个奴才,不像她,一辈子只能当奴才。 现在她能看见儿子那么洒脱,还有太子撑腰暂时是得到了满足。 只不过她在想到儿子以后的前程,夏嬷嬷一直没放弃为凌飞云在大燕国谋个当主子的地位。 然而他们不知道,太子的马车上并没有坐着人。 容铮在进城前就下了马车,此刻,她的脸色正苍白着,因为赶了半个月的路,遇到了风雨,她受了点风寒后,连身上的月事也跟着来了。 千秋燕不放心她一个人在东宫,所以严格要求容铮去她的新筑园歇息几天,等她将她的月事伺候走了再回去。 容铮为此忍不住红了脸,身子还有千秋燕给她缝的卫生宝宝,做的十分的贴身,只不过她一想到会缝那玩意的千秋燕,为什么就是对绣工不太擅长? 不过想到有千秋燕的服侍,她就当去新筑园为自己放几天假,顺便休养下身子。 随即容铮私下拜访的身影,直接惊动了千秋拓。尤其是老丈人见她脸色不太好,就想为她请御医,还好被千秋燕阻止了。 并且千秋燕也声称自己受了风寒,希望派府内的黄太医过来帮忙诊脉。 千秋拓没有丝毫怀疑就去请了黄太医,刚好从床边伸出手的人是容铮,千秋燕侧躺在床的外面,问太医:“我的病情如何?” 黄太医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听见千秋小姐熟悉的声音也没有怀疑,他就道:“体寒湿重气血也不足,但不需要开药,只是需要食补和健体就能恢复安康。” 千秋燕道:“那太医便为我写一帖药膳的清单。” 黄太医点了点头,他再把了下脉搏,神情有些迟疑起来:“贵人的体质过寒,切记以后不要再触碰凉水,以免年老后风湿关节作痛。另外平常喝水请多喝些白开水,再来七天一次药汤的进补,最后多多健体养成习惯,才能延年益寿。” 此话一出,千秋燕的凤眸闪过一丝担忧,她想起自己和容铮掉入湖底那天,容铮脸色苍白她发丝湿的滴水,上下唇因为寒冷而颤抖。 那时的她早已经没了往日的俊美,只有狼狈无助像是被人遗弃过一样。 令千秋燕的心口忽然莫名一阵抽痛。 第143章 太后的手段 黄禹得知主子已经在丞相府里住下来了, 可他还是担心的不得了,也没有办法亲自照顾容铮。 他还得在东宫每天应付打探主子的各方势力。 尤其是最近两天,慈明宫的刘公公和御正殿的欢公公, 两大公公都经常来拜访太子殿下,想见太子殿下一面。 可是主子现在不在东宫, 如果被发现主子不在东宫,说不定主子事后会被陛下和太后同时追责。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事情。 主子好不容易从南镜死里逃生回来,他不能再让主子承担这些没有必要风险。 黄禹想作为一个女子,或许天下再没有任何人比得上他家主子那样聪慧勇敢优秀, 敢作敢为了。 现在他只要等主子,东宫的主心骨就有了。 然而主子还没回来,慈明宫的人又来了,黄禹特别不欢迎这些人, 但他也只能摆起笑脸去迎接对方,还带着凌飞云一起。 凌飞云难得有空就陪黄禹去接人了, 他发现慈明宫这次来的人不是刘公公,而是一个嬷嬷。 夏嬷嬷提着一篮子的点心, 她先是慰问了黄禹, 然后特地将话题拉伸到凌飞云的身上。 黄禹本来警备心十足, 他对主子的任何事都处于一种严防死守的状态, 可夏嬷嬷开头询问了几句就没有再提主子了,反倒是对凌飞云特别感兴趣。让他感到奇怪。 凌飞云被夏嬷嬷缠着问了好几句,吃了没?你的衣服有个洞我帮你缝缝?你最喜欢吃什么?喜欢酒吗?之类的话。 凌飞云碍于对方是个老人家,他出于尊老爱幼就老实地回答了:“烧鸡,女儿红,还有我家的大公鸡。” 说起凌飞云的那只大公鸡已经成为东宫鸡王了,整个东宫内的家畜就属它的地位最高, 就连刘公公后来送到东宫示威的狗都会被它啄的嗷嗷叫。 所以大公鸡已经算得上是鸡中的霸王了。 夏嬷嬷十分欣慰,她暗地欣慰孩子是个懂礼貌的人。 她问什么,孩子就答什么,正跟华贵妃娘娘遵守承诺那样,她身边的人会将孩子教育的很好。 只是,她没想到这孩子最后还是被贵妃娘娘送到东宫,来伺候太子。她的心就不舒服。 如今已想到太子,夏嬷嬷眼睛闪过一丝诡色,她就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按照惯例随口问了太子几句。 本来她就是来打发公务的,结果万万没想到,凌飞云突然对她态度大变,二话不说,就出口赶人:“都说了太子殿下需要休息,你们慈明宫的人就喜欢瞎折腾来回跑,害得我天天要对着你们。你说你们是不是不想太子休息,就是想打扰她,对吧!” 此话一出,黄禹吓得拉住他小声提醒道:“大哥你说话小心点,这可是太后的人,咱们得罪不起。” 凌飞云开始不耐烦道:“你们宫里的规矩就是麻烦。”说罢,他看向夏嬷嬷只好压着情绪到:“等太子想见你们时自然会登门拜访,反正太后娘娘是太子殿下的奶奶,太子是她的孙儿,太子又那么孝顺肯定会去慈明宫看她老人家的。” 夏嬷嬷被说的委屈了,她也没想到太子在儿子心里那么占份量,问一句,他就生气了。 不过儿子生气可能也有慈明宫的错,她都想到儿子面对刘公公那嘴碎的家伙时,是多么的憋屈。再加上刘公公在城门口就对飞云有意见,那两天的碰面指不定已经给这孩子多少气受了。 所以飞云会有这种态度也实属正常。 夏嬷嬷不怪凌飞云,她只是将点心的篮子递给了凌飞云,然后吩咐了他几句:“凌护卫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不能吃?” 凌飞云觉得这个老嬷嬷有点奇怪,对自己的态度有点亲热,该不会是因为上次太子借着他过桥糊弄太后,让眼前的老嬷嬷当真了吧! 凌飞云顿时无语了,他真不是这个老嬷嬷的儿子,可是他又不能当场告诉她,一旦说了,岂不是直接拆穿了太子的谎言。 更何况他自己也当了帮凶,要是全说出来的话,他也落不到个好下场。 凌飞云只好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温柔点,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我不能吃海鲜,一吃海鲜就浑身起疙瘩。” 话出,夏嬷嬷顿时眼眶一红,因为确定了某些事,她捂着嘴尽量让自己别出声,然后她望了凌飞云一眼,转身就急匆匆地走了。 让凌飞云一脸的扭曲,他是不是说了什么又让老婆子误会的话? 黄禹则是若有所思地瞥了凌飞云一眼,心想,难怪太子殿下会将他留在身边,看来当初都是有备而来的。 夏嬷嬷这个小插曲过去后,丞相府才隐约有了风声,好像是容铮可能要回东宫了。 具体什么时辰回来,黄禹姑且不知道,他唯有站在门口继续等她。 而凌飞云则是在身边,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显然对夏嬷嬷有了些许关注。 这会儿容铮还没回来。 夏嬷嬷刚回慈明宫,门口就踢出一颗红色的小皮球,然后是刘公公拄着拐杖出来捡球的身影,捡完后,刘公公还舔着脸去巴结小主子。 刘公公将球还给了一个穿着黄衣的小豆丁,小豆丁接过球又用脚踢飞出门口,刘公公就又一瘸一拐地捡球。 这番情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夏嬷嬷早就习惯了。 倒是小豆丁玩了几次,他顿时觉得无趣了,然后他嗷嗷叫起来:“皇祖母呢!本殿下要见皇祖母!” 刘公公赶紧哄道:“太后娘娘身体有些不适不能见您,殿下来,老奴和你玩怎么样?” “我不要!我就要见皇祖母!”小豆丁顿时不高兴了,他气冲冲地抢了刘公公的拐杖,然后扔在了一边,扔完,还命令刘公公继续去捡球。 刘公公一脸的为难了,自从他断了条腿后,腿脚一直都不方便,现在十六殿下还要让他捡球,分明是想借机进去找太后娘娘,到时候他这老腿怎么追的上这孩子的脚步。 要是让小殿下发现太后娘娘现在已经不在宫内,指不定陛下又会疑神疑鬼对他们采取什么行动。 这样,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殿下见太后娘娘。 于是,刘公公艰难地去捡球,夏嬷嬷看在眼里有些不忍心了,虽说这个老奴嘴碎,可宫里的不都是这种踩地捧高的人。他今日不仗势欺人,就会有人欺负到他头上。 夏嬷嬷对做奴才的命运,早已经认命了。 虽然认命,但也不甘心,如今她已经确认过凌飞云就是她的孩子,她觉得的人生又升起了新的希望。 夏嬷嬷将拐杖捡起来交给刘公公。 然后,她亲自去抱十六殿下,十六殿下长得胖嘟嘟的,圆溜溜的眼睛,白净的小脸蛋,五官上像极了当今圣上。 夏嬷嬷哄了哄道:“殿下,奴婢这就带你去找太后娘娘好吗?” “真的?”十六殿下慕容光的眼睛顿时亮起光芒:“那快带我。” 夏嬷嬷和蔼地整理下他的小棉袄,一边抱起他说:“太后娘娘她最喜欢小殿下了,要不是最近公务繁忙,她怎么舍得不见您。” “那皇祖母什么时候处理完公务?”慕容光撅起了小嘴又不高兴了:“她都,她都三个月没见,没见本殿下了。” 话出,夏嬷嬷眼睛一闪,她来到慈明宫才几个月,但也知道十六殿下是出了名的算术差。 于是她就安慰道:“太后娘娘怎么可能三个月不见您,是不是您数错了?” 慕容光顿时摇晃小脑袋到:“不,就是三个月,母妃说了好久好久了,本殿下都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实际上他也就只到刘公公的腰那么高,到底是个八岁的小萝卜头,大人的几句话就将谁怂恿他的人给无意间说了出来。 刘公公听罢,他双眼闪过一丝不满,是对十六殿下那位愚蠢的生母不满。 他认为要不是太后娘娘念及孩子还小需要亲娘带他,一起抚育他,太后怎么可能将那么愚蠢的妇人留在自己身边。这不是拖自己的后腿吗! 刘公公就对夏嬷嬷到:“先带着小主子住在这儿,等太后娘娘回来再处理。” 夏嬷嬷早就对宫里那些事习惯了,她半哄着慕容光,带着他去了别的后殿。 这会儿天字寓意楼,天字一号的包厢早就被人搜了个底朝天了。 华太后坐在茶桌边,时不时问身边的人:“太子几次三番同千秋拓的女儿私会,难道只是为了儿女私情?” 旁边的一个护卫道:“太子殿下来过几次,似乎也很快就回去了。” 华太后又问道:“这两天她都在丞相府待着,一刻都没出来?” 护卫恭敬地道:“启禀娘娘据线人禀告,千秋小姐似乎也感染了风寒,所以她特地请了黄太医探过脉。而太子殿下从头到尾都未露过面,偶有几次会在丞相的书房出现。” 此话一出。气氛忽然低压起来。 没有人敢直面华太后的眼睛,大家都是低着头弯着腰,战战兢兢地待着。 这么些年了,哪怕华太后已经年过花甲,她那独掌大权的气势仍旧不减当年,甚至有比从前更为盛气凌人。 华太后的指尖在茶桌上,她反复敲着,声音给了在场的人一股莫名的压力,她又一边说着:“若不是哀家亲自来查,就凭你们还会让太子欺瞒到什么时候。哀家如今养着你们这些人,不是让你们来闲散享福的。” “你们既然在其位就得谋其职,就应当尽好本份。” 在场的十几个人纷纷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属下等罪该万死。” 然而,华太后已经没有兴趣了,现在对她来说,她已经错过了太子从桃花县回来后,一切的行为轨迹,一旦错过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太子也一点点地在脱离她的桎梏,这才是华太后真正生气的原因。若不是手下人盲目自信,轻夷了太子,又怎会让太子玩的团团转而不自知。 就连这个包厢也是最近几日才去打听出来的,他们不仅错过了太子在这里的所有言行记载,还错过逮住太子有异心的举动。 现在的满朝文武上下,哪个地方没有她的势力,哪个又不在她眼皮底下行事。 可唯独她眼皮底下的太子成为了漏网之鱼,当太子从桃花县回来一趟,整个慈明宫就跟失了聪一样对她的变化毫无察觉。 眼下再事后调查,也于事无补了。 华太后扫了眼在场的人,无不都是沈家的人,要么是沈家的旁系,除了沈家人,她身边几乎垄断了朝中上下重要的职位。 她的势力满朝都有,她想做什么,推举什么人都是轻而易举的,并没有什么难度。 然而这一刻,沈家有些人的傲慢大意,让她错过了继续掌控太子的先机。 华太后眼神一眯,对现场漠然的态度,决定了某些人的命运。 接着,华太后她突然心血来潮地问了身边人一句:“你们说,太子她是个孝顺的孩子吗?” 护卫们有些迟疑起来,但也不敢不答,就道:“太子殿下从小到大都是您看着的,她对您应该是孝顺的。” 此话一出。华太后恢复了平常温和的表情,她站起来然后在贴身宫女的扶手下,她慢悠悠地离开了包厢。 也就是同一天,天字寓意楼发生了一件纵火案,顺天府当场抓到了嫌犯,发现这嫌犯刚好是大牢里逃出来的犯人。 这犯人供认他只是为了一顿饱饭才放火的,结果这些人想杀他,他才不得不反击对他们下药,然后再放火烧死他们。 顺天府衙听了当然不信,但问题是烧死的人都是在沈家说话有份量的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御台所的小官,还是不小的官居五品位。 可是犯人已经供认不悔了,他想再撬开点东西都难,更何况现场确实如犯人所说的那样,沈家护卫们通通都是被烧死的下场。 于是,顺天府衙决定不再深入下去,他选择当场结案,并且将犯人当日处死在菜市场上,算是给了沈家一个交待。 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最痛心的人还是天字寓意楼的掌柜们。 因为烧的地方就是太子殿下长期包下来的雅间,他们即时再翻修,太子殿下都不可能再去那雅间了,所以就导致天字寓意楼就这么失去了一个尊贵的客人,掌柜显得十分痛心。 尤其是太子殿下最近风头最盛,他还没沾多少光,那房间就没了,不仅如此可能那整层楼以后都不会有贵人去喝茶了。 很快太子的天字一号包厢失火烧死十几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容铮在新筑园得知此事,她还喝着千秋燕亲自煲的小米粥,等喝的半饱了,她放下碗筷用手绢擦了擦嘴角问千秋燕:“燕儿,你说太后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私会的包间?” 千秋燕意识到太后对容铮的反应有点过激,她反而提醒她道:“很显然是太后已经开始盯上你了,以后你出门在外需要比往常要更加小心。” 容铮一笑了之,不是她不在意,是她觉得太后和皇帝相比,太后就是那种雷厉风行,同样是容不得沙子的老太太,哪怕是自家人,她也不会放过。 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认回太后的原因之一。 现在她老人家既然能反应过来,发现手下的人懒散怠职而让她失去了了对自己的情报,等事后她再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挽回了。 而导致无法挽回的人,他们势必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容铮也清楚天字寓意楼早就是太后的耳目了,但凡在这里喝酒聊天谈事的,没有一个不会被记下来,如果是一些小事,太后自然会睁着眼闭着眼,如果是大事记明了,以后再以此作为把柄处决对方。 这一系列情报工作,完全扼住了朝廷上下的喉咙,使得容铮都不得不给太后一个赞,也难怪太后能掌握朝廷半边天,玩情报工作的人从来不会输。 正是因为太后擅长这些勾心斗角,所以,她简直是专门为玩朝廷权术而生的人。 太后是这样,她何尝又不是这样?令容铮觉得叹息的是,沈家的人似乎天生就不安分,无论是她的母亲,还是华贵妃,太后,她们一个个都是会玩权谋的高手。 谁参与她们的棋局都不过是一匹任劳任怨的马,甚至连整个朝廷都不过是她们的舞台。 从前先帝时期后就是太后天下,后来是容王妃华贵妃,到现在仍是太后顶上半边天。 想到这些长辈,容铮的心情忽然沉重起来,她盯着千秋燕道:“我有时候会怀疑自己,如果没有燕儿在身边看着我,我是不是会和你说的那样变得失控。” 千秋燕闻言,她神情一滞,随后又沉肃几分。她却没有回答容铮。 第144章 千秋燕的去留 她的不语对容铮来说何尝不是一种默认, 这使得容铮没有心情再继续待在丞相府里修身养息。 自打从南镜回来,容铮逐渐比以前更注重着千秋燕的感受,但凡她有点情绪, 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弄清怎么回事。 千秋燕也从来不会欺骗自己,一般她问什么都会回答,哪怕暂时因为一些缘故不能明说,她都会亲口解释一番。 而现此次千秋燕却以沉默以对,显然对她亲身接触到的那样,沉稳如她的千秋燕, 有了自己的情绪。甚至她刻意地避开她,就是为了警示她。 容铮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她心里是有些彷徨, 对眼前这个有时她无法猜透的女人更是有着患得患失的感觉。 对她来说无论如何聪明人之间有些事情是不用说的那么明白, 只需要意会,哪怕她不情不愿。 她便起身打算独自一人回东宫。 千秋燕见她要走,她亦站起来跟在她身后送她一程,两人前后走着, 由于千秋燕现在已经换回了她那身淡红色襦裙,绝美的容貌下会处处引人注目。 此时她已经不方便送她回去。 容铮走到门口, 她神情有些恍惚又披着外袍站了会儿, 感觉到身后的人若有若无地保持距离,她再侧身时瞧见千秋燕便倚在丞相大门边,她没有迈出门槛,只是不远不近地站在原地望着她。 目送的瞬间, 那对凤眸一闪而过的光芒,让容铮有过一瞬的错觉,她有挽留自己的想法吗? 现实的千秋燕却给她重重的一击, 面无表情,满满的疏离感。几乎要和她成为陌生人那般。 容铮心情复杂起来,她忍不住问道:“有什么事情不能从你口中说出来解决的吗?” 千秋燕颔首低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开口道:“我说过我相信你,现在的你已经无需我去担心,你的人身安全我也十分放心。殿下还有什么问题需要小女为你解惑。”话顿,她不给容铮先开口的机会便又道:“应该已经没有,是否如此?殿下。” 容铮有些难以置信,但她反思过来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她的理智明明告诉她千秋燕是带目的性提醒自己,可她的胸口还是感觉到挤压一抽又一抽的痛。 她试着挽留道:“哪里没有,我是否安全都得靠你。” “燕儿,你曾经说过我会在你心里评上几分,那现在你能告诉我已经有多少分?” 千秋燕道:“殿下已经不需要依赖我了,你对我来说已经是个满分的太子。” 满分。她还记得天字寓意楼第一次见面所立下的约定。 容铮终于露出笑容,只是有些苦涩罢了。 到现在为止,她才开始意识到为何千秋燕会选择在她感染风寒时请她来丞相府休养的目的。 她原以为自己在南镜获势,可以挺起腰杆在太后皇帝那做一回住,她是做了回主,但也因此忽略了千秋燕试图要远离的情绪。 她出口就有些收不住声:“原来你照顾我时,已经是两人之间最近也是最后的距离。” “千秋燕,你不觉得自己是个狠心的女人。” “当初说来就来的人是你,现在说走就走的人也是你。”容铮站在门口不断压抑着的情绪,她甚至朝千秋燕的方向迈前一步,千秋燕就用退后一步制止了她的行为。 容铮再不敢迈步向前,她颤抖了下嘴唇,双眸凝视着她说道:“孤再问你一次,我们出生入死时,你有没有过对孤...。” “没有。”千秋燕赫然打断了她,她冷静的口吻面对这她说:“殿下请回待婚期到的那天,便是你我两家联姻之时。届时千秋家无论殿下成败与否,千秋家上下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随着话音一落,千秋燕拂袖而去,那一抹淡红的倩影消失在容铮面前。 明明说的是吉时,容铮却开心不起来。也许,她该为自己的感情多加努力一把,可双腿却如铅一样沉重。 她失去了再迈出去的动力。 容铮了解千秋燕这个人,她从来都是个独来独往的人,不会主动将自己的心里话说给任何听。只要那个人还没彻底走进她的心,或许一辈子都无法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也没想到一次贴身照顾,得到的是半年的暂别。 容铮停留了些时间,她笼罩在自己的情绪下有些恹恹起来,等了会儿,凌飞云赶来了马车,容铮才回过神来自己不能在丞相府再待下去。 否则,明日早朝会有人借机生事。 她不会留给对方空子钻的。 容铮踏上了马车。 凌飞云将马车驶向东宫时,在路上,他明显能感觉到太子的情绪似乎不太好。 他就随口问道:“殿下,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马车内的人没有做声,他奇怪了下,就又换了个话题,直接换上了夏嬷嬷。 凌飞云提醒道:“早上慈明宫的夏嬷嬷过来传太后的口信,你猜那个老太太做了什么?她简直把我当做她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太子当初略施小计没想到还真的成功忽悠了对方。” “相信以后在太后那边,太子你...。” 容铮终于开口打断了他:“回宫前不要说太多的话,有什么事情你私下再告诉孤就行了。” 凌飞云见她出声了,他便关心道:“你满脸写着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和千秋护卫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的家事,闲杂人莫要多问。”容铮冷冷道:“你要是觉得寂寞,从今天开始就由你来守夜吧。” 凌飞云就干脆闭上嘴巴了。 随着马车的轨迹越来越远,原本在丞相府留下的轮子印,就被下人们清理干净了。 千秋家二小姐千秋雨见此,她不由地嘀咕道:“多此一举,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和太子卿卿我我,感情甚好。现在避讳又有什么用。” 然而她没想到自己随口这么一说,接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多了一堆手帕让她绣。 千秋拓觉得二女儿总是对得不到的东西在骚动,肯定是因为闲得慌,尤其是最近,她总会私底下偷偷溜出去偶遇穆王,这让千秋拓更找到了禁足女儿的理由。 于是他让丫鬟带给了一大堆手工作业给她。 其实千秋雨去了酒楼也没见到传闻中的九皇子,弄得现在不仅赔了姐妹银子,还被父亲给盯上了。现在她只好欲哭无泪地把自己关在房里,开始了缝缝补补的日子。 千秋拓打发完了二女儿,他想到早上女儿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知道哪里出事了。 随即,他便亲自去寻千秋燕,发现千秋燕不在新筑园,而是去了她母亲的常青园。 常青园,千秋拓是不敢轻易踏入,现在倒成了千秋燕避开父亲的好去处。 千秋拓猜测,女儿和太子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清楚女儿是个十分懂事,又负责任的人,不到时候,她是不会轻易做出决定的。 如今女儿似乎有了她的决定,这就就意味着,从今以后女儿会和太子的关系有了新的变化。 想到此处,千秋拓不知是好还是坏,他只得忍不住叹气道:“哎,燕儿,莫要跟为父一样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一旦选了,就再也无法回头。” 作为老父亲的他已经意识到了女儿的心思,但面对亲情上,他还是站在女儿这边的。 现在的常青园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千秋燕请求母亲莫向容的常青园能暂时收留自己一段时间。 莫向容得知女儿要住下,她没有答应,同样也没有拒绝,反而由虹姨传达了一句话给她:“暂住可以,但不要因此久住常青园,而扰了贫僧的清静。” 常青园毕竟是个吃斋的地方。同时也作为母亲的莫向容也警告了女儿,不要生了和她一样,规避尘世的心思。 千秋燕同样让虹姨传达一句话给她:“女儿有意,奈何形势不允许,还望母亲在闲暇之际能为女儿疏解这红尘的纷扰。” 莫向容答应了。 等千秋燕将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了常青园,她想借此开始了这为期半年的避世生活。 只不过,莫向容不会轻易让她过得太、安稳,否则,女儿一旦恋上这种清静的生活,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她的女儿还有更重要的使命未完成,非不得已,绝不能堕入空门。 莫向容亲自泡了一壶十分苦涩难当的清茶给千秋燕,用杯子的时候不忘换上缺了口的杯子,还有陈旧的茶具。 千秋燕端起那壶茶没有半分嫌弃,她便给自己倒了一杯,殷红的双唇沿着缺了角的杯口饮下茶水。 没有任何不满意。 莫向容皱眉道:“你有心事,很少见你会烦躁到避人不见。” 千秋燕拿了个完整的杯口,给母亲倒了一杯茶,她道:“女儿过会儿就好了,倒是母亲,不必故意赶我走,我识趣的时候自会离开常青园。只不过眼下时事多变,我不得不避避风头。” 莫向容就没有问了。千秋燕倒是以茶似酒杯灌了几杯,只觉得口腔的苦味喝多了,也逐渐觉得开始甜了起来。 她见母亲很是沉默地充当了倾听者,她便道:“娘,我总算能体会到爹的心情。” “该选择的时候,必须做出决断。” 莫向容道:“贫僧不知你经历过何事,但有一句话说的好,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人挨过一难就不要和前人那样重蹈覆辙。否则只落得愚蠢两字来形容。” “如今你愁眉满脸,是为了大义,还是一个情字。” “情”字一出,让千秋燕几乎没有犹豫地否定了:“孩儿并没有和谁有男女之情。” 莫向容见她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在她看来倒像是在特地否定那般,令原本就置身事外的她开始对女儿上了心。 她没有继续说,而是转口问:“燕儿今年多大了?” 作为母亲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年龄,千秋燕觉得母亲在故意哪般,她就回道:“十七。” “哦,正是花儿般的芳龄。”莫向容道:“燕儿,人生来便要渡过五大关,尤其是女人的一生,这第一个就是情关,然后是婆关,生产关,婚后关。终身寡关。” “你认为自己如今已经步入了哪一关?” 千秋燕面对母亲如此明显的追问,她忍不住蹙眉道:“娘,这是何意?” 莫向容见她有意严守自己的心防,她想或许是自己当初独断决定抛弃和千秋拓的感情,给孩子带来了负面的影响。 为此,她带着歉意道:“若为娘是在帮你看清自己,你能接受吗?” 千秋燕微微惊诧几分,她似乎觉得有些荒唐。 她说道:“我很了解自己。” 莫向容却隔着茶桌,对着女儿摇摇头说:“你不了解,人生来自以为是了解自己,却不知,那只是常常拂尘照镜的自省。能自省一时,却不能自醒一世。这便是为什么世人常常感到迷惘的原因。” 千秋燕忽然息了声,她竖起耳朵开始虚心听教。 莫向容见她定下心来听自己说,她十分满意女儿反应就继续道:“贫僧观你因一个外人而逃避到常青园,便知道,那个外人在你的心里占据很重的份量。哪怕不为情,也有义字当头。” “你与你父亲一样责任心总是会胜过于自己,总以天下为己任,并且会为自己的选择而恪守原则,而后面一点你很像那时仍在尘世执迷的贫僧。” 千秋燕犹豫了会儿,她并没有告诉母亲容铮是女儿身的秘密,在她看来这无关于情字,反倒和母亲口中义字有关系。 她双眸十分认真道:“我与她是情义当头,我势必会遵守对她的一切承诺。因为这是我的责任。” 没想到千秋燕如此笃定一说,莫向容却轻轻扬唇,她温柔地笑了起来:“接下来是婆关,你与她成家上有天下有地,唯无尊堂。婆关你自是过去了。” “生产关,观你五相,却与子嗣缘浅份深。” “婚后关将与你的责任心有关,大可天然自过。” “最后是守寡关。” 话到此处,莫向容的语气逐渐沉重了起来:“燕儿终究是为人在后所伤怀的存在。应早点行乐,方能晚年不抱遗憾。” 千秋燕听罢,她立即站起来将杯子重重搁下,她凝眸对着母亲,露出坚决反对的神色,她说:“娘只是为了反驳我对情义的理解,便不必因此诅咒他人。莫忘记了娘也是修身礼佛之人,何故又在今天犯了口禁。” 莫向容只是轻摇着脑袋道:“贫僧想你已经找到了答案,所以才会有现在的不悦,既然你已经不再迷惘,那还请施主回去。” “女儿同你说不明,但绝不是您想的那样,她于我来说便是责任,同时,我却对她不同,她尚且未意识到我才是她最大的...威胁!如今离她远点,就是为了让她能清醒意识如何去辨别利害关系。”越说对面的母亲越坦然地看着她,就仿佛和她说的那样拂尘明镜,她照着她,让她去自省,但一时的自省却不能常醒。 自然清静也不可常静。 于是,千秋燕神色微恼,心里可能指不准有被戳中的情绪,使得她如今去不是留也不是,留着反倒坐实了母亲自意揣测的想法。 最后她便选择拂袖而去,母亲的目的不就是赶她出常青园,那不住便不住,这偌大的丞相府难道还没有她一抹清静之地。 莫向容见女儿仍旧这般执迷,她便叹气道:“傻孩子,为娘又没有说你对太子有情,你又何必不打自招,这样反倒暴露自己,你是因为太子而选择了逃避。” 但逃避是无法解决心结。 她的女儿真是像极了她,她们母女都是会对在意的人小心翼翼地藏着,越藏着,她们就越会选择远离那人。 直到,自己的心防能稳住能获得一丝清静。 然而这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根本无法做到彻底的清静。 眼下,她故意在女儿她不知不觉捂住的心思戳穿,便是不想女儿后悔,去错过摸清和她在意的人的关系,然后又在未来的某一天如何怎么去面对她? 这便是她不修口行,也想提醒女儿的原因,但她何尝不是破了戒。 莫向容闭上眼睛,手头的那一串佛珠也跟着放在檀香案上,她起了身又睁开眼睛,抬首望了望由四合院围成的小小的天空。 想到这天空之下,尽是一些喜欢藏污纳垢之人。 她忽然喃喃自语道:“天先算,人后算,机关再算尽也守不住本不该有的东西。”说罢,她再次闭眼时对着那皇宫的方向。 脸上露出的是一抹冷意。 第145章 警告夏嬷嬷 容铮回到东宫又休息了好几天, 等例假过去了,她才开始去慈明宫给华太后请安。 华太后开始还想着见容铮,这会儿人自动送上门来反而没有接见, 甚至还让夏嬷嬷传话给她。 于是, 容铮过了半年后再次见到这个房东太太。 老太太传话的时候都不敢正面看她, 容铮却主动与夏嬷嬷寒暄了几句以示友好:“嬷嬷听说孤还小的时候, 你就抱过我。”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你现在见到孤可否觉得面熟?” 此话一出, 夏嬷嬷顿时感觉寒毛竖起, 她觉得太子根本是话里有话,是在警告她, 就算她知道她再多的事。只要她想凭借现在所掌握的权力, 完全可以让她这个老太婆在京城里随时消失。 夏嬷嬷立即往后退了步, 她小心翼翼道:“殿下可是贵妃娘娘的亲生骨肉, 儿似娘天经地义。以至于奴婢在远远看见您时就感到亲切。” 容铮便转身朝别的宫廷小道走去,她背起的双手朝夏嬷嬷挥了挥, 示意她跟过来。 夏嬷嬷提心吊胆地跟了过去。 容铮则是一边欣赏着后宫的风景, 一边借机和夏嬷嬷道:“母妃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娘娘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对外人或许严格些,但对自己人却是善待有加。”夏嬷嬷赶紧道:“若不是娘娘,奴婢哪能在乡下过的享清福。” 容铮道:“那嬷嬷在乡下享清福,你为什么又要回到宫里为奴为婢?”话顿,她的声音失去了仅有的温和:“做一个包租婆子,享受房客的奉承不好吗?” 这一次,容铮没有给夏嬷嬷再满口转移话题的机会,她停下脚步转身俯视着夏嬷嬷。 夏嬷嬷几乎是条件反射,她顺势就要下跪, 却被容铮伸出的左手給架住了。 她道:“孤还不至于让一个老人家给我行礼,而且还是母妃身边的...奶娘。说不定孤出生的第一口奶,还是奶娘赐给我的。” 此话一出吓得夏嬷嬷已经快站不稳了,她整个人哆哆嗦嗦,紧张的说不出一句整话,只是吧啦吧啦地说:“不,不,奴,奴婢只是个下人,怎敢让尊贵的殿下。” 容铮本就没有吓老人家的意思,对她来说太不厚道,只不过老太太也要区分是谁,她早就看穿夏嬷嬷是个有野心的老婆子。 不然她一把年纪也不会冒着风险回到皇宫,就为了找她那个不知生死的儿子。 她知道为母则柔,无论人有多么的坏,对待自己的孩子,都会是虎不食子。 容铮没有把话说的太狠,她道:“为了孤能报答你对母妃的侍奉之恩,夏嬷嬷回去好好想想,如今的孤能送些什么礼物让你回去颐养天年?” 夏嬷嬷这会儿终于缓过神来,太子刚刚在警告她,现在开始要给她甜枣,她还不能不收下。而且对她来说这是接触儿子最好的机会。 她便战战兢兢地道:“奴婢不敢想,不敢,就是飞云他。” “如果你真的是为凌护卫着想,就好好待在你该的地方,想想你该说什么话。”容铮说罢。 她随手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然后亲自披在夏嬷嬷的身上,她双手扶着夏嬷嬷的胳膊,俯视着夏嬷嬷时,见她心虚的眼神又充满期待,她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凌护卫今个早上着了凉,就是因为他穿的太少。孤想来这个时候如果凌护卫身边能有个人照顾他,他也不至于单身寡佬认为他世上再没有了其他亲人。” “他还说他中意这件外袍,并且非常合他的尺寸。” 容铮将老人家扶起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在提起飞云后,这个老太太重新有了勇气那般,不再害怕。 夏嬷嬷捧着外袍,她弯下腰恭敬道:“若护卫不嫌弃,奴婢会为他多做几件衣服。” “奴婢这辈子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殿下能多多提携飞云,让他能够早日成家立室。” 容铮道:“飞云自是前途无量,孤非常重视他。” 话终,她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成,这次来她不仅仅是为了给予对方警告,同时也是为了给夏嬷嬷点事做,好让她转移注意力少盯着东宫。 虽然几件衣服花不了太长时间,但睹物思儿,思儿寄人篱下,就足以让她有所畏惧,这才是她真正目的。只要夏嬷嬷这个小风险稳住了,她就不用提前将事情闹大再公开去处理。 如今缓兵之计也是她应局势而定下的。 最后容铮离开了慈明宫。 只留下夏嬷嬷还在原地抱着外袍,她盯着外袍许久,面容有些沧桑,等过了许久,她终于认命一般决定暂时顺从太子,先为儿子留条后路再说。 现在的太子不仅仅提前拉拢了凌飞云,甚至还将他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里,她又怎么能亲口拆穿...现在的太子。 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眼前的太子到底是一直以来那位,还是说早已经换人。 夏嬷嬷结合黄公公在桃花县的行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时她没见过真正的太子,却先见过以容姓跟她租屋子的年轻人。 而那个年轻人知书达理,温厚善良。 哪怕她自己肚子饿也会常常救济一下其他老人,甚至有人故意去她家捣乱,偷米偷盐放沙子入粥,她都没有计较。 尤其是走的时候不少人都在自责占了她的便宜,没有回报她。 可夏嬷嬷当时认为这个年轻人虽然老实本分,但烂好心迟早没有好下场的,于是她也会三番两次在催租时故意说些坏话来提醒她。 只是没想到,黄公公进了她屋里头后已经是她最后一次提醒去那个年轻人。 谁也没想到之后这千里之外的京城,会让年轻人变成东宫之主,并且她已经手握南镜军队让辽国公主臣服于她。 这在夏嬷嬷看来都是至今为止,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现在那位年轻人过来特地提醒自己,乖乖待着,不要生事。 夏嬷嬷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她哪怕不为自己也得为了儿子闭上嘴巴。尤其是她得知凌飞云和自己一样海鲜过敏,遗传了她的小毛病,她就又是惊喜又是难过。 原来凌飞云真的是她亲生儿子。 夏嬷嬷被容铮叫出去后,刘公公一直有在关注这边的举动,只不过刘公公没有听到太子说了什么,倒是听见夏嬷嬷亲口说希望太子提拔凌护卫。 也就是那个刺头小子。 想到那刺头小子,刘公公忍不住皱眉了:“难不成那小子就是夏嬷嬷的儿子。” 当然夏嬷嬷的儿子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他不用帮忙找了,他也乐得轻松。 只不过这事,他还是打算告诉太后娘娘。 与此同时,御正殿的欢公公听说太子殿下马上要来了,他便先行去禀告陛下。 没想到这个时候慕晋深忽然头疼,他直接摆驾去了明善宫,找郑皇后按摩去了。 欢公公觉得陛下是有意避开太子,至于为什么,他现在还不是清楚,只知道陛下虽然急着见太子,但他这会儿似乎不知道以什么心情见太子,所以就显得特别矛盾。 为此,欢公公特地找穆奉大人想打听下情况。 结果,穆奉鸟都没鸟他。 欢公公只得自己招待太子殿下了。 再一次见到容铮时,欢公公发现容铮身上的气质似乎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从前她都是温文尔雅,举止翩翩。如今也是那般,只不过温和的外表下逐渐彰显出凛然的霸气。 欢公公看的有些恍惚,总感觉太子像极另一个人,又不像另一个人。 也许是时间长远,光阴似箭,以至于让他对二十年前的人二十年前的事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容铮仍旧温和的笑道:“欢公公,父皇可在里面?” “哦...哦,陛下突然身体不适合已经去明善宫歇息了。”欢公公赶紧甩甩头,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殿下怎么可能和那个人一模一样,殿下可是贵妃娘娘的独子,他再怎么怀疑别人,也不会去怀疑贵妃娘娘。这对他来说就是对娘娘的不忠。 贵妃娘娘那么优秀出众,她的子嗣肯定继承了她所有的优点。 更何况太子殿下聪明勇敢,她还懂得冒险去争取陛下都收不回来的南镜的权力,让陛下也不得不默认她在南镜行政权。 毕竟多一个燕人管南镜,总比多一个辽人好。 陛下还是分得清利害关系。 欢公公却不得不赞叹太子,就冲她这份敢搏的性格,足以说明太子殿下无论从哪方面的表现都像极了娘娘。 想起这些往事,欢公公突然有些自责起来,这么些年宫里经常会有太后娘娘故意放出的流言,去攻击太子殿下身份。哪怕他一直坚定太子殿下是贵妃娘娘的孩子,也经不住大环境压力随波逐流的影响。所以以至于有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欢公公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怎么会将太子殿下当成了...王妃娘娘? 欢公公忽然有些自责道:“太子殿下,这么多年老奴没有帮上您什么忙,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今天您就先回去,等后天上早朝时,您可要注意一下最近时常提起京城治安的官员。那群人一直坚持将巡察卫解散。” 话落,欢公公唉声叹气地转身,他离开了。 只留下容铮,她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欢公公怎么突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他提醒自己的事,她是一定会注意的。 欢公公毕竟是皇帝眼前的红人,平常只有别人巴结他的份,现在人家送上门来对她来说是有利的。 她最近听说过朝廷里关于欢公公的传闻,官员私底下都传,要是能得欢公公的一句金言玉语胜当十年官。 当时她只觉得夸张,现在看来果然是事实。 容铮自从去了南镜,她就已经和朝廷断开了二个月的时事讯息,现在欢公公一句话就提醒了她京城最新的风向。 容铮记下后,她便没有继续逗留。 回到东宫后,她都会去书房待一会儿补充一下大燕国地理杂书,看完后,她也没有忘记练字,将自己的字满满地潜移默化成自己的风格。 而不是总是模仿她大哥的字迹,她还不想让那个从未见过的大哥,他在世上所留下唯一一点的存在就这样被抹去。 容铮练笔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起千秋燕。 想起签约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她知道自己太多秘密,她对她来说可以算是信任的人,对她来说也往往是最危险的人。 容铮何尝不懂她的意思,只是,她无法理解千秋燕在解决自己的事时总会拒她于千里之外? 难道她在她心里,还不够资格? 容铮越想越搞不懂千秋燕,尤其是千秋燕这种不寻常的女子。 她忍不住叹气道:“难怪古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孤如今碰到这个坎连解决的办法都想不出来。” “到底是...。” 她话还没说完。“是没有经验吧!”凌飞云忽然在外打开窗户,恰好书案靠近窗户,被他这么一打开,容铮刚刚写完的宣纸就被气流吹飞。 宣纸落地散了一地。 容铮手持墨笔顿在原地,她对凌飞云刚刚说的话,显得惊诧起来:“听起来你很有经验?” 凌飞云立即从窗户跳进来跟猴子一样跳坐在桌子上,他自信满满道:“勾心斗角的事我不如你,但是谈情说爱追姑娘你却不如我。” “此话怎讲?”容铮确实是个情感新手,她也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不知道如何去获取对方的真心。况且千秋燕那样的奇女子,她的心有时候在容铮看来,根本是颗跟铜墙铁壁似的铁心。 凌飞云见她有所期待的表情,他偷笑道:“我说殿下最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原来是因为千秋小姐。” 容铮无语道:“你如果打算吊着孤就免谈了。” 凌飞云干脆收起逗弄人的心思,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太子看似人畜无害,那也只是她不想攻击人时的样子,真要惹火了她,自己估计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他凑近容铮的耳朵教她:“普通的女人嘛,哄她开心嘴甜就行了,但是千秋燕那种铁树,我想殿下您应该这样,这样,然后那样。” 容铮听完后,她的俊容有些扭曲了,似乎对凌飞云说的那些有些不可思议。 她质疑道:“送金子真的行吗?” 凌飞云顿时不满道:“我三任相好的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铁水岭,近不得,更碰不得,最后还不是被我追到了!” “你就相信我,再有钱的人也会喜欢金子的。” 容铮稍微沉默了下,她还是觉得送金子不如送鲜花。 结果,凌飞云见她还在质疑自己,于是他拍桌道:“那我们就轮流将招试试,你先送鲜花看看。” 容铮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凡事还是要先付出行动才好说结果。 随即,她就让黄禹搜集了九十九朵玫瑰花,由她亲自包装好,然后由黄禹亲自派人送过去。 她自己就在书房里等黄禹的消息。 第一次,黄禹带着那么大一束玫瑰花去了丞相府。 千秋拓听说是送给女儿的,顿时大夸太子殿下对女儿有心了,于是他要将花亲自转交给女儿。 结果千秋拓找了半天没找到女儿,才后知后觉发现女儿真的避着他,甚至她还避着所有人,暂时不想和他们接触。 可太子已经送了花,他总不能说女儿没收到,随即他就转告了黄禹。 黄禹高兴地问丞相,千秋小姐是否有口信传达。 千秋拓很老实说没有。然后转头,他就将花种在了常青园的外院。 黄禹一脸战战兢兢地回来告诉容铮。 容铮送花失败,凌飞云则是自信满满地插着腰道:“听我的,送金子准没错!” 第146章 巡察卫有事做 容铮亲自到东宫的仓库检查里面的黄金, 一箱堆一箱数量还不少,她没有细数而是抓了根长方柱状的金条颠了颠感觉有十两的重量。 握着金条,她忽然想起自己送过千秋燕一件首饰, 不是很珍贵, 是她当初寂寞的时候雕的手工作品。 之后她也送过一次昂贵的首饰, 可惜没有送出去就被千秋燕婉拒了。 看起来千秋燕她不是很爱首饰, 她更喜欢的应该是...武器。 容铮忽然灵光一现,她扭头就对黄禹吩咐道:“你拿这些黄金让宫里的匠师为孤打造一把大刀。” 黄禹听罢, 他的表情有些抽了抽了。他道:“殿下, 您不会是将凌护卫的话当真了?” 其实容铮也保持怀疑的态度,但她觉得可以试试。毕竟凌飞云可是有过三个女朋友的人, 就算他再刚直莽撞, 都比自己有恋爱经验。 而且她觉得什么东西都得试试才知道。 黄禹见主子已经打算这么做的样子, 他听完也不劝了。 其实他要问的不是黄金的事情, 而是主子为什么要把黄金打造成大刀。黄金大刀能做什么武器?打不得劈不得估计到最后只能在家里当摆设,而且贵人家的地方即便喜欢黄金也不会用黄金作为家居摆设, 他们都会摆上了年代的古董, 玉佩,花瓶、字画等等。 哪有像主子这么...简单粗暴。 要不是千秋小姐和主子关系融洽,了解主子的个性,寻常人指不定会认为主子送的黄金大刀是在进行挑衅。 算了,他还是不说了,省得主子又变回愁眉苦脸的样子。 于是,黄禹就亲自带着东宫的黄金去找匠师去了。 次日早朝,御正殿跟往常一样热闹,同样也迎来了新的变化,使得朝廷的气氛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容铮站在前排望后一看, 她看见有中间一列的朝廷官员都被换成了新面孔,之前站的官员似乎都是以安国公为首的官员。 而且这些新面孔一个个行为比较张扬,他们朝陛下进言,内容不仅偏激,甚至还有对某些大臣指指点点做出了无礼的行为。 指某些大臣贪污腐败,建立党派,只为自己的利益而无视民生社稷。 起初容铮还以为这是些忠直刚烈的人,后来发现谁来劝他们冷静点,他们就骂谁。就跟个杠精一样。 她再仔细打听这些人是谁时,身边一个吏部侍郎忽然提醒她道:“这是前个月掰倒安国公的功臣,这几个言官因着陛下的宠信便越发肆无忌惮,谁要是去劝估计都会被他们指桑骂槐地压下来,所以朝堂最近都被他们搞的乌烟瘴气的。” 容铮听了一耳,她打量着这三人一组言官,此刻,他们正围着安家的官员逼问他们一些有的没的,直接逼得那官员不敢抬头,只能任由他们大骂。 让她不由地皱眉了。 这个场面有些似曾相识的味道。 容铮便没有再关注他们,她看向御座殿上的皇帝慕晋深。慕晋深此刻在翻阅折子,翻了后,时不时检查言官们是否已经处理好了。 等那三个言官骂完后,慕晋深终于出手了。 他起声道:“众爱卿认为朕,该如何处置安国公?” 兵部尚书葛秋先行站出来道:“安国公贪赃枉法违反燕律罪该万死,他又私同粮商贱卖粮食到邻国,使得邻国大屯军粮聚集了大量的军队在我大燕边境滋扰,此乃叛国行为,难以赦免。” “尤其是安国公在落马时,他曾经又对陛下出口不逊,对陛下不敬。” “试问如此不忠不义之人,忘君忘本之人,如何不叫人痛恨。还请陛下即刻执行大燕律法,以欺君之罪,贪污罪,卖国罪三罪并罚去制裁安国公。” 此话一出,容铮心里多少有点底了,老狐狸说了那么严重的罪名却在最后只给了制裁两字,分明是看准了陛下不会杀了安国公。 现在安家已经没有东山再起的资格,他们在河间府留下的粮商也已经被陛下揪出来处理了。现在秋后审判也不过是走走程序罢了。 在她看来慕晋深早已经盯上了安国公,之前没有行动是怕打草惊蛇,最后找到时机行动,刚好是在慕容甫下南镜联姻开始。 从慕容甫离京后,安家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她不知道皇帝对慕容甫有没有念起父子之情,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去南镜的话,慕容甫在南镜也许会过的生不如死。 而且堂堂一个大国的皇子沦落到靠小国联姻才会维持地位,本来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如果再遭到皇帝的抛弃,那辽国的人就更看不上慕容甫了,到时候以辽人的手段会怎么对付慕容甫? 容铮心里是前朝的。 现在有她的保护下慕容甫暂时安全了,他现在被封了王又有李琴照看着,也算是有了双重保障。 只不过他的外公和母亲,可能就不同往日那般的风光。 果不其然,慕晋深宣布了安国公的罪行,说是念他年轻时劳苦功高为国为民,因为一时糊涂才酿成大错,所以安国公被抄家流放,革去爵位贬为平民,然后流放到南山去了。 至于安贵妃,慕晋深念她伺候自己多年就从贵妃的位置降为普通嫔妃,不再掌管六院,并且搬迁到后殿禁足三年。 大家都很清楚后殿几乎等于冷宫,禁足三年,对一个后宫嫔妃来说无疑是失去了翻身的希望。 皇帝三年选一次秀,三年又三年,新人复新人,届时的旧人早就被陛下给遗忘了。而被遗忘的女人在后宫是什么下场,不用想就知道,她的待遇或许比宫女还差。所以说,安贵妃注定是要被囚禁在后宫,永无天日。 而且这安家不过是慕晋深处理的第一个外戚势力。 之后容铮在听见那些邀功的言官们,开始数落安国公的家产有多少,良田五千亩,马匹一千,黄金三十万斤,另外下人丫鬟,商铺一条龙等等。 资产加起来总共超过三百万两银子。 这个数字直接让不少人倒吸一口气,大燕去年最差的税赋才一千万,这三百万相当于占了国库年收入的三成。这让慕晋深如何不气? 容铮见他眉头紧皱,双眼充满了杀气,又在言官故意挑拨到安贵妃,说女人是祸水,而安贵妃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孽。 慕晋深非但没有排斥,反而接受了这种说法,这种树倒猢狲散,人人踩一脚的局面,眼看慕晋深就要爆发了,容铮看不下去了,如果陛下一旦开口说不定会直接处死安贵妃。 容铮虽然痛恨贪官像个蛀虫一样侵蚀大燕的底根,但她知道凡事一码归一码,按照规章来办才能井然有序,完善制度。不能什么都混合在一起,否则助长了这种风气会对朝廷民间都造成很大负面的影响。 更别说刚刚进言的言官已经僭越了,他们现在就像嫌事不够热闹,故意在火山口煽风点火以此达到自己的私欲。 朝廷上下的自有等级规章在,不能因为几个老鼠屎而毁了一锅汤,更不能让他们趁机为仗势欺人。 现在慕晋深正在气头上,他哪怕知道和安贵妃没有多大的关系,也会因为对安国公罪孽对安贵妃出手,以泄心头之恨。 于是,容铮站出来道:“启禀陛下,臣有一事要启奏。” 慕晋深见太子出声了,他忍住了怒火问道:“说。” 容铮道:“臣不适宜地向您来报喜了,五弟燕来王在南镜表现俱佳,他已是南镜百姓民心所向之人。并且南镜的燕人无不称赞陛下您的英明抉择,说是如果不是燕来王联姻挽回燕人尊严,也许他们还在受辽人的欺压。” “此番回来,臣无法带太多东西回去,但南镜文人称赞的文稿,臣却带回来几帖。”说着容铮将袖口揣着的宣纸拿了出来,这是她在逛南镜时收集的稿子,写的一般,但胜在接地气,于是她顺手拿了几份。 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而朝堂原本吵得不可开交的气氛,随着南镜局势的落定也跟着稳定下来。 言官们纷纷闭上了嘴巴,他们之前敢顶别人的嘴,那是因为他们立功正处于风头正盛的时候,所以他们敢这么做。可跟太子比就不同,太子最近的风头比他们更胜,并且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权无势的人,而是一个极具铁腕的太子。 太子处理事情比陛下还要快刀斩乱麻,所以他们是不敢得罪她的。 按理说国法规定,东宫之主在及冠后,其麾下必须有锻炼能力治理区域,而那个地区陛下以皇帝亲自划分给太子。 当初太子选择下南镜是请示过陛下的,陛下当时就答应了。 即便陛下没有明确拟旨说明他在为太子划分治理地区。当时他那个态度也相当于已经指定了南镜归太子管了。 现在太子不仅稳定了南镜,还和辽国公主将强了燕辽联盟管理权,甚至他们不少人都听说了辽国公主在外对太子唯命是从。 太子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更别说现在的南镜已经整个南方产粮的重要地区之一,南镜地势还关乎着运输北方中区口的粮道。 太子掌控了南镜就相当于掌控了每年南镜产下的所有粮食。 这正是大家都不得不为之忌惮的原因。因为他们很多人在北方有着不同的利益,尤其是各地的生意,只要地方不乱他们就能坐享其成。 慕晋深接到欢公公递上来的文稿,上面都是称赞他的言论,虽说写的比较口白,但能看出来是真心实意的。 再想到太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忤逆自己的地方,除了南镜那回,她坚决要去冒险在其他地方还算是规矩。 只是慕晋深有些纠结了。 太子似乎没有将南镜还给他的意思,他也知道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不会将这张王牌再送回去。 慕晋深惋惜着南镜的治理权,也勉强收获南镜大部分地方,太子又正值风头上怎么说都是一个有功劳的人。 慕晋深就松了口道:“朕对南镜恢复民生而感到欣慰,老五也功不可没。” “念在安贵妃是老五的亲母,朕就将她派到南镜颐养天年,再不得回京城。” 此话一出,容铮就松口气了。 好歹将人保下来了,那安贵妃至少还能跟儿子团聚有了个好结局。 至于安国公,那就不在她保护的范围内了。 容铮对安国公并没有多少好感,她和慕晋深一样对贪官深恶痛绝。 本来一个国公爵位规定只能拥有千亩良田,丫鬟多少人,护院多少,结果安国公足足将这些东西贪成五倍。五倍在知道形势的人看来,也不过是只小老虎,更大的比安国公还要肆无忌惮。 现在贪字变成贫字,这也是贪官该有的下场。 只不过,她觉得慕晋深对贪官处罚的力度还是有点小,但这不是慕晋深的问题,而是从先帝时期就流传下来这种所谓慎杀的风气,到了现在暂时也无法改变。 之后容铮再听到朝廷的人细数安国公的罪状,包括他的党羽很多不是被有靠山的保了下来,就是抄家流放没收家产。 然后朝廷派出去搜查安国公府邸的士兵抬出了一箱又一箱金银珠宝。 这些通通收进了国库,直接填了不少的位置。 慕晋深愤怒的同时,又感到收获满满。 他道:“如今安国公已被处理,众卿家还有何事启奏?” 此话一出,安国公的事情暂告一段落,其他国事也紧跟过来。 其中以顺天府衙童稚的带领下,有两个官员,一个是杨威一个是沈鑫两个人都是御台所和亲卫所的长官,他们开始细说京城的治安。 先头说京城发生了纵火案,地牢死刑犯秘密出逃杀人事件。 然后便是近日京城内频繁出现采花贼专挑官家千金下手,诈骗队,欺骗京城大量富户,卷走大量的银票,资金损失惨重,还有会武功的小偷常常偷三品以上官员的传家宝,偷完还摆在京城门口让人认领,结果让一些人发现有官员私自收受贿赂,揪出了一批贪官,还有神出鬼没的女鬼吓死了在春院过夜的某郡王之子等等案卷。 由于牵扯的人太多,里面有很多都是一些高官,让顺天府衙觉得十分棘手,再加上事发地的官员行使权力拒绝配合顺天府,让本该查清的事件拖到现在得不到解决,然后类似案件频繁再发生。 反反复复已经折腾他们一个月了。 顺天府衙童稚内心已经在对附近看似心善的官员骂了起来,自己不配合,还对用权力对他施压,命他三天之内抓齐扰乱治安的人到底是谁?! 最可恶的是那些作案的凶犯,他们每次都会逃进那些高官府,不是吏部尚书沈立林家,就是国舅,王爷,要么就是国驿馆。 这些都是权重所在的地方,顺天府要搜查必须向宅子的主人请示。 可每个宅子都不配合他们。 于是童稚直接将此事汇报给陛下。 容铮这时才想起欢公公提醒过自己,她要注意那些提起京城治安的官员,现在看顺天府衙童稚是在告诉告诉大家京城最近的治安之所以变得很差,完全是因为一些人不配合。 他们顺天府衙和御台所亲卫所一起查,怎么都查不完,完全不是因为那几个凶犯,最大的阻力是这些朝廷命官。 顺天府衙又没有那么大的权力,伸出那么长的手去管理武林,所以想请慕晋深再派人手协助他们。 慕晋深显然也收到京城的治安开始变差的风声。 可他也知道,很多人的宅子是不能搜查的,尤其是他的人免得被太后的人抓到把柄借机削权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慕晋深道:“童稚,你有什么办法抓住凶犯?” 童稚道:“还请陛下授予微臣进院搜查的权力。” 慕晋深想了想到:“四品以下的官员通通都要配合童稚。” “诺!”众人一致达成了意见,显然是赞同这个举动。 只不过对调查案件还是没有多大的帮助,那些贼人通通都往三品以上的大官家钻,顺天府进不去宅邸怎么可能抓到贼人。 童稚顿时为难了起来,他在官员堆里挑了几眼发现大家都躲着他,尤其是武官们的表现!他顿时对这些管治安的武官恨铁不成钢起来,然后在转眼之际看见太子又莫名其妙地对他暗示什么。 童稚眼睛一闪,他再次恳请道:“顺天府衙到底人手不够,还请陛下能将巡察卫所纳入治安监察范围当中,协助微臣早日抓到贼子。” 慕晋深想也没想答应了。 他道:“太子,你意下何为?” 容铮则接受道:“启禀陛下,臣的巡察卫随时待命。” 慕晋深满意地点点头,再想到太子现在已经不是任他拿捏的孩子了,他的脸色又沉下来道:“童稚所管的案件非同小可,你身为太子必要以身作则。” “莫要违反了...规矩。” 此话一出,容铮拱手行礼道:“臣遵命!” 这分明是在提醒她,三品以上官员的宅邸你即便是太子,也不能在得不到主人家的同意就闯进去。 第147章 常子龙委屈 巡察卫所接到了协助顺天府维护京城治安的任务。 由于巡察卫人手不够, 最多只能为治安频发的地区站岗。 常子龙本来接到事做还挺开心的,可是他没想到自己最多只算是个看门的,而且还要给礼部尚书钱大人的府邸。 他向来和钱尚书的儿子不对头, 这会儿钱公子也借机来羞辱他给自己家看门, 气得常子龙当场想揍他一顿。 可他不能这么做, 一旦打了人, 说不定他会被太子殿下责罚。之前他和亲卫所御台所起了冲突,太子殿下听说了也没责怪她, 但不代表他就能恃宠而骄。 常子龙忍住了被羞辱的闷气, 他昂头挺胸地在为钱府站岗。 这会儿吏部钱尚书刚好从早朝回来,他看见常太公家的庶子为自己站岗, 只觉得这安排似乎有些不符常态。 钱尚书虽然觉得奇怪, 但也没说什么就进去了。 等钱尚书进去, 后头赵思齐带着一队巡官司过来, 问道:“钱大人回府了?” 常子龙点点头道:“他刚进去。” 赵思齐就赶紧用小本子记下来,然后就要去其他地方踩点。常子龙自己站着特别无聊, 在见到赵思齐忙的不可开交, 他顿时问道:“你怎么比我还忙?是不是任务分的比我多?” 赵思齐道:“我现在要记下我们巡察卫管辖的范围,以免超出地界让亲卫所和御台所抓住把柄。还有我们巡察卫本来就是一个监视的官门,除了看其他的跟我们无关。” 他很清楚常子龙是个不会乖乖听话的主,于是,他就再三强调到:“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常子龙我们必须坚守在原地,一旦超出地界,无论是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管,懂吗!” 此话一出,常子龙顿时皱眉道:“让我们看门就算了,还不能管事, 那我们巡察卫岂不是他们两所的陪衬?” “我跟你说,当陪衬总比当背锅的好。”赵思齐道:“你可千万不要给我们找事做,我们巡察卫才刚刚开始,需要保存实力。” “尤其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赵思齐再三强调无非就是想要常子龙乖乖待在这个地方,然后他自己带其他巡官司到别的府邸去了。 常子龙哪怕再不满,他都不会违背太子殿下的命令。 只是,他感觉有点憋屈,为什么自己一身武艺无法施展?难道真的跟其他落选的人说的那样,巡察卫不过是个摆设,这个部门早就被陛下削的差不多了。他们倒好听信了太子殿下的蛊惑,加入巡察卫当个门卫。 说不定干到最后连城门口的守门官都比他们管事。 第一次,常子龙对巡察卫产生了怀疑,只不过,他还是忘不了太子殿下在文武试所表现出来的贤明的形象,那个时候的太子殿下比任何人都要靠谱。 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没有不信的。尤其是太子殿下让自己看到了真本事,并且还通过文试说服了不少人。 否则,他们四十五个人也不会选择跟随太子殿下。 常子龙觉得现在是个考验,巡察卫万事开头难,他刚开始不能因为一事被太子无视而动摇了自己的决心。 于是,他摇摇头吩咐身边的人说:“你们都听到赵巡都的话吗!超过自己管辖的范围就别多管闲事。” 话出其他巡官司都跟常子龙一样的心气,他们少年他们拥有热血情怀却得不到施展的地方,怎能不憋屈。 大家都憋住一口气在站岗。 第一天晚上京城的治安还算不错,亲卫所和御台所的人都在集合巡逻,两所的人互相轮流,上半夜暂时一切安好。 等下半夜时,大家以为今晚会相安无事,结果一阵锣鼓声敲响,声源来自于钱府。 杨威带着自己的手下迅速赶到钱府,只见钱府门口有个麻袋躺在地上,里面还在蠕动,似乎是有人被装在里面然后又被扔回来了。 杨威亲自去查看,发现麻袋里装着的是钱公子,他嘴里喊着袜子,惊恐地看着杨威。 “是钱公子。”杨威说道:“那些在钱府守着的巡察卫,为什么没人发现!?” 话落,常子龙已经带着人过来了,他手上还拿着锣鼓,等走到杨威面前,他轻轻一敲道:“杨将军,要不是我敲锣打鼓你们怎么知道钱府出事了。” 杨威见他态度不好顿时皱眉道:“为何不对钱公子施救!” 常子龙锣鼓一收,露出个欠扁的笑容:“因为我们巡察卫只有巡察的权力,其他的一概不在我们的任务当中!” “你!”杨威不悦地盯着常子龙,心想这小子怎么不像平常那么莽撞了。 他就没继续说下去,而是解开了钱公子。 就连钱公子也质问常子龙:“你都看见我被人绑住了,为什么不救我!你不救我守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你分明是公报私仇,故意不救我的。”话顿,钱公子顿时愤愤不平道:“哦,我知道了你们巡察卫果然是都是些吃干饭的人!不必找借口了,你们这些废物!” 常子龙的脾气也跟着上来了,他大声喊道:“我麻烦钱公子你好好看看巡察卫,巡察代表什么意思,那就是用两只眼睛帮你们监视附近的治安!” “我们巡察卫没有执行权,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完,他懒得再和对方理论,直接带着人去其他地方巡察了。 只留下钱公子骂骂咧咧起来,尤其是旁边的杨威,他没有多关注常子龙,只觉得对方是在赌着气办公务。 于是,杨威亲自问道:“钱公子,你被绑的时候可见过嫌犯的样貌?” 钱公子一副自认倒霉的表情:“我还在睡觉,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人扛着,接着就是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然后那个人见我被巡察卫的人发现了就将我扔在门口了。” 说起来,如果没有巡察卫提前发现或许钱公子早就被绑走了。 就这样钱公子还在骂咧咧道:“该死的巡察卫,破落户,怎么好死不死分到我钱府来!我一定要告诉父亲,将这些没用的家伙给赶走!” 杨威没有吭声,而是问了身边的手下:“常子龙敲锣打鼓的时候,带了几个人?” “总共九个人,巡官司都是有官衔的人,每个都是六品武官。”御台所下属道:“原先巡官司每人可指挥八人,由于巡察卫之前被遣散过,所以一直找不到下手。” 杨威就道:“你先派人在这里看着,其余的事,就我们别管。” 杨威深知巡察卫的特殊情况,现在的巡察卫有太子在背后撑腰,今时不同往日。闹闹也就算了,但对方确实没有越举的行为,让他们抓到把柄。 巡察卫如果没有露出马脚,他们也不能向陛下禀告了。 与此同时,常子龙正满肚子气带着人巡逻,巡察卫的巡逻范围只分布在三品官员的住宅区,而且三品以上的官员住的十分分散,所以他们不得不每一处指派九个人守着。 四十五个人总共分为五处站岗的地方。分别是四大尚书府,还有景王府。 现在礼部尚书的儿子差点被掳走,就说明凶犯是冲着三品官员府而去的。 常子龙十分郁闷道:“刚刚你们有没有瞧见谁抓住了钱公子?” 其他八个人纷纷摇头道:“我们注意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扔在门口了。要不是巡都您耳尖听到屋顶有点声,我们都还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就是不知道那凶犯抓了人为什么又丢到我们面前?这是不是在挑衅我们?” 常子龙就哼道:“我们这些练家子都很难发现凶犯,更别说亲卫所那些普通人了,而且今晚来的凶犯分明是个高手。” 此话一出。 常子龙就更气了。等次日早上,巡察卫在整个京城出名了一次,只不过不是好事,而是坏事传千里。 钱公子觉得自己昨晚被人怠慢了。 他大清早就出门和狐朋狗友喝茶,告诉他们自己昨晚差点被掳走,要不是御台所的杨将军救了他,他可能就会被巡察卫那帮见死不救的家伙给害死了。 然后这件事就被狐朋狗友传到了各个角落。巡察卫的名声瞬间变得有争议性,有人说巡察卫就是管小霸王的地方,根本不是一个部门,就是混吃等死的。有人说巡察卫总是不干人事,天天只知道搞内斗。还有人的说常子龙带头强抢民女,被顺天府衙抓住了把柄,所以他爹常太公为了不让儿子坐牢就派他去巡察卫当官,暂避风头。 总之有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现在巡察卫所门口有人站岗,就有人对着巡察卫指指点点,说他们占着茅坑不拉屎。 一时间风头突然转向了他们巡察卫所。 常子龙就被调了回来,钱府暂时由别的巡官司去守。 常子龙急得团团转,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一个晚上过去了,巡察卫所因为他而影响了名声。 现在在各自的办公堂,赵思齐特地寻常子龙告诉他:“太子殿下有令从今日起,常巡都暂时留守巡察卫。没有太子殿下的命令,你不准再踏出巡察卫一步。” 这个命令一下彻底让常子龙懵圈了。 “赵思齐,你是不是假传命令!太子殿下是不会这样做的。”常子龙顿时桌边上跳起来,他抓起赵思齐的衣领,一脸难以置信道:“你说,是不是你在听错了。” 赵思齐想掰开他的手臂,结果没想到常子龙的力气那么大,他让身边的人架住他。 五个巡官司说了声抱歉,然后将常子龙抓住赵思齐的手给扯下来。 赵思齐整理下立领,他只好劝道:“这真的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子龙你不要再闹了。” 常子龙顿时不服气到:“我怎么闹了,根本是姓钱的那个王八蛋胡说八道,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他早就被人绑走了。” “那个混蛋他是在恩将仇报,我不服,我要去找他算账。” 话到此处,赵思齐听到这句话,他终于说道:“我现在终于懂了,太子殿下为什么要将你留在巡察卫了?” “臭小子,我就没你那么好命,你怎么不知道珍惜?” 常子龙现在只在气头上,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等外面有巡官司急忙过来通报,常子龙才知道事情多么的严重。 因为就在刚刚不久,钱尚书忽然被言官实名举报贪赃枉法,收买科场试官买卖试卷,安排钱家族人进入地方吏司,钱公子也被抓住。因为他进顺天府就任吏簿时,是找的人替考文试。 这形同于出钱找了个人给自己考试务员。 而钱公子这会儿也被顺天府的人抓走,暂时押看钱府上下,不得任何人出入。 并且同时御台所杨威被陛下召回皇宫,只留下属继续管理治安。 这下子常子龙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能做,超过地界更不能管?这办的分明不是治安案而是贪污案。 只有赵思齐在现场解释说:“现在上头乱成一团,对顺天府衙的治安案根本无暇顾及。” “我们昨晚不过是小试牛刀,真正参与治安案的时候还在后头。” 常子龙只好闭嘴了。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总感觉接下来的关键不是案子的问题,而是太子殿下她在这件事上想做什么? 钱尚书被查到贪污,其实就是案板上的鱼肉早就被慕晋深打入了名单。 而昨晚不过是一次他的试探。 丛刻,御正殿里欢公公给慕晋深按着摩,他时不时瞧了眼底下站在的穆奉,没有吭声。 慕晋深倒是道:“安国公被流放前将他最后一份保命的筹码交给了朕。朕看了才知道,这些年来钱尚书为什么会投靠太后。” 穆奉没有说话,因为昨晚故意绑钱公子的人就是他的暗卫。 暗卫本想从钱公子嘴里撬出点什么,没想到,巡察卫里居然有人能发现暗卫的行踪。于是那暗卫不得不丢下钱公子,自行离开。 毕竟暗卫的身份不能暴露,若不走,迟早会惊动所有巡逻的人。 欢公公就搭了嘴:“陛下,区区一个钱尚书不足以让您伤心。” 慕晋深冷哼道:“他当初能因为一份容王的文书投靠我,现在也能因为一箱金子投靠太后。” 他失望的是钱尚书投靠太后,是看中了金子,如此的短目,岂不是在打他的脸,让大家都知道,他当初亲自提拔的人竟然还顶不住黄金的诱惑。 真是丢死了。 尤其是接下来的治安案,他为了让杨威避嫌,就不能再派他去协助顺天府衙了。 可没有杨威,就空出一部分权力让人顶替。 于是,慕晋深想了想去都不想便宜了沈家的亲卫所,他便道:“朕听说昨晚有人能及时追踪到钱尚书之子。” 欢公公到:“正是巡察卫的人。” 话出,慕晋深犹豫了。 怎么偏偏是太子的人? 第148章 太子有备而来 慕晋深的犹豫只不过在一瞬, 他正想找人取代太子的巡察卫,穆奉却站出来劝他说:“陛下,或许您该给太子一个机会。” 穆奉从来不会主动和主子提出自己的意见, 现在突然张嘴, 饶是慕晋深也忍不住诧异起来。 他没有责怪穆奉, 反而耐心问道:“穆奉, 你因何而判断要朕给太子一次机会。” 话出,穆奉忽然想起在南峰山悬崖边发生的事情, 当初就是他亲眼看见太子, 她几乎没有一点犹豫就带着千秋燕跳了下去。正是那一次,他忽然意识到以往的自己和陛下一直以来都忽略的问题。 也许太子她已经不同往日那般好控制了。 非但不好控制, 也许还不能随意地逼迫太子。不能逼她, 让她产生自己已经走上绝路的念头。 那样势必会遭到她的反噬。 如此一来, 以后非但对陛下围追太子十分的不利, 还可能提前让太子壮大自己的势力。 现在陛下也许还能压制太子,但以后可能就不同了。这是他不得不重视的问题。 自从南镜回来后, 穆奉花了几天的时间认真调查太子这个人, 无论从哪看他都觉得太子回来的十分诡异。可能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他没有办法再深入调查下去。 最令人起疑的一点,那就是太子从桃花县回来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充满侵略性,变得会反抗。 甚至还收买了千秋燕。尤其是跳崖的那次,穆奉才真真正正地认识到太子,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一个随随便便可以拿自己的命赌的人,她非常危险,不仅危险, 她天生还具备着蛊惑性。她可以令身边的人无条件信任她,并且心甘情愿陪她一起死。 这对穆奉来说,太子已经是个疯子。 这个疯子的身上,不仅让穆奉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甚至还有过之而不及。 想起沈家那个疯狂的女人,至今都对穆奉蒙上一层阴影。 那个女人她天生有使不尽的手段玩弄别人,她既可以力挽狂澜,她也喜欢破坏一切。 她可以随口一说就将陛下骗得团团转,她也可以随口说说就能将那十万辽兵骗到天坑,将他们埋葬,使得至今为止,燕辽两国都无人再敢提当年的那场战役,甚至二十多年过去辽国大王李偲提起都为之心怯女人。 这是一段辽国自己都不敢正视的历史。甚至由李偲带头,故意淡化这场战争,让那些死掉的十万辽兵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抹去。也无人再敢提起,就连李偲本人对这场战败也是避之不及。 而现在,穆奉恍惚间仿佛感觉到那个死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她的影子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陛下面前。让他感到惊惧。 穆奉立即抱拳道:“陛下,眼下我们的敌人是太后,是外戚势力,并不是太子。我们大可不必将太子推到太后的阵营上。” 慕晋深沉默了。 他很清楚穆奉不会随意提起这事,他也没有理由帮太子说话。 他是自己的亲信不会背叛自己,更不会害自己。 就像当初,站在他阵营里的人在面临选择,这些人都害怕地站在汝兰那边时,只有穆奉誓死追随自己。 想起她,慕晋深对这个女人感到放心,并充满爱慕,他无条件信任她,她也会回报自己一切。唯独在触及那个女人,她便会无情扇自己一个耳光,告诉他。 不要去招惹...沈新兰。 她说只有她能对付她,如果自己还想坐上皇位,就乖乖站在一边看她和沈新兰怎么斗。 想到此处,慕晋深龙袍下的拳头越捏越紧,这么多年了,已经死掉的人怎么还像活生生围绕在他们身边一样。 他就不信她们两个死人,还能继续在活人的世界造次。 慕晋深就盯着穆奉试图想他脸上看出点什么,而穆奉则是坦然地面对他。 看来穆奉是真的认为事情到了该转机的时刻了。 最后,慕晋深妥协了。他道:“你为何会帮助太子她...”话转之际,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对那个孩子过于的忌惮。 慕晋深思量了会儿,他改口道:“太子,她真的很像汝兰。” 穆奉听罢,他深深地弯下腰,没有开口,但是即便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慕晋深又道:“朕因为惧怕她所以无法对太子敞开心怀,对吗?” 穆奉维持着鞠腰的姿势。 这一刻,慕晋深懂了,他在朝堂上终究摆脱不了对汝兰的阴影。 他也意识到,自己不能逼太子逼得太紧,也许,朝臣们碍于他的颜面或许会暂时睁只眼闭只眼,可随着时间一长,谁有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变化谁。所以他得防范于未然得让太子能够乖乖听话,听他说的去做。 只要太子服从管教,他何尝不能给她点退路。 慕晋深便答应道:“朕就放巡察卫一个执行权,让他们在有限的范围内可以逮捕可疑之人,但最后的判决必须由顺天府亲自办理。” 随即他让欢公公传令去了。 巡察卫所接到欢公公带来的御令时,以常子龙带头的巡官司一个个都激动地搂在一起。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事,他们已经受够别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喊他们吃闲饭,喊他们鸡脚卫的绰号的那些日子。 尤其是昨晚亲卫所和御台所的人,还在当面嘲讽他们只能给大家看门,不能像他们那样那样来去自由。 那个时候大家都憋着一口气,觉得十分憋屈。 其中最感到憋屈的人就是常子龙,现在能出口气,他也感觉自己有了用武之地,而不是像条到处跟条狗一样狂吠,惹人发笑。 趁着高兴的机会,常子龙当下拍了拍胸口跟大家说道:“今天我请客,请大家去天字寓意楼吃饭!” “好!!”巡官司们纷纷拍手叫道。 欢公公真是服了这群臭小子了,事还没办成就先学会庆祝了。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询问了赵思齐,太子殿下可在主卫所,他想见太子殿下一面。 赵思齐本来想摇头说不知道的。 因为他最近两天确实没见过太子殿下,除了上次太子殿下吩咐他划分管辖范围后,太子殿下好像就没出现过了。 赵思齐道:“公公有什么话,下官可以转告太子殿下。” 欢公公便和他道:“赵巡都,咱家见你一表人才就先紧着你提点几句,记住了,可千万要看住常巡都,以免他闯祸让别人抓住马脚。” 话毕,赵思齐露出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公公所言极是,眼下我们巡察卫只有监察和地方执行权,管辖之力不如其他卫所,确实是不可张扬的。” 果然是和他哥哥一样聪明。 欢公公放心地离开了巡察卫所。 而常子龙则是要带着人马上去酒楼吃去了,赵思齐没有阻止他,倒是对其他巡官司严厉喝斥道:“还不各归各位履行自己的职责!” 巡官司们纷纷一愣似乎是第一次听他这么大声,还有点不习惯。 刚开始还有人笑了几声,说几句好话缓解气氛,结果赵思齐翻脸就不认人了,吓得其他巡官司也不敢和常子龙去吃酒了。 哪怕现在已经到了班点可以休息了。 常子龙见原本附和自己的人通通都掉头走了,他追着人喊了半天,别人都暂时婉拒和他一起吃酒。 常子龙就纳闷了:“赵思齐你干什么?” 赵思齐道:“陛下既然要重用我们,我们就不能骄傲自满,省得到最后让煮熟的鸭子跑掉了。” 此话一出,常子龙觉得是这么个理,于是他也妥协了,顺便带着去钱府站岗。 哪怕钱尚书已经被处理了,他都得必须履行职责。 赵思齐见他乖乖地配合,他不由地欣慰了起来。 可是事情往往没有那么顺利,中午刚过去,临近下午那刻,巡察卫所突然传来了常子龙打人滋事,然后他还是被御台所的人亲自抓到顺天府去了的消息。 赵思齐这会儿还拿着墨笔记下今天的任务,结果听见有人来报,他的手就忍不住抖了抖,墨汁在宣纸上滴散成一朵梅花。 他气得颤抖起来:“臭,臭小子,净会给我惹事了。” 一个巡官司赶紧道:“赵巡都,我们还是赶紧去救人!” 赵思齐虽然知道事情紧急,但他也得问清楚原因。 巡官司就将整个过程告诉了他,开头常子龙在钱府站岗,遇到被囚禁的钱公子,他笑了对方几句,出了口气觉得舒坦多了。 没想到钱公子破罐子破摔,他直接跟常子龙打了一架,最后当然是被常子龙轻松制服了。 等御台所的人将钱公子关回钱府,没出一刻钟时间,钱家下人传来钱公子忽然在书房暴毙的消息。 钱公子死了,大家一致认为是常子龙出手太重的原因。 常子龙听完整个人都傻了,他只是轻轻地给了对方一拳,没有打到要害,谁想那钱公子这么不耐打,说死就死。 然后御台所的人二话不说,就抓了跟钱公子有过打斗的常子龙,直接将常子龙移交给顺天府衙了。 赵思齐听完后,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忍不住怀疑道:“自从我们接到治安案后,子龙似乎常常被人针对。” 巡官司忍不住丧着脸道:“常巡都一直是那个性格,现在发生这事也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抓到他痛脚的人还是御台所的人。” “我听说杨将军已经不管这件治安案,转手的是一个叫万浩的中郎将。” 赵思齐便让手下人再等等,他不能轻易带人就去找顺天府要人,这样直接过去,只会让人找借口给巡察卫增加口风上的麻烦。 与此同时,顺天府的地牢内,童稚听说钱公子被人在大白天里给打死了,还当着御台所的面打的。 他顿时愤怒了,现在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将未审问的贪官之子打死的人!? 没想到,隔着牢房,他就看见常子龙一副没事人一样躺在干草上。 童稚见到常子龙,他的脸都青了。这不是常太公家的小霸王,怎么又是他在闹事? 童稚便质问他:“国与国法,家有家规,常公子对钱公子落井下石,将其打死,如今你可知罪?!” 常子龙心想自己最近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倒霉?怎么每个人都巴不得抓住他的把柄搞事情。他就这么招人喜欢吗? 不,谁会喜欢他啊?要不是他在巡察卫,谁搭理他! 他很清楚自己还不是巡察卫所的人时,无论在京城打了哪家公子,还有小侯爷,顺天府衙童稚都不会管他,甚至都懒得叫人抓他。 因为大家都知道小霸王和另一个小霸王狗咬狗罢了,只要没死人,什么都不管都没事。 而现在童稚开口就笃定钱公子是自己打死的。 常子龙就冷哼道:“无凭无据,你就敢说人是我打死的,这要是传出去,大家会笑话你顺天府衙的办案能力竟是如此低微,连个三岁稚童都不如。到时候你干脆不叫叫童稚了,直接叫稚童吧。” 刚好是童稚倒过来的名字。 他精明避开了童稚设下的套口。 童稚没想到这个莽撞的小子,还是有点脑子在,他居然敢开口反将事推到自己身上来转移话题,看样子想直接让他认罪得出点手段才行。 童稚道:“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说罢,他拂袖而去刚出了地牢门口,人还没站会,他就接到顺天府官差的通报:“大人,太子殿下现在就在公堂之上,她还命人将钱公子的尸体从太平间给搬了出来。” 童稚闻言,他右眼皮忽然猛地跳了几下,然后他用手摸了摸眼皮,表情开始变得古怪起来:“太子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巡都过来?” 吃错药了吧。 当然这句话他没有敢说出来。童稚就跟着官差去了公堂,当走到他平日早就熟悉的公堂时,他就看见坐在师爷位置上,那一袭明黄身影,她正温和地与师爷交谈着,而师爷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他回答时显得十分紧张。 等童稚亲自行跪礼拜见容铮时,容铮负手而站,她离开了师爷的办公桌去亲自扶起童稚。 她还一边笑道:“童大人每日为京城治安而烦恼,可要注意身体,毕竟身体才是查案的本钱。” 童稚听了有些不明所以,太子来这里无非是为了自己的手下,怎么和他费那么多话。他平常也接触过不少达官贵人,可那些贵人通通都是一副和他说话都嫌弃浪费时间一样。 童稚便道:“岂敢,这是下官应尽的职责。” 容铮也没有废话,她主动到:“孤此次前来就是查明钱公子暴毙一案,不知童大人如今已寻得合理性的证据,去指证犯人?” 此话一出。 童稚眼睛一闪,他当下抱拳道:“嫌犯常子龙由御台所万郎中亲自押往顺天府,下官方才去了一趟地牢,询问了常公子,常公子并未承认自己杀了钱公子。” “那依童大人多年的办案经验,你认为常巡都可有杀人的动机?”容铮道:“或者说,他有必须杀钱公子的理由?” 童稚到:“下官还在调查当中,不过根据万郎中亲口所言,当时常公子正与钱公子起了冲突,然后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钱公子一顿。” “之后,钱公子回家不到一刻钟时间就暴毙在书房。而死者从头到尾只与常公子打架时受过伤,所以常公子很有可能是失手将死者给打死了。” 一句很有可能,从头到尾只与常子龙接触过,打过架,受过伤,失手打死,这些关键词无不在指向常子龙就是凶手。 容铮瞧着童稚还在表面恭敬,实际上从他的态度来看,他似乎却早就认定常子龙就是凶手。 未免太过于绝对。 看来顺天府是一个很会看脸色行事的部门。也难怪天子脚下,不会见机行事的人,哪还能坐稳顺天府衙的位置。 容铮越听,她的笑容就越意味深长,笑得让童稚觉得她就像个笑面虎,他审案多年最擅长察言观色,可这会儿他却看不出太子现在在想什么?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请示?”童稚开口试探道。 容铮反倒没有直接因为常子龙的事情开口,她道:“如今钱府的人都是御台所的亲兵在守卫,那顺天府的官差应该就不用再浪费人力,可以留守在公堂上协助童大人。” 童稚一脸的疑惑,他道:“确实如此,只是不知太子殿下有何指示?” 容铮又道:“顺天府衙可有专业的仵作?” “自然是有。” 这一次容铮终于没有再拐弯抹角了。 她命令道:“宣仵作进公堂,童大人就和孤一起亲眼见识一下解刨现场,让专业的仵作告诉所有人,钱公子到底是谁杀的?” 此话一出。童稚总算明白太子的用意了,她分明是想利用自己去证明常子龙是无罪的人。 童稚现在也不能拒绝,于是,他就让官差去请仵作,顺便再送口信进宫,将太子在顺天府的事情告诉了御正殿。 不出意料之外,御正殿派来了欢公公。 欢公公没想到自己一天时间里在宫里进进出出办事,居然已经超过三次以上,这是之前少有的迹象。 他现在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折腾他这把老骨头。 然后欢公公到了顺天府一打听,发现肇事者刚好是自己之前提醒的常子龙,这一次居然连太子殿下都亲自出马了。 欢公公暗地郁闷了起来,他早就看出常子龙是个不安分的主,所以前头就提醒了赵思齐,结果,后头,常子龙就做了出格的事情。 还害得太子殿下不得不为他做主。 欢公公叫人搬来了椅子,他坐在公堂的听众席,一边和对着童稚道:“咱家啊,可是来做一个临时公证人,还望童大人使出浑身解数调查此案,也好给陛下一个交待。” 童稚听后,他反而看向了容铮。 太子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第149章 蹊跷与施压 童稚连忙点头:“欢公公所言极是。下官这就命仵作检查尸首的具体死因, 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同样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说罢,他还点头朝容铮示意一下。 容铮则是笑道:“孤也不会徇私枉法, 常子龙虽是巡察卫巡都, 但他若知法犯法, 孤亦绝不轻饶。” “有太子殿下这句话, 下官定会秉公执法。”童稚立即让人将钱公子的尸首给抬到搬来的木板上,开始检查的仵作叫胡帮是当地比较知名的开刀手, 并且在各地县衙都有一定的威望。 就连欢公公都听说过此人。他确定此人不会轻易违反职守帮着别人弄虚作假, 于是他就让胡帮立即进行尸检。 胡帮首先查看了死尸的全身,然后他特地从自己的随身箱拿出一个竹枕头将死者的头颅给垫高, 等垫高后, 他就开始在头颅确认有没有重伤。 这时, 童稚发挥了他常年办案的经验, 他道:“倘若是冲突之下被打死,或者是旧伤复发, 也不是不可能。” 胡帮低头道:“童大人所言极是, 待草民先行检查。” 胡帮说完,他就撬开死者的嘴巴,随即特地让官差上屋顶翘块瓦片出来,让这一块瓦片的光线聚集照射进公堂,他再扒开死者的口腔对着强光照了一下,确定了没有任何口服的迹象。 然后是从眼睛,鼻腔,再将尸首翻身脱衣,查看他的身后,再摸一下骨确定有没有骨折, 等等一系列工作。 十分的专业。 至少在容铮看来这个仵作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名人,她在旁边看着钱公子的尸首,外面无伤四肢有些淤痕,但并不是今天造成的,已经有些时日了。 胡帮检查完后,他禀告道:“启禀大人,死者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外伤。” 欢公公就道:“常巡都打死者似乎用的是拳头,应该容易造成外伤才对。” 胡帮赶紧地俯首道:“钱公子没有明显的外伤便说明不是死于外伤,而可能是内伤,但内伤可能会令尸体的出现淤青和肉块涨肿的迹象。” 童稚道:“那钱公子可会是死于内伤?” 胡帮也没有直接说是内伤,他继续检查,中途再没有说话。等过了一刻钟,胡帮用银色的长针刺进钱公子的肚子,肺部等等地方,发现并没有染上黑色,说明也无中毒的迹象。 这就说明钱公子既不是被打死的也不是中毒死,可能是因为自身的某些疾病? 很快,童稚传钱家的下人过来询问了钱公子是否有病,结果说了半天只确定钱公子有暗病,其他的并没有什么。 现在外伤内疾都排除了,连内伤都可能排除了。 童稚忽然发现这钱公子死的时候就跟睡着似的,根本不像是那种惨死的人,只不过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也是挺可惜的。 他便道:“看来钱公子的死因短时间内是查不出来了,欢公公,这阵子可能要麻烦您监督了。” 欢公公听了觉得也是,办案本来就是要按班就位地来,再加上案情复杂,真要结案说不定可能至少要半个月。 他就认命道:“咱家就帮你们看着点吧。” 说着他看向了容铮,结果发现太子正围着尸体的头部观察,她甚至还不嫌弃脏,出手去按了按死者的头皮。 胡帮见此眼睛一闪。 倒是欢公公立即站起身,给容铮递了个手绢,还掏出一张手绢自己捂着鼻子:“殿下,小心脏。” 容铮接过手帕反倒将死者的脸给盖住了。 她喊道:“胡仵作。” 胡帮立即道:“您请说。” “将死者的头发剃去,再寻一把红伞过来检查一下头顶。”容铮说着她已经撸起袖口准备自己动手的样子。 欢公公哪里会让她弄脏手,他立即不悦地朝童稚道:“咱家听说童大人一直在京城有着海晏清明的美名,这会儿,想必童大人慧眼如炬,早就察觉了什么端倪。” 童稚顿时尴尬了起来,他道:“下官会一步步来,这查案急不得。” “胡帮,你继续检查,等查出原因再来向本官汇报。眼下本官还得一个个审问钱家的下人,看看他们是否存过杀害主子的念头。” 容铮见他有意拖延检查尸体的时间,她不知道童稚对常子龙有什么私人恩怨,或者是被人授意这么做?但她知道,对方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如果没有她,大概也没有人会盯着常子龙。 只能说,常子龙跟随了自己,自然也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而这个别人隐藏在暗处,她暂时也找不到是谁故意陷害常子龙。 既然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那谁在站在她面前,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容铮便和欢公公道:“公公所言极是,童大人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办案的最终目的是还死者一个真相,一个公道。” “倘若公堂之上无法替死者讨一个公道,更无法替活着的人洗涮冤屈...。”说着她指向公堂之上的□□图,还有上面的牌匾写着“正大光明”。容铮掷地有声道:“那从此黑白倒立,死生同住大江南北,你我再分不清谁是人谁又是鬼。” 此话一出,童稚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太子的这番话分明是在暗指自己,也明显看出自己有所保留。 这下子连欢公公都反应过来,他不懂这些东西,只知道案子是越早办越好,否则时间一长,可能本来该侦破的案件都可能无法得到真相。 欢公公当下施压道:“童大人,咱家是来协助你和太子殿下共同办案的,不是来看热闹的。咱家虽然不懂,但也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 童稚就立即改口道:“欢公公所言极是,下官这就安排工具,命人将死者的头发给剃光,先看看这最后一个地方可有伤痕。” 欢公公这才满意地重新坐下,旁边的胡建一直在旁边观察着时事,眼下见太子明显有一定话语权,并且没有那种明显意味的在保人。 他就多用了一分心,然后等让将钱公子的头发剃光了,再用红伞对着光照一打,红光之下暗藏的杀迹逐渐开始显形。 胡帮看见钱公子的脑洞上有一个不是很明显,却有点凹下的痕迹,但这痕迹对死者来说已经足够致命。 只是他搞不懂为什么头受伤了,死者反倒没有流血,而且这痕迹也随着时间在闭合,如果真跟童大人说的那样,按步骤办案,可能到时候再检查死者脑袋,这痕迹就可能不像现在这样可以用肉眼可见了。 胡建发现了死因,他并没有吭声。 容铮这时却开口道:“童大人,既然死者头发已剃,仵作也需要时间检查,那我们空出来的时间还是一起审问常子龙,以免夜长梦多。” 童稚迟疑了会儿,但他没有拖延太久答应了。并且和容铮一起同行。 当容铮在前面走着,童稚则在身边给她指着方向。 等童稚和太子都走了。 欢公公一个人面对着尸体,虽说不上害怕,但也觉得瘆得慌,他就问胡帮道:“死因就在头顶上,对吗?” 胡帮整个人呆愣了下,他点了点头。 欢公公心想果然如此,不过他便没有多问了,只是让胡帮继续检查。 他很清楚公堂之上只要涉及上族的利益,公堂上的证据都随着风向变动,只是,他没想到,这次陛下没有特地对太子殿下实施打压,反倒是别人有样学样开始盯上了太子殿下。 并且这手伸的非常长,甚至连陛下手下的亲信童稚都选边站。或许对很多人来说,站队可以,但绝不能站在太子殿下这边。 这不仅仅关乎着陛下,还关乎着太后的利益。 想到此处,欢公公不免叹息起来,娘娘啊娘娘,没想到你昔日做的事,会被别人报复在太子殿下身上。 太子她是何其的无辜,她如今被逼到这个份上还未疯狂反击,报复,就已经说明太子殿下是个做到立身光明的人。她行得正坐得端也有明显君子之范。 对此,欢公公不知是喜还是忧,他只觉得自己都无能无力。无法帮太子更多。 胡帮其实已经检查的差不多了,他见旁边那位内官公公似乎愁眉苦脸的样子,他又在刚才回他话时,对方明显是有意保护自己并没有为难自己。 胡帮就忍不住小声道:“钱公子死于冰针。” 说完,他就装作继续检查尸首。 欢公公也当做没有听见。 这会儿,童稚带着容铮来到地牢,刚开始进去的时候,他认为太子殿下那么尊贵的人肯定受不了这里的味道。 所以,他就派人多将这牢房的惨状摆出来,连馊味臭味也比之前浓烈许多。 童稚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受不了了,结果太子不仅进来了,她还用手绢遮脸弄了个口罩,然后又见他被熏的不行,她还特地好心地递给他一条。 “童大人还是要多多保重身体才行,孤从一本万国杂录见过一种叫气味性的传染疾病,听说闻的人中毒,轻则三天上吐下泻,重则直接昏迷不醒。” “更有甚气体,会在极其密封臭气熏天的房间里燃火,导致其炸裂。” 她说完,刚刚提来油灯的牢头吓得用手将火苗给掐灭了。 童稚瞪了牢头一眼,只觉得他不经吓,然后他也只能拿着太子给的手绢做了个临时面罩,他道:“太子殿下地牢污秽,里面的犯人个个凶神恶煞极其面目狰狞,还是让下官安排常巡都出来面见您。” 容铮点点头道:“童大人,有劳了。” 童稚就令牢头见常子龙带过来,常子龙双手拷着铁链走了出来,他头发有些凌乱,精神还算饱满。 尤其是在见到容铮时,常子龙眼睛忽然一红,心下惭愧不已。随即他膝盖弯曲直接跪在地上,自责道:“下属无能。” 容铮并没有去扶他,反而先和童稚道:“孤有点私事和他说。” “那下官先出去等您,只是,看守时间有规定,还请太子殿下遵守地牢的规矩。”童稚拱手,然后他转身速速离去。 常子龙跪在地上,他忍不住擦了擦眼睛,结果越擦发现眼睛越痒。 到底才是个十七岁左右的少年,在现代也不过是个高中生的年纪,容铮便搬了个凳子给他坐。 她开口没有问他关于钱公子死的事情,反而先道:“你待在牢里,可曾反思过来为什么蹲牢的人会是你?” 常子龙听出太子话里有话,他摇摇头道:“顺天府衙开始见过我,还想让我自己认罪,我就偏不上当。” “那你可知,现在外面的人都当你是害死钱公子的凶手。”容铮道:“如今你的家人也在京城可能遭到流言蜚语的...羞辱。” 常子龙听后,他顿时着急道:“我常子龙从来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更别说杀人,那钱公子他本来就有病,跟我打了几拳的时候还好好的,可回去后御台所的人就说他暴毙了。” “我还没有机会开口就被抓住这里来了。” 所以说他为什么会那么倒霉!?常子龙突然自怨自艾起来,是不是他每年偷吃太多娘供奉的送子观音的烧鸡,所以观音娘娘认为自己吃了太多烧鸡,于是就给他降下惩罚了? 容铮见他自责的样子,突然也说不出口,这一切不怪他,都是因为他跟了自己。所以有些暗中针对她的人,要开始杀鸡儆猴了。 要是她没猜错现在巡察卫所已经人心浮动,再之后,就会有人迫于压力请辞了。 这还是其中之一,怕是后手还在更后面。 容铮就安慰了他几句:“钱公子的死和你无关,孤也已经确认了他的死因,相信再过不久,大家就能接你回巡察卫所。只不过...。”话落,她特地停顿了下,等常子龙对她露出迷惘的目光,她才继续道:“孤的下属,平日里不怕天不怕地,如今落入地牢,他又怎么能乖乖地当个钻地虫,任人宰割呢?” 此话一出。 常子龙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太子殿下是要让他在牢里也不要消停,更不能顺天府的人闲着看他笑话,甚至是那帮扬言亲自抓捕他的御台所。 于是,外面的童稚现在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整个案件的上风,等一下太子出来,他便有办法让太子殿下自己主动退出监督钱公子的死案。 第150章 拆穿他的一石三鸟 最后容铮离开地牢前, 她特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常子龙的肩膀。 她语重心长道:“趁此机会,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为何会被人盯上?” 常子龙擦了擦眼角,他委屈地撇了撇嘴, 然后想说什么, 却没有说出口。 容铮便留下他一个人在地牢反省,至于在地牢的这段时间里,他能反省多少, 以后他就能少碰多少麻烦。 这一切都取决于他自己。 容铮很喜欢这个苗子, 她也有意培养,所以还不想他那么早就被人折断了羽翼。所以至少在常子龙能够独立,展翅飞翔之前,她得确保这少年的无忧。 地牢的门关了后, 里面的光线便沉暗下来, 常子龙跪在地上还在发呆,等牢头回来,他也不敢直接追常子龙回牢。毕竟这个人能得太子殿下探监, 就说明对方很受太子殿下的重视。所以牢头是不敢得罪他的。 不等他说话,常子龙忽然抬头, 他问道:“我这个人看起来是不是很蠢?” 牢头顿时一脸的懵逼。他在说什么呢? 牢头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不怎么像。” “什么看起来不像。”常子龙立即站起来,他对着牢头就是勾肩搭背,跟他说:“你跟我说实话, 如果说的好等回头我请你去天字寓意楼喝酒。” “天字...天字。”牢头顿时瞪大双目,那可是达官贵人专门去的地方,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达官贵人,起码得是四品以上官员的人才能订到房间。 而且常子龙可是常太公的儿子,自己又是从四品武官,其实他官还不小, 家世又显赫。现在又受太子殿下保护,可见他前途无量,保不准下一刻童大人都得恭恭敬敬地请他出地牢。 于是,牢头就壮着胆子跟常子龙搭话,凡是常子龙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包括常子龙在京城里的名声。 人说当局者迷,常子龙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一个陌生人嘴里听说了自己。 小霸王,鸡脚巡都。 果然还是逃不过这两个绰号。 顺天府公堂内,童稚和容铮刚回来,胡帮就交了一份关于死者的报告,然后死者的尸体又被送回了太平间。 童稚见欢公公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他道:“公公今日不如回宫歇息会儿,明天再来,也许案子很快就会有进展。” 欢公公没有直接开口就说要回去,他反而先看着太子的意思。 容铮则点点头道:“公公回去休息吧,相信童大人今天晚上就能找出真相。” 童稚没有吭声,他能不能找到压根不重要,重要的是欢公公肯定已经知道钱公子的死因了。正如他第一次见尸体时,就已经从钱公子脑袋上摸到了那东西。 一枚冰针,当时的冰针很快从头发上脱落了,再加上最近天气回温,他再捡起掉在地上的冰针感激化的差不多了。 而证物当场都在他面前消失了,他又如何拿出证物去和圣上交待? 尤其是在太子还好死不死对这件事插手的情况下,否则,他这个案子处理起来不会变的那么麻烦。 事实上,连欢公公都觉得案子有些蹊跷,他这个外行人看了胡帮的验尸的手札,都认为和常子龙没有关系。 但常子龙现在还是被童稚关着,他百思不得其解,即便以童大人为首的人想针对太子殿下,也不至于只从一个常子龙身上下手。那样对太子殿下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而保不保常子龙完全就看殿下的心情。 童大人完全没有必要拖着时间得罪常太公。 可即使风险这么大,他们为什么还是选择不立马放了常子龙结案? 当然欢公公之前认为可能是贵妃娘娘留下来的因果,或许有一部分在,但现在见太子殿下有意配合童稚办案的样子。 他突然又疑惑了?殿下她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童稚再面向太子时,他倒是第一次态度谦顺地恳请她:“太子殿下,您不如也去休息休息?” “怎么童大人今晚还破不了案子?”容铮没有理会他的话,她反而走到公堂摆放的椅子边,顺势撩起衣摆坐在凳子上,修长的双腿搭一起,大有今天不破案就不走的架势。 童稚见架势他的脸色立即一黑,他盯着太子观察好会儿,想知道她到底为什么一直要赖在他面前不走,当然他只敢看几眼不敢长时间盯着。 他搞不懂,这太子到底想干什么? 但他绝不能再让太子参与此案了。 童稚便直接道:“太子殿下,下官专业多年,办案经验虽赶不上前任府衙,但也是小有功绩,还请太子殿下放心,一旦下官查获证据证明与常巡都无关。下官便当场释放将他送回巡察卫。” “请再给下官几天的时间。” 容铮看似考虑了一下,没会儿,她又为难道:“常子龙毕竟是孤的左膀右臂,他如果是凶手,孤也是难辞其咎。为免京城百姓说孤徇私,孤只得陪童大人一起办案。” “一旦找到凶手势必会严惩不贷!” 此话一出。 童稚的脸更黑了,这太子今晚是想陪他在这里过夜吗?她想过夜,自己还不想呢! 太子在东宫是个孤寡人,他有妻有子可不是一个人。 既然太子有意逼他快点破案,那他也不客气了。 当下,童稚道:“若是太子殿下执意如此,那下官也不敢不从,只是今晚下官要在太平间渡过一晚,为早日破案还人清白,不知道太子殿下您...。” 他有意让太子知难而退。 容铮便点点头答应道:“那孤便依你之言。” 这!童稚见她真的要留下,童稚立马觉得棘手了。 此刻,欢公公也明白了太子为什么选择留在公堂上了?原来殿下看似在对通知施压,实则想拖延审案时间的人恰恰是她。而不是童稚。 到时候童稚越拖,他自己就越麻烦。说不定到最后反倒将自己埋进坑里去了。 欢公公弄懂容铮的用意,他也放心地别了下腰间的拂尘,直接出了公堂。 童稚想拉他说理的机会都没有。 童稚为难地剜了眼坐在那的一尊佛。 这一天顺天府的官差们十分的忙碌,不仅仅是在公堂上,还有地牢里。那个被抓住的常子龙还不忘在牢狱里给顺天府的人添麻烦。 先是容铮坐在公堂上与童稚一起办案。 然后是容铮特地问师爷一般的案子怎么处理,她十分谦虚地学习,最后就是问为什么顺天府的官差那么闲,都不用去查案? 童稚就将一半的官差派出去让他们去钱公子的书房找出点什么东西来,没有也得找什么回来。 童稚前头刚打发人,牢头就鼻青脸肿地来告状了。说是常子龙故意跟他搭话,然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在他脚下放了他的仗木,结果他一绊摔的鼻青脸肿。 童稚看着他被打成猪头的样子,他抽着嘴巴眼睁睁看牢头睁眼说瞎话。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牢头被打他不管了。只是别的他还是要问清楚道:“常公子可有什么话让你转交给本官?” 牢头捂着脸道:“他说他想吃秦凤祥烧鸡,和福瑞宝的八宝粥。” “去买去买。”童稚打发他出去。 牢头朝他伸出手到:“大人,这钱。” 童稚拿了三两银子给他。牢头刚走没多久,然后另一个官差就来通报,说是常子龙好像想起了钱公子之前跟谁还有恩怨,说不定可以帮他破案。 童稚早就知道案子和他无关,所以就拒绝前行。 结果,太子就一副惊诧的表情对着童稚道:“童大人,这是破案的好机会,你怎么不去听听他怎么说?” “难道童大人不想早点破案,是想孤和你一起在太平间陪尸首过夜?” 话出,童稚瞬间憋住了气,看她眼神都是对自己的质疑,他只得硬着头皮亲自到地牢里走一趟。 刚进地牢问常子龙谁有嫌疑,常子龙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名字,然后说想吃烧鹅。 童稚决定懒得搭理他。 常子龙又拍着牢木喊道:“除了我,童大人还记得当时看守钱府的人还有谁,救下钱公子的人是谁?是我和御台所的人!” “然后眼睁睁看着我打钱公子,御台所的人也在旁边等我打完再拉开我。” 童稚被他一个口一个钱公子和御台所的人,搞得十分头疼。 他有些不耐烦道:“常巡都,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我想说。”常子龙抱着牢木,将脸挤在栏中间,他挤出一点泪花说:“钱公子,他死的好冤。” 童稚立即瞪大眼睛,他往后退了几步,用手抚着胸口,差点没被气死。 这臭小子使唤他的人不说,还叫他过来说了那么多废话。简直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当下他便要甩甩袖子走人。 常子龙又喊道:“你检查了钱公子的死因了吗!” 童稚反口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常公子,你休怪本官我...。”他话还没说完。 牢头在外面冲进来跟吓出魂一样的表情,惊恐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又怎么了!?”童稚转身忍不住发火道:“如果没有什么大事,以后本官都不想见到你!!” “大,大大,大人啊!”牢头急的结巴道:“您不想见小的没什么,但是,但是您您的私宅,刚刚遭贼了。您夫人让我告诉你,您的官印。” 官印?!! 童稚听后,他只感觉两眼发晕,整个人往后要倒下去,还是常子龙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领,让他没倒下去。 最后,童稚拨开常子龙的手,他急匆匆回公堂,让剩下的官差跟自己回家查案。 结果回去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夫人由于太紧张记错了放官印的地方,所以以为被最近的小偷盯上了才吓得报了案。 现在回家发现官印还在,童稚松口气,他想起太子还在公堂里,自己要是办公期间在家,肯定会被她认为自己在徇私。 这么明显的把柄他可不能给太子抓住。 于是,他又带着人匆匆赶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师爷就战战兢兢地抱了一堆公文放在他的公桌上,叠了叠,就像座小山一样。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案卷的容铮,她亲切问候道:“童大人你跑来跑去干什么?案子呢?” “不会一点进展都没有吧?” 此话一出,童稚只觉得两腿一软,他差点跪在地上好在有师爷帮忙扶着他。 他擦了擦汗抱歉道:“下官家里发生了点事,让太子殿下见笑了,至于常巡都的案件,下官已经有关键的线索,现在只需查证就能确定常巡都是不是凶手。” “那就好。”容铮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童大人家里的事,可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处理好了,官印没丢。”童稚拍着胸口庆幸起来。刚出口,他又发觉自己失口了。 童稚立即小心翼翼地用眼神观察容铮,见她似乎没有注意到,便忍不住又松口气。 然而,他还是没有逃过一劫。 容铮等了那么久,她终于开口道:“常巡都的案子相信明天就可以得到解决,那么孤在这公堂也没有什么可待,只是在回去前,童大人可否为孤解惑?” “太子殿下有何指教?”童稚疑惑地盯着她。 随即,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所有的案卷,被容铮推到他面前,她还指着案卷道:“近日治安案大大小小总共三十多件,至今处理也不过十件,其中二十件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孤既然掌管巡察卫又有监察的权力可行使,如今孤响应陛下的圣令参与治安案,不知童大人对此又有什么看法?” 童稚一听,他顿时愣住了。这下子他再怎么晕头转向,脑子还是清楚的,他终于也意识到,太子哪里只为了常子龙的案子来的,她分明是借机查阅他的案卷。 翻了他的老底,翻了还不说,她还拿出来想抓住自己还有二十多件案子没办的痛脚。 当下童稚就狠狠地瞪了师爷一眼,难怪了,太子一进来先和师爷对眼,然后再和自己谈案子。 敢情,她真正的目还是参与协同治理最近的京城治安案。 他失算了。太子她比自己想象中要狡猾。 童稚当初和御台所的人都是有意排挤巡察卫,他们趁此机会抓住常子龙的痛脚,通过抹黑他,让达官贵人们都知道巡察卫带头的人多么不靠谱,那巡察卫自然也没有什么用。当时候大人们在他办案时,也多给他们点照顾。 到时候哪怕没查到什么,只要有巡察卫参与的地方,他们就好推脱,鉴于巡察卫的前科,哪怕顺天府和御台所到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破案,大人们的转移力也会在巡察卫身上。到时候再将查治不力的罪名扔给巡察卫背黑锅。 这样巡察卫不仅替他分担了上头的压力,他也不必天天担惊受怕,怕自己的乌纱帽掉了。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太子竟然直接反制了他。 童稚恶狠狠地瞪了师爷一眼,那师爷吓得脸色苍白,但也没有下跪求饶。而是站在了容铮的身边,表示了自己现在是哪一边的人。 容铮瞧他后悔莫及的样子,她现在不仅得了一个老资历文职的帮手,还在案卷里看见景王报的案子了丢了他的印章。 此时此刻,形势反转,容铮占得上风,她没有着急下命令,反而拿起了景王的案卷道:“要是上面的日期没写错,今天晚上你就该给给景王一个交代。” 然而眼前这个老奸巨猾的顺天府衙,他试图利用常子龙过桥,借此拖延景王的案子,还有为自己铺下多条可以退的后路。 到时候景王自然也没有理由责怪他,景王一个闲散王爷到最后反倒还得掂量下常太公的威名。同时,他也通过常子龙打压巡察卫给她制造麻烦。 自然也就讨好了那些爱看她好戏的人。 还真是一石三鸟之计。 只不过,这已经是被无数人玩剩下的把戏。 容铮将童稚的目的拆穿,然后她迅速抓住他的把柄,对其采取反击,她的每一句都踩在童稚不得不妥协的区域里:“若是让常太公知道,童大人一个人特地针对常子龙,你猜他会怎么做?” “是亲自带着士兵踏平你的家,还是你的顺天府?” 童稚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以陛下为首亲自关注治安案的三品官员们,又会怎么想你?”容铮一字一句宛如刀子那般锋利:“是认为你欺上瞒下,以权谋私。他们会想今日你都敢践踏太公之子,他日侯爷之子,王爷之子,岂不都会变成你为了保住乌纱帽的脚下鬼?” 此话一出,这下子童稚终于双膝一软,这次没有师爷扶他,他直接跪在地上吓得大口大口喘气。他也万万没想到那么短的时间里,太子能在堆积如山的案卷里迅速排查对他有威胁的因素。 这,这就是太子吗?童稚听说过太子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唯唯诺诺,甚至在她从南镜回来时,朝廷里开始有人对她眼热异常,但又碍于陛下的权威而不敢巴结。 有人说她很有手段,很难对付,也有人说她身上有前人的影子。 童稚从前只是听说,并未亲眼正视过,而现在再次证实,同时也感觉到他乌纱帽不保的危险。 就这样童稚跪在地上,他身上的暗红的官袍,随着他的脸色越发衬的无光,干净的下衣摆此刻也十分狼狈地铺在地上。 童稚一时害怕,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 等他再有反应时,容铮又亲自弯腰扶起了他。 仿佛刚才逮住他七寸打的人不是她一般,她还很温和地同他道:“童大人,子龙顽劣失手碰撞了钱公子,但实际上钱公子另有死因,凭你办案多年的经验,你认为这单案子该怎么办理?” 童稚现在脑子炸的嗡嗡作响,他现在又听见太子明显的暗示,于是,他点了点头道:“钱公子死于刺杀,目前找不到犯人,但...。”他的嘴唇突然抖了几下,只觉得接下来的话烫嘴:“但和常巡都绝无关系,经过下官一上午的证实,常巡都只会外家功夫应该构不成用细针杀人的手法。” 此话一出。 师爷立即在拿起纸笔,将童稚亲口说的证词都记录下来,然后他谄媚地交给了容铮。 容铮单手持着证词书,她笑眯眯道:“童大人快来按下手印,此案在你的公证下,将会免去常子龙所有的嫌疑。” “子龙他清白了。” 话到最后,容铮嘴角淡淡划出一抹弧度:“童大人,相信常太公会感激你的秉公办理。” 第151章 容王和王妃的爱好 天字寓意楼天字一号的包厢, 里面一直有个男人的声音在讨论那对引人瞩目的好姐妹。 “听说京城那对姐妹出场就惊才艳艳,昨日她们还在长公主的花园会获得魁首。”千秋拓作为千秋太傅的独子,他端起茶杯说的兴致勃勃。 对桌的晋王, 他也注意到那对姐妹, 尤其是妹妹,他第一次见她时只觉得她比寻常女子有气势,并且难以捉摸。 现在好友提起她们, 他便参与了进去:“尤其是妹妹, 据说她怀揣奇巧,可应百关。打败的对手不下百家,皆败者都对其称奇,所以就安于了她千巧手的美称。” “你说的可是沈家二小姐, 沈汝兰?”千秋拓说起此女, 他忽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眼圈,至今为止都对她有阴影。 晋王见好友似乎认识那位小姐,他就小心翼翼地问道:“阿拓认识她?” 对此, 千秋拓明显是一脸的拒绝,他迅速放下茶杯摆摆手到:“可千万被这么说, 不敢,不敢。” 他上次只是对那女子的姐妹多了一眼,之后, 他就连续倒霉了好几天,不是踩到香蕉皮摔倒,就是踩到西瓜皮撞墙,要么就是马路上横空抛出一头野猪盯着他来撞,害得他至今都不敢吃猪肉。 开始还以为自己运气不好,后来被他爹暗示了好几回, 他为什么那么倒霉? 千秋拓才特地去查一下,发现自己之所以那么倒霉完全是人为的。 而动他的人,将证据和人都处理的干干净净,令人找不到把柄。 千秋拓调查完后,他没有被人算计感到害怕,反而因为在调查时,他怎么都找不到特地人为蓄意的证据而感到后怕。 那几天他连续倒霉的样子,在别人看来,甚至是他自己都认为是个偶然。可实际上根本就是被人算的明明白白,看似偶然却非偶然。 从此,千秋拓看见沈汝兰就绕路走,就是可惜他可能再也见到她身边的小女侠。他记得小女侠姓莫,名向容,字青兰。关中人士,听说江湖上的武林盟主还是她的亲大哥。 那么她的武艺应该是和她大哥学的。 千秋拓想到那可能是自己追求不到的女子,他瞬间用手抱着自己低头哀叹起来。 晋王见他一副突然受打击的样子。他笑道:“本王只是说说的,不是故意吓你的。倒是阿拓你怎么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 “岂止是刺激,简直是谋杀。”千秋拓赶紧俯身到:“好了,别说了别说了,□□不说鬼。” 晋王听他如此形容自己好感的女子,他惊呼一声:“你!” 千秋拓就转移话题道:“容王殿下怎么还没来?” 晋王听到弟弟,他瞬间被分去了大半注意力,他想起弟弟现在最近吃不好睡不好的状态,就无不担忧说:“锦华昨晚和本王说,他差点就输了。” “是说他对付的那个不能说出身份的对手?”千秋拓就纳闷了,这容王殿下从小就独立,喜欢一个人将事情办完十分的严谨。开始他还蛮尊重他的,后来两人成为朋友,他就特别嫌弃容王殿下了。 因为这小子居然有强迫症! 和他吃饭的时候,千秋拓剩一粒米,容王便念爱惜粮食的一首诗,而且倒背如流,事后不仅得到太傅爹的夸赞,然后千秋拓顺便挨了太傅爹的一顿骂。 千秋拓想到这里,他脸都抽了抽了。 当下他就哼道:“王爷,你可得管管你弟弟了,你看他三年来在我面前反反复复念了多少首诗了。我又挨了我爹多少顿削。” 晋王只是笑笑不语。 这会儿他们口中容王,此刻他正被一顶轿子堵在大街上,他身后的护卫敢怒不敢言,容王也是一脸若有所思地对着轿子。 轿子未见坐轿主人,也没落轿,四个轿夫八脚大抬。 容王便拱手道:“姑娘拦我去路,是为何意?” “我有一个朋友托我问你,上次给你出的题,你解了吗?”女子的声音特别好听,轻缓温柔又不失韵味:“王爷三日未有消息,您莫不是要缴械投降?” 容王听罢,他淡笑道:“那位姑娘的朋友,五日期限尚未过四仍还有二天时间缓解,本王爱什么时候回复答案,就什么时候回复。” “难道姑娘的朋友,还能绑着我,提前逼我要出答案?” 此话一出。 轿夫们抬着轿子迅速调转方向,开始往前走,轿子的女子却带着笑声警告他道:“我那位朋友说了,你若是解不出来,这辈子就只能由她说了算。” “是是是。”容王道:“锦华愿赌服输,愿意一辈子当姑娘朋友的奴仆。任凭她驱使,任凭她对...本王放肆。” 最后女子得到这个满意的回复便离开了。 容王没有急着去天字寓意楼,他反而站在街边,带着一群手下,他挨着下属一个个点着说:“杨忠义,你来说说什么东西是天上跑,地下飞,水里走的。” 杨忠义一脸懵逼到:“是鱼。” 容王单手扶额纠正他道:“杨忠义,你不知道就直接说不知道,可千万别动脑,给本王这个如此哭笑不得的答案。” 随即他又问了文献:“文军师,你呢?” 文军师清理下嗓子,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心知容王殿下的这个问题,充满了歪理性,十分不符合常理。他又怎么去弄个正确的答案去回他? 文军师就犹犹豫豫说:“天上跑的,只有仙人,地下飞的,只有妖精,水里走的只有龙王。” 容王忍不住笑了,这个简直跟没说有什么区别。但他也特别给文军师面子,于是就直接问了弟弟江王。 江王则是冷声道:“本王要拆了提这个问题的家伙!皇兄,你知道那个人现在何处,我这就替你解决。” 容王被他一副龇牙的样子惊了下,解决不了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果然是皇弟的个性。 只是,不知道皇兄能不能解开? 容王便笑眯眯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此事为兄不打算麻烦你了。” “哼,皇兄你才是最麻烦的那个。”江王忍不住道:“我们还去天字寓意楼吗!” “去,当然去了。”容王拉着弟弟和手下便往寓意楼走去,他边走,边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然后挨着地上的一条白线,整整齐齐地走着。 江王注意到这条白线,他忍不住问道:“皇兄,这该不会是你画的?” “此事说来话长,为兄画来,是为了保平安的用的。” 江王一点都不领情,他直接指着容王到:“你简直是个神经病。什么强迫必须整齐,都是你自己紧张兮兮造成的。你有空纵容自己继续发作,倒不如去黄太医那多吃几服药,也许还能治好。” “哈哈,皇弟的想法还是那般务实。我采纳我采纳。”容王说着松开了江王,然后他轻轻将他推出了白线。 江王早就不想惯着四哥这个臭毛病了。他觉得是个真男人,就得改掉不好的毛病。 然后,江王就发现皇兄带着文军师和杨忠义一边偷偷地离他远点。 江王疑惑地看着他们,一边远离自己,一边又鬼鬼祟祟地观察着自己。 搞什么鬼?这三个神经病! 江王加快脚步打算早点到天字寓意楼,省得他在路边就要忍不住对皇兄发火。 结果,他刚走几步,路过一座茶馆,忽然从天而降一个木桶,“嘭”一声砸在容王面前的地上,容王跳着脚往后退了几句,他惊呼道:“好险好险。” “忠义,文献可有吓到?” 杨忠义道:“我早就习惯被偷袭了。”上次那几个桶,他都是一拳打穿一个,根本对他没有威胁,只不过是里面装过屎而已。 文军师则是道:“江王殿下,还是过来比较好。” 白线才是安全区域,江王殿下就是不信邪这该如何是好。 “好险个鬼。”江王不满地对着容王道:“你们到底要不要准时赴约,千秋和老三还在那等着...你们就不能准时点——到!”咚!二楼的带水的盆从上面掉下来,直接砸在江王的脑袋上。 江王被砸懵了。 过路的人则是习惯性围着他们看好戏。有的人一个月已经看了这个场景有十几次了。 “看见没,这次倒霉的好像是另一个人。” “怎么每次看他们上街,就会天降飞桶?” “我听说说容王殿下得罪一个不该得罪的人?” “不会吧,都折腾一个月了还没完。上次我记得还是杨小将军中的招。” “你说的是他两手都是粪的那天?” 杨忠义:........ 眼看大家对他们最近的遭遇越来越八卦,容王立即娴熟地从腰间抽出三把折扇,一人一把,他挡住自己的脸,然后拉着江王回到了白线的范围内,一边替他遮住脸,似乎这样就能起到对他身份的保护。 为此文军师点评说:“殿下又在掩耳盗铃了。” 杨忠义则是乖乖地用折扇挡住脸,跟着容王。 文军师无语道:“这还有一个忠诚的跟班。” 但他自己也是恨不得直接蒙住脸了。 江王为此拒绝和容王再一起走路,他要回府去,这几天都不想看见容王了。 结果,他到了路中间,然后一辆马车突然驶过来,将他抓到马车,然后马夫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快速驶向路口,再折返回来,将江王丢了下来。 容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弟弟,从满脸懵逼上马车然后满脸懵逼下车,仿佛他的时间已经停在那了。 他走过去拉住弟弟走到白线的范围内,他特地提醒道:“皇弟,这白线确实不是为兄的强迫所为,而是出于对我们出行安全的考虑。” “如今见你被折腾的够呛,为兄于心不忍,只好先解开那位姑娘的朋友的问题。” 江王反应过来,他皱眉道:“什么那位姑娘的朋友?该不会就是她自己吧!” 此话一出,容王顿时收起折扇拿来拍了拍掌心,他笑道:“皇弟总是出口惊人。一下子就看穿了那女子的把戏。只不过她的手段还是莫要太早去猜最好。” “但是你若是能猜到一点,你会发现她非常的可爱,可敬,又可惊。” “本王不觉得耍心机的女子有什么可爱的。”江王顿时擦了擦脸:“不管了,本王先回去了,你自己和慕晋深千秋拓玩去吧。” 说着他就要走。 容王则是轻轻地按住他的肩膀,他细声道:“你莫不是对天上跑的,地下飞的,水里走的不感兴趣?” 江王翻了个白眼:“你给我闭嘴!等你什么时候改改自己奇怪的品位再来跟我说话。” 他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甚至还觉得他是白痴。 容王有些低落地挨到杨忠义身边道:“本王看起来很差吗?” 杨忠义他十分老实的点头,正要开口回答。文军师一把将他的嘴堵上,让他别说话再打击殿下了。 虽然他也觉得殿下有时候挺奇怪的。 “可是那姑娘聪敏知性,美丽又大方。本王从来没见过,能将一个桶,以各种方式出现的妙招。”容王对着地上的桶,兴味十足:“还有那个问题,不管是天上地下,水里走的。也许世间真的有这种新奇的生物存在。” “倘若遇到那种生物,也许,它也挺美的。” 江王:? 文军师:? 杨忠义:? 容王殿下在说什么呢? 江王看不下去了,他直接问道:“看样子你已经知道那个答案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吧!” 大家都觉得还是直接知道答案就好了。省得搞得他们神经兮兮的。 容王抬首望向了天空,他的一对桃花眸在望及飘着的白云,温柔的笑容,宛如昙花绽放,他一字一句道:“云,熔,龟。” “天上跑的,你看像不像云,地上飞的,你说火山爆发的熔浆会不会飞溅出来,而水里走的,一般都是龟。” 容王再低下头看向弟弟和下属们,他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她告诉我,她喜欢吃什么?本王之前出过一题给她,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混为一起凑热闹。”说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道:“然后她猜出来了,本王喜欢吃火锅。” 此话一出,江王差点没气死。 杨忠义连想都不想了。 倒是文军师仔细品了下,他道:“云蓉桂。” 那不是五品阁里最香最甜的桂花糕吗! 解完这个问题,文军师无语地看着容王,那女子和殿下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是那般喜欢折腾,思路都是那般的不寻常。 他们俩个在一起也算是为了天下做件善事。 第152章 她第一次当猎人 下午时分, 常子龙出狱后就一直站在地牢门口,他的一双眼睛凝视了许久,大脑也思考了许久。他得出的结论是这一次的牢狱之灾, 对他来说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这样会让他更加深入地了解到官场本是个多么黑白混淆的地方, 初次走进的人会觉得不适,会觉得反感,当融入进去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 他不知道。 但太子殿下她至少是很清楚的, 否则也不会那么冒险去南镜争取可以自立的东西, 现在他亦更理解她的处境。 常子龙不再逗留,他转身打算直接回巡察卫,没想到赵思齐带了五个巡官司来亲自接他。 这会儿,常子龙再见赵思齐时, 他的心里却产生了一个变化, 脑子里他会不自觉想到,自己和赵思齐都是一样年纪,同时间走进官场。 为什么他会表现的更能融入官场, 融入那些人?那么赵思齐最后也会变成顺天府衙那种人吗? 常子龙不敢保证赵思齐会像现在这般,和他一样有着满腔热血, 有着各自的抱负。 同期的巡官司也是一样,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斗。 他们希望大燕国的江山,比任何时候要更繁荣更安定, 而他们则是保卫大燕的子弟,他们会成为英雄名扬天下。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常子龙忽然意识到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迟早他们都会分道扬镳。他们会选择不同的路,走着不同的人生。 他也一样。 尤其是经过这次牢狱之灾,常子龙已经有了条明确的路要走,那就是他绝不能成为像童稚那样的大燕官员。他也做不到。 他要走的是另一条路。他不需要用那些偷奸耍滑, 背后下套的手段,他常子龙做人就要清清白白,从今以后他只需要直接为大燕国而战!而不是在背后尽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样他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常子龙对着赵思齐他们抱了拳,他惭愧道:“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赵思齐见他没有被挨打,他松了口气,然后主动走出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过去的都过去了,下次不要再鲁莽行事了。” “吃过一次亏,我还不怕黑吗!”常子龙轻轻地推开赵思齐。他就带头朝巡察卫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赵思齐,他怔愣在原地,显然对常子龙刚刚的举动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臭小子是什么意思? 巡察卫所现在非常热闹,大家为了让别人知道巡察卫所的常巡都是被冤枉,并且已经出狱了的消息,传播到了整个京城。 京城内的百姓本来上午还在讨论小霸王的事,下午,突然又受到小霸王是无辜的消息,百姓们对此感到唏嘘不已,要不说小霸王就是小霸王。 他都被顺天府衙抓进地牢了,还能平安回家。这不是王八运气好是什么! 这对百姓们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他们老百姓中有人犯事被抓进去不死也会落个残废出来,更别说贪官和杀人犯,几乎是上午被顺天府衙审判了,下午就直接推菜市场砍头了。 连个秋后问斩都没有,而且秋后问斩还是比较幸运的一波人。对那些害虫来说还能活一段时间,见一段时间的太阳,享受完最后的断头饭才会上路。 常子龙回了巡察卫所,他冲了个澡,然后换了身新的官服,他又跑去办公堂找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没找到,他倒是见到了童稚身边的那个师爷,他叫王天泽,现在已经算是巡察卫所的文翰林。 文翰林是仅次于巡官司的职位,但却是正六品的文官,比同级的巡官司大半级,所以说巡官司见到王天泽还得喊一声王翰林。 常子龙认识这个家伙,他也是自己最讨厌的类型,墙头草。 常子龙对这种人就有些虎视眈眈了:“你为什么在这里?” 王天泽知道常公子以后就是自己的上司,他赶紧行礼道:“下官以后就是巡察卫的文翰林,还请常巡都能够多多关照。” “哼,我关照的都会是些英雄好汉,至于你。”常子龙冷哼道:“就看你的表现了。” 他没有把话说死,毕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既然是太子殿下带回来的人,就说明他有用处。 常子龙对有威胁和有用武之地的人还是能区分清楚。 随即,他问道:“太子殿下呢?” 王天泽道:“太子殿下还在顺天府,与童大人商量治安案后续的安排,还请巡都大人莫要着急,殿下一回来您就能见到他。” 常子龙就没有废话,他直接回自己的地盘待着等太子殿下。 他一定要当面对太子殿下说声谢谢,否则,他以后在巡察卫待着也不舒服。 这会儿,顺天府的形势大变,顺天府衙童稚苦着脸站在自己的办公桌边,自己的位置上则是坐着另一个人。太子殿下。 容铮翻了几下案卷,她看了童稚的办案率,发现他十件起码有四件是真真正正落实的明案,这在古代来说破案率将近五成就算是不错的能力。 更何况,还有六件,其中三件是无权审核,另外三件是有待争议,典型的是等被告的后台倒下,他再趁机秋后算账收揽政绩,可以说是个人才了。 很多大臣正是知道童稚的办案能力,与审时度势的能力,所以才对他睁只眼闭着眼。给他连前任顺天府衙都没有的待遇。 至于前几任顺天府衙通通都是干不了三年就被撤职了。 容铮看了以前的顺天府衙经手过的案子,发现他们的能力并不差,甚至有的比童稚还优秀,可即便如此他们当中不是被流放就是革职查办,通通都没有落得善终的下场。 唯独这个童稚。 看来这个童稚算是个四面玲珑的主,只不过现在却不能为她所用。 童稚是其他大臣的公用府衙,他自己完全没有做主的权力,靠着左右巴结才会坐稳这个位置。 容铮对这种看似保持中立的人,实则自私自利的人,并没有多大的好感。但她心里很清楚,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定位,而她作为一个上位者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该搬的人搬到该在的位置上,让他发挥作用,协助自己治理官场。 况且童稚看起来综合能力都可以评个优良的人,实际上,他因为官场其他事情已经平庸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再这样下去,他的优势只会随着时间被淡化。自身价值也会随着昙花一现。 容铮也同时可惜着他现在所具备的才能却无法得到最大的发挥。 容铮再翻了几个案卷,这次的案卷字体密密麻麻,内容又冗长,语句不干练看的她眼花缭乱的。 她便亲自拿起墨笔,在一张宣纸上,将案件起因过程最终结果,划了三个区域,算是比较基础的报告书。 这样看起来起码一目了然。 容铮让童稚亲自将这几份繁杂的案卷整理出来。 童稚接过宣纸原本还在纳闷太子在学什么资历年老的大臣,教他什么东西,简直是装模作样,可等他按照太子说的那样将整个案件搬出来细分,他的思路忽然清晰了起来。 而且一目了然,让原本不怎么擅长写公书的官员的案卷,通通变得简单起来。 童稚写完后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看错,他偷偷地瞧了眼容铮,见她继续翻着案卷,然后他就偷偷藏了一份容铮给的宣纸。 容铮对他的动作睁着眼闭着眼,等她翻了几乎一半案卷后,她终于停下手不再继续抄童稚的老底。 她道:“孤将你处理过的案子都看的差不多,对你这个人也有所了解。” 童稚不敢言。现在他都被太子殿下抓住马脚了,他还怎么敢挣扎。 容铮就继续道:“陛下能选你就任顺天府衙,看来,他也是没信错人,童大人确实是个人才。” 童稚听是夸赞他的话,他立即道:“多多谢太子殿下的赏识。” “只不过,孤却对你提不起劲来。”容铮说着她站起来往公堂边走了走,给自己腰骨伸展伸展,等差不多了。 她转身时见童稚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她就没有继续逗留了。 “童大人好自为之。”这是容铮最后的忠告。 不管童稚有没有听懂她的意思,童稚都觉得他这辈子为了守这个乌纱帽已经付出太多了。 现在听太子殿下带着似乎失望至极的语气,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浑身就不对劲。 至于哪里感到不适,童稚暂时还没发现,他是亲眼看着太子殿下踏出了顺天府的门槛,她那明黄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 有那么一会儿,他拿出自己藏起来的宣纸呆滞地望着,心里头似乎又感觉他那股年轻时的冲劲带着力量又回到他身上,只不过很短暂,它很快就消失了。 由于钱公子死了。 他的死因即便被查清楚了,也无法找到凶手罢了,再加上钱家贪污的种种原因,这件案子就自动变成一个找不到凶手的悬案。暂时是不了了之了。 次日清早,治安案又再次被大臣们提到朝堂之上,他们的言行举止给御台所和顺天府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此刻,童稚跪在地上正在请罪:“下臣无能,下臣无能。” 慕晋深心知不能怪他,童稚已经是朝廷中为数不多有能力坚守在顺天府的人,他还不想太后的人成为顺天府,给他们沈家又增添一份打压的自己的筹码。 他道:“你素来办案神速,昨日便能洗刷常子龙的冤屈,就足以证明童卿的能耐。” “你也无需自责,朕会多派些人协助你抓获扰乱京城治安的凶犯。” 此话一出。童稚再装傻也不可能违抗圣令,陛下这么做无疑是想让他继续查案,并且是非他不可。 看来他是跑不了了,也难怪太子殿下昨天对他说好自为之,说不定她是预见了陛下的决定。 童稚仍旧不敢站起来,他主动请求道:“下臣很感谢陛下的提拔,只是此次治安案已经涉及大人们的私宅,暂定怀疑的嫌犯又是江湖中人,他们都盯着大人们的府邸作案,次数过多,并且没有确切行迹,此刻,饶是顺天府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么软弱的话从一个顺天府衙的嘴里说出来,大臣们顿时不满了起来。他们仍旧对童稚施压,选择让童稚来亲自查案,其他人则是以众多借口推辞掉了。 其实所有的人都清楚,保皇派和华太后派是不可能让对方抓住一丝被针对的破绽,所以在治安上,两派空前一致推举童稚办案。而不是换了其他人。 因为换了其他人压根没有保障,但童稚不同,他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他也不敢多查。所以用童稚对他们俩方来说是最没有风险的选择。 于是,京城治安案就这么僵持下来,并且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都没有侦破。就这样童稚也没有按个无能的罪名,反倒是有人给他不停地延长办案的时间,让他继续办下去。 童稚越听越苦着脸,从前他要是继续拖下去,他也乐意,可自从昨天太子殿下戳破了他的心思,打破了他长久以来自以为建立在优势的防线。 他已经有些自我怀疑了。如果他要是再继续破不了治安案,估计到时候两派的大人们损害利益后迁怒于他,会从他的□□,变成一个个会巴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恶狼。 其实这个案子对他来说并不难破,只是,这些大人们既要求他破案,又不肯开放自己的宅子给他查。没有配合之下,他只能跟查空气在哪没有什么区别,他就算能力再行,也破不了大人们的利益铁墙。 就在童稚感到越来越为难时,陛下忽然叫了太子,询问她的意见。 太子表示会配合顺天府抓捕治安凶犯,只不过,巡察卫人太少,可能顾及不了太多地方。 慕晋深便越过太子,去问千秋拓,同样是差不多的回答。 这个回答让慕晋深有点生气了,这老东西是死了心要跟着太子了。虽然他还没有完全站在太子那边,但嘴巴已经是完全向着太子了。 不过,他还有很多人可用,于是就盯上了刑部。 刑部尚书表示自己牢里还有一大把囚犯没审,而且审好待宰的囚犯也很多,他还得安排时间。 慕晋深内心一个个对着这些老狐狸骂了一通,但面上,他还是慎重道:“众卿家,既然顺天府和巡察卫人不够,朕就从御台所这边调派人手过去。” “童稚,朕再给你七天时间,如果再揪不出一个贼人,你便自行离京!” 童稚只能认命了,他现在这样也只能接受了。 “下臣遵旨。” 他说罢下意识偷偷看向太子,发现太子完全没有想参与逮捕的意思,甚至他刚刚听太子说的话,都认为她在报复自己。 明明太子的巡察卫已经有了地方执行权,她竟然不用!既然不用,她又何必去争取。 陛下又何必特地让太子协助顺天府。 分明是天家的父子们在耍他。 等散朝后,童稚不甘心地找上了太子。 容铮只是问道:“童大人有何事寻孤?” “太子殿下明明已经拥有进院搜捕的权力,您为何又在朝堂时有所推脱!”童稚十分愤怒起来:“当初下官以为您是真心想破案,如今看来,您也不过是为了在陛下面前长脸,才随口说说罢了。” 容铮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愤愤不平的人,他是不是有点搞错方向了。明明是他有意连同御台所的人打压巡察卫,怎么今天被一众人施压,他反倒忘记自己的所作所为。 面对他无礼的指责。 容铮沉下脸,她斥道:“放肆!” “下官该死。”童稚被喝了下,他顿时跪在地上磕起了头。当跪下来时,他也冷静了许多。同时也反思起来,御台所毕竟是陛下的亲信,陛下怎么可能将御台所真的搬到顺天府来帮忙。 现在上面的人只顾着不让对方得利,连京城的治安都变成了次要的因素。 对他们来说如果一方占了上风,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在让利。 这简直是无比荒唐又十分常见的官场争斗。 然后悬在他上空的声音,忽然她又淡淡道:“童大人要看清事实才行。孰轻孰重,只能选一个。” “做人,不可能总是鱼和熊掌兼得,倘若将一时的风光得意当成必然,那如今你的下场,可能会比钱尚书更惨。” “哪怕是大燕自文帝始,逐渐开放对文武官慎杀的风气。也救不了你!”最后容铮侧过身,她最后瞥了地上的童稚一眼,又重复道:“好自为之。”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童稚整个人一颤,他低着头看见那双尊贵的金靴调头离开了。 他一个人跪在地上,好半天没动,别的官员看见他也不敢和他接触,偶尔有几个要好的,都是劝童稚看开点,大人们一定会像往常一样保他。 而这会儿,童稚的内心已经因为容铮,他已经处于非常焦虑当中,他现在都能感觉到一股从所未有的危机感正笼罩着他,逼着他做出选择。 童稚想着今天的朝堂之上,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也不打算做出妥协,大家都是巴不得远离麻烦,或者将麻烦推给他,推的干干净净。 哪有什么情面可言。 “对啊,大人们根本不在乎治安案。他们不在乎。”童稚嘲讽地一笑。 他心里至今为止都紧绷着的一根弦,终于断了。 与此同时,从御正殿去了明善宫用午膳的慕晋深。 他享受着妻子给他剥的橘子,他看着皇后道:“郑家有什么打算?” 郑皇后温顺道:“父亲们决定协助陛下,先行开放郑家大院。” “哎,如果大臣们能和你父亲学学该多好。”慕晋深拍拍她的手,十分欣慰,同时想起那帮油盐不进的大臣,他不禁摇摇头道:“童稚那人胆子小,不禁吓,这么多年即便他有朕撑腰,心也大了,但终究还是改不了。” 郑皇后疑惑道:“陛下?” 慕晋深深知皇宫的安全他是不用操心的,京城的治安自然有各部门坚守,现在大臣们住的是在京城,而不是皇宫。 但是他们好像忘记了,还是说太过于自信各自的护院,能守住自己的家不会成为贼人下一个被盯上的地方? 明明是该联合起来抓住治安黑手的时候,他们偏偏没有选择,看来还是日子过得□□好了。 眼下慕晋深并没有看出太子有深入参与的意愿,他有时候都会为放出给她的权力,她反倒不用而感到疑惑。 慕晋深压下心里那种不适感,总觉得太子城府十分深,尤其是从南镜回来,她整个人在气质上又变了些,似乎变得比以前还要强势。 他道:“朕是在告诉你,童稚就像是只刺猬。” “一旦谁突破了他的防御,他就只有被牵着鼻子跑的时候。” 郑皇后没有再做声。 眼下正在回东宫的路上,容铮坐在马车里一边看着打造黄金大刀的样图。 她既然要给燕儿送礼,就送更精致点的金子。 这会儿她正看着图纸,驾车的凌飞云突然问她道:“对了,你为什么要让我去顺天府衙他家捣乱?是在吓他吗?” 容铮为此只是轻轻一笑:“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情。” “什么最擅长的,你是说我擅长跑腿吧!”凌飞云无语道。 容铮边看图纸,她一边道:“快了,马上就要落网了。” “一个猎物在落入陷阱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它首先会愤怒,挣扎,然后是焦虑,最后会自行消耗仅剩的体力。”话到此处,她的笑容逐渐在加深:“等它没有体力的时候,就会乖乖变成猎人的囊中之物。” 第153章 京城治安案 就在昨晚贼人又开始新一轮作案,这次贼人盯上的人家正是开城候。贼人不但偷盗了赵家家传的一本兵法书籍,换将兵书悬挂在沈元秋沈将军门口。 以至于让沈将军只子发现后,他不仅没有归换,甚至换翻开兵法书籍观看,等看完后,他换公开嘲笑开城候家的兵法就是个狗屁,根本不如他们沈家。 本来就是随口一说,可沈公子万万没想到自己此举给两家惹来了多大的麻烦。 此事本来只需要私下解决就相安无事的。 偏偏沈公子换多加妄言嘴,胡乱点评,有挑起沈家和赵家战火的趋势。所以儿子不懂事搅得开城候和沈元秋在朝堂上吵了起来,他们都是武官只首队列的人,带头的都在吵,自然跟随他们的武官也纷纷站队,也都跟对方打起了嘴仗。 双方吵的差点就要动手了,要不是进朝只前规定不准带武器,可能他们连武器都□□了。 这件事甚至一度闹到保皇派和太后党的矛盾上去了。 太后外家沈家和保皇派中坚力量赵家,两头开始拱火。 开城候无论如何都要沈元秋给出交待,否则,他就彻底跟他沈元秋过不去。 沈元秋本身就理亏,他本来已经带着儿子去道歉了,结果开城候非但不开门,换隔着门羞辱他沈元秋。 说他沈元秋当了十几年的将军却一场仗都没打过,长得也不像个大男人,如果哪一天打起仗来,他肯定就是那个狗屁将军。 开城候这是把狗屁从他儿子口中,骂到他头上。 沈元秋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德不配位,说他不会打仗。说他完全是靠太后扶持才有今天。 这不是开城候一个人这么想的,就连武官圈子里来算资历,他是那个资历老同时换没有任何战功。 就连他的手下都剿过匪杀过辽人,可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却连仗都没参与过,所以每次有人拿这事说他,或者提起战功,沈元秋听得都脸上无光。 他当场将儿子带回家,然后回家怒打了一顿儿子,将他丢给夫人,自己转头就上慈明宫告状。 结果,太后娘娘冷漠地打发了他,并且视这场口水战乃无中生有。 这个时候两派都是有理智的人存在,连慕晋深听了,他都认为沈元秋的儿子实在没教养,可是开城候家传兵法被羞辱,不是件小事。 他不能不管,也不能都管。 于是,慕晋深就派了千秋拓去调和。 千秋拓接受了慕晋深的派遣,然后他转头就拉了太子跟他一起去,慕晋深得知,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只是千秋拓这越迈越出的胳膊肘,让慕晋深有些懊恼。但慕晋深也很清楚当初在他决定要将千秋拓的女儿许配给太子,他迟早会站在太子那边。 这是他和太后博弈后的结果。 当初太后明显也不同意千秋家和东宫联姻,所以才会派太子逃婚以此来羞辱千秋家,甚至是他慕晋深。 可是谁也没想到太子出去一趟,她回来时似乎也想开了一样,开始主动为自己争取权力。 慕晋深眼下已经不能将他给出去的南镜行政权给收回来,现在的南镜已经注定是属于太子掌管的地区。 调和的地点就设在顺天府的后堂,这里的后堂有个荷花湖,湖面有个亭中心小楼,千秋拓就定在这里邀请了沈元秋和开城候赵泸。 茶端上来的时候,容铮换坐在茶桌边等着两位事主。 两位事主暂时换没有过来,千秋拓就趁机和她聊起了天:“殿下您在南镜的事情,我已经听燕儿说了,实在是惊险至极,换请殿下以后不要再以身试险。” 老丈人的话,她当然会听。她也知道自己去南镜十分冒险,尤其是当时打仗的时候,那些跟随过自己的将士就死在自己眼前。 让她在南镜那阵子,即便处理什么事情,她的心情都显得特别沉重。 等回京后,她才有所缓解知道自己必须得更加勇于前行,唯有这样才不会让那些将士白死。 她肩负的使命,她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她几乎不能停下来也无法停下脚步。 因为一旦停下来,等待她只有万劫不复的下场。甚至换会牵累了千秋家,换有燕儿。 容铮颔首道:“孤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性命不单属于自己。”随即她又十分抱歉道:“相爷对不起,我那时换擅做主张带着燕儿冒险,让她随我...。” 千秋拓见她十分自责,他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我虽不知道你为何要选择那么危险的方式躲开陛下,但我想象到,如果你当时不跳,也许燕儿也会拉着你跳下去。” 因为这样她们才能借此保护自己的秘密,太子殿下的身份才不会曝光。现在的殿下换不能以容王只子的身份出现,因为这在外人看来又是多么的名不正言不顺,一旦让陛下知道她就是容王只子,那她的下场会任何人要惨。 千秋拓眼下选择提前归顺于太子,他冒着风险无非就是想自己多承担点陛下和太后的压力,让太子殿下能少担负点,轻松点,但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么选择时,反而发现太子殿下的重担,已经不能用稍微减轻来衡量。 这担子比他想象中要沉重。 千秋拓接着这个机会就多和容铮交待几句:“顺天府衙童稚,他倒是个人才,若是殿下要拉拢他未尝不可。” 对此,容铮只是轻笑一声:“相爷,童稚确实是个人才,但却不能为我所用。” “为何?”千秋拓疑惑道:“他那样的人已经露出破绽,想必殿下也已经抓到机会,使他看清现实。” 容铮对此只是淡笑不语。 这个时候,千秋拓忽然意识到太子从南镜回来,她的心思似乎越来重了,现在连他都有些搞不懂太子殿下在想什么? 千秋拓想起容王殿下和容王妃,那两个人的心思本身就非常复杂,而且两人都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更别说继承他们夫妇所有优点的太子殿下。 只不过,现在的太子殿下似乎又有些不一样,她与正气凛然的容王殿下不同,似乎更...含蓄一些。王妃虽然也十分含蓄,却也温柔贤淑,乐善好施。 而殿下心思比较沉...。 千秋拓一时叹气不止,他现在不确定是好是坏,只要能让太 子殿下保持警觉,未尝不是个解决只道。 千秋拓此时的心情特别的复杂,他道:“太子殿下已经有主意,那臣就放心了。” 话音刚落,两位事主在小楼的桥头出现了,一个在左边小道过来,一个从右边小道过来,然后各自不服气地冷哼一声,他们这才朝亭中心走来。 两人走过来首先对太子行礼,然后是跟千秋拓打声招呼。 赵泸和沈元秋坐在对面桌,一个抬头望天,一个侧过去懒得看对方。 千秋拓便主动做了和事佬:“侯爷和沈将军,今日本相到此就是为两位的私事做个调停,陛下也有令,命两位今日就解决了各自的恩怨。” 赵泸立马指着沈元秋道:“儿不教父只过,沈将军,你的儿子做了有辱我赵家门风只事,你就得为赵家挽回声誉!” 沈元秋亦道:“我已将我儿打了一顿,先前拎他去你赵家道歉,你不但不开门反而在趁机羞辱我,你又如何为沈某挽回声誉!” 两人都觉得自己的面子没有了,所以大家都不肯让步。 千秋拓正要开口劝两位。 容铮忽然便发话道:“两位,孤有个好办法可以解决,不止你们可能接受?” 此话一出。 赵泸便抱拳道:“只要不辱没我和先人威名,一切但凭太子殿下做主。” “沈某也是!只要不辱我与先人名誉,一切都让太子殿下做主。” 容铮听罢,她站起来示意老丈人先出去,她有话和两人说。 千秋拓只能将此事交给她,等他走远了,容铮将自己的主意告诉了他们,并且允许他们各自考虑一会儿。 然后,沈元秋直接答应了。 倒是赵泸犹豫了一下,他觉得这个办法不是不可,只要双方动手都会掂量下自己以后在朝堂上的退路,然后彼此就有了分寸。 于是他也答应了。 容铮便为两人让出地方,然后遣散了附近所有人,让他们一炷香内不许靠近这里半步。 就连容铮都走出去,等她走到千秋拓的身边。 千秋拓多多少少猜到了太子殿下用了什么办法,他便问道:“这样好吗?” 容铮只道:“武人的尊严,武人会自己去光明正大地争取。” 只后过了一炷香后,容铮换没过去提醒两人时间到了。 他们倒是各自互相走了出来,然后暗赞太子殿下的办法好,他们果然握手言和了。 赵泸和沈元秋换真的握了下手,然后两人互相友好地抱了一下,就朝容铮和千秋拓喊告辞了。 看的千秋拓一脸的疑惑,开城候和沈将军似乎看起来并不像互相打过一样,不过事情解决了就好,他就不用操心了。 容铮却看见两人在花园拐角处时,一个人捂着肚子走的,另一个则是抚着胸口走的。 并且开城候和沈元秋两人特地挑了个地方,来缓解自己身上的痛,一个摸着肚子喊赵泸是老阴比,一个抚着胸口喊沈元秋是小娘养的。 两人动手的时候自然和容铮想的那样,有所顾虑,所以双方打的时候也有所保留。 现在事情解决了。 她就不必再在这件事浪费时间了。 容铮道:“相爷,孤先回宫处理事务,待有空再前去拜访您。” 千秋拓也识趣地点点头:“燕儿那边,殿下尽可放心。” 容铮闻言,她内心叹息一下,她当然对千秋燕放心,她也想见她。只是千秋燕有意躲着自己,她又怎么能过去给她添加心理负担。 两人各自散去后。 顺天府衙童稚将自己在家里关了一上午,然后他似乎想通了似的,他决定亲自拜访太子殿下,希望她能协助自己办理治安案。 于是,他早早地在东宫大殿门等着,吴奇也拦着他不让他进去,甚至连口信都不传。 这下子童稚慌了。 开始太子殿下去了顺天府也就算了,怎么她回来后换是不想见自己。 莫非自己真的那么让太子殿下讨厌他?太子殿下换对他故意逮捕常子龙一事而生气? 童稚此刻显得心慌不已,他又不能强闯东宫,这可是死罪。 于是,童稚只好返回了顺天府。 与此同时,黄禹得知顺天府衙的求见,他觉得顺天府衙是把好手,如果能投靠太子殿下未尝不是件好事。 可为什么太子殿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换有些无视童大人。 他就想不通道:“殿下,这顺天府衙可比谭西知府有用处多了,既然他已经亲自送上门来,为何您反而拒绝他?” 容铮本不想点明她为何这么对童稚,现在黄禹问了,就说明很多人都注意到自己对童稚的态度。 看来,她是时候该表态了。 她道:“顺天府乃重中只重,如今却驻扎着一位左右逢源的府衙,让本应以律法裁定的地方变成了达官贵人的菜市口。” 说着她将毛笔搁在砚台上,声音变得十分冷漠道:“谭西知府确实没有多少本事,但他知法守法,而不是以法傍身为权贵谋方便。” “而且从他松口只后,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如今,他认为孤得势,便投靠孤,明日孤若不得势,你猜他又会如何选择?” 黄禹便道:“那也不可能轻易背叛太子殿下,这样的人三心二意,迟早别人也不敢收留他。而童大人这么做,岂不是砸了自己的前途。” “前途?”容铮摇摇头道:“他早就没有了。” 黄禹又不懂了,他道:“可您当初明显有拉拢他的意思。为何现在又突然改变主意?” 对此,容铮也没有隐瞒黄禹,她念他将东宫管理的有条有序,没有什么阿猫阿狗来烦自己。 容铮便告诉他:“这种人不需要拉拢,也不需要他归顺。”黄禹道:“那需要怎么做?” 容铮瞥了他一眼,很明白地告诉他:“既然有人想当狗,任人呼来喝去,孤又怎能硬生生将狗变成人。” 她的声音仍旧冷淡道:“既不需要他归顺,也不需要他的忠心。只需要赐他萝卜和石磨” 此话一出,黄禹顿时懵逼了。那太子殿下口中说的东西岂不是驴? 童稚是驴? 现在童稚驴坐在公堂上,坐立不安,他看案卷时也十分不安,心情也非常躁。偶尔下意识喊王天泽,官差就告诉他王天泽早就被调到巡察卫去了。 听到巡察卫的名字,童稚忽然心生一计。 对了,他怎么没想到常子龙! 于是,他亲自备了一份大礼让人送给常子龙。 常子龙收到他的东西就嫌弃地放在一边,换命人拿去喂狗,他才不吃黑心肝的东西。 赵思齐却劝他:“东西是好的,人或者很恶心,但也不能浪费粮食。” 要是他没看错这是五品阁的糕点,平常没有五十两以上是吃不到的,就算是有钱人也舍不得天天吃五品阁的东西,都是拿来送礼和过节用的贵品。 常子龙心想也是,于是他拿去别的地方将这包糕点卖出去了,以半价,等卖来的钱又兑换了一大堆铜板,他用这些钱买了一车的陈米。 陈米价格便宜量多换能吃,而且这些陈米换是正常的米,只不过口感没有精米好,但营养换是差不多的。 赵思齐见他欢了一车的陈米,他正奇怪常子龙想干什么? 结果常子龙推到巷子口,见到穿着不好的百姓就发米,如果有人要也会给一斗,然后接着老婆婆老爷爷都出来讨米。 他就这么全部发下去了。 赵思齐终于也意识到,眼前的常子龙似乎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一头热的小伙了,现在的他变得比起更懂得去体恤别人了。 他换听说常子龙将自己前二个月的俸禄赔给了顺天府的牢头,当做医药费了。 赵思齐见到他的转变,他感到很欣慰,可同时,他又有些落寞起来。 因为他已经感觉常子龙开始成长了,他可能走的比自己换快,并且他走的是一条比自己要宽阔并且更远大的道路。 第154章 监斩采花贼 如今的治安案中只抓获一名犯人, 而且还是个采花贼,还是由童稚亲手带人抓到的,而那采花贼已经被关进了顺天府最深层的地牢待着, 等待审判。。 可惜令人失望的是, 这么多天,都没能等到一个该审判的结果。 容铮听说那采花贼夺去了一个高龄官家女子的清白。 她特地看了下这个高龄官家女子的资料,芳龄二十五, 在她看来还年轻, 可在大燕国算是高龄未嫁女了。 而且大燕国的姑娘们一般都会在十五到十八岁嫁人,这在现在是最适婚的年龄。 至于男子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再娶,大燕国三妻四妾的人很多,朝廷规定官员可以拥有一妻三妾, 多了就必须交头税。 就是在这么宽松的条件下, 士商可以通过手上的资源一娶再娶,头税自然也不在话下。所以说这个规定从头到尾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形同鸡肋。 而底层的男子多数是娶不到妻, 绝了户,要么是同妻, 实在是有违伦理。 而造成一切的原因还是贫富差距和阶级对立。 容铮不知道大燕律法还有多少个那么明显的漏洞存在。那些漏洞非但惩治不了违反律法的人,有可能还会让人藐视律法。 从此将律法当成随地吐痰的东西。 容铮现在就在顺天府,她身边站着的童稚, 从早上到中午都不经意想与她搭话,想投靠她,但每一次都被她以别的话题给挡回去了。 要么就是主动不提起此事。 让童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容铮继续看着那官家小姐的案卷,时不时问道:“听说那采花贼是童大人你抓的?” 童稚紧张地回答道:“此人作案总共有三次,而且每次都采的那家小姐,实在可恨至极。” “这么说来, 那小姐还遭受了三次侵害?”容铮瞬间蹙眉道:“她报案在几时?” 童稚道:“小姐报案时已经是第二次之后,在第三次,我们还是等对方...完事才抓到他。” 此话一出,童稚明显感觉到太子脸色忽地沉下来。 让他不得不小心用词。 童稚又道:“按燕律规定,奸、淫、掳掠者按罪状量刑,轻则施以阉刑,重者直接砍头。” 容铮道:“施以阉割后呢?” “再交三十两赔偿费可无罪释放。”童稚小心翼翼道:“这是从太、祖、皇帝时的规定,早前还规定得到受害者原谅的犯人,可花三百铜板获得释放,后来先帝时期则加强了刑罚。到如今又增添一条按自首量刑,轻则罚重款然后再蹲牢狱一年。” 自首量刑?容铮对这条保持中立的态度,因为自首量刑的影响很大,不是她一二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 就是那条蹲牢一年,似乎比先帝时期更轻了。 她便道:“如今那采花贼可对自己犯的罪,供认不讳?” “开始,那采花贼还失口否定自己没做过。”童稚说起那个采花贼都快嫌弃脏口了,他道:“后来又说他和那小姐是两情相悦,一口咬定要对她明媒正娶,这样她的名声也好听点。” 容铮听罢瞥了他一眼:“对此,你是怎么看待的?” 童稚说起那个采花贼和那位小姐的家人,他就不禁摇头道:“小姐的家人有明显为了女儿声誉,自家声誉的倾向,所以下官一直没有对采花贼判罪。” “而那家小姐不肯,于是便搁置下来了。” 他刚说完这件事,正要打算说另一件事。 容铮忽然翻开了燕律法典,她翻到了奸、淫、掳掠罪那条,确实发现了有这种宽容的条律。可用钱或者婚娶来赎罪。 但在这种天高皇帝远,交通不方便的世界来说,这样的律法无疑是在纵容犯罪,并且惩罚力度完全不够,反倒给人一种纵容犯罪的感觉。 她觉得既然大部分的人守法,那就必须保障他们的利益,如果不是这些守法的人,燕律还怎么可能被摆上台面管理着社会秩序,所以她需要拨正这条律法。 因为这条律法完全没有照顾着受害者的感受,尤其是在封建社会下,父母之言大于天这种愚孝的风气,只会让受害者受到多重伤害。 于是,她便道:“正是小姐家人的态度,所以你迟迟不敢处死采花贼,是吗?” 童稚便尴尬了起来,其实这事他也有错,明明他才是顺天府衙,可以主持公道,却因为对方是一位郡王的亲戚而不敢动采花贼。 童稚没有敢出声。 容铮目光忽然变得凝视着童稚,她道:“孤的巡察卫可以给你用,童大人,你敢用吗?” 童稚的表情明显一顿,似乎有所犹豫。 容铮没有给他考虑的机会,她明确表示道:“今日你不处理罪犯示众,明日天子脚下任何京官将会丢进脸面。届时,童大人得罪的人可不只有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此话一出。 童稚冒起了冷汗,他开始不停点头道:“是,是,下官这就去办!不过还请太子殿下能将巡察卫派来协助下官。” 容铮答应了他。只是她见童稚连这样人证物证皆在的案子都畏手畏脚,实在是令人瞧不起。 为此,她必须派一个能镇得住现场的人去监斩。 那人便是常子龙。 下午时分,常子龙被童稚请去了地牢,他开始还以为童稚要对他秋后算账什么的,结果这个童稚对他巴结的很,还说凡事让他做主。 常子龙怀疑童稚的目的,但是他不会去怀疑太子殿下的安排。 既然殿下觉得他是最派的上用场的人,那他就不必顾虑了。 连童稚都觉得太子殿下安排妥当,为人着想,她居然派常子龙替他执行采花贼的死刑,这样哪怕他遭上面的人情绪,上面的人也会掂量一下亲自执行的人是常太公家的人。 有常太公这层背景下,郡王都不敢不给他一个面子。 于是,菜市场门口临时摆了个问斩现场,本来由顺天府监斩的人这次由巡察卫协助监斩。 连现场都没布置好就匆匆拉了采花贼推到菜市场口。 采花贼眼见自己的缓兵之计没用了,整个人吓得失魂。 他本来想利用那官小姐家爱面子的弱点上,谋求活命的机会,然后他也知道顺天府衙是个墙头草,最怕得罪贵人,所以他也抓住了顺天府衙的弱点来利用。 本来计划好好的,被他侮辱了的官家也派人来交涉,他还觉得自己挺有机会出狱的。甚至童稚还得给他准备烧鸡美酒。 他就认为战战兢兢的日子应该就会过去了。 他不用死自然也不用怕,对他来说睡了那个女人,是她的福分,对她就是公狗对母狗的那种渴望。 随即,采花贼赶紧大声喊道:“我不是采花贼,我是刘小姐,刘...。”家女婿。 他还没说完,常子龙见他要对大庭广众喊出那名现在受尽精神折磨的小姐的名字,他猛地一脚踹在他的喉咙口。 “啊——咳。”采花贼的喉咙瞬间被他的脚踢碎,失了声,甚至勉强发出的声音也只是呜呜的声音。他立即吐了口血,双目瞪大,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按规矩动手。 常子龙此刻正气凛然,怒目相对此采花贼。大喊一声:“欺辱良家女子,罪该万死!” 说罢,他举起大砍刀,阳光照耀在那口砍刀刃上,反射出一道代表正义光芒笼罩了常子龙的身影,同时刺向了采花贼的双目之中。 采花贼猛地瞳孔一缩,下一刻,惩恶扬善的砍刀在常子龙之手,化作一条法鞭朝采花贼的脖子砍去。 上面坐着的童稚见这常子龙一点不按他的时间来,他唯有配合他赶紧从签筒里,拿出令箭,迅速往地上一扔。 “哒”——令箭落地。 同时人头瞬间落地,半空中飞溅出一道血柱,那血就活生生流了一地,采花贼的身体倒在一边还有点抽搐的迹象。 至于人头掉在地上后,就一直滚落下台阶,滚到看热闹的百姓的脚下。 百姓们一个个震惊地看着常子龙,甚至他们还不知道这采花贼采的是谁,只知道他是个坏人,下一刻就被小霸王给砍了脑袋。 不管怎么样,在座当了母亲的妇女纷纷叫道:“杀的好啊!杀掉坏人!” “这人是专门祸害我们老百姓的,之前被抓到一直没消息。今天倒好,坏人终于得到报应了!” “天道好轮回!小霸王干得不错!” “这下子京城内被他玷污的姑娘们,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大家都对常子龙赞不绝口,倒是对身后坐着的童稚没有多少关注。使得童稚觉得自己办了好事,还是没落个好。 果然这帮平民就是难伺候。只不过童稚很快又想到那些上官,又暗道,都是一些让他落不到好的人。 常子龙第一次面对这种众人为他欢呼的声音,他砍完人,将刀交给了刽子手,然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围观的百姓们抱拳:“这是我巡察卫常巡都该做的事情!” 话毕,他隐约感觉到人群中有人在帮忙给他大声助威,还有些人趁机说,这个采花贼祸害不止一个姑娘。 可他听说这个采花贼只对那官家小姐...,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能保护那位小姐,他为何不大声宣传,于是他挺着腰对着大家指控这采花贼。 “不仅仅是京城,这该死的采花贼还祸害了不少姑娘,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家都受其害,我常子龙虽没有亲手抓到采花贼,但有幸能亲自砍下采花贼的头给姑娘们一个交待,给百姓父母一个交待,我这巡都就没白做!” “我这牢就没白做!同时,这也是我们太子殿下亲自为顺天府下的令,誓死要斩采花贼!” “不容他再伤天害理!” “要为伸张正义,要为保护无辜百姓而守大义。这也是我常子龙出狱对自己许下的誓言!!!” 此话一出,百姓们很多人都纷纷为他鼓舞,在场的人还有一些和常子龙一样热血的小伙子。 他们都举着拳头吆喝:“杀死采花贼!!杀死采花贼!” 然后旁边早就观望许久的巡官司们,他们纷纷也跟着呐喊道:“伸张正义!保护无辜百姓!!” “伸张正义!保护无辜百姓!!” “伸张正义!保护无辜百姓!!” 一时间现场的欢喝声宛如敲击战鼓那般气势澎湃。这一刻常子龙得到了百姓的认同,他亲手斩首采花贼,那伟岸的身影也深深地被一些人记在心里。 人群中一个丫鬟就红着眼睛回到主家,她激动地告诉小姐,坏人已经死了,正义得到伸张。而小姐也会在时间的流逝中,会慢慢地走出了阴影,重新过上好生活。 倒是这官家的父母不知是悲是喜,他们怕女儿以后就这样没人敢娶,然后孤独终生,又怕女儿自杀早早地离开他们。所以为人父母在和采花贼的谈话中露了怯,让采花贼抓住了他们的软肋。 这下子他们也自责起来,然而没有自责多长时间,官家小姐亲自选了一个二婚落魄秀才嫁出去了。 那秀才也是个身世悲惨的人,自己被叔叔吃绝户赶出来不说,他的妻子也跟一个猎户逃了,而且生的孩子还不是他的。那孩子也没良心偷袭了他,抢了他剩下的钱就逃跑了。 这秀才从此只能落魄在天桥为人写字写信,但还是不能温饱,就在一天那秀才终于饿晕了,恰好被那位官家小姐拜佛回来的途中发现了,她便救下了秀才。 然后交往当中两人交换了彼此的秘密,从此凄惨的两个人互相取暖成为了彼此避风港。 常子龙还亲自将采花贼的尸体扔到瘦狗岭,这瘦狗岭本来就是个乱葬岗,一到夜晚阴气沉沉到处都是鬼火,凡是路过的人哪怕是大白天都吓得不敢再从瘦狗岭走第二回 。 常子龙觉得这种采花贼不配得到义庄的埋葬,采花贼只配被野狗吃掉,等尸体被吃了,采花贼剩下的骨头也只有被太阳爆晒的下场。 他现在对罪犯极其的深恶痛绝,哪怕是砍了那采花贼,他还觉得不够,甚至脑子里仍旧会浮出,这采花贼当时试图将受害的小姐暴口而出的画面。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那一脚没踢出去,那位小姐被曝光了身份,她还能有勇气活下去吗? 常子龙想到这就是一阵后怕,他第一次庆幸自己脚踢的那么优秀。 然后他摸摸腿道:“今天你是大功臣,晚上我就回去泡个脚让你享受享受。” 常子龙从瘦狗岭回来,一路上他逐渐反思起来,反思的比平常还有多,同时也觉得心情十分的沉重。 区区认为一个采花贼都能迫害到那么多人,影响至深,那其他更坏的坏人呢? 这世上还有比采花贼更可恨的坏人。而且,他们现在正活在世上不断对弱小无辜的百姓加以迫害,也不知道多少无主孤魂因为他们而含恨而冤。 常子龙越发觉得自己的道路还真的是任重道远,但是他不怕,因为有太子殿下走在前面,她会带着自己一路走下去,直到...太子殿下坐上那御正殿的宝座,重振大燕国! 而斩杀了采花贼一事似乎有着一层微妙的影响。 京城内的治安虽然还有很大的隐患,但起码小偷小摸的事情减了不少,就连童稚晚上去查看申报上来的案件,都整整少了一叠,他一时心情就复杂了。 没想到一次现场斩首,它起到的震慑会令作案率减少那么多。 看来他这个顺天府衙,也许还没有常子龙亲自下刀来的那么震慑。 童稚现在仍旧还认为常子龙是因为有个叫常太公的爹罩着,所以他才能无所畏惧,不怕报复。他终究不是常子龙,他不可能没有顾虑。 然而童稚却不知道,常太公自始至终都没露面,他也没有以公谋私给儿子谋个好职位。 就连巡察卫考试都是他自己拼来的,这一切都是常子龙自己的功劳。 而童稚缺乏的永远是一颗能为正大光明的心,更缺乏自主担当的勇气。 第155章 太子殿下的处境 这三天京城的治安明显比以前好一点, 可没过多久又乱了。 因为京城又发生一件官员袭击案。 事情起因是这样的,朝廷里一位三品外派官员正准备出京,却忽然遭到袭击导致他昏迷躺了一天一夜延误了外出的公务。 为了在外的公务能早点完成,陛下就派了另一个人代替他外出。 这件事私底下让不少人人心惶惶, 面对这发生了三品官员被袭击的案件, 童稚当然吓得脸色惨白, 他还以为自己的乌纱帽要不保了。 于是, 他就战战兢兢查案。 结果仔细一查,他发现这个三品官员是在自导自演生事,根本没人袭击他。 对方是想利用最近的治安案作为掩护,逃避自己被外放出差的任务。准确来说就是想偷一份懒。 童稚十分愤恨将这个吓自己的大人,简直目无王法, 他就将此事告诉了容铮。 容铮对他的查案能力还是有所认同的,为了避免再有人效仿这名官员来浑水摸鱼, 拖她后腿。 容铮利用巡察卫监察的权力对那名官员进行监视,当然巡察卫没权力入院, 她只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那就是从厨房下手,直接吃的那官员上吐下泻,然后再也装不起昏迷不醒。 这件事让慕晋深知道了, 他勃然大怒, 立即将这名怠职的官员赶出了京城,并且终身不得回京。 然后容铮又开始着手调查开城候赵泸家传兵谱被盗一事, 为什么兵谱最后会被挂在沈元秋的府邸前? 这里面有着她种种假设, 目前她还不知道江湖贼人的动机,她也不认为是简单的挑拨。 一旦她发现动机,那她会很快抓到这个扰乱治安的罪魁祸首。 由于京城的作案犯不止一个, 导致整个京城到了晚上就实施宵禁,十分的不方便。 而且这些人时常频繁作案,作完案后,又藏匿一段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明显是在伺机而动,容铮还发现童稚记录下来的治安案,很大一部分是没有共同作案的嫌疑。 可一时之间京城多了那么多治安案,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在团队作案。 这其中到底有着怎么样的联系? 容铮尚且未知。 容铮最近每天都会往顺天府跑,童稚也不得不直接在顺天府住下,再不敢回家休息,以免耽误公务害得自己乌纱帽不保。这世上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乌纱帽。 而容铮这么多天反反复复查已经上报的案件,她看的倒是不嫌眼花,童稚在旁边已经快眼花了。 他忍不住问道:“太子殿下,为何您总是在这些案子来来回回地查?是否有可疑的地方。” 容铮放下案卷,又重新拿起另一份案卷,她问他:“童大人觉得这些治安犯人会藏在哪里?难道他们会比作为京城本地府衙的你,还了解京城?” 童稚不敢说自己掌控整个京城的动向,毕竟京城那么大,那么大府区,人又那么多,他根本不可能完全知道。但也知道至少三成的治安动向。 他道:“起码下官管理的区域当中,并搜不到那些人,而且大人们又不肯开放私院,哪怕下官已经有所察觉也无法去查证。” 容铮听罢,她哦了一声,又问道:“你想进去查吗?” 话到此处,童稚瞬间闭上了嘴巴,对他来说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反正到最后损失的是大人们。 只不过他也非常奇怪,京城里那些普通的百姓为何却没有受到贼人的滋扰? 容铮没有跟他废话而是道:“想去还是不想去?” 童稚当然不敢说个不字,他勉强点头道:“能查案的话,下官自然当仁不让,只是行动却不是下官能左右的。” “那就让常子龙和赵思齐协助你办事吧!”容铮好不容易将自己正在培养的两个年轻人给拉出来,目前在她看来,赵思齐比较有前途,其次才是常子龙。 童稚当然巴不得两个毛头小子帮自己,哪怕坏事了,也轮不到自己背锅。 更何况查的治安案中还有开城候自家的事情,赵思齐赵巡都自然会对自己家上心点,那他就可以少费点力,多争点功。何乐而不为呢! 童稚当场就答应了。 很快容铮的命令就被人传到了巡察卫所,赵思齐听说自己也被殿下拉出去办事了,他心里还蛮高兴的。 可是在听说兵谱案,他内心又有些愤怒,当然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憋着一股气就等着破案的时候发泄出来。 常子龙自三天前砍了采花贼后,他在京城当中也算是个红人了,走在大街上,还有姑娘朝他丢水果。 从前他是小霸王的时候,人憎狗厌,连阿婆看见他都走的比往常都快,现在就不同了,阿婆看见他不仅夸他,还说想介绍孙女给他认识。所以常子龙自己可谓是享受到了被人追捧的快乐。 他道:“太子殿下既然给了我们机会,我们就一定不能让她失望,最好是今晚能将治安案的罪魁祸首给抓住。” 赵思齐却有自己的看法,他说:“目前为止,凶犯都是隔一段时间作一次案,然后又迅速消失一段时间。” “最让我觉得可疑的是三品官员家的宅邸,如果凶犯逃到他们家去,以顺天府衙和巡察卫的权力,我们压根不能进去搜查。” 常子龙听罢,他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咱们都是京城土生土长的娃,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些大人的龌龊,等一下去顺天府报到的时候,我一定要告诉太子殿下,那些人是多么的阴险。” 赵思齐点点头道:“坏就坏在他们不肯配合,陛下似乎也没有明确的态度。” 说着他就忍不住叹气了,他们大燕的圣上,总是会在党争的时候变得拎不清,但凡是牵涉保皇派,圣上总是会出奇的宽容跟随自己的臣子。 而跟随陛下的臣子自然忠心,但他们又何尝不是利用圣上怕自己少一份力量对抗太后的恐惧心理,来谋求自己的私利。 赵思齐又道:“眼下我们只能依靠太子殿下了。” “可陛下又不喜欢咱们殿下,怎么可能会给殿下开放权利。”这点连常子龙这么粗心的人都能看出,陛下是多么明显的打压太子殿下,压着东宫的主权。再加上太后娘娘,虽说太后娘娘没有明显打压殿下,但却对殿下一直处于坐视不理的态度。 常子龙越想越觉得太子殿下的处境很难。 他道:“赵思齐,我们要快点多办点案积攒实力,获得声望,才能帮得上太子殿下。” “我再也不想看见太子殿下一身才华,满怀抱负却无处施展。那样我看着心里都觉得憋屈!” 赵思齐欲开口告诉常子龙,太子殿下的处境确实很艰难,但太子殿下却也刻意让自己低调下来,为得就是降低她在南镜所掌握住权力的风头。 毕竟现在的南镜才刚刚开始,太子殿下得为南镜拖延点时间发展。 同时,赵思齐仔细分析过太子殿下布散的势力,就比如河间府,河间府地处粮要区,四周都是陛下亲信的军队。那太子殿下的那微弱的势力就形同一颗随时会被堵住的死棋,这也是为什么陛下不怎么针对太子殿下的原因,因为主导权还在陛下自己手里。 然而南镜不同,太子殿下的权力得到了一定的独立,但由于山高水远,从京城去一趟南镜都得半个月,所以太子殿下回到京城,她自己的势力又那么远,正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到时候出事,其他人只会随殿下这座大山而倒塌,所以这也是陛下又掌控了太子殿下命运的筹码。 同时也是陛下为何不急着打压殿下,反而有开始培养殿下的原因。 当然,赵思齐可不认为陛下是重新对太子殿下寄托起了希望,并不是,是正好相反。 这么多年下来,陛下压根都斗不过太后娘娘,以至于到自己的部分势力都被太后给削弱了。 更别说陛下最强盛时还只是勉强与太后娘娘达到一个势力平衡的状态,可现在不同了,现在朝廷上外戚势力开始抱团一致对外,比陛下的保皇派还要团结,估计随着形势的转变,陛下会以后变得举步维艰。 陛下意识到这点,当然会产生焦虑,恰巧,这个时候太子殿下忽然冒头,首先她肯定是直接被陛下打压,等打压后,也许陛下或者陛下身边的人就会意识到,只是一味地打压太子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甚至会随着太子的势力壮大,而让其反噬。于是陛下才会松了口。 当然这只是赵思齐的一个假设,现在的太子殿下势力不小,但也不足以直接拉起一个队伍与陛下抗衡。 那样的话,殿下到时候面对的势力可不仅仅是陛下一个,还有太后娘娘。 如果殿下这个时候不沉住气,也许她会提前遭遇双方的打压,不仅陛下,就连太后娘娘都不会准她崛起,而面对外敌,陛下和太后娘娘会在共同的利益上达成一致,最后集体打压下就能让太子殿下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朝臣们宁愿观望,也不敢公然支持太子殿下的原因。 赵思齐身边有很多读书人,在他没有进巡察卫时,就已经对太子在河间府的壮举,充满了赞赏,并且让这些读书人开始默默地关注她。 不仅仅是文人,还有年轻的武人,他们听说太子殿下在巡察卫双轨试里大赞武人风骨,并且对文人武人一视同仁,就已经获得他们的认同。 目前为止,大家似乎都在观察着太子殿下,等待着太子殿下的一鸣惊人,等那个时候殿下再一呼万应,众人便会趋之若鹜地效忠她。 这些是他赵思齐看到的属于太子殿下的一大片潜力前景。 只可惜,他现在猜不透太子殿下在想什么,她现在压根没有主动招揽贤才的兴趣,甚至连慕名去东宫拜访的名士都拒之门外。 这个命令是容铮从杨忠义进城后就已经下了,没想到被黄禹执行到现在。 让赵思齐觉得太子殿下是不是在筹谋什么大计划?毕竟在他看来,太子殿下是不会做没有准备好的事情。 他大哥赵思年对太子殿下的看法也是如此,虽说他很生气,很讨厌太子,但大哥起码是认同太子殿下的能力。 只可惜大哥死了心要跟随穆王殿下,他也没办法阻拦了。 赵思齐想了想,他道:“子龙,从你砍下采花贼的头颅时,那一刻你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常子龙说起这是,他便激动的脸红心跳道:“自豪!!以惩恶扬善,为民除害而感到自豪!” 第156章 千秋拓被绑架 千秋拓最近都会从顺天府路过, 他想顺便看看太子殿下办案办的怎么样? 如今他听说太子还算顺利,便十分欣慰。 尤其是他在看见巡察卫的两个巡在顺天府进进出出后,像起到了带头的作用,后来一群的巡官司都开始在顺天府进出自由了。 让千秋拓有中顺天府被巡察卫包围的感觉。 太子这中迅速掌握治安案决策上风的手段, 也得到了千秋拓的赞赏。 不仅是他, 连其他官员路过在看见巡察卫天天在顺天府进进出出, 有的人还特地停下轿子特地看看顺天府的牌匾, 确定这是顺天府而不是巡察卫所才肯罢休。 其中缘由千秋拓自然很清楚,他便道:“童稚那厮定是能推脱就推脱。” 随即,他就没有去打扰太子,而是选择了回府。 坐上轿子的那刻,千秋拓觉得头有点晕, 于是就叫轿夫赶紧带他回去休息。 轿夫跟旁边的轿夫对了个眼神,转眼之际, 四个人抬着千秋拓进入了一个胡同口,一帮人拐进去后, 就再也没出来过了。 一天后,丞相府的护院接千秋拓时,特地去皇宫门口打听他的消息,御台所的侍卫都说看见丞相坐轿子回去了。 护院就回去等千秋拓了, 可等了一天都没看到人, 到了晚上二夫人找老爷,大家才意识到千秋拓好像一天都没回府了。 大家再联想到最近的治安案。 二夫人差点没晕过去, 她赶紧派所有的下人去千秋拓的同僚家找找。先是赵泸后来是葛秋, 然后是杨忠义的府上,之后是各个尚书府,这些地方都没发现千秋拓的身影。 这一刻二夫人终于意识到丈夫可能出事了, 因为千秋拓平日里除了这些地方,他压根不会多去别的地方就会回府待着。 可以说他并不喜欢在外面随便逛,而是喜欢在书房看一整天书。现在书房里除了放了本诗经在桌子上,其他的书籍则一概没有碰过。 于是,二夫人立即派人去顺天府报案。 容铮本来要从顺天府收工,没想到临了还能遇到有人报案。连童稚的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他现在就很想回府睡觉,结果遇到千秋丞相的家门子来报案。 说是千秋丞相失踪了!! 童稚整个人呆滞了,他回过神来一个激灵,连瞌睡虫都吓跑了。 “太子殿下,您听到了,这次是相爷他!” 容铮她神色一紧,迅速转身返回顺天府,然后询问报案的下人千秋拓会去哪里,还有他喜欢去的地方。 她在听见老丈人每天下朝都会特地从顺天府路过,然后打听自己的事情,又在听说自己很忙后,他就没有打扰转身离开了。 而今天跟往常一样只不过他来了之后,再回去,人就不见了。 容铮心里越发感到不平静,她万万没想到凶犯的胆子已经大到敢绑架当朝丞相了。 她迅速派人去打听轿子走了哪些路,童稚这会儿人已经傻了,对他来说丞相失踪是脱不开的关系的,如果丞相没有安全回来,那他已经不仅是乌纱帽会被摘下,而是脑袋。 童稚意识到危机感,他立即道:“太子殿下,按照下官的经验推测这一类人通常会走小巷子,然后将人藏起来,而且相爷本人也不会随便上轿子,如此一来很可能是熟人作案。也就是再去找那一批的轿夫。” 说着他派人去找轿夫。 然而传来的消息说轿夫也跟着失踪不见了。过后,巡官司查到了一顶疑似丞相做过的轿子,容铮听罢,她起身亲自去了现场。 到了现场,容铮就看见了那顶熟悉的轿子,已经被推倒在巷尾的墙上。 这是一个叫太平街的巷口,老丈人回丞相府时确实要经过这个地方,只不过为什么轿子会这么明显地扔在巷子里? 童稚就钻进轿子检查了一圈,最后他在座位上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他就掏出手帕然后扫到手上,凑在鼻子上一闻,瞬间他的意识有些涣散起来。 等他出轿子呼吸了新鲜空气,他才缓过来道:“太子殿下,这是迷、药。虽然微量,但足够让人昏迷了。” 容铮将他的手绢拿过来闻了下,确实会让她有点晕,只不过她还得亲自去轿子里确认一遍。 容铮掀开轿子,她看见座位上铺着的蒲团整整齐齐,不像有人挣扎过的迹象。还有那个迷、药,这就代表千秋拓并没有意识反抗,是直接被人扛走的。 眼下她已经不想去纠结,派人将附近的人家都打听了一遍,他们好像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有一户居民见过,只不过他们的证词有些玄乎,尤其是那家的厨子说自己在窗户看见有轿夫扛着轿子路过,开头他还疑惑这里面没路走了怎么还有人进去,只觉得是去什么找人的。 然后他就没多想了,等洗完碗出去倒水,他一时兴起又想起那么鲜有朱红四人轿子路过,指不定是什么达官贵人在巷尾找人,于是,他就好奇地去瞧瞧,结果发现巷尾的胡同根本就没人。 他可不觉得自己眼花,毕竟那抬轿十分明显,寻常百姓是坐不起的,所以特别的令他印象深刻。 如果轿子折返,他一定会看见的。之后越想越不对劲,这户的男人就张口闭口说自己看见过轿子路过,而且那轿子却在没有路的地方凭空消失了,到现在轿子忽然又出现了。 男人就指着轿子害怕地说:“这肯定是阴间的鬼轿。” 童稚也被他吓了跳,但他觉得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派官差将此人抓回顺天府审问。 容铮并没有反对童稚抓人,她留下五个巡官司留在这里保护案发现场,然后跟随童稚回了顺天府审问这个唯一见过轿子离开的目击者。 目击者叫钟老二,他在一家酒楼当大厨的,今天恰好休息在家煮了碗面条吃,没想到他在窗户口的水槽前洗碗,刚好看见了有轿夫抬着千秋拓的轿子走进巷尾。然后就跟他说的消失了。 童稚问了他其他可疑的地方,钟老二摇了摇头,就一直在说自己只看见了轿子,其他一律不清楚。 容铮坐在一边,她观察钟老二,见他眼神敢直勾勾看着童稚,似乎也不害怕,回答也是只说这么几句。 她便问道:“钟老二是在哪里的酒楼当大厨?” 钟老二还不知道问话的人是太子,只以为是哪家贵公子,他就道:“公子去过五品阁吧!我就在五品阁附近的百花楼做事。” 童稚听罢,他也道:“百花楼虽然不是御用酒楼,但也是京城内的名楼之一,平日里一些贵人都喜欢在这个消遣,喝酒,听小曲。” 难怪这钟老二并没有害怕的意思,应该是见识多了,所以也就没有普通小民那样胆怯。 现在老丈人不见了,天也已经黑了,古代的晚上因光线黑暗也开始制造了视野障碍。 容铮很清楚破案最佳时间就是二十四小时内,这样即便凶犯抓住了千秋拓,他们也没那么快去转移一个成年人出城或者...杀害抛尸。 当然最后一中情况,是容铮最不愿意假设的。 她现在还搞不懂对方绑架千秋拓干什么?于是,有史以来,容铮的心少有地开始烦躁起来。 容铮在看向童稚时,他正踩着官靴围着钟老二打听其他的事情。而钟老二能回答的都回答了就是没有他们想要的关键信息。 她就这么盯着童稚的官靴,一会儿走一会儿停,直到转身,他的靴后跟沾着一些泥土。 容铮立即起身走到钟老二身后,去看他的布鞋,后跟同样有一些明显的泥,而且比童稚更多。 容铮抬起自己的金靴,发现自己的脚跟后也有一样的泥。 忽然,一个念头从她脑海升起。 容铮迅速问童稚:“那附近一带可有下水道?” 童稚听罢整个人一愣,显然他也不知道,倒是钟老二点点头,他奇怪道:“公子,那里确实有条下水道,只不过那洞口还没有一个人的脑袋大,夏天堵住的时候我还得用手掏,真的是臭死了。” 容铮立即道:“带我们去找那下水道。” 钟老二就站起来带路。 童稚扫了钟老二半天,他觉得这个家伙似乎不是一般的平民。于是建议容铮不要亲自去。 但是容铮已经跟着钟老二出去了。童稚只好多带几个官差,和几个灯笼、火把、朝钟老二家附近的下水道去了。 起初钟老二家附近的下水道上铺着石板,巡官司和官差拿着锄头撬了几个地方都不顺利,石板铺的非常牢固。 童稚认为这么牢固的地方,可不是几下就能撬动的,而且这里都是居民下水道不是大排水口,根本没必要在这里挖,倒不如直接从下水司动手。下水司好歹是管理下水道的部门,只要查查他们那个下水道图纸就可以知道了 他正要将自己这个建议告诉太子。 巡官司一个小伙子将石板翘起来了。大家一起将石板搬出来,再照着泥土挖了半米,终于挖到了下水道。 果然和钟老二说的那样,洞口只有人脑袋那么大。童稚觉得这样根本是浪费功夫,可太子殿下似乎不死心,让人继续挖,挖出这里的下水道的外廓。 童稚不知道她在坚持什么,再等巡官司和官差挖到五米长时,终于撬到一块压在下水道的石板。等人搬开石板时,下面一个呈现正方形可以容纳一个人宽度的洞口就出现了。 童稚见此顿时傻眼了。 还真的有人在这附近挖宽水道口!要是他没记错上面最浅的下水道口可能小点,但是下面积水池却很宽很深,否则大量的水怎么排出去。 容铮让人先别下去,等一下,等过来会儿用灯笼测试一下会不会灭,灯笼伸进口子时,蜡烛没有熄灭说明里面有空气在流通。 于是,她正要下去,童稚就赶紧阻止她道:“太子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孤打算看看这下水道。”容铮淡淡道。 童稚坚决摇头,如果就这么让太子殿下下去,到时候她出事了,自己的九族都不够赔的。 于是,他拼命地阻止,甚至还挡在下水道口。 容铮见他挡着,她便伸出手轻轻地推了下童稚,童稚就一屁股坐在下水口塞住了下水口,然后容铮抬起脚照着他的脑袋一踩,将他整个人踩进了下水口。 “咚”一声,童稚整个人掉了进去。 “救命啊!救命啊!好多咕噜噜...水。”童稚在下面尖叫不已,声音非常的凄惨。 这时一个巡官司将火把伸进去,他还大胆地往前一照,火光顿时照亮了底下躺在的童稚,巡官司见水并不深就立即喊道:“童大人你快站起来。” 童稚看见有人在上面,他赶紧爬起来朝他伸出手,求救到:“快,快拉我上去!!!” 大家就站在下水口边,朝童稚伸出手,想将他拉上来,结果越拉越觉得童稚变的越重。现在二个人都拉他不上来。 这时,童稚突然吓得破了音:“好像,好像有东西抓住了我的腿。” 东西?容铮立即多派了几个人拉童稚起来,果然增加了两个人就将童稚拉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大家童稚下面还有一个抱着他的双腿不放。对方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具体样子,只是倔强地抱着童稚的大腿。 然后就跟钓鱼一样将两人拉起来。 童稚上来就一脚踹开扒拉自己的人,他吓得哆嗦起来:“这,这是谁啊!?” 容铮蹲下来给了那人手绢擦擦,发现并不是千秋拓,对方身上虽然全都是泥巴黑灰,但他身上的衣服就是轿夫穿的。 容铮拍了拍他的脸问道:“还记得丞相去哪了?” 旁边趴在地上的童稚对着容铮的表情,显得十分的纠结,他心里头总觉得不得劲,怎么感觉是太子殿下故意推他下去钓人的? 而救上来的轿夫呆滞了好一会儿,等巡官司带来一碗糖水,他喝了几口才恍惚道:“好黑,好多东西,爬我脚上咬的我好痒,然后...然后好大的水就把我冲出去了。” “说清楚点,其他轿夫呢?相爷被绑去哪了?”容铮继续拍拍轿夫的脸,轿夫呆呆地转过头,看着她只是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一个水牢里面很多东西咬我,也很黑,只能听见大家的声音,然后他们和我一样都被水冲出来了。” 此话一出。容铮迅速扒开他的裤腿发现他腿上并没有什么伤口,倒是一股地下道那股泥腥味。 容铮迅速站起来,朝巡官司和官差们道:“附近有没有鱼场?” 一名官差道:“殿下,附近是有个鲶鱼场,还是沈家的。” 与此同时在看不见人的地方。 千秋拓被绑在一艘渔船的凳子上,由于天太黑,他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模样,却也看出对方是个练家子。 因为没有人能在船头一直笔直站着,任凭摇晃都巍然不动。 他的女儿就是一名武功高手,他又怎么能不知对方的功夫怎么样,绝不仅仅是普通的练家子那么简单。 千秋拓道:“我早就听说京城的治安案是江湖人所为,当初只是一个猜测,却没想到是个事实。” 对方用沙哑的声音同他道:“你同爷说这话,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 “那我倒要问问你什么目的?”千秋拓道:“本相也不想为这些小事丢掉性命,那样太不值得。” 对方听罢忍不住冷笑起来:“很好,爷就喜欢和这么爽快的人打交道。” 说着他指尖飞速一甩,一枚飞镖将绳子划断。 千秋拓松了绑后,他问道:“你大费周章将本相绑到这里,看来也是在躲什么人。” 那人冷笑连连:“如果爷告诉你,今天有多少人找你,又有多少人想和我一样绑架你,你还会像现在一样淡定吗?” “本相行得正坐得端,不知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才会让你们盯上我。”千秋拓已经注意到那枚飞镖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柳叶刀子,这柳叶刀子起初他的妻子也用过。后来和自己成亲了,她就退出了江湖,柳叶飞刀自然也跟着消失了。 那人听罢却道:“莫家功夫就是莫家老太爷所创,他那这柳叶刀也是从海市偷出来传播到江湖。” “而他的孙女便是你的妻子。” 千秋拓闻言,他顿时警惕到:“你的目的是什么?” “治安案都是小打小闹,相爷。那群人都是一下水道的老鼠,只要有心一打就是一窝。”说着,这个人特地走到千秋拓面前,然后点了他的穴道,这时千秋拓才看清他穿着一身海市的杀手服,只是不知多少日没换已经破了好几个洞了。 他道:“先别管爷的目的,爷只是要告诉你,像你这中忘恩负义背信弃主之人,日后是没有好下场的。” “另外,下水道那些都是爷来京城没有路费,又不方便行窃就培养出来的散盗。” 说完,他自己先跳下湖底然后沉下身子就没有再出现了,似乎是潜有到其他地方去了。 千秋拓坐在渔船上,他久久无法平静起来。他没想到二十年前的余孽至今还有人存活着,宛如这渔船下的鱼群那般杀也杀不完。 华贵妃哪怕死了,她仍旧阴魂不散,并且有许多人在她死了还是愿意替她卖命。 他想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让这些人跟个狂热的信徒那般誓死也要追随她。 次日清早渔船随着漂流,一路飘到一个港口去了。 刚好港口就已经聚集了一帮巡官司,他们在看到渔船时,纷纷激动起来:“太子殿下果然跟您猜的那样,船顺流而下,来到东港口了。” 容铮却面露担忧,她怕老丈人会受伤,或者受了什么刺激。 毕竟绑他的人十分了解下水道的构造,并且还故意留下线索让她去追踪老丈人的下落。 其实昨晚容铮带着人到渔场的湖边,渔场的老板告诉她船少了一艘,她就猜到千秋拓可能被绑在船上,飘到哪里去了。 现在找到了千秋拓,她也应该松口气了。 等船一点点靠岸时,会水的巡官司们纷纷跳下水去拉住船身,然后用铁钩挂着船杆,一头的绳子扔到岸上的桥头绑好。 船总算是稳住了。 千秋拓被人请下了船,他首先就看见容铮步下生风地朝自己赶来。 千秋拓反而沉下头,语气复杂道:“让太子殿下担心了。” 容铮刚要开口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千秋拓却让她打住,然后让人送他回府邸,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至于其他的轿夫分别在不同的下水道被找到了。 童稚就随便审问一下这些逃过一劫的轿夫,本来以为得不到什么好线索,结果,轿夫告诉了他震撼一年的线索。 那就是下水道聚集了一帮不明人士,还戴了不少的金银珠宝在下面玩骰子,轿夫们当初被冲下来的时候恰好看见那群人。 童稚惊起而站,他立即将此事禀告了容铮。 容铮便将这个消息传给了开城候和沈元秋,由他们带着兵堵住下水口缉拿那些私藏凶犯。 结果没出一天的时间就抓到十五个凶犯,根据他们审讯时交代,自己做了什么案,又从哪里来? 当容铮问他们谁带他们过来的,这些人都露出迷惘的表情,一致摇头,唯一一个知道点什么的,还说是对方是一个江湖英雄。 这让大家都觉得是个笑话,江湖英雄会包藏他们干这中龌龊的事情吗? 之后的治安案一件件排除下来,容铮发现挑出来的案子,都是一些偷玩三品官员的古玩,和揭发贪官的罪证,这些都是凶犯们称为江湖英雄的人做的。 再结合根据官员家的交待,他们其中还有一些失踪的书信未找回,尤其是景王的印章。 第157章 她留下鸡飞狗跳 千秋拓安全回府后, 他就开始向慕晋深抱病请假在家。 从回来后,他就一整天待在书房内不出门,除了丫鬟端饭菜进来, 其他时候, 他一直俯首在书案前一味地翻着一本手札。 他都快将手札翻烂了, 还是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千秋拓开始心生恐惧,自从昨晚看见那个海市杀手后,他一直有种预感,似乎有个他未曾察觉的惊天阴谋在酝酿着。 哪怕华贵妃死了,她精心策划的东西还是被活着的人继承下来,并且深不见底已经潜藏了二十多年。 他原以为华贵妃死了, 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大家再也不用活在恐惧当中, 人生又会重新开始。 可昨晚的那个人,他的出现明显是在警告自己,即时华贵妃死了, 但她留下来的一切也一直阴魂不散地觎视着大家,让大家鸡犬不宁。 只要哪天该生事时,她就会露出深渊般的獠牙来吞噬大家。 现在千秋拓不确定华贵妃在生前,她到底知不知道王妃还有孩子活着? 如果她知道,那一切将不堪设想, 殿下也会凶多吉少。所以千秋拓这会儿翻阅华贵妃的手札,就是想看看她生前都做过什么事情,哪怕只是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他也希望能从中找出什么些蛛丝马迹。 很可惜的是他没有找到, 他越看手札越发觉得是华贵妃特地留下来嘲弄他的。 自己在华贵妃面前是多么的废物,他心里是清楚。尤其是在他娶了妻子莫向容后,华贵妃就时常针对他, 打压他,让他不得不向她低头。 而后来他实在是受不了被华贵妃摆布,所以才会投靠容王殿下,受到容王殿下夫妇的保护。 为此,千秋拓一直念及着容王夫妇的恩德,他也对两人留下的遗腹子而念念不忘。 这会儿,他找到什么线索,只能去常青园拜访妻子。 千秋拓来到常青园,他就遭到虹姨的阻拦,虹姨说:“夫人说过,老爷不得靠近常青园半步。” 千秋拓面上淡定,其实心里已经非常着急了。 他尽量压着自己的声音道:“麻烦转告夫人,当年我收的遗物当中有一本手札,并且里面提及过她。还希望她能知道。” 虹姨听罢,她的脸色顿时一变,她很清楚这件事非同小可,而且她也没有资格帮忙转告内容。 于是,虹姨就进了佛堂将此事告诉莫向容。 莫向容果然站起了身,她走出门口并没有走出园子,而是隔了一段距离跟丈夫道:“阿拓,有什么事?” 千秋拓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他鼻子一酸,但也没有耽误正事。 他驱走虹姨,跟莫向容道:“抱歉,我欺骗了你,她没有在手札里提起你,是我为了见你才故意撒了谎。” 莫向容便叹气道:“施主,找贫尼有何事?” 千秋拓道:“当年我投靠容王殿下是为了我们的女儿,想必你也是理解的。” 莫向容点点头:“我也是支持你那么做的,你无需对她感到愧疚,甚至是背叛。如果非要说背叛,也许我才是背叛她的罪魁祸首。” 千秋拓摇摇头道:“这事不怪你,都怪我,她既然都能将主意打到还没有出世的孩子身上,就说明我们所有人一直都在她的算计之下。” 包括陛下。 只不过陛下这么多年和太后娘娘斗的昏天地暗,多少已经忘记了华贵妃的可怕之处。 但他不能,因为昨晚,华贵妃的杀手又有一个回来了。 他道:“我昨日就是她培养的海市杀手绑走,那个杀手似乎带着她的指令过来的,我不知道华贵妃下了什么命令,所以很担心华贵妃下一步会对谁出手!” 此话一出。 莫向容沉默了会儿,她缓缓闭目,思考起从前她和沈家姐妹相处的点点滴滴,这会儿常青园外面的花开的正盛,一阵风吹来,那花瓣就脱落了几片,随风吹到了她的僧鞋边。 莫向容再睁开眼睛,她瞧着花瓣,忽然说道:“这些玫瑰花是你送来的?” 千秋拓道:“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我们得尽快搞清楚华贵妃下一步,她到底想干什么!?否则,否则我们当中不知道谁会有危险了!” 他失口而出的不安,待话落,他顿时愣住了,随即就朝莫向容露出个惊讶表情:“莫非,莫非是,是殿下!!” 莫向容这时也露出了担忧的目光,她道:“施主,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宣扬,包括...那孩子。” 那孩子指的便是千秋燕。为人父母无论做什么,都会考虑到孩子的安全。 千秋拓哪怕不甘心,他也唯有对女儿隐瞒下来,只为了不用多一个她遇到危险,而他也会选择和殿下一起承担华贵妃的攻击。 当下,他深深地朝妻子沉下腰,他低下头充满歉意道:“是我无能,这阵子女儿就拜托你了。” “我虽不知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但我一件事必须提醒你。”莫向容看着丈夫纠结又为之惭愧的表情,她轻声劝道:“你不要动。好好待在原地,静候佳音,看她如何地去破局。” 千秋拓再次抬起头时,他的双眼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你的意思说让我放弃殿下。” “可是殿下她还年轻,她根本不是华贵妃的对手!” “她身上流的是沈家的血脉。”莫向容深深地道。 最后莫向容没有否定也没有表明态度,让他放弃太子,她只是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千秋拓,然后她退身就入室关上门了。 千秋拓待在门口,他一时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他唯有书信一封告诉太子,让她最近小心点,也许会有人暗算她。 东宫此刻十分的安静,宫女们各司其职,太监们也安安分分守在自己的地方。 黄禹将东宫的人管理的非常好,虽然规矩严格了点,让人感到不舒服,但总比勾心斗角送了命要强多了。 而且容铮特别命令,她的宫内但凡二十岁的宫女如果有意成家,她可以放她回去,至于太监如果想回家她也会给一笔安家费。 她本来好心如此,结果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没一个想回去,甚至还误会她的意思过来请求她不要赶他们走。 他们可以不要东宫那么好的待遇,只为留下来。 东宫的太监和宫女们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安分又明事理的主子,他们平常除了打扫和维持东宫运转就没有其他事情做了。而且每个月的俸禄虽然才二两多,但每个月都会有从皇宫里送过来的贡品,但凡是过季的贡品丝绸,太子都会赏给宫女太监们。 对他们来说过季的丝绸,仍旧是贡品,仍旧是许多人有钱都难以买的东西。 然后是东宫内每天进的水果,太子殿下一个人又吃不了多少,她为了避免浪费就许宫内的人一起解决,然后不知怎么的,东宫的宫女太监居然开始自产自销摆起了夜市,吸引了其他宫殿的人过来买东西。 对容铮来说只要不打扰别人,而且又不张扬,这些她是睁着眼闭着眼可以给予的便利。所以以至于他们东宫成为了整个皇宫宫殿里,最清闲,又最有油水的地方。 尤其是一些不爱勾心斗角的宫女太监,都急着往东宫里钻。 以往东宫都是别人避之不及的地方,现在却成为了闹市一样的地方。 容铮今天本来打算去顺天府看看,她还没出门口吴奇就带了一封信过来。 说是老丈人送的信。 容铮打开信瞧了一下,里面是老丈人的一些日常嘱咐,然后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他说:“时刻谨记安全,注意保护自己。” 容铮心里多少有数了,恐怕还是跟昨晚的事脱不了关系。看来她得去查查了。 随即她将信搁在书桌一边,后头吴奇又带着一封包好的食盒给她。 吴奇到:“殿下,这是千秋小姐亲手为您做的糕点。” 容铮闻言,她的心跟随着多跳了一拍,她让吴奇下去,自己亲手打开食盒,本以为能闻到食物的清香,她却没想到里面搁着的是一本...手札。 封面还有金体大字:沈氏手札。 第158章 多年的真相在前 容铮翻开第一页, 上面写着文晋三十年三月,春游踏青,然后里面写的都是她爱吃什么, 不喜欢吃什么, 讨厌什么, 她又特别热爱什么。 尤其是冰饮。容铮再翻下去,一页页地翻阅直到最后一页,她发现里面的内容通通都是一些吃喝拉撒睡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 除了手札主人著有沈汝兰之笔值得关注,其他的并不起眼。 容铮第一次认识到那个可能在出生时就死掉的华贵妃,看起来她的生活和常人无异,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她刚要搁置手札时, 随意连着两页开始翻开, 恰好有两张叠着,她本来没有在意,但是两页隔中间的那一页, 似乎可以将字句连起来读。 容铮微微一怔,她没想到自己偶然间还是能翻出一条有用的信息。 只见第一段和第三页的第一段连起来读,就变成了:求生反死,求死反生。龙生龙,凤生凤。何为凤?孰为龙? 容铮很快联想到她那位原太子亲兄弟, 他也曾经在书房里写过这么一句话,只不过和华贵妃内容不同,所表达的意思读起来却有点联系。 原太子写的是凤龍窃国,连起来何尝没有那种凤窃凤, 龍窃龍的意思,这让她有种像是他专门回答华贵妃的感觉。 容铮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也许又会迎来前人设下的险局。 上次她身份差点暴露, 就是靠明容宫的手帕暗示她,这一次又会是什么?容铮开始快速思考起来。 顺天府衙童稚,自从随着太子殿下办了几天案子,让他整个人感觉自己将一年内的公务量都给做完了。 同时他也不得不给太子殿下打上一个公务狂的名号。 今天下午他终于审理完了犯人,这些治安凶犯都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将口供记录下来后,就亲手交给了欢公公。 欢公公没接,而是提醒他自己处理。 于是,童稚就挑了几个犯事比较严重的秋后问斩,之后的都是流放要么送往矿场做苦工,并且由于这些人多多少少会点武功,他专门请了会武师将这些人的功夫废了去。 这么来来回回也算是处理完了,童稚折返回自己的家时,他迈入房间躺在床上,习惯性翘起腿让夫人给他捏捏腿,但却落了个空,他奇怪地坐起来,找了找人,发现夫人并没有按往常那样回房间。 “夫人。”童稚刚开口叫妻子。 几乎同时,横梁上方有具尸体重重地砸了下来,直接砸在童稚的脚尖前只差三寸之近,然后尸体还惯性地翻了个面,正好她的眼球几乎快瞪出来,死不瞑目地惨状对着童稚。 童稚吓得往后一仰:“夫,夫人!!” 很快房间一股阴风吹进来,将房间门关上,现在本来就是下午,再这么关上门,房间内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童稚将双脚缩回床上,他挨着床边,难以置信地盯着妻子的尸体。 意识到可能凶手还在房内,他刚要大叫救命。 他的喉咙就被人掐住了,那人此刻正无声无息地蹲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对方已经在童稚的床上,他似乎从头到尾都在看童稚从惊慌失措到求救的表情,就像品尝节目那般变态。 他启唇像提问般问童稚:“至亲死了会是什么滋味?” 童稚被掐住脖子无法发出声音,但他拼命想挣扎,却还是无法动弹。就连脖子上的手,都感觉像是蟒蛇缠脖一样让他后脑勺发麻。 身后的杀人犯却开始擅做主张自我介绍:“爷叫苏庆,海市人士。” 此话一出,童稚的瞳孔瞪大。 苏庆则是一边掐着他的脖子,一边兴致勃勃道:“爷刚刚看出来了,你看见妻子死了丝毫没有悲伤,反而先顾着自己的性命。” “你是不是很怕死?”苏庆自言自语地道:“别怕,求生反死,求死反生。你告诉我,你想死,还是不想?” 童稚惊恐地点头,由于点了头,他感觉脖子上的手加大了力气,让他直接喘不过气来,再随着意识的模糊,他两眼一翻,眼看就要死过去了。 苏庆却忽然放开了手,他满意道:“留你一命。” 他迅速放开了童稚的脖子,童稚想跑,可是没等站起来就被苏庆踹在夫人的尸体上,然后他吓得往旁边一滚,再没有勇气去开门了。 苏庆反而坐在床上,他高兴地翘起腿道:“你果然跟她感情不深,她死了,你只是感到害怕而不是伤心,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说着,他突然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拍着额头道:“对了,你是叫童稚吧?” “我要找的人应该就是你的没错吧?” 童稚想发声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出声音,他只能害怕地点点头。 苏庆这才满意地点头:“很好,爷没找错人,你确实是指示上要找的人。刚好爷制造那么多案子,就是为了观察你的办案能力,如今看来确实是个人才,否则我派出的诱饵也没有那么快被你抓到。”说罢,他下了床,蹲在童稚的面前,然后伸手掏了下自己的口袋,将一封陈旧的举荐信拿了出来。 他展开在童稚的面前,另一只手指捏着那泛黄的信封道:“你还记得这份信吗?” 信封上熟悉的字体,正赫然写着:“容王亲启。” 童稚顿时觉得呼吸快要停下一般,他目瞪口呆地盯着那封信,一动都不动了。似乎是对突然拿出来的信封感到极度的震惊,而震惊的同时他更多的是恐惧。 苏庆见此,他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果然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不过正好顺爷的心,从此以后你就当我在京城的眼线吧。” 此话一出,童稚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找自己先杀了字觉得妻子向他立威,现在又要让他当眼线。 他只要敢摇头,下一刻,他的脑袋就会被拧到另一边去。 但是他又无法开口。 苏庆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他似乎更喜欢对着一个哑巴说:“当初可是娘娘推荐你,你可要知恩报恩。” “你现在应该还知道是哪个娘娘吧?”话落,他解开了童稚的哑穴,童稚猛地咳嗽几声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就跟蚊子一样。 好像是被控制好一样。 童稚看着他颤抖地道:“容...王妃娘娘。” 话出,苏庆眼神一闪迅速掠过一道寒光,他俯视他道:“很好,看来你是个没有忘本的家伙。还算是有可取的地方,那么爷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 苏庆伸手将童稚的衣领给扯过来,他低头在童稚的耳边说了几句,起初童稚听着茫然,后来他却回以难以置信的目光。 苏庆似乎十分满意这样的表情,他最后说了句:“就在容王府的书房里,你找到了,这个大好的功劳就是你的了。” 童稚有那么瞬间犹豫了,但在看向已经死掉的妻子,他有些沉痛更多的是恐惧,在对生死的选择,他自然是选择生机。 于是,童稚沉下头表示了自己的意思。苏庆见此十分的满意,他直接扛起起童夫人的尸体,告诉他:“大可放心,你的妻子我会处理好,不会让你被怀疑。”话毕,他趁着天色将尸体带走了。 只留下童稚呆呆地坐在地上,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死亡的气息中反应过来。待他感觉没有那么害怕时,他爬起来,慢慢地沿着茶桌站了起来。 他先是一顿小声的抽泣,然后是没了声,最后过了一炷香,丫鬟上门问他需要洗澡吗? 童稚低着头让丫鬟打水过来,他则是在丫鬟走了后才抬起头来,然后抬起双手慢慢地扶着自己的官帽,最后,将原本松动的官帽紧紧扣在自己的脑袋上。 他清楚的知道,哪怕自己现在去求救,对方也有机会杀了自己。 并且光是那封书信就足以让陛下对他失去信任,到时候他不仅失去妻子,失去乌纱帽,说不定连他的性命都会丢掉。 他童稚再无后退可退。他不能再失去一切。想到此处,童稚忽然觉得自己很窝囊,为什么随随便便就被人掐住了七寸,拿他的生死来威胁? 苏庆是这样,那些大人们也是这样,还有那么多人私底下看不起他,通通只会将他当成狗腿子使唤。 既然,他们将自己当狗,那他童稚就要堂堂正正好好为自己活一次!! 童稚的眼神忽然变得阴沉起来,他逐渐抚平了恐惧,因恐惧而生的不甘,愤恨,逐渐变成可以支撑他走下去的勇气。 童稚等丫鬟打来了水,他在房间里洗了个脸,面对着铜镜里的自己,他决定了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 那就是去容王府找到那个东西,然后他要亲自进献给太后娘娘,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次日清早,巡察卫所的训练声响亮,大家都练习的非常刻苦。 常子龙在旁边监督,他时不时给手下几十个俯卧撑,虐的手下苦叫连连。他虽然也非常辛苦,却感到非常满足。 因为巡察卫所总算开始正常运转了,他们巡察卫已经帮顺天府找到治安凶犯出了次风头,让巡察卫们可以在亲卫所御台所面前争了口气。 常子龙觉得十分痛快,于是为了保持队伍的体能,他就开始加强了体能。 反正最近没有案子再发生了,不如多训练一下。 然而没过多久,赵思齐就匆匆带人过来了。 他道:“子龙,我们接到渔民的报案,说是在河边找到了穿着疑似官家妇的尸体。” 常子龙顿时一愣:“我们还没抓起那帮坏人吗?” 赵思齐他自己也不确定,只好道:“我们去看看才知道,说不定就是有漏网之鱼。” 于是两人带了一帮巡官司去了,不去还好,一去,就连常子龙都吓到了,只见那具女尸面容都被什么东西吃烂了,泡的身上都是水肿,并且身上的首饰没有少一件。就像是死了的随葬品一样齐全,只是这人沉睡的不是陵墓而是泡在水里。 赵思齐一看就知道杀害这官家女子的人一定不是求财,也许是求色?但是她身上的衣服完好,也不像是被强迫了。 唯一一种可能就是这女子或者女子的家人得罪人了,或者被报复了。 他的猜想刚刚好,果不其然顺天府的官差过来查看,好几个当场吓得跪地:“是,是童夫人!!!” 话音落下。 一道晴天霹雳顿时劈向了在场所有人的人,包括常子龙,他呆滞地看着尸体,一时之间脑子有些放空了。 尤其是赵思齐还在旁边叹气道:“应该是被漏网之鱼报复了,快去通知童大人吧,就说他的夫人...。” 顺天府的官差赶紧回去通报。 过后童稚过来,他二话不说抱着妻子的尸体,堂堂正正地痛哭了一场。 这件童夫人被杀案,直接震动了京城上下。 前脚顺天府衙刚刚破了治安案,后头,他的夫人就被人寻滋报复给杀害了。 这件事震动了朝野上下,令不少官员将心比心,他们都是当官,平常办事肯定会得罪一些人,他们也怕人报复,正所谓狡兔死良狗烹,这些人纷纷向慕晋深进言,一定要为童稚主持公道,早日抓到凶手。 慕晋深当场批准了,他命容铮亲自查此案,好以此给童稚一个交待。尤其是要查查京城里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容铮接旨后,她在下朝时特地找上了童稚。 童稚现在的表情十分悲伤,人也被打击六神无主。 容铮见他伤心过度,她觉得自己公事公办也许有点冷血,但眼下紧要时刻就是要让凶手血债血偿,以慰童夫人在天之灵。 她道:“童大人节哀,为了早日破案抓获凶手还童夫人一个公道,孤请问夫人不在的时候,童大人回府后可有所察觉?” 童稚闻言,他顿时瞪着容铮,然后啥也没说就甩袖离开了。 旁人见此,还忍不住为童稚说话:“太子殿下,童大人丧妻心切,还请您莫要怪罪。童夫人生前本来就是个乐善好施的人,童大人对朝廷也是劳苦功高,可惜老天这是无眼才会让童夫人早早地离开人间。” 说着那位官员一边叹气一边离开了。 容铮待在原地,她反而对童稚那个不再唯唯诺诺的眼神感到奇怪,按理说,一个平常怕事怕惹麻烦成性的人除了自己到极限发生转变,剩下的似乎只能用伤心过度来解释了。 容铮同时也忍不住反思了一下自己。 也许,自己对童稚太多的偏见。 她刚这么想时,欢公公亲自过来寻她了。 欢公公走过来先是看看她有没有事,然后他才不安地提醒道:“太子殿下,老奴的眼皮最近总是无故跳,夜里睡觉也总是梦见娘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娘娘有何事相托,还请您和老奴去一趟明容宫看看她,也许娘娘是想念你了。” 容铮见他带着两个黑眼圈,不像是说假的样子。 她便答应去明容宫给华贵妃烧柱香,至少给还活着的人一个念想吧。她一直很感激欢公公几次三番帮助自己的,现在她也能回报他一次。 于是,容铮便去了明容宫。 再一次来明容宫的时候,她刚进门就看见那个叫老宋的疯太监,他正对自己咧着嘴笑的开心,似乎很喜欢她来明容宫。 容铮对他回以微笑,算是给他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她进殿里开始给华贵妃烧香,她对华贵妃也心怀感激,如果上次不是她在椅子上留下线索,也许自己的身份会被夏嬷嬷曝光,到时候她的下场自然能想象到。 而现在她给华贵妃烧香,同时也算是给她还了个愿,表示感谢。 容铮便跪在地上给华贵妃磕了几个头,还没起身,旁边的欢公公也跟着跪下来一起磕了几个头,磕完后,两人互相搀扶地站起来。 欢公公对她感到十分欣慰,他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太子殿下,就不由感叹道:“娘娘她强势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到临了的时候,她所有的温柔还是留给的殿下。并且希望殿下能够好好的活着,最后出人头地。” “现在老奴亲眼看见殿下可以独当一面,等老奴两腿一伸也能挺起腰杆子跟娘娘说,殿下您跟她想象的一样优秀。” 容铮的心情非常复杂,她无法告诉欢公公,自己其实是容王的女儿,是容王妃的女儿。并不是他口中的华贵妃。 那她可不可以猜测,也许华贵妃她...。 余下的容铮不敢再想象,她唯有感激道:“欢公公,你大可放心孤,孤不会让母妃失望的。”更不会让她父王失望。 欢公公只是点点头,然后他拿起袖口擦了擦眼角,似乎又像想起什么一样,他抬头道:“对了,老奴差点将那件事忘记了。” “殿下,您等等。” 容铮疑惑地看着欢公公走进了寝室内,然后他翻了梳妆镜的抽屉,从里面的胭脂铁盒又拿出来一封泛黄的书籍。然后就近一看不像是书,好像是一本手札。 欢公公高兴地走过来,将手札放在她的手上,他语气里尽是藏不住的怀念道:“娘娘在怀着您的时候,就时常对老奴说你以后长得像谁,喜欢吃什么?是不是跟她一样不挑食?” “这手札本来该提早给您的,但是您非得去南镜,于是老奴就耽搁下来了。还好今天记起就顺便将娘娘生前的遗物交给您。” 此时此刻,欢公公却不知道容铮却在接到手札时,她的双手已经微微颤抖了起来,她的双目在目及手札的封面,上面也是明晃晃写着:沈氏手札。 一样的沈氏手札,字体却不一样。 若说老丈人送来的沈氏手札上面的字体娟秀笔刀锋利,又霸气,那眼前这本字体,娟秀大方又不失...灵气。 两本手札,两种不同的笔迹。 而眼前的这本手札明显和她在书桌上刻的字一样,或许是意识到一个可能摆在自己眼前即将揭开的又一个真相。 容铮的声音有些颤动,她道:“公公有没有看过这本手札。” 欢公公没有发现她情绪上已经有些不对劲,他笑着道:“老奴哪有资格看啊!” 对啊,他哪有资格看啊。。 而雕刻的字如果雕工不好,雕的不像自己的字迹,又有谁会看的出来呢?这是容铮脑海里呼之欲出的答案。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将手札揣在兜里,走之前,她还特地坐在那张修好的椅子上,轻轻坐下,她正对着殿门口看着那在门框内的小角天空。容铮想,曾经趴在这张桌子前的人,她曾经在那一刻想过什么,她雕字的时候又是如何地担心自己的孩子。 担心她的孩子长大能不能渡过难关...。 这一刻,容铮眼睁睁地看着那照进殿内的阳光,无比刺目,又反着光让她双眼感觉难受。 待她再反应过来时,不知不觉,她早已双泪俱下,无声的泪水从脸颊一滴又一滴落在桌上,打湿了凤字,使得凤字比往常更加镶刻的显眼。 “殿下!!”欢公公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殿下从来不是那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她很坚强,而且也非常优秀。 压根不需要人替她操心。 殿下本身就是个独立的人。 然而这一刻,欢公公有些动容,说到底殿下从小就孤零零一个人,她能如此坚强是因为没有人能够依靠。不然殿下有人呵护有人关心,那样她就算是娇气一些也许会比如今更快乐,更自在。 与此同时。 童稚决定去容王府那刻,他已经换了身衣服扮作送菜的人站在门口,而接待的嬷嬷喊他进去送菜。 童稚很快就顺利地进去了。 他花了钱支开了嬷嬷,然后钻进了容王的书房,看着这布满灰尘的案台,烧了一半的蜡烛,还有书架上早已经被蜘蛛网布满的书籍。 童稚趴在地上开始敲地板,一路敲,等敲到第八块木板格,终于空心回响的声音传到他耳朵。童稚立即将地板撬了起来,撸起袖子,将手伸进了下面的空箱,然后终于拿出一块裹巾,一块龙凤白玉佩,还有...一封容王的亲笔信。 他刚想拆开这封信时,身后一个人影渐渐接近,对方拔出了绣春刀抵在童稚的脖子边冷喝一声,亲卫所主官沈巍的声音传来:“好大胆的下人,竟敢私闯书房重地。” 沈巍说着一脚踹倒了童稚,童稚倒在地上转身时,他的面貌彻彻底底地暴露在沈巍面前。 沈巍顿时整个人一惊:“是你!童大人!!” 童稚面对这刀刃,他似乎没有往常那般害怕,而是轻轻用手一推,他将书信还有婴儿的裹巾和一块最能证明身份的龙凤白玉佩举了起来,在半空中,他沉下脸道:“带我去见太后娘娘,就说二十多年来,曾受王爷提拔之恩,如今...下官已经为她找到小世子的下落。” 此话一出,沈巍先是愕目以对,然后是露出质疑的表情,最后他立即愤怒地朝他再次劈了过去。 沈巍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王爷死了多少年,你等居心不良的人还在为了能升官发财荣华富贵,而欺骗太后娘娘。” 说着他的刀立即要砍下,却在半空中被沈立林用剑给抵住了。 沈立林手里还有一封信,他阻止了沈巍,沈巍有些难以置信到:“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沈立林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他反而举着信对着童稚道:“这是你送来的信?” 童稚见苏庆给他预防的信送到吏部尚书沈立林的手里,他顿时阴笑连连:“我死了,你们就永远不知道小世子在哪!?” 此话一出,沈立林立即收起剑,然后他一手按住了弟弟的绣春刀,生怕弟弟伤了童稚,只不过,他站着整个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有质疑有谨慎也有杀意正互相交织着,似乎对容王世子的存在也感到难以置信。 第159章 太子?世子? 容铮带着另一本沈氏手札回了东宫。 她回到自己的书房, 翻阅着这本也许属于自己亲生母亲的随身日记。容铮每一页地看,每一页的品读,越读心里却越被触动。 因为这手札里写的都是有关她的内容, 她在未出生时,自己的母亲就如何的期待她出世后, 又如何的照顾她。父亲又是如何期待地和她一起猜谜语,猜灯谜。 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对孩子的爱意。 容铮看完后, 她的眼睛也红了一片, 她合上手札小心翼翼地收进自己书柜里, 将它收藏起来。 此时此刻, 她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眼下的局势也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去缅怀那位从未见过的母亲, 还有她的父亲。 只不过和从前宛如陌生人那般认识的父母,这一次, 她是真真切切感觉到了父母对自己的爱。 他们为自己的存在开心过,也为自己出世而充满担忧, 他们无时无刻不关心着自己,哪怕到最后那一刻,他们还挂念着她。 甚至知道会有什么人来害自己。 尤其是在想到自己活着的亲人, 只有太后了。 这一刻, 容铮竟有了一丝想去认亲的念头。 然而次日清早,童夫人一案就让众臣们开始对容铮寄托希望, 希望她能早日找到凶手。 就连慕晋深都宣她快点上朝。 而此时远在西边的慈明宫却处于一种压抑的气氛中,宫女太监们纷纷退离主宫, 只留给沈家的两位大人在此地。 此刻沈巍和沈立林都跪在地上,他们低着头面对着高凳就坐的太后娘娘,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华太后也阴郁着表情,她似乎在确认真假, 她的容王最后留下来的遗腹子。 她的心何尝不是带着期望,同样盼着那孩子能够早日回到自己的膝下,能够早点归位,为她增添一份助力,推翻慕晋深的朝廷。 然后那孩子认祖归宗,取回她皇族正统的身份,继承她父王的遗志成为未来的燕皇。 这就是华太后熬了那么久唯一的执念,她如今年过花甲了,再过一年,慕晋深的太子都要成亲了,到时候她真正的孙儿再回来可能要面对着两股压力。 一股是篡皇慕晋深,一个是篡皇之子慕容铮。 尤其是慕容铮,华太后清楚地认识到,她比慕晋深要出众,甚至手段极其相似于华贵妃。太子说起来也算是符合她们沈家血脉的传承。 沈家从开朝以来便是前朝的皇族,她们从出生就注定睥睨天下,睥睨慕家的江山。 这是如今的慕晋深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同样也是先帝再如何打压沈家,他也无法收拢完整皇权的事实。 她们沈家注定是凤凰投身的家族,谁家为龍都没有关系,只要她们沈家是凤凰命格,那谁的江山都逃不了他们沈家的掌控下。 华太后这会儿听到孙儿有消息了,她感到喜悦,同样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计划下一步,让她能够快速推翻慕晋深。 从此正皇归位,那二十年前真龙天子的预言也会落实,它落实到他们沈家头上。 并且向天下人证明,沈家不仅是凤凰命格,同样是真龙天子的出生地。无论龙与凤都只会出现在她们沈家! 想到此处,华太后的心情总算有了些愉悦,她沉声到:“皇天不负有心人,哀家的真龙孙儿终于要出现了。” 沈立林则是道:“摘星官在半年前已经推测过小世子会归位,只是在之后迟迟未有消息,摘星官便被娘娘您斩首示众。” “如今一个顺天府衙的话,您又怎么能信。” 沈巍也在旁边赶紧道:“我们兄弟镇守王府二十多年从来未曾在书房发现那样的东西,而那童稚竟然在那翻出了东西,不得不说十分可疑。” “也许是他亲自放下去也说不定。” 两兄弟都一致怀疑童稚口中说的小世子的真实性。 华太后反倒拿着书信,她道:“吾儿的东西,我难道还分不清楚。” “太后娘娘,王爷这些年流落在外的东西不少,不能因为一两件就笃定那就是小世子。”沈巍千方百计地劝太后。 这让华太后不得不怀疑他别有用心,于是就叫刘公公驱他走,沈巍就跪在地上不走,他可是太后娘娘的亲外甥,是沈家老爷子六十岁才得的大胖小子。 而且他们那个已故的父亲,还是太后娘娘亲手带大的。 如今,兄弟俩最亲近的便是这个姑姑了。 沈立林相反,他冷静多了,他说:“太后娘娘,待臣和童稚交涉找到小世子,您再高兴也不迟。” 华太后满意道:“立林此事就交给你来完成。” 沈立林这才松口气,然后他拉着弟弟走出了慈明宫。 两兄弟走远,沈巍还是不敢相信说:“这么多年了,谁还知道那是不是世子,又没有什么证明的东西,就连姑姑她都没有见过那孩子,她怎能笃定就是小世子!” 沈立林摇了摇头道:“是不是世子,等我们和童稚见了面,要求他带我们去找小世子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找到之后呢?”沈巍突然阴阳怪气地问了句。 沈立林道:“当然是交给姑姑。” 沈巍又道:“那以后还有我们兄弟俩的地位吗!” 此话一出,就连沈立林都沉默了。因为他也不敢确定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不是会因为世子的出现发生改变。 童府。 苏庆坐在童稚的位置上,他时不时翻了自己在三品官员翻到的书信,然后一同交给了童稚。 童稚收到了书信,他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这不是大人们私底下贪污的账簿。” 苏庆笑呵呵道:“这是爷给你的礼物,也不枉费爷故意在京城安排那么多人扰人耳目了。” 话出,童稚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京城治安会那么乱,都是他搞的鬼,并且他的手下在外面搞鬼吸引所有注意力,他自己反倒低调地搜刮这些三品官员们的罪证。 现在有了这些罪证,他完全可以威胁所有的三品官员。这些人不是朝政要员就是军政要员,但凡一个落马都能让现在的朝廷震上一震。 不过童稚不认为这些罪证能使得陛下断臂也要清理朝廷,压根不可能,人太多了,反而会让这些人抱团,让陛下无法动手。 所以对童稚来说一二个有用,一大堆相当于没用。因为陛下都会主动保住他们。 童稚道:“不知苏爷下一步有什么行动?” 苏庆道:“你知道现在的大人中还有谁投靠过华贵妃?” 童稚有些疑惑起来,难道苏庆不是容王妃的人吗?怎么会提起华贵妃? 他没有立刻回答,倒是苏庆又在旁边自言自语的起来:“华贵妃给这些人的信里,有我想要的线索,你就去这堆人中查查。” “那太后娘娘那边。”童稚有些不安起来:“太后娘娘才是最不好打交道的人,如果他们问起小世子在哪,我又该如何回答?” 苏庆非但没有重视起这个问题,他反而道:“不会有这个机会的。没到时机我是不允许他们打听到世子的下落。” 童稚听罢,他内心一阵阴郁,觉得对方果然是个疯子。但如今自己跟苏庆合作何尝又不是一个疯子。 只不过,他这个疯子不同,他只是不想再忍气吞声,他要爬到对方头上,怎么都要在看不起他的人头上踩一踩。童稚也相当于好奇苏庆会用什么手段阻止太后来逼问自己世子的下落。 童稚刚这么想,苏庆就突然离座,他一个轻功跳上屋顶,瞬间消失在童稚的面前。他离开的时候一阵风铃吹过的声音响起,这是童稚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声音。 风铃? 东宫此刻十分的热闹,因为又是宫女们摆早市夜市的时间,每个月这个时候,各宫都会来这里淘一些自己没有的玩意。 甲仁现在就坐在瓦黄的屋檐上,他看着东宫跟菜市场一样热闹,本来还挺有闲情逸致的。 后来,迎面过来的风,吹拂过他的脸颊,让他为之一顿。 随即他跳下了屋顶。 这会儿连凌飞云都跑出来了,他也没有再偷懒,而是主动道:“你闻到那股骚味了吗?” “我虽然没有听见附近有这个声音,但脑子里响的早就是那风铃声。”甲仁忍不住道。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或许是确认了什么,他们异口同声道:“是苏庆那个叛徒!” 但他们都不知道那个叛徒为什么会来到京城? 苏庆作为两人的前辈,甚至是武教,对他们来说再熟悉不过,此人不仅心狠手辣,并且最擅长侦察,但凡他能侦察到的消息哪怕就在暗卫手里,他也能翘出几个小道消息。 甲仁觉得情况有些不妙,他的第六感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此事没有那么简单,苏庆那个人虽说已经是叛徒,但他不知什么原因却可以在海市出入自由,就连义父楼主都没有明确阻拦他的意思。 而苏庆有一次喝醉酒跟他透露过一句,苏庆说过,楼主之所以不敢阻拦,那是因为他输给了一个女子。而且那个女子是曾经扶持过他上位的朋友,于楼主来说不仅是有恩之人,还是一个跟他赌赢的对手。 以至于后来那女子在海市下了对太子的悬赏令,楼主也不得不遵守诺言在某一天挂起来。 如今已经挂了半年了,该不会...。 甲仁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还没开口。 凌飞云突然就冲了出去,朝御正殿的方向用轻功飞跃了出去。 甲仁赶紧喊道:“飞云!你去哪!?” 凌飞云跳到对面的屋顶指着自己的眼皮子,今天他都不知道跳了多少次了。 他道:“我突然不放心太子,我去接她下朝然后就在她身边候着,你留在东宫视察情况。” 甲仁还没回应他,他已经走了。 凌飞云去往御正殿方向的时候,他跳下屋檐,改成用脚走,并且都挑着容铮平日下朝时会出走的官道上。 第160章 容铮的验证 容铮命胡帮检查了童夫人的尸首发现她是被人从身后勒死的。 尸体泡肿伤口还有尸首身上的鱼腥味, 她都查到了源头,就是在那个老丈人坐渔船漂流的鲶鱼场里。 由于京官们都喜欢一道清蒸鲈鱼的菜,所以就有人特地在靠近京城的地方挖了个湖, 养起了鱼,恰好那个湖改流之后会去东港口。 如果尸体从那漂流, 那尸体就一定会现在东港口让人发现。 她觉得案件比自己想象中要诡异,一种莫名的巧合性围绕着, 让她不得不将一切怀疑指向了...童稚。 就凭她和童稚一起查案的日子里, 她很清楚地了解到童稚是个视官如命的家伙, 她即便不想招揽他, 对他的能力还是有一定的肯定性。 再加上平日里童稚虽然忙但整个人还是非常的整洁干净, 就说明他夫人非常照顾他。 能贴身的两人,即便没有多少感情他们也是互相依赖, 互相信任的。所以容铮第一时间就排除了童稚是杀害他夫人的凶手。 但与此同时,她也完全有理由怀疑童稚在案发当晚就知道童夫人的死讯。 容铮问胡帮:“除了直接被勒死, 就没有其他伤害了吗?” 胡帮摇摇头道:“确实没有其他致命的伤害,只是童夫人的脸按理说不会那么快就烂,我猜一定是当时有人在她的脸上撒上了什么东西, 所以才会让童夫人的脸被什么东西吃了。” 容铮就假设了一把, 她道:“如果是鲶鱼啃的,孤再假设凶手故意将鱼饲料, 或者鲶鱼爱吃的东西挂在童夫人的尸首上,你说会不会造成这种痕迹?” 答案很明显就是这种后天亵渎尸体的手法, 这足以说明凶手不仅冷血甚至还是个变态。 胡帮顿时不安了起来,他道:“若是这样,就足以说明凶手是个丧心病狂的人。死了,他也会故意去作弄尸体。” 虐尸的变态。 容铮抓住了凶手的一个特征, 只要有特征就能圈定范围通过甲仁去找这个人。 既然是江湖人,那她就要用江湖人来抓获凶手。 容铮让胡帮下去,她转身去了公堂,这会儿童稚还在抱病在家没有过来,顺天府的案子很多都被耽搁了下来。 她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帮忙看看已经抬出来的案卷,没想到她看了圈,发现这一批全都是一些京官后宅的事情。 要么是小妾被杀,就是正妻被下毒流产,诸如此类的案件特别多。 但案卷里有共同一个特征,无论是刘大人,王大人,苟大人,都是在京任职的从三品官员。 如果是以往按照童稚的性格,他绝对是能拖就拖,压根不可能真真正正去解决,毕竟这里面的事主也许都不想家丑外扬,所以也没有来催他。 这会儿童稚没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当差的摆了出来。恰好让容铮看见,容铮特地去翻了景王印章丢失的案件,发现案卷的页角翻了卷,显示是经常被人翻过。 她刚要继续翻下去,就听见外面有官差拜见童稚的声音。 容铮放下案卷,她本想直接与童稚碰个面,但这一次不知为何她走着,忽然就直接去了后堂,正好隔着共同一扇窗。 古代的窗纸就是容易戳破,容铮用食指戳破一个洞,她看见童稚匆匆走来拿了那一叠三品官员家宅案卷,然后又将景王印章的案卷拿走,接着不知道吩咐了身边的官差什么话,他才放心走了。 等童稚走了。 容铮从后堂出来,直接吓了那官差一跳。 “太,太子殿下,您还在。”那官差语无伦次道。 容铮示意他不要紧张,她小声问道:“童大人方才与你说了什么?” 也许是什么不要紧的事情,官差想也不想告诉她说:“童大人说这些案卷他不放心别人处理,所以就专门挑了两份一起带走了。” 容铮赞赏一句:“看来童大人还真是一个恪守本业的好官。” 官差也赞同道:“太子殿下,您真是好眼光,童大人虽然很多事情无法决定,可他对我们这些官差倒是挺好的。” 容铮便点点头:“改日,孤真是要为童稚请功。”说着她又似乎是不经意提起一样,又道:“只是童大人最近家事要紧,那么涉事案件他一个人又怎么处理的来,只希望他能节哀顺变早日从失去爱妻的伤痛中走出来。” “可不是呢!殿下您说的对。”官差叹气道:“不过也不用担心大人处理不来,他本来就只处理刘大人和苟大人的案件,那两件案子压的很久了,再不处理估计大人也会受到指责。” 此话一出。 容铮伸出手拍拍官差的肩膀又寒暄了几句,那官差有些受宠若惊,凡是她说什么,他都会答个一二。 最后容铮多多少少都掌握了这刘大人和苟大人的案件,这两个官员似乎就是当初她在朝廷遇到的言官。 她听说这两个人最近连升二级,现在已经是从三品的要员。而顺天府衙只是正四品文官。 容铮带着这个疑惑出了顺天府,本来她想自己走回去,结果迎面撞见了凌飞云。 凌飞云看见她就巴不得飞过来一样,走到她面前,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道:“殿下没受伤吧?” “受伤?”容铮不明他为何有此一说。 凌飞云到:“咱回东宫,这个地方不适合讲话。” 她便叫来了马车,快速回到东宫,等她踏进了东宫门槛,凌飞云就跟防贼似的将大殿门关上,还加上了锁。搞得吴奇等亲卫队一脸懵逼。 因为他们被关在外面了。 容铮奇怪问道:“大白天你把他们关在外面,谁来保护东宫?” 凌飞云道:“面对那个人就算有一百人都不管用,你还是边去书房边听我说吧!” 容铮倒要听听他要给自己说些什么。 她就在前面走着,凌飞云在身后走着,一边打发路过的宫女和太监,他一边观察周围似乎是感到安全,就还没到书房。他开始喋喋不休道:“千秋燕她不能来保护你,以后可能就只有我能保护你了。” 容铮满脸的疑惑。 凌飞云便将自己遇到的海市杀手告诉了容铮,并且强调她的悬赏令,似乎是被一个叫苏庆的家伙给接了。 本来这个追杀令是不能轻易下的,但是苏庆在五个月前忽然叛逃海市,还偷走了楼主的一张追杀令。 这个追杀令一旦带走,即便是海市楼主本人都不能轻易作废,于是海市楼主那阵子联系过千秋燕,让千秋燕可以保护她。 刚好联系的时刻正是千秋燕在河间府保护容铮的那阵子,这也是为什么千秋燕在抓到甲仁时告诉容铮,关于她的悬赏令,就是为了给她提一个醒。 原本容铮觉得只是悬赏应该还不严重,但万万没想到追杀令这玩意还能被人偷了。 她现在连书房都没进去就忍不住拍了下额头,无语道:“你们海市是不是尽出些叛徒?” “胡说八道什么,海市才不是这个样子。要怪应该怪狼子野心的人。”凌飞云顿时不满道:“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苏庆那个王八蛋曾经还是我半个师父,我现在的武功虽然不在他之下,但他要是玩阴的,我一个人肯定招呼不来。” 玩阴的?容铮忍不住想起童夫人的尸体,她就问道:“他很残忍吗?” 凌飞云没有注意到她思考的表情,他开口就满嘴的危险:“苏庆那个王八蛋,我为什么叫他王八蛋,就是因为他做人太阴损,手段下流,还喜欢玩弄别人性命,这些还不是最恶毒的。” “最恶毒的是他的脑子,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一会儿好一会儿坏,似乎就跟得了癔症一样。” 容铮想既然是来了京城的海市人,那海市人在三国之间都算的上是江湖中人,再加上最近的治安案成批成批都是因为这些江湖人所谓。她是不是从这招突破口? 她就询问道:“苏庆有没有虐尸的癖好?” “虐尸?”凌飞云摇摇头道:“勒死算不算?他这个人最喜欢勒死别人,以前楼主不准他杀人,他就拿鸡来过手瘾,一手一个,而且杀完不够的话,还会用石头凿穿鸡的脑袋。” 此话一出,容铮眼神顿时深邃几分,她何尝不清楚有的人杀鸡吃鸡的人可能不喜欢就会去掉脑袋,但是用凿穿的话就未免太不人道了。 如果用鸡来调换童夫人,她忽然有了个猜想,如果凶手杀人是不想官差那么快破案,就直接破坏脸部样貌就行了。 可为何没有脱去童夫人的衣服,而是直接毁了她的脸?来拖延时间。 更别说,当时的官差就是通过衣服和首饰认出尸体就是童夫人。 这说明,凶手本来就想让官差和巡察卫第一时间发现那具尸体是童夫人的。 如此一来,那破坏童夫人尸首的脸,也许是凶手想过一个变态的手瘾。 而且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名叫苏庆的杀手。 既然连凌飞云都亲口说他怎么样的危险,那她也许可以将童夫人之死,包括童稚的异样给联系起来了。 然后得到了差不多还原真相的假设性答案。 容铮抬头望天,她无声叹惜起来,看着这顶头的青天,如果真有老天爷,也许老天爷也没想到在脚下的一片土地,竟然住着那么多藏污纳垢的人。 从前她是看不上童稚那墙头草似的忠诚。这会儿,她只觉得造化弄人。 如果她分析的没错,明天那两个言官有什么事变,那她就可以完全验证自己的猜测。 容铮想清楚了,她道:“今天孤应该没事,明天你再来保护我吧!” 说着她还让凌飞云开门将吴奇他们放进来,免得晚上他们不敢走直接住在外面的过道上。 凌飞云就纳闷了,他看着容铮往自己寝殿越走越远的背影,他就喊道:“虽然你聪明绝顶,但你怎么确定你今天没事啊!” 然而他没有得到回答。倒是甲仁从附近的高树降落,他落地站在凌飞云的身边说:“苏庆确实没有靠近东宫,现在殿下在东宫反而是安全的。” “切,太子就是这么神神叨叨,也不给我这个不爱动脑的说清楚。害得我那么担心她。”凌飞云一边嘀咕着,一边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个老妈子。 尤其是千秋燕不在太子身边守着,他取代了千秋燕后,总觉得有操不完的心。 这会儿连凌飞云都忍不住站在千秋燕的角度评价容铮:“太子就是令人不省心的家伙,我看我今晚别想睡了。” 甲仁无语道:“苏庆就在京城,你我敢闭上眼睛一下,他就敢马上拧断我们的脖子。” 于是又一天过去了。 最近慕晋深上早朝上的勤快,就连老大臣都忍不住对他赞赏有加。 事实上,慕晋深今天接到了自己培养的两个言官的弹劾,他们弹劾的正是千秋拓。 如今千秋拓抱病在府,人不在朝堂,就有人马上弹劾他,实在是让慕晋深忍不住对新提拔的言官产生质疑。难道他们不知道千秋拓对他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 这两个愚蠢的家伙怎么会对自己人下手? 随即慕晋深就打算看情况办事,再不济,太子也会站出来为老丈人说话,然后他可以找个机会驳回两个言官的弹劾。 今天的早朝果不其然,刘大人和苟大人一起弹劾千秋拓贪赃枉法,祸害百姓。 这样一顶大帽盖下来,让众官们都纷纷惊愕了。就连赵泸和葛秋都皱眉看着两位言官,他们此刻在群情激奋地细数着千秋拓的罪名。 什么霸占良田百亩,还有证据递上来。 慕晋深一看发现还真的有不属于千秋府的百亩良田归于他手下,而且还有另一份状书就是告千秋拓占良田的主人翁写的。 慕晋深忽然觉得这两个人来者不善,已经不是弹劾的问题了。 他便道:“有证据也有人证,众卿家怎么看?” 这件事虽然摆出人证物证,但还没有人去验证,葛秋不会允许那么荒唐的事情在朝廷上发生,简直是侮辱了他的人格。 就连赵泸,两人站出来为千秋拓说话:“启禀陛下,事关重大,不如交由我兵部查办,一旦查实,臣第一个将丞相抓到刑部,交给刑部尚书审理。” 刑部尚书整个人一愣,他也赶紧表示:“葛大人所言极是。陛下,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因为他俩人的一面之词就此下论。” 赵泸道:“臣附议两位尚书大人的提议。” 慕晋深满意地点点头道:“此事就交由两位尚书协同处理。” 说罢他看向太子不由皱眉了,发现太子没有替千秋拓说话,她反而一个劲对着两位言官瞧,打量着他们。 这下子慕晋深忍不住重重冷哼一下,沈家出生的果然都是那般冷血。 早先他就听说太子在丞相府门口与千秋拓的千金发生了争执,在那之后,那千金就一直没再出现,太子也不像往常那样去找她了。似乎真的是感情不合了。 之前还有爱妃在他耳边说也许是感情不合,他还不信,现在看来却也算是事实。 只不过,慕晋深心里却觉得不舒服,哪怕他再厌恶太子,他都知道太子应该不是这种人不闻不问的人,现在表现的和他所认识的不一样,难免会引起他的不适。 之后,朝廷上因为两位言官弹劾千秋拓激起一片浪花,等两位尚书亲自要去,也算是暂时抚平了这层浪。 容铮回到东宫后,她心里清楚老丈人不会被人轻易给冤枉了,那样不仅仅是打老丈人的脸更是打了大臣和陛下的脸,所以有人自会处理,她才没有多此一举。 现在她待在书房开始连番叹气着,旁边守着的凌飞云听她叹一次,他整个人就浑身不舒服。 尤其是太子,她还只字不语闷在心里的情况下。 他终于忍不住道:“殿下,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吗?是不是因为我不是你那位美人,所以你不想跟我说?” 容铮现在听到凌飞云这直男般的问题,她忍不住扶额道:“孤只是在为一个人感到惋惜罢了,既然认识他觉得可惜,叹气几声也无可厚非吧。” “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我跟你说就冲我认识千秋燕那个人开始,我就知道她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凌云飞提醒她道:“她说不会来你身边就不会来,以后就是我保护你,你最好跟我多说点让我了解你,以后保护你也顺心点。” 容铮没想到他今天那么啰嗦,整个人就跟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一样。 她道:“孤已经确定童夫人是谁杀死的。” 凌飞云听后,他忍不住惊讶道:“这么快?你是狄仁杰在世吧!” “未免太高看孤了。”容铮只是对身边的人敏感,哪怕只是相处几天的人,再加上她擅于观察,所以无论是童稚还是其他人,她都能以他们为起点推敲一个可能和他们相关的事件。 如今看来童稚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胆小,相反,他受到刺激起到物极相反的状态。 现在的童稚,他的心态和状态已经不是从前那样,所以他整个人也开始变得极端起来。 容铮再没有心情坐在书房里,她想自己是时候该将此事作出了结了。 然后,她看向了凌飞云,忽然说了一句:“关于苏庆的事迹,你和孤挑几件说说吧。不过能详细点更好。” 话落,甲仁也从屋顶跳下来了,他毛遂自荐道:“也许我更了解苏庆那个叛徒。” 于是书房的门一关,三人开始以苏庆为主题有了一番讨论。 紧接着过了一个时辰,容铮在初步上对苏庆有了些了解,只不过,苏庆这个人现在在哪,谁也不知道,他又会何时行动? 同样谁也不知道。 但容铮知道,刘大人和苟大人这两位言官肯定是有什么把柄被抓住了,他们才会弹劾她的老丈人。当然她不担心老丈人真的会贪污,因为对他来说百亩田地根本没必要占,他可能清白到只能让言官抓住百亩田地来作为把柄。 这件事果然没有过一个下午,两位尚书弄清楚了,原来那百亩田地完全是个误会,弹劾的人弹错人了,他们弹的是同名同姓的人,只不过另一个人他姓千,而丞相是复姓千秋,于是两者混淆搞错了。 容铮想果然隐瞒不到什么时候,她再继续留意朝廷的动向,然后中间吃了个饭,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吴奇传来了消息。 说是刘大人和苟大人两人忽然暴毙了,听说是在自己房间脖子被人扭断了,他们夫人发现时都晕死过去了。 容铮便直接去了顺天府,让胡帮帮忙查看两具尸体的死法,胡帮当场确认两位大人的死法和童夫人是出自同一个凶手。 这下子,容铮更加确定了某件事。 她的双眸也渐深渐沉起来,仿佛一面黑湖,叫人不敢凝视。 与此同时童府内,童稚一整天将自己锁在房间内,下人们只当老爷悲痛心切。 而童稚却房间内不断问坐在桌上喝糖水的苏庆,他说:“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不是说好了只是试验看看,逼他们为我所用。” 苏庆道:“他们只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接下来,爷会给你找更好用更有实权的官员,他们都有贪污的证据,只要乖乖听你的话,我就不会为难他们。” 童稚现在心头慌的不得了,他感觉眼前的人不是一句疯子可以形容了,他简直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他哆嗦了下道:“我,我是需要他们的权力,但不是威胁他们,我是想坐上他们的位置。” 苏庆摇摇头道:“那可不行,你现在不宜升官,否则会让人怀疑的。”说着他放下那碗糖水跳下桌,然后他揽住童稚的肩膀,提醒他:“挟天子以令诸侯,才适合你。” 童稚心头一跳,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能告诉我,你让我找他们要贵妃娘娘曾经写过的书信,是要...做?”什么。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自己的脖子冰凉凉的宛如有条蛇缠上来,然后瞬间勒紧他。 童稚忽然感到一阵窒息,他张开嘴巴大口吸气想缓解自己的痛苦。 苏庆不知何时已经俯身在他身后,他的下颚轻轻地搁在童稚的肩膀上,冷冷地警告他:“让你做就做,自己留那么多心眼,难道还能让人救你不成吗?” “如今的你四面楚歌,稍有不慎便死无葬身之地,你说还有谁能救你?” 话到最后明面上的叹息,私底下却是故意地将人逼到绝望的尽头:“这普天之下,应该没有人...再同情你这种人了吧。” 让童稚的双眼失去光彩,也放弃了仅剩的一丝希望去挣扎。 第161章 破案反成造假案? 容铮让凌飞云画出苏庆的样貌, 他就给她画了张四不像的东西,还好甲仁在旁边帮忙添了几笔,才让图画上的人看起来勉强像个人。 苏庆的样貌虽没有还原六成, 但起码有四成了。容铮也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对方,尤其是在京城内,可如果是童稚的话, 也许他已经见过了。 今日, 她再度去顺天府传达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 那就是她破了童夫人的案件。 此事传出去就引来了常子龙赵思齐, 两人觉得自己无从查起,当好不容易去渔场钓鱼,钓到点疑似证据的东西,殿下这边就宣布自己已经破案了。 尤其是常子龙, 他一进顺天府就像个苍蝇一样围着容铮转,嘴里也没有歇着:“殿下殿下, 您真的破案了吗?凶手是谁?” “是不是和报复有关?” 赵思齐在旁边静静等候着太子殿下的解答。 然而, 容铮没有主动说起自己怎么破了案, 她和自己的两位手下道:“孤要给你们两个人一个任务, 那就是去京城各处通报凶手已经被孤抓到了。” 赵思齐二话不说拉着常子龙就出去了。 常子龙一脸懵逼地出去,他拉着赵思齐在大街上走着,一边道:“你脑袋瓜子聪明,告诉我殿下此举是为何意?” 赵思齐有些惊讶地盯着他:“你也发现了,看起来你真的是变化不少。” “我总不能老是那么莽撞, 上次的亏, 我已经吃够了。”常子龙道:“殿下这么做,是为了引出凶手吗?那凶手会那么蠢吗?” 赵思齐没有立即断论,他只是说道:“也许殿下的用意还在后头, 我们只需要配合向整个京城宣传殿下已经破案了。” 之后果然在两人特地的宣传下,半个京城都知道太子殿下找到杀死童夫人的凶手,并且指定要在下午顺天府内亲自审问那名犯人。 此事瞬间令不少的人关注了起来。 想看热闹的百姓也早早地赶来来顺天府附近的衙口,哪怕看不到里面在审什么,至少可以听里面的人通报,这也算是知道了案件的经过。 眼下不仅仅是百姓,还有一些凑热闹的员外,富商们,大家似乎都对这件案子的关注非常高。 “听说太子殿下花了二天时间就找到了凶犯,真是厉害。” “也不知道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 “希望太子殿下能给童夫人一个公道,童夫人这样的大善人在天之灵才能安息。” “哎,老天真是天天闭眼,像童夫人那样照顾我们百姓生意的人少了。” “一个月前,童夫人还给她相公定了一双靴子,现在做好了,我都不知道要不要送过去了。”话出,这个鞋店的掌柜的就被常子龙拖走了。 赵思齐紧随其后,先是给注意到他们的人解释,然后他们才拉着那鞋店掌柜的去了后堂。 鞋店掌柜在后堂,他吓得贴墙不敢动弹:“赵公子,常公子,我,我没犯事,为什么抓我?” 常子龙现在看见这鞋店掌柜就像看见一个财神爷一样,他搓着手眯着眼睛,朝鞋店老板笑嘻嘻起来,看起来还有点谄媚:“这位鞋子店的老哥,本巡都问你点事。” 话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鞋店掌柜的是个什么大人物。 弄得鞋店掌柜的一脸迷惑。 就连赵思齐忍不住往后退几步,离常子龙远点。他突然觉得有点丢脸是怎么回事。 接着常子龙问一句,鞋店掌柜的慢慢地就不紧张了。他开始主动透露童夫人在他店里买了什么,每个月都会给童大人置办行头,听说下个月就是童稚的生辰,所以童夫人早早就准备了。 一大堆都是关于童夫人为丈夫操心家务的事。 原本常子龙还以为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结果越听,他越觉得沉重起来。 就连赵思齐都忽然想起他母亲了。 两人问完后放走了鞋店掌柜的,常子龙靠在掌柜的刚才靠着的墙壁上,他忽然有些惆怅道:“思齐,有时候人真的很无情去残害别人。难道那些冷血的人就没有自己舍不得的人和东西吗?” 说着,常子龙有些沉重的语气道:“殿下她查案时,也会像我们一样伤感吗?” 此话一出,赵思齐便眼勾勾地看着他,只觉得他或许比自己还要粗中有细,还要更容易察觉用眼睛都察觉不到的细节。 赵思齐也不确定道:“我不知道,殿下也是人,她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所以为了能早日破案,我们唯有尽力协助殿下破了这个案子,给童夫人一个交待。” 而不是为了一个脸子一个功劳。 此时此刻他们却不知道,容铮当初为何频繁将他们凑在一起办公务?为得就是他们能互相看到彼此的成长,然后进而互相勉励。 这会儿顺天府内,容铮坐在公堂上亲自审问她口中的凶犯。 旁边是欢公公在见证整个案件。 容铮对着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凶犯,她拍下了惊堂木怒斥凶犯恶毒的手段。 凶犯开头推脱罪行,后来上了夹棍后,凶犯就老实多了,然后他就亲自画押了。 整个过程审讯的特别顺利,外面的百姓得知,他们纷纷群情激奋地为顺利破案而吆喝。 然而下一刻,远方来的一支弓箭,从天而降,直接射到顺天府门匾上,弓箭上头挂着一个白色的包裹,里面装的东西鼓鼓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并且众目睽睽之下。 偏偏在这个时候,暗箭难防的挑衅出现了。 常子龙三两下跳到墙上,他亲自将包裹拿下,还没来得及拆开,附近的胡帮就提着箱子冲了出来,他惊慌失措地喊道:“太,太平间出事了。” “殿下,出事了!” 常子龙将胡帮抓住,他紧张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胡帮刚要说话,常子龙抱在怀里的东西忽然发出一阵腥臭味,随后好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泄露了,一滩血迹沾湿了包裹。 两人见此顿时脸色纷纷一变。 胡帮瞪大眼睛,他惊恐地看着包裹或许是猜到了什么,他战战兢兢道:“童夫人的尸首,被,被砍了头。” 此话一出。常子龙只觉得脑子一轰,更丧心病狂的事都让他遇到了。 他满腔的怒火,无法平息,他遥望四周看着百姓们从开始的激动,到现在逐渐一个个惊惧地看着他,甚至有人开始对着顺天府指指点点,质疑他们破的是假案。 “太子殿下不是早就破案了,抓到凶犯,怎么还会出事。” “难不成里面其实根本不是真正的杀人犯!” “那太子殿下这不是欺上瞒下吗!” “她可是太子!怎么能这样!假案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造孽啊!难道好人死了都不能安息吗!” 一瞬间,风向两头反,逼得常子龙头发晕,他只觉得自己有些站不住了。还好赵思齐扶着他,提醒他道:“快点进去。” 常子龙神色恍惚地走进顺天府,他胸口的衣服都是血,在他将包裹交到胡帮手里后,就由胡帮亲自确认里面的东西。 胡帮看了下他吓得手直抖:“太子殿下,是,是童夫人的头颅。” 此话一出,公堂上下连番震动。就连官差们巡官司们,纷纷惊疑地看向坐在上位的容铮。 如果太子殿下真的抓到凶手破案,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尸体被斩首伤害的事 而且童夫人的头还是凶手故意钉在到顺天府门匾上来嘲笑太子的行为。 这无疑是凶手在告诉大家太子殿下根本没抓到真正的凶手。她破的是假案。 公堂所有人都觉得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太子殿下破的是假案。 就连欢公公都忍不住紧张了起来。他看向太子殿下,发现她坐在公堂之上无动于衷,几乎不眨眼地盯着那颗头颅,等转移视线,她继续对着已经画押的凶犯道:“你可知罪?” 凶犯道:“我知罪我知罪,童夫人是我杀的!” 话出,这句话就形同一份追杀令一样,忽然附近“铛”一声,暗器携着杀意从共同右边的栅栏里冲出,眼看一枚锋利的柳叶刀朝凶犯的脖子狠狠地扎过去,常子龙忽然拔出绣春刀,直接将柳叶刀打飞,那柳叶刀刚弹起来,瞬间落地扎穿了石板三寸的深度。 凶犯见此,他吓得赶紧往太子殿下那边滚,然后他抱着她的腿恐慌地喊道:“殿下,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为什么有人...有人想杀我!” 容铮看着自己腿上的人,她抓着他往自己身后站,自己挡在前面。然后她一边让常子龙朝公堂右侧去搜查,一边让官差们保护配合自己的这名凶犯。 等常子龙找人无果回来。 大家都等一直太子殿下开口,为此次案件做一次说明。 然而大家已经看她的眼色十分不对劲,就连欢公公都有些担忧了,担忧太子殿下想不开直接承认了某些事情。 他便开口主动为太子道:“这应该是同伙!看来是同伙作案对童夫人滋生报复!” 话落,常子龙和赵思齐都纷纷盯着太子殿下,希望她能真的像是这样一样,回答。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容铮扶起了凶犯,她颇感抱歉道:“今天发生的事出乎孤的意料之外,让你受惊了。” 凶犯确实受惊,他非常受惊,他不过是京城郊外捡牛粪为生的,本来接到贵人五十两赏金是来充当一时犯人的,他当时听那个叫黄公公的说是为了引出真正犯人。 自己收了钱还觉得做了件好事,没想到转头就差点遇到性命危险了。 而且太子殿下非但没有像其他贵人一样找人代罪,她反而向自己道歉了。 这一刻,这名假凶犯也一脸震惊地盯着容铮。 原来太子殿下跟他道歉了。他一个草民何德何能。。 容铮开口非但没有解释,她反而主动坦露自己为了早日破案安定民心,才想出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欺骗大家。 这个说法让欢公公无法接受。 他当场就道:“太子殿下如果有难言之隐,咱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您又何必伤及了自己的面子袒护一个凶犯,可别忘记您可是东宫之主!这大燕国的...太子殿下!” 容铮却一直在坚持道:“孤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无需辩解,欢公公尽管如实禀告陛下。” “孤应当受罚。” 欢公公听罢,他抬起手想指她又还是颤巍巍地放下来了,他顿时拂袖,转身朝公堂之外走去,等离开前,他不忘提醒道:“咱家定当将看到的一切,毫无遗漏地回禀陛下,待圣裁下来。” “希望殿下能够好自为之!” 第162章 别人看不见的交锋 谁也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会主动承认错误, 坐实自己的造假案,这在欢公公看来是十分荒唐的事情。同样他也不认为太子殿下那么聪敏的一个人,她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 他非常疑惑为什么太子殿下偏偏在风头浪尖上, 主动暴露自己的破绽? 她到底在想什么?真是猜不透,非常的猜不透。 不管怎么样欢公公带着一些失望回宫了,他回宫后当然不会真的添油加醋给太子殿下添麻烦。 他反而在禀告时, 多提了下自己的意见。 慕晋深本来还没有怎么注意, 现在经过欢公公这么一提醒, 他也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于是, 他让穆奉亲自去查查。 同时,他下了个命令,由于造假案影响事大,太子又在大众面前诚恳认错, 他就暂时对太子禁足十天,希望她能借机好好反省。至于童夫人的案子将由他派的人接手。 容铮被禁足后, 她就没有再去顺天府, 自然她查办童夫人的案件也会转到别人的手上, 而不归她管了。 看似她是脱手了案子, 惹人非议,实际上,凌飞云和甲仁从追查回来后,他们已经确定苏庆的眼睛一直盯着哪里了。 恐怕苏庆盯着的不仅仅是太子殿下,那份追杀令如今在他手里, 他非但没急着刺杀太子完事, 而是继续潜伏在京城里滋事。 肯定是别有目的。 凌飞云觉得这个死变态肯定没有什么好事,他在的地方一定会继续闹出命案来。 凌飞云回到容铮的身边,他直接就问她:“你确定你将他所有的视线都转移到你身上, 这会是个好办法?” 容铮道:“他最终盯着的人还是我,不外乎他可能还有什么其他的企图,但眼下,孤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警告他。” 随即,凌飞云便看见容铮那眼神里充满了寒意,无法得到纾暖,只是令人看着都觉得她现在的状态有些阴沉。 她亲口说着:“当初孤决定背起这口假案的锅时,就已经考虑到了,要么苏庆让孤自动替童稚销案,要么他会出来捣乱不会让孤顺利销案?” “而随着孤给他的两个选择,他一旦选了,孤便可以大概掌握他接下来的行动,然后随着调查就能调查到他来京城的所有目的。” 此话一出。 甲仁眼里是忍不住对容铮的惊叹。如此一来,太子岂不是在童夫人一案损失些小的利益,却会让苏庆主动暴露自己,然后太子殿下就钓得苏庆由暗转明,让苏庆无法在背后躲着暗箭伤人,甚至到最后太子还能让自己在这场较量中转为当中上风。 苏庆自己反倒被动起来了。 此招真是绝妙啊!! 凌飞云似乎也察觉到了容铮的意思,他没有出口,反而担忧道:“你现在有什么突破口可以找到苏庆除了追杀你外,他还带着其他什么目的?” 容铮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隐瞒,因为现在大家都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所以她就明了说:“很简单,童稚拿走的案卷里正好是刘王苟三人的案卷,次日刘苟两位言官便暴毙了。这就很能说明一件事。” “苏庆他肯定在找什么东西,并且这些东西也许跟这些官员有关,那么接下来的话。”话到此处,容铮眼眸一凛,她意识到接下来京城会继续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她沉下声道:“如果王大人再被威胁,孤就能知道苏庆他在找什么?然后再猜苏庆找那些东西是想做什么?” “到时候所有的真相都会呼之欲出,届时,苏庆他想藏也无处藏。” 凌飞云听完了,他也忍不住对容铮有了自己个人的评价,看来不仅仅是千秋燕他得罪不起,眼前这个太子会是他更得罪不起的人。 他第一次意识到武力真的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但会动脑子肯定是所向无敌的! 正如容铮说的那样,她主动背假案还带来了另一个影响,那就是引起了慕晋深和太后的注意。 华太后得知慕晋深将穆奉都派出去调查太子在外的所作所为,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是不管太子,但不代表她会完全忽视太子。就凭借太子身上另一半沈家的血脉,已经足以让她对她有一份天然的注视。 但是华太后没有选择去调查,她反而让沈立林从童稚身上下手,尤其是顺便调查童夫人的案件。 华太后似乎是察觉到了童夫人背后的案子,似乎与沈家有些牵连。 这一次华太后没有坐视不管。 沈立林手下的人本来就多,他自己也是吏部尚书,光是派几个人偷偷抽查童稚的作勤记录,还有他经手的案子,他就已经查到童稚最近十分关注他的上官们。 同样包括他自己,这就引起了他的警觉了,于是,他将此事和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太后:“太后娘娘,臣怀疑童稚想以此要挟三品官员。虽不知他是如何搜集到这些东西,但此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了。” 华太后没有在乎童稚多么危险,她很清楚,童稚有可能和世子挂钩,但那也只是假设。 她反而问道:“你的把柄可让他抓住了?” 沈立林不确定道:“臣一向处理的很好,绝不会让辱没沈家的名声。” 华太后十分满意道:“把握好沈家的东西,其余的就留给其他人处理吧。” “其他人?”沈立林神色疑惑起来:“娘娘您的意思是?” 华太后想起太子,她开始不咸不淡的语气说着:“会扬我沈氏家门之风,血脉传承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沈立林立即就懂了。太后娘娘说的是太子自会处理,毕竟这是她主动以这种十分不理智的手段捅出来的祸,也只能由她自己去承担。 慈明宫的人多了一份对童稚的关注。 御正殿的人同样对童稚多了份关注。 于是,童府开始眼线越来越多,童稚受到的限制也越来越多了。 从前还有案卷大把大把由官差送过来,现在好了,官差几乎不入门,只是送些慰问品给他。 当他问案子时,官差只当他破案心切,张口闭口就是安慰他。 让童稚不得不回房间,他看着懒躺在夫人贵妃榻上睡觉的苏庆,他眼里闪过一丝恨意,但又无可奈何。 他小声问道:“苏爷有没有感觉到最近府内多了不少人?” 苏庆似乎并不着急,他白天才去顺天府示威,给太子一个瓜落吃,现在正舒坦着。 苏庆也并不是不知道太子的目的,眼下太子这么做,却也让他在她身上看见某位娘娘的身影,还真是狡猾又喜欢生事。 他没有回童稚,反而自己斜躺在榻上,自言自语道:“你说一个母亲生出的孩子,他们母子之间可以相似到几分?” 童稚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何尝不知道苏庆在讽刺什么。 他也不敢发作,只好道:“你如果不信任我的对王妃娘娘的忠心,你尽管杀了我就是,但是我死之前必须告诉你,你私自出去挑衅太子的行为十分危险。” “也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太子作为对手,会是个多么危险的存在!” 苏庆则是对他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道:“能互相担心这才是好搭档,既然你都那么配合爷,爷也不妨直截了当地告诉你,爷为什么要故意选着和太子对着干!” 童稚顿时不解地看着他。 苏庆一边说一边在榻上翘起了腿,他道:“太子给爷两个选择,要么主动暴露,要么主动消失匿迹?” “你认识爷几天应该知道我是不能再低调下去。” 童稚仍旧不语。 苏庆便翘着二郎腿十分散漫道:“你夫人的案子一旦被压下去了,那谁来吸引京城势力的所有注意力。一旦没有了声响,爷要想继续行事恐怕是举步维艰。” “你不是可以只手遮天吗?”童稚带着嘲讽的声音。 苏庆摇摇头道:“能只手遮天,爷就不用搞那么多事情了。”说着他突然放下腿,坐立起来,问童稚:“这次可查到了华贵妃的书信?” 童稚点了点头,他没有说话。 苏庆继续道:“最后那个言官就是王大人,看来他是个人才,也难怪他身上有华贵妃的书信了。当初能被娘娘选中的人,定是小有能耐。” 此话一出,童稚眼睛一闪,他默默地听着,同样他心里也清楚这是苏庆故意让他知道。 而他知道的越多,就会跟苏庆绑在同一艘船上绑的越紧,紧到,他事后也无法对苏庆脱身。 这才是童稚应该感到害怕的事情。 苏庆不再吊儿郎当了,他下了贵妃榻,第一时间就吩咐童稚:“最近你可要小心点,爷说不定要出去几天。” 童稚不解道:“你明知道太子殿下有意试探你,你为何还是要去冒险?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苏庆就啧啧几声反倒自我嘲讽起来:“你真当爷能只手遮天,爷既然做出了选择,如果再不行动,不用太子逼爷行动,爷也必须行动...。” 说到此处,苏庆的眼神逐渐变得阴戾,像条毒蛇一样缠人。 童稚感觉到后背一阵寒毛,他知道这是苏庆的杀气,所以不得不低下头来让自己别那么紧张。 苏庆似乎还觉得他不够紧张一样,他还主动暴露了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他道:“爷一旦停止行动,就只有被太后和狗皇帝盯上的死路,也许现在已经有人到处来查爷爷都说不定。” 所以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得不不行动的原因,太子出手不仅遏制了他的行动,还将他的行动曝光在世人眼上,然后太子再通过自身罪己令引起皇帝和太后的关注。 如此一来,他被太后或者狗皇帝抓到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他没被发现的期间,就是太子主动明示他来挑战的时间。并且太子在警告他,时间有限,约战地点就在东宫。 苏庆越想越觉得有趣,他已经多少年没遇到这么...聪明的对手了。 随即,他一阵风般黑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房间内,行迹如鬼魅,来去自如,吓得童稚往地上一坐。 这就是真正的武功高手。 与此同时,王大人刚参加完两位言官同僚的葬礼,吊唁他们曾经同朝为官,等吊唁完,他刚回到府内,还没来得及喝口水。 两口从天而降的大麻袋就往他的头上套。然后另一个麻袋被人踢开,居然还有人抢着绑架。 王大人只感觉被人蒙了头,眼前一片黑暗,又想起两位同僚暴毙,他惊恐喊道:“救,救命!”然后被人在身后一个闷棍打晕了。 这时甲仁将这王大人给扛起,然后悄悄从后院走了,而另一个身影则是气急败坏地拿着麻袋跟上,这人就是凌飞云。 凌飞云跟在甲仁身边不满道:“说好我来的,你不厚道!” 甲仁劝道:“你不要胡咧咧了,带人回去问要紧!” “那接下来由我套话!”凌飞云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他已经按照太子吩咐的那样假扮了暗卫。 而且还穿了一身暗卫的黑色玄服。 两人在东宫比较偏僻的地方,找了个院子,他们封住了窗户能透过的光线,将室内整成一个暗室,旁边还烧着一个炭炉,上面烧着烙铁,铁架上都是一些刑具,尤其是铁钩和血滴子。 凌飞云简直把自己的家当都摆出来弄了个疑似阴间的屋子。 等那王大人醒来,他二话不说,左一巴掌右一个巴掌,来回扇的王大人只顾着求饶。 连问他是谁的勇气都没有。 凌飞云恶狠狠地道:“爷让你将东西交出来!你不但不交,还想反抗我!” 他尽量模仿着苏庆的口气和声音跟王大人说话。 王大人现在脑袋还套着一个袋子,压根看不到人,再加上甲仁故意在他脖子那块松了绳子,让王大人能看见凌飞云的靴子正是来自暗卫的鞋子。 王大人看了,心生疑惑,他立即就犹豫了。 甲仁就趁机将一条草蛇从他后衣领放进去,那冰凉又撕咬的痛苦,直接让王大人喊了出来:“饶命饶命!好汉饶命!” “说,你说不说?!”凌飞云喊道。 王大人隔着麻袋战战兢兢道:“我,我说什么,好汉到底让我说什么!” “不说?活得不耐烦了!”凌飞云又是对他一顿拳打脚踢,然后直接将王大人撂倒在地上,自己直接往他脸上踩。 王大人被人打的嗷嗷叫,还没叫多少下,就直接晕过去了。 言官就是不经打。平常在朝廷上嘴炮一流,真要真枪实战估计是最快倒下来的。 凌飞云还在不断踹着,打着,眼看王大人没了动静,他立即拿了一碗水喷在麻袋上,隔着麻袋王大人瞬间就醒了几分。身体也随着动了几下,甲仁见此,立即命令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这次不说,下去,爷直接去你家找你!” 凌飞云在那演的飞起:“爷一旦盯上你,你就别想跑,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还是皇帝老子的后院,爷都能将你揪出来。” 说着他一脚踹在王大人的脖子后,直接将他踹晕了。 甲仁见王大人晕了三次,他主动扛起他说:“接下来交给我了,我送他回去,你回东宫看着殿下点。” 凌飞云装了半天,他赶紧找回自己的声调,生怕自己变成苏庆那种阴森森的声音。 这模仿声音就是费嗓子,要是一个没弄好,他原本就很清爽的声音就要打折扣了。 等甲仁带王大人回了府,两人脱下暗卫的衣服丢进了炭炉里烧掉了。 两人回去报道的时候,容铮恰好正在庭院里晒太阳,最近冬天过去了,迎来了春天,她的衣服也能多脱几件,让自己不至于再穿的像个球一样。一会儿大氅一会儿披肩外袍。 容铮见两人办完事,她主动邀请两个高手坐下来喝茶。 凌飞云就站在旁边哔哔道:“你这个办法真有用吗?” “有没有用试试才知道?”容铮自己也不确定,然后她又添了句:“如果没有,那王大人只能算是白白挨打了一回。” “但挨打总比丢掉性命的性比价高。” 话出,甲仁的嘴角莫名抽搐几下,他听着太子殿下的话,打人,好像跟她没关系的一样。不过确实也不是她打的就是了。 凌飞云不管那么多,他撂下话来说:“如果你的计划不管用,我们又东跑西跑替你办事,万一苏庆直接来找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容铮见他说的那么严重,她也开始注意起来,并且主动建议道:“那从今天开始你们主动保护孤吧,以后不要再到处乱逛,如果觉得闷,孤的东宫还有一个夜市供你们解闷。” 甲仁又无语了,他们出去不就是太子指使他们去大人的吗!现在说的他们像是随便出去玩一样,她真的不是闹着玩?一会儿随便一会儿忙着算计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凌飞云没有多想,他早就看苏庆不爽了,之前一直没机会报仇就被师父拉出去训练身手,之后几年,等他办好师父的丧事回去海市,才得知苏庆在五个月前就叛逃了。 两人在打完王大人,当晚王大人醒来吓得六神无主,一整个晚上就喊救命。 然后顺天府的官差亲自到场,王大人就一直说自己被绑架了,还被打了一顿,官差顿时将此事上报到了代理大人那儿,代理顺天府职责的人又一时拿不住主意,毕竟已经晚上了,于是就请示了童稚。 童稚得知后,本来想告诉苏庆,但苏庆从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以至于苏庆在王家看见王家到处是官差把守,他差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然后伪装一下官差去打听王大人的事情,原来是有人比他捷足先登了。 苏庆觉得好笑极了,他完全可以怀疑是太子那个人精做的。 太子的目的还是为了引起大家对王大人注意力,然后对王大人进行保护,只不过,很可惜,她前脚动手,他后脚就到了根本不会给有人保护王大人的时间,这就十分的巧合。 于是当晚官差没有发现王大人又被绑走了。 这一次,王大人的遭遇可比凌飞云那次要恐怖多了,他万万没想到京城的鲶鱼场里竟然会有那么多古怪的鲶鱼,而且还是盯着人咬,要不是他穿着长袍估计已经被咬出血来了。 更可怕的是眼前的男人,一直朝他身上扔饲料,每扔一次,那些鲶鱼就疯狂朝他身上跳起来撞向他。 王大人感觉身上越来越冷越来越粘,最后处于极度惊恐的状态下,他交待了出苏庆要的东西:“贵妃,贵妃娘娘的书信,我,我一直收藏在暗格里!” “我从来没有背叛过贵妃娘娘,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们才是自己人!!我也从来没有背叛过太子殿下,我只是找不到机会投靠她!” 本来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求饶,苏庆的眼神反而充满了杀意。 他跳入较浅的湖边,一边走着,水不断侵过他的双腿,直到他腰那样的高度,终于,苏庆伸出手挑住了王大人的下颚,他笑得极度渗人:“你看出爷是为了谁?” 王大人刚要点头,等他感觉眼前的人身上带着杀气时,他又要摇头,然后不等他再做出反应,苏庆慢吞吞地绕到他的身手,他一手钳住王大人左边的脖子,一手慢慢地抚向王大人右耳侧,双手并力,开始往脑后的方向拧着...。 第163章 双方算计对方 苏庆的手越发扣的紧, 王大人就越发喘不过气,直到他意识模糊之际,附近好像有人过来了才使得苏庆放下了他的双手松开了王大人, 让他逃过了一劫。 那人来时浑身包着黑衣, 他看见苏庆时神情也十分的巴结。 黑衣人他将自己打探的消息告诉他:“苏爷正如您说的那样, 果然有人跟踪小的, 要不是小的跑得快就被他抓到了。” “他的轻功很次?”苏庆问道。 黑衣人点点头道:“岂止, 只有我的七成,您也知道我轻功不如您好。” 苏庆听罢,他很快分析出跟踪自己的人是谁了。 甲仁! 他早就听说楼主的义子在外暂时投靠了燕国皇室, 所以几个月来他都没回过海市,当时他还以为这小子是被人抓住了,楼主为了自己的面子才编出这样的话。现在看来甲仁确实投靠了太子。 苏庆倒是不怕甲仁那身功夫, 他根本就斗不过自己,更别说甲仁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第一次做任务他就直接玩失踪, 让海市不少人都觉得他太菜。苏庆当然不会像别人那样轻敌, 毕竟甲仁是楼主的义子,有楼主的亲传武功, 他的实力怎么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如今能够被苏庆视为敌人的人, 恐怕只有凌飞云那小子。 苏庆曾经做过凌飞云的武教, 他深知那小子跟个斗牛一样成天看自己杀人不爽, 想着办法挑衅他,要跟他决一死战。要不是凌师傅拦着,他早就杀了那个臭小子。 想到这,苏庆命令道:“闪电手,最近你就按计划开始行动。” 原来苏庆当初交出去的一批治安凶犯并不是全部人, 这个闪电手就是专门偷宝大盗,他别的什么不行,但偷东西没有比他的手更快了。所以他在江湖的绰号就叫闪电手。 闪电手立即贼眉鼠眼地瞥了湖里泡着的王大人,他道:“您说的我照办,只不过下一次偷的东西,爷可以归我吗?” 苏庆觉得闪电手很有前途,但贪财,目光短浅这点让他一直非常看不起他。 他冷冷道:“没出息,拿去吧!” 闪电手顿时欢舞起来,对他来说世上还有什么比黄金珠宝这种东西要来得实在?有钱挥霍有钱能干千件事,谁不喜欢便利带来的快感。 闪电手瞬间离开了,他的离去,就意味着王大人又要开始被针对了。 王大人惊恐地看着脸都不遮的苏庆,他越发害怕起来。 与此同时,今天的夜晚,京城又重新陷入了治安危机的恐慌当中,当然这片恐慌全都来自各位官贵的家族,对老百姓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影响。 除了前天童夫人的死引起了百姓中的轩然大波,其他的,百姓们纯属在看热闹图个新鲜。 现在不仅是钱大人李大人,安大人,更多的大人丢失了自己宝贝古董,金银财宝,什么钱大人的打造有十八寸的金蟾蜍,李大人家的大书法传画,安大人家那玛瑙宝石花瓶,还有其他人丢掉的库房的金子。 其中丢的最多的就是黄金,这件事顿时轰动了整个京城,大人们齐齐入朝请求慕晋深能够多派人手抓捕盗贼。 慕晋深也被搞的十分头疼,昨天穆奉查到了很多事情,发现这其中都有华贵妃的影子在,让他整晚都没有睡好,一会儿想念那女人,一会儿又忌惮那女人,最后是眼前摆出的现实。 这会儿连慕晋深也忍不下去了,他决定主动出击,抓捕盗贼! 一声令下暗卫们开始出动,逐渐将苏庆留下的那部分治安凶犯都抓住了,唯独在审问的途中,凶犯怎么报人数都少了两个。 但是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有名字,那就是叫闪电手,最后那个就是幕后老大。可谁也不知老大叫什么,他们只知道自己收了好几箱子的银两,然后就被他安排到京城来了,来了后,只是照着老大说的到处查东西。 至于偷盗的东西完全和他们无关。 这点让审案的主官都觉得复杂,看起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治安案,而且对方似乎意不在圣上,又无法得知对方的目的。所以主官为难了,就交了不怎么确切的答案给慕晋深。 慕晋深当场将这本折子扬了。 慈明宫华太后则是得到了另一个情报,那就是由沈立林出面寻求武林中人来排查逃掉的两个人。 查了半天,都只查到一个叫闪电手的盗贼,而另一个却怎么查都查不出身份。 等有人摸到一点边的时候,然后对方找借口离开了京城,连对方是谁都不敢说。 沈立林花了重金悬赏幕后的老大,都没有用处。 沈立林不信自己差不多,他觉得就差一步能查到了。 这会儿,华太后倒是先叫停了。 她觉得没必要再深入下去,因为这一切和她的利益并没有干系。伤的只有陛下那里。沈立林就没有查了。 随即这会儿穆奉又传来一个消息给御正殿。 说是那名为闪电手的盗贼,总共偷走三十六件包含金器所在的稀罕物,眼下闪电手却一直往西边街去了。穆奉推测他下一个偷的地方是...丞相府。 慕晋深却下令不用再追了,只需要派人通知丞相府就行了,毕竟,常青园那位可不是吃素的。 她曾经就是汝兰的贴身女护卫,上一代高手中的佼佼者,至于那个闪电手,怕是过去了会首先有一壶喝的。 穆奉果然没有去查了。 倒是慕晋深和太后在之前双方行动下,让苏庆能继续躲藏的空间越缩越小,每次他出去都感觉街上有一大堆人扮作寻常百姓在警戒附近。 他就觉得好笑。 苏庆觉得好笑的原因在于,太子的算计真的不留余力,方方面面都在对他施压。不仅她算的好,她在太后和狗皇帝的利用上所踩的点也恰到好处。 丝毫没有让人怀疑她和自己一样在背后推动这些案件的发生。 让他们双方的人行动,反而为自己获利。 苏庆十分欣赏她:呵呵,真不愧是娘娘的孩子。 但那又怎么样,她终究是个刚及冠的年轻人,比起自己多年来积攒的实力,资历,她显然还是不够格来和自己竞争。 哪怕凌飞云就在她身边。 苏庆现在一点都不着急,因为这个京城没人能够抓到他,更没有人能制服他,相反,他取太子的性命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现在太子的人头只是暂时寄在她的脖子上,他苏庆什么时候想取都能取! 只不过在那之前,他得亲自给太子一个教训。 做人...不要太自负聪明了。 随后苏庆只是一瞬产生的念头,东宫立即发生了件大事。 东宫的宫女和太监们无故上吐下泻,闹病成灾,吓得御医们还以为是什么疫病。结果查出来他们都是食物中毒,需要集体上下好好休养几天。 容铮放了他们七天的假,没事不用到她身边来伺候。 宫女和太监们都十分感激这么体贴的主子。 而欢公公听说此事,说要派几个人来伺候容铮。 容铮拒绝了,因为对她来说身边的人越少越好,起码在解决苏庆前,她不想再看见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死了。所以,甲仁就成为了煮饭的扫地的,端茶的。送饭的。 突然变成佣人的甲仁:........ 凌飞云十分厚脸皮地蹭了他兄弟光,就连臭袜子都丢给甲仁洗。 至于容铮,她是太子衣库的衣服很多,她不需要亲自洗,只需要再重新换一套将穿过的衣服丢在衣箱子,等宫女们恢复后再洗。 黄禹的话,容铮怕他受伤,她就早早将他打发回老家住几天。 这个时候黄禹还不知道自己主子遇到什么大事了,他还在老家侍奉父母亲。 凌飞云见她做了那么多,他就忍不住嘀咕道:“我从来没见过做太子能做到你这份上的,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容铮看了看已经穿上白色围裙的甲仁,道:“人不在多,而在于精。甲仁兄弟就做的不错。” “那是,我兄弟就是干家务活的料。”凌飞云忽然自豪起来。 甲仁对着两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翻了个白眼,他继续打扫去了。 等甲仁去了另一边殿口扫地,凌飞云忽然收起刚刚打趣的表情,他的声音沉了几分:“王大人都快一天一夜没回来了,殿下,他该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吧?” 容铮摇摇头道:“他还活着。” “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对付的人是苏庆,甲仁是我的好兄弟他几次都跟丢苏庆的手下,就足以说明他不适合侦察。”凌飞云建议道:“我出去查,让他在你身边保护你。” 容铮还是摇摇头道:“不必了。” “为什么?难道我们不是占了上风。马上要赢了。”;凌飞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容铮虽然不会武功,但她也知道高手之所以会被常常提起,都和他的武艺高强有关,而最近她不止一次听凌飞云念叨这个名字。 神情中带着挑衅,挑衅中带着紧张,紧张又紧随她其后,怕她遭遇不测。 这种种表现都在说明,凌飞云其实也在惧怕苏庆的实力,他几乎都不敢小看对方。 并且苏庆的实力可能没有凌飞云说的那样只是一般般在上,连甲仁跟踪几次都跟不稳,就足以说明苏庆有足够的本事,应付现在的一切。 而苏庆的身手倘若完全能将她的人头如探囊取物,那她即使身边有他们两人,也是处于危险的状态中。 眼下看似苏庆被她逼迫,挤压了他喘气的空间,实际上,剩下的时间已经完全够苏庆行动。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苏庆迟迟不来的原因。 因为,最后一天他足够解决她慕容铮了。 到时候是杀,还是绑?容铮现在不清楚,同时她自己也在确定一件事,对自己手头上的两本沈氏手札,她始终欠缺一个最有力的证明。 而那个证明也许...就是苏庆。 第164章 黄金刀被盗 闪电手偷了三十六件宝物还觉得不够, 他觉得现在能借着苏庆的名头发一笔大财,他又怎么能错过这次机会。 哪怕他最后被大燕通缉,他也能拿这笔钱去舆国潇洒, 怎么可能还会在燕国乖乖地被逮住? 于是, 他在道上打听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东宫太子为了千秋小姐投其所好, 她特地为她打造了一把精雕的黄金刀,据说黄金刀足足有八斤重。 足足八斤的金子, 相当于八十两金子, 现在市面上一斤黄金都能换来三斤白银,这听得闪电手都快流口水了。现在大燕的大户人家一年都用不了多少斤白银,大家都是兑换铜板比较方便买东西。 而且金子对哪个地方来说都是通货物,比古董字画要安全多了。 他偷金子自己重新融过,别人就发现不了这金子去从哪来的。 可古董和字画就不同了, 他还得拿到暗市里去卖, 并且暗市鱼龙混杂,谁知道安不安全,他也没必要再去以身试险。 就这样,容铮刚送给千秋燕的黄金刀,转眼间就被闪电手给盯上了。 这一天, 新筑园安静如常,春桃从小姐的房间收完后, 她端着水盆就离开了。 闪电手跳进院子里,首先就先从窗户观察一下, 他看见室内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他就去了新筑园其他地方。 新筑园有自己私人的厨房,此刻, 厨房里正热气腾腾煲着汤,闪电手凑过去闻了下,口水就差点掉了。 原来是沁心养肺的霸王花鸡汤! 闪电手知道心急喝不了热汤,于是,他便在附近藏了起来,等先前那个小丫鬟过来,然后他就趁机可以问出那把黄金刀在哪里了! 过了一会儿,春桃过来了,她先看了下煲的汤,肉香鲜味十足,里面还有霸王花那甜香味。 她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喊来另一个丫鬟跟自己拿碗端出去。 那丫鬟就端起汤唉声叹气起来:“小姐好一阵子不见人了,不知小姐她知不知道京城发生了很多事,就连太子殿下都被禁足了。” 春桃赶紧朝她嘘了一声:“小姐最近心情不好,等她心情好点了,应该会出来。” 那丫鬟就有些无语道:“小姐也真是的,心情就不好就喜欢躲猫猫,躲得大家都找不到她。” “哈哈,小姐从小就喜欢躲猫猫,没想到长大了她还是老样子。”春桃想起小时候突然觉得快乐起来了,然后她端着汤正要出厨房,忽然门就关住了。另一个丫鬟拉下门发现外面被锁上了。 她顿时着急起来:“有人将我们锁在里面了!” 春桃安抚她让她别慌:“大白天贼子再怎么大胆也不敢直接闯入丞相府,而且我们老爷除了一些花花草草还有书籍,应该没有什么给贼偷了。” “可是春桃姐你忘记了,太子殿下送给小姐的黄金刀还在花室挂着,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去收好。”丫鬟忍不住提醒春桃。 春桃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放下汤碗比同伴还急,她抬起脚就猛地往门锁的地方踹去,一下两下,三下,由于动静太大了,直接引来了其他家丁。 家丁赶紧将春桃她们放出去,他们所有人都没看见有个人趁机溜去了花室。 闪电手在花室拿到黄金刀时,他没有急着走,反而拔出刀,好好观赏这把雕刻着复杂凤凰纹路的刀鞘,做工极为精美,尤其是小小的一块地方都能将双凤朝阳给雕刻的那么清晰。 此刀长六十,宽八,高七十厘米,黄金刀刃在阳光的照射下,璀璨生辉,其金芒直接夺人眼球。 闪电手看着稀罕,但也忍不住吐槽一句:“啧啧啧,堂堂丞相府大千金,京城第一美人,东宫未来太子妃,竟没想到她这品味真是俗的吓死人!” “还说是个大美人,品味真是又土又老气。本大爷要没收没收!” 话落,他将黄金刀带走了。 等春桃他们赶来花室,看见刀鞘架子上一直挂的好好的刀没了。 春桃第一个带头差点晕过去了。 完了,这是她们小姐第一次收到太子那么大的一份礼!竟然就这么被人偷走了,而且还是在大白天。这不是打他们丞相府的脸吗! 事发后,直接惊动了千秋拓。 千秋拓本来在书房里读书,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他没想到贼子居然偷到他头上了。而且还是新筑园这个地方失窃了。 千秋拓问春桃:“燕儿她可知道太子送了件礼物给她?” 春桃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她一时欲哭无泪了,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她自从将黄禹公公带来的礼物拿回来后,就一直放在小姐的闺房里,有一次她不过是忘记收了,再回过头取黄金刀时,发现刀被人放在了花室里。 看起来明显是大小姐动过了。显然她已经知道了礼物,但她要是说知道,保不准老爷要她交出大小姐的行踪,为难她,更别说她压根就不知道大小姐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而且大小姐还命令过她不许告诉任何人,这其中就包括老爷。 春桃就这么僵持着,千秋拓就没有再追究了。 自己女儿什么脾气,他这个当爹的很清楚,只是,眼下这个时候太子殿下有可能会遇到危险,他就算不能叫动女儿,让她回来。 起码在不知女儿是否在附近时,自己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于是,千秋拓叫护院和家丁去报官,他则是对其他人通报道:“你们谁哪天晚上在府内遇到大小姐,你就告诉她,太子殿下亲自绘制的图所打造的黄金刀,被贼人窃走了。顺天府的官差是靠不住的,如果她真的喜欢那刀就自个去取回来。” 话出大家都无语了。 老爷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大小姐就在府内,让他们赶着找大小姐出来。而且老爷说的大小姐只会晚上出来,就好像在讲大小姐是个女鬼似的。 连贴身丫鬟春桃听了都抽了抽自己的嘴角。 与此同时,新筑园遇贼的消息还传到了常青园。 常青园除了基本名贵的佛经,大师的手抄本,就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可以让人偷。 莫向容没有理会外面发生什么事,她只是继续地念经。 虹姨也一如既往地在旁边整理书籍,等将一本华严经守在书柜里,她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事一样,跟莫向容道:“夫人,前段时间大小姐就借过在常青园外的茅草屋,并且一直在那养了一些珍贵的药草,不知现在有没有浇水?需要奴婢去看看吗?” 莫向容朝她点点头,然后继续翻阅经书。 虹姨出了常青园直接朝茅草屋走去了,她原本是想提醒里面的大小姐不要再躲着了,现在出事了,结果去了一场空,人都不见了。 千秋燕一袭青松长衫回新筑园,她的束发简单地斜挂着那根双蝶木钗,乌黑柔顺的秀发落至及腰,多日不见,她卸去了武装恢复了往日艳丽的风华。 她推门而入,进了花室这会儿没有看见一个人,到时候里面的东西被搬的差不多了,连她的刀架上只剩下两把普通的剑。 她自己的金鳞长剑肯定会携身而带,自然不会有人敢觊觎这把剑。 自从有了那把新的黄金刀,她偶尔也会拿出来练练手。 因为黄金刀的手感不错,重量也合适,十分的实用,所以她在晚上大家都睡了的时候会拿出来在庭院里舞一次。 而如今...刀没了。 千秋燕还以为春桃给收到房间去了。 她没找人,倒是现在丞相府内的家丁们,丫鬟们,一个个人在丞相府每个角落流荡,大家都期望能偶遇大小姐告诉她刀丢了,让她快点回来。 可他们不知道大小姐已经回到花室,并且大小姐在几个爱嚼舌根的丫鬟嘴里,得知她的黄金大刀被人偷走了。 千秋燕听了这个消息,她脸色顿时一沉。 这会儿东宫的宫女们还处于一个宫女们上吐下泻的时期。 容铮听说宫女们的病情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还加重了。 她就命令吴奇配合御医调查宫女中毒事件,她自己也没有闲下来,一会儿会去书房看看两本手札,一会儿她会出来晒晒太阳。 这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精神,让凌飞云非常的佩服。都什么时候了,太子还有闲工夫管别人? 她难道真当自己跟猫一样有九条命吗! 当然,她有九条命他不管,可他自己只有一条命。凌飞云突然有些看不惯她的态度了,难道她就没有一点紧张感。 随即,凌飞云将屋顶的工作交给了甲仁,他自己跳下来忍不住提起苏庆说:“那个家伙最喜欢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老是走来走去不呆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到时候出事了,你也别怪我没保护好你。” 说着,他看见容铮仍旧没有紧张感的样子,他就抓了抓头发,自己反倒烦躁起来了。 容铮何尝看不出凌飞云现在处于一种高度警觉的状态,准确来说,他自己都绷着一根神经无法得到舒展。只要苏庆一天没被他抓到,或者他不来东宫,凌飞云一天就不安宁。 她便问道:“凌飞云,孤从来没有见过苏庆,也不了解他,倒是你为何总是坐立不安的样子,难不成你并没有什么把握?” 凌飞云听后,他顿时冷哼道:“我怎么可能没有把握,我只是缺乏等待的耐心罢了。” 说着,他还不耐烦地道:“我就是最近心里不得劲,总感觉我遗漏了什么?” 容铮觉得坏就坏在这点,那就是他们对苏庆的准备情报还略有不足,哪怕凌飞云和甲仁已经尽量将苏庆这个人的性格详细地说了一遍,但人在另一人的眼里总是不一样的。 一千个人看苏庆,就相当于一千个苏庆。但属于苏庆共同的特征应该都是阴狠,毒辣,杀人变态。 这样的人通常倾向在一种享受猎奇的心理。 容铮道:“也许过了今晚会有进展。” 凌飞云也疑惑了,他道:“你怎么确定今晚会有进展?” “因为苏庆可能在小看你们,所以你们急,他反倒躲在暗处一点看你们煎熬,以此来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当然这是容铮胡说八道的。 她就是为了让凌飞云别那么紧张。 凌飞云果然不服气了。 可他竟然没有办法反驳,毕竟他和甲仁在海市的辈分摆在那里,他们就是苏庆这个杀人狂的晚辈。而苏庆比他们多七八年的资历,从这点苏庆在实力不俗的情况下,他确实有资格瞧不起他们。 这么一想,凌飞云更铆足劲,想要给苏庆好看。他原本不安的样子也逐渐稳定起来。 容铮见此,她便松了口气。 这小子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而甲仁在屋顶上听了容铮的话,再看见自己兄弟三两句就被驯服了。 他便忍不住叹气了。这么狂傲的凌飞云,以前的他就跟他的大公鸡一样桀骜不驯,现在的他竟然也会有不自觉听话的时候。 不仅仅是东宫处于一片焦灼的气氛上,同样童府的气氛就跟踩在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童府的下人们都不敢再靠近童稚的房间。 因为里面总会时不时发出奇怪的声音,等他们去查看询问时,老爷又说没有什么事,他只是想起和夫人一起的事情有些伤感罢了。 开头大家都会安慰他,等随着时辰次数多了,再听见里面有隐约有人摔凳子的声音,摔茶杯的声音,他们就不敢过去了。只当童稚是在为夫人尸首的事而痛苦。 其实童稚今天已经连门都不敢出了。 他万万没想到,苏庆居然会将王大人带到他的府上来,而且还十分的明目张胆,尤其是在有人监视童府的情况下。 童稚大概觉得自己的人生完了,他真是被苏庆祸害光了。 而王大人没想到,童稚和苏庆一伙的,他现在嘴里塞着一块白布,眼睛却瞪的大大地盯着童稚。 童稚要是以前肯定被吓得六神无主,但自从苏庆出现,他的胆子比之前要大多了。 他现在能够直视王大人,并且语重心长同他说:“当年您投靠了贵妃娘娘,而我投靠了王妃娘娘,从那天开始,我就想我童稚和大人您,永远是老死不在往来。” “但是我们又没想到,二十年来又会在一个主子手下办事。”说着他坐在王大人身边,自嘲地笑了笑:“你投靠了陛下得到了重用,陛下说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真是条听话的狗。所以陛下哪能不喜欢你。” “而我童稚同样是条狗,陛下说什么,我做什么,但他却只会打压我,然后将我摆在顺天府的位置上,让我没日没夜处于太后娘娘与他的风口浪尖上。” 童稚越说脸上就充满冷意:“王大人,说起来陛下如此针对我,消磨我的意志,还不是因为他觉得我投靠过王妃娘娘。因为他怕我,又觉得会浪费我,所以搞得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 此话一出。 王大人顿时难以置信地对着童稚,这时苏庆也将他嘴里的布给抽掉了,然后顺便点在他的喉咙上,让他没法喊,只能小声的说话。 因为他觉得今天王大人和童稚的对戏有点意思,他要继续看下去。 王大人果然没有喊,他死死盯着童稚道:“自作自受,也配说陛下的不是!” 童稚眼神顿时一厉。 王大人则是继续道:“童稚,你从来没有效忠过陛下,陛下又怎么会重视你!你这个左右逢源的墙头草,小人,陛下让你活到现在已经是天大的恩德。” “你以为你顺天府衙的位置是你辛苦保下来的,并不是,你的位置是服务贪官污吏来的!!他们只是拿你过桥罢了!” 童稚讽刺道:“那么多贪官污吏,不就有你一个。你以为自己不上朝不弹劾丞相,你就高枕无忧了吗!”说着他指向了苏庆,他声声道:“苏爷已经掌握了你们的罪证,现在那些罪证已经落入我手,你如此对我颐指气使,有没有想过第二天你的贪污的罪证就会公示,然后苏爷再将你弄个畏罪自杀的名头。” “你以为,你能逃得过!” 此话一出,王大人原本指责童稚的态度顿时虚了起来。 这么多年,只要在朝廷上谁不会贪污,他只不过是拿了自己该拿的一份罢了。并且,他只需要对陛下效忠,前程富贵自然不会少他的。 童稚冷笑了起来,他真是懒得跟他再废话,如果真说他童稚什么都不是,那王大人刘大人苟大人,他们连他童稚都不如。 只是凭借嘴巴得来的东西到底靠不住。 而苏庆看完一场大戏,他轻笑道:“王大人,童稚说的对,爷也有意照他说的办。”接着,他走到王大人身边,将脚一抬踩在了凳子上,他通知道:“说吧,是要身败名裂而死,还是继续保持这种可以拍拍马屁就能获得荣华富贵?” 苏庆还不忘将一条白绫缠在了王大人的脖子上,这一次,他没有再打算留手了,再不说,他会杀了此人,然后再找下一个。 毕竟,拥有华贵妃书信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他记得丞相还直接将手札交给了太子,当然那本手札也是他必须得到的东西。只有找到当年她留下来的东西,并且确认她生前曾经留下了什么东西? 苏庆才会放心。 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对整个京城的人做些什么,来发泄自己赤手空拳回去的怒气。 王大人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说真的,他真的会毫不客气地朝他下毒手。 王大人最近刚升上官,他屁股下的位置还没坐热就要死了,他如何会甘心。 当下,王大人抿了抿嘴,或许是对自己仅剩的那点忠心而感到羞愧,他低下头道:“贵妃娘娘当年给我留下了三封信,那三封信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少废话,爷只要她的东西,你尽管交出来就是了。”苏庆将白绫一扔,那条白绫飘啊飘就落在了童稚的靴子上,让童稚忍不住跺跺脚,觉得晦气。 王大人最后交待道:“就在我寝室第三排第六块砖的暗格内。” “行,爷对你说话算数。”苏庆得到了线索,他一掌直接拍晕了王大人,然后将他扛起来,从窗户跳了出去。 等出去一刻钟后,童稚便忍不住问道:“您真的会饶过王大人?” “不忠不义的东西,我自然不会留着。”苏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让童稚的脸色顿时一变,他自己都开始心慌起来。 当然苏庆还不忘稳住他说:“你比起那家伙倒是忠心多了,起码你没有被狗皇帝重用,那就说明他看的出来你心里仍然挂着旧主。” “说吧,你的旧主就是...容王妃对吗?” 此话一出,不同往常那般,苏庆说话都开始带着微笑,而且笑里藏刀,不同之前那般动不动就杀的威胁。 这一刻,反倒让童稚觉得他身上看起来收敛了杀气,其实却是最危险的时候。 那么他该如何回答? 此时,童稚意识到自己从开始落入苏庆的圈套,他就没有打算杀自己而是利用自己。可现在不同了,苏庆的事情似乎已经办的差不多了,而他现在所提出的问题,很可能会让自己面对的是一步天堂和一步地狱。 眼前的人多么的危险,即使是王大人的妥协也没有让他放过他。 童稚的额头随着时间冷汗越渗越多,直到从耳边流过时,他呼吸紧促起来,对面的苏庆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终于到了最后一刻,他回答了。 他害怕的同时,颤音之间还带着一丝坚持说:“是...是王妃娘娘。” 此话一出,苏庆冷冷地朝他伸出那只杀过不少人的左手,童稚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但是苏庆的左手却从他的脖子转移到他的右肩,轻轻地拍了拍:“恭喜你,通过了爷的考验。” “爷今天很高兴,既得到一个忠心的部下又得到了那些书信,这双喜临门的时刻,怎么看,都得举办一场盛宴来庆祝庆祝。” 童稚睁开眼睛,他不安地看着苏庆。 苏庆放下手,他在房间转悠了一圈,然后他的手朝天一指说:“那爷就去东宫开一场轰轰烈烈的盛宴。” 童稚顿时瞳孔一缩,现在他不仅仅是额头上,他的掌心,他整个人,都随着苏庆将下一个目标定在太子身上而打起冷战。 第165章 苏庆已在东宫 也许所有人都不知道, 东宫现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同时京城里同样酝酿着一场风暴,就如同慈明宫在得知容王世子可能会出现的消息,御正殿内所查出关于华贵妃参与其中的手笔。 这一切, 仿佛一张巨网一样铺开了, 并且网越拉越长,范围越广而分散, 就只等着鱼儿往里面钻成为落网之鱼。 慈明宫开始行动了。 御正殿也行动了。 大家都通过自己的方式查到他们眼中最后的漏网之鱼,苏庆, 如今的他已经主动暴露踪迹前往东宫, 并且十分挑衅告诉太后和狗皇帝,他这次来就是要当着他们的面,打东宫的脸。 这一刻,慕晋深都有些坐不住了,当他收到穆奉调查的线索后, 就一直感到心神不宁。 他问穆奉:“当初汝兰还活着的时候, 朕也未登基那会儿,她为朕招贤纳才而出过不少的点子。那时的她帮了朕很大一个忙,而如今朕却不得不怀疑,她或许在替朕办事之前,自己就已经先动了什么手脚。” 说着, 慕晋深露出迷惘的眼神,喃喃道:“那么她如今派那个人过来京城找太子, 是因为她不放心将孩子交给朕吗?” 穆奉已经确定苏庆在收集华贵妃遗留下的东西后,他最后的目的就是太子, 因为对他来说太子也是华贵妃留下来,存活在世的孩子。太子也是华贵妃的东西。 穆奉对陛下此刻的迷惘,他同样感到无法开解。但也许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华贵妃的恐怖之处, 对他们这些活着的人来说,华贵妃生前影响着他们,死后她同样影响着他们。 慕晋深见他没有回自己,他又道:“当初她选择在弟妹死后,才主动怀有朕的骨肉,你说她是为了什么?” “朕早就知道她死了也不会不管孩子的。” 此话一出,穆奉却没说一些事情给他听过,他也不敢说。 其实当初华贵妃在陛下醉酒后,对着他身边守候的自己亲口说过:“这样的傻男人,为他生下的孩子也具有很大的风险。” “既然是本宫的孩子,出生后,他就要承受这世上比一般人更多的苦难。” “一,是来自本宫的输家,二,是来自亲人的践踏。他若受不住,倒不如从开始就别生下来。” 当然穆奉只觉得她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如今看来,华贵妃真的是一语成谶。 她生的孩子果然是爹不疼,太后不亲,无论是慕家还是沈家,大家都不向着她。群臣们无不因为她的母亲而忌惮她。 穆奉不知不觉又想起太子跳崖的那一幕,那一刻,她的眼神真是和华贵妃...一模一样。 孤傲又鹤立独群,她不怕天不怕地,一身的胆气,抓着她最为信任的人一起跳下去,并且随她跳崖的人又是如何的心甘情愿,陪她赴死。 他现在逐渐地意识到,太子或许不仅不能逼她,也许以后,但凡站在她阵营里的人都会为她赴汤蹈火而再死不辞。 这种凝聚人心的特质,是万中无一的存在,从前是华贵妃拥有,现在是太子她在拥有着。 穆奉知道现在已经无法阻止太子了,从南镜他被迫收手,怕太子真的死掉开始,他就已经错过了堵死太子崛起的最佳时机。 这一刻,他终于忍不住告诉现在处于不安的慕晋深,他道:“陛下,贵妃娘娘若真生下孩子,她是不会管他的死活。” 慕晋深听了直接皱眉了:“虎毒不食子,汝兰的为人,朕还是了解的。” 穆奉摇摇头道:“不,陛下只看到她特有的一面,实际上她时常反其道而行。” 她时常在陛下酒后,对他莫名其妙说这些话,刚开始穆奉还以为是她特地刺激自己,酒后说的胡话。但他没想到现在想起来,处处是发生在他眼前的事实。 慕晋深心里非常不舒服,不舒服穆奉比自己了解沈汝兰,更不舒服眼下发生的事,既然和汝兰有关系,可为何她的计划当中没有自己? 就好像汝兰将他特地排出计划以外一样。 穆奉见他有些迟疑的表情,他便询问道:“是否需要增援东宫?” “那你就派暗卫去看看。”慕晋深答应了。 过不到两个时辰,五个暗卫齐齐蹲守东宫时,他们会在一炷香发一出信回御正殿。 总共发了二次,第三次超过了时间便了无音讯了。 穆奉没有派人去找,因为他没有必要再白白牺牲自己的精英。 同时太后也派去了一些人去了东宫,此刻的东宫,就像个无底洞一样进去的人都有去无回了。 太后派去的宫女太监,这些内线,通通都失联了。 这会儿连太后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同沈立林道:“汝兰死的时候,真的一句遗言都没交代过?可曾提到过太子?” 沈立林摇摇头,他回想以前只看见太子殿下十岁那年被欢公公从明容宫抱出来时,那孩子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那个时候他只以为太子在害怕失去母亲。 如今他也是这么认为。 只不过,沈汝兰那种狠心的女人,果然十分冷血无情,她不仅没有任何遗言交代,还在咽气的最后一刻前,将她养的那只黑鸽子放出去了。 那只黑鸽子似乎带着某种最后的死志,它传到了不明人士的手里,吓到了所有人还以为她沈汝兰动用了自己各国各地的关系,想要对大燕皇室做点什么。 等大家精神紧张一段时间后,发现只是虚惊一场。 沈汝兰确实死了,她再不可能复活了,也不可能再算计大家,使得大家心惊胆战。 后来,陛下划走了沈汝兰大部分培养的势力,而沈家唯独带走了太子,那个时候陛下等同于抛弃了太子。 这种自私的男人他等妻子死后,就继承了她所有的一切,还将她给自己生的孩子扔出来和沈家交易。 沈立林打心眼瞧不起慕晋深。 他主动和太后道:“这十年来都是太后娘娘抚育的太子殿下,不知这会儿您有什么打算,太子殿下毕竟是我们沈家的骨肉,不如我们就将拉拢过来,再让她为沈家.....。” 他话还没说完,华太后就忌讳莫深的态度,她坚决反对道:“那孩子绝不能留在沈家。” 沈立林觉得有些疑惑。 华太后却没有明告知这个侄子,当初华贵妃曾经与她书信,警告过她,别浪费心思用太子来对付慕晋深,同样慕晋深也别浪费心思用太子来对付太后。 因为她教过太子,只要是坐在御正殿的男人,和坐拥慈明宫的老人,总有一天通通都是她的膝下鬼。 这份诅咒华太后平常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但这份诅咒是华贵妃立下的,她那个人一向不会只用嘴说说那般简单,她说不定在暗地里早就安排好了。 就连华太后都不知,作为亲生母亲的华贵妃,她到底为何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在孩子还未成长时就亲手为斩断了与父亲的亲缘,与祖母的血缘。简直是个丧心病狂的女人! 哪怕后来有人想害太子,总会有人无缘无故来救她。 华太后想起自己曾经已经不知多少次,对太子下毒的人睁只眼闭着眼,然而太子非但没有死,相反下毒的人不是失踪就是当场暴毙。 这让华太后确信,华贵妃在她和慕晋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亲手培养了一群亲信。 他们散播四处,找不到,又实实在在有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而眼下第一个来找太子的人,便是海市的叛徒。 那个千人挑一的叛徒——苏庆。 一想到那个苏庆不是来帮助太子,反而处处挑她事针对她,华太后都感到好笑。 果然华贵妃不会因为是自己的孩子,她就会手下留情。 华太后最后提醒沈立林道:“不要再妄想拉拢太子,她是不会和我们站在一起的。尤其是最近,你看看她所建起的势力有哪一点不是从底层开始?” “她想学沈汝兰,但学的又不像。” “当初沈汝兰活着的时候,她的人布满满朝文武,凡是为官的人都和她有点沾亲带故,后来她死了,那些墙头草为了自己都投靠了陛下。自然,再不会有人站在太子那边,反而会因为太子的母亲而忌惮他。” 沈立林顿时一惊,他瞬间熄灭了自己的妄想。 而与此同时,刘公公来报,说自己派出去的侍卫一直没回来,并且询问要不要派人去找回来。 华太后没有管太多。 她很清楚自己和慕晋深第一步朝东宫派去的棋子,怕是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正如华太后猜测的那样,苏庆已经在东宫附近像个游魂一样游荡了,大白天他都明目张胆杀人,而且杀了一批后,他还扛着尸体在东宫附近晃悠。 等找的对得上眼的院子,他直接将尸体扔进了屋里。 先是五个暗卫的尸体,后来,他从太后派来的暗线里挑了三具漂亮的女尸,放在了其他的位置。 等安排一切,他满意地找了个地方直接躺着睡下了。 只等晚上,他化身成一只生猛的老虎在暗夜里,独自獠出利齿去狩猎,觅食。 而容铮则是坐在东宫的校场上,打起了一把大的红色遮阳伞,她坐在太师椅上捧着一个汤碗,看着这碗浮着淡淡一层鸡油的汤,倒映着遮阳伞的影子宛如洒落了一层鲜红的血液。 第166章 生死成为了赌注 半夜子时, 东宫已经不见巡逻护卫的身影安静的宛如无人之地。 凌飞云在附近埋伏着,同样甲仁也一直在书房附近潜藏着,这一晚三人都没有睡下。 可以说知情的人在今晚都没有睡下, 尤其是顺天府的人发现王大人的尸体后, 一石激起千层浪,似乎王大人的死无疑像有些人传达了一个讯号。 背叛者死。更何况王大人曾经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一位大人。 现在的东宫仿佛苏庆个人秀的场地, 他睡饱后,看着地上的一具女尸, 他笑了笑然后抓起尸体直接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暗影绰绰, 树荫如鬼,夜间刮起阴风阵阵,树叶沙沙作响,伴随着一个宫女的身影僵硬地走着。 她的手上还端着一碗冰凉的粥,脚下那双绣花鞋还有已经绷直的腿, 歪歪扭扭地朝书房走着。 此时, 书房烛光正亮着,容铮在屋内正在捧着手札细细地品读。 很快,门口就有人敲了们,她隔着晚上的窗影看了眼,对方束着宫女的发髻, 头是往脖子上靠,像个木偶那般看起来身影特别古怪, 没有半点人的气息。 容铮盯着人影,也没有慌张, 她反而道:“孤不是说了,今晚谁也不准靠近孤。” 外面的宫女继续“咚咚咚”地敲门,似乎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只是继续地瞧着。 咚咚咚! 容铮道:“回去吧。孤不需要茶水。” 咚咚咚! 咚咚咚!敲击门框的声音似乎有些阴魂不散。 容铮也没有去开门,只是任由外面的宫女敲着,她开头还会赶人走,到现在,她终于不再做声。 那宫女还在门外时不时敲着,等过了会儿,似乎是觉得里面的人不会开门了,她歪着脖子僵硬地离开了,随着便是茶碗一路碰撞的哐当响,宫女手上的茶碗没有端好,一路上摇摇晃晃使得茶具都掉了摔碎了一地。 等走到一条鹅卵石的小道上,宫女身上的绳子瞬间被割断,然后绳子像条蛇一样迅速钻进树丛消失了。 甲仁跟了宫女一路,他看见宫女突然倒地不起,于是亲自上前探查,他的双指在宫女的鼻子前探了下,发现对方早已经断气了,而且尸体的关节有些僵直,看起来已经死了有一天。 甲仁再翻宫女的尸体,刚将对方翻了个面,忽然对方口中快速发射出一枚毒针,从他的脸颊擦过。 他吓得直接往后一退,那毒针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 他是躲过一劫了,但是地上的尸体忽然发出一阵子嘶嘶嘶的声音,散出一股刺鼻的味道,甲仁低头一看发现尸体突然冒烟开始腐蚀了。 甲仁一惊,他刚要再退后一段距离,苏庆不止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他刚好那么一腿,苏庆对着他的后腰猛地一踹,将甲仁踹飞出去。 甲仁撞断了对面的小树上,整个人翻身再跃起,他抽出一把匕首,单手持着,便朝苏庆刺去。 苏庆只是对着他摇摇头,然后他伸出两手那细不可见的钢丝,两手就这么一拉,又一具宫女的尸体出现甲仁面前,挡了甲仁的刀子。 甲仁立即放弃了匕首,他跳跃到半空,朝苏庆发射一枚暗箭。 苏庆早就是柳叶刀玩法的高手,他随便投掷出一枚柳叶刀,“铛”一声,不仅是打掉了暗箭,柳叶刀还弹飞的角度拐了个弯,朝甲仁的肩后狠狠地剜了一刀。 甲仁立即捂着伤口跪在地上,他大吐一口血,浑身感到麻痹,就连声音都叫不出来。 只是在他意识模糊之际,苏庆慢慢朝他走来,脚下还不时地发出风铃的声音。 这时,甲仁才看见那串铁风铃正被苏庆肆无忌惮地绑在右脚上,他惊愕的同时,再倒下后,便站不起来了。 甲仁躺在冰凉的地上,意识到,苏庆根本是故意戴上风铃来引起他的注意力的。 而且那风铃......。 苏庆见自己当年亲手教过的晚辈正躺在地上,他特地蹲下来道:“这个毒药很少见,但也不至于没有解药,如果天亮之前你没吃到解药,你的义父恐怕也救不了你。” 甲仁现在已经开始感觉到嘴唇也跟着麻了。 他双眼因为中毒而泛起了血丝,他努力地抬头看向苏庆,问道:“为什么不当场杀了我?” “小样的,爷只是来找太子的。”苏庆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挑起他的下巴,他充满笑意道:“故人之子,总是令人充满了怀念。” 甲仁听罢,连第二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晕过去了。 苏庆只觉得他一点都不经打,自己也觉得扫兴,就干脆直接朝书房走去,每走一段路,附近埋伏的暗箭都会朝他飞射过来。 苏庆不是左手挡住,就是右手持着柳叶刀弹飞暗箭,直到一排排又密密麻麻的马蜂窝被人扔下来。 他这才有些不淡定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小罐酒,就着火折子一口酒嘭出去,小把的火焰烧掉了马蜂,余下的马蜂见火就跑了。 “是凌飞云那个臭小子。”苏庆记得他曾经那些小把戏。今天的较量不仅仅是凌云飞仗着和他认识,了解自己,同样苏庆也十分了解凌飞云。 甚至,连凌飞云的弱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就是没耐心。 苏庆没有着急,对他来说干掉凌飞云或许要花点时间才能见到太子。 苏庆没有继续往前走,攻击显然比之前更猛烈了,但都没有难倒苏庆,苏庆的身影就仿佛暗夜的鬼魅,他单是一个破风劲腿,横扫了暗器,接着便是利用附近的的树枝,左手一把右手一把,两边开弓,互相清扫着暗器。 凌飞云仍旧没有出现。 这会儿,闪电手却来了,他带还将一具尸体带了过来丢在地上。 闪电手看见苏庆有条不絮清扫着暗器,并且他还有意待在这里跟放暗箭的小子耗。 他就在旁边搓着手道:“爷,您特地安排的八具尸体,我已经放好了。” “接下来,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京城了?” 苏庆这会儿两指抓住一枚箭头,他夹着飞箭往眼廓一扫,便凌厉扫向闪电手。 闪电手顿时不敢动弹了,他瞪大眼睛面对着苏庆忽然来的杀气,他几乎都不敢逃走,因为他只要一动就立即得死。 闪电手没有任何选择。 但是没想到,苏庆却放过了闪电手。 他蔑视地说道:“滚。” 闪电手这才松口气,他一个轻功飞过东宫的墙头...。 苏庆打发了最后一个手下,他停下手来,轻轻将手指夹得暗箭给丢在地上。 然后他又开始朝书房的方向走了几步,那攻势果然又猛了起来,这次用的弓箭,苏庆只觉得是个小儿科,他应付了十几根飞箭后,就不耐烦地抓起弓箭,调动内力,催动了一枚高压的飞箭猛地射向凌飞云。 凌飞云在屋顶上一个倒空翻腾,那飞箭直接射穿了他脚下的瓦片。 这会儿凌飞云没有看见甲仁出现,他便猜到甲仁已经被苏庆给打发了,当然他很清楚苏庆不会杀楼主的义子,但对他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凌飞云也没有功夫再耗下去,他从屋顶一跃落地,右手持剑,左手则是抹着剑刃,朝苏庆刺去。 一道看不见的剑气,被催动,直接弹射到苏庆的脑袋,苏庆腾空跃起,他双手一个大鹏展翅的姿势,然后猛地往后一退,再落地时,他没有起攻势。 而那道剑气却直接震断了附近的一颗大树,大树扒拉一声倒地。 他的眼神终于起了一丝杀意:“半年不见,你成长了不少。” 凌飞云不想跟他废话,他持着红剑,对着苏庆就是勾脖,抹颈,随即是苏庆身上的七处要害,只要哪里脆肉就攻击哪里。 黑空下,红剑幻影如刺,对着苏庆的眼耳口鼻不断刺去,苏庆持双掌以对,催动内力,缓缓缓解凌飞云的剑气。 他赤手空拳就镇住了凌飞云的剑气。 凌飞云的剑气适合一击毙命,后劲久了就会不足。 苏庆就是这么有意耗了一炷香,凌飞云的吸气吐纳便不稳了。 最后一招压剑反弹,震在苏庆的胳膊上,苏庆这才感觉到双臂有些轻微的麻痹,他意识到这一剑直接震断了他几根筋,他终于知道危险往后退了百步的距离。 凌飞云冷冷地盯着苏庆退后,他仍旧死缠烂打不走的身影。 凌飞云再忍不住问道:“不出杀招,小心死的人会是你!而不是我。” 苏庆眼睛一闪,他笑呵呵道:“凌飞云你的剑气确实增强不少,但你此刻为什么会那么的累?” “杀你已经足够了。”凌飞云对此还是有些把握的。 苏庆则是给自己松动下胳膊,他承认凌飞云是有杀自己的机会,但机会仍旧是比较渺茫。 他也不再客气,直接迅影夺步,刹那功夫间,他的身影就到了凌飞云跟前,凌飞云一惊出手对着他就就是一掌。 苏庆这次不闪不躲,他生生地挨了凌飞云一击,震断了一根肋骨。 凌飞云再要出手时,忽然他身后由闪电手扔下的尸体,尸体正缓慢地爬起来,然后在站起来后,直接飞了过来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凌飞云。 尸体的双手被僵硬地扣住凌飞云的脖子。 凌飞云闪躲不及直接被苏庆踹了一脚在胸口上,然后凌飞云随着尸体一起倒在地上,滑着地面,翻滚了好几圈。 凌飞云再想站起来,他脖子上的手就越紧,甚至尸体还散发着一股奇臭,直接熏的他头晕眼花。 苏庆对着倒在地上的小子,他忍不住摇摇头道:“爷的对手不是你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 说着他抬手,五指见夹着一颗冒着火花的烟雾球,然后通通扔到了凌飞云和尸体的身边,砰砰砰,小股烟雾带着迷烟,瞬间包围了凌飞云。 凌飞云咳嗽了几声,奇臭难闻和一股呛人的烟雾交织而来,扑入他鼻间,他瞬间两眼开始涣散。 苏庆见此,他道:“看来武力方面,爷是赢了。” “接下来,爷倒要看看,太子有几斤几两。如果就这么杀了,反而可惜了。”毕竟他还有二个时辰的时间去处理太子。 而现在不过子时,他的时间还多得是,多得是别人睡一个回笼觉。 这一次苏庆终于没有了阻碍,他来到了书房踩着地上摔碎的茶碗,他的脚印几乎将茶碗的瓷片碾成□□,然后再接近书房时,那白色的脚印就落在地上。 容铮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似乎丝毫不掩藏不避让,并且如此的明目张胆。看的出来,凌飞云和甲仁暂时被他制服了。 她也没必要再躲下去。 容铮离开书桌,她将门两边拉开,她的身影被室内的烛光笼罩着,仿佛带着万丈光芒出现在这门口暗无天光的地方。 只在她站的地方有着光在照着,而她面前是无尽的黑暗。 苏庆停下脚步,他双手环臂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太子。 冷静,毫无波动,甚至她还直勾勾充满勇气地盯着他。 苏庆觉得很有意思,沈家的子嗣,她如同一个翻版那样站在自己面前,无论是智慧还是武力,她有没有都已经无所谓。 只要能活着,就没有人能杀死她那般。 苏庆第一次正式见太子,他没有急着动手反而竖起拇指,对着身后的方向,告诉太子:“你的人都已经倒下了。” 容铮直勾勾看着他道:“现在只剩下你和孤,两人的对峙。” “对峙?”苏庆像是听见好笑的话,他在大半夜里低沉着笑着,桀桀地声音十分阴森:“确定不是爷单方面对你的厮杀?” 容铮摇摇头道:“你想杀我就不会费劲心思留下甲仁和凌飞云。” 苏庆便啧啧啧几声:“看来爷没说杀了他们,你反而笃定他们活着。” “他们不正在活着。”容铮盯着他道:“这一天孤的东宫死了多少人,每处都不见尸体,只有你出现时,尸体才会出现。” 说罢,容铮无惧于他,并且光明正大道:“丞相是这样,童稚也是这样,活着的人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相反死了的人,才会真正的消失。” 这话无不在指明苏庆从一开始行动,做过什么,她已经细数调查清楚了。 苏庆并没有诧异的目光,他反而道:“爷早知道你会查,如果你不会查,甚至怠慢爷的消息,到时候估计爷会提早过来取你的人头。” “只不过,你让爷很满意,你是非常聪明的人,你懂得我的厉害之处所以反而选在对自己有利的地方待着,让爷找你。” 话落,苏庆又无不可惜地同容铮通知道:“很可惜,你的父皇你的祖母,他们派来的人都死了。你再也没有人可以保护你。” 容铮面对他口中的生死,她反而使然般说道:“阎王爷都救不回要死的鬼,孤若命中注定要死在今晚,孤也不会责怪谁更不会阻止谁。” 如此的形容让苏庆对她产生了一分兴趣,只不过,这份兴趣并没有持久。 苏庆双手开始环起了臂,他没有继续往前走,就跟他白天精心准备的游戏那样,他喜欢动武,但他更喜欢动脑。 而眼前的太子,她既没有武力又没有了帮手,那打武力牌几乎是没有任何趣味可言。 如此一来,他若想玩太子,也许只能从脑子上动手。 他要玩就玩齐活的,并且文武都要。 苏庆便抬起一根手指指着上黑空,他道:“爷不会放过你,但可以让你在游戏的时间多活一个时辰。” “你敢玩吗?” 容铮道:“孤不擅武,唯一可取的地方,也许就只是会比别人多一份危机感,多一步思虑。” “果然是娘娘之子。”苏庆突然十分满意她接受挑战的态度,他没有诚意地夸道:“你和狗皇帝真的不一样,看来还是沈家的血脉占据了你的身体。” 容铮这会儿也冷下语气道:“不止输赢过后,你能告诉我你的赌注又会是什么?” 现在已经不必让容铮说出赌注了,苏庆已经将她的性命作为赌注。 苏庆桀桀地笑了下:“太子你想要什么?” “你输了便回答孤的问题。”容铮道:“而孤输了,便死在你手上。” 苏庆听罢,他不仅摇摇头道:“爷如今不该夸你有勇气,而是你的求知欲比你的勇气更大。” 这股心气已经不是能用胆子大来形容了她。她简直是胆大包天。 容铮没有跟他多废话,她继续道:“孤很清楚你想要孤手上的手札,孤如今有两本沈氏手札,其中有一本必是你此次前来的目的。” “而孤的性命在你眼里,自然不如沈氏的手札重要。” 她当着苏庆的面声声道:“孤也不知道你拿母妃的东西有何目的,但唯有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此话一出,苏庆眼神一戾,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态度显然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但容铮丝毫没有看他脸色的架势,也没有管自己会不会激怒他,因为她很清楚,对方挑战的哪里是自己,而是生她下来的那个人。 苏庆就是华贵妃的人,所以他才会频繁收集华贵妃的书信。 容铮曾经亲手在华贵妃的手札上找到是一句不吉利的警言,过后还在自己母亲的手札上找到她从未出生时就被容王妃深爱着的证据。 这两个女人在以后都会影响着她的人生。 并且接下来,她们会继续不断地影响着她,她们有时候可能像导师一样,有时候又像一场灾害危机预警,时时刻刻提醒她,她们在二十年前就部署了一切,而接下来她要走的路,也无时无刻在她们的设计之下前走。 在她目前看来。 她认为眼下的局势,应当是华贵妃赌的是她慕容铮会输。 而容王妃则是相信她会赢。所以,苏庆就是她们两人充满纠葛并且暗斗所诞生的产物。 容铮一字一句很清楚告诉苏庆,就仿佛她以后没机会说的那样,她干脆当遗言一样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孤的母亲,她运筹帷幄睥睨天下,她会是孤的榜样。” 她没有明了地说谁才是她母亲。 一如苏庆在听她提起两人时,他的眼神冰冷异常,就没有过任何情绪。 就连容铮都发现了他的情绪,她试着一步步踩着这个情绪往下试探,她又道:“无论她有没有当孤是她生的,无论她有没有特别关爱过孤,她都是最在意孤的亲人。” 同样她没有点明自己说的是华贵妃还是容王妃。 她是混合在一起,真亦假时假亦真。 无论她有没有当孤是她生的,说的便是不是亲生母亲的华贵妃。 无论她有没有特别关爱过她。这也是她描述的华贵妃。 同样她都是孤最在意的亲人。最后便是容铮的心里话,她所怀念的母亲容王妃。 从她取得手札开始,她就已经彻彻底底确认自己是容王妃的女儿,慕容铮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无论容王妃和华贵妃斗过什么,又遗留下多少的残局。 她都会替容王妃解开。因为她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在意的亲人。 从始至终,容铮并没有提起自己的父亲,因为提不得,也不能提。 容王如今像个禁忌一样埋在所有人的心里,无法疏解,谁碰就会擦枪走火,让一切事态跟个炸、药、桶一样爆发。 她既然父亲的亲生女儿,就该好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性命。 最后容铮将心里所有话通通都亲口说了出来:“苏庆,你到底归附于谁?” 此时此刻,苏庆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似乎还有一种他从前就没有发现的特质,那就是...操控人心。 她似乎与生俱来就带着这份优势出生。 让苏庆也不得不好好多考虑一下,他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提前杀了她,还是赢了她,再杀了她? 苏庆第一次陷入了自己的犹豫中。 当然他不会思考太久,当他决定部署那些尸体时,他就已经注定会赢了。 哪怕半途中,太子扭转了劣势,她也改变不了结局。 改变不了,被安排的命运当中,必须死一个。要么是他苏庆,要么就是她! 而眼下,他也只能太子去死!之后的一切才再度有条不絮地运转!让贵妃娘娘曾经赌太子已死为最后的胜局! 正如紫微卦象显示的那样,今晚寅时到点,太子她必须配合这个时辰死亡,只有她的死才会挽回各星宫归位,最后纠正老楼主当初预言的那场“天下局棋逢变”,这百年将变之大局。 苏庆亦答应了她最后的赌注。 他大声放肆笑着告诉容铮:“求生反死,求死反生。何为凤?孰是龍?我苏庆平生只侍奉一人,那便是名满天下有着千巧手之称的华贵妃。” 直到最后,他带着恨意地盯着容铮:“而你就不该从世上诞生,是你的出现.....害死了她!” 容铮在解开心中所惑时,她看着眼前的苏庆,只觉得造化始终弄人,她也没有告诉苏庆,华贵妃其实早已经将他的存在,以手札中用藏头藏尾的方式泄露给自己。 而苏庆不过是她要扔在路上的一把...利刃。 那么华贵妃通过苏庆是在向她指明另一条要走的路?还是说,她又设下另一个陷阱等着她? 这一切的一切通通都指向了海市。 而海市成为了关键。 第167章 真相与容铮的挑衅 容铮很清楚苏庆并没有把自己真正的目的说出来, 他只说是效忠华贵妃。 华贵妃在沈氏手札也表示过那句话,求生反死,求生反死...不正是表明了苏庆的存在。同样也出卖了苏庆的存在。 如今苏庆说出这句口号, 让容铮已经确定了苏庆确实是效忠华贵妃的人。 只不过, 容铮现在不确定苏庆收集华贵妃书信的目的。 他既然忠心于华贵妃,那收集她遗留下来的书信也无可厚非,怕就怕在他仍有其他目的。 杀自己是一个目的, 留自己配他玩游戏又是一个目的。 容铮现在已经确定曾经在明容宫生存十年养育原太子的人一直是她的母亲沈新兰。 因为是双生子,又各自有才华和胆识, 所以这种偷龙转凤的游戏, 她们肯定玩的出来也就不出奇了。 唯一让容铮惋惜的是原太子, 他给自己留下的凤龍窃国, 就是在告诉自己,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凤窃凤, 龍窃龍。 沈新兰取代沈汝兰成为了华贵妃, 而慕晋深窃走了属于父王的皇位。 那么这一切或许有解释了。 容铮为自己打了个假设,假如她到桃花县的踪迹被原太子得知, 又恰好太后愚弄他命他逃婚。 于是,原太子就借机行事来到了桃花县试图与她见面,但最后不知什么原因,他却被杀死在了桃花县。 原太子死后,胆大包天的老黄公公就盯上了她。 那么谁又能算准她一定会取代自己的兄长回到东宫, 为了自己的人生她而不得不往前走,任何在前方的困难她也必须克服,如今她都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这都在华贵妃的计划当中。 因为老黄公公是华贵妃的人,她被送入宫也是老黄公公一手筹划的。 或许连老黄公公都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但其实, 他也不过是被华贵妃利用的一枚棋子。 她深深明白,当一个棋子拥有自己的意识时,棋子认为自己独立,以自己的选择去做的事,实际上,棋子从未逃过棋盘。 而身为操纵手之一的人便是华贵妃。 那么剩下的另一个人,无疑就是她的母亲沈新兰。她们就像一阴一阳互不分开,又互相调和,凡是有华贵妃计划上的迫害,就会有容王妃为她设下的转机。 容铮一步步解开自己从桃花县到东宫的经历,和种种蹊跷。 同时她也可惜在桃花县死去的兄长,也许兄长是知道前方有危险,他仍旧不顾危险来到桃花县来找自己。 她的母妃没能救回兄长,却保住了自己。 而从她入宫开始,面对着无一不是来自慕晋深的打压,这也是因为华贵妃的影响。 容铮明白容王妃的苦心,她化身为华贵妃,模仿华贵妃,一步步去消除华贵妃留下的影响,同时为她保驾护航。 同样,她也对华贵妃感到疑惑,对华贵妃的行为感到疑惑,如果华贵妃只是单纯的想杀害自己,又为何提前在手札里暴露了苏庆的存在。 华贵妃到底是想她死?还是不想她死?或者说,是不想她那么早死,所以就警醒她? 太多的疑问了。 但有一点容铮无疑是解开了心中一半的疑惑。 她听说欢公公说过自己十岁就被带走了,也就是,她的母亲容王妃在她十岁的时候还活着。 那么真正的华贵妃既然被母亲取代,是不是就代表二十年前被下葬的容王妃其实就是华贵妃沈汝兰。 忽然,容铮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如果她母亲那么费尽心思将自己取代华贵妃,为她筹谋一切,是不是代表...慕晋深的皇位得来不正。 但为何母亲在世时不将慕晋深赶下位? 她没有冒这个风险是出于什么顾虑? 容铮很快又假设起来,倘若二十年前死的华贵妃,她早早就部署好一切后手的话,也许就设在太后和皇帝那边。所以母亲忌惮的不是太后和皇帝,而是背后早已经谋划好一切的华贵妃。 那样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很快,容铮一步步探索下去,她又发现另一个隐藏许久的秘密。 她听说华贵妃在母亲怀有孩子才五个月时,她就宣布自己也有了身孕。 那么这个身孕的真假也有待考究?! 说不定连皇帝都被蒙在鼓里,否则,他也不会发现不了她母亲的身份。 容铮还记得杨忠义说过,她的名字和出世十分坎坷,曾经因为时辰八字遭到慕晋深的忌惮,后来华贵妃就忍到那天才有的生产。 当时杨忠义还说过,慕晋深进去看孩子没怎么仔细看孩子,就直接被母亲的样子给吓到了。 之后过了三年,慕晋深才陆陆续续去看的太子。 也就是说,那是容王妃故意的,因为她怕自己早就生下的孩子暴露,所以就编造好了一切来掩盖真相。 这也是为什么慕晋深后来对容王妃没有怀疑的原因!因为隔了半年。孩子在出生三年后,三岁和三岁半的孩子是很难用肉眼区分出具体年龄,更别说当时容王妃有意利用这半年来打掩护,让慕晋深对太子是不是自己的子嗣而深信不疑。 随后又放出太子不是慕晋深亲生的风声,真亦假时假亦真,她在为自己的以后做长远大算。 容铮此刻站在苏庆面前,有的是对解答父母辈留下来真相,那难以言喻的心情,她轻笑几声,又忍不住弯下腰来,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苏庆对着她挑了挑眉,似乎是不解她为何见到自己,有那么深的情绪波动。 容铮却在心底无声地跟苏庆道了一句谢谢。 然后,她在开口之际又再度表达了感激,她擦拭下眼角,不见泪不见痕说:“谢谢,谢谢你能出现在我面前。”让我知道了很多曾经不为人知的真相。 苏庆立即冷下脸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句道谢十分的不吉利,让他感到非常不爽。 “还有一个时辰,爷就陪你玩玩动脑子到底会是谁最擅长的游戏?” 容铮没有半点谦虚,她看着苏庆直接告诉他:“是孤。” 苏庆阴桀桀地看着他,然后他蹲了下身,两腿一盘坐在了地板上。 容铮也从容地坐下,她盘坐着,对面是苏庆,两人中间空出的地板仿佛隔着一桌透明的棋局。 苏庆首先说:“爷杀了不少人,不止是东宫,皇宫,还是京城,有暗卫护卫亲卫,无辜的死,不无辜的也死。那么接下来你就猜猜爷在这些地方杀的人总共加起来有多少?” 容铮回答他:“以何方式来论你算你杀的人数?” “接下来,爷会给你提供一点线索,余下的你自行发挥。”苏庆说着他从怀里还掏出一小瓶花雕酒,之前喷了马蜂还剩下半壶。 他将花雕酒瓶放倒,推着滚到容铮的膝盖边,容铮将花雕酒捡了起来。 苏庆又给她丢了包药纸:“吃了吧,爷才能给你线索。” 容铮看着脚下的药纸,她捡了起来却没有动。 苏庆见此,他便嘲弄道:“怎么后悔了?这药刚好会在你清数了死亡人数后发作。你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赶在那之前还被人救下。” 说着,苏庆似乎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希望总是会走向绝望。” 容铮便问道:“什么毒药?” “海市毒药,只有海市的人有解药。”苏庆道:“看来你还是抱着自己能活的侥幸。” 容铮道:“问问总会多一份保障。”说着她当场将药包丢了回去,并且她指着药包道:“你我各吃一半,即便我赢了或者输了,我都是死,但你无论输赢都能第一时间吃解药,所以对你来说是有解的路,对我来说却是无解的路。” “我横竖都是死,临死之前,要求稍微公平一点,这点要求应该不过分吧?”明明是反问苏庆,容铮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苏庆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他看着地上的药包,好一会儿,最后他将药包拿了出来,先给自己吃了一半,然后将剩下的半包扔给了容铮。 容铮也吃掉了剩下一包,不得不说这毒药提炼的有点不纯,上面居然还有一股淡淡的臭味。 她吞下毒药,苏庆也吞下毒药。 公平公正的对决开始了。 苏庆立即发动攻势,他道:“以围棋坐标棋局为题,你的寝殿东殿正坐天元位,周有九个星位,分别存放了爷留下的尸体。” “爷到东宫时首先遇到一众暗卫,紧接着,亲卫,再之后是倒霉的宫女。” “他们分别倒下的地方有西子殿,南子殿,北子殿。大殿三个,小殿四个,并且他们死亡的位置围着这三宫。请问殿下,爷这一次杀了多少人?” 此话一出。 容铮开始思考围棋的坐标,以她的寝殿为开元位,那便是围棋中间的星点,而开元位周围有九个星位,并且死的位置围绕西子南子北子三个大殿。 她开始闭上眼睛回想东宫的地形,脑海里浮出围棋纵横线各十九条,一共三十八条,呈现长方形的平面,互相相交总共产生三百六十一个点。 若是将西子殿南子殿放在横线,就只能得出几个人的性命,但按照苏庆杀人不眨眼的手段,肯定不止一个人。 于是,她首先排除了,若是将西子殿南子殿放在棋盘右上方的纵线,三纵三二横,那横线的位置必定是北子殿,但三个殿不足以围成一个盘,这就代表其余的四个小殿比会加进去,于是就相当于黑棋变成了七子,苏庆先走,他必持黑棋。 七子围盘能最大限度供出的地盘数量,便是九目。 随即容铮快速思考,七子围九目。七加九,便是十六人。 容铮立即睁开眼睛回答他:“无辜受害者总共十六人。” 此答案一出,苏庆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为何不是六十三人?” 容铮道:“孤早已将宫女们太监们安排到其他地方,没有孤的命令他们绝不敢过来,而死在你手下的那些宫女,也许是太后派来的。” “而且六十三人的性命非同小可,你即便屠杀想要做到无人察觉的情况下,也是需要点时间。哪里还顾得上搬尸体,除非你有帮手。” 苏庆觉得她答的很准,但他没想到这太子连他身边的人都能猜出来。他确实让闪电手帮过自己移动尸体,但数量确实不能太多,只能控制刚刚好的范围内,才不会耽误时辰。 他便鼓起掌来:“很好很好。” 苏庆又开始出题道:“再有御厨房七个房间,那时爷刚好饿了,便让其中三人给爷做饭。你猜爷在那杀了几个?” 容铮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五个。” 此话一出,苏庆的眼神瞬间一厉,他冷冷道:“爷的问题还没说完!” 容铮目光直视着他,丝毫不怕他整个人带着杀气,她继续道:“孤这有七个御厨房,一个大厨房是供孤食用的,六个小厨房是专门为宫女太监们准备的。” “再将厨房的位置调转,你会发现占位的纵线有两条,而横线有三条。围起来就是七子,但和右边的子殿不同,只有五目。” “所以是五人。” 也就是说苏庆杀了二十一人。 苏庆随着她的回答,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容铮却越不怕,她仿佛还不嫌他的情绪不够闹心,她继续道:“开元位,九星位,加起来就十人。” “你扔了一具尸体去了孤的寝殿。其余九星位各有一具尸体。” “也就是说,再加上孤说的二十一人,你苏庆杀的人再搬到东宫,总共有三十一人。” 说罢,容铮缓缓抬起右手,她的食指对着他逐渐阴郁的脸庞,一字一句谴责道:“你自负聪明以围棋局开头,却未曾想过,孤会那么快就猜了出来。” “甚至连你接下来要说的题,都一并拿了出来,最后提前给你杀了多少人的结果。” 她的双眸凝寒,不带一丝情绪,看苏庆就仿佛苏庆看一具行尸走肉那般,她声声道:“你将杀人性命葬送别人的人生,当成一个数字,就足以说明你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以至于让孤质疑你口中的效忠华贵妃,也不过是一句谎话。” “也许,华贵妃从未承认过有你这样的人效忠她。” “你这个臭棋篓子!” 话终一落,容铮充满蔑视的语气,让苏庆的手已经摸在腰间,他慢慢地取出一片柳叶刀,盯着容铮的人头,眼神缓缓一缩,杀气顿时迸发。 第168章 千秋燕的出现 苏庆提起柳叶刀的那刻, 容铮就在赌,关于自己在现世阅读这本书的剧情是否会在这个节点将自己杀死! 这个对她来说已经是真实的世界,会如何地按照剧情的框架去运转? 然而没有, 苏庆的柳叶刀没有朝她飞来, 反而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回形转,往他身后划了过去。 苏庆本来想杀的是眼前的人,但他在动手那瞬间就先察觉到身后一股气息在摸摸逼近, 所以他盯着太子慢慢地动了自己的柳叶刀。 等柳叶刀飞向那股气息时,“铛”一声, 那人似乎突然拔起了剑轻轻地挡住了。 柳叶刀便再也没有回到他手上。 苏庆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预感身后的人越来越靠近, 虽说没有脚步声但那股子熟悉的杀气, 让他不得不收敛自己的傲慢。 他盯着容铮道:“没想到在京城里,还会有如此高手来救你。” 容铮没有说话, 她往四周看了看, 并没有发现千秋燕的身影。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自然不像有武功的人那样的敏锐,现在经过苏庆这么一说, 她至少是证明了,自己已经完善了作者有一部分没交代过的伏笔。 从前她在原著看都不过是寥寥几章的剧情,原作者只知道下伏笔并没有详情解开就草草收尾。 尤其是那本书原本就是以恋爱为主,一切事件通通都是因为男女主之间的爱恨纠葛。 她来是为了让所有的人物归位,让剧情得到顺利的发展。 这里面就包括番外内没有提及过, 却在作者笔下数笔写下的归纳一起的反派配角,而反派配角的其中肯定包含苏庆这个人。 容铮没有离开自己的位置,因为她动不动对苏庆来说都没两样,相反还说不定会给救自己的人带来困扰。 她看着已经站起来的苏庆说道:“如果你的情报当中,少了一个高手的存在, 那你的情报无疑是失败的。” 话落,她便感觉面前有一个弯钩的刀子从自己的鼻子划过,差一寸就可以将她的鼻尖给切掉。 容铮往后一倒下,她迅速翻滚几圈,远离苏庆。 苏庆这时他已经跳上了屋顶,他由上而下将手腕的钢丝线摔了出去,直接往容铮的身上绑去,想将她也变成跟宫女尸体傀儡那般。 然而正是因为容铮翻滚,钢丝错过了她的位置。 他再想绑住容铮,却已经没有了机会,只见一抹深夜里来的红梅倩影,她一身轻功宛如血燕那般殷红,气息强大,吹拂着她的发丝,她再落地时红色的靴尖小巧地踩在容铮的身前,挡住了容铮,为她遮下一块安全的地方。 苏庆在屋顶刚要收回钢丝,却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她眼神一凛,手里的金麟剑旋转化圈,将钢丝反过来收起,将钢丝缠在自己的剑鞘上,再高速飞转,竟然将苏庆手里的钢丝都拉完了,最后更是直接将他整个人从屋顶拖下来。 苏庆被拖到半空中,他猛地催动内力传递到钢丝线,却没想到眼前一袭梅红的女子,她双手催动的内力比自己的还霸道,她调动金麟剑转个方向直接拉着他,像个铅球一样往地面砸下去。 他没想到京城内还有如此高手!这高手似乎一直不在他侦察的名单中,他原以为京城已经没有什么所谓的大内高手,如今看来,倒是自己跟太子说的那样他的情报出了岔子。 苏庆整个人摔在地上,摔的不轻,嘭一声,地板整个陷下去,砸出了深三寸的小坑,碎裂的石板还飞溅了起来。 “噗——啊!”苏庆难以置信地大吐一口血。 千秋燕并没有给他喘气的机会,她将金麟剑的钢丝往小道另一个方向的树荫里摔去,直接钓出来了闪电手,将闪电手同样摔在地上。 闪电手当场摔得直吐血。 苏庆这时翻身从小坑里跳出来,他远离千秋燕百步之外,还顺便打量一下闪电手。 闪电手看见老大瞪向自己的眼神,他害怕地解释道:“我,不是我带她来的,我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她一直埋伏在东宫外面。” 刚说完,千秋燕人已经过来,她的红靴子踩在闪电手的胸口上,眼神却冷冷地盯着苏庆。 闪电手顿时朝千秋燕抱拳求饶道:“女侠,女侠饶命,你的刀我已经还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闪电手一边哭丧着脸,一边想起自己得到苏庆可以离开的命令,他刚跳出东宫的高墙,没落地就被千秋燕给掐住脖子给拿下了。 他被拿下后,这女人一直在外面守着,似乎是在观察里面的状况。所以他也被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苏爷输了,然后苏爷恼羞成怒要动手的一幕。 千秋燕就是在那个时候出手的。 她将自己的杀气释放出来,就是为了引起苏庆的注意,苏庆确实第一时间感知了,他首先是一惊然后是掏出柳叶刀主动开始攻击。 没想到,千秋燕只是轻轻一挡,就将那可以旋转来回的杀刀给打掉了。 千秋燕冷冷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竟会用母亲的飞刀功,看来他也是来自海市的杀手。 只是海市那边一直有和她协商,不会轻易对太子动手,这会儿海市的杀手却还是不请自来。看来海市那个地方尽出一些叛徒来违反她与海市的立下的协议。 千秋燕再次拔刀时,她首先一剑鞘敲晕了闪电手,然后她便飞身旋转半空,人剑合一,剑尖随着她的内力催动下高速冲击向苏庆。 苏庆这次没有像挡凌飞云那样轻松了,即便他挡凌飞云,他也被凌飞云的剑气伤过,而这一次,如果不躲开,他必死无疑! 苏庆当下飞身往西子殿奔去,千秋燕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宛如钻龙一样冲出去,将东宫的一扇高墙给钻出一个洞,然后径直冲苏庆追去了。 容铮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她是如何威武地打退敌人,并且又是如何打烂她的墙。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千秋燕消失在眼前,只剩下那扇像开了个门的高墙,感到瞠目结舌。 早先她就知道武功这种东西多么的玄学,不知原理,尤其是内功和功法,其破坏力就跟子、弹的射速,和挖掘机的一拍子几吨的威力。 还有那个轻功居然能让人飞跃数米,容铮怎么看都觉得稀奇。 随即她想起凌飞云和甲仁,她便亲自去找那两人。 千秋燕那边她暂时不用担心,因为她未婚妻在原著的设定就是战斗力爆表,当然现在的未婚妻是没有那种倒追她这个太子的韧性。 容铮感到惋惜的同时,她一边找人,将甲仁和凌飞云都找了出来,只不过过程有点令她想吐,估计这三天三夜她都会没有胃口吃饭。 一是凌飞云被尸体缠着,就差和尸体亲吻了。尤其是那尸臭味,还有那股像天拿水的味道。 而甲仁是口吐白沫,整个人都快青了,应该是中毒了,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只清朝僵尸。 还好甲仁抽出一点意识告诉她解药在他的裤腰带上,容铮将解药取出来喂给他,一边忍不住叹气道:“我吃了苏庆的海市毒药,不知道你这解药对我有没有用?” 甲仁吞服了解药后,他感觉身上的沉重感消失了许多,就又从另一个口袋拿出解药给她。 容铮打开解药,她伸出舌头舔了舔,瞬间觉得舌头麻了。 不过胸口那股沉闷感却轻了不少,看起来应该是海市的解药。甲仁这小子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 两个中毒的人稍微好点,甲仁也不愧是学过武了,缓了会儿,他就可以站起来了。 只不过,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尤其是在他确定容铮没事时,他问道:“是不是千秋小姐出手了?” “孤的未婚妻,她无人能敌。”容铮告诉他的同时不忘记夸一波千秋燕。 甲仁却有些惭愧道:“凌飞云怎么样了?” 说到凌飞云,容铮主动为他指了一个方向,她却不敢上前了,因为凌飞云那样的姿势真是...太辣眼睛了。 不过,她还是扶着甲仁过去,她自己却偏过头不去那凌飞云现在的一幕。 只见,凌飞云现在抱着一具尸体,尸体的背部还有一只腐蚀的烟气出现,而凌飞云的头则是埋在尸体的胸部下,一直没出来。 从现在两人的角度看去,像是凌飞云在...占尸体的便宜,而且尸体还一直有不明液体在滴落。 甲仁也忍不住转过头去,轻轻地干呕了一声。 然后他还是得去救下凌飞云。 凌飞云离开了毒气的范围内,他才有重新有了几分清醒的意识,尤其是第一眼在看见甲仁没事,他便松口气道:“你小子打跑苏庆了?” 甲仁摇摇头道:“是千秋小姐的功劳。” 凌飞云有些不甘心起来:“苏庆那小子最喜欢玩阴险的偷袭,她可要小心了。” 容铮不得不站出来为千秋燕证明了一下,她道:“苏庆那点小把戏对她不管用。” “就连他的刀都失效了。” 听到柳叶刀失效了,凌飞云这才放心起来。他安心地闭上眼睛打算好好地睡一觉,反正苏庆有千秋燕对付,他就不用再费力去追杀苏庆了。 然而容铮并没有给他偷懒的机会,她主动蹲下来拍拍他的脸道:“甲仁中的毒比较深,你的毒只不过是暂时阻碍你的行动,接下来还得靠你去追捕苏庆,支援燕儿。” 凌飞云这才认命般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他顺着容铮指的方向追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 容铮搀扶甲仁回书房,这会儿她的寝殿还有尸体藏着,她怕尸体有恙,就不敢冒险回寝殿。 这会儿追出去的千秋燕已经将苏庆逼到一条死胡同,那条死胡同苏庆非常的熟悉,就是他曾经命令手下挖的地下道那条胡同。 他没想到自己会被逼到这里来。 随即苏庆冷笑了几声:“你就是莫前辈的女儿?” 听到母亲的名讳,千秋燕停下了脚步,她看着他眼神没有半分的松动。她道:“你背叛了海市。” “我知你和海市有协议,但没想到你会选择她。”苏庆只觉得自己大意了,他早就知道千秋燕乃海市第一高手,她的武功心法更是出自老楼主那一脉的。自己打不过人家正统传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为什么他千差万差,查了任何人,唯独偏偏会漏掉千秋燕? 甚至他现在在事后发觉千秋燕的危险,才知道对方不能惹。 苏庆总觉得非常不对劲,按理说,他对千秋燕这样的大人物应该不会轻易漏算。 看来应该是对方在自己来京城后,她特地躲过自己,让自己无法发现她是否就在京城。 有那么一瞬间,苏庆以为千秋燕躲的那几天就是为了等现在来杀了他。 但他不会死,他很清楚。 苏庆立即双手高举,他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既不动手,你就可以拿我去交差,你觉得怎么样?” 千秋燕便缓缓地靠近他,等走到他面前,她亲手将苏庆藏在腰间的柳叶刀给卸下,并且她淡淡嘲笑了他几声:“以后不要再卖弄你低劣的手段。” 苏庆闻言,他忍不住皱眉了。 这个女人是在讽他输给了太子。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先把这关过了再说。 当这个念头闪过时,苏庆再回神过来,却发现他自己忽然被点了下穴道,并且他发不出声音,然后他的肚子被她猛地打了一拳。 苏庆的意识顿时涣散起来。 最后他整个人被千秋燕抓了起来,她要亲手将此人交给顺天府,并且亲自看着他被伏法处死。 就在千秋燕转身之际,住在附近的钟老二突然开了门,他露出个脸,给了她一个恭敬的笑容:“小姐,这是我们海市的家事,可否让我们自己处理。” “楼主有令,命小的带他回去受罚,您大可放心,这小子以后不会再在大燕属地出现。” 千秋燕没有答应钟老二,她继续朝巷子口走去。 钟老二见她不肯答应,他便急匆匆说了一句:“苏庆是舆国皇子,有可能是下一任舆国君主,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死。” “小姐,为了让殿下能实现娘娘的霸业,还请您让一步。” “这也是...莫夫人所希望的。” 此话一出,千秋燕终于停下了脚步,她转身将苏庆扔在钟老二的脚下。 钟老二见她松手了,他松口气赶紧将苏庆搬到自己屋里来,然后再恭恭敬敬地给千秋燕作缉一下,他才关上的门。 千秋燕在深夜,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在地上的影子,只身一人有些怔怔出神。 这一晚注定是不眠之夜,千秋燕没有再回到东宫,她则是直接去了一趟常青园,她站在院门口没有进去。 虹姨却主动走出来请她进去。 千秋燕的身影随着门合上的那一刻,迎来的是已经换下僧服的母亲,她穿着贵夫人奢华的棕色裙,少了僧服时那一抹脱俗脱世的淡然,多了一份和作为女儿的她,一模一样的傲然。 千秋燕看着母亲有些定住了。 莫向容却双手一展,她转了一圈裙摆,带着笑意道:“燕儿,为娘这身衣服好看吗?” 千秋燕没有回答她,而是逐渐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莫向容却从容淡定,似乎对自己还俗也是欣以接受的态度。 她道:“你父亲还不知道我今天晚上就脱下僧服,也许明天知道了,府内又会增添一件喜事。” 这时,千秋燕终于问道:“另一件喜事是什么?” 话音落下,迎来的是气氛之间的忽然沉寂。 室内的烛光将母女的身影照的黑影在地,明显千秋燕的身影高于莫向容。 莫向容却拂袖,轻盈一转,她回答女儿说:“燕儿,为娘毕竟是海市的人,是曾经效忠于贵妃娘娘的随从,同时也是苏庆半个师傅。” “为何...”或许是意识到母亲的立场逐渐变得让她难以接受,千秋燕的声音逐渐有些抖了起来:“您要护着苏庆!” 莫向容看着女儿疑惑,还有对真相追问的表情,她是显得那么的难以置信。 看着女儿难以理解的样子,莫向容反而垂眸一笑,道出来了那么多年的目的:“我培养你,就是为了让你能待在如今的太子的身边。” “同样我暗示你父亲让你去接太子回来,也是多年来,以此来培养你和太子感情的目的之一。” “如今的话。”莫向容已经不在意女儿心里有没有太子,至少,她已经确定太子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女儿。 莫向容看着女儿,她的眼神逐渐沉了下来:“王妃贵妃都不在了,能实现霸业的人只有现在的太子。” 这话无疑不是在告诉千秋燕,她什么都知道,包括容铮现在的身份。 千秋燕反而朝她退后几步,她只觉得眼前的母亲十分的陌生,陌生到她几乎怀疑,母亲被调换了。 莫向容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她深深地对女儿道:“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太子,激励太子,让她为你许诺下这大燕的江山。” “如今无论是成龍转凤,还是成凤转龍,你和她终生都将是绑定的关系。你可以成为她奋斗的动力,但绝不能...成为她的软肋。” “我们千秋家和莫家,是推动真龙天子出现的重要使者。” 第169章 治安结案 次日清早, 京城再度发生一件令人轰动的事件。 东宫于昨晚遭到潜逃凶犯大规模袭击,导致死了不少人。 而太子为了早日抓到最大的凶犯,她以身试险作为诱饵引出来了那个凶犯。 如今那个凶犯已经被擒服下狱了, 就等顺天府衙亲自审判。 可奇怪的是童稚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容铮当天处理完东宫的所有尸体,她命吴奇去查这些人的身份, 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家人,有的话, 便送上一笔抚恤金给他们。 古代普通人家一年也花不了十两银子,她便以二十年为期一次性付完抚恤金。 这些银子都是郑皇后给自己添置的,容铮数过这些私库,资金总共五十万两。 她每人给二百两银子安家,三十一个人,便是六千二百两。 容铮忽然发现自己并不富裕,起码东宫留给她的现银还不如安国公的家多, 她也了解过每年宫内的节日, 除了慕晋深按列会给每个孩子送点金银珠宝, 剩下的就只有太后赏这些东西了。 太后赏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 而是以一字值千金的借口,给她送了一大摞书,堆满了整个书房。 现在书房里那么齐全的书都是太后送的。 凌飞云也没有出现,或许是危险解除了,她也不需要总是带着他到处跑。 于是,容铮带着甲仁先是去了顺天府,询问了代理府衙童大人的行踪。 对方似乎不知道童稚已经失踪了。 容铮不用想她就知道童稚是被人抓走了, 至于是谁抓走的?要么是太后要么是陛下,这些都得从他们那里才能知道真晓。 而对她来说阔别许久的千秋燕,她再度来到自己身边时是带着慕晋深的旨意过来的。 容铮听说老丈人昨晚突然进宫请求慕晋深能够给女儿一个官衔保护她。 慕晋深可能处于对容铮的一丝心虚, 他没有再派人来支援东宫的心虚,于是就答应了。所以现在,千秋燕会在成亲之前,作为东宫贴身护卫直接入驻东宫,并且慕晋深还解除了对她的禁足。 千秋燕能搬来和她一起住,容铮是打心里高兴的。 只不过,千秋燕今天似乎比以前更加沉默了,对自己的态度也有所疏远。 容铮隐约察觉到点什么,她将千秋燕安排在自己旁边的寝殿,只要千秋燕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切将会相安无事。 眼下顺天府的人已经在配合巡察卫搜寻凶犯曾经待过的地方,根据闪电手的交待,他们都会在郊外的一个荒院汇合。 而苏庆则是会去其他地方。 容铮很清楚那个地方就是童府,现在童稚忽然失踪了,她得将人找出来。 于是,她先来寻千秋燕,看着千秋燕站在顺天府公堂门前,一言不发,她持着剑,抬头望着天空迎面的阳光照耀着她的容颜。 这是她一上午过后,多次见千秋燕总是在不经意间望向天空。这似乎成为她一个习惯。 容铮缓缓靠近她。 千秋燕察觉到她的接近,她开口有些许制止她上前的语气:“苏庆是我擅做主张放走的。” “若不是你,孤可能成为苏庆的灯下鬼。”容铮觉得她是明知自己舍不得怪罪她,眼下她提起此事,反倒是有意让自己记住她的所作所为。 她道:“燕儿,你在苏庆那边有没有问出他搜寻书信的目的?” 千秋燕没有隐瞒她,她道:“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书信应该跟他的身世有关。” 华贵妃写给其他臣子的书信,跟苏庆的身世有关?那他搜集书信是为了自己的身世,是想认什么亲。 容铮便要再问。 千秋燕直接道:“他是舆国的皇子,也许是下一任舆国君主。” “至于童大人,殿下有什么打算?” 容铮紧紧地盯着她,试图从她眼里看出些情绪了。但很可惜,千秋燕的黑眸沉静不带一丝涟漪,瞳孔只倒映着她的身影。 她拂袖转身时,便忍不住叹气道:“孤有太多的事情要和童稚对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保他。” 千秋燕很自然道:“晚上等我回来,我也许有机会将他带出来。” 显然她已经知道童稚被谁抓走了。 之后顺天府对治安案做出了结案,就连之前她自曝假案一事也给了所有人一个解释。 幸运的是多数人对她是持有认同的态度。 等在顺天府的手尾都办好了。 容铮想再去一趟明容宫,她想看看母亲还有其他的遗物吗? 前头她刚进宫,后头,莫向容就亲自进宫拜见郑皇后。 郑皇后得知莫向容终于解开心结,愿意重归红尘,她十分高兴地请莫向容进宫坐坐。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慈明宫去了。 华太后得知莫向容已经出关了,她的神情有些莫测,倒是她怀里抱着的波斯猫被她薅的嗷嗷叫起来。 华太后将猫儿放在地板上,让它自己去玩。 她则是对身边的夏嬷嬷道:“那位凌护卫就是你的亲生儿子,对吗?” 夏嬷嬷不知太后为何突然问这事,她犹豫了下,才点头道:“奴婢目前尚未确定。” “不必确认了,他就是你儿子。”华太后道:“哀家看刚抓来的人也守不住了。” 说起的另一件事让夏嬷嬷产生了警惕。 华太后继续道:“哀家念你思子心切,就放你回东宫,让母子团聚,你就过去好好照顾你的儿子。” 此话一出,夏嬷嬷顿时一惊。她直接跪下不敢谢恩,而是紧张到整个人都哆嗦。 太后见她如此,便示意刘公公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刘公公当场将夏嬷嬷给扶出内殿,他一边走一边暗示夏嬷嬷:“太后娘娘让你有子可以颐养天年,你应该高兴,只是你的儿子在东宫当差,作为母亲想贴身照顾儿子,就只能在东宫住下,这何尝不是一件方便的事情。” “夏嬷嬷,既然太后许你去东宫,你可要好好知道感恩。” 夏嬷嬷眼睛一闪,她心想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说是派自己照顾儿子,其实是想通过自己直接在东宫安札眼线。 毕竟她听说太后娘娘派去东宫的眼线几乎都被那个杀人狂给杀的差不多了。所以现在的东宫再没有任何人的眼线,有的只要太子的亲信。 太后这是不放心太子,想要在她身边安个监视。而监视的人则是她自己。 于是,夏嬷嬷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刘公公见她识趣,他还是敲打道:“好好尽自己的本分,来年凌护卫也好成为凌侯爷。” 夏嬷嬷只是勉强笑着点了头。 第170章 太子采取进攻 有了千秋燕在身边, 她办事的效率果然快多了。 很快童稚就被带出来了。 当童稚从慈明宫被千秋燕带出来后,双脚落地的那瞬间,他看着东宫那恢弘的殿门, 早先就听说过太子喜欢避人不见,不收上门投靠的官员, 而如今她的东宫已经开始朝他开放,这让他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当初他受胁迫给苏庆办事后, 接着没多久就收到苏庆在东宫失踪的消息,让他处于一种时刻惶恐不安的状态。 没了苏庆的保护,就意味着自己给慈明宫放了假消息,得罪了太后娘娘。 童稚知道得罪太后娘娘的下场会是什么,所以他想连夜逃出京城,只是还没出门口他就被人连夜给绑走了。 之前他被绑走时,人是被绑在慈明宫的柴房里的, 三餐有人准时送, 食物也没下毒。看起来太后娘娘似乎是不打算杀他, 同样娘娘在那他主动透露小世子消息时, 也没有那么积极打探。 就好像太后娘娘早就知道消息是假的一样。 太后娘娘也不杀他,童稚还以为太后娘娘对小世子的消息抱有期望,然而并不是,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太子的人带到东宫。 童稚就已经很清楚为什么太后没有杀他了事。 因为太后娘娘要借刀杀人了。 如今童稚手上有很多苏庆曾经收集过来的罪证,贪污的涉事官员很多,所以罪证就足足堆成一叠。 而且这些都是陛下手下官员的罪证。 童稚不知道为什么苏庆没有找到沈家的一份罪证?但按照太后娘娘的手段,她是不会将这些东西轻易给人抓到把柄的, 这也是为什么太后那么放心让他离开的原因之一。 如今摆在他面前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那就是投靠太子殿下。 童稚踏进东宫那一刻,他已经主动跪在地上,双手伏地, 脑袋贴地,等待太子的到来。 太子确实过来了。 她那双金靴子就踩在他面前,与他仅仅就靠一指节的距离。 太子她什么都没问,甚至连声指责都没有,她只是问了他一句:“如今陛下不会再重用你,太后也不会重用你,甚至你可能还会遭到两方的迫害。” “他们的态度会让整个京城之内无人敢保你,童稚,孤问你,你愿意跟随孤吗?” 此话一出。 童稚无不感恩戴德地磕下头道:“罪臣效忠太子殿下,愿意为太子殿下赴汤蹈火,只求您保我一命。” 容铮听罢,她点点头答应了,然后便是一阵她的叹息:“童夫人死的那天,你在场是吗?” 童稚瞬间哽住了。他自责着,愧疚着,眼下也没办法隐瞒自己当时着急想保命而抛弃妻子的尸体那薄情寡义的行为。 他再度磕了一个头道:“夫人之死,我这个做丈夫的确实是帮凶,这笔血债我不会逃。只求晚年死后能在九泉之下亲自向她赔罪。” “当初苏庆以什么名义威胁你?又许了什么让你配合他的行动?”容铮见他已有悔恨。她没有再提起童夫人这件令人难过的事。 童稚就如实告知了容铮一切,包括容王世子的消息,虽然是苏庆放的一个□□,但容铮觉得并非空穴来风。只不过眼下已经不是调查这个时候了,容铮必须趁着治安案的影响还在,她得乘胜追击为巡察卫在京城里打下更基石的地位。 尤其是当童稚说他手上有七十二份官员贪污的罪证时,容铮沉默了,并且童稚还将罪证埋在哪里的地址告诉了她。 之后的一切,容铮便没有再过问了,她特地给了童稚一个可以欺骗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像童稚这样的人,如果失去了为自己而活的目标,他无疑形同于行尸走肉。 眼下的童稚确实也在自我怀疑,她可不希望自己能用到他时,他却在关键时刻动摇自己,然后掉链子。 尤其是经过苏庆那一战,苏庆已经主动摧毁了童稚的希望。看在他还是对容王妃保有最后一点忠心的份上。 于是,容铮主动给六神无主的他,编织了一个梦,一个远大的官梦。 她道:“孤亲眼见识过你的本事,你比朝廷很多人都要能力,比起那些王大人苟大人刘大人还要优秀,他们的位置理应由你来做。” “只是陛下受其蒙蔽,听信了小人的谗言。看不到童大人这样的人才,不仅仅是童大人,也许你很清楚身边有多少像你这样的人才被埋没。” 话音落下。童稚这才抬起头,他从开始惶恐逐渐随着容铮的这些话而安定下来。 容铮在最后郑重其事地向他承诺道:“孤,不会让你蒙尘。” 童稚顿时低下头,他深深地磕了个头:“谢主隆恩。” 那一记磕头是重重地敲在石板上,容铮便没有再收留他,而是派了吴奇送他回童府,并且从今以后东宫亲卫队会长期驻扎在童府里,保护童稚的安全。 与此同时,容铮将拿回罪证的任务交给甲仁,甲仁告诉又告诉她一个消息,说是夏嬷嬷被送到东宫里来了。 容铮直接将夏嬷嬷送到她心爱的凌飞云的身边。她觉得有凌飞云在,不管夏嬷嬷带什么任务来,她都有办法让她忘的一干二净。 为此凌飞云以后烦不胜烦,开始受起老妈子的管教,而夏嬷嬷也痴于给儿子做饭洗衣服,照顾他的大公鸡,久而久之,还真的连太后给的任务都抛在了脑后。 过后的几天,御正殿的欢公公频繁给慕晋深送奏折,并且这些奏折都是从东宫派出来的。总共有十五个奏折,都是太子为保童稚的请求。 而且太子还列举了童稚的功劳,还有他应该将功补过的...一些收集的罪证。 慕晋深原本想直接派暗卫除掉童稚的,可是太子现在上交的那些官员的罪证,几乎都是关于河间府私吞的罪证,何尝不是在告诉他,或许还有漏网之鱼掌握在童稚手里,所以留着他有价值。 他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就连欢公公看了都忍不住摇头了,这些人居然敢欺上瞒下,还好他们只不过是些基层的官员,只要拿掉人头处理就相安无事了。 然而他的主子慕晋深不这么认为。 慕晋深觉得太子的手上也一定保留着童稚交出去的罪证,她根本没有全部交上来。 眼下童稚已经被太子死死扣住,明面上的一些证据都被太子给牢牢把握,让他无法挑出理由处置童稚。 并且哪怕太子没有全力保童稚,他也会因为童稚手上有多少筹码而留着他,留着以后处理他。 可惜这次被太子捷足先登了。他可以直接开口逼太子上交罪证,但太子不仅不会上交,甚至还可以利用那些罪证借机生事,所以他现在得稳住太子。 慕晋深放下了奏折,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不过在说之前,他习惯性地问欢公公说:“苏庆的失踪曾让朕有所怀疑,怀疑他还躲在皇城内,如今莫向容再度出关,难道不正是说明,他的失踪和她有关。” 欢公公不敢多加断论,他便提醒道:“陛下,苏庆已经让您确定了是贵妃娘娘的人,眼下倒不如多提防点,以免再出现像苏庆这样的人。至于莫夫人,她和丞相大人早就投靠于您,事到如今又怎么能反悔?” 慕晋深盯着欢公公说:“那你告诉朕,汝兰为什么会费尽心思地派人去杀太子?” 欢公公顿时摇摇头,以他对贵妃娘娘的理解,娘娘如果真的想杀一个人,绝不会留那么多后路给太子走的。所以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娘娘时隔二十年打的是一招虚晃的枪。 至于娘娘为何那么做?其实欢公公早就有所怀疑了。 他便道:“陛下也许老奴能给你一个解答。而且您应该已经猜到了。” 慕晋深示意他说话。 欢公公继续道:“娘娘离开多年,试问她一个早已不存于世的人又如何能做到,她死后,为什么仍旧那么多人追随她?” “难道这些年来,追随过娘娘的人不都归顺于陛下旗下吗?” “另外,老奴怀疑有人尚未死心,并且一直暗中执行娘娘的计划,监督计划的进展,而让那个人带着贵妃娘娘生前的影子,去蛊惑别人。” 此话一出。 慕晋深觉得不是不可能,他眼下没有一个怀疑的对象,但和欢公公想的一样。 一定是当初他们清扫不干净,所以才残留了一些极端派的人。而这些人现在偏偏藏的那么深,一点都找不到痕迹,今天也许来的只是一个苏庆,那后头说不定会有更多的苏庆出现。 总而言之,再回到正题,慕晋深觉得太子恐怕已经不会再继续低调下去了。 他要愁的是这一点。 当下,慕晋深便道:“朕也许不该对太子留情了。” 这一次欢公公低下头,他不敢再说一句话,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再怎么说,也阻止不了陛下的决定。 只希望太子殿下能撑下去。 慕晋深知道他对旧主之子仍旧念念不忘,但没关系,欢公公影响不了他任何决定。 他想做的,还没有人敢阻止过。 然而出乎慕晋深意料之外的是,他还没下旨留童稚继续在顺天府做事,太子已经采取行动了。 忽然,门外的一个太监通报过来通报了欢公公一件大事。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作为七皇叔的景王,他被太子的巡察官司从青楼抓到巡察卫所去了。 以景王亲手打死龟公杀人偿命的罪名,当场逮捕了景王。 这是关乎皇家脸面的事情,很快慕家宗族得知此事,他们就派人主动向太子交涉,希望她能为了皇室的颜面维护景王的面子。 而派出去的那人,非但没有进东宫门,反而还被以行贿亲卫长吴奇给抓紧刑部大牢去了。 这个操作直接轻轻地给宗族一记耳光。 让宗族那些想保他的人都觉得丢脸,他们居然会因为一个龟公被一个晚辈给抓住了痛脚。 朝廷内得知此事的大臣们纷纷不解太子此举,她原本就无权无势,怎么还敢招惹皇室宗族,她难道就不怕被宗族们弹劾上御正殿,然后被陛下治罪吗!先不说这个,得罪皇室有些人怎么都是吃力不讨好,落不到好处的活。 太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是失心疯了吗! 之后还没过多久,太子亲自在巡察卫审问景王杀人,遗失皇室印章双罪齐下,又该当何罪? 此事非但没有解决反而跟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同样彻底惊动了慕晋深。 慕晋深直接派人去和太子交涉,结果和其他人一样,太子不仅不释放景王,并且随着她的审问,反而给景王增加了更多罪名。 比如欺男霸女,横行乡市,纵容家奴殴打读书人,甚至杀妻灭妾未遂等等罪名。 这在大燕国都是属于重罪范围内的罪名,通通都被太子当场给景王坐实了。 慕晋深得知太子非但不给自己面子,还主动打自己的脸。 他有些生气了。 景王是谁,景王从慕晋深还是晋王开始就一直追随他,哪怕景王是个草包但对曾经没有登基的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份助力。 更别说当初要不是景王亲自游说皇室宗族接受他登基,也许他上位的时间还要推迟一下。到时候再被江王趁虚而入,那他又会错失皇位,所以景王对慕晋深来说,是有一个劳苦功高的存在。 慕晋深被太子主动打了一记脸光,气得他掀翻了桌子:“逆子!!她,她可知道景王是自己的七叔!” 欢公公跪在地上有些不安地盯着陛下,陛下此刻气得手指都在发抖,难保他不会对太子殿下做什么? 一边欢公公又忍不住替那个惹事的小祖宗感到担忧,又十分的疑惑。太子殿下最近不是有意低调让陛下少盯着她点,怎么破获了治安案后,她反倒变得有攻击性,采取了主动进攻的手段。 不仅欢公公感到不解,就连千秋燕都感觉不解。 她是亲眼看着容铮如何主动派赵思齐踩点,然后让常子龙进房间埋伏,等景王出错时,他们就直接跳出来抓人了。 抓人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景王来不及报自己的身份,他就已经被两个人捂着嘴巴架到了巡察卫所。 之后,便是三番两次以自称太子长辈的皇室宗亲上门拜访,想见见她,然后那些人自持自己是长辈踏进巡察卫这个破门,然后下一秒就被容铮派来的巡察官司给拖出来了。 他们甚至还直接将人丢到了巡察卫所的门口,还是当着大街围观百姓的面扔的,直叫那些宗亲气急败坏回府,还张口闭口说要进宫弹劾太子。 毕竟此事可大可小。 景王身为皇亲贵人,他见龟公反应慢,以为对方故意怠慢了自己,于是他就仗着酒气亲自出手打死一个龟公。 刚打死人没出一炷香,他就被巡察卫的人拖走了。 眼下,他正坐在凳子上被人绑着,而办公堂上方坐着的则是太子殿下。 那个傀儡娃娃。 没想到她已经长那么大了,而且样貌和华贵妃是多么的相似,尤其是她那对深邃的眼眸,简直和城府极深的华贵妃一模一样。 华贵妃是可怕但是她已经死了,死人不能复生。他压根不需要害怕一个跟她长得很像,乳臭未乾的小鬼头。 景王直接朝太子怒骂道:“慕容铮,你胆子大了,竟然连七叔都绑,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你难道不怕陛下,不怕其他族叔弹劾你吗!” 容铮没有跟他废话,她反而跟身边记录审案过程的王天泽道:“我们巡察卫所管辖的地方有多少?” 王天泽顿时汇报道:“启禀太子殿下,以抄家的钱尚书之府为第一个管辖的地方,巡察卫所总归管理京城北馆十三地,而十三地内,刚好包括那座青楼。” 此话一出。 容铮忽然猛地拍了下桌子,“嘭”一声巨响,然后景王就冷不丁被他吓了跳。 “放肆!”景王喝斥:“本王是你一个小小晚辈能管的,目无尊长,不知尊卑,你还知道大燕的规矩,还知道皇室祖宗亲自立下的家规吗!” 这话一出口,容铮当场拿出了皇室所谓的家规书谱,然后她亲自翻出第三十六页,亲口念了一遍:“凡是欺上瞒下,欺压百姓之皇室狂徒,一旦枉法,皇子将与庶民同罪。” 景王表情立即一愣,然后他亲眼看见容铮还嫌他看不清楚字,直接端着皇室家规凑到他面前,逼着他看。 还真的是在上面发现有这条罪名。 景王顿时熄了那份嚣张的焰火,他干巴巴笑道:“太,太子,本王喝酒肇事,非本王之意。祖宗也说过不知者不罪,太子家规上面应该也有写。” 他开口就想一句酒后肇事,无心之失来逃脱罪名。 容铮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愚蠢的大肥鱼,她岂能让对方跑了。 于是,她对景王露出一个充满善意的微笑。 景王还以为他态度软下来,给太子一点面子,太子识趣了自然知道怎么做?他刚松口气,正打算开口让太子赶紧放了自己。 然后他可以既往不咎,不跟叔叔们一起弹劾他们。 对他来说打死一个龟公根本算不了什么,龟公的命就是蝼蚁,也配用祖宗的规矩来教训他。 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太子不仅不放他。 她还当场怒斥他:“乱杀无辜良民,岂能以醉酒滋事来化解,人命关天之事,又岂能让你二三句酒言而抹消。” “堂下的杀人者,你可知罪?” 景王一脸震惊地对着她。 容铮重新坐在公桌前,她拍了下惊堂木喊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景王从开始的震惊随即脸色一转,他没想到太子一点不给自己点面子,他何时受过这种屈辱,通常都是他绑别人,现在竟然有人敢这么对他,而且还是个晚辈。 还是那个他帮忙推上皇位的哥哥的傀儡儿子。在他如此不堪的傀儡竟然这样指责自己,简直是一种侮辱。 景王当下变得暴躁起来:“放肆!我乃你七叔!你这个慕家的不孝之辈!胆敢站在我面前造次。” “慕容铮你给本王下来说话,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有什么资格站在本王面前审判我!!!” 话音刚落,他还要继续骂,忽然一个充满后劲的巴掌猛地朝他扇了过去,“啪”一声,直接连景王带凳子给掀飞了,景王还撞在旁边的柱子上,整个人晕了过去。 容铮便亲眼看着千秋燕忽然动手,将景王扇飞的。 她不仅没有责怪她,反而亲自下堂,想去看看千秋燕的手有没有肿。而千秋燕则是将手背过去,不让她看。 容铮十分无奈了。 她道:“你从前不会轻易打人的。” “我打他,是让你担心我会被他治罪吗?”千秋燕动完手非但没有感到后悔,她还觉得力气用少了。尤其是这个口无遮拦的王爷竟然开口骂...那位娘娘。 容铮见她语气不对,知道她生气了,至于什么原因,她也清楚。 她就绕到千秋燕的身后,想看看她的手,可惜千秋燕的速度总是比她快,她又背过去了。 两人就这么围着对方绕柱一样,转了二三圈,最后容铮放弃了。 她道:“景王那一巴掌打得好。” “我自会认罪,到底是我鲁莽了。”千秋燕见她有意偏袒自己,她也意识到自己最近的情绪不太受控制,她便颔首自责道:“你不必为了这点小事而袒护我。我一人做事一人...。” 她话还没说完,容铮伸出指尖挑住了她的下颚制止她自责,另一根中指堵住了她的下唇,千秋燕的唇瓣十分饱满,指尖压下去的时候,还有些弹弹的,再细细一看,原来她的嘴唇不染而朱,有着天然的口妆。 千秋燕被她指尖轻轻地抚着,她整个一怔,随即后退几步,她偏过头去不看她。 徒留容铮站在原地,她感觉自己举在半空中的手指,仍旧带着余温和那唇瓣的触感。 容铮转过身去,她忽然觉得有些口干了。 而王天泽已经背过身去了,他非常老练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门口原本站着围观看热闹的巡官司们,这帮小子见势不妙,纷纷拔腿侧在门边,装作在守门。 容铮忍不住抬起那根手指,她轻轻地掩在嘴边咳嗽了一声:“景王不配合审讯,甚至当堂辱骂孤,是为以下犯上,孤身为巡察卫指挥,有权责罚他,甚至将他关到巡察卫的地牢里。” “来人,将景王关进地牢去!” 然后常子龙走进来时,他对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感到面红耳赤,没想到殿下那么大胆去触碰自己的未婚妻,他可是连姑娘家的手都没碰过。 所以说他跟个纯情少年没区别了,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殿下,我们巡察卫所好像没有地牢。” 容铮脸色一僵:“不可能。” 常子龙又道:“巡察卫的牢房都拆了,我们好像还没有关押人的权力。” 容铮忍不住无语了。 看来她对付景王对他出手,还是出的太晚了,否则,也不至于让巡察卫连个牢房都没有。 于是,她便吩咐道:“那就随便找个房间关好。” “要不就丢到刑部大牢去?”常子龙出口忽然来了个馊主意,如果这会儿刑部尚书知道此事,知道常子龙打算将烫手山芋丢过来,他非但气得骂他爹不成。 刑部大牢才不管皇家那些破事。他们得罪不起! 而如今整个京城中,因为太子三番两次出手引来很多人的瞩目,所以她的言行举止都时时刻刻被百姓们关注着。 尤其是当容铮斥责景王的话传了出去,很快在京城掀起一波模仿之风,编成戏曲来唱。 也不知道是不是民间有意如此宣传,制造舆论压力,他们还将景王嚣张跋扈直接骂太子殿下母亲一事的言论,是有多夸张就形容的多夸张。 以至于传到慕晋深耳朵了,几乎变成了,景王在骂太子有爹娘生没爹娘管的言论。 慕晋深原本震怒太子随便扣押长辈,到景王口无遮拦骂太子,他又突然多了一丝难堪。 现在京城里,民间内,谁不知道太子从小就寄养在太后膝下,甚至有一度民间都有流传她傀儡太子的言论,而他作为一个父亲一点没有管过他,所以很多人认为景王骂太子,也不是空口无凭的。 慕晋深当场就拍桌,怒斥景王的粗鄙:“老七这么多年来,怎么还是跟当初一样没长进!” 欢公公便赶紧拿块热毛巾给慕晋深敷一敷,怕他手疼,慕晋深却直接将毛巾扔在地上,他负手在走来走去,他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一个小小的景王都能让自己如此闹心。 这江山社稷,到处都是令他不满的事情。没有一处让他顺心的地方。 当然他也不会亲自出马,他便命令欢公公道:“去请楚云皇伯。” 欢公公却有意提醒慕晋深道:“陛下,景王是自个露出把柄让太子殿下给拿住了,眼下,若是太子殿下不松口,您又赋予了她在巡察卫的权力,如果这件事上您在所有人的面前稍有不当,与太子的权力起冲突,日后大燕的“官法”权威公信力便会遭到众人歧视与怠慢,倒会让有心人故意抹黑您。” 此话一出,直扼慕晋深的喉咙。 慕晋深很清楚太子就是在利用他给予的权力,然后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行使她正当的权力去管治其他人。 如果自己贸然为了一个景王去请了楚云皇伯,那倒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慕晋深此时此刻终于知道为什么太子敢蹬鼻子上脸了,还不是因为他给她的权力。 当下,慕晋深就吩咐欢公公:“你去巡察卫所看看,对太子多点提醒,以免她再乱来。” 欢公公不怎么了解太子殿下,但他却了解景王,一时间,他为难道:“如果是王爷他自己不配合,老奴实在也管不了。” 慕晋深却自认为自己很了解七弟景王。 他相信景王道:“你只要提醒景王,他自会看在朕的面子上,对太子抓捕他一事而有所让步。” 无论如何,这件事搞得慕晋深进退两不是,如果帮助了兄弟却无法对儿子有交待,帮了儿子却不能给兄弟一个交待。所以他们最好互相配合,一起处理此事,免得他们一起丢燕国皇室的脸面。 欢公公看着陛下自信的表情,他已经不敢再劝了。他也不敢告诉陛下,这么多年来,现在的景王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懦弱胆怯的景王了。 这二十多年来,陛下有意骄纵着景王,早已经让景王不知天高地厚了。 第171章 葛秋老狐狸来谈判 慕晋深派了欢公公过去主动调解, 欢公公转眼却委托了葛秋一同前去说情。 原本兵部尚书葛秋想开口拒绝的,但因为一件事让他想要亲自去巡察卫确认一下,看看巡察卫真的变得那么让儿子向往吗? 他那儿子就是庶子葛丰,自从他没有被巡察卫选上后, 回到家后他总是苦着脸, 还经常打听常子龙赵思齐两人在巡察卫的情况。 每次听了, 他这庶子都羡慕的不得了。 恰好有一次葛秋询问他愿意去哪个官门报道, 葛丰支支吾吾说任凭他安排。这让葛秋忍不住无奈起来,他心疼庶子才不愿意他进巡察卫, 之前就连丰儿自己都看不起巡察卫, 怎么现在反倒变得对巡察卫那么向往。所以,他要趁此机会好好看看这巡察卫到底有什么魅力的地方吸引儿子。 葛秋和欢公公一同前行,刚踏入巡察卫所, 忽然半空不知道哪踹过来的竹球, 正好从他们头上飞过。 刚好那球是就着欢公公的高帽擦过去了,吓得欢公公抱头蹲下,他就习惯性大喊:“常太公家的, 你这球往哪踢呢!” 这次跑过来的人不是常子龙,而是赵思齐,他给欢公公道了声歉,然后抱着竹球跑了。 葛秋瞧着巡察卫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怎么连赵小公子那么稳重的人进了巡察卫都变得如此...莽撞。 随即,葛秋就和欢公公去附近的蹴鞠场,刚好看见场上巡官司们正在激动地追逐竹球, 有人还时不时朝太阳伞下看热闹的太子殿下那边踢,而太子殿下正要高兴地回踹竹球。 结果千秋燕帮忙踹了一脚,那竹球“啪”地一声, 被她踢爆开了。 瞧那架势要是踢的是人头,估计人头就跟那西瓜一样开花了。这让常子龙和赵思齐连球的尸体都不敢去收回来。 而太子殿下见此,她悄悄收回腿,双手鼓着掌赞她道:“燕儿好脚法。” 千秋燕却偏过头去,冷哼一声:“你若想下去踢就亲自下去,不要待在伞下怕热,然后又对蹴鞠场的游戏显得蠢蠢欲动。” 容铮知道她是为了自己,自己的身份确实不适合跟这帮小子踢球,万一中途碰碰撞撞,反而伤的是她自己。 而且她也怕自己浑身臭汗。 之后,常子龙赵思齐他们又换了一个竹球重新开始踢,大家在闲暇时间都玩的特别开心,只是这球再没有人敢踢向太子殿下,让她招球了。 不然巡察卫所剩下的竹球都要给千秋小姐给踢爆了。 他们巡察卫所穷,订购一批竹球都得从自己月俸里扣,本来钱就不多,他们又不想靠家里人。所以为了竹球能在蹴鞠场多活几天,他们连太子殿下都定为蹴鞠场的禁忌。 太子殿下如今被千秋小姐管得死死,她也只有看球的份了。 一大堆小伙子踢得竹球乱飞,蹴鞠场一度沙尘飞扬,呛得过路的人直咳嗽。 这咳嗽的人就有欢公公。 欢公公擦着刚刚被沙子扬了的眼睛跟葛秋道:“葛大人见笑了。” 葛秋用衣袖遮着口鼻,对着常子龙等人忍不住摇了摇头,果然,他不让丰儿进巡察卫所是个好决定。 要是让他和常子龙这种搅事精在一起办公,迟早他的儿子也会变得那么顽劣,不长进。 葛秋来到太阳伞底下,他朝容铮施礼一拜:“微臣葛秋,参见太子殿下。” 这时容铮才发现欢公公和葛秋都来了,看来是为了景王来的,她眼珠子一转,反手抱拳道:“原来是葛大人,免礼免礼,你怎么有空来巡察卫所?” 话落就有巡官司搬来凳子,和上好了茶,然后又多加了一顶太阳伞,看起来容铮是要和葛秋这种这蹴鞠场上,谈大事了。 千秋燕则是站着容铮身边,她目不斜视,只是抱着剑盯着蹴鞠场,似乎一切公事都和她无关。 葛秋见到她,发现昔日那个爱骑在千秋拓脖子上的小女孩,如今她的样貌出落绝色,尤其是眉眼英气洒脱又不失柔和,和太子殿下阴柔俊美的容颜有几分相似的神韵。 葛秋早先就听说这半年千秋燕对太子不离不弃,两人也如漆似胶,感情良好,如今看起来默契又相像,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吧。 葛秋朝千秋燕问号后,得到千秋燕郑重其事地鞠礼,让葛秋对着她好一阵子寒暄。 眼看都要脱离正事了。欢公公悄悄在葛秋身边拉了下他的袖口,让他别忘记景王那件事。 葛秋示意性地抿了口茶水,然后他叠手俯身道:“太子殿下不妨您见笑,微臣是为景王一事而来拜访您的。” 欢公公在旁边干巴巴笑道:“老奴是陪尚书大人,为此事一同而来。” 容铮十分给欢公公面子,她出口关心了几句:“景王犯事在前,出言不逊在后,凡事总有个先来先到,公事上孤为巡察卫指挥,私情景王毕竟是孤的七叔。” “公公年事已高,终日为皇室家事奔跑,十分辛苦,不如欢公公先去我巡察卫招待厅休息一下?” 欢公公听罢他笑脸有些僵住了,太子殿下是要支开他,单独和葛秋谈。不过这件事毕竟是他主事,是陛下派他来的,自己走了是不是有点不好? 而葛秋则是对欢公公示意,让他去招待厅休息,此事就交给他了。 欢公公顿时大喜,心说葛秋仗义。 随即,他便欠了欠身随着巡官司去了招待厅。 等欢公公走了,容铮同葛秋道:“公公毕竟年纪大了,还来回奔波,实在令孤不忍再让他操劳。” 葛秋道:“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体恤宫监,实在令臣感动。为了避免公公过度操劳,微臣愿意代劳之,为公公为圣上处理好景王这件事。” “有葛大人这句话,孤就放心了。”容铮便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葛秋双手接过杯子,他抿了一口。 两人开始为景王的事情互相商谈。 而从头到尾,容铮个人都没有表现对景王的不满,只是在谈论公事时,容铮便会用公事公办,不容侵犯的口吻。 这让葛秋第一步探寻了太子的底线。那就是秉公执法,就事论事。 葛秋暗地对太子有些刮目相看,对她持有原则办事有着认同感,只不过,这股仿佛年轻人的冲劲,一头的热血到底还是在官场上没有打磨好。 否则,太子殿下应该比传闻中表现的更圆滑点。 否则,陛下也不会因为对太子殿下大意,而放了一些权力给她。 眼下,太子殿下抓住这部分权力,她就能撼动出不小的动静,实在让他不得不为之诧目。凭借太子的手段,她恐怕会将所有的事情摆在明面上去处理。 为了避免这种摆在明面上,胁迫众人一起表态,而让对手得逞。 葛秋便道:“景王犯事,自有皇室宗族处理,太子殿下在自己管辖的地方抓捕景王,公事公办的行动,无可厚非,但微臣听说您的人曾经对景王施以武力。” 容铮客气笑道:“此言差矣,葛大人有所不知,景王由孤审问时,孤便三番两次希望景王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他息事宁人。”说着她停顿下,有些叹气道:“可是皇叔非但不领情,还一味指责公堂之上的孤为晚辈,他先看孤是晚辈而非巡察指挥的身份,三言两语之中自持长辈,挟令孤公私不分。” “你说孤能够为了亲情,而违背职责,徇私枉法吗!” “至于武力,并非葛大人想那样,是景王酒气在身,再加上情绪激动而导致的痉挛,让他一时不慎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如今孤已经安排房间派了太医为他诊断,已无大碍。只是没想到会让人误是孤故意为之,实在是孤没有解释清楚的过错。” 此话一出,生生掐断了葛秋接下来以亲情牌来打交道商谈的打算。 葛秋心想太子真的跟传闻一样巧舌如簧,能言善道。并且先将他之后打算给景王从轻而判给堵得死死的。 他如果开口毕竟是长辈,或者景王酒后失言为借口,或许已经不适合了。 毕竟太子殿下已经表达了,自己有意放人,并非是故意针对,他如果再说下去,岂不是要加深太子和景王的矛盾。 这下子就有些难办了。 但葛秋毕竟是朝廷里的老狐狸之一的代表,他非常圆滑避开了太子不想触碰的区域,反而以退为进,道:“陛下得知景王行事糊涂,早已经勃然大怒,今日景王行差踏错,差点酿成大祸,罪之过皆在他身。倘若太子殿下要治景王的罪,也是符合公道之举。” “于公于私,微臣都会站在太子殿下这边,为无辜死去的平民主持公道。” 葛秋说着,容铮再给他倒了杯茶,葛秋端起来喝了口道:“只是太子殿下初进官场,却不知水深人浅,公以公分并无大错,私以为给予交待是必须按照律法处理,但臣恐殿下好心办坏事,曾几何时无数才俊在此栽倒,皆是一笔数不清的例子。” “为使得太子殿下既能公事公办,又不伤及叔侄感情,微臣斗胆建议太子殿下将景王交由微臣处理。由微臣协同刑部尚书共同处理此事。” 话到此处,听起来像是为了太子好,其实根本是在偷梁换柱,让景王交到自己手上,一来他没明确开口为景王求情,二来皆都是为皇室为太子着想的言论,听起来合理又令人舒展。到时候景王到手自然就被他们释放了。 然而葛秋似乎还有点在资历上的傲慢,他自持自己为官数十载,早已经看透初进官场的年轻人是如何鲁莽行事,又是如何得罪上官而被流放的。 正如他说的那样数不胜数,但他却没想过,太子从来就是数不胜数之外的特例。 容铮为此,她满带微笑再度要给葛秋倒茶,发现一壶茶已经被葛秋喝尽了,而老狐狸则是对着她淡淡一笑,仿佛在告诉她,用茶拖延时间的小手段没用,他也不急着上茅厕。 容铮的微笑越来越充满深意。 直到,千秋燕再度端来了一杯她亲手泡的温茶,容铮闻到熟悉的茶香,她双手就要去捧,结果千秋燕的双手绕了圈,直接端送给葛秋。 葛秋接过她的茶,表示自己还能再喝一杯千秋小姐泡的茶。 他会在自己上茅厕之前,将景王这件事处理完,而太子这点小手段,还是有些不足挂齿的。 到底是个急于冒进的年轻人。 等葛秋喝完这杯温茶后,他放下杯子时,容铮便道:“葛大人所言极是,只不过孤已经将人抓到巡察卫所,巡察卫所又是独立于六大官部的监察所。” “按监察制规定,滋事罪轻者将会被巡官司限制为时最长七天的监视,七天以内,滋事者只接受巡察卫所审讯,之后便可移交其他部门。” 此话一出,葛秋忍不住皱眉了,太子这是打算拖延释放景王的时间。 不过也没有让他白来一趟,总比让太子一直扣着景王不放要来得好,而此行,他也算是尽人事做到了让太子释放景王的事情。 随即葛秋便拱手称赞道:“太子贤明,百姓有福。” 说完,他忽然感觉腹部一重,尿意连连,葛秋脸色微微一变,然后他再顾不得说话站起身来,跟容铮告辞。 容铮只是点点头,她指了个茅厕的方向给他。 不知是不是茶喝的太多,还是后劲太足了。葛秋忍得额头都有些热汗,他心想,莫非是...千秋侄女的那杯茶? 不,不可能,应该是太子殿下先前给他倒了太多次茶了。 随即,葛秋扭身就离开了。 容铮看着他巴不得现在就消失在巡察卫的身影,她起声道:“呵,那杯茶本来是孤的。” 说着,她看了待在旁边跟铁人的千秋燕好几眼,然后她示意性地看看茶杯,结果千秋燕巍然不动宛如脚生根。 容铮便扭过头去,道:“哼,好几天没喝过好茶了。” 这时常子龙从蹴鞠场跑上来倒茶喝,刚好听太子抱怨,他就给她泡了一杯,然后被容铮拒绝了。 常子龙挠挠头不解道:“我泡的茶不好喝吗!够浑够劲喝了浑身都不会打瞌睡。” 容铮听到他那牛饮喝茶法,多少好茶叶估计都会被他浪费了,她便道:“年轻人喝什么茶,喝开水才对身体更健康。” 然后,她成功得到千秋燕端来了一茶碗又烫又透明无杂质的...白开水。 千秋燕眼勾勾盯着容铮道:“为了殿下的健康,喝完,请早些回室内歇息,以免晒得太阳多了上火。” 容铮端着茶碗被冒出来的热气给烫的手抖。 第172章 臣心各异 容铮慢吞吞地将凉掉的开水喝个精光, 她起身便朝招待厅走去。 千秋燕在身边跟随着她,两人在路上的时候,容铮忍不住问她:“燕儿是不是在葛大人的茶里下了点料?” 千秋燕道:“葛大人之前已经喝了你倒的不少茶水,再加我一杯岂不是刚刚好。” 容铮听罢忍不住窃笑一声:“我没想到燕儿也有调皮的时候, 你知道我巴不得早点打发他走, 所以帮了我一个忙。” 随即, 她的嘴角对千秋燕扬起一个默契的微笑, 千秋燕望了她会儿,她目光逐渐陷入一瞬失神, 接着她颔首不再与她对视。 容铮对她的反应, 她嘴角温柔地一笑。 两人来到了招待厅看见欢公公躺在太师椅上,旁边有人给他按摩,他看起来像是非常的享受。 容铮没有去打扰他, 她则是带着千秋燕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等欢公公舒服的缓过神来,发现她们来了,他就赶紧站起身来施礼。 容铮制止了他下跪的动作, 她道:“孤和葛大人已经商量好了,七天之后,孤便释放景王,而公公你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欢公公听后,他忍不住松口气道:“老奴替王爷感激太子殿下的宽宏大量。” 说着他拿起搁在桌子上的拂尘便要离开招待厅。 容铮及时拦住了他,并且提醒他道:“先别着急,不如让孤听听公公对景王一事有何看法?” 欢公公原本已经轻松的脸, 顿时又拉了下来,对于此事他却是不知道如何评价,因为他怕太子殿下不高兴, 也怕陛下不高兴,所幸他不如不说。 欢公公没有回答。 容铮就突然帮他说:“景王这些年来生个不少事端,他犯下的大罪无论是贪污还是枉法,无不皆是私了。公公常言道,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你可明白孤的意思?” 此话一出。欢公公无不惊讶地盯着容铮,他总算听出来了,太子殿下压根就没打算放过景王,并且她还特地告诉自己不要对景王的事情插手,能避就避,否则误伤了就不好了。 欢公公知道太子殿下一旦心里下了决定,是没有人能轻易改变她的。 最后他硬着头皮问道:“难道事情已经没有转机了?殿下您非得对付景王?” “如果对付,您又是处于何目的,景王的后台便是陛下,如果您贸然行事,未免有些得不偿失。还请太子殿下能够三思。” 他的话当然没有被听进去,容铮直接让巡官司送欢公公回去。 欢公公已经准备好的下一句话都没机会说出来,结果他就被送回宫里了。而欢公公回去后没有第一时间去御正殿,他反而站在白龙雕栏的云梯前犹豫了半天,他思考着太子的目的,为什么太子会想试着以卵击石? 直到他抬头望了眼御正殿的牌匾,他终于明白了。 得到答案的他,忍不住叹息起来,他想起以前便有些失神道:“无论是哪个娘娘,太子都和她们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哎,造孽啊!” 次日,欢公公病倒的消息就传进了御正殿。 慕晋深当时还在喝着皇后煲的参汤,他听说此事,便问了监事副总管道:“老欢昨日刚从巡察卫所回来,怎么好端端地病了?” 副总管低头道:“陛下,早些时候奴听欢公公说过,北方多地区干旱无雨,他家中有亲戚粮米无收,便没有熬过这个冬天死了。恰好在昨日他回宫就收到了那封报丧信,说不定就是因为心情沉重而引起的。” 慕晋深听罢再也没有说什么。眼下他端着参汤看着御书桌的奏折又堆成一堆了,他才三天没动,事务就堆积如山。 不仅如此,千秋拓最近抱病一直未回朝,前方又有战事,让他不得不考虑将杨忠义送回北边疆。同时后方正如太监说的那样,干旱无雨,粮米失收,没有熬过冬天的百姓死伤无数。足足超过了一万人。 慕晋深再想起河间府差点也酿成这样的大祸,如果不是河间府被疏通粮道,商道,或许饿死的百姓还要再增加三倍以上。 而那些离河间府远的地方,朝廷是没有办法再顾及了。 慕晋深想到此处,他忽然觉得参汤无味了,然后他继续批改奏折。 第一份奏折翻的是葛秋说服太子,七日后放景王。慕晋深觉得此事算是了结了,太子既然识趣,那他就对她继续睁只眼闭只眼。 之后是第二份奏折,一封星官司递上来的万民血书,祈求陛下亲自求雨的诉求书供了上来。 随即又是一封奏折,直接奏报了江北直接有三股农民起义了。总共五千人,还直接攻占了当地县城,杀死了当地的县令。并且还在旱地失收的田地挖到了讽刺慕晋深是无能昏君的字碑。 慕晋深看到这份奏折,他忽然眼睛一黑,随之而来,整个人失去意识倒在龙椅上。 “陛下!陛下!”副总管吓得失魂:“来人,来人啊!陛下昏倒了!” 一时间御正殿的侍卫和太监们手忙脚乱了起来,去请太医的去请皇后的,最后还有去通报慈明宫的。 慕晋深突然昏倒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朝野。 大臣们一个个急得连忙进宫,在陛下寝殿外等候,他们一个个都揣着手,十分紧张,甚至是不安害怕,害怕陛下倒下他们就如同失去一座背靠的大厦一样。 连千秋拓也不顾病假直接进了宫,他进来就抓着葛秋,问道:“陛下怎么样?!” 葛秋自己都十分心烦,他甩了袖口,没好气道:“肯定是近日公务繁忙将陛下累的,你也知道你不在,朝中的奏折便不断地压上来,陛下光是休息一天,三朝公爷那些人就要闹到陛下面前对他指指点点。” 千秋拓心知自己落下这几天有些不厚道,但他却奇怪道:“陛下龙体一向康健,为何好端端的突然就倒下了?” 葛秋听罢,就悄悄拉着他,然后走到一边,他从袖口拿出那卷万民血书,递给千秋拓。 千秋拓看了,他沉默了许久。 接着他才道:“此事怪不得陛下,天灾人祸,拔地而起,北方多地近年降雨量本身就少,饿死了一万百姓,惹起民怨也是预料之中。” 葛秋道:“我怕就怕在陛下真的出了什么事,您也知道先帝那么多儿子中,除了故去的容王,只剩下陛下一人了,而其他王爷一个比一个平庸无能,他们那么多年已经自成势力,点下门又还小,对把持朝政毫无经验,那我等岂能...。” 话到此处,千秋拓顿时冷下脸警告道:“太子殿下尚在,你说什么胡话!陛下只是晕倒罢了,还未到那么严重的时候。老葛你今□□举有失分寸,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葛秋只是闭上嘴巴不做解释了。 千秋拓就忍不住朝这个老狐狸甩了甩袖,就知道他不想自己安宁。要不然,他怎么会总是盯着他屁股下的位置不放。 如今大臣们一个个满怀祈祷,希望陛下不要出什么事,至少陛下这几年千万要好好的,否则他们还没来得及准备就要面临难以想象的未来。 与此同时,郑皇后已经赶来寝殿,她亲自进去看见躺在床榻上的陛下,他脸色苍白脆弱不堪的样子,让她差点没有昏过去。 当下,郑皇后询问黄太医道:“陛下好端端的为何突然会昏过去?” 黄太医一边把脉,他一边恭敬道:“陛下是体虚,这是先天之症,是从陛下出生后就自带的病症。青年时陛下身强体壮所以这种症状一直没有发作,而如今陛下倒下正是因为这种症状突发的原因。” “古书上称此症为晕厥,它和一般的昏迷不同,若是急救未时很可能会...长睡不起。” 在现代来说就是休克。也或者类似半猝死的症状。 郑皇后顿时紧张地揪着自己的手帕,她问道:“那陛下现在应该没事吧!” “陛下休息几天便可,暂时无碍,只是不能再继续操劳下去,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行。”黄太医只是一个太医,他只能按照病人的病情如实告知。 郑皇后知道黄太医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他不会避重就轻,同样也不会信口雌黄,说出来吓人。 当下,郑皇后便让黄太医起开,她双手紧紧地托起慕晋深的手掌,跟他说道:“陛下,凡事有丞相有葛尚书在,还有开城候他们,您不用担心,再不济还有...祁儿,臣妾这就宣他入宫,为您侍疾。” 黄太医听后,他只是叹气一下,然后提着药箱要去太医馆抓点药,可是刚出去,他就被那些跟疯了似的大臣包围住了。 “太医,陛下龙体无恙吧?” “你一定要好好替陛下诊断!” “陛下吉人天相一定没事的。” “陛下可有跟你说些什么?” 黄太医被人围着团团转,一边说着没事,一边希望他们别拦着自己去抓药,结果没用,还是被这些大臣们围住的水泄不通,连说话的声音都被他们盖住了。 千秋拓看黄太医这个样子,起码猜到没事了。 只不过黄太医不能再在丞相府待了,他可能要回宫里伺候陛下。 就在此时,太监通报一声:“太子殿下驾到——” 容铮那到明黄的身影快速走到寝殿前,引起了大臣们的注意,这时黄太医才趁机从他们的包围圈里溜了出去。 千秋拓带头给容铮拘礼。 容铮欠了欠手道:“父皇情况如何?” “陛下龙体无恙,只是劳累过度晕过去了。”千秋拓告诉她道:“太子殿下,眼下这时刻,陛下还是需要后宫女眷照顾,您就不要进去打扰陛下休息了。” 言下之意就是提醒她,陛下现在最不想见的人也许就是你。 容铮何尝不知道,她来一是为了探病看看这个皇伯,二是她要看看皇帝病倒了需要歇息一段时间,而这期间的监国大权它会落到谁的手里? 当然,她不觉得会是自己。自然也不会抱有期待。 千秋拓则是提醒道:“殿下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行了。” 容铮刚要点头,又一声太监的通报:“穆王殿下到——” “谦王殿下到——” “十六皇子到——” 这是容铮第一次见十六皇子慕容光,半大的小子,虎头虎脑的,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小小年纪看起来也算是有几分皇家的气质。 尤其是小胖墩还迈着短腿跑进寝殿,一边跑一边哭着喊:“父皇~你不要离开光儿。” 直接就整的跟哭丧一样,吓得他身后的太监几乎失魂。 慕容祁刚来就听到弟弟这么晦气,他脸色都沉下来了。就连慕飞尉都一脸嫌弃地看着最小的弟弟冲进来寝殿。 而其他大臣们都心知肚明,十六殿下这样分明是太后娘娘故意教的。他那么小的孩子,哪懂得那么多心机。 容铮则是十分无奈,她越看越觉得太后娘娘不会教出什么好孩子,可以说为了和仇人似的的儿子斗,都能将无辜的孙儿教成这样一个不忠不孝的存在。 这孩子要是继续被寄养在太后膝下,没几年就会变得跟景王一样横行霸道。 还有容铮突然想起自己的兄长,他也是被太后养过十年,听说太后那时就已经非常怠慢兄长,可兄长还是在这种被限制的情况下依旧那么聪明,没有被养废。她一边感到佩服的同时,也一边对逝去的兄长有了些感伤。 千秋拓见她忽然悲伤起来的表情,他还以为她担心陛下,便安慰道:“陛下没事,殿下您请放心。” 话出,慕容祁就主动走到容铮身边,他抱拳道:“皇兄,臣弟有礼了。” 谦王慕飞尉则是隔着一段距离对她抱了下拳,十分的敷衍,没过一会儿,他就朝杨忠义走去了。 容铮看着慕飞尉这个杨忠义的跟屁虫,她转眼道:“九弟,你进去看看父皇,正好皇后娘娘在里面侍奉着他,她毕竟是个不擅政务的后宫主妇经不起大风大浪,如今父皇倒下的压力全押在她身上,也实在令人担心。” 慕容祁眼神复杂地看了容铮一眼,最后他再抱一下拳,转身就走进寝殿。 等他进去了。 葛秋就在旁边道:“殿下不进去看看吗?” 容铮瞥了他一眼,心觉这老狐狸明知故问。 她道:“孤怕惊扰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对孤恩重如山,孤自然要为她多着想一下,而且有皇后娘娘在,相信父皇很快就能好起来。” 葛秋便没有再搭话了。 寝殿内的龙床上,慕晋深躺在床上睡的非常沉,眼看就没有转醒的样子。 让郑皇后十分担心,同时,慕容光又在旁边一直哭着,哭的郑皇后再好的心态也作废了。 慕容祁直接进来将弟弟抱了起来,然后安慰了他几句,就将他送出去了。 慕容祁安慰了母后,然后他俯身看了看沉睡着的父皇,他的鬓角不止何时已经有了些细数的花白,闭上眼睛的他没了之前的威严,只有浓浓的疲倦之态。 他觉得当一个帝王或许年轻的时候可以意气风发,可以实现的自己的伟业,而到了年老时,一切又和风中残烛一样,随时可灭。 慕容祁道:“母后,父皇从前有没有跟您亲口交待过,万一有这种突发状况,他是叫您怎么处理的?” 儿子的话瞬间让失了主心骨一样的郑皇后,她逐渐冷静下来,想起过陛下确实和她说过这些以防万一的事情。 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道:“你父皇确实说过,若是他突然倒下,朝中无人监管时,便由兵部尚书,开城候,甚至丞相共同监国。” “必要时,可让你协助他们监国。” 此话一出,慕容祁的眼神顿时闪烁一下,他扶着母亲的肩膀,安抚道:“母后,朝前的事情就交给儿臣和众大臣,您大可放心,儿臣绝不会让皇祖母乘虚而入的。儿臣会为父皇守住朝廷。” “祁儿,拜托你了,母后真的没有别的人依靠了。”郑皇后还是十分担心道:“你舅舅外公在外不过是个守官,还不足以跟沈家抗衡。” 慕容祁点点头道:“儿臣知道该怎么做。” 而殿外的大臣站了会儿,等慕容祁出来后,大臣们这次通通围住了他。 慕容祁一一答复,并且安抚众臣,让他们回去等待明天的安排。 大臣们这才安心离去。 容铮便也要跟着离去,慕容祁突然就叫住了她:“皇兄留步。” 容铮停下脚步,她等着慕容祁开口。 慕容祁便道:“皇兄应该知道江北有怨民起义,北方又多个地区干旱,尤其是前段时间统计一个冬天饿死冻死的百姓,总共有万人。” “再有是以星官司共同呈上来的祈雨,万民血书。” “事事重大,不知太子殿下对此可有什么安排?” 话音刚落,容铮连眼皮子都没眨,她叹气道:“孤尚且未审讯完王叔之案,还请七弟不要将那么大担子架在孤身上。” “而孤未敢在父皇授令之前,负起这个重任。” 第173章 穆王监国 慕容祁还要继续和她撤下去, 容铮没有给他机会,便直接告辞走人了。 眼下慕晋深晕倒对很多人来说后续的事情会有影响,但对容铮一点都没有影响, 尤其是老九, 他从寝殿出来就一直有意试探自己的口风。 她如果态度不坚决点, 这小子肯定会耽误正事天天盯着她。 与其让他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倒不如她主动避开点。至于祈雨和万民血书,暂时不在她的权限范围内, 而且即便她主动揽下这个重任, 朝廷上下也不会答应, 更不会协助自己。 路上, 容铮一声不吭地走着,千秋拓则是在她身后, 他一副欲言而止的样子。 眼看宫门口马上要到了,她转弯就能回东宫了,老丈人便是出宫回府。 容铮就停下脚步道:“相爷有什么要和孤说的吗?” 千秋拓见她主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他就顺着台阶走,他说道:“殿下,老臣将那手札丢给你,然后对你置之不理的态度,您就没有别的话说了?” 容铮想起苏庆, 知道这个祸害还没死, 他也暂时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现在又没什么危险, 再加上如果不是老丈人亲自给她送去了手札,也许她就不知道当初明容宫那位才是自己的母亲。 她道:“有很多事情,孤暂且不能向你说明,来日待合适的时机再与你说。只不过在那之前, 孤不仅不会责怪你,反而还会感激你。” 然后她转身,她的眼神凝视着千秋拓。 也许,老丈人也知道她是容王的遗腹子。所以才会将华贵妃的手札送到她手里,否则,一切不会那么巧合。 同时,容铮也很清楚老丈人之所以知道,有可能是因为燕儿。 燕儿是不会直接说出口,也许是燕儿说了什么,让老丈人给猜到了。 之后,容铮向千秋拓告辞了。 而朝廷内外开始乱糟糟起来,似乎失去慕晋深的把持就无法转动一样。就连葛秋也忙着和其他大臣商讨这几天内谁来监国。 很快,沈家官员就站了出来,以太后地位资历最高适合垂帘听政为理由,主动挑起与保皇派的口水战。 保皇派的人自然不会答应让外戚来监国,这样他们还能有站脚跟的地位。 于是双方激烈地对着彼此叫嚣着,各种损招频繁使出。 最后还是郑皇后亲自出马,她亲自将慕晋深曾经留下安排好的旨意摆在大家面前,然后请千秋拓为首主动辅助慕容祁安定朝廷,让陛下歇息几天。 千秋拓知道不能因小失大,哪怕他有心向着太子殿下,也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置朝政不理。 他亲自为慕容祁说话,说服了不少人,而那些被说服的臣子自然不会再和外戚官员吵架。 外戚官员见他们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也不闹了,毕竟太后那边有令,闹点动静就行了,至于监国,他们该占的位置都占着,暗地里早已经固若金汤,这不是区区一个九皇子监国就能撼动他们的地位。 慕容祁也是,他原以为自己掌握了监国之权,就能稍微施展下自己的身手,甚至还喊来赵思年,着重让赵思年为自己出谋划策。 赵思年本来也挺高兴王爷终于能先太子一步,结果他一看陛下留下来的烂摊子,他的脸色都变了。 而且大多数摊子并不是王爷能够处理的,甚至很多事情,王爷压根没有权力去调动。 赵思年通过这些奏折明白了,当今圣上在小事上处理的妥当,特事则是能拖则拖,稍微大点的事要么是处理妥当,要么就是失败了。 总之让赵思年来评价当今圣上,只能说是规规矩矩,十分中庸,最大的功绩也许是他在位二十年间,保护了大燕基本的国土面积,还有黄河流域等多要地。 再加上圣上对杨家军十分大方,谁缺钱缺粮,都不会缺着杨家军那二十万人,所以杨家军在杨忠义的带领下,守着了北边境最重要的关口。顺便震慑了北边海域附近的其他王朝,让他们俯首称臣。 只是,北方终究是幅员辽阔,土地无边,杨家军是稳定了整个北方八省的大致局势,但内部却一直乱糟糟的。如同毛线球一样越搅越乱。 若说功劳,外境大致相安无事,但内部隐患重重,不仅是外戚,还有当地势力互相勾结形成一股势力。 赵思年觉得穆王殿下真是接了一个烂摊子,甚至是陛下也接了个烂摊子。 赵思年还发现了从先帝开始就已经留下来的隐患,当今陛下是三番两次清理这些隐患,但都直达到治标不治本的地步。以至于现在一发不可收拾时,搞得事态升级,人心惶惶。 他很清楚有的东西不下定决心割舍,是无法去旧革新的,而陛下缺乏的就是这份魄力,明明陛下已经有二十万杨家军的效力,为何不主动清扫北边地方势力,给大燕的底层百姓们多点发展的空间? 只要底层百姓有发展的空间,他们纳税也会多,那样国库就会充盈。只是说是这么说,赵思年很清楚,这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二句说怎么解决就能解决的。 赵思年就将奏折摆好,他无不叹气道:“王爷,这些年来陛下都干了些什么?” 慕容祁皱着眉头道:“父皇也是逼不得已的,他既要提防太后又要提防稳定内政,又得周旋平衡三大国之间的地位早已经分身乏术。如今发生的内乱干旱,这都是一些天灾人祸,不是一己之词说阻止就能阻止。” 此话一出。赵思年莫名其妙就想到了太子。 那个耍心机又可恶的人。 想到自己一片为大燕国尽心尽力的赤胆忠心,就这么被她利用了。虽说救了河间府的百姓,免遭受无妄之灾,但他对太子玩弄人心的手段就是感到不舒服。 赵思年很快又想起另一件事,他道:“也许王爷该注意一下太子为何紧咬着景王不放?她的目的是什么?臣下 了解太子,太子此人一向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有蹊跷。” 慕容祁现在已经感到头大了,现在又听见太子在后面似乎在谋划什么。 他道:“皇兄那,本王主动试探过她的口风,她确实无意插手,甚至不愿意多掺和。眼下这个时候她置之度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样,他就不用分心了,正好自己接着监国的期间多学点东西。 只不过,他这个监国王爷似乎还是有人在反对他。 这一次不是太后的人,而是慕家皇族的人站了起来,尤其是几个老古董以嫡子先承父业为借口,命令慕容祁放下监国权,移交给太子。 慕容祁也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始上手帮忙处理这些烂摊子,就有这么多和正事无关的人来阻拦自己。以至于耽误了一次批令奏折,回应那个农民起义的重灾区,而让有心人煽动农民闯进了一个无辜的城镇里,抢物资抢钱,抢人,搞得城镇乌烟瘴气沦陷为起义区。 当天慕容祁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抓住奏报,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他是气得颤抖,直到感觉头有点昏,整个人外后一倒。 还好是赵思年在后面撑住了他。 赵思年担心道:“王爷,您别忘记了,您和陛下一样身上都有黄太医说的晕厥症。” 慕容祁感到十分的头疼,现在他是外有外乱,内有内忧,两处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还想不到什么具体办法来处理,哪怕有,估计他个人的力量有限,也无法命令其他人乖乖地配合他。 再一次,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困境中,只不过现在不比上次幸运,上次可是有太子帮忙,这次就没有人能帮他。 当下,慕容祁道:“也许你说的对,父皇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让祸乱势力扩展,以至于到现在无法收拾的地步。” “本王不能像父王一样对他们妥协。” 于是,慕容祁下定决心驳回皇族老人的请求,然后命令老人家一个月不得出门,他再朝千秋拓建议收押一批地方官员,尤其是一些基层官员。 千秋拓劝慕容祁不要冲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但是慕容祁已经等不下了。千秋拓只好配合他,请开城候赵泸亲自出兵到起义叛乱的地区绕一圈,尽量别开战,要杀的话,就杀一些有罪名的官员熄民怒。 开城候收到命令时,他听说是穆王亲自下的命令,他倒是忍不住对他赞赏起来。 赞赏他当机立断,因为慕容祁这招确实起到镇压的作用,开城候赵泸花了三天的时间到了叛乱区附近,先杀掉一批贪官污吏,哪怕是小数目也跟着一起剐了。然后他开仓放粮,收买了当地人的民心,让当地百姓不会被别的叛乱区煽动了。 只不过,这只是解救了燃眉之急,并没有彻底拔出祸根。 那起义的五千农民虽然动静少了,人也因为放粮纷纷放下锄头不再闹事,但是有一股铁了心的农民仍旧聚集了三千人占领着一个城,要向官府开出条件。还他们良田,给他们下雨!不要粮食都被拿走自己家人饿肚子,更不能让狗官再祸害他们。 否则他们三千人就算是殊死搏斗,死在城里也是光荣的。 而这些农民的话算是说进了不少百姓的心里,然后这一批人走了二千人,却在私底下得到了更多百姓的支持。 这下子开城候看着他都愁眉苦脸起来了。 怎么事情处理得反而越来越糟糕了? 第174章 太子真正的目的 慕容祁, 葛秋等人一忙起来,自然就没人管景王了。 就连景王在巡察卫所关了五天都没有人来探望,除了景王妃, 还有他那唯一的庶子偶尔来看看, 其他人根本无权追责太子让太子释放景王。 他们只好每天来送好吃的, 然后景王妃不断安抚丈夫还有两天就能出去了,到时候兵部尚书会来接他。 结果景王非但不接受,他反而当场掀了桌, 将妻子带来的饭菜推倒在地上, 然后他一把推倒景王妃上手就习惯打她的脸。 景王妃吓得大惊失色。 还是常子龙听到声音, 他赶来制止了景王, 景王妃这才没有受到家暴。而景王的庶子早就吓得躲在一边不敢动了。 等容铮过来的时候,她看见常子龙将景王押在地上不让他动弹。 再看看景王妃用手巾捂着脸哭的凄凉, 容铮忍不住皱眉道:“送七皇婶回府,至于景王,他拘押时辰未到,即刻将其锁到房间一刻都不得出门,以免误伤无辜。” “慕容铮。陛下都派人通知你放了我!你竟敢还扣押我!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啊!”景王怨恨地盯着容铮,一副恨不得将她拆骨剥皮一样。 容铮淡淡地斜了他一眼:“景王犯事在先,孤执法随行又何过错?” “若说孤胆大包天,孤这手上至少是没有无辜者性命, 倒是景王直接动手打死无辜平民不说, 就是对待妻子也不符合祖制, 您这宠妾灭妻的行,举,待孤上报皇族众长辈,到时候他们自会来处理你这个不肖子孙。” “你!”景王开口就要骂, 他还没骂,常子龙就不客气地对着他举起了铁拳。 吓得景王赶紧闭上嘴巴,因为他知道巡察卫和其他衙门不一样,其他地方可不敢直接殴打皇族的人,可巡察卫不同,有太子在后头撑腰,而且太子又蛮横不讲理,谁的面子都不管用,到时候真的让别人下重手把他打死。他可冤死了。 等常子龙将景王押走。 容铮便弯腰扶起了景王妃,她安慰道:“七皇婶,您请回吧。” “多谢太子殿下。”景王妃擦了擦眼泪,她走出了门槛。 只剩下门口低着头的庶子,容铮记得他,他之前参加过巡察卫考试而且还通过了,现在已经是巡官司之一,也是五品武官从列的人。 而且他还是景王唯一的儿子。 景王的嫡子病死后,就剩下他了,虽说是个庶子,但她对此人有印象。确实有被培养的资质。 她主动跟他道:“你父王之事与你无关,明日你回来报到。” 景王庶子看起来有些唯唯诺诺,一时不敢回话。 容铮又主动问他道:“你叫什么?” “慕小武。”景王庶子道。 容铮便招手让他过来,等慕小武有些胆怯地走过来,她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是慕家的皇嗣,孤会比别人对你多几分期望。希望你能在巡察卫好好表现,来年有了功绩,你也好继承你父王的爵位。” 此话一出,慕小武顿时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敢奢望,哪怕自己变成了独子,父王也压根不在意,打他也是下了死手地打,而且恨不得把他打死为止。 每次打他,父王都指责他克死了大哥。其实大哥本来身子骨不好,父王又溺爱他,天天往他屋里头送美人,结果没过三年,大哥得了那病死了。 虽说对外是宣称出生就带的病,其实大哥根本是生了花柳死的。 到时候父王如果也打死了他,他会再生一个,就算生不了,父王还有那么多兄弟,随便过继一个,父王都觉得比他好。 现在太子殿下这么说,他仍旧不敢多想。 容铮见他害怕的连想都不敢想,估计是慕小武从小就被家暴,被家暴怕了。 她十分厌恶有家暴倾向的人,自然对家暴受害人慕小武也多了份关切。 她道:“孤若说了你不喜欢的听话,孤向你道歉。” “但是孤也有一句话要提点你,小武,你是孤的堂弟。将来定会前途无量。”说完,容铮让巡官司送他回去,并且再多派了二个人去随身保护慕小武。 等人都打发走了。 赵思齐忽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过来,他亲手将慕小武的个人调查资料交给了容铮。 容铮扫了眼调查资料,她便交回给赵思齐,说:“他虽是庶子,但人可用。思齐,给他做思想工作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赵思齐折叠好资料,他忍不住道:“太子殿下,您为何突然注意到慕小武?” 容铮并没有明确告诉他,她只道:“你和你大哥不一样,你大哥在的话,他听到孤这么一说肯定就猜到孤的目的。” 此话一出,赵思齐有些惭愧地低下头了。他确实不如兄长优秀,但他会努力。 眼看赵思齐并没有因为她一句话气馁,容铮十分满意,她让赵思齐负责景王府那些事。自己则回了办公堂,这会儿千秋燕正在给她泡茶,她一回来就喝到了锦茶。 喝完后,容铮放下茶杯。 千秋燕就提醒她道:“殿下,眼下外面乱成一团,京城又不得安宁,你此刻低调好像并不是时候。” “难不成燕儿还想我在河间府那样,可以大展身手?”容铮听到未婚妻让自己把握时机,她何尝不想现在就把握时机。但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她这,她只能亲自去争取了。 千秋燕不信她的鬼话,她分明早就有主意了。她心底在想什么,千秋燕虽然不能原原本本都看出来,但也看到了八成。 她道:“我希望你的计划远超出我的意料之外。” 容铮闻言,她双眸一亮,只觉得千秋燕十分的了解她。趁着京城那么乱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时辰,趁机行事? 随即她站起来绕着千秋燕转着,她一边摇头晃脑,一边道:“燕儿既然对孤期待那么高,又隐约猜到了孤想做什么,倒不如让孤送个礼物给你,奖励你了解孤的心。” “怎么样?” 千秋燕这一次没有拒绝,她亲口问道:“什么礼物?” 容铮就将自己另一边玉肤般的右脸蛋凑了过去:“你看就在这。” 千秋燕随之一顿,她慢慢地抬起手掌,再伸出两指,然后轻轻地拧住了容铮的脸颊。 “殿下的脸确实很厚,也很有弹性。” 容铮:....... 她有时候觉得未婚妻是真的是个爱情憨憨。自己送上来的便宜她都不占。 容铮顿时不重不轻地哼了声,接着她大步流星地迈出办公堂,看似有些气鼓鼓地走人了。 千秋燕亲眼看着她出去了,同时等容铮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抚着胸口,呼吸似乎有些开始急促起来,缓了很久,她才恢复了平静。 现在的京城已经随着慕晋深沉睡的第五天,而持续动荡起来。 好在慕容祁用了软硬兼施的手段,暂时压制了叛乱区,让叛乱区的农民没有再主动发起攻击,这时官府又派人前去交涉招安,起头派的人都没有办法让这股农民军满意。 慕容祁也没有着急,他希望开城候能耐心点和这些农民交涉。毕竟他还是不希望看见燕兵直接对他们出手,那样又是一场血腥的战争。 同样他也非常忌惮这股有了反抗之心的农民,心里也逐渐有了其他的决定,那就是留待以后温水煮青蛙,他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胆敢以下犯上,便是滔天大罪,赦无可赦的罪行!。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些闹事的农民都不可原谅! 开城候放下身段去谈判,确实得到了农民军积极的响应。农民军首先派了一个说的上话的人和赵泸谈判,将他们的要求告诉赵泸。 他们希望驻扎了这座城镇里成为这座城镇的驻兵,由朝廷的人来带领他们,这样他们就能保护自己的乡亲。 赵泸只觉得这帮农民军背后似乎有人指使,否则也不会有这中留得青山在的脑子。 如果他答应了,那城镇的老百姓以后就会变成这股农民军要挟的人质,不答应的话,城镇的百姓现在马上变成人质。 于是,赵泸说要考虑两天。 农民军却只给他一天的时间。 赵泸听了,他回了军营就大摔茶杯骂咧咧起来:“这帮乡巴佬不知道驿站传信回京城都得三天三夜,他们居然给劳资一天时间。” 旁边的幕僚就告诉他:“侯爷,这里离河间府不远一天就能到了。反正这帮乡巴佬缺粮,城里的粮也顶不住几天,要不,下臣亲自去求援于河间谭西知府?” 开城候赵泸听罢,他没有对幕僚出的好主意感到高兴,他反而有些警觉起来问幕僚道:“你跟随本候多年,对你的情况,本候多少是了解的。” 幕僚见侯爷怀疑自己,他便赶紧解释道:“下臣绝无背叛之意,只是担心侯爷好心替九皇子办事,结果到最后还落不到一份好。” “甚至可能让您在这场叛乱中失去名声,而下臣之所以想出这个主意,完全是因为最近的河间府真的是...太富庶了,才过了五个月,那里来自各地的粮食都要堆满了粮仓,而且我们赶路来的途中,都是河间府的府兵马校尉亲自押粮给我们补充后勤的。” “咱们的人能吃上热饭和肉,还有新鲜水果,还得全靠河间府的人给咱押送。” 就冲这点,幕僚就觉得河间府应该巴结,而且还是百利无一害的事情。 赵泸听了具体情况,他觉得事情不知不觉发展的比自己想象中要严重。 太子的手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伸到这里来了? 赵泸想无论如何自己再不能接受太子的人的援助,他刚要开口命令幕僚,从今以后都拒绝河间府的粮米继续送过来。 结果,外头的帐篷就传来了一阵报到声:“河间知府奉太子殿下命令,前来押送百石大米支援首先在前线的赵侯爷——” 听得赵泸很想自闭了。 看来他这是躲不掉了,河间知府当着他所有士兵,整整两千人的面前,将东西送到面前,他要是现在拒绝了,无疑是在开战前动摇了军心。 谁都清楚战争不怕失败,而是怕打着打着粮草没了,后方着火了。大本营被掏空了。 幕僚看着侯爷一脸无法拒绝的纠结的表情,他暗自窃喜起来。 看来他的红包没白收,同样到时候侯爷也会因为粮草充足给他记一功,简直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他可是从来没见过有人主动给他钱,还主动为他争功,而且那人似乎还不求回报,这天上掉下来的两个馅饼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知道这等两全其美的好事以后他还能不能碰上了。 赵泸只能收了粮食,然后请马校尉进来喝杯茶,谈了几句,他再亲自送马校尉出镇口。 以至于后来的马校尉回到河间府告诉了谭西知府,他是怎么被京城的王侯亲自送到镇口回河间府的,这让谭西知府觉得脸上非常有光。 谭西知府再之后就忍不住赞太子殿下的妙招。 只不过,他有件事想不通,为什么太子殿下要给开城候送粮食?这是要打持久战仗的节奏。 太子殿下是不希望和农民叛军起冲突?还是希望开城候将农民叛军给耗死?这一点谭西知府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农民叛军现在看起来有人组织,有人指挥,确实看起来也像那么回事。 最重要的是朝廷不能开这个头,也不能让农民叛军开这个头,否则,日后大燕要是遇到点天灾人祸,就会有人不断效仿,并且肆意不顾后果莽目起义,到时候这世道才是真正的要乱了。 各地起兵祸是谭西知府生平最不愿意见到的乱象。因为这不是一场可以决定天下□□的战争,而是以消耗人丁为主,秩序混乱不堪,没有未来可言的兵祸。 将来苦的还是百姓。 与此同时,开城候将自己收到河间府的粮食由飞信先传到了葛秋的手里。 特殊飞鸽传信只需要半天。其他普通人力物力至少需要三天。 葛秋瞧了信,他的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 怎么太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始蠢蠢欲动?然后他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劲,也许太子早就出手了,从对景王开始动手,她其实早就介入了很多可预发的事件。 只是她从哪得知的消息? 这点就是葛秋想不通的原因。随即他将此事压下来了,他现在还不能告诉七皇子慕容祁,否则,按照慕容祁的性子,他会分散注意力然后连最后的优势都发挥不出来。 对于这位九皇子,葛秋是看到了他身上有明君的潜质,他或许培养培养可以比陛下还要优秀。 只可惜的是,九皇子遇到眼下的局势,早已经不是他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王爷能平定。甚至这还是连为官数十载的大臣都要三思而三思的局势。 葛秋觉得不怪九皇子,他不是没本事,只是生在刚开始要起动荡的年代,要怪就怪那场雪灾然后是旱灾人祸和粮米缺失吧。 于是,葛秋暂时将信给压了下来。 这会儿慕容祁正在和赵思年想办法,如何安抚万民血书的百姓们,然后赵思年建议找到那名星官司说服他,让星官司协助他们熄灭民怒,然后他会亲自沐浴净身再为万民祈雨。 这个决定得到慕容祁的强力实施,可惜半途中,就被皇族伯叔们以祖制为理由,说他不是嫡子,还有陛下尚在人世,哪轮得上嫡次子阻止他祈雨。 并且他们还坚持维护要陛下醒来后,让陛下亲自祈雨。 慕容祁觉得确实不符合规矩,他就打消了祈雨的念头,但他还是亲自说服了星官司,星官司代表一部分民意,他决定主动为慕容祁这份为民的诚恳帮他一个忙。 总算万民血书暂时押了下来。 慕容祁处理了一件事感觉压力少了不少,于是,他开始亲笔写信给赵泸,希望他能将农民军所有的诉求都写上了,做成籍书上报,他要亲自翻阅,尽量能动自己的权力替大家解决贪官污吏迫害他们的案件,还他们一个迟来正义的公道。 不得不不说这一招极大地安抚了农民军的情绪。 再加上赵泸积极抓贪官污吏,做出了行动,让农民军看到了以七皇子为首的朝廷,是关爱着他们的。 不过农民军还是没有答应解散军队,倒是暂时没有主动攻击的意思。 这个消息再度传回京城时,刚好是释放景王的那一天。 葛秋觉得任务少了,他抽空想起这件事,就要亲自来接景王出巡察卫所。 结果,他刚到巡察卫所,就看见景王被常子龙押到了囚车里,景王的嘴还被白布堵着,他面目呆滞,跟失了神一样没有反应。 葛秋见此,他顿时目瞪口呆地看着堂堂王爷被人随便押到囚车,他急忙追过去指责常子龙。 常子龙到底脾气暴躁了,二话不说,带着景王加快速度离去。 再想起这两天太子殿下故意将景王放在一个没有阳光的黑屋子里关着,再丢了不少老鼠和草蛇进去,将景王吓得精神快崩溃了他才肯认罪。 然后赵思齐开始主审景王,他在河间府贪赃枉法的罪行。 开头景王还不承认,后来赵思齐拿出太子给的罪证,他顿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才后知后觉发现,原来太子特地针对他不只是为了一个龟公,她真正的目的是自己在河间府贪了银两的污点。 现在污点被她抓住了,太子还将皇族的家规搬出来,通过施压,告诉他要么被剥夺爵位,从此让自己的爵位被皇族取消成为庶民。 要么认罪被流放一段时间,然后乖乖地滚回自己的封地。他至少还能保住剩下的荣华富贵。 景王一向大手大脚惯了,没钱使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于是,取其轻而避其害,作出了选择。 景王选择后者,他主动自首坦白从宽,然后将贪污的银两悉数归还国库,就可以获得从轻而判。 之后不等葛秋拦下押送囚车去皇族所在的皇政院,景王已经没有再挣扎,而是乖乖地配合常子龙带他去皇政院交给皇族伯皇族叔们处理。 葛秋大声喊了几声:“王爷!!王爷!!!” 他都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追过去,心里直叫,景王算是完了。 太子既然都敢用囚车押他去皇政院,就说明景王发生了他葛秋都无法插手的事情。这下子糟糕了,等陛下醒来,他该如何跟陛下交代? 而赵思齐看在他朋友父亲的份上,他便主动告诉他道:“太子殿下在审讯期间,无意间得到景王殿下在河间府曾经收受贿赂,数目巨大的证据,和景王的认罪供词。” “并且太子殿下第一时间已经上报了皇政院,皇政院的王爷们决定以避免皇室名誉遭损,就用家事的方式处置景王,至于外人当然是不得出手,更不得为其求情。否则与景王同罪。” 太子这一手先发制人,她直接掐断了葛秋甚至其他人为援救景王的希望。 葛秋当场甩袖而去。 赵思齐则是摇摇头道:“葛叔这么多年我真是佩服错人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官,但是没想到会如此黑白不分。甚至纵容景王滋事,为其擦屁股。” 从今以后,他崇拜的对象就只有——太子殿下! 只有太子殿下,才是他心里那个最完美的偶像! 随着景王送到皇政院,河间府谭西知府立即带着马校尉,还有六百府兵,将景王在河间府甚至在其他县的地方的商铺通通给扣押了。 谭西知府跑了一天,对景王的狗腿子抄家抄的人都要晕头转向了。 直到次日,他带着两个黑眼圈检验景王在河间府贪污的资产,总共有七百万两。铺子有八十多间,私宅二百座,强占良田八千亩,买卖的下人上千人,外室总共百位。 一个个全部都是在吸着老百姓的血在过日子。 谭西知府当然没有那么老实将东西全都交上去,而且现在上头自己都在忙的团团转,压根管不了他们。 等上面反应过来,他早就做好了手脚。 于是,谭西知府亲自派了府兵,乔装打扮,押送三百万两送到了东宫。 黄禹这会儿回来后,他收到了谭西知府的信,当场就收下来了。 随即那么大一笔账在容铮允许的范围内,取消了很多强占的田契,归还了那些百姓,还有商户一部分钱款。 其余的她都收了下来,而且剩下的这笔钱,她并没有直接押送回国库,而是直接通知了皇政院。 皇政院有些老王爷得知这一笔巨大的脏款,他们愿意扣下来自己用,并且主动为容铮扣下那一半银两和归还良田的行为,做了个掩护,大家都开始睁着眼闭着眼。 毕竟和太子合作,闹到陛下那边去,他们即便是陛下的长辈,也不好下台。倒不如他们主动拿下这笔巨款分发下去,充作修缮大燕皇家各分庙的费用。 到时候再立个名目上去,即便是陛下也哑口无言,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因为谁都知道景王这里面的资产,肯定也有皇帝的一份在,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派葛秋保景王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朝廷正忙乱之际,太子居然抽个手就将景王拉下马,然后所有人几乎来不及反应就将景王贪污案做出了最快的处理。 让他们无路可反击。 第175章 郑皇后的决定 景王被处置的风声瞬间被万民血书给淹没了。 由星官司出头劝说旱灾地区的百姓, 祈雨必须要由陛下亲自出面,而后星官司几个人商量再为百姓们卜一卦,观天象, 看看陛下几时醒来? 再探测吉时求雨。 而景王的事情在慕容祁这边只是走了个过场, 他就继续开起了朝会,商量旱地。 由于旱地影响的百姓实在太多,所以那股造反的农民军,就显得不足道以,毕竟有开城候亲自盯着。 慕容祁深知这件事也不能拖太久, 于是, 他再一次去了陛下的明正殿。 他看着母后给父皇擦着身子, 给他洗干净, 而父皇还是处于昏睡当中, 他不免有些烦躁起来。 慕容祁便和母后道:“儿臣已经决定亲自去说服皇政院的长辈们,想他们支持儿臣代父求雨。” “祁儿。”郑皇后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她何尝不知道皇政院那帮人都是些什么人, 他们自持身份高贵, 压根不屑与嫡次子站在一起, 那帮老顽固都是嫡子出身的皇族,他们只会维护自己的地位利益。 大燕的祖制一向以嫡为尊,所以他们无论翻了什么事,以嫡为尊都会成为了他们的保护伞。 郑皇后不想儿子遭到羞辱, 让她那么优秀的儿子被羞辱, 那她比死还难受。 郑皇后便想当阻止儿子祈雨的恶人, 她开口便道:“祁儿,你不是嫡长子你不能出这个头,无论你在众皇子当中多么出众, 都不能在此时成为众矢之的。” 慕容祁道:“儿臣不愿看见旱地的百姓们,一日日地期盼着,然后在朝廷没有施以援手又绝望地造反。如果儿臣能救他们,为何不去尝试一下?总比得大家都坐以待毙。” 郑皇后摇摇头道:“你毕竟不是太子。祁儿,母后想你从今天起为你父皇侍疾,其他的一律你不许再管。” 慕容祁听罢,他忍不住皱眉了。 他不解平常那个柔弱乖顺的母亲,忽然变得强势。人说为母则刚,慕容祁今天倒是见识到了,他也十分感动。 慕容祁还是决定接下这份重担,他开始告诉郑皇后,他希望自己成为众兄弟的榜样,希望父皇醒来知道他帮了那么大的忙而感到欣慰。 这一切他都是想父母能看到他的成长,他已经不是河间府那个穆王,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郑皇后在儿子那么真挚的态度下,也有所感动,但是想到这残酷的现实,还有祁儿身上所缺乏的魄力。她的儿子她知道,他太像自己了太过于仁善,导致他做什么事情都会在关键时刻心慈手软,若是当初他在河间府心狠点,将太子推到风头浪尖上,那么太子也许再没有回朝的机会。 但这孩子自持一身才华偏不信邪,从而导致失去了先机。 然而郑皇后也知道哪怕儿子当时阻止了太子,太子仍旧会继续崛起,只不过是多花点时间罢了,只不过儿子一旦出手就算是得罪了太子。 那么之后南镜事态,太子也不会帮祁儿说话,为他保留实力。 郑皇后越想越觉得有因必果,她的儿子既然种下的是善果,那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无愧于太子,无愧于她。 郑皇后最终还是败在了儿子的祈求之下,她决定一边协助儿子,一边...请太子协助他。 等慕容祁高兴地得到母后的支持,他二话不说便出了明正殿,朝皇政院去了。 郑皇后扭头就让身边的嬷嬷去请太子进明正殿。原本太子是被避讳不能进明正殿的,但有皇后的邀请,哪怕其他人再有意见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要不给太子放权,维持陛下之前的决策,只是谈谈话就无所谓。所以当太子打着哈欠,她明显晚起的样子,让人瞧着就不舒服。 最近朝廷上下都忙成一团了,只有太子殿下是最清闲的人。亏得她还是大燕的太子,这是大家一致有些鄙视太子逃避政事的想法。 容铮就在陆陆续续,和擦身而过的大臣们打了声招呼,偶尔有几个人客客气气回应,其他的则是一副我很忙懒得搭理人的态度。 现在千秋拓葛秋都不在,其他大臣基本是一些叫不上名,或者说不上话的人。 容铮在去明正殿的时候,还遇到了黄太医。 黄太医看见她就跑了过来,他还背着自己的药箱子,给她行礼:“太子殿下,您终于来看陛下了。” 容铮闻言一愣。 黄太医见她不知情的样子,他看在千秋拓的面子上,就提醒她:“太子殿下,恕臣失礼了,您可听说最近的风声? 容铮疑惑道:“风声?” 黄太医就道:“近日宫里的人都在传您不通人情,说您趁着陛下昏睡之际,处理了自己的七叔不说,连陛下躺在床上都不管不问。” “如今已经有人商量着,将你告上皇政院,让皇政院的王爷们来管教您。” 此话一出,容铮眨了眨眼睛显然更加疑惑了。 不过她稍微思考一下就猜到了,这都是皇政院在搞鬼。真是贼喊捉贼,她估摸是那些没有分到景王赃款的人,眼红,又不敢得罪收到钱的,所以把气出在她头上了。 想到此处,容铮忍不住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她开口道:“看来,孤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黄太医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容铮就朝他道:“黄太医你去忙吧,孤还得拜见皇后娘娘。” 黄太医刚好是要去明正殿把脉,和她是一路的,他就让容铮先走,自己就跟着她进去。 等进去那刻,容铮看见郑皇后给慕晋深喂完参汤后,她看着这位温柔贤惠的郑皇后,她最后的结局,想她对慕晋深情真意切,结果在慕晋深驾崩之前,他还是选择将她赐死,甚至还灭了郑家满门来了一手的去母留子,实在让她对眼前恩爱的一幕感到不适。 对慕晋深的薄情也感到寒心。 一个全心全意为你的女人,最后只得到这个下场。 容铮对郑皇后还是充满感激的,至少她知道自己缺钱,给自己送来了钱财,至少她是温善的,也是个知书达理又聪明的女人。 否则她也不会选在这么关键时刻请自己过来。 因为她明事理,看得清,所以她肯定知道祈雨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一件事,甚至还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受到无辜的牵连。 容铮从心里佩服郑皇后,虽说她不似华贵妃和母亲那般运筹帷幄,但她也是小有水平。 她便拱手一礼:“儿臣见过皇后娘娘。” 郑皇后让黄太医给慕晋深继续诊脉。 她则是请容铮到前厅坐一坐,然后派了宫女上了不少的点心,其中就有一道米果。 容铮捏起米果尝了一口,里面是芝麻馅的。 郑皇后瞧她眉目安宁,不似传闻中那样有千番算计的样子。她便叹气起来,或许人前人后,太子也是论人行事。 她也没有再客套,而是直接道:“太子殿下,本宫请你来是为了一件事来征求你的同意。” 容铮吃掉了米果,她用旁边的手巾擦擦手,一边道:“如果是祈雨一事,皇后娘娘尽可放心,孤一定会协助九弟。” “不,不是如此。”郑皇后站起来给她亲手倒了一杯茶,然后她端起来郑重其事地拜托她,她说道:“本宫请太子殿下履行嫡长子的职责,代父祈雨。” 第176章 手足祈雨 容铮没有答应郑皇后的请求, 她知道眼前的阿姨是为了自己儿子的未来着想,她在她身上确实没有看到野心和欲望的表现,有的只是担心儿子会在祈雨落人话炳。 慕晋深是个多疑的人, 他本来就算不得好父亲, 对各个儿子的态度都不一样。 或许他对慕容祁寄托过厚望,但如果慕容祁越举,慕晋深同样很快对他失去以前的耐心。 这一点从原著中就可以看得出来,慕晋深将穆王留在京城里一直不肯他去封地,惹得不少大臣以为陛下心中最属意的皇子就是慕容祁。 结果到最后, 穆王都没能接到继位的命令, 慕晋深就连遗诏都没有准备过。 容铮不想过多去揣测慕晋深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又在对谁暗地里寄托着希望让谁继位? 眼下郑皇后让自己代替, 不仅在祖制上说的过去, 还能在皇政院的支持下完成祈雨的使命。这在台面上来说是一件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 然而, 容铮眼眸微微一沉,她坚决不会同意。至少是代父祈雨这个理由, 已经足以让她想好一万个理由去拒绝为慕晋深祈雨。 既不是吾父, 又岂能代他祈雨? 容铮看在吃了郑皇后一颗米果的份上, 她好言多劝了句:“九弟如今自信满满, 您又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打击他?” “太子殿下应该很清楚,祁儿他只是嫡次子。”郑皇后道:“嫡长子尚在,岂有他越俎代庖之理?” 容铮道:“皇政院如果答应一切将没有问题。” “那么届时太子殿下又如何下台?”郑皇后直勾勾地盯着她:“太子殿下,您难道允许别人来挑战你嫡子的地位?您完全有理由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不会落人把柄。” 此话一出。容铮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她反而开口问道:“孤很奇怪, 这朝廷上还有人抓九弟的马脚?他可是陛下最喜爱的皇子, 大臣抓他马脚岂不是在得罪陛下。难道他们不怕陛下醒来第一个处置他?” 郑皇后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没有明说,只是坚持道:“太子殿下如果有什么要求,本宫一定满足你, 只是祈雨一事无论是您还是他人来代替,都绝不能用祁儿。” “祁儿他太冲动了,他虽有抱负,颇具才华,但经验尚浅比不得太子殿下。他也不像太子殿下那般聪慧,他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寻常平坦的路并不能使他成长,但太子殿下不同,若你毫无保留地出手,他最终还是斗不过太子殿下您。” 容铮闻言她也熄了不帮的心思了。毕竟慕容祁于她来说,算不上敌人,她又何故多此一举将他变成敌人。更何况,这位少年确实是个可造之材,为了以后打算,她也愿意继续看到慕容祁的成长。 她特地隔着床帐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慕晋深,见他睡的沉实,看起来没有十天半个月他是不会醒来了。 后期的慕晋深何尝不是在驾崩前,他忽然就是一睡不醒,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走了。 只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她也从未听说过慕晋深会提前昏睡,原著里并没有记载,这里面就包括这次昏倒。 剧情对慕晋深的病情描写也十分粗糙。 只说他那是先天之症,突发后,然后从剧情下场了。 容铮越看慕晋深,越觉得他的剧情哪里有着蹊跷? 她又转移话题问道:“陛下,为何最近没有再招选秀女?孤想选秀三年的时间一到,按理说后宫上下早该筹备此事才对。” 郑皇后眼睛一闪,她摇摇头道:“是陛下特地取消了选秀,太子殿下如今还请你早日下定决心,祁儿是不能代父祈雨,他也没有资格。” 容铮没有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过,她应该想想就猜到了。 慕晋深在原著还是个好色的渣男,身体好的时候喜欢挥霍,半年前她还能看见什么贵人妃子,现在的话基本和女色隔绝了。 而且慕晋深这半年经常歇在皇后的明容宫。 容铮心里便有数了,她道:“孤不可能代陛下祈雨,既然皇后娘娘希望祁儿也如此,那孤会帮你一次。只不过...。”话顿,她再道时语气不免加重了几分,她提醒郑皇后:“孤的办法和你们不同,孤不会强迫九弟做出选择,这要看他自己的意愿,若是他肯,孤会毫不犹豫找人代父祈雨。” 若是不肯,接下来不用她说了。 总之容铮算是松口了,但她没有给予大包大揽的承诺,让郑皇后一时不知道是悲还是喜,毕竟儿子那么倔强,要让他放弃,除非是遇到他自己遇到南墙,自己撞了再回头。 不管怎么样,既然太子打算管,郑皇后起码解除了一半的压力。 之后,容铮凑到慕晋深身边,询问了黄太医他怎么样了? 黄太医说还在调养当中,还得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休养回来。 这就说明慕晋深可能马上就要醒了。慕晋深醒来的话,也算是慕容祁的转折,这样他也不必上台出丑了。 至于皇政院那些皇族,通通都是嫡长子出身的,他们自然不会让一个嫡次子上台祈雨,若说这京城甚至整个大院都对嫡系子嗣比较看重,哪怕是嫡次子还嫡三子,都算是嫡子。 然而对皇政院这帮老古董来说,只有嫡长子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还真的是一帮愚昧的老家伙。 容铮跟郑皇后打了声招呼,她便要出宫,正巧儿就赶上一队星官司朝她迎面而来。 星官司们头戴高笠帽,两支孔雀羽,身披着星空玄服,背后还是一个太极八卦图。 他们纷纷朝容铮跪下,边扣头便道:“启禀太子殿下,下臣们已经算的良辰吉日,就定在明天,所以下臣们来此恳请太子殿下为父祈雨,” 又是一句为父祈雨。容铮脸色微微一沉,她盯着地上跪的这帮人,很难不将皇后娘娘给联系在一起。 果真是要软泡硬磨吗! 她能理解郑皇后怕自己的儿子树大招风遭到攻击,而且凭借慕容祁现在的能力,他一旦遭到攻击有可能再也无法东山再起。 那她呢? 容铮忽然一怔,她眉眼间的气息随之凌厉几分。 果然是欺自己无父无母吗! 无论如何,她是不会代替慕晋深祈雨的!她不是慕晋深的孩子,没有理由代替他,也不愿意代替他。 更别说,他从前和华贵妃联手害死自己的父亲,还算的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容铮没有开口拒绝,她反而问道:“孤的生肖乃子鼠,陛下属龙马,蛇鼠冲虎马,我想各位星官司是知道的。” “孤的属肖不适合为陛下祈雨。” 星官司们没想到他们一开口,就遭到了婉拒,而且这个理由还正对着他们来掐。 他们对命理学天象学本就擅长,自然有一大堆理论可以跟太子辩论,并且还能赢,但他们敢吗?不敢,这样会得罪太子,而让他们星官司因为促不成祈雨仪式,受到天下人的谴责,甚至是遭到皇室的处罚。 其中有一个星官司便主动站出来道:“太子殿下,心中可有人选?” 容铮道:“老九慕容祁。眼下他只欠一场东风便可发动,你们如果想快点完成祈雨仪式就早点下决定吧!” 说罢,她没有再废话,直接甩袖走了。 等她走了。 星官司们这才站起来,一个个交头接耳道:“这和传闻中听说的不一样,太子态度为何如此恶劣?” “咱们应该没说让太子殿下不讨喜的话吧?” “不知,不知啊,说不定就是因为她平常不受重视,所以现在故意在报复。” “如此一来我反倒小看太子了,祈雨仪式多有寓意,象征着地位,如果太子殿下借着这场祈雨说不定还能以此赚取民心。让陛下醒来对她多加重视。” “到底是太子目光短浅,德不配位。” 这些星司官私底下有些唱衰太子,如今太子的表现确实令人挺失望的,也难怪有人流传太子果然是慈明宫养大的孩子,跟慈明宫那位一样的冷血。 自己的儿子都昏倒多少天了,老人家连个口信都没来。 这些传闻还传进了巡察卫所。 巡官司们一个个纠结起来,平常他们肯定是相信太子殿下的,因为太子殿下不是那样的人,但随着太子殿下对陛下不闻不问的态度,使得他们也经不住大潮流也跟着怀疑起来了。 尤其是常子龙,他叉着腰对着他们一个个训:“咱们这些庶子能在太子殿下手下干活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就发生了一点事,你们就如此不坚定了!” 说着他两根手指捻着,对大家表示着这只是屁大点的谣言。 说着说着,常子龙看着对面一群越加怀疑的手下,他们甚至都快连他一起怀疑了,气得常子龙追着他们就要打过去。 还好赵思齐阻止了他。 他一边和巡官司们解释道:“你们大家是不是在太子殿下手下张脸了,家里地位高了,就得意忘形忘记了太子殿下的处境了吗!” “太子殿下什么处境,你们心里都清楚,她是怎么帮我们巡察卫在京城打出名声,又是遭遇多大的危险,然后抹黑自己尊贵的脸面,才破的治安案。” “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在南镜掌握了权,你们认为有人会看得上殿下!甚至整个朝廷上下,从始到终,他们只知道朝内有一个太子,却不知道太子有什么权力可以用!” 说着他点了一个巡官司道:“王虎,你说说你去办案的时候,说自己巡官司,有些大人连门都不给你开,连你报上太子殿下的名号,他们才勉强开门,然后还非常放肆地问你,太子在巡察卫有上门搜查的权力吗!” “那一天,你还记得吗!” 王虎站了出来,他对着大家说了自己在办治安案的时候,多么令人歧视,甚至报上太子殿下的名号都惨遭怀疑。 直到治安案解决了,京城里的人才知道原来太子殿下可以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内抓人,于是,一个个才赶着上巡察卫对他们赔礼道歉,希望他们不要怪自己,然后一副要怪就怪太子殿下她自己不出名,他们有什么办法的态度。 王虎越说越激动。 其他巡官司这时终于惭愧地低下头了,他们这是过了几天风光的日子就忘记了以前被打压,被看不起的滋味。 尤其是他们之前被叫鸡脚卫那段时间,巡官司们怎么都忘不了。 最后,巡官司们一起商量着他们一定要在太子殿下威风的时候,多给巡察卫长脸,多办案,积攒声望! 毕竟巡察卫可是容王殿下创办的部门,曾经巡察卫的名号可是名扬天下的,可以到处跑的,其中作为出名的代表人物之一,就是那位失踪的陈一茂,陈大人。 如果不是他举报河间府官员贪污,勾结奸商卖天价粮,如果朝廷不处理,指不定要有多少百姓要被饿死。 当然这其中最大的功劳还是太子殿下! 于是,巡官司们以此为动力更加地为京城的治安而巡察。 路上的百姓们对巡官司那一身黑色的官服都觉得有几分的安全感在,只要他们巡逻,周围的小偷小摸就会少不少。 大家也对巡官司日夜巡出来的治安也逐渐放心起来。 甚至还有人给巡官司们打招呼。 常子龙见手下们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他也挎着官刀要出去巡逻,只不过在出去前,他特地感激了赵思齐:“思齐,至今为止你我搭档几个月,我总不明殿下为何如此做?而今天我终于明白了太子殿下的良苦用心。” “如果不是你,说不定连我都要被他们动摇了。” 说完,他拍拍赵思齐的肩膀,然后他转身就跨着大门出去了。 常子龙倒是让赵思齐整个人愣了,他开始陷入了沉思,发现自己确实和常子龙互相影响着,他看见常子龙成长的那么快,就会产生一种危机感。 然后他会追着常子龙跑,直到能和他比肩为止。 赵思齐也忍不住感叹一句:“我不会让殿下的良苦用心白费的。” 他口中的殿下,现在她还没出宫,反倒是又被一堆人拦住了,又对着她纷纷劝导以百姓为先,要好好尽孝,尽责。说的她好像是个没有负责感的败家子一样。 容铮就纳闷了,平常没事的时候,一个个都避得她远远的,见她跟瘟神一样。 一个个支持慕晋深不放权给自己。 现在出点事,解决不了,又来找她。 这帮人果真是无事夏迎春有事钟无艳。 容铮便随着他们去了一趟皇政院,皇政院坐设在一个庙殿,坐地面积有一宫六院,也算宽敞,右边就是摘星楼,正是星官司们住的地方。 她刚到就有几个她不认识的老头子对着她指手画脚,就是骂一通,等骂完后,又来一个老头子劝走了对方。一副和事老的样子。 容铮觉得自己真是看了出好戏。 她走进皇政院,很快有个大概五十多岁,看起来容颜还不算苍老的王爷,他穿着比较朴素的衣服,但近一看,这朴素的衣服哪里朴素了,上面的锦绣绣有暗金的牡丹花,低调又奢华,又显现地位。 皇政院的存在在皇室中一直处于一个很高的地位,虽然皇政院没有把持实权的权力,但是执行皇室的家规和监督皇室子弟品行上,他们是占有很大的话语权。即便是皇帝也得给这些长辈几分颜面。 容铮此刻亲自前来见了他们,没想到慕容祁刚好从里头出来,就跟她撞上了。 至于跟容铮迎面而来的王爷,则是先帝的第二子。齐王。 齐王特地让两人碰面,他将容铮和慕容祁叫到同一个凉亭下,围着茶桌,开始商谈了祈雨一事。 齐王首先开口道:“两位都是陛下的嫡子,按理说祈雨仪式,你们都适合,只不过名额只有一个。为了避免你们兄弟相争,皇伯亲自来为你们作出一个决断,你们觉得如何?” 容铮既然答应了郑皇后要帮慕容祁一把,她是不会失言。 只不过她没想到慕容祁会这么耐不住性子,他亲自就来皇政院说服那帮老顽固,看样子还挺顺利的。 这让她不由地陷入了沉思。莫非皇政院有意推举慕容祁代父祈雨? 她认为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倒是旁边的九弟,他笑得温和喝齐王有说有笑的,显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暗手。 容铮见此,她忍不住叹气起来:长辈夸几句就找不着北。真是个单纯的九弟。 要是她没猜错的话,肯定是太后在背后使了手段让皇政院的人支持他代父祈雨。 那么太后的目的,她也猜的差不多了。那就是捉弄慕容祁让他从云端跌下泥潭。 慕容祁出丑,就代表慕晋深最喜爱的儿子落了脸子,慕晋深醒来得知此事他也不会痛快。甚至说不定还会迁怒于慕容祁。 想到此处,容铮又忍不住摇了摇头,对太后在关键时刻拖后腿,还当一出好戏看的心态感到有点失望。 不过,她同样不认为太后只有这一个目的,她就恐怕到时候十六皇子慕容光被太后推出来代父祈雨。 这么小的孩子要上五十多米高的云台,对一个孩子来说太危险了。而且背后的政治目的又十分可怕,不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能承受的。 容铮的摇头让齐王注意到了,同样慕容祁也注意到了,他瞬间有了些疑惑,太子是在对自己摇头吗? 然而,容铮开口时,她却道:“九弟,如今二皇伯在此,孤也正好借机开口,让大家知道孤对祈雨的态度。” 说着她却将视线摆在了齐王身上,说:“二皇伯如果能决定,孤希望祈雨仪式之前稍微等待一天。后天再祈雨,应该还不过吉时。” 齐王便道:“依太子所言,后天祈雨可以多点时间准备祭台,无论对祭词祭礼,对代父祈雨都更有利。” “若是你们之间有谁赞同,便延时行事。” 此话一出,容铮挑眉了。慕容祁更是皱眉了。 他万万没想到太子是真的想要和他抢祈雨仪式,这下子,他也不得不提防太子了。 容铮则是品到了齐王有意挑动她和慕容祁之间的矛盾。 而齐王还是一副慈眉善目,长辈的形象。 他继续道:“两位殿下都是皇子之秀,无论是哪一个都能担当大任,所以还请两位能商量一下,到底谁来为祈雨祷福。” 慕容祁的视线就迅速扫向了容铮。 容铮则是淡淡地对他一瞥,她道:“九弟,以为呢?” “太子殿下若有意愿,臣弟自然愿意退出。”慕容祁忽然就抱拳道。 容铮见他语气温和,但举动却有些冲了起来。她便无奈道:“孤愿意让九弟代父祈雨。” 此话一出。齐王总算听出一丝不对劲,似乎太子开口只会用代父祈雨形容仪式,这里面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慕容祁也随着察觉到太子的情绪并不佳,她甚至在说话时几乎是不看齐王,而是时不时盯着自己。 一时之间,他又陷入了沉思当中。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虽说她开口让自己祈雨,可她的态度其实仍旧不明。就连齐王也看不出她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让出这个机会? 三人间聊天的气氛忽然骤沉起来。 慕容祁考虑了一下,他主动站起身来朝齐王告辞道:“晚辈还有公务在身,就依皇兄所言推迟后天祈雨,还请皇伯转告皇室众宗亲。” 说着他不给齐王机会就走出凉亭。 容铮却没有走,她反而亲自给齐王倒了杯茶,然后对祈雨一事只字不提,她开口就笑道:“前些天晚辈刚给各位长辈孝敬了一大笔礼物,怎么才过了几天,晚辈又觉那笔礼物有些小了,不够分给那么多长辈,不知皇伯是否有意去孤的东宫一叙,也好帮孤参考参考哪些礼物重?哪些礼物轻?” 言辞之间她的语气逐渐冷了一个调。 齐王顿时眉头一皱,他看向了太子,试图从她脸上看出胁迫两个字,可惜他看到的只是一张笑面虎的脸。 太子这番暗示,岂不是在警告他,她知道分出的四百万两赃款谁拿的最多,既然拿得多的人做的事就要厚道。 眼下,他还不怕这个晚辈,岂能让她造次!更别说这里是皇政院! 齐王当场站起身,他甩袖道:“这件小事,太子殿下自己做主就行了!我就告辞了!” 他扭头就要走。 忽然,容铮猛地朝茶桌扫去,将一桌子茶碗通通扫摔在地上,“哐当”响的茶具碎裂的声音,还有一地的瓷片拦在了齐王要走的路上。 齐王顿时脸色一变,他迅速转身看向太子,见太子冷冷地盯着他,还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齐王。” “你!你竟然如此对你的皇伯!”齐王抬起手指向她,刚要发威。 容铮已经先发威了:“您比景王还要厉害是吗?” “您比景王更受陛下重视?” “还是说,皇祖母能罩着你飞天遁地不成?!” 话音落下,无不在警告他,她生气事态会很严重。 齐王脸色顿时惨白起来,他的目的被戳穿了,额头的冷汗也开始渗出。 他甚至万万没想到的是,太子竟敢公然在皇政院跟他撕破脸面!而且一点都没有尊敬自己这个长辈的意思。 他们皇政院管束皇族子弟的权力是大,但那都是表面风光,实际上有点实权的皇子,他们压根就管不到!更别说他们可以对谁蹬鼻子上脸了。 齐王当下露出笑脸,好声好气道:“太子殿下何事那么动气,如果是穆王争祈雨一事,太子若想,皇伯定会鼎力相助。” 容铮则是伸出手将茶桌上剩下没打翻的糕点,她捻起一块,看着糕点上面的花纹似乎比皇后娘娘那还精致。 只不过,她对这样的点心可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倒是对着雕的花纹,有几分兴趣,而这几分兴趣的背后来自一股...奢靡之风。 包括齐王身上的金牡丹暗绣华服。 容铮没有急着开口,倒是齐王急得一直眼珠子打转,他遥望四周希望此时能有个王爷路过,或者宗伯路过好打破僵局。 可奇怪的是这会儿怎么会没人路过?平常还不是一个个到处闲的逛来逛去。 就在他惴惴不安的时候。 容铮终于开了尊口:“孤突然又想起东宫公务繁忙,似乎不适合接待客人。”话转之际,她将手头上精致的糕点摆回食盘,才又道:“太后娘娘又抱恙在身,穆王在前朝忙碌实在又抽不开身,若是代父祈雨难免会让他风头浪尖。而孤为了九弟,自然不希望劳苦功高的他遭人辱骂。” “齐王以为如何?您是否也觉得这代父祈雨的负担未免太重了些。” 此话一出,齐王不管她什么目的,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了,眼前这个家伙简直是个疯子,自己又上了年纪,保不准在没人的地方,她要是急了动起手来,谁会帮他作证。 这太子她在陛下还醒着的时候,她都敢拖景王下马,现在陛下昏睡当中,她又有什么不敢做的? 要不然让他以家规伺候?若皇政院有一个人不配合,他能执行的了家规!更别说会彻底得罪太子。 于是,齐王品出了太子的意思,他顿时拱手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代父祈雨的名头确实会使兄弟相间,陛下尚在,其意头实在是不吉利。” “祈雨本乃是诚心之举,只要能感动上天下雨,是谁的功劳都一样,只要百姓能迎来及时雨,一切问题将会游刃而解。” “相信陛下醒来,也会赞扬太子与王爷的手足祈雨。” 话落,容铮便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齐王等她走了,他忍不住擦擦汗,暗道:“这太子的脾气简直难以捉摸。她不就是觉得代父祈雨这四个字不妥,直接说让人改便是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第177章 招招有后手 容铮走出皇政院的时候, 她看见慕容祁堵在一条过道里,专门拉着一些皇政院的族人聊天。 对方寒暄了几句,就尴尬地离开, 他们似乎对慕容祁跟人热情聊天的态度有些承受不住。 等容铮走到他身后,慕容祁这才转过身, 看着她道:“皇兄想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吗?” 看来她在给齐王施压的时候,慕容祁当时肯定就在旁边看完了这出好戏, 顺便拦下了从皇政院进进出出的人。免得他们来打扰自己。 只不过,慕容祁似乎是特地留下来找她的。 容铮便主动邀请道:“九弟随孤走一下, 可好?” “那臣弟恭敬不如从命。”慕容祁拱手道:“只不过, 臣弟有一件事未明。” 容铮就示意他边走边说, 两人走在一条林荫小道,时不时能听见鸟儿的啼叫声,然后随着微风拂过,给人走在宁静小道贴近大自然, 非常舒适的感觉。 皇政院能占这么好的一块地方, 倒是浪费了。 两人一边走着, 慕容祁便开口道:“皇兄是想帮我,还是另有目的?” 容铮继续走着, 面对他毫不犹豫地将心里话摆出来, 她不得不提点慕容祁一下:“九弟, 在孤回答你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来皇政院时是如何想的?” 慕容祁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问,他就如实道:“我想安民心,也想孝敬父皇,希望他醒来就能看到我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 “只是为了这些?”容铮再问道:“如果只是这样,孤未免就高看你了。” 话出, 慕容祁不解她为何突然如此评价自己? 容铮就继续道:“九弟,官场无兄弟,同样官场无父子。你的一片赤诚孝心是令人感动。但世事复杂,皆是一阴一阳谓之道。” “什么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想?什么又该多深入去想想。你做到了吗?” 这话让慕容祁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太子今天神神叨叨的,又不把话说明白,只是想让他自己去猜。便让他忍不住有些排斥起来。 容铮见他有些接受不了的样子。 可见他对自己的父皇是多么的不了解,自己已经提醒到这个份上了,他若是还执迷不悟,那接下来的苦果,他也只能硬吃了。 容铮不再劝他,她回答了慕容祁之前的问题说:“孤受皇后娘娘之托前来协助你,如今已经说服齐王,相信过不久,孤便能协助你祈雨了。” 说服?是威吓吧!不管怎么样,慕容祁也见识到了,自己即便再尊敬这些长辈,试图说服他们支持自己,都没有太子一拂手打落的茶杯那么有威力。 他想应该是太子抓住了齐王的什么把柄,所以她才那么顺利让齐王安排好接下来的祈雨仪式。 慕容祁便开口:“待后天我们兄弟俩代父祈雨,我希望大哥您...。” 话还没说完,容铮就打断他,并且提醒他说:“是手足祈雨。” 慕容祁就改口道:“祈雨那天还请皇兄小心为上,毕竟皇政院与星官司挨得近,皇政院对祭礼一方面有监权,我怕到时候皇政院有人不配合会在祈雨暗中下手。” 慕容祁觉得自己在方方面面都暗示容铮之前对齐王的态度,可能得罪齐王。 这时,容铮停下脚步,她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半头的堂弟,他五官样貌通通和慕晋深长得很像,性格也不差,温谦有礼,对待兄弟也算厚道。 但偏偏就是这些在所有人看起来是优点的地方,反而在官场变成了...弱点。 朝廷官场果真是一个是非难分又荒唐的地方。 容铮算是点头表示自己会注意。只不过她不觉得齐王有胆子算计自己,他敢,她正好让他有来无回。 不是因为她太过于自信,或者抓住了齐王的什么把柄,而是因为她迟早会清洗这个皇政院。眼下摆出自己的态度就是为了告诉皇政院那帮人,自己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 让他们最后收敛点。 于是,两人就此散了。 景王事件后续的影响还是存着的,至少容铮回东宫时,千秋燕亲手交给她的一本本账簿。 千秋燕告诉她:“谭西知府抄了多少家,沈家就占了多少家。你千辛万苦掰倒的景王是留下了一段打击贪腐的好名声,但实际上你什么都没得到,甚至还得罪了朝廷不少和景王有过交集的人。” “可所有的好处却都让沈家占了。” 千秋燕的语气像是责怪容铮的不谨慎,但过后,她又似乎能体会到容铮的良苦用心,她叹气道:“容铮你也许有其他的办法,不应该那么着急。” 容铮见她没几下就看出自己下一步目的,对自己了解甚多,虽说燕儿曾经明确提醒过她,她很懂自己,但也是自己的一个隐患。 容铮从不来就不会将自己最亲的人当做危险,哪怕有危险的因素存在,她也愿意去承担。 她便朝她伸出左手掌翻上,朝千秋燕绅士般低举着,千秋燕有些不解她的动作,她便下意识抬起右手在半空,然后接着容铮便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托着她的手走到正殿门口,两人望着那□□下皇宫的方向。 容铮望着前方说:“不出三个月,大燕的临南口马上要出现一次大乱,并且外敌会直接从南入侵北方中部,然后肆意掠夺大燕的财富,肆意践踏我大燕的子民,将我大燕子民变作奴俘下卖各国。届时许多无辜人将过的生不如死。” 此话一出。 千秋燕的眼眸微微一缩,她亲耳听见容铮一句句将她所看到,所担忧的未来告诉她。 她说着:“从南镜开始,孤便看出了辽国的野心,如今无论是爆发农民军,还是干旱,北方多地粮食受损,民心浮动。无不告诉孤,这都是一次大灾难的预兆。” “这一次不比在河间府的天价米粮案,那里至少有陈一茂,可这场潜在的战争比河间府还要严重几倍,届时无论是百姓还是官都会成为外敌的旗下鬼。若是孤不提早那么做,以小制大,以小小的损失去阻止一场可以预见的危机,也许到时候再想挽救都不行了。” 因为在原著里本身就是南镜先被辽兵破了,然后辽兵打开进北方的中门,前驱而进,直接掏了杨家军的后背,掠夺了大量的财富,然后还有十万大燕子民被掳走,卖到各国当奴隶。 这是原著的剧情,本来早就该提前爆发了,被她压到现在才开始蠢蠢欲动。 她先是安抚了李琴,由李琴治理的南镜辽区可以暂时稳住辽国,以至于辽国不会轻易打破平衡,但剧情点已经规定这个时候会发生动乱,那就说明,由于剧情的影响哪怕辽国不再进攻南镜,也会有其他人代替。并且仍旧是从南镜突破而上! 现在容铮还没有证据向所有人证明,但她跟开城候送那么多粮食,就是为了拖住赵泸二千人马留在那个地方,让他们暂时别回来。只有有这股武装力量在,就能极大地震慑挑起战争的野心家。 让某些野心家不敢立马行动。 但这一切也不过是一个缓兵之计,能拖的了一时,却阻止不了原著剧情该发生的战争。 现在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不是她当初看的文字,一段描写。 容铮便叹气道:“燕儿,你如果想问孤是怎么发现的?孤暂时不能告诉你。” “因为天机不可泄露。” 千秋燕摇摇头,她收起因为容铮告诉她战争马上来临而震惊的情绪,她反而开始安慰她:“你不用和我解释,因为有很多事情在你身上发生,通通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也许没有确切的解释。但我相信你,你便是老人家说的那位天子。” “你来便历经过生死离别,世上或许无父无母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像你那样还得肩负着自己的使命迎头而上,所以我希望你能按照你的办法行动。”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会为你护航。” 容铮静静地听着她的承诺。她的保证。 远在镇口的开城候赵泸,于昨晚起就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他带着人在附近的村落搜索了一圈,看着这血迹斑斑的土墙,还有倒在门口的村民们,每一个都死在弯刀上,同样没有一个人幸免,他的表情顿时就凝重起来。 弯刀可是异国兵器,这兵器还是以舆国为首作战的单兵武器。 虽然辽国也用,但他们的弯刀刀柄是融合了大燕的兵器的剑柄,所以他们的弯刀杀人不会拉那么长一条痕,而这些村民死的特别凄惨,并且身上的刀痕很长,有的一直从肚皮上劈下,直接由浅到深到了大腿根上。 这就说明对方的弯刀手柄很短,甚至没有刀背!可以说这是一把双刃刀。这种刀打起仗来,只顾着往敌人身上劈,自己挥久了也会随着自损。 现在如此原始野蛮的打法,也就舆国还保留着这样的传统了。 赵泸让人埋了村民们的尸体,他回到军营后,左思右想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本来他没接到粮食,就打算昨天就回京城,可没想到还没回去就发生一个村庄被屠杀的惨案。 他想也许是有村民发现了什么,他们还来不及向自己通报,就被那帮舆国人给杀了!赵泸越想越觉得不对头,随即他下了一个死命令,那就是全城开始宵禁,希望城里的农民军配合。 如果配合,他们可以每日送一袋粮食进去作为奖励。 第178章 祈雨成功 祈雨的这一天, 百官站在摘星楼台下整齐地跪着祈祷下雨。 摘星楼总共有五十米高台,而台中央鼎炉则烧着三根腕粗的檀香。 容铮和慕容祁的身影站在台中央,听着一个老星官司在念祭文,由于祭文冗长又复杂, 听得人都快昏昏欲睡了。 倒是慕容祁十分虔诚的样子, 倒叫容铮对慕容祁又多了一份认识, 他是真的有心为国为民, 无论是河间府还是监国,祈雨, 慕容祁做的也不少。 容铮观察了他一天,一不好逼慕容祁放弃, 她只能暂时将郑皇后的委托放在一边,等以后再还其他人情给她。 两人总共站了半个时辰,老星官司念了半小时, 老胳膊老腿也累的不行, 时不时还就着供桌的茶杯喝口水,然后继续念,看起来还有一大叠没有读。 因为老星官司的怀兜里似乎藏了不少的祭文,也不知道是谁想蹭祈雨的光, 拼命往老星官司手上塞祭文, 以至于他现在的祭文已经有几十个人的了。 容铮看着直皱眉, 她见老星官司念的口水干了,还得继续从怀里又拿出一叠祭文卷。 随即,她便朝供桌上前一步, 慕容祁见她动了,他便紧张道:“皇兄,你做什么?” “九弟, 我们体谅一下老人家的辛苦。”容铮伸手将茶壶的水通通都倒在了祭台的角落里,老星官司见此,他睁只眼闭只眼继续念,等念的差不多了。 他又要掏出一叠祭文卷,就好像他口袋里是万能袋一样。 要不是台中央离祭台下总共有五米高,百官们又跪着,低着头,他们压根就看不见。 慕容祁阻止她道:“皇兄这才第一天!万一让上天知道我们祈雨的态度不够虔诚,再不下雨可如何是好?” 容铮看着这个傻堂弟,她一时不知如何跟他解释,自古以来的祈雨根本不是靠诚心所至,而是算好了时辰,快下雨了皇帝才会沐浴净身,持斋,等雨下了,自然祈雨就成功了,所以历代的皇帝每次求雨都是有求必应。 然后皇帝对外宣传自己是这个天下的真龙天子,感动了上天,所以上天给天下百姓下雨了。 而星官司们口中的吉时,便是观测天象要下雨的时辰。 既然今天是吉时那就代表今天必定会下雨,哪怕不是今天也是后天,祈雨会随着时间延长,直到下完为止。 这一次是容铮和慕容祁一起祈雨,属于大燕朝百年难得一见的手足祈雨,他们俩光是站在祭台上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天下。 容铮随即试探性地抽走了老星官司那些还没读的祭文卷,老星官司一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还顺便多漏了几卷给容铮。 慕容祁见此,他整个人已经目瞪口呆了。 直接冲击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原来祈雨也可以作弊的!这样会不会太没有诚心了?? 容铮将祭文卷往自己怀里装一些,剩下的就塞给了慕容祁,让他往自己怀里塞,等祈雨仪式完成后,就拿去丢掉。 慕容祁抱着她给的祭文卷整个人又懵逼了。 容铮不得不提醒他:“九弟,你体谅一下老人家,我们年轻力壮可以站几个时辰,但老人家可不同了。” “他若出了什么事,祈雨便会提前落幕,要是再耽搁几天下不了雨,所有的人都会怪罪于我们。” 这也是为什么老星官司总是从自己怀里掏祭文,而不是多派一个人帮忙用托盘拿着,这分明是老人家在暗示她,他身边没有其他人,他需要减轻负担。 容铮就抽空之际扫了眼祭文的落款处,正好写着皇政院那些人的名字,一个个都是姓慕的,只有开头几篇才是摘星楼的祭文。 容铮不免摇头了,看来齐王私通不少老家伙暗中给她和慕容祁使绊子来了。他们也就在这里做做文章。 随即,她干脆将剩下的祭文卷都拿过来,只剩下老星官司手里的那一份,那一份念完了,基本就可以让他们登上云端台。 祈雨最高的那块地方就是云端台,只要走上最高的那一层六拜九叩就算是完成仪式了,然后等下了雨,他们就能下来了。 而慕容祁还处于一副纠结的模样,他从来没做过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是不是不太好?可他再看看老星官司,对方装作已经快要念完了,并且尾后的几句念的那是慷慨激昂,声情并茂。 让慕容祁只能默认这次操作。太子说的对,没有必要为难一个老人。而且祭文念的已经够多了,确实不需要再超量执行。 之后,老星官司将读完的祭文拿了个火盆一烧,忽然盆里的火势“嗡”一声变大,迅速将祭文烧完了。 容铮明显感觉到有一股风忽然刮了过来,空气随着也有些潮湿起来,看来过不久真的要下雨。 这时,老星官司也掐准时间道:“踏云梯,寻神雷公电母,最后请龙王。” 不知为何,容铮突然想起自己在现代看的西游记,光打雷闪电却不下雨的那一幕。 她便提起膝袍,踏上了第一个台阶,慕容祁以她为长,自然每次走会低她一格台阶。 两人开始往上走,越到高处的地方,两人越不敢看下面。 他们走一步,老星官司在后面唱一句祭歌,直到他们走到一定高度,身后的祭歌也变得细微小声。 容铮突然停下脚步,她感觉脸上都一层水雾似的,看来不用上去就要下雨了。 慕容祁不解她为什么停下来,刚要开口提醒,突然天空迅速乌云密布,黑压压地仿佛天兵天将欲摧城那般的气势,再随着一阵风吹过,滚云仿如同灰龙般直捣天空。 慕容祁看着天象如此神奇,他立即就要跪下,可不凑巧,突然雷鸣“轰”一声,闪电穿云而过。 容铮看着还有三米高,有个铁鼎炉,旁边还插着一根长十米的铁旗,她脸色顿时一变立即掉头,顺便抓住慕容祁就往台下走。 “皇兄,快下雨了!我们还差最后一步。”慕容祁不肯走,但碍于容铮是揪着他的衣领,如果他不跟她走,说不定两人会一起滚下祭台。 那样多危险。 慕容祁就一边阻止她,一边跟着她下去。 两人刚走到一半,突然高台的铁旗“轰”一声,被天空的闪电击倒,顺便连鼎炉都直接闪电击得炸了一声。 慕容祁闻声,他往后一看,就看见铁旗击倒了,鼎驴也炸的冒烟了,耳朵也是一阵的嗡鸣。 他还以为是上天在责怪他们临阵脱逃,不够诚心,然而还没等他自责,雨突然下了,由细雨绵雨,逐渐变成倾盆大雨,雨量非常多,没几下他们就变成了落汤鸡。 容铮就告诉他:“回头查查是哪个居心不良的人在此处插下的铁旗?” 居心不良?慕容祁明显不了解她为什么这么说? 容铮就提醒他一个简单的物理知识,铁和水能导电,尤其是在高空时,那么高的铁旗更是可以变成引雷针,如果当时他们没有下来继续待在上面。 说不定会抱在一起被雷给劈死。 慕容祁就算再信天地信鬼神,他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谋杀!? 哪怕只有一点机会,如果雷能将他们劈死,那在外人看来就是他们得罪老天,他们被劈死是天灾而不是人祸。可实际上还是人为。 当下,慕容祁抹了把雨水,他盯着容铮在前面走着的身影,看着她的肩膀上有雨水不停地打在她那件龙袍上。而龙袍上那绣着的一对龙目似乎比平常更耀眼,再一次,他的心动摇起来,慢慢地慢慢地,他又一次觉得这个人是多么适合穿着这身龙袍。 他已经不止一次觉得技不如人了,只不过现在再一次让他看出来,比起自己,太子更适合监国。 而父皇的偏心,皇祖母的无视,让原本就龙章凤姿的她,被刻意的蒙了尘。 眼下父皇又昏迷了,他一个人挑着担子,低下又是一些倚老卖老,刻意轻视自己的大臣,就连皇政院,他都没办法让他们支持自己。 哪怕自己多么讨好皇政院,还不如太子一个发怒就将他们镇住了。 如今皇政院那帮人还在私底下多摆祭文做手脚,他居然都没看出来,更别说,这还是太子特地提醒他才发现了原来这祭台的水会那么深。 慕容祁心里失望着,也失落着,也惋惜着,但想清楚后,压在他心里的那口气却莫名消失了。 之前无论走到哪里,都觉得公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现在却因为看清楚自己没有能力大包大揽而感到轻松。 慕容祁忽然想通了。 他和太子下了祭台后,他跟着太子穿过跪在地上喊万岁的大臣们,走着溅起水的路,一路跟着太子来到了可以避雨,也可以避开闲杂人打扰的亭子里。 容铮抽空用手绢擦擦脸上的汗水,时不时故意选路避开慕容祁,因为她想找个地方换身干衣服,她还不想自己的身份那么早暴露。 可是慕容祁在下了祭台后,他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自己。 直到,容铮都忍不住没了耐心停下来,问他:“九弟不如先回去换衣服,以免感染风寒。” 话音刚落,慕容祁突然跪下,他双膝都跪在淋湿的地面,将头俯地,并且带着请求的语气道:“臣弟恳请皇兄回朝监国,履行东宫监国义务。” 容铮顿时沉默了。 慕容祁说完他又再度反复喊道:“臣弟恳请皇兄回朝监国,履行东宫监国义务。” “臣弟恳请皇兄回朝监国,履行东宫监国义务。” 容铮终于开口道:“九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慕容祁现在很清醒,他还要感激那场雨将自己淋醒了,让他知道现实是多么的残酷。 如果今天祈雨的人只有他一个,保不准他能从祭台上安全下来。而有太子在,他在父皇倒下后在监国的时候总是会彻夜不眠,心里也时常感到惶恐,现在这样不安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安抚。 他很清楚这是一种认命的安全感,对他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慕容祁抬起头,他真诚地道:“皇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是我的东西,终究得来心难安。” “我从前还是不甘心,想继续跟你斗下去,可如今我才发现有些事真的不是靠我去努力就能得到解决。” “一切还是臣弟太天真了。” 容铮自己就没想过要监国,因为即便她没有监国,她也有办法阻止一场灾难发生。 否则,她也不会急着宰了一头大肥羊【景王】,来充作自己的计划资金。 眼下慕容祁请求她监国,并不是他能决定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要给点难题给他,以免他有现在这种的念头。 她便道:“监国事关重要,岂是你想推脱就推脱的,九弟,好好监国尽好本分。而孤该做的是事一定会做,该尽的义务也会去履行。” “倒是你现在举动算的上是临阵脱逃,孤还是劝你先想想怎么游说各位王爷,甚至各位大臣,让他们上下一心来协助你监国。” “而不是让你带头捣乱,说监国的是你,推脱监国的是你,你视监国大权为何物?” 说罢,她拂袖便离开了。 慕容祁倒是跪在地上,他沉默了,跪了好久都没有起来。还是赵思年发现他,他才被赵思年扶起来。 尤其是在赵思年看来,王爷祈完雨后就跟中了邪一样,张口闭口就是太子殿下,然后还说只有太子殿下才能让大臣们乖乖地配合。 或者调动大臣们各自发挥自己的能力。 让赵思年觉得王爷病了。 好像得了一种心病,一种叫崇兄的病。 手足祈雨完成后,直接下了一晚上的雨,直到凌晨才停下来。 据说旱地也跟着下了一场雨,农民军见有了雨,军心顿时浮动,偷偷离开农民军的人越来越多。 让原本在镇口城的农民军变得越来越少,甚至有些农民怕自己因为参加过农民军被人穿小鞋,他们干脆直接连夜逃回了老家,一致对外自己没有出过家乡。 一瞬间原本三千人的农民军,瞬间变成六百多人,剩下的六百人似乎没有打算解散的意思。 开城候赵泸觉得自己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当天他就带着二千人将这帮剩下的叛军抓了起来,六百人看见正规军队顿时吓散了,只留下几十号人有反击能力。 这让赵泸注意到了一个现象,那些敢反抗的农民似乎习惯用锄头劈人而不是砸人。他行军那么多年觉得举刀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尤其是在沙场上保命的东西,那是一刻都不能丢的。 当下,赵泸将这几十个农民单独扣押起来,其他的则是询问他们家乡在哪,然后检查一下他们的虎口,看是不是拿刀的,只要是拿刀的虎口间总是不一样的。 而那锄头干农活的农民,大多数是掌心有茧子,虎口哪怕也有类似的痕迹,都没有像舆国那样直接在虎口有个划痕。 那是没有刀柄的双刃刀才能制造出的痕迹。 赵泸这一趟可谓是有很大的收获,因为一场雨,直接让农民满意而归。 早前赵泸本来想直接回京,因为这里他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现在解决了叛乱就更没有理由待在这里,只不过幕僚却在收拾的时候,将清点的粮食数目告诉了赵泸。 总共五百六十一石。 赵泸顿时诧异万分:“我们怎么有了那么多粮食?” 幕僚就告诉他:“近日谭西知府奉太子殿下之令,一天要给我们送一百石的大米,我们来之后总共六天,那一天一百多,自然就剩下那么多了。” “还有就是。”说到此处,幕僚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亲手交给了赵泸:“据说这是太子殿下早前亲手留给您的信。” 赵泸心生疑惑,他让幕僚将信读一遍,幕僚就这重点读:“开城候赵泸,听孤一言,留守镇口为北方腹背两处供作粮仓。以便不时之需。” 不时之需? 赵泸早就怀疑那些村民是有舆国的人混进来杀的。他而且那么多村民,总共七十一口人通通一夜之间被屠光,杀完还能全身而退,第二天才让燕军发觉。 这样的潜在隐患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如今太子殿下故意让他留守镇口,又往这里运输大量的粮食,哪怕他想走,可随着粮食越来越多,他们都不得不留在原地守着。 毕竟现在的粮食可比银两还要金贵。 赵泸就将信给烧了,他命令幕僚不许说出去,然后他亲自写了封飞信去了京城。 半天之内,千秋拓和葛秋先收到。 两人对谁先看信有了争执,尤其是葛秋,他直接讽刺千秋拓有外拐的迹象。 千秋拓自知自己现在站在太子殿下这边对陛下来说算是背叛,陛下的心腹这么看他,损他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 可这封信里明明是写的太子殿下和穆王殿下同亲启。 有关于太子,他怎么都不能让步。 于是,千秋拓为了第一个看信,他直接用墨笔点墨汁甩了葛秋一脸。 葛秋气急败坏地转过去擦脸,越擦越黑,等他擦的差不多再转过来,千秋拓已经看完信,并且转述道:“侯爷来信告诉我们,他要留在镇口城驻扎一段时间,等清理完叛军再启程回京。” 葛秋不信他,直接将信拿过来看了一遍,看完他也疑惑了:“老赵为什么要留在镇口城?这不是他的性子。” “八成是发现了什么可以立功的事,他才死皮赖脸留在那。” 千秋拓闻言都不得不感叹葛秋的脑子转得快,要是他不说,自己都要慢一步去反应了。 只不过,他也很疑惑,赵泸为什么不跟他们具体说明情况,而且在飞信的时候还带了太子殿下的名。 两个人都带着一样的疑惑。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穆王忽然要开临时朝会,宣各位大臣进殿商讨。 于是这场商讨从白天到晚上都没有商量过所以然来,那就是他不能代替太子监国! 惹得保皇派们一个个对穆王忽然转变的态度感到不解,同时感到失望,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太子?这不是让他们下不来台吗! 平常陛下在的时候,他们都不用直接面对太子殿下,现在好了,让原本是对手的穆王殿下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他居然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来劝说他们支持太子见过。 穆王此举大有转移矛盾之举,尤其是穆王的话语间,他几次提到皇家嫡长子,大臣们也是嫡子先继承父业等等旗号,逼得他们不得不认同。 如果不认同就是支持违反嫡庶的制度,会让简单的一个问题,有可能以后牵一发而动全身。 于是,大臣们都觉得这都是陛下授意的,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陛下的决定反而成为了他们的错,甚至慕容祁还暗讽大臣们有眼无珠。让大臣们不得不为自己辩解。 几次下来,慕容祁就像吃了什么火、药一样,一口一个某位大人。 对大臣们来说,一个还未及冠的小儿说的话还不值得让他们太过于重视。 直到,慕容祁搬出来了景王一案,对着容铮依样画葫芦,开始继续深挖景王的案子的贪污人员。最好能上行下效一起举行治理贪腐之风。 每次扫贪污时,这些大臣们都张牙舞爪起来,好似就是查到他们身上一样。哪怕案子指的不是他们,也有时候会反应过度。 尤其是慕容祁三言两语都有把景王跟他们扯在一起的架势,让大臣们不得不重新重视起眼前的九皇子。 他似乎在祈雨后,整个人的性情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就是...变得跟太子一样激进蛮不讲理。 同样在场的千秋拓和葛秋都吃惊地看着慕容祁。 尤其是葛秋,他有些愁眉苦脸起来了:“好的不学,学坏的。” 千秋拓顿时在旁边吹胡子瞪眼道:“太子殿下哪点差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老东西,你女婿破坏官场规矩,她在教坏人啊!你知不知道!”葛秋指着他的鼻子将自己在景王案子落的面子,开始朝太子这个老丈人身上来讨回。 两人吵的都快要掐起来了。 而坐在龙椅旁边的人慕容祁,他却觉得激动极了,不知为何,比起之前那个死气沉沉阳奉阴违的大臣们,显然这些大臣们因为他的挑衅而吵起来显得更有趣。 原来皇兄之前就是这么爽的吗! 旁边的赵思年看着王爷身上渐渐有了某个他讨厌的人的身影,他忍不住扶额道:“也不知道王爷几时能调整好,做回他自己。” 而东宫这会儿还不知道御正殿发生的事情。 容铮让甲仁亲自去查铁旗的事情,果不其然,他查到了铁旗是由沈家摆放的,而沈家背后的人不就是太后? 哪怕只是一次偶然能在雨下时时刻刻就算计着,并且滴水不漏,这不就是太后的手段。 容铮对这位亲奶奶心狠手辣的一面感到有些寒心。 甚至将其他人的性命视如草芥。 难道她老人家的心除了自己父亲慕锦华,就已经没有别人了吗? 第179章 太子返朝监国 由于穆王亲自提出太子监国, 打得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让朝廷变得乱哄哄的跟个菜市场一样。 这件事还没完,穆王转头就说他支持皇政院的祖制,并且要求嫡长子代替监国。 这一招直接将矛头对向了皇政院, 皇政院原本就是打着以嫡子为尊的旗号反对穆王慕容祁监国, 这下子好了, 他们变成了风头浪尖上的人。非但不能明确表态也不能不表态。 而大臣通通又是一群老狐狸, 看见有人背锅,他们自然纷纷一致对向皇政院, 给皇政院压力。 其实对他们来说谁来监国都无所谓,只不过都要看陛下的眼色行事, 现在刚好有个冤大头被穆王推出来背锅,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与其让自己得罪陛下还不如让皇政院得罪陛下。 于是,保皇派空前的团结一致推荐太子和穆王共同监国。 这样的话, 既没有违反祖制也没有违反陛下的意思, 对他们来说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而以沈家为代表的外戚势力,他们仍旧一致极力推举慈明宫重返朝廷,垂帘听政,当然他们的声音立即就被保皇派给否定了。 甚至还让保皇派给拉出来做比较, 比起慈明宫那位回来坐镇就不愿意走的主儿, 他们还不如选太子。 太子虽说是太后养大的, 但太子做事至少不是完全偏向外戚的,再加上他们保皇派完全有能力控制太子,不让她被太后控制, 所以让太子一起监国反而是风险比较小的事。 更别说穆王殿下是他们的人,有他一起,太子即便监国, 也不是什么都是她说了算。 千秋拓就不用说了,他当然是高兴太子返朝监国的,这样对她的名声也比较好听,以后对陛下交还东宫主权也有事实依据对陛下施压。 与此同时。就在这两天的争执不下,明正殿的天子仍旧没有苏醒的趋势,慈明宫开始在背后一步步夺权,先是从河间府占走了景王的产业,然后再是皇政院祈雨,慈明宫都有插手的痕迹。 华太后的手段比起慕晋深暗中发力,她显然更高明,几乎做到了水细无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 如今沈家的势力在河间府一跃成为河间府最大的士族。 其他散家小士族不是归附沈家,就是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了沈家的外家。可以说现在只要和沈家沾上关系,就能得到比任何时候要更容易得到的利益。所以大大小小的士家纷纷趋之若鹜。 显然比河间知府的宅院更加热闹。 今天马校尉再去送完一批粮食后,他特地在回来的时候将路上见到送礼的一幕,告诉了谭西知府。 谭西知府听了,他只是道:“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确分势力,我们既不是保皇派又不是太后的人,我们东宫的亲信。” “岳父,可我听说太子殿下现在在京城举步维艰,就连监国都是嫡次子在执行。”马校尉道。 他刚说完,谭西知府就拍了下茶桌,训斥道:“你蠢,为父还蠢吗!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我们现在在河间府的地位如何一枝独秀,为什么沈家不敢动我们?” “这都是要感激太子殿下从南镜打通的粮道,现在凡是南镜来的粮商都只会先认我们,其次才是沈家。甚至连沈家都得问我们拿南镜的粮食。” 马校尉听了,他赶紧低头认错说:“岳父说的对,我这不是脑子不好使吗!有南镜在粮食咱们基本就稳了。” 谭西知府继续说道:“现在各地粮食欠收,南方多地运来的粮食都没有南镜的一半,现在南镜的优势明摆着在这里,我看没个二三年其他地方的粮食产量是不会超过南镜那块肥沃地的。” “起码这几年还是我们东宫的人说了算。” 只不过,他也有忧虑,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在这两三年会不会有打算收权的心思。 如果错过这二三年,以后怕是机会渺茫了。当然谭西知府知道太子殿下不会随便放弃机会的。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他是绝对没跟错主子的。 如今他的主子现在坐在东宫内,她在祈雨回来后,就开始对外面的事充耳不闻。 千秋燕也没有催她,她坐在她身边,听着容铮念叨着她的手艺好像变差了,油炸包的味道也没之前做的那么好了。倒是黄禹居然把她的手艺学的炉火纯青,甚至做的比她好吃。 千秋燕十分无语,她就给她多带了几份油炸包,没想到转眼间,容铮一下子吃完了。吃完后直接上火了。然后千秋燕还得去煲点凉茶给她下火。 两人在东宫的小日子还算清闲。 可朝廷已经吵了两天,尤其是在保皇派亲自对皇政院的施压下,皇政院终于愿意站出来履行监督的义务,让太子返朝监国。 皇政院一答应,马上就有人请欢公公亲自去东宫请太子回朝。 欢公公是什么人?他是陛下的随身太监总管,他的走动对所有人来说都有很大的影响。 欢公公本来有些犹豫的,但他听说太子被推举为监国人之一,他也是挺高兴的,可不能高兴的太明显。 于是,他拖到中午才去东宫通知了太子,请她回朝监国。 容铮自然答应了。 她没有理由拒绝,既然是监国,那她走监国的路继续自己的计划也未尝不可。 这一次,欢公公特地带来不一样的龙袍给容铮穿,几乎和天子的龙袍差不多了,差就差在用的锦绣丝和玄冠不同。但容铮的服侍等级已经是仅次于天子,她也相当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代表。 容铮穿上金龙袍那一刻,她感觉到龙袍里面的质感细滑,又不沾身,透气性又好,穿的她十分的舒服。 她在走之前特地在千秋燕的面前旋转一圈,告诉她:“孤要上朝了,孤的未婚妻可有什么表示?” “小女就预祝太子殿下不负众望。”千秋燕见她自信满满,她的唇角也不知觉上扬:“旗开得胜。” 旁边的欢公公听了感觉她俩在把监国说得跟打仗似的。 他就赶紧提醒这未来的小两口:“太子殿下,千秋小姐,今日返朝意义非凡,不仅有百官,甚至是全天下的百姓都会知道此事。” “届时,太子殿下就无法像现在这般低调,作为皇室之榜样,士子之模范,以后凡事都需要第一个迎头而上。” 并且还不能有任何差池。 只不过有件事欢公公不是很明白,太子殿下是如何说服穆王殿下推动大家为她返朝的? 欢公公也知道除了祈雨,穆王和太子殿下有接触,其他时候两人几乎不怎么来往,怎么这一次关系说变就变,现在两人几乎都快站在一起了。 他真是老了,越来越跟不上时代了,也对现在的年轻人个性变得捉摸不透了。 容铮和欢公公返朝后,她踏入御正殿那一刻,抬头望去,正殿上那张四方金光澄亮的龙椅,摆在她面前,并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离她那么近。 她的出现,百官一举侧过身膝盖纷纷落地跪下,他们齐声叩拜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御正殿恢弘宏亮,升龙梯在前,容铮的身影登上升龙梯走上了宝殿台,她坐在右侧汉白玉方椅上,对面则是穆王正坐着。 两人面对面坐着,形成了有史以来绝无仅有的手足共监国。 之前便是手足祈雨,穆王和太子殿下已经收获了民间一片呼声,最早的一次就是在河间府,他们俩同样在河间府的童谣里作为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代表。 眼下,他们兄弟再度一起监国,不得不说,在精神方面起到更多积极影响的作用。 天下的百姓们开始对这两人有了更多的期望。 毕竟能共同迎来雨的龙子们,怎么看都是天在佑大燕! 陛下在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番让整个大燕有了勃勃生机的气象。 与此同时,民间在今天确实比往日热闹多了,先是因为下雨后来又听说太子回朝监国了。 百姓们对太子监国都认为是理势当然的发展,尤其是太子在河间府有着极大的民心,河间府的百姓支持太子,那大家都是百姓自然对太子也多了几分厚望。 这一天桃花县的大街上运来一批粮米,刚到的时候就被米店老板们一抢而空。 然后米店老板又以多二十五文的价钱售卖,结果米非但没有卖出去,反而都堆在了仓库里发霉了。 他们都纳闷起来了,现在不是说到处缺米吗?怎么他们屯米了还没有人来买米啊? 于是,他们就组织人去调查,不调查还好,一调查,他们才发现自己落伍了。 原来桃花县的县令为了巴结谭西知府,知道谭西知府厌恶垄断,制造高价贩卖,他就打造了一个民驿站专门供大量进口的货物,其中就包括米了。 由于是专人派送的,所以县令命令出售价格不得多于成本价的一倍,而这批米是十文钱进货的,所以最多只能买十五文一斤米。比米店老板们便宜十文钱。 于是百姓们都去民驿站买米去了,自然米店的老板稍微抬高一点就没人买了。 大家都觉得县令是魔障了,放着钱不赚,后来知道他是为了前途,众人又唏嘘起来。然后米店因为市场的调整,而不得不跟着以十五文一斤的价格卖。可是还是卖不过民驿站,米店老板们为了不让自己亏本只好以十三文的价格售卖。 这才抢了一批顾客来购买。 现在的桃花县已经不如去年那样缺粮了,现在普通人家每个月还有半缸米的剩余,按照这样的趋势,说不定一年还可以囤个五六缸的米。 那么达到温饱了,民众们自然想换点新鲜的,于是有米的地方就有人特地带着米粮,走山涉水,去偏僻的地方以物换物。 要么用米跟猎人换肉,就是用米换几箩筐青菜什么的。 总之桃花县变成富米县的名声就这么打响了,让很多穷山僻壤的地方听说原本贫穷的桃花县突然富了,他们也产生了进桃花县入驻的想法。 刚好桃花县盛产一些水果,是别的地方缺的,于是桃花县令给谭西知府写了份信请示他,希望他能为桃花县开一条商道的便利。 谭西知府现在本来就缺人手,然后两人就这么搭上了,谭西知府主动给桃花县让了条道,让他们运输水果来河间府六县。 于是,桃花县的运输队开始建成,他们致富的路也开始打通为以后成为大燕国最大的富县作为铺垫! 而监国的第一天,大臣们原以为太子会趁机立威,结果他们没想到太子对穆王决定什么,她就支持什么,直到穆王有些不自信开始越来越下决定。 他凡事都喜欢问太子。 而太子则是对他单单对他说了风险两个字,穆王好像就懂了一样,可是大家都不懂,所以朝廷搞得像他们两个人的开堂会。 赵思年几次三番提醒王爷,王爷都没发现,他现在的注意力全在太子的身上。他现在就跟个虚心好学的学生,太子说什么,他都会举一反三,甚至有了新的突破。 这在赵思年眼里,王爷的成长显然比以前快多了,从前是几件事才有的收获,现在却因为太子的二三句话而收获颇大。 让赵思年的心情十分复杂,因为在他看来,穆王殿下现在越是成长,他就越依赖太子殿下。 如果到最后他无法摆脱对太子的依赖,就注定会成为附庸。 这才是赵思年担心的问题!然而王爷对此却没有多少危机感。所以赵思年是瞧在眼里急在心里。 同样堂下的大臣们,以葛秋带头,他从开始就不敢放松,生怕太子有什么决定。如果她有什么决定和建议,他肯定要站出来第一个反对的。 没想到太子几乎什么要紧的话都没说,只是一味给穆王建议,教穆王怎么做。 这让葛秋十分不是滋味。这么不滋味还是因为太子的想法颇有新意,而且她出口就满是点子,试问这份天生点在朝政的才能,谁不会羡慕。 惋惜的是,太子是沈家的外孙就算了,但她偏偏是被太后带大的。 若是太子得势,对保皇派来说不定是一件威胁的事情,甚至,太子一直是个潜在的不安定因素,他无法保证太子会不会重新投靠太后。 这也是为什么大臣对太子既反对又不得不重视的原因。 他们的心情也十分复杂。明晃晃摆在眼前的一个明君人才,她却是个烫手山芋。 第180章 太子有心和无心? 让他们和沈家同流合污一起危害大燕危害百姓!简直是在践踏他们的人格! 如果他们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做官的, 那他们还不如直接告老还乡。尤其是太子殿下现在和慈明宫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的情况,连她自己也没有明确的表态,如何让人能放心投靠她。 最影响他们的是陛下对太子的态度,是排斥, 是厌恶。他甚至有立嫡次子为尊的迹象。 更重要的是华贵妃是所有人都忌惮的存在。 有些臣子还记得现在的东宫一直是处于半封闭的状态, 太子对上门拜访的官员都是处于一个拒绝搭理的态度。所以很多人哪怕想冒着胆子加入太子的阵营, 都是投门无路。 而也有些臣子认为, 太子此举是为了保护自己,她是为了韬光养晦, 所以在容铮特地表现出来的低调,让很多人在投靠时既怕得罪陛下, 又厌恶沈家,所以大家对太子都处于一种自相矛盾的态度。 更别说太子的态度也十分模糊,她既没有拉拢大臣, 又没有投靠太后, 更没有投靠陛下。眼下正处于一种中立的状态。 眼下穆王殿下征求太子同意的次数越来越多,终于有臣子忍不下去了。 那臣子就是兵部尚书葛秋,他站出来道:“两位殿下,如今叛军已经束手就擒, 不知两位殿下打算让开城候何时回京?” 此话一出。千秋拓就瞪了他一眼, 果然老狐狸没有那么安分, 他这是在探查太子殿下的口风。 也是在猜测开城候留在镇口城有什么目的? 慕容祁知道开城候没有回来是因为接到了太子的私信,而太子也将此事告诉了他。 他便道:“为使百姓们乖乖归家,开城候需要点时间收尾, 再过几日,本王和太子殿下会一致允许开城候启程回京。” 慕容祁的回答,让葛秋瞬间明白了, 还是太子在背后做什么动作。 但太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之后便是其他大臣呈上来的奏折,大家都通报哪些地区降雨了,哪些地区仍旧处于干旱,哪些地方又缺粮食。 慕容祁建议由国库开仓放一笔粮食救济哪些缺粮食的地方。 很快获得了大臣们一致的同意。 就在大家以为此举可以通过时,太子却这时开了尊口。 她道:“依孤看,不可轻易开国库放粮,也不必要开仓放粮。” 话音刚落,好几个大臣都对太子反对放粮感到不解。 其中就有人大胆道:“莫非太子殿下忌惮于底下人贪救济粮?” “如此的话您放心,军队押粮保证能直接发给良民手里。” “眼下刚平定叛军,更是需要粮食救济,太子殿下却反对着实令微臣们不解。” 而不赞成开仓放粮的大臣则是默默在心里支持太子这个决定,他们认为这个时候刚下过雨,如果在百姓们还能自救的情况下还发粮米,那就是在降低良民的自救能力。 他们也认为那些百姓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否则不能施于援救,不然惯着他们,然后他们有点事就学着叛军造反逼朝廷,那怎么能行!? 很多大臣已经怕了,自从陛下在位二十年来,大大小小的叛乱已经有八十多次了。虽说不比文帝在位期间的一六十五次,但文帝起码保障了百姓的安全,又有容王亲自出兵镇压,使得边境关内的百姓能够不被外邦鞑子骚扰。 可陛下时期就不同了,很多叛乱都没有得到根源上的解决,才使得无法斩草除根。 有时候起义的人是一条村,有时候十几个人,有时候一个镇子,就比如镇口城这次,也算是大叛军在作乱。 而以沈家带头的官员则是支持太子的决定。 这让原本觉得太子此举还算合理的大臣,因为沈家站在太子这边,他们脸色纷纷一变,就立即支持放粮。 反正就是要和沈家对着干就是了! 很快,底下的大臣们吵了起来。一边夸太子此举合情合理,一边反对太子对明寡情。 一瞬间,容铮变成他们撕扯的对象了。 慕容祁见他们故意吵的不可开交,他立即出口制止道:“先听听太子为何会有如此建议?你们先不要急着吵。” 大臣们还在持续吵闹当中,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 容铮只是静静地看他们吵,等他们吵的差不多,觉得息怒了。她才开口道:“镇口城处于西北干旱重灾区,常年干旱无收,粮米失收严重,赋税也是经常缴不上的地区。” “并且西北地区多山陵山丘,少平原,耕地自然减少,而西北的人口却也是最集中的地区之一,那里的百姓有很浓的家乡观念。宁死也不愿意背井离乡。” “众位大臣与其反对孤为何拒绝开启国库,不如我们先说说西北地区的环境,气候,适合种植什么东西?又适合养殖什么?” 此话一出顿时勾起了几个司农部的官员的兴趣。 好几个人特地站出来,跟容铮说起了西北的民风习俗,甚至是他们那里的地方历史,原来以前也算是燕国太、祖、驻军躲避的地方,算是太、祖、起家的地区之一了。 容铮静静地听着等他们说完了。 一个姓刘的臣子忍不住站出来道:“不知太子殿下谈起这些对不放粮振灾有何益处?” 容铮瞥了他一眼,应对如流道:“西北百姓重情义,知恩报,但巧妇总有无米炊之忧,孤理解他们缺粮活不下去的处境。放粮之举也是利国利民之举,有大臣同意是为百姓着想,有大臣不同意也是为了百姓着想。” 她一语双关地打了个专场,让原本吵的不可开交的臣子纷纷都停下来听她说,只希望太子不是在和稀泥当什么和事佬,毕竟和事佬是最不容易当的。小心两边都翻船了。 就在大家等着太子继续说下去。 容铮也没有犹豫,她对着所有的王公大臣道:“太、祖、曾经赞誉过西北百姓的勇猛,也苦于西北环境的恶劣。西北百姓不愿搬迁爱乡心切,孤理解,大人们支持放粮同样是好事,但反对放粮更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 此话一出,勾得很多大臣的好奇心,怎么不放粮倒成为了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了? 要是从前他们肯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太子,甚至指责太子大言不惭,但太子的话明显只说了一半,而且还有一半还在那慢吞吞地说。 让他们不得不耐心起来。而言官们都竖起耳朵,等着太子出错然后就一起使劲喷她。 然而,容铮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她徐徐道:“当年西北山势既保护了太、祖、不被前朝讨伐,同时也阻碍了太、祖、出行。” “孤之所以不赞同此时放粮,是与大家商量一个如何劝西北山区的百姓迁出恶劣的环境?以此来杜绝每年常有的干旱和饥荒。” 看吧,太子果然是纸上谈兵,言官们立即要行动了。 容铮又道:“镇口城也许可以继续扩建,多扩十县,将山区可以耕地的地方保存,留作耕用。如果工程太麻烦也没有关系,这是治本的办法,总比放粮只救了燃眉之急要来的实在。” 她出口便是一个大工程。司农部觉得有理有据,可惜搬迁开发需要比放粮更多的钱财,怕是大人们肯定不会同意。 然后千秋拓便道:“太子殿下是不是还有话未说完?” 容铮道:“孤确实还有很多没说完,只不过见各位大人想给孤指点迷津,不如先让大臣们先说?” 于是,以葛秋代表的一方开始对容铮频繁发起提问。 什么说服民众接受搬迁,土地划分也是个问题,同时国库本就不充盈,要如何去解决人力物力财力的事情? 每一个问题对他们来说都是个大问题。 这让慕容祁听得都头大了,他都犯难了。 随即,他悄悄看了眼太子,见她神情若定似乎早就胸有成竹一样。 等葛秋他们问完了。 容铮统一作答道:“百姓自会选择,如今我们只需要将发展生存的机会留给他们,他们自己就会主动下山。” 接着,容铮将自己首先开通镇口城商道,由开城候暂时在那镇守,为民保驾护航,这样起码商道通行了,自然就能得到发展。 而且西北产的一些小玉米,甘蔗,苹果这些特产可以运往河间府。 这个时候河间府的地理优势就突显出来了,它就在北方各个区域的卡口,来自河间府的粮食会周转到各地去。那里是贸易区之一,主要还是以农业为主。 这么个大工程确实需要很多人力物力在,但若是调动当地商人的话,起码能解决一半的工程压力,也能省一大笔钱。 于是,容铮提出了一个计划,她道:“将镇口城建设成农贸重镇,负责西以上各个乡村的集市的整合,并且每个村子分配一个档口,作为村子卖掉农作物的交易区。” “而大量农作物就需要人运输,到时候官府亲批路条,让其放行。一律将货物运到河间府,河间府再往孤的南镜输送。” 最后孤的南镜那句话,让不少大臣的眼睛莫名一闪。送到南镜意味什么? 很多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在南镜搞了一个什么商市计划,让大燕不少商人趋之若鹜,进南镜做生意。 几乎一夜之间南镜连穷人都变成了房东,可以依靠租金过日子。就连当地的丐帮们也拼命干活就为了买块地租给外来商人,他们也是赚的盆满钵满的。 而到了南镜的农作物会怎么样,会通过南镜地理优势卖到各个资源匮乏的小国去,尤其是水果蔗糖什么的,在那些小国都是稀罕物,跟金子一样的价值。 至于小国的土地上又盛产各种矿,如果这个时候和小国们建立了生意,那将是一笔十分可观的利润。 一旦太子的商市计划成功,那她一个人将富可敌国。 眼下如果不随波逐流跟着太子一起发财,那才是十足的傻子。 其实容铮还没有说的太详细,可旁边的赵思年却知道,太子心里很清楚调动商人就意味着调动了和商人利益相关的大人们。 大人们会借助太子这个集市计划,趁机发一笔财,这也是太子为何没有直接说的原因。 但赵思年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的简单,太子肯定还有后手,而她能摆在眼前的办法,对她来说几乎不算是办法,她真正的目的其实还在最后。 如此一想,赵思年开始对容铮变得越来越上心,甚至猜测太子下一步会做什么? 容铮也不负所望,她和大臣说道:“孤如今只有一个大概的计划,具体计划,还得请各位大人们帮忙制定每一个步骤,虽是一小摞地,但可作为农贸的试验地,供大人们各自发挥。” 大臣们有很多没有答应,但同样没有出口拒绝,尤其是五品的官员,他们很多都是跟商人打过交道的,商人很多难题都在运输和交通方面。 尤其是集市,大燕很多集市是没有整合过的,只要交钱就有个摊位能卖东西,根本不像太子说的那样将所有商品放在一起,运往一个大市场去卖。 很多普通的商人就靠当地居民消费赚钱的。 而现在太子亲自提供了一个有未来前景的地方拱商人做生意,只要这个政策一下,立马就有很多人挤着头下南镜。 到时候,南镜才真的是变成繁荣富庶的地区。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一场东风。 千秋拓特地拉着葛秋站出来,建议道:“不如就从运输开始,太子殿下可有什么人选?” 容铮道:“当地商人,可以通过官府复印盖章的雇工合同来招揽人力,而凡是参与修路的商人可记下名单,待商道开通,可让他们优先使用。” “尤其是优先于官府。” 此话一出,在做当官的就有些不同意,商人唯利是图,怎么能将商道优先交给他们呢?官府也是可以雇佣的。 随即就有人将官府也可以代替商给予方便,容铮拒绝了,并且告诉有这个想法的人不要违例了士农商的地位。尤其是官不参商。 然后她再折中加了一个交通税,和管理商人税,而百姓帮工规定月钱超过二钱半才可收税。 容铮特地将这个可以承受风险的重担交给了商人。 一场朝会下来,散朝后,很多官员还留在御正殿讨论这个打造农贸重镇的农业经济计划,因为容铮只是提供了一个方向让他们去部署。 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如此一来,无论计划最后有没有成功,那些参与进来的官员总会对这个计划多上心几分。 如果参与成功了,那就更好了。以后大家都会绑在一条船上,管你什么保皇派还是太后派,你都是这个计划的推动人。 容铮走出御正殿那一刻,不少官员悄悄朝她作缉一下,然后他们才开始继续讨论。 而慕容祁则是直接去了明容宫,去见他母亲去了。 路途中,赵思年一直跟在慕容祁身后提醒道:“太子殿下此举必有来头,若是成了,怕是不少官员会受她影响。” “她之举虽然是利国利民,但私欲心极强,我们不得不不妨。” 慕容祁有些无奈这位既是朋友,又是幕僚存在的人,他道:“皇兄只要是为国为民,我又何必防她,倒不如你给本王多想几条出彩的建议,好让本王在众大臣面前出一次风头。” 赵思年见王爷对他的话越来越听不进去了。 他唯有叹气道:“王爷若是不想防,便不防,但功劳你必须抓着。” 慕容祁点点头道:“该拿的功劳,本王不会让给别人。” 两人说着就到了明容宫。 而郑皇后之前还在为儿子祈雨会被推上风头浪尖而感到不安,后头太子就跟他上了祭台,有了太子一起祈雨,她的儿子非但没有被视为威胁,相反还获得了不少大臣的支持。 这让郑皇后松了口气,后头太子再监国,她却对儿子的心慈手软而感到担忧了。 太子毕竟是他的对手,只要那孩子有心争皇位,那他注定是太子的敌人。这让郑皇后又开始为别的事情为儿子操心了。 总之有操不完的心。 与此同时,容铮不在地方,一帮外戚大臣在讨论如何自己穿插一脚,毕竟太子可是有调动商人积极性的人。 但是他们又不能让太子伸手太长,于是,太子制定的农贸重镇计划,逐渐地被他们认为是他们要去做,要去争一杯羹的地方。 同样以葛秋为首的官员,他们认为沈家重利肯定不会放过农贸重镇的计划,如果他们反对,那以沈家为代表的外戚就会支持太子,打造那个农贸重镇,到时候成功了,他们这些陛下的亲信只能看着他们在那吃肉,他们连口汤都没得喝。 尤其是太子殿下都能将南镜拿出来支持农贸重镇的发展,肉眼可见,这就是一笔可以看见利润并且一定会成功的买卖。 他们岂能错过。 葛秋也不得不查看了西北的地图,也不得不承认,当年太、祖、行军挖的路,要是修修补补一下,不仅节省人力物力财力,还能创收。 这是怎么看都是百利无一害的举措! 那就是修路! 第181章 容铮突然富了 容铮散朝后, 她没有回东宫而是特地去了一趟军机阁看看。 军机阁这个地方通常是朝廷命官办公的地方,遇到大事时,大臣们都会来这里加班加点。 她特地带着欢公公来到军机阁, 两人就站在窗下看着军机阁内的臣子们在连忙制定开发农贸重镇的详细计划。 其实农贸重镇的推动并不难, 难的是大臣们口中说的人力物力财力,国库紧张, 如果人力物力财力都不需要朝廷负担, 他们看见了前景自然会投入。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指定由谁来带头策划, 只是随口一说计划, 他们便趋之若鹜了。 她看着里面已经有人有了不少的想法,她便和欢公公道:“公公,你知道他们为何对孤画的一张大饼就这么信以为真?难道不怕孤讹他们?” 欢公公听了忍不住冒汗了,他该怎么说呢! 他总不能说大燕实在是勒紧裤腰带在生活了, 太子殿下是财大气粗了才会不自觉说出这种话吧! 其实国库早就没有多少钱了, 光凭每年的赋税一年差不多一千万两,但是光是投入北方边境安保,每年都要花至少二百万银两。 再加上六部的运转, 皇宫的开销,大臣的俸禄,时不时的赈灾, 镇压叛乱。哪次不要钱。 最重要的是皇政院每年都要一百万两来运转, 这些都是供奉皇族的经费,还有皇宫建筑修修补补,从前有钱一年翻新,最近几年陛下已经是五年翻新一次。 这些费用七七八八加起来,就已经花费了差点了四百万两, 还有每年给几十个附属国赐一些国宝瓷器,送点礼物,都要至少二百万的经费。 剩下的四百万如果有盈余起码还能保障一下陛下的内库,可工部每年都递上河堤失修的折子,还有运河维修,海岸治水寇,这些直接耗费了三百万两。 所以他们大燕国实在是没钱了。 欢公公就叹气道:“殿下您有所不知,国库的钱是有数目,公开透明的,花了多少入了多少,几乎可以一笔笔算的清楚。” 再别说陛下每年还要大手大脚赏赐金银珠宝给底下的人,只为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其实国库早就空虚了。 每年一层层剥下来,现在要是能剩下五千万两都算是国库二十年来,容纳最多的一次。 容铮继续听着欢公公说,他道:“南镜是出了名的富庶,但南镜由于是藩王附属地,便不负责上交税赋。太子殿下现在能让辽国大公主甘愿为您管理南镜,这其中所带来的利益,是长远的。” “也许您该清点一下南镜送来的贡礼了。” 毕竟现在南镜算是太子殿下管辖的地方,那里赚的钱,自然大多数会入太子殿下的口袋。 只不过才过了二个多月,太子殿下又忙,肯定就忘记了南镜创收所带来的利益,当然二个月肯定没有一整年的上贡多。 容铮经过欢公公这么一提醒,她忽然反应过来了。 前阵子黄禹是提醒过她,有空也许可以看看东宫的银库。 她那时答应了,然后转头就忘记了。 毕竟东宫的事务,她是全权交给黄禹处理的,她也放心用她。 随即,容铮便带着欢公公到处走走,她一边想了解多点对大臣们的情况,一边提问道:“那依公公之见,孤最后该将农贸重镇这朵花,会落在谁家?” 欢公公知道太子现在既不是保皇派也不是太后党,他就刻意提醒道:“也许太子殿下您应该有更多为自己打算的想法。” 结果,容铮两手一摊,她道:“孤无人可用。真的是两袖清风。” “哪能,您的人每个都是百中无一的人才。”欢公公道:“您看河间府的谭西知府,掌管河间府一半的粮道和商道。” “身边又有三位高手。” “最远的地方仍有异国忠诚的公主,您怎么看都是稳操胜券的主。” 容铮摇摇头道:“有吗?孤不过是个孤家寡人,朝中无人,便是无人,远火又如何解得了近渴?” 说着,她袖袍一挥,示意自己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伤心事。 看的欢公公嘴角抽搐了半天,太子殿下这分明是财神爷扮乞丐,隐藏的富! 其实两人聊了会儿,容铮转头回了东宫就叫黄禹赶紧带他去看看自己的银库。 黄禹还一脸纳闷,怎么主子突然对钱那么感兴趣? 随即他将账本和钥匙都交给了容铮,容铮用要钥匙在打开银库的铁门时,里面光线很暗,唯一有亮的地方那上面是一片透明的瓦片。 容铮反而反而被那透明的瓦片给吸引了目光。库内堆满的箱子都被她主动无视了。 黄禹一脸无语道:“殿下,虽说在治安案抚恤金的下发时,我们才五十万银两,但那之后您就再也没有看过银库了。” “刚巧这仓库有一半的贡品,是十天前从南镜送过来的。当时周虎将军还求着要见你,想跟你汇报一些事情,结果您好似...没听见黄禹说话。” 这才是黄禹觉得殿下贵人多忘事的时候,那位叫周虎的将军还交了一封信给他。 他现在还收着,于是,他趁这次机会将信交给了容铮。 容铮打开信一看,里面全都是收入清单,总共十页纸那么厚,上面写着她的商市计划还吸引了小国商人前来入住南镜,当时李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写信问她。 但由于殿下之前教过李琴如何带动消费,多促进消费才是让银子流通的关键。 于是,她让小国的商品进市,并且以八折给他们优惠,凡是花钱超过一千两的,都可以先购买。 结果小国的商人转头就大量收购大燕的日常用品,比如椅子簸箕,陶器瓷器茶叶,布等等,拿回他们国内就一售而空了。 李琴见他们买的太多,导致南镜也缺货,于是她就提高十倍的价格限购,还以为这些商人会就此退下。 结果买的商人更多了,甚至还出现一种黄牛,高价贩卖。 容铮还听李琴在信内说,她的一个举动提高价格,直接导致五个小国对茶叶瓷器,布之类的东西出口不够,然后大燕在他们那的稀罕物就涨价了,还被他们二手以更高价转卖了。 随即她就试验再开放一波,以十五倍的价格,但不限购,结果更多人来抢货了。并且他们的货物已经流通海洋八个小国。 海上最需要的就是陆上的东西。 于是李琴用太子所说的贸易契约,她决定与这些小国签订贸易契约,让他们加入商市计划,邀请他们入驻南镜,并且规定每年要给多少商业税,码头税,现在从太子回朝后的二个月里,他们已经初有收获。 容铮没想到李琴那么快能运用起她教的东西,她便看了最后一页信纸,上面写的就是水关,水运,陆运,陆关,总共收获三百万两。 水路利润一百六十万两,陆运是一百四十万。 果然走水路赚取的利润更高。 而水路有周虎亲自带着新兵镇守,所以一路非常安全,看来当初她安排周虎是个正确的决定。 只不过,才二个月时间,就赚了三百万两,简直比大燕的农税还要高几个层次,也难怪她开口说南镜,大臣们都趋之若鹜。 她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富。 只是两个月没关注南镜,南镜就已经给她赚了那么多钱。 容铮忽然觉得自己富了。 她算了一把,二个月三百万,十二个月岂不是一千二百万,而且这还是是初期的利润,以后利润会越来越高。 大燕国库一年收入也不过一千万左右,总共十八个省府,结果还不如一个南镜的创收来的多。 容铮本该高兴的,但她却叹气了。 让黄禹有些不解道:“殿下,明明该高兴的事情,为何您还不高兴?” 容铮道:“孤是在叹息,叹息大燕实在太落后了。” 黄禹无语了,反正他是不懂就跟神仙一样撒豆成兵的殿下是怎么想的了。反正南镜越富,殿下的腰袋子就越鼓,那以后殿下在朝中就越有话语权。 说到话语权。 黄禹忍不住请示到:“太子殿下,我们已经关了东宫半年了,是否该重新开放?换一批新人?” 容铮觉得东宫没必要变,但有一点她却不得不不考虑了,人流流动,东宫是越稳定越好,但是自从发生苏庆那件事,她心知只要某些人有心,东宫仍旧是容易被无孔不入的地方。 于是,她答应了开放东宫大门,但要严格管制。 她也打算招贤纳才了。 只不过,这一切要等安内攘外再动手也不迟。 然而她的一个决定,事情发展的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容铮原以为什么事情都需要提前准备,她也习惯于先制定计划,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准确来说,运气一来,她即便再怎么会算计仍会被掉下的馅饼给砸晕。 第一天,容铮本来要出东宫去往丞相府,结果门口堵了一群儒服书生,他们自愿归附东宫门下,并且宣称只愿意投靠她。 而且这些儒服书生很多都是在文人圣坛有地位的人,甚至还有一批庶吉士,这些几乎是朝廷后生潜力军。 容铮没有明确答应,她的态度仍旧十分模糊。一来,她是想保护他们,毕竟自己还受慕晋深的打压,还有太后暗中对她做的手脚。二来,她迟早会广招贤士,派往五湖四海为她的建设做准备。 第二天,农贸重镇的计划已经有了初步样板。 六部一出常态没有互相争抢是谁的功劳,他们反而客客气气地等她先过目再决定,于是,她收到了六份计划,每一份都有特色,但基本有一条太、祖、走过的旧路归纳于此。 她看了一圈发现兵部为首的计划书,既简单明了又不复杂,还考虑到了交通,还制定了十县坐地面积,位置,甚至是有弃林造路,依赖桃花县输送米粮的想法。 桃花县?容铮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她想起自己半年前那个桃花县还有点贫穷,自己走后便没有多少关注了。 没想到现在桃花县已经变成了一个富县。 容铮再看了下桃花县虽然和西北隔了至少三座山,但是由于旧路的原因,到底是镇口城为数不多链接在外的地方。 桃花县如果富裕点,自然可以带动镇口城。 容铮觉得兵部的计划是最好的,尤其是先富带动后富的想法,在这个年代是先进的,她对大燕约束商人的手段也十分放心,再暴力点可以直接拆家,所以她暂时不怕被所谓的大商人垄断。 最重要的是农贸重镇要推行她的商税计划,她虽然打着农贸的旗号,农商结合,但实际上是要将收取商税这个模式推行下去。 先从镇口城开始,然后让商税在大燕遍地开花...。 第182章 掀起一片捐钱善风 兵部的计划比传统的方法更让人眼前一亮, 容铮想到自己的银库有南镜上献的贡礼,虽说才八十万两,但加自己之前的五十万两, 那总共就有一百三十万两。 李琴押送给自己的八十万两是在合理的范围内, 南镜钱赚的多,但不都是现银。 至于李琴说的三百万两是将很多估值的稀罕物给算进去了。所以不算折现的。 如今折现的八十万两送到她的银库, 对她来说在推动农贸重镇多了一份助力。 只不过, 容铮不打算争农贸重镇的利益,至于农贸重镇后期的利益分配, 就看这些大臣们自己怎么解决了。 于是, 容铮当场采取了兵部的计划书,其他人虽有异议,但都被容铮开口给挡回去了。 尤其是外戚官员被排除在外,让保皇派的人觉得舒爽极了, 他们从来没试过外戚不在内的工程。 而太子这么做, 反倒让保皇派对她多期待了几分,只要太子站在他们这边,他们何尝不会给予太子助力帮忙对付外戚。 只要太子有明确的态度对付外戚, 他们就敢支持太子! 然而下一刻,保皇派的人觉得自己还是自作多情了。 容铮还亲自将吏部尚书沈立林旗下的计划路线给摘出来,融入葛秋那一版本去了。 这个决定直接让保皇派们觉得好像有颗老鼠屎加入了, 太子果然又在和稀泥, 他们真是不能期待太子不会有左右逢源的举动。 沈立林反而觉得他的计划在内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因为他确实是带了心去做的,现在被太子看上,只能够说太子有眼光。 当下,沈立林带着其他外戚官员道:“太子殿下英明, 臣斗胆问农贸重镇打造计划何时实施?” “尤其是商人筛选中,若是有商人竞争,您又如何保证商人可以返利?南镜虽然已经在兴旺发展当中,但发展的时间到底短,不知太子殿下又如何安排京城各地愿意分担资金的商人在南镜像本地人一样可以落脚跟?” 然后保皇派有几个小官员立即痛斥商人无往不利,他们就有责任出钱建设重镇,而且还不能给商人太多甜头以免他们忘本。甚至要出刑罚来监督他们。 这话得到一些人的同意。 容铮听了两方的意见,她便道:“沈尚书所言极是,短期之内确实无法看到利益,这做生意也是要有来有往,有出有进,所以利益相关之事非同小可。需得分清楚。” “沈尚书此言有理。” “至于商人出钱出力自然要得到嘉奖,朝廷不能过河拆桥,世上仍有爱国商人在燕,有人此言着实伤人,孤不希望接下来再听到类似的言论。” “否则严惩不贷!” 她的一句话成功堵住了那些激进的小官员。 这让外戚官员又不明了,太子到底想干什么?开头有意压他们一头就算了,怎么现在又在压保皇派一头。 她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就连坐在一边的慕容祁都听了若有所思,整个过程他都没有说话,而是虚心学习着。 现在对他来说,容铮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值得他去学习。 容铮也没有给他们私底下太多尔虞我诈的时间,她立即道:“孤分十个大商名额,二十个中商名额,小名额百位。凡是参与捐献的商人会贴在京城的红榜上,待农贸重镇打造完毕,他们的名字便会让天下人都知道。” “而官员招募商人多者,可记一功,再由孤和穆王一起为他请功。” 臣子们有的自然贪功,但大多数还是自愿去说服自己认识的商人。 于是,两派大臣开始行动起来,只要太子在背后推动,他们做的怎么样都无所谓,就看太子在民间的声望了。看那些在偏僻山沟的百姓会不会下山了。 两帮人刚分工合作,明正殿就传来好消息,说是慕晋深有苏醒的迹象,说不定就会在这两天醒来。 大臣们纷纷松口气,但事他们也没有停下来,毕竟这是一项可以投资的工程,谁也不傻,也不会落下。 而明正殿的慕晋深的手指会时不时动一下,但因为睡的太久了,他还是没有现在就醒来的迹象。 容铮和慕容祁下朝后,他们特地去看了慕晋深,看他的脸色确实好了许多。 郑皇后也高兴的不得了。 只是在事后,慕容祁在出来的时候,他的心情特别复杂地跟容铮说了一句:“如果父皇中断农贸重镇该如何是好?” “九弟为何会如此认为?”容铮道。 慕容祁觉得太子明知故问,他的父皇是什么德行,他难道不知道吗?他是不允许任何工程有外戚的官员参与,要是父皇执意排挤外戚官员,恐怕会适得其反,惹得外戚官员们和保皇派斗起来,闹的两败俱伤,到时候好好的工程就这么生生被搁置了。 这些年父皇和皇祖母斗气,他们俩已经多次影响了大燕的发展。然而他还是执迷不悟,认为大燕朝仍旧盛强,小小的影响并不可惧。 慕容祁觉得不能再继续下去,他再看向太子时,眼神十分坚定道:“太子殿下协调两派官员打造重镇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为使西北百姓能够永远脱离那个艰苦的环境,臣弟决定守在父皇身边,等醒来时,臣弟会尽力劝说他,稳住他。” “还请您在期间不负众望,将美丽的重镇变现给父皇看。” 这样的也许能说服父皇接受农贸重镇,所以对慕容祁来说,农贸重镇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而这个重要的使命就压在太子身上了。 “拜托您了。”慕容祁说着,他退后一步再郑重其事地给容铮拘了一礼。 这一拜,让容铮对慕容祁的印象再多加几分。 原先,她在南镜问题上护住了慕容祁,就是怕慕容祁那样的人才埋没在南镜,而如今看来,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她扶了慕容祁一把,她亲口道:“孤也向你保证,农贸重镇的打造上,没有保皇派更没有太后党。” 慕容祁不知道她为何总是那么自信,但他相信,太子会说到做到。她有那个能力! 次日,果不其然在太子主动为底下利益做保驾护航的基础上,官员们通过自身的关系招募到了不少商人,甚至是超标招募。 容铮好久没有遇到这么顺风顺水的事情了。 官员们暂时没有内斗的倾向,大家都盯着打造重镇,安排着各自的位置,内部互相调和就怕打乱这次机会。 尤其是有两股官员的力量,他们分别在天字寓意楼开起了会。 一股官员捧着茶,大家都对农贸重镇搬迁西北数十万人数感到艰巨,挑战,但他们也兴致勃勃的讨论着。 “如果几十万百姓都同意迁移到镇口城,那也许可以记载青史。” “西北年年乱,叛军四起,为了摘掉这个恶瘤,我等必须齐心协力。” “那儿每年都要消耗国库五十万两银子来处理,实在是一笔负担,太子推荐的计划无疑是利国利民的行动,既然大人们都同意,那我等也会尽力配合。” “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就是不知道太子打算出多少,毕竟这是她提出的计划。” 此话一出,大家都看向说这话的官员,那官员也不嫌大家这么看他,他仍旧非常自我道:“太子殿下清高,太子殿下不和我们这些人同流合污,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不过大家也习以为常了,总会在那么多公共场合上遇到几个杠精。 而另一股官员则是对太子开始品头论足。 他们纷纷道:“南镜虽然已经开始富裕,并且有大发横财的迹象,可还不是因为他们靠沿海,平原之地又靠辽国,水路两地的优势,他们想不发都难。” “凡是南镜商人,辽国大王都给予通行方便,这都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不知我等京城商人能不能有这份便利。” “现在不是该为农贸做准备,你们在公事上还不忘私事,实在是不应该。”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去,你我心里都很清楚,什么农贸重镇不过是大家都看上了南镜那剩下一半的燕地,还有太子殿下能调动辽国公主的特权。” “就是,农贸重镇虽然利国利民,但谁利了我们,商人不就是要赚钱才叫商人,哪有往里面亏本的。” “那么按照你们说的,你们是不想参与吗?” “哎,你别胡说,我肯定参与,长远之计还是有利益可言,我们只是担心以后的风险。担心陛下醒来会全权推翻太子殿下的良政。” “确实,太子殿下明明已经东宫之主,陛下还因太子与太后的关系而心生忌惮,只不过,太子也不是陛下三言两语就能换下来的。大家尽可放心。” “那可未必,皇政院的王爷们尤其是齐王对太子可有意见了。他已经暗中联合其他人要等陛下醒来弹劾太子,我怕陛下只要最近两天醒来,这个农贸就可以搁置了。” 大家似乎在对和陛下有关联的事情,都感到有些悲观。 只有一个年轻的官员,他义愤填膺道:“太子便是未来储君,她只要一日没被废,农贸重镇就可行,只要我们积极参与,陛下也不得不看在我们的面子上将工程继续下去。” 两股官员都商量着,然而他们不知道,容铮抽个空回了巡察卫,这一次直接将景王释放出来了。 大家都对太子此举感到不解,而景王出来后,他没了大半产业整个人都低调的不得了。只有晚上的时候会喊齐王一起喝酒,两人喝完酒,景王叫着太子就是一顿臭骂,齐王就爱听这个蠢货骂太子,到时候出事就是他的问题。 结果也不知道景王骂的是太痛快了,还是代入感太强了,再加上齐王跟着喝了不少,他也骂了起来。 刚骂了几句,他们两个人集体被人举报了。 等天亮了,巡察卫过来请齐王过去,齐王打死不去,还死皮赖脸说自己是王族,他们无权带他去巡察卫。 而巡官司只是带着口信通知齐王,是太子这位晚辈想招待他,想亲自给他道歉,因为她觉得自己这个晚辈对长辈掀桌确实不对。 并且她已经备好大礼请求齐王的原谅。那巡官司也是个人才说的是声情并茂,十分的诚恳。 让齐王都有些动摇了,然后他千方百计跟巡官司套话,发现太子确实没下逮捕令,自己去一趟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大礼。 如果太子道歉就更好了,起码他被落下的脸面能重新捡起来,让皇政院的人不再敢拿他被太子吓到这件事来嘲笑他。 然后齐王去了巡察卫。 齐王确实得到了大礼,他还没来得及拆开看看大礼是什么,太子就说身为王族要士先力卒为农贸重镇带头,希望他能捐出这份大礼,这样她会将他的名字记载红榜第一名。 以后陛下醒来,也会嘉奖他,甚至整个朝廷都会赞誉他。 于是,齐王还没捂热的大礼就被容铮收回去了,以作为农贸重镇的捐献上了红榜的名。 齐王反应过来气得脸色发青,他感觉自己被太子耍了,就直接甩袖离开了。 等出了巡察卫的门口,气得鼻子都快歪的齐王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等到太子道歉,他就跑出来了。 齐王又开始后悔不该走那么快,大礼被太子捐出去也就算了,起码收到太子的道歉也能抚平他的怨气。 结果走的太快,错过了。这让齐王气得好几顿没吃饭,他向来就精致惯了,这会儿直接病倒了。 病倒后黄太医来看他,还顺便带来一封道歉信给齐王,说是太子写的。 齐王打开一看,他看见那蚯蚓一样的字,明显就不是太子亲笔的,而且信封还写着巡察卫的道歉信。太子用巡察卫的名义跟他道歉,而且道的还是哪门子请人太凶的歉。气得齐王藏住了信,他为了保住面子对外就宣传是太子从巡察卫给他来的道歉信。 容铮得知也没有去管他。 倒是齐王的名头还真是好用,她刚用送齐王的大礼捐进农贸钱箱里,后头,她就广发捐献帖,以齐王为榜样开始在整个京城宣传。 对外,她倡导大家多了解农贸,多了解西北百姓的寒苦。 对内,她安抚王爷们,长辈们,齐王作为皇政院主事之一,他都捐了你们也不可能不捐吧? 然后,太子亲自到各位王爷府上拜访,逢人就先夸齐王,夸的王爷们一个个人脸皮子薄,然后示意性捐了。 有的吝啬的王爷打死都不捐,容铮便和巡官司说不捐的别记在红榜上,别到时候贴在皇榜公告栏上,白白给小气的人长脸。 羞得那位吝啬的王爷也不得不掏了一百两出来。 于是一圈下来,太子的身影在皇亲们看来就像是衰神上门一样,一家家都关起大门不开门了,还对外宣称病了。 皇亲们最近都怕见到太子,避开不见,而官员们则是一个个朝太子跟前贴,然后太子都会笑眯眯地将捐钱箱拿出来。 官员们一个个脸色顿时一变,然后他们身上的荷包通通都投进了捐钱箱。从此这几天对太子能躲多远就有多远,生怕她找自己。 太子倒是避开那群读书人捐钱,不过她没想到读书人居然能策动京城的百姓们有一文钱捐一文钱,然后还有读书人吟唱古人诗词赞美百姓善良。 京城的百姓们还是第一次被读书人捧,大家也乐于捐几文钱得一句吉利话。 于是,读书人果然是读书人一场捐钱会,被他们办出花来了,办成慈善诗会。 随即就以一名叫林殊的江南士子亲自将捐钱箱交给容铮。 容铮看着眼前这么大的箱子装的都是百姓捐的铜板,她弯腰捞了一把铜板在手里,无不感叹道:“群众的力量就是大。” 然后,她让赵思齐清点皇族和官员还有百姓们捐的钱有多少。 整个巡察卫的巡官司连夜清点铜板还有银两银票,发现总共有十一万两。 这十一万两通通都被容铮交给了葛秋投进农贸重镇。 葛秋也是一惊,他没想到太子居然会将这笔钱留给他分配。 京城也是掀起了捐钱为民的风气,大家的积极性都非常高。所以这次讨论太子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了。 当然太子仍旧是个复杂的人物,大家讨论她,都多于矛盾。一会儿夸一会儿质疑,总之大多数人对太子身体力行的表现视为“为国为民”的美德。 这一次两股官员难得凑在一起,他们在道:“太子殿下将筹集的钱款都交给了葛尚书,这会儿让沈家的人对我们进行攻击。” “太子的举动总有一种混稀泥的目的。” “钱都到了葛尚书的手我倒是放心的。只不过我怕接下来太子殿下是要给沈家一个交待,然后又要去筹钱了。” “她自己吃力不讨好,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做好分内的事情了。” 直到又有一个官员说个话外题道:“你们遇到太子捐了多少钱?” 大家都沉默了。这几天他们都避着巡察卫所走的,压根没见过太子,自然没捐了。 倒是那说捐钱的官员表示自己连古董花瓶都捐出去了。太子殿下还说等鉴定了古董卖了多少钱,她一定给自己记一功。 大家听罢,看这个官员就像个傻子一样。 又一天,葛秋虽然是个老狐狸总是妄想挤走千秋拓当丞相,但他的能力确实不错。 到他手里的钱迅速下派,一分不少到了农贸重镇,然后请开城候监督工程。 开城候赵泸本来在审讯那帮舆国人,结果没想到自己转手就变成监工了,想他一个侯爷居然变成了一个开荒造房的监工,这也是活久见的事情。 于是,镇口城听说开城候招工程队,开口说可以先付一半工程款给他们,只要他们认真开荒扩建镇口城,一律会一周结一次钱。 当地的百姓们原本不相信,直到赵泸让人抬出太子送的粮食,当初宣布谁来报名先赏一碗米,明天再来报到就行了。 有米确实很多人就来了。 可第二天拿了米的,就五个老实人来应工,赵泸脸色当场就黑了,吓得当地县令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赵泸想百姓不相信官府不是个办法,然后他通过这五个老实人去宣传,先给他们结了一个月的月钱,再给他们发了半袋子米回去,说是明天再来上工。 最后一来二去,磨蹭了三天,在五个老实人的影响下终于迎来了五百个人来应工。 第183章 赵泸招工 农贸重镇的基建路线基本已经画好了, 现在就只剩下开工了。 赵泸让五百人各自试工一天,如果有谁介绍人来一起修路,他就重重有赏, 介绍一个人就一碗米, 二个人就是二碗米。 这个消息瞬间被散播到西北各山区去了,山区的人很少能吃到那么精细的米,大多是靠一些面饼粗粮过日子,有时候估计连面饼都没得吃, 只能吃点野菜米糠做的糙饼。 再加上这个时候本来就干旱,种什么都没有收成, 闹起的叛军刚回家都不敢招摇,生怕秋后被官府追责, 所以很多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现在有了赵泸招修路工的命令, 并且他考虑到这个问题, 就在招工榜里特地写上不问籍贯, 不用报姓名,过来他这边拿了号码腰牌就可以上工了。 只要努力干活的人都会保证二餐。如果修的快, 修的又稳不仅有三餐,还有一块肉奖励。 赵泸为了能将旧路早点修好,他就写了封信给河间府的马校尉,希望能他们能运几头猪过来。 这个年代的黑猪长得本来就慢,起码圈养一年才能出笼,而且还是肥肉多的本地猪, 做起扣肉,东坡肉不知道有多香,所以猪肉也算是稀罕物来的。 原本赵泸觉得一二头也可以,反正是作为奖励的。他扣着过就行了。 结果, 赵泸没想到这件小事居然直接惊动了太子。 据说是马校尉将此事直接上报到东宫去了,毕竟是肉类,马校尉觉得自己不能做主就找了太子。 太子则是允许马校尉赶一百只猪下发到镇口城。 一百头黑猪浩浩瀚瀚地被赶到镇口城,镇口城所有的屠夫开始了最忙碌的七天,那就是一天杀十头猪。 第一批,赵泸奖励给了应工的那五百人。 一大锅红烧肉,扣肉分到每个人碗里都有巴掌那么宽,还有指头那么厚,吃得有些修路工落泪。 这里面有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吃过肉,或者是长那么大都没吃过这么大块的肉,要么是孝顺的人哭自己爹娘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大块的肉。 而且还那么香。 于是,一夜之间,这道肉菜变成了镇口城的招牌菜,并且取了个名叫:“汉口白肉。” 赵泸听说此事的时候,他还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几头猪就让整个镇口城传的那么快,估计再过不久就会有很多人来应征修路工了。 现在这条旧路总共有十里长,也就是五公里路,人用脚走一公里,就要两刻钟的时间,也就是将近半小时。 五公里自然要三个小时左右的脚程,这还是修好路的情况下,没有修好,绕来绕去起码得半天的时间才能走出西北区去桃花县。 现在桃花县已经作为镇口城重要粮米供应地之一,占有很重要的位置,所以桃花县的农民在农闲的时候,他们也主动来应工。 赵泸自然非常欢迎,他又杀了一批猪,作为加入修路工的奖励。 修路工干完活的时候,都会坐在路边吃饭,休息,旁边还有临时做的帐篷,作为他们晚上休息的地方。 赵泸还在中午允许修路工休息半个时辰,只不过,他不放心怕这些人偷懒,于是就换了一身麻衣,他跟着几个手下混进了修路工。 这会儿修路工们聚在一起,先是问了彼此的籍贯来自哪里,聊的很开心。 聊着聊着,大家都发现桃花县来的修路工非常受追捧,尤其是桃花县的修路工说了一段故事,是关于太子殿下逃婚的时候,说太子曾经在桃花县住过一个月,所以他们桃花县有了皇气了自然就发了。 而镇口城和桃花县离得近,所以皇气也庇护到这个地方来了。 说的大家是群情激奋,这个年代的人非常敬仰天地鬼神,对皇气一说自然是深信不疑的,更何况桃花县自从被太子殿下敲中,作为河间府的延续西北的粮仓,桃花县自然是富裕了不少。 起码温饱已经做到了,这在当地百姓来说完全是几十年来都不敢想的事情。 大部分百姓都经历过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有的人一熬就是一辈子,要么就是十几年,从没像现在一样跟富人一样吃上白米饭,而且他们现在一个月都能吃上十五天的白饭,所以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 桃花县现在之所以有那么多粮食,确实起初和桃花县想巴结谭西知府有关,后来谭西知府给太子去信,说起了桃花县。 太子容铮注意到了桃花县,再加上每天运粮米去镇口城,一天天堆积下来,赵泸那可能的米粮可能会溢出来,所以容铮决定拿桃花县作为临时储备点之一,顺便容许官府以她规定的价格卖粮,多的钱可以留作当地修路资金,并且她还规定地方因她的米粮赚了多少钱,就得相应修多少条路。 桃花县本来就有路,只是烂了点,于是当地县令低价雇让去山上挖石头铺在路上,再请人敲打路不平的路面,好歹有条勉强的路可以走了。 正是因为这随便铺的路,运往桃花县的粮食就多了起来。 桃花县见修路居然能获得太子殿下的重视,于是,他为了能在太子面前多加表现,他就花了血本去修石板路。 只要花钱多了,雇的人多了,三条路一起修,修了十天就成了。 没想到桃花县令赌对了,他刚修好了路,就有太子亲手写的表扬信传到他手里,夸赞他是今年最敬业爱国的县令。 可把桃花县令乐的找不着北,就是过了一阵子,他还是没有受到太子升他官的消息。 虽然把桃花县令打击的不得了,但知府大人好心提醒他了,以太子殿下的性格,那就是她不喜欢有人将自己应尽的本分拿去争功。 谭西知府还教育桃花县令多尽自己本分,留待以后升官。 言下之意就是桃花县令跟着太子殿下的指令走就是了,别的,你还是别想了。 桃花县令当天听了这话,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哭的是他全部身家都投进去了,最后反而笑的是百姓。 不过他的身家没有白投进去,很快他就收到了太子殿下给他亲自划分的一个经商名额,那就是允许他的家人可以入南镜做生意。 没有升官,但是他家里人可以去南镜做生意发财,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桃花县的修路工将他们半个月前就开始的变化告诉西北地区的修路工,瞬间得到修路工们的羡慕。 之后,有个机灵点的年轻人就问道:“那咱们西北修好了路,是不是也可以跟桃花县的人一样吃上白米饭,天天有生意做?” 一个上了年纪的桃花县修路工就说:“一定的话,我是不敢说,但起码不会像现在那么穷。搞得连饭都吃不饱!” “你看看我们来的第一天不是吃到那么好的猪肉吗!这不就是代表官府有诚意来请我们,不是诓我们做免费工。” 说着老修路工道:“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很重视这个地方,如果不是她派粮食过来,不管是桃花县还是西北,都还是跟以前一样过着穷日子。” 此话一出,大家谈起这个太子殿下顿时起了八卦心。 起初是八卦太子殿下逃婚,后头回京又亲自上门退婚,结果没想到太子殿下对丞相千金一见钟情,然后退婚变成提亲。还有太子下河间府的表现的,再去南镜的收获等等。 这些人似乎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太子殿下似乎去哪里,哪里好像就能富起来。 简直是再世财神爷,可因为太子是大燕未来储君,大家都不敢把她叫做财神爷,更愿意称太子为“明贤太子。” 赵泸带着几个人在旁边听着,他默不吭声。 倒是身边的几个人也在叽叽喳喳说着:“看来太子殿下在民间的声望真是越来越高了。” “可不是吗!这次农贸重镇都是太子殿下为文武百官保驾护航,文武百官才会那么齐心,而且太子她本来就很重视我们武人,你应该知道常太公家的。” “是小霸王对吧!我听说他现在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而且这家伙在见到自己的平阶文官就算是不跪拜,别人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就是因为有太子殿下撑腰,哪像我们,除了侯爷,我们这些人简直不被当人。” “以前巡察卫个个避之不及,现在巡察卫都是武人天下的香饽饽了。” “不知道回去后,我弟能不能加入,当个小官兵也好,起码说他是巡察卫的人,别人也会高看他几眼。” 这帮人说的都是心里话,而且还是常年累积的怨气。 赵泸自己也是武人,他的地位确实高,待遇比这些低下的武人高多了,但待遇低的武人多了,大家都很容易不被当回事。 于是,赵泸对手下们的抱怨都说睁只眼闭只眼,管他们发泄。 而且说起武人在大燕的地位,当武官当兵的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地位比文人低一等,甚至文人还经常造词骂他们这些武人。 动不动就拿匹夫,莽夫两个字来形容别人,简直是不将他们当回事。 于是这天晚上下来,大家都聊的尽欢,不管事好的坏的,一咕噜说出嘴,第二天就当没发生过这会说就是了。 然而当晨来临时,一个对很多人来说是个喜讯,对某些人来说也是个悲报。 那就是当今圣上 慕晋深醒来了。 他昏迷半个月醒来了。 第184章 修路欣欣向荣 赵泸得知这个消息后, 第二天他立即加大碗米的次数,继续吸引百姓加入修路这个大工程为大工程出力。 因为他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否则后面这个重镇能不能打造都成问题。 起码现在得赶工, 能赶多少里路就赶, 起码修好了一条路,能增加重镇打造的筹码率,或许陛下看在农贸能破二十年来西北叛军频起的困局。 赵泸也清楚陛下对太子的态度,他也许不怎么友善, 但也不会客气到哪里去。 他不明白陛下为何如此区别对待太子?现在他只想做好这已经筹了半个月的计划,这是朝廷上下一致努力的重镇, 他身为前线第一人绝不能辜负大家的心血。 赵泸的态度非常积极,他也大概影响了当地的居民。再加上赵泸加大了粮食的投入, 当地的修路工也越来越多了, 修路工堆积的衣服也越来越多, 于是有女商人在这里开了洗衣店专门请住家妇女帮修路工洗衣服。 这家洗衣店一开瞬间就包揽了五百人的衣服, 随后也许是经过那么多天的宣传,尤其是在每晚, 桃花县的修路工都会将太子的小故事说给大家听,他们说完故事就编几个,等不行了,换另一个人编。 就这样编多了,故事是否真假,都起到了一个积极影响的作用。 太子筝的名号便彻底响彻了整个西北地区。 西北地区的青壮年听说太子殿下重新监国, 她不仅注意到了西北地区的民间疾苦,还搬出二十年迁移人口大计划,联合大臣们一起打造这个农贸重镇,而首先的任务便是修路。 青壮年们多数都参加过叛军, 他们原本就在下雨后,害怕官府出尔反尔抓他们就躲了起来。毕竟他们可是犯得造反的罪。 可他们活不下去了,怎么可能不会造反? 后来赵侯爷的军队来了,赵侯爷对着他们围而不打,一方面太子和穆王一起进行手足祈雨,祈雨成功后,才让叛军愿意散去。 而现在听说赵侯爷突然接到朝廷的命令,说要招修路工,开始这些青壮年以为是官府编个借口让他们自投罗网。 于是,他们集体商量好了,怎么都不能下山,不能去镇口城被官府的人抓到。 结果过了好几天,他们又听到了不一样的风声,听说赵侯爷请求太子给修路工发猪肉吃,太子殿下出手就是一百头猪赶到镇口城,让第一批修路工有了口福。 这个招募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接着他们又收到招工五百人,而且赵侯爷还继续加大粮米的发放。 随着这几天的观望下来,让不少的青壮年开始动心了。但大家还是比较克制的,直到一个快饿得受不了的老头下了山,去应工。 赵泸来者不拒,然后那老头当天吃了顿饱饭,还是有一半白米加粗粮的饭,上面还有一层炸的油香的肥肉。 那老头吃完后,当场热泪盈眶生怕是在做梦。 后来,老头在晚上睡觉经常听见桃花县的修路工在讲太子殿下的故事,讲的那是一个爱民如子,什么真龙下凡,明贤太子,个个都是个人才,信手拈来。 老头开始还不信,直到每晚都听太子的故事,他自己又每天吃着那么好的饭菜,吃饱感觉自己力气恢复到年轻的时候,吃饱了,他就开始对生活有了新的向往。 于是,老头加入了听故事的队伍。 几天下来,老头彻底变成太子故事忠实的读者,他隐隐开始盼望太子殿下能够带他们有饭吃,只要温饱就可以了,他们要的不多。 仅仅是一家人吃饱不会饿,再也不会因为干旱而担惊受怕了。 抱着这么美好的愿望,老头将动力转向了修路,他觉得修路的人不够,又看出赵侯爷似乎很着急赶工,他甚至亲自在现场指挥,偶尔也帮忙搬石头。侯爷亲自下场搬石头真是震惊了不少人。 老头看在眼里,热在心里,他想这一次的官府,尤其是太子殿下带头的官府他们是真真正正为国为民的好人。 于是老头在晚上偷偷溜回山区,将自己在工地的一切告诉了村里的青壮年们。 青壮年们本来就一直观望山下的情况,现在自己邻居好吃好喝几天回来,脸色都不一样了,他们纷纷都动心了。 当然还是有些顽固的人不愿意相信,只愿意相信是阴谋。大家嘴里说不信,其实等鸡打鸣,天稍微亮一点,起码有一半人背着包裹下了山。 然后就在陛下醒来的第二天,赵泸接受了五千人的应征。 而河间府的粮米一天比一天运的多,每次都会押一波在桃花县,桃花县令胆子小不敢私吞,他也抬高了眼界觉得自己守在这里,让家里人去南镜飞黄腾达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还听说在南镜那边有个商会,那商会会长连那边的公衙大人都要给几分面子。 桃花县令本来就是商贾出身的,自然知道官商的重要性,那可是史无前例受到官家保护的合法地位。 于是,桃花县从来没有像这几个月那么清廉,以桃花县令带头差点连裤衩子都捐进了西北的支援物资去了。 而其他县令见桃花县令那么下血本,他们也想蹭光,但是他们没有多少钱也不肯出,就集体招工,为西北输送大量的青壮年。 陛下醒来的第三天,六千人加入了修路。 大燕在乡下或者不是什么重要地区都是用的石子铺路,再加上西北常年干旱,所以石子铺路暂时可行,只是下雨可能石子路就不太行了。 但没办法现在只能将就着用,等有钱的时候学桃花县令将桃花县大街的路都翻修成石板路。 陛下醒来的第四天,传来了一个消息。陛下忽然召大臣在寝殿觐见谈起政事。 第四天,农贸重镇的旧路已经翻新完毕,直接通往了桃花县,这一条由赵泸驾着马车第一个行驶,并且还带着一个香炉上面插着香计算时间。 一趟下来,虽然有些陡坡,但大底是非常满意的。再一个来回,赵泸当场宣布五里地马车,半个时辰就到桃花县。 而其他人则是用牛车,驴车,也一起试验了,分别比马车慢点,但也差不多是半个时辰多的时间。 赵泸就当场宣布今天开路,他要亲自送第一批货出去作为他监督以来的纪念,而西北第一批货送的是一位做甘蔗糖的商人,他受宠若惊地看着侯爷押送他的货物,一路上他是胆战心惊的,等押送到桃花县,这批货物马上就被当地的商铺抢手一光,然后当地商铺转手就卖给其他县了。 还没一刻钟,就有十几个小贩来问甘蔗糖商人有没有货了?怎么不拿多点? 这商人已经傻眼了。他在西北那带怎么都卖不出去,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到了这里反而成为稀罕物品。 商人立马说自己还有存货,不过他要写单子才能送货。小贩们和其他当地商铺就跟他订做了几批蔗糖。 而商人自己收了钱,他在桃花县买了半头猪返还镇口城,还是由赵泸带路。 一趟下来,商人恭恭敬敬给赵泸计算自己的利润,路费,因为节省时间成本,人工成本,让他多赚了五倍的钱。 赵泸听罢,他眼睛一亮,万万没想到交通好了能带来那么多的好处。 要不是他亲眼看见商人运货去桃花县,他还不信这么便宜的蔗糖运到别的地方都卖的那么好。 接着,赵泸要再度试验,他让西北的商家们赶紧通过这条路出去试试,闯天下,商人们自然是利往利来,不用强调,他们自己都知道怎么做到最大利益化。 于是,西北的高糖特产,一些旱地野果,还有山珍,尤其是一些蘑菇菌类,这都多亏半个月下的雨,所以山里才长了这么些菌类。 商人们忙的昏天暗地的。 一天下来,整条路都被走的石子飞溅,压路也压的快,不过有修路工专门维护,所以暂时不用担心。 然后赵泸回了军营,他就收到幕僚对这一天生意的统计。 幕僚道:“侯爷,镇口城出入总人次总共一千五百人,小商小贩报上来的收益现银总共有三百两,其他以物换物价格估算,约莫六百两左右。” 说着,幕僚好似怕赵泸不懂,他特地用比较接地气的话道:“一天六百两,一个月就是一千八百两,相当于二个镇口城的人口年税收。” “因为镇口城才五千多人在居住。” 此话一出。赵泸终于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了。 意味着会让大半个镇口城的百姓多条收入,增加收入来源,而这条路作为模范典型,将会作为接下来打造重镇的基础。 现在只要路可以让百姓受益,很快,其他开路就不用他操心,到时候百姓们自己都会主动加入,重新再多开几条出去外面世界的路。 赵泸没想到太、祖、留下来的旧路,再次给当地百姓带来了好处。 当然,赵泸没忘记这是太子殿下特地将旧路加上去的,这是她和大臣们之间的默契,同样也是为了预防。是为了让陛下看在太、祖、的面子上,不要撤去这条路。 至于那个预防,赵泸便叹气没有继续提下去了。 而陛下醒来的第五天,京城瞬间传来了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消息。那就是太子被罚跪在寝殿前反思,陛下恼她不敬长辈私自动刑,要教育太子,穆王求情不成反被陛下禁足在王府。 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河间府。 太子一旦有点事情,谭西知府这边瞬间压不住河间府那些流言蜚语,还有沈家一些外族的打压,幸而是赵泸特地派了幕僚带了五百人过去帮忙维护河间府兵的治安。这才稍微将那些别有心思的小人给镇压下来。 谭西知府看见幕僚,他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幕僚见他脸色不好,他便劝道:“如今民心众有所归,五湖四海的人也会关注农贸重镇是否成功,知府大人作为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太子殿下如今不在背后指挥,您更得为了殿下而坚持下去。” 谭西知府叹气道:“沈家外族最近处处对本官打压的紧,若不是黄禹公公送来的尚方宝剑及时,我或许就撑不下去了。” “尚方宝剑只能镇得住小官小吏,知府大人,眼下您还是继续维持计划的运行,好让侯爷有更充沛的粮草为西北投入建设。”幕僚说着,他俯身就告诉了谭西知府一件事,那就是太子殿下曾经给赵侯爷一封飞信告诉他必须留守在镇口城。 他道:“太子殿下不会放弃农贸重镇,您尽可等待时机莫要泄气,另外,舆国潜入一批外敌,我们只抓到了几十人,保不准还有其他舆国人潜伏在燕地。” “所以侯爷必须留在镇口城,震慑住那些隐藏的隐患。” 谭西知府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而且这还是军中机密,现在被他知道,他很清楚这是赵侯爷故意通过幕僚的口提醒他,朝廷发生什么事暂时别管,做好自己的就行了。 谭西知府当下便感激幕僚的提点,随即他又给幕僚备了份大礼。 幕僚收礼时,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果然这河间府就是有钱。太子殿下的人就是有钱,出手真大方,他不想替知府办事都难了。 如今的京城因为陛下的醒来,太子的农贸重镇直接被人给停止了,现在京城的大人们见风使舵,纷纷远离这个计划。 大家从十几天前讨论的如茶如火,到现在提起这个计划就使劲的抹黑。 抹黑太子的天真,说什么农贸重镇打造不易,太子纸上谈兵费力费财,不仅没有打造成重镇,还被大臣指出了计划上的缺漏。 太子殿下都当场认错说自己确实有些思虑不周,然后再加上景王和皇政院一同将太子殿下不敬长辈的行举给告上了陛下的面前。 陛下当场大怒对长辈出手,是太子不孝为先,如何为长兄长君,甚至还教坏了自己的弟弟。 然后陛下让太子去罚跪。 京城再通过一些有些人的宣传下,传的风生水起,让京城的百姓们因为信息差,而错信了这股主流蜚论。 他们都说太子骗捐,其实没有将那十一万银两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其实是被她投进河间府给贪污了。 太子殿下只关心河间府和南镜,至于别的地方别的百姓都只是太子殿下敛财的工具。 这个说法显然能让更多人相信。 于是一瞬间风头转向了太子,百姓们无不对太子指指点点起来,说她拿了自己捐的钱给自己谋利,全然不顾西北百姓死活是个黑心的人。 一时间巡察卫都受到了指指点点。 常子龙则是忍着大家的白眼继续守护十三地的安全,赵思齐也憋着一股气,他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两人都从内心相信太子殿下。而外面的老百姓压根不知道具体情况,就被人带走了舆论,现在反过来指责太子殿下。 这件事最为冲击的人其实还不是老丈人千秋拓,反而是葛秋。 葛秋还在军机阁办公的时候,他就听说太子贪污了十一万两,还是出自自己的下官之口,他当场脸就黑了。 因为那十一万两是经他手转出去的,并且送到了赵泸的手里。 现在大家都传那么多银两被太子贪污了,岂不是在打他葛秋的脸,说他葛秋愚蠢协助贪污吗?!说他眼瞎居然被太子骗了?! 葛秋本身就不想和太子牵扯到关系,而农贸重镇也是他看重的项目之一,可他没想到,太子出事后,有人蓄意将他和太子绑在一块,说他们是一伙的。 这分明是政敌的打压!!! 真是居心妥测。 葛秋当场放下手里的农贸重镇的补充计划,他还颇为可惜地看了图纸好几眼,最后也碍于政治生涯可能会被影响,他便放弃了。 和其他见风使舵的人选择的几乎差不多,在他们看来,主事人一直陛下,还轮不到太子来做主。 哪怕太子献的是良策,她也不能越俎代庖。这是森严的礼法,人人都得遵守。否则人人都像太子那样跳脱框架,还不得让天下乱套了。 只不过,葛秋操办了半个月的计划,他到底是有感情的。 于是,他将计划的图纸携带在身,便进宫去了。 而远在西北地区,还不知道太子被罚跪的消息,农贸重镇搁置的消息。 因为镇口城开始变得人来人往,云集了各地的小贩,变得非常热闹起来。 由于外地人口不断通过那条修好的路赶来镇口城做点小本买卖,要么就是摆摊什么的,要么是运输队缺青壮年护送,招人的招人,摆地摊的赚钱的赚钱。 大家脸上都多了对生活的笑容。 赵泸还是守在镇口城,他暂时没有收到陛下召他回京的命令,不过不用他多说,葛秋和千秋拓两个老友也会为他拖延时间的。所以赵泸心安理得留在了镇口城。 他现在每天的兴趣就是观察路口,路况,还有当地民生因为路有多少变化。 似乎一切都在积极向上发展,并且有呈现一片生机勃勃的现象。 来来往往的马车,驴车,牛车很多,人多了,路上就很容易多一些粪便,然后就是整个条路就塞了,进的人进不去,出的人出不去。 这可把赵泸急坏了,好好的路可不能让他们给毁了,必须要定个规矩。 于是幕僚动用了脑子,命令谁家畜生拉大便在街上要自己铲起来,否则罚款,不给过路。 幕僚还为赵泸涉及了一个路障,还有临时的厕所,只要人多了需求就多了,附近就有百姓开起了大大小小的凉茶铺,还有早餐晚餐什么,总之都挨在路边。 有了很多小店铺,自然厕所也跟着多了起来。 赵泸命令店铺有责任处理路人的粪便,让他们修土厕,还特别安排了十几个路官,让他们负责疏通马路,要是遇到蛮不讲理的就直接抓到他这里来,让他来教训。 还真别说,十几个路官投下去,马路瞬间又变得畅通了,只是还是人来人往,到了晚上还有人没走进镇口城。 赵泸就不得不让人烧火篝,引路了,可还是造成了路黑不便,人员伤重的情况,就有坏心人开始对人趁黑打劫了。 赵泸就知道人多了事就多,然后他当晚举行了路况宵禁,不许晚上再有人从这路口出去。 哪怕是宵禁,下面的人还是因为几个小钱就放行了,这些的行为特别多。 赵泸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管理有问题,可他不知道怎么改良,于是,他暗地写信向葛秋求助,并且将镇口城的路带来的创收报给了葛秋。 开路才三天,就有了二千多两的数额,而且收取的商税都有八百两,这可是比镇口城每个月交五千人头税还要多。 葛秋也十分纠结,一方面他不能再和太子扯上关系,否则陛下不会放过他。 一方面,因为他是策划重镇计划的主要发起人,怎么都会珍惜自己的心血,于是葛秋决定下不为例,他将如何管理的方式写了下来,便想交给赵泸的人带过去。 可他在交出去之前,又犹豫了。 然后欢公公又传他进宫,葛秋就收起这份信,直接去了陛下的寝殿,寝殿前,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那道明黄的身影,巍然不动,她闭目似乎是在反省。 当葛秋路过,太子忽然睁开眼睛。 葛秋也停了下来,他主动将自己的信交给她说:“太子殿下如果有心,可以过目一眼。” 容铮拿过信,她迅速看了一眼,然后发现了上面管理方式的遗漏,她就补充道:“监督只是约束的其中一个作用,主要还是要疏通,不如尚书大人添一条进去。” “什么?”葛秋疑惑道。 容铮道:“打造官府运输团队运货,大件由官府,小件零散的都让利给百姓。规定单日谁出行,双日谁禁行。” 葛秋闻言,他眼睛猛地一亮,不过他很快就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朝容铮拱手道:“事到如今,哪怕是我,微臣也不得不打心里佩服您一句。” “殿下为使十年大计成功,还请您向陛下低头,以退为进,才能继续将农贸重镇打造下去。” 此话一出,容铮未动,甚至未出声,更没有一个妥协的态度。 葛秋静静地等着她回答。 容铮再抬头时,她反问道:“孤,做错过吗?” “还是孤就不该做利国利民之事?” 这话问的葛秋有些羞愧不已,他的心思仿佛被戳穿一样,他说是让太子低头,其实是让太子背起陛下起的这个无妄之灾,他不希望太子连累大家。他也后悔当初不该答应太子帮忙制定计划,也没想到陛下对太子殿下越来越无情,可眼下再说这些有用吗? 当时太子殿下人心所向,百官对其中的利好也是趋之若鹜,无论何时,农贸重镇这个计划都完美融合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形势。 而偏偏现在打破这个平衡的是陛下。 第185章 太子非你所出 赵泸收到飞信, 他按照飞信内容教的办法去管理交通,果不其然比往常顺畅多了。 刚开始执行单双日式,大家还不习惯, 等拿好腰牌后, 大家发现能等一天出货的可以等一天,迟点一二两天并没有什么损失。 最重要的单日双日通行,教会了很多人爱惜这条新修的路。 毕竟这对大家来说是一条财路。 就比如马路上不知道哪家拉的马粪在地,人找不到了, 就专门有人蹲马找人,找到马那户人家还不承认最后被罚七天不能上路, 对方才肯承认是自己一时偷懒没有收拾好粪便。 最好对方收拾好了,才解除对他的限行。 这个人被罚后,便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让过路的人再不敢心存侥幸,但是大家又不愿意费那么多功夫清理马路耽误时间。 于是根据大家的需求, 洗衣店的那位女商人便成立了一个清扫工团队, 只要出路的人愿意交钱,他们自会派人扫。 结果,这个决定得到了所有商人的支持, 他们宁愿少喝一杯茶钱也不愿意因为粪便耽搁时间。 大家出钱支持这个女商人组建的马路清扫工。 本来大家都认为只不过是一个扫粪便,有人干就是好事, 犯不上他们动手,结果没想到光是清理马路的粪便就让女商人赚了一笔大钱, 并且她还垄断了整条路的清洁,派的清扫工也十分敬业将马路扫的干干净净,女商人也因此出了名。 赵泸听说有人这么爱护这条马路,还一边学会捞钱, 真是好事两不误,他特地请女商人过来见一面。 对方是个三十多岁高龄未嫁女,姓金名叫玉。金玉三年前搬来镇口城靠家豆腐铺来维持生计,半个月前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官府的动静,那就是修路。 她发现每次增加一批修路工自己的豆腐就能多卖几碗,多赚几个人,本来她觉得应付完这段时间豆腐铺又会恢复平常那样靠邻居买豆腐,随便对付两餐。 可没想到太子殿下供给侯爷的那一百头黑猪忽然赶到镇口城,那么多头猪进城,有好几头到处横冲直撞还撞翻了她的豆腐摊。 金玉心疼豆腐的同时,她没胆子跟官府的人要赔偿,于是她就自认倒霉了。然后去收拾地上的豆腐,收拾的时候,几个官爷来这里讨豆腐花喝,喝的时候还唠嗑了几句。 说修路工真是越多越多,说镇口城有皇气照耀,大家马上要发达了。就连镇口城的县令,他都已经在连夜制定镇口城的新户口发给当地百姓,到时候镇口城寸金寸土,各家的房子都要升几倍价。 金玉听后,她觉得是个发财的机会,既然修路工越来越多那他们总得要吃喝住穿,既然官府帮忙照顾吃喝住,那穿的不是还能让她捡个漏。 然后第二天金玉就四处筹钱开了这个洗衣店,她带头去马路找生意做,没想到第一次去就收到了三百个人的衣服。 开始大家都是用米结算,后来有铜板的开始用铜板结算。 一天下来就是二百多个铜板,而七天下来自然就是一两四钱,然后她又听说马路出问题了,侯爷觉得人太多了,牲畜到处拉大便影响马路市容。 她就想去清洁,于是她就将一两四钱投进清扫工,雇了十个人帮忙打扫马路。 没想到镇口城过路的商人们一致支持她的团队,他们还亲自将钱送到她手上,这批银子直接下来,总共有五十两银子。 而且她还规定每个月月结,一个月就是五十两的收入,发月钱给自己的下手每月一两,她都还有四十两赚。 今天侯爷又接见她,赵泸直接赏了她一百两作为奖赏,他甚至还亲自任命金玉以后就是负责镇口城马路的清洁官,当然品级就跟普通衙役一样。 不仅仅如此尤其是单日双日各种限行,赵泸本以为车少了,每天的来往的利润就应该少了。 但是没想到非但没有少,甚至和单双日同行的来往贸易量都差不多。 现在路修好了,赵泸在一天晚上,他抽出空来坐在军营的帐篷外,围着一个火炉,他亲手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幕僚。 希望幕僚亲自带到京城去。 幕僚壮着胆子看完信,发现这封是求情信。还是侯爷写给陛下的。 幕僚见此,他忍不住一惊:“侯爷,您真的要这么做吗?眼下风口浪尖,人人对太子避之不及,您还贴上去,岂不是自找麻烦?” 赵泸道:“不蹚浑水也得蹚,本候真的希望陛下能来镇口城一趟,现在看见镇口城肉眼上好起来的生济,这些里里外外都是太子的功劳。” “让我和葛秋他们一样坐视不理,我做不到。” 现在他总算懂了为什么千秋拓哪怕顶着陛下的压力,被陛下冷遇,他都要站在太子那边。因为太子太有本事了,她如果因为陛下的心偏而被埋没了,这才是天下人的损失。 幕僚也没有劝,他觉得世道好起来,总比坏掉好。 太子前头刚为镇口城做了那么多,后头就被陛下罚跪,他想恐怕不仅仅是景王齐王弹劾那么简单,恐怕就跟民间流言的一样。 陛下一直怀疑太子不是他亲生的。所以陛下才对太子十分厌恶。 随即,幕僚也忍不住斗胆说一句:“侯爷,趁着下官没走,下官有一事不明。” “是关于太子殿下身世的传言?莫不是太子殿下,她。” 往常的时候赵泸可能会避讳,喝斥手下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议论天家的八卦。 而这会儿,连赵泸也没有在京城那份小心,可能是出来太久了,他觉得山高水远不一定有人能注意到自己在这里说什么话。 还是他一直以来就想说的话。 赵泸便道:“不是有时候,是经常,本候都能从太子殿下的身上看见容王殿下的身影。尤其是这一年,她做过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太子如此优秀,陛下自然便有所怀疑。” 接下来他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幕僚也清楚,当今陛下是个守成的君王,缺乏实干和魄力,人也多疑,虽不能说他有大功,但太、祖、打下的领土一直被他守的好好的。这也算是他的苦劳。 只不过,陛下在位的时候也是外戚势力崛起的时代,也是皇权由盛转衰的时代。 沈家正是借助三朝皇亲的家底而崛起的。 试问一个沈家代表的外戚势力,太后是沈家的人,华贵妃是沈家人,容王妃是沈家人,拥有沈家一半血脉的人有太子,有陛下。 哪怕陛下多么痛恨沈家势力,也无法对沈家进行根除。 如今到太子身上,太子如果乘势而起,那沈家日后也必会借助太子这条船继续飞黄腾达,操控朝廷半边天。 如今明正殿正跪着的太子,从第一天没人敢求情,到第二天,沈家官员,外戚官员纷纷为太子求情。 总共有三十多个人,以沈立林带头,恳求陛下饶恕太子殿下,还宣传太子殿下秉公执法并无大错,至于掀桌对齐王不敬,不能因为齐王的一面之词而当真。 甚至农贸重镇乃是二十年大计,太子只是指出方向,大臣们才是真正推动农贸重镇的人,绝非太子一人所有。 可他们心里都很清楚,陛下膈应就膈应在这是太子,他最讨厌的太子提出来的,而不是穆王。 这个时候保皇派的臣子纷纷死了一般,反倒衬得外戚官员比较厚道。 一时间京城的风声再起,通过外戚门派的宣传之下,他们将太子将那捐献的钱交给兵部尚书一事告诉了京城的百姓,百姓们瞬间得到消息开始关注兵部。 甚至已经有皇亲暗地敲打兵部。 葛秋迫于压力,他才不得不站出来跟所有百姓澄清,太子殿下将所有的捐献交给了他,并且他亲自派人发送到镇口城,如今镇口城马路修好,来往的贸易也多了起来。 葛秋为了证明自己说的对的,他还将最近几天镇口城来往贸易利润给公布了出来。 这件事经过读书人亲自验证,以一名叫林殊的士子带头,他到处奔告太子殿下并无贪污,还有镇口城已经打通第一条马路,马上要进行第二步。 这第二步其实就是开始伐林挖山,扩建镇口城,让西北山区的百姓搬迁到镇口城,而以此为证据的便是镇口城的县令已经在赶印大量的户口接纳山区百姓。 京城的百姓这才恍然大悟,发现他们是被人误导了。 于是百姓们又纷纷骂那些良心坏的人,散播这种流言蜚语来抹黑太子殿下。 大家再度为太子捍卫清誉,而声援太子。 那么太子被陛下罚跪一事自然也在百姓们眼里,显然成为了一件荒唐的事情。 这件事人多了知道了,影响自然就大。 眼下慕晋深还半躺在床榻上,他看着递上来的奏折,还有殿门外求陛下明察齐王景王两人的案子。 逼得慕晋深的头又疼了起来。 这时,慕晋深才发现,太子设计景王和齐王的事,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她早就有备而来的。 而今天外戚官员为她求情,分明也是太后故意帮着太子恶心他来的。 如果这件是没有太后在撑腰,他都不信外戚官员会那么好心帮太子求情。 太后分明是在告诉他,太子,她想要就要,想丢就丢。 慕晋深扶着头,他一边看着奏折,一边跟贴身伺候的欢公公道:“朕昏迷的那些日子,太子除了修路设重镇两件事,其余的还有什么动静?” 欢公公将太子做的事情都汇报了。 慕晋深越听,他的眉头就皱的越紧,他道:“叫穆奉过来!” 欢公公哎了一声,他出去找来穆奉。 穆奉最为慕晋深无条件信任的人,他到来时,慕晋深就问他最近民间什么动向? 穆奉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将一件很重要的是通报给慕晋深,他道:“启禀陛下,民间对太子赞不绝口,称她有明贤之风。” 慕晋深脸色顿时一沉。 穆奉再道:“开城候赵泸在军中私语。” “说!”慕晋深冷冷地道:“朕倒要看看,朕只是睡了一会儿,到底有多少人跑到太子那边去了!?” 穆奉最后道:“侯爷亲口而出,太子身上越来越有容王的影子,并且怀疑太子殿下...其实非陛下所出。” 话音落下,殿内瓷器茶碗砸碎的声音,持续一阵的闹腾。 第186章 江王回京 以沈立林带头的官员为太子求情, 并且他们希望陛下能够重新审理景王一案,还有齐王是否存在蓄意报复才弹劾的太子? 慕晋深知道,这群人的目的是为了重新将景王贪污的案子推上来重审, 然后逼他对景王下手。一个景王说下手也容易, 但慕晋深这么做了,他也清楚后果,会让其他皇亲感到寒心。 同样齐王是他的长辈,齐王在他是晋王时就一直支持他继位, 只不过那时慕锦华风头太盛,盖过了他。所以没有多少人知道齐王从始至终就站在慕晋深这边。 慕晋深对兄弟, 对皇叔的忠心,他没有任何怀疑,但要他处理掉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岂不是在削弱自己。 太后就是带着这样的目的来逼他的。 慕晋深当即下了令,命太子即日回东宫反思暂时不得再上朝。 而外面的太子非但没有感恩, 她反倒倒戈向沈立林推翻自己对景王审理的贪污案, 觉得自己经验不足没有彻查清楚才会导致贪污余孽没有斩草除根,而遭其报复。 然后让罪人弹劾自己,使得本作为东宫之主的她, 她的权威受到了侵犯。 慕晋深对太子此举更是感到厌恶,他没有搭理太子的请求, 只是让杨威带着御台所的侍卫将所有人请出宫外。 沈立林本就是来膈应皇帝的,再给太子一个顺水人情, 太子也机灵知道关键时刻该站哪边,所以他非常满意。于是慕晋深他打算松口就走人了。 没想到太子还是那么的坚持,甚至她还以东宫之主职责所在作为讽刺慕晋深没有秉公执法,反而以权谋私护短, 这让沈立林对太子忽然表现出来的强硬,感到有些震惊。 可他们还没坚持多长时间,就被杨威亲自给请出来了。 而太子出来后,她淡定地拍拍了膝袍,然后负手便一个人走在宫道上。 沈立林被太子那份强硬给吸引了注意力。所以从来避开太子的沈立林,这一次他鬼使神差地去拜访了太子。 沈立林走在容铮的面前,他拱手作缉道:“臣沈立林拜见太子殿下。” 容铮拂手道:“免礼,不知沈尚书寻孤有何事?” 沈立林道:“太子殿下恕臣多事,陛下在松口那瞬您就不该再重提审案,给自己徒增麻烦。” 毕竟陛下现在是放过她,但按照他对慕晋深的了解,他很快就要对太子下手。而且慕晋深不会光明正大对付太子,他会调派暗卫来阴的。 虽然他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会对太子下手,但现在他至少清楚太子所在东宫可能会有危险。 容铮见他一副好奇的模样,她则是淡笑道:“沈尚书,孤若说是故意招惹陛下的,这个回答你信吗?” 沈立林眼睛一闪,他没有立即回话,而是仔细打量一下容铮,见她气定神闲的态度,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他在回答的时候,反而首先说道:“太子殿下,若臣告诉你臣的一个猜测,您听吗?” 容铮道:“为何不听?上门是客,问答之际也得看人是否有诚心?尚书有心,孤也愿听。” 沈立林得到这个满意的态度,他便以比喻的方式道:“这中原大地有个望族的一个长辈对一个晚辈从小是爱理不理,等她长大,对她还是坐视不理,等她有了能耐,他便开始注意起她。然而长辈非但没有高兴晚辈成才可继承家业,反而怕夺走了他的家业。” “于是,长辈就想出来一个办法,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能让晚辈听他的话,从此他说什么,她都听之,甚至是不会有一句怨言...再从口而出。” “长辈清静了,家产也保住了。若守不住,百年后孙辈们对他的评价也只会是自毁城墙,监守自盗。” 话到最后,沈立林又捡起了之前的回答,他道:“您如果是故意的,想必早已胸有成竹,臣就不多管闲事,还请太子殿下多多保重。” 沈立林便离开了。 容铮也没耽误多久,她直接回了东宫,对沈立林如此明显的暗示,她岂能听不懂? 真是好一句监守自盗。但也侧面反应出一件事,那就是沈立林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 这次怀疑不同往前的流言蜚语,对于一个聪明人来说,他不会直接否定一段流言,他会亲自去查证,等证明事情的真相如何。那样的聪明人就知道流言是否真假。 更别说,这是她故意派燕儿散播出去的。 容铮回到东宫,黄禹围着她转了好几圈,发现她没事,而且还从她腿下拆了两个膝枕,有了膝枕的保护,他才放心地去准备水。 容铮则是换了身长袍,她便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屏风是她的休息室,此刻,千秋燕正睡在床上补充睡眠,容铮见她眉眼皆是倦意,她便心疼起来,然后她蹑手蹑脚地提起被角,再轻手轻脚地躺在床边,随即翻身一滚,她卷着被子朝被子里的千秋燕身边靠了过去。 千秋燕本来就浅眠,这是她常年练武的后遗症,但并不影响她休息。 眼下,这人也在外面演戏演的辛苦了,现在回家好不容易能喘口气,虽说她有点...占自己便宜的意思,但两人只是同睡一个被窝并无大碍。 于是,千秋燕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被窝里那偷偷伸到自己脚跟蹭了几下的脚趾。 两人没一会儿睡的起飞。 千秋燕说好的浅眠也瞬间不翼而飞。 两位正主现在共在一个被窝睡的舒坦,外面早就因为他们而闹的鸡飞狗跳了。 远在北方边境,就和杨家军有五座山之隔的江王镇守的芙蕖。 芙蕖坐地一个省府,总共有五百万人在芙蕖常年居住,此地的经济尚可,在江王的治理下可达到温饱的状态,就连半年前河间府垄断粮食,还是江王和文军师提前预测到了,所以他们早早囤了一批粮食,缓解了芙蕖的粮食危机。 因此芙蕖的百姓们常常自居自己有福王在庇佑,不怕饿不怕卫国的厥人袭击。 江王此刻正坐在家中,他时不时站起来望天,一会儿又拿起镜子照了下自己的模样,并且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文军师在旁边瞧着,他便劝道:“您还对千秋小姐的话感到怀疑?” “本王这么多年来,早就放弃那孩子还活着的幻想。”江王摸着自己的脸,是因为自己的脸和容王很像,虽说他的母亲只是沈家一个外族,可那个外族刚好是太后的庶妹,所以他和容王的样貌总有三分相似。 每次他看着自己的脸似乎就想起了自己皇兄,慕锦华。 文军师见他不敢相信,怕再失去希望,他便问道:“当年夏嬷嬷交给您的裹巾,还有小郡主出生时戴的龙凤白玉。当时王爷您不是说过,您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王爷王妃那么聪明一世的两人,他们会没有后手去保护孩子?” 江王稍微有些动容了。 文军师便继续道:“也许王爷您应该从桃花县开始着手。” “老文,你是否已经发现什么蹊跷?”江王很清楚这些年他不愿意去京城,都是文军师代替他去京城吊唁容王,他也省得重回故地再伤心一回。 如今看来,他早年那么排斥回京城,反而让他错过了很多信息。 文军师点点头道:“三年前的太子殿下,与今年的太子殿下,样貌确实是一模一样,性格也几乎差不多,只不过有个细节的地方却不同。” 江王闻言他眼神立即一凛:“哪里不同?” “以往太子殿下唯唯诺诺,后来去了一趟桃花县回来也是唯唯诺诺,但却借着几个奴才发了威,现了本性,让别人第一次知道她的脾气。”文军师分析道:“起初大家都以为太子是被刺杀给刺激到性情大变,再有太后和陛下几次接见,他们都没发现什么端倪,外人自然也不会先两位再在太子身上加以揣测。” “更何况太子一向深宫简出,外人不了解也正常。” 文军师再道:“唯一熟悉太子的老太监黄公公,他在弃主逃跑的过程摔死,剩下只有他那个干儿子黄禹。” “而黄禹却视太子殿下为主,他的跟随更是令人...难起疑心。” 江王听罢,他想起千秋燕千里迢迢赶来告诉了她一个秘密,告诉他当今太子就是容王最后的遗腹子。 当时江王没有任何质疑,而他也来不及问,千秋燕就离开了。 千秋燕似乎没有打算说明的样子,也没有打算摆出实际的证据给他看,而是一句转达,有意引起他对太子的注意。 江王现在确实已经非常注意太子了。甚至是两天两夜没睡。 江王就道:“千秋燕是太子的亲信,也是她的未婚妻,既然千秋燕过来告诉本王,皇兄他还有个遗腹子,那只能说明其中的一个目的。” 文军师道:“王爷您也猜到了,太子是有意让她的未婚妻透露这个消息给您,其真正目的尚且未明,但有一个目的却是明确的。” 话到此处,主臣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太子有意迎本王王爷回京。” 江王觉得十分荒唐,就凭借千秋燕一句话,他怎么可能相信?太子此举未免有些失策了。 文军师也感到有些荒唐,但他接触过那个城府极深的太子,太子从不是那种自负聪明的人,她既然有意告诉王爷,肯定是有着更不为知的目的存在。 只是,太子冒这么大风险到底是为了什么? 两人想不通,他们也不打算完全相信太子的鬼话,现在他们只需要静静地观察太子下一步要做什么? 她如此自曝身份真的是为了认祖归宗吗? 江王不了解容铮,不代表文军师一点都不了解,他认为太子那人心有乾坤,迟早她会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只不过是何时,他暂时就未知了。 但有一点,他不得不提醒江王,他道:“王爷,也许我们可以试着迎合太子的用意,以此来查出太子的目的。” 江王却鬼使神差地打了个比方:“如果太子真是皇兄的遗腹子,那样,她未免一点都不像皇兄。皇兄向来光明磊落,行事亦光明怎会生出太子这样城府深又精于算计的孩子。” “她这点倒像极了华贵妃。而皇嫂自然和皇兄一样,否则他俩也不会在一起。” 这就像逆阳转阴一样。让江王有点难以接受,所以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肯接受容铮就是容王之子的原因之一? 文军师却持着保留意见道:“或许有一点很像。” “嗯?”江王便皱眉道:“你莫要因为皇兄的影响真的被一个晚辈骗了去!” 文军师道:“为国为民,尽心尽力这一点,她倒是和殿下一模一样。” 此话一出,江王的脸色逐渐有些迟疑起来。看来还是得多注意一下太子,在他没有找出证据证明慕容铮就是容王之子,他可以确保太子的安全。所以江王当下做出了一个决定。 江王最后和文军师道:“看来我们得回京一趟了。” 江王选择回京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为了长远的未来做打算。为此因为这个打算,让他选择回那二十年都感到厌恶的京城。 随即,江王一封家书八百里快件送到了慈明宫。 慈明宫的太后得知江王忽然请愿回京,想亲自祭拜容王的书信。 她几乎没有迟疑地答应了。并且还打算即便慕晋深阻止,她都会让江王顺顺利利到京城,因为江王来了京城,她马上就有更大一场好戏看了。 华太后便让沈立林去盖章,写一封懿旨召江王回京与她团聚。 突然一道太后懿旨降临,江王顺理成章地可以启程回京。 而慕晋深还没有处理太子留下来的烂摊子,他就收到了江王要回京的消息,他听后整个人就又开始犯起头疼的毛病。 好在欢公公扶住了他:“陛下,您需要多休息不能再继续操劳下去了。” 慕晋深推了他一把,他烦躁地喊道:“叫穆奉进来!” “陛下,穆奉大人在外面帮您盯着其他大人,他再撤回,您又要失去很多监管的讯息。” 慕晋深现在已经心烦意乱了,他已经顾不得去监视那些小虾米了,尤其是对比江王这个大鱼,其他人显然变得微不足道了。 他执意要穆奉回来。 欢公公没办法,他只能去请穆奉回来。欢公公是去了一个暗阁通知那里的人,然后那的暗卫便会自动找穆奉回来。 这会儿穆奉明显已经排查到江王回京这里面有文章,并且他在二天前就未从在东宫的眼线得知千秋燕的出行。 也许千秋燕已经暗中替太子去办什么事了? 这引起了穆奉的警惕。 他正打算继续查下去,没想到关键时刻,陛下急着召见他。 因为陛下不能阻止江王回京,更无法阻止太后亲自召江王回京,所以这个他不能掌握的隐患,造成了他的焦虑。 穆奉回去的时候,陛下捂着头,双目泛起血丝,精神状态十分不好,他死死盯着穆奉命令道:“即日起,穆奉你只需要盯着江王,监控他,若他胆敢有什么妄想,你便不用对他客气。” 这意思是让他杀了江王吗?穆奉整个一惊,他知道陛下从来不是那么冲动的人,现在这么急着杀江王,是因为什么? 穆奉便斗胆问道:“陛下,江王在眼下并非重中之重,其实,反倒是东宫那边...。” 他话还没说完,慕晋深坐在龙椅上,他忽然两眼一黑,眼前的穆奉和黄公公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眼前,接着他整个人一仰,直接倒在椅背上昏了过去。 穆奉脸色顿时一变。 欢公公赶紧让人去叫黄太医,他顺便跟穆奉道:“陛下的病情反复无常,又无法从根治理,还请穆大人能够依陛下所言,遂了他的心。” 穆奉看着昏过去的陛下,他深深地望了眼这位他已经侍奉了二十多年的主子,他已经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 当初他就是认为晋王会成为明主才跟随了他,后来,他的表现确实也非常优秀,虽不如容王,但也是众皇子中脱颖而出的一位。 眼下那么多年过去了,大燕并没有随着晋王的登位越来越繁荣,反而在他手上使得外戚势力越发气焰嚣张。 而这一切根本原因不是陛下实力完全不够,是他的懦弱,他的顾虑,他的多疑多次影响了他的判断。 那会儿穆奉终于意识到,真龙天子不在这一代。 是下一代。 也许是陛下的孩子。 可现在陛下已经眼红到极致,孤疑到极致,已经连太子,连穆王都搬到台面来对付他们。 而这一次,穆奉明晃晃地看着又一个将要埋下的隐患就在自己面前慢慢地萌芽。陛下却叫他去对付一个常年不在京的江王,真的是疑心过重又犯了老毛病。 穆奉至今为止,他已经认为太子才是最大的威胁。 可笑的是陛下并不这么认为。 随即穆奉深深地对着昏迷的慕晋深鞠一躬,让欢公公对他那别有深意的鞠躬感到不悦。 欢公公顿时冷下脸道:“穆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挑起和咱家的内讧吗!” 穆奉道:“公公,我们跟随陛下这么多年,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说罢,他朝欢公公抱拳,然后转身便离去了。 只是离去时,他的脚步如此的沉重,以至于他身后的欢公公也读懂了他的意思,让欢公公惊恐地看着怀里的陛下。 也许,这么多年的追随,也要落幕了。并且一切已经要到头了。 慕晋深再次倒下,黄太医这次的诊断有些不理想,他开始诊出陛下似乎是中了一种毒,才导致的昏睡,但是他查不到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直到,黄太医去问欢公公,陛下有什么习惯养了很多年? 欢公公告诉黄太医道:“陛下前些年喜欢流连后宫。后来便是赏一些花,竹,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 “怪就怪在,半年前陛下忽然不再独宠后宫而是常去明容宫。” 话到此处,欢公公就算想不知道,他也猜到了什么。 连黄太医都隐约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欢公公顿时沉着脸,道:“咱家会去查,你只需要看好陛下即可。” 黄太医便汇报道:“陛下这病正是最近一年所致,而又随着政事加深了病情导致的风邪,昏厥。” 欢公公对此只是点了点头,他让黄太医继续看护陛下,并且再不允许外人进来明正殿一步。连杨威都站在门口配合欢公公的行动。 然而该来的人还是来了。 “皇后娘娘——驾到!” 一个小太监道:“欢公公开门,皇后娘娘送药汤过来。” 欢公公听闻,他的眼神顿时猛地一冷,他的脸色越阴沉,旁边的黄太医越不敢有多大的动静。 而慈明宫的那位主子听说了陛下再度昏倒,她似乎早就料到了一样。 华太后这一次怀里再没有了波斯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叫简州猫的贡猫,她抱着怀里充满野性又好奇的简州猫,它正躺在太后怀里好奇地探寻没有见过的外边的世界。 华太后见此,她抚了简州猫的小脑斧露出一丝哂笑道:“果真是没见过大世面的贡儿猫,比不得宫内处处跑的野猫。倒是你的身份比野猫要价值千金,才惹得人喜爱,否则你与野猫何异?” “倘若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岂不是要变得和哀家那逆子一样?” 第187章 太子正式监国 慕晋深中毒是容铮没有想到的意外, 她回想起原著的慕晋深死前,他好像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一样,他就在剩下一口气先是赐死郑皇后和她的家人, 再打发了慕容祁。 而不是先立遗诏。 这让容铮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作者也没有详细说明,就将慕晋深一笔带过, 让他驾崩了。 而原著里描述过, 武帝二十二年, 大燕第十二代帝王慕晋深于二月一日出殡。 现在是二十一年,也就是说, 慕晋深就只剩下七个月的寿命。 容铮得知慕晋深的死期, 她心里并没有任何喜悦。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慕晋深篡位,慕晋深有可能帮着华贵妃害死容王夫妇, 这件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她无法确定此事到底和慕晋深有没有完全的关系。 对于,他为何会如此顺利登位?她现在也开始起了疑心。 既然华贵妃在她还没出世之前就死了,后尾的那十年是她母亲容王妃在伪装华贵妃,那母亲为何会协助慕晋深登位? 要是她没记错,慕晋深登位第一年根基还不稳, 他都是靠当时冒充华贵妃的母亲扶持的。 如果是慕晋深害死她父亲, 那按照母亲的性子一定会杀了慕晋深, 绝不留后患来祸害自己的孩子,可她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这一点是容铮最起疑心的地方。 她开始猜测,也许慕晋深在二十年前也有一定的隐情存在。但慕晋深篡位是事实,他爱那座龙椅胜过爱任何人,甚至是他自己,可以说慕晋深对这把龙椅已经追求到六亲不认的地步了。 之后慕晋深会做什么事情, 容铮大概也猜到了,他会为龙椅做出多少的妥协,又会因为亲子过于优秀而打压他。 目前为止,至少在慕容祁身上,她还是看到一点慕晋深有意打压他的迹象,只不过,她的风头太盛了,替慕容祁挡了一劫。 让慕晋深光顾着自己,所以他才没有那么快处理慕容祁。 至于最后为何慕晋深死之前没有写遗诏,反而先赐死郑皇后和其家人的原因,她认为自己有义务去追求真相。 容铮这一次进宫,她刚到皇宫殿门口,同样慕容祁也紧张地赶到,两人几乎同时到了门口。 然而下一刻却被杨威给拦住了。 杨威挡住了两人,随之而来的便是坐着步輦过来的欢公公,他手持圣旨任着底下人的抬着他出来,此时的欢公公神情凛然,不再想之前那般慈眉善目,看起来好商量。 大臣们见此架势,他们纷纷瞥了太子和穆王一眼,大家心底多少是有数了。 陛下应该不会向着太子的。那么这份旨意肯定是给穆王的。 这下子太子又要在众臣面前丢脸了。 欢公公的步輦放下后,他掀起膝袍走了出来,然后他捧着圣旨朝天一举,高喊道:“陛下有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纷纷跪下,并且当中有很多人识趣地低下头。 欢公公宣纸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嫡第九子为人谦逊,敬爱长辈,上为君下为民颇得朕心。为表九子忠君爱国之心,故从即日起朕令他掌管...。” 话到此处,大臣们心想果然如此,太子殿下仍旧被排除在外了。 然而下一刻。 “掌管皇政院,接替齐王之职,为皇家鞠躬尽瘁!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良师益友难得,朕希望祁儿以身作则为皇家后代子孙谆谆教导。培育可继大燕之才。钦此——” 欢公公高音刚落,众大臣顾不得礼仪,他们纷纷抬头双目都震惊地看着欢公公,似乎为刚刚听到的而感到难以置信。 甚至有的臣子还以为欢公公读错圣旨了吧!这,这分明更像是给太子的圣旨! 可惜臣子们看着那明晃晃的圣旨,谁也不敢质疑圣旨的真假,就连慕容祁也难以置信,他原本有些恍惚的,等看到太子,他又冷静了许多。 他似乎又平静下来了。 随即,穆王认命地高举双手,他高声起来,只是有些沉痛甚至带着哽咽道:“儿臣,定不负父皇重托。为我皇室慕家抚育英才。将皇政院管理妥当,以慰父皇的良苦用心。” 此话一出,连最后不敢相信的大臣们,他们纷纷也随着穆王的一声哽喊,而叹息起来。 穆王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可造之材,他如果能受他们的辅佐,也一定能成为明君。可惜,陛下做了那么多打压太子的事情,手段频出,连他们这些大臣都快看不下去了。可即便如此,陛下终究最爱的还是华贵妃的儿子。 之后大臣们再等这几乎已经判定的结局。那就是太子将会被陛下委以重任。 欢公公再举起第二枚圣旨,他宣旨高唱道:“太子筝在民间积累声望,已有明贤之风,圣君之态,朕感甚慰,即日起朕不在朝一日,将由太子全权监国。众臣们不得因太子年稚而有违抗。否则,太令如朕令!” “钦此——” 话音落下,大臣们心情复杂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容铮跪在地上,她平静地盯着欢公公,似乎想从欢公公的神情里看出些什么事态,然而并没有,欢公公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最后,她接下了旨意,然后在大臣们逐渐热络的包围下,她抱拳朝各位寒暄了几句,便要去探望慕晋深。 等大臣们识趣地离开。 只留下欢公公,容铮和慕容祁。 慕容祁抬头的时候,他的眼角有点红丝,虽然有些难受,但他还是第一时间祝福了容铮:“皇兄,从今以后再无人敢怠慢您,质疑您,还请您不负所望将大燕国治理的风调雨顺。” 容铮心情复杂地抱着圣旨,她刚要跟慕容祁说话,慕容祁便转身了,他转身时还用袖口擦了下眼睛,然后他直接往明容宫去了。 然而明容宫此时已经是皆备森严,有进无出,御台所的人已经将明容宫重重包围。 欢公公等穆王走了。 他第一时间开口的不是祝福,而是直接通知容铮道:“陛下中毒,皇后娘娘可能是下毒的嫌犯,所以从今天开始,皇后娘娘将被圈养在明容宫不得出入。还请殿下在陛下昏迷期间不要再和明容宫有什么牵连。” 容铮闻言她微微一诧,欢公公的一句话,倒是解开了她心中所惑。 难怪慕晋深在死前没有直接立下遗诏,而是直接赐死郑皇后,和其家人,原来是因为郑皇后在暗中给慕晋深下毒。 如果是这样,那么慕晋深在死前急着赐死郑皇后也有了解释。 只是,她手里的圣旨。 容铮的手指刚摩挲一下圣旨,欢公公眼尖发现了她的心思,他便直接道:“不用质疑,这是陛下在十年前就立下的一份圣旨,还是当着娘娘的面亲自立下的。您受之无愧,您也无需怀疑。您就是大燕国正统的储君!” 只不过前面的明贤之风,是欢公公为了增加可信度,他特地询问了皇政院的族长,问他是否可以多加几句赞美之言? 这确实有篡改圣旨之嫌,但欢公公也不傻直接去找了族长,然后在族长和皇族老的共同允许下,便增加了这几句话。 并且族长和皇族老们都是以大燕皇室安定为主,不被太后乘虚而入做的妥协,在他们看来,太子最近的表现已经颇具先帝之风。 他们又是先帝时期的老人,自然是先挂记先帝,再看看皇室有子孙和先帝一样处事果断,太子又是嫡子,有太子东宫玉玺,于是,天时地利与人和之下,族长和皇族老们决定在陛下昏迷期间转而支持太子。 他们必须支撑太子,让太子能够压制外戚势力,能够压制太后娘娘!! 这也是他们为何允许欢公公增加赞美之言的原因,因为他们是皇室辈分最高的族老,除了对圣旨不能指指点点,但对圣旨内容旁外的东西还是有建议权的。而且他们只有添加的权力,没有修改圣旨的权力,否则他们一旦逾越,便会粉身碎骨。所以族老们对此事也是慎重再慎重。 眼下陛下倒的太突然,他们也只能临危而变了。 正如当年慕晋深继位那样,先帝遗诏写着的是慕锦华继位,但可惜慕锦华战死沙场,其他人又没资格没地位帮忙,于是族老们顶着压力,添了代为继位四个字,便影响了大燕国二十多年。 当时同样宣旨的欢公公却故意在宣旨的时候,将代为继位,读成先帝让晋王继位。 正是因为得到慕晋深的授意,一字之差便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欢公公最后也得到了慕晋深的信任。 而族老们为了保存颜面,再加上容王人死灯灭,他们再想拨乱反正也斗不过慕晋深。 为此期间其中有一个族老看见慕晋深当政,皇室越发衰落,民间越发疾苦,吃饱程度甚至已经不如先帝执政最困难的那个时期,他直接自责地吊死在家门口。 从此他的王府被拆了,他的子孙也直接被皇室的人打发到二十年前的芙蕖荒地去了。 欢公公不断劝容铮,与其说是劝,不如说已经紧张到告诫她。 欢公公道:“殿下尽好本分就是了!莫要听闲言碎语,也莫要让人趁虚而入,更莫要对任何人心慈手软。” 容铮越听,她抓着圣旨的手也越紧,直到,她快忍不下去了。 正是因为她感到原著内的荒唐,她才唏嘘,如今现实当中更加戏剧性,更加荒诞的事情就摆在自己的眼前。 那就是郑皇后毒夫。 她最后沉声道:“孤要做的,要听的,要见的人、一个不会少、一个也不会遗漏。” “欢公公尽好本分,在孤监国期间辅佐孤,这才是欢公公该做的,该说的、更是该听的!” 此话一出,欢公公整个人一抖,他抬头看着容铮,似乎对她对自己强硬的态度感到震惊。 而附近蹲守着的暗卫将自己看见的一幕,通报给了穆奉。 穆奉却冷笑不已:“这老货也该摆清自己的位置了。” “他觉得自己是功臣,那也是他自己认为的罢了。” 其实他现在做的事跟背叛陛下有什么区别。 第188章 太子怎么应对? 容铮独自监国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百姓为此无不举手欢舞,读书人们都隐隐期待太子接下来有什么为国为民的举措。 百官们就不同了,他们很多人被陛下这一封圣旨给打的措手不及。 无论是保皇派还是太后党, 大家都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重新在朝廷定位,所以只能看一步走一步。毕竟看眼色行事是他们最擅长的事情。 尤其是言官们,他们知道太子不喜欢言官在朝廷上嚼舌根, 所以太子监国的第一天, 他们就安分起来。 大家都在暗地观察太子的行动, 想揣测太子的性格,再投其所好。 这么想的官员们有不少, 他们当中多数习惯于慕晋深当政时的风气, 一时之间是改不了的。 容铮上朝后,她身为太子是被允许坐在龙椅上, 欢公公是建议她第一天坐上龙椅给大臣们一个下马威。 但容铮偏偏没有这么做, 她还是跟之前一样在旁边的汉白玉雕椅上坐着,这让欢公公感到为难,他怎么感觉太子殿下监国那瞬间,整个人都变得十分强势。虽然让他不习惯,可太子殿下表现出这么独立的一面, 欢公公还是感到非常欣慰的。 这种跟在太子殿下的感觉, 就好像他在贵妃娘娘身边侍奉一样。 想到此处, 欢公公忍不住擦了擦眼角,他又怀念起旧主来了。 容铮见欢公公,甚至是她很多熟人,包括那个杀人犯苏庆,他们都是沉浸在过去的人。所以每次她都和这些人显得格格不入,她很清楚比起过去的辉煌, 过去的人,最重要的是当下,是未来。 他们可以心无旁骛地去怀念旧主,她却不能。 因为她背着更多的责任负重前行。还有很多大事需要她去处理,她没有时间留在原地徒伤悲。那不是她会做的事情,她更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容铮当下就重新拿起农贸重镇,对那些诋毁重镇计划的人,她一律当做没看见,底下的臣子们心虚自然也会配合她的行动。 若偶有几个不识趣的人,那就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容铮首先点了葛秋。 葛秋灰着脸站了出来:“臣在。” 容铮看见他一副认命的态度,她不免露出笑意道:“农贸重镇乃是二十年大计,更是西北地区百年之大变。又是葛大人亲自制定的计划,孤觉得葛大人的计划效果奇佳,所以还请你继续监督农贸重镇行路的打造。” 葛秋只好道:“臣遵旨。” 其他官员见此,他们纷纷也打算配合,尤其是葛秋是他们保皇派的代表之一,他都暂时低头了,底下的人自然也会承颜候色。 容铮有意留个大空间给他们适应自己。 她便道:“诸位大臣,孤初次上朝仍有不懂之处,若是在行政时期有所过失,还请各位能够指点一二。” 众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自然没有当回事,只认为这是太子的客套话。 大家都是附合同声。 也许是第一天上朝,这些大臣们特别给面子,上朝也蛮顺利的,旁边的欢公公见此他也忍不住大喜起来。 等散朝后,容铮没有回东宫,她带着欢公公回了一趟明容宫,顺便给母妃上一炷香,至于华贵妃的话,容铮猜测也许在绵山和她父王皇陵靠一起的陵墓堆中,必有一座是华贵妃的。 对于华贵妃,容铮到目前为止认为她是最复杂的人物。无论是原著还是现在,华贵妃都是名副其实复杂人物。 容铮上完香后,她又遇到那个叫老宋的太监,之前这位太监都是远远望着她笑,看见她来明容宫就特别高兴。 这一次他都敢靠近了,甚至他还伸出手跟个孩子一样轻轻地拉了下容铮的袖口,露出个示好的笑容。 容铮瞧他笑得一脸天真,若不是他的五官已经有些沧桑,鬓角有些发白,代表他年纪大了,瞧神态上的年轻,她还以为这是个小孩。 容铮便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老宋的手。 老宋只是笑嘻嘻一下,然后他抽开手,转身就蹦蹦跳跳地跑去别的地方了。 欢公公见此,他道:“老宋没疯的时候,他一直明容宫的开心果,现在疯了,倒也是活得比我们这些老人要开心。至少他就忘记已经主子去世的悲痛了。” 说着,欢公公又忍不住感伤起来。 容铮瞥了他一眼,道:“欢公公,孤不在的时候,还请你多在后宫为明容宫的老人保驾护航,让他们能健健康康地颐养晚年。” “您放心,老奴从不会亏待他们。毕竟他们曾经也是我的好友。”欢公公道。 这下子欢公公放心多了,至少,太子殿下知道感恩。还知道对他们这些老人多加看护。 只不过,太子殿下入朝时,她终究还是心太软了。 于是,欢公公又忍不住要插嘴。 容铮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只是有意道:“当初孤进宫时,宫内的眼色,脸色,遍地都是人间丑态在践行,尤其是在大家在看不见的角落争得你死我活,早已经不像明容宫那般和谐。” “孤希望整个后宫还能有这么块清静的地方,让孤可以来歇口气。” “太子殿下您的意思是?”欢公公总算品出什么味道来了,太子殿下这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容铮看着眼前的欢公公,大概已经有五十好几了,他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如今自己监国,他侍奉过皇帝转头侍奉太子难免招人嫌疑。 她便道:“欢公公,孤需要一个人为母妃祈福。” 欢公公表情一愣,太子殿下殿下是想要支开他吗?这,这怎么能行!没有他在,太子殿下是不知道大臣们有多么狡猾,要对付他们就跟狡兔三窟那般。一旦放松就可以让大臣抓到太子殿下的马脚,进行反制。 然后欺太子殿下年少无知,欺上瞒下,这是陛下登基当年就遇到过的事情,不过陛下花了十年才整顿的差不多。 太子殿下如今重蹈覆辙,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独立胜任?怎么看都得要一个人辅佐他。 欢公公刚要开口,容铮就强硬道:“尤其是照顾陛下,陛下那边就麻烦你了。” 说着,容铮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欢公公的肩膀。 欢公公这才勉强答应了。 之后,容铮她便出宫去了,只留下欢公公在原地唉声叹气。还没叹气几下,不知哪来的泥巴团扔过来,泥水溅了他一脸。 欢公公转头就看见老宋在偷袭他,然后他那双沾着泥巴的手还不断拍着:“大傻子,大傻子。分不清。分不清。” 欢公公无语地抹了下脸:“你才是大傻子。” 你现在分得清自己是谁再说吧! 再过一日,慕晋深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就连黄太医也已经亲口说半个月是不会有苏醒的迹象,这么躺着也许对陛下来说更好,这样更利于治疗。 黄太医现在带着一帮太医日夜研究,为陛下解毒,一边压制毒素让毒慢点扩散。 欢公公就回归于明正殿。 这件事让慈明宫的那位得知后,明明是小事,华太后却显得非常看重。 华太后当即便命令沈立林道:“去查查太子支开欢公公这颗如此好用的棋子,她又何苦?还是另有目的?” 沈立林道:“太后娘娘,也许是太子不想再和陛下身边的人有瓜葛,毕竟她如今是监国之人,不希望形同前朝的人对自己指手画脚。这正好说明太子殿下有自信自己能够独当一面。” 华太后却道:“哀家怎么就不信呢?那孩子已经不是以前的孩子了,她既然藏的那么深,眼下又遇到可以施展伸手的好时机,她岂会在这个时候错过用人之际?” 沈立林被太后这么一说,他也有些疑惑了:“您说的对,欢公公对太子对陛下确实是毫无私心,太子又何必防着欢公公?” “或许说,太子是念及欢公公年事已高才会让他歇息。” 华太后还是摇摇头道:“越是寻常正当的说辞,反而是最好的借口。去查便是。” 沈立林只好道:“诺!” 等沈立林出了慈明宫,沈巍就追上来,询问朝廷的事情。 “大哥!”沈巍道:“家族询问我,您在前朝时有没有发现太子有指向沈家的矛头?如果有,请务必要时刻警醒。” 沈立林闻言,他停下来脚步,他看着弟弟还是像往常一样站岗,便问道:“你认为太子不用欢公公是为了他好,还是有意避开他?” 沈巍不懂那么多门道,他直截了当说:“说不定都有呢!而且太子心思那么重,说难猜也不难,要说难,就难在她想做什么了。” “要是太子是个诚实的人,也许就很容易猜透她想干什么了!” 这话倒是给了沈立林一个提示,那就是太子的动机。 眼下江王已经在来往京城的路上,芙蕖离京城那么远,也许还得半个月才到。 只不过,在江王来之前,他必须查到太子支开欢公公的主要目的。 随即,沈立林离开了。沈巍在后边提醒几句,让他注意太子的动向。 等他大哥走了,沈巍有些无趣道:“聪明人就是喜欢绕绕弯弯,也许是太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才不想欢公公整天待在面前。” 说完,他也没在意就转身带着其他人继续巡逻了。 而在东宫,黄禹得知太子殿下支开欢公公的事,他便松口气了。 这样欢公公就没机会看出太子殿下的身份了。 不过对太子殿下的损失就有点大了,没人带了,就只靠丞相大人未免有点吃力。 于是,黄禹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容铮。 容铮便如实跟他道:“欢公公就像夜里的火把,孤带去哪都会太过于显眼,而且还有一件事孤是最不放心的。” “殿下?” 容铮道:“孤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削弱欢公公的存在感。”当然另一个秘密还是她的身份。还有便是欢公公仍旧不知他后来侍奉的华贵妃其实并非本人。 这也是她支开欢公公的另一个原因。 只要她敢带着欢公公,不会被欢公公发现,迟早也会被太后给盯上。 眼下太后对她都是直接暗地下手,每次都是暗箭伤人,她甚至有理由怀疑当初她的兄长,也就是原太子被她派出去也是另有目的在的。 也许,太后曾经也想过杀了他。 而且可能已经不止一次了。 容铮对死在桃花县的兄长感到有些悲伤,当初她和他的尸体只有一个屏风之远,背后却永远是阴阳两隔。 如今他尸体被老黄公公找了个地方悄悄埋了,也不知道埋在哪里了? 她就有意暗示黄禹有空去桃花县打探此事。 就连黄禹都不怎么清楚之前的太子埋在哪里?他便跟容铮道:“殿下,当初干爹无意间跟黄禹说过,主子最喜欢往高的地方爬,他也有经常登山的爱好,我想也许可以在桃花县的山顶去看看。” 容铮的心微微一颤,她道:“孤接下来会派你去桃花县作为监督粮办的钦差,你找机会暗地里去办。” 黄禹小声道:“诺!” 之后正式监国的第二天,葛秋当场念了这七天来镇口城来往贸易临时收入报给朝廷的大臣听。 “总共三千二百两,出口二千一百两,进口一千一百两。” 大臣们到底是对豪华地方的收入司空见惯的,对镇口城这点收入还看不上的,但是事实上,大家心里都很清楚镇口城可是在先帝时期就一直是很穷的地方,全靠国库支撑,他们那非但收不了税赋,国库还得倒贴,就为了让当地附近的山区居民安于一方不会造反。 毕竟那个地方还是山险要地,当初太、祖、能在那躲避建立防御工事耗尽前朝五万兵力的攻打,才逃过一劫。 而且西北众山之后,再走一千里正好是舆国的边境,由于西北天然屏障正对这舆国平地,这才隔绝了舆国从西北入侵的可能性。 如果西北一旦被舆国人攻破,用不了几天,舆国人就可以直逼北方大三个省府大平地,只要到了平地,那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全不费工夫,完全可以直逼京城。 到时候大燕便会岌岌可危。 而杨将军刚好是在八个省府的安全保障,舆国军队一旦攻占了西北地区,就是相当于直接从天而降捅到了以杨忠义为首的杨家军的后方去了。 现在朝廷们一致同意建设西北,还不是想那个地方少点内乱,京城的神经才不会绷得那么紧,也可以缓解压力。 更重要的是南镜最近和附近沿海的九个王国做生意,那是赚的盆满钵满,谁不想去沾个光? 当即有大臣识趣地夸张镇口城的建设,实在是利国利民的大工程。 容铮便点点头当场夸赞了葛秋和沈立林为代表的两人,还有一众在下面出力的小官。 目前为止,大臣还看不出太子殿下有什么进略目的,他们只能暗地里等待了。 只希望不要损害了保皇派的利益,同样太后党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沈立林却一直观察容铮的反应,仔细品她的行为的背后的动机。 农贸重镇,确实是为国为民,这说明太子眼里是有民的,那涉及到她自己的话,她又会怎么做? 为了测试一下,沈立林亲自站出来故意反对道:“启禀殿下,镇口城在臣的设想下不该只有这个收获,臣认为开城候赵泸也许在前方瞒报财政收入,臣恳请太子殿下派巡察卫对开城候行使调查。” 此话一出。其他保皇派的臣子纷纷跳出来指责沈立林:“如今是双方合作之际,你造谣生事,无凭无据是何居心?” “沈尚书虽是吏部尚书,管理钱银,自然对明账暗账算的清楚,但您也别忘记了,这些可都是明账,可以去彻查的!” “口说无凭,搬弄是非,沈尚书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若要清查,那就通通都查,尤其是沈家在镇口城附近的县城安排的官员。” 之后言官们就跳出来大骂沈尚书不要脸,竟然污蔑有功之臣。 总之一开口就收不住了。 容铮就坐在上面看好戏,正好非常不巧,她的老丈人没上朝,只能看以葛秋为代表的老狐狸们在蹦蹦跳跳。 她听的津津有味,顺便在他们言语之间淘点有用的信息,加深她对两派的了解。 果真是跟传闻中差不多,保皇派是逢沈必反,太后党则是喜欢背后搞鬼,一旦抓住机会就死不松口。 两个阵营多数是为了自己这边的利益吵架。 好好的一个汇报就这么被搅混了。 葛秋黑着脸将镇口城的财政报告收起来,然后他交给了一个小公公,由小公公亲自交给容铮。 容铮接过后,她看了一眼确实非常满意镇口城在保皇派行动下有了实际收获。 现在太后党反而没做什么。 于是,她瞬间冷下声音道:“吵够了没有,镇口城以葛秋赵泸为代表办理的很好,开路也开的非常顺利,同样为接下来重镇打下了良好的民心基础,相信过不久,沈大人等人就可以毫无顾虑地打造重镇。” 说罢,她还着重强调道:“孤替赵泸葛秋记一功,待父皇醒来,想必他一定会很高兴两位带来的收益。” “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沈大人开始部署建设重镇房屋吧!” 沈立林让其他人别再吵了,他自己则是接受了太子的命令。他也初步对太子殿下有了个了解,那就是她不会被轻易糊弄,对下面有功的,她都记得,甚至是一些基础的官员。 看来,太子并不像陛下那样只会看到眼前的人,她哪怕坐在朝堂上,眼睛还是看得见外面。 也许,她自己早就比当朝的臣子还要清楚西北那边的情况,否则也不会频繁放心地去支援。 于是,沈立林立即转变风向,他推举道:“微臣推举工部右侍郎沈梦龙下农贸重镇监督工程,只是建设需要更丰厚的资金支持重镇的打造。” “不知太子殿下,这资金从何而来?” 容铮道:“孤会负责资金的收集,而沈大人尽管派人去即可。” “可国库空虚,陛下的私库您又无权动用。”沈立林再次道:“敢问太子殿下的钱从何而来?” 他就不信南镜赚钱那么快,不需要喘口气就能把九国的钱赚光来支援太子。所以她对太子也没有钱持有怀疑的态度。 就算她的银库有,但打造重镇至少一百五十万两,而且这还是保守的数字,太子哪里有那么多钱? 沈立林果然是吏部尚书,对太子的资产是算的清清楚楚。 容铮不难猜到沈立林是凭借什么依据来问自己,她便笑道:“沈大人,孤向你保证资金足够,只不过在那之前沈大人只需要出人出力即可,朝廷和百姓都会记得你的功劳。” 沈立林就没有再跟她扯这些,只道:“臣遵旨!” 倒是退下后,大家似乎因为沈立林提起的资金问题,开始一致对太子有了相同的质疑。 太子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她想怎么一时之间筹那么多钱?难不成还得靠募捐吗? 之前京城已经捐了一批了,再捐也不会比十一万多了。所以大家都不怎么看好太子从哪抄钱补充农贸重镇的打造。 当然很多大臣是抱着己不关心的态度,当一场好戏看,看是沈立林说对了,还是太子真的能做到? 哪一件不是他们可以看的好戏? 正好他们可以让太子知道监国是多么不易!可不是她一个年轻人能玩得转的,没有了欢公公在她就相当于少了一大半助力。 现在大家都在暗地猜太子还是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好好的一个南镜再富庶,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瞧她接下来会怎么应对了? 第189章 太子葫芦里卖什么药? 太子正式监国的消息传到了镇口城, 乃至西北整个地区。 让原本不相信官府参加过农民军的青壮年,纷纷有些心动,因为他们看到了修建那条旧路后, 带给了那么多人希望。他们心里逐渐也有了新的打算。 那就是加入建设。 刚开始太子殿下被罚跪一事,传遍了整个地区,百姓们还以为农贸重镇就会这么搁置下来。 没想到这个打造重镇的计划还能持续下来, 要是以往的话,官府总是一天一个规定,然后第二天就不算数了, 十分缺乏公信力。 现在这个重镇的进度确实在迅速发展,现在已经发展到, 让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太子殿下和朝廷的百官是真心要来拯救他们的。 这下子青壮年们也坐不住了,他们身上一把子力气总不能老躲在家里,吃多家里一份口粮。 于是,大量的青壮年开始投入了重镇的打造去了。 赵泸的招工迎来了又一波应征热潮, 让他准备的营地帐篷, 还有临时搭建的木屋已经不够了。好在还没到夏天, 就算是到冬天也还有三四个月时间, 所以他们有机会准备更多的房屋让人入住。 而且这些应工的人, 很大程度都会入驻这个新重镇,他们得准备好才行。 赵泸就找来了镇口城的县令, 县令这半个月在家里拟几十万户口已经拟到手软了,可是他还是没有赶完, 因为西北山区还有很多黑户没有户籍,但这些黑户也是被太子殿下纳入搬迁重镇的人口,他不管太子是要降罪于他的。 再加上京城对他压的紧,无论是沈家还是兵部尚书都频繁给他来书信, 命令他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现在镇口城县令快忙疯了。 他就将此事告诉了赵泸,希望赵泸能给他一个主意。 赵泸顿时板起脸来了:“人口管辖一直是你地方县令的职责,你来问本候是什么意思?” 县令赶紧认错道:“侯爷确实是下官麻烦您了,但如今赶工局势紧张,我们都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这关于黑户一事,可不是让他们主动就能办成的,还得我们亲自派去人确认。” “而且,我们衙门也就二十多人,如何能在一个月间统计完所有人。” 赵泸也犯难了,他问道:“西北山区总共有多少个村落,乡镇?” 县令道:“已统计三十万人,粗略五十万人,也就是说仍有十几万人未纳入户籍,并且更深山里面仍有人家,下官约莫起码也有五千户左右。” 此话一出,赵泸被这个数字给惊到了。 现在已经是多少年,大燕三百年了,怎么还有这么多黑户?先帝时期不是已经整合的差不多了吗?不过他仔细想想,先帝时期就没有人生孩子吗?也许很多人因为疾苦,或者其他原因搬到深山里去了。 而官府普遍不会爬山涉水去管深山里的人家,久而久之,几十年下来,繁衍再繁衍,这些人自然就成为了的黑户。 不仅如此,容铮在河间府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黑户的隐患了。 赵泸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如果不入户籍的黑户,再加上远隔城镇,很容易让黑户对官府没有认同感,而且他们甚至可以会自立山头自成势力。小点就是世代山匪,大一点保不准又是一股叛军。 再加上西北山区再深远一点地方就是舆国边境了。 现在各国之间对边境都紧张的很,因为地形偏僻,很多地方各方朝廷都管不到,于是各国之间都默认住在那里什么人,以什么户籍居住,就算是那国的土地。 但能不能管到这块地,又是另一回事了。所以,边境的百姓和各地土族时常会因为土地划线而产生纠纷。他们不断纠纷也不断婚嫁融合,久而久之互相影响,谁也不知道谁是哪家的了。也有成为一家的。 赵泸就将这个可能是隐患的问题写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御正殿。 容铮接到信后,她命葛秋和户部侍郎葛青下镇口城帮忙统计户籍,由于那个地方存在的隐患。 容铮转头希望武官能加派士兵去协助治安维护,当场葛秋就推荐了保皇派的一名武官,赵飞虎。 赵飞虎跟话本里那样是个威猛大汉,身高九尺,武器是一把双锤,年三十,是赵泸的堂弟。 容铮突然发现这朝廷之间的关系户未免有些太明显。葛青是葛秋的长子,赵飞虎是赵泸的堂弟。 看来她也得注重这个问题了。 然后沈立林也站出来推举他那边的人,也就是沈元秋。上次容铮帮忙调解沈元秋和赵泸的关系。 两人各自推举了自己的人,一下子,两派的官员开始虎视眈眈,马上要进行口水战了。 容铮没有给他们机会,她道:“孤在上次就亲自看过沈将军和赵侯爷已经握手言和,如今派他去协助侯爷,正好证明两人的关系早已融洽。” “众人以为如何?” 话出,两边的官员都各执一词。 他们纷纷道:“沈将军和侯爷向来不和,臣还是怕将他们凑在一块会出事,这对重镇的打造也十分的不利。” “臣也是如此认为,侯爷既然已经将镇口城治理的妥帖,为何还需要再增派人手?难道殿下不相信侯爷的能力吗?” “岂能,殿下正是因为相信侯爷所以才会凡事托付给侯爷。” 沈家官员则是道:“沈将军早已和侯爷不计前嫌,尔等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京城如今除了沈将军有资格谁还有资格?赵飞虎校尉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岂能越过长官行事。” “殿下万万不可派赵飞虎,他脾气冲动,人易暴躁,上次剿匪的时候,他连人质都不顾害得无辜百姓死伤无数。” 大家都各执一词,说的是有理有据的。 如果是一个新手或许很容易就被他们一番说辞给忽悠进去。容铮也承认他们说的是事实,但汉字的博大精深,稍微修个字,改个字眼意思就不言而喻了。通通私下藏了把刀暗示着她。容铮自己都是汉字当中的受益者,岂会轻易让他们玩弄文字给忽悠住了。 容铮很清楚,赵飞虎是剿匪,当时的情况完全是因为山匪挟持当地百姓,朝廷又催他要在当日剿匪,否则就要替罪,他这才连人质都不顾就冲上山去了。 同样沈家也说的有理,沈元秋本就是一个将军,暂时无战功,他处于的位置也是备受争议,自然也不好受。 而能当一个将军的人,她可不认为草包是能当上的,尤其是太后那人,就冲她对那位侍郎侄子做出流放的决定,她便清楚太后不喜欢养太废的闲人。 于是,容铮并没有责怪赵飞虎,反而对两派吵起来的官员们不禁摇头了。这个时候只会斗嘴,看来还是陛下纵的他们太骄横。 她道:“孤决定派沈将军带三千人前去支援,至于赵飞虎剿匪有功,他便继续履行剿匪任务,不得有误。但凡是伸缩有度,切记不可急。尤其是剿匪本是重中之重,为民除害,万不可再贸然行事。” 此话一出,两派的官员瞬间都闭上嘴巴了。 看来太子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对朝廷什么事都处于个一知半解的状态。否则也不会通过这些劝导的话来警告他们,她什么都知道,你们三两句话是糊弄不了我的。 她还顺便给赵飞虎寻了个保护人质剿匪的口头保护,臣子们很清楚一旦太子开口,他们就算再大胆子也不敢像之前那么明目张胆了。否则指不定会被太子抓住把柄。 眼下,很多人都对太子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那就是温和谦逊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鞭擗向里的心。 当下他们对太子的一个试探得到结果后,大家就稍微退一步给太子一个面子。 “既然太子殿下决定要人沈将军下镇口城,臣无异议,只是如今钱财不够,再有大量军队入驻镇口城,如何担保粮草和财力?” “如今人力物力已够,只欠银两。还请太子殿下能够筹钱支援农贸重镇的建设!” 眼下旧事再重提,这下子两派的人因为这个问题又站在一起,向容铮施压,一来不是说国库空虚就是私库动不得,二来,募捐车水杯薪压根就不够。三来就是太子殿下你快想办法吧!钱这东西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 容铮见前脚还在吵架的人,现在联合起来对付她。 她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很好,这才有挑战性。 随即,容铮便明确给了众臣一个答复,她道:“孤于三天后,开始筹备资金投入农贸重镇的打造,这期间还请各位大臣对孤进行监督。” 说着她坐在上位对大家礼貌地抱拳,众臣纷纷回以颔首之礼。 众臣齐声道:“臣等遵旨。” 可是他们内心,每一个都是带着天大的疑惑。 尤其是等散朝后,众臣出了云梯在各地的小道上聚集成七八个堆,每个人围着自己的上官作为一个圈子,开始对太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进行了一轮的猜疑。 “太子殿下胸有成竹的模样,我看不似是假的。” “按照她往常的手段,她八成还会故技重施。” “若是还能募捐到那还好,但上次太子殿下强行以齐王为捐款模范,胁迫大家捐了不少钱,眼下大家肯定是不乐意的。” “奇、淫、技巧不得人心,这募捐怕是不管用了。大家又不是傻子。” 而他们的上官则是道:“无论如何,尔等钱财藏好,家人管好,这募捐风掀起期间不得再穿金戴银,不得再重金上寺烧香礼佛。” “若有人私自开先例,尔等便好自为之。” “管好自己,莫要多管闲事。” 第190章 妖孽太子在线骗钱 这一次京城的所有人都在观望, 太子殿下她会怎么筹钱支援镇口城的扩建? 甚至有好事者已经开始打赌了。 尤其是各大赌馆,无论是富家子弟的圈子,还是平民的圈子,大家都在赌太子殿下能不能筹到钱? 一家叫宝岛的赌场, 庄家更是开出赌局, 赌太子能筹到钱的可以以一赔三, 赌太子输的是以一赔七。 然后有一名巡官司特地打探了各赌馆的赌局, 全都在赌太子输比较多,偶有几个百姓凑热闹看在太子是为了救跟他们一样的百姓的份上,就纷纷投了太子赢, 一个铜板也是心意, 输了也只能说明太子这次是注定要输了。 总之年轻人生性冲动, 碰一下硬茬总是知道教训。 更多的有钱人明面上投太子赢, 可私底下他们对太子输注投入的更多。对他们来说这是明摆着的赢钱, 谁不想赢一把。 就在赌的很热闹的时候,大街小巷都在谈论太子殿下是不是又会来劝他们募捐? 可上次十一万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这次还需要一百多万两,太子能募捐到那么多钱吗?就算大家有心,钱包也无力。所以只能对现实认命了。 又一个赌馆的人更是明目张胆喊道:“买输买赢赶紧上手了!今天就截止了!” 赌客们纷纷激动地投进了大笔的银子:“我买输, 我买输。” “我也卖输。” “你们这样不怕得罪太子殿下啊?庄家给我买输的。” “你小子真虚伪,说一套做一套。” “有钱赚谁不赚,当人傻子!” 而另一边的赌馆,常子龙和赵思齐已经带着一帮巡官司堵在了宝岛赌馆。 宝岛赌馆背后是沈家, 他们根本不怕这些巡察卫的人。 带头的老板更是亲自对常子龙道:“赌馆是来赌钱的,几位爷要是闹事,我们沈家也不是吃素的。” 常子龙嗤之以鼻道:“谁特么来闹事的,兄弟给我上。” “你, 你们放肆!”赌场老板喊了一句。然后巡官司们一哄而上,吓得老板带着几个打手赶紧躲到赌桌底下,结果冲上来的人只是围着桌子,再将怀里的银子银票通通都砸进赢的那一注。 常子龙顿时拍了一下桌子,嘭一声,桌面震了几下,老板和几个打手又麻溜地滚出去。 常子龙看着赌场老板,他蔑视般地宣布道:“我和所有的兄弟都把家底押进太子殿下会赢这一注,总共是五千两!” “给爷记住了!太子殿下必赢!” 巡官司们一个个气血上头大喊道:“太子殿下必胜,巡察卫必胜!我们必胜!!” 声音洪亮如同震鼓,气势冲天,好像要打仗一样,让赌场的赌客一个个忘记了手里的牌,纷纷惊愕地看着这帮巡察卫的人。 就连黄禹都在问容铮,是不是打算将东宫银库搬出去?可是搬出去也不够,只够镇口城打底,要是以后搬迁那么多人进镇口城,他们的生济怎么办? 这已经不是一百万能解决了。 黄禹就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而容铮则是在书房一边用墨笔画了一朵梅花,再添几笔,又一朵新的梅花诞生,可画了后,她又觉得哪里不工整,于是再换了张纸。 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几张纸,她终于定下了还是以巡察卫的登高楼作为图样吧。 梅花为画在古代实在是太过于常见,不如就用标记性的建筑来作为图样。 等她将登高楼画好了,屹立拔上,塔顶有着一根高高的避雷针,四侧则是红木雕栏围着,扶手的雕柱雕刻的都是鲤跃龙门的花样。 不看细节还真的看不清楚。 她用墨笔画终究还是有些勉强,不过已经足够了。 随即,容铮将图纸给了黄禹,让他给东宫的工匠做出一个样板,然后再弄一批这样的打印纸出来。 没出半个时辰就已经做好了。 她就是喜欢这样的效率,于是,她吩咐道:“黄禹,跟孤出去一趟。” 黄禹看着她抱着一叠图纸,他的表情都扭曲了,太子殿下不会以为自己的画技精湛,所以要沦落到大街上卖画吧? 这怎么行,先不说能卖多少钱,殿下的身份就是千金之躯,怎能自贬身份。 当下,黄禹拦在容铮的面前,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太子殿下,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再不济咱们节省一点总会挤出一笔钱,多少也好。总比您出去卖画,让大臣们笑话您!” “您应该知道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看您的笑话,您就不要出去了。” 容铮将黄禹拉了起来,她觉得这家伙是误会自己了。她便解释道:“跟孤去皇政院,如今那儿已经不是齐王在当政,而是穆王。” “您好好的为什么要去皇政院?”黄禹就不解道。 容铮卖了个关子,她道:“自然是推销孤要卖的东西。” 说着她挥了挥手里的话,黄禹就垮下批脸了:“这还不是卖画吗!” 容铮就不管他了,她转身就往皇政院去了,如今皇政院失去了齐王又来了个新的晚辈,并且他的等级比谁都高。 大半老王爷熬了十年都没有坐上皇政院院长的位置。现在被一个毛头小儿占领了不说,还天天给他们立规矩。 问题他们还不能不执行,正如前朝那般,一朝天子一朝臣,皇政院何尝不是,一个院长一套管理。 穆王将皇政院管的服服帖帖,毕竟这些老王爷哪怕是长辈,到底不如他这个有实权在的王爷。 慕容祁背后还有郑家和其他臣子支撑着他,现在郑家尚未处理,还算是可以。 这一天慕容祁听说太子来寻他。 他立即亲自去接驾,没想到太子入门后身边只跟着一个太监,其他是一个人都没带。看起来一点架势都没有,让他不由地想提醒太子,最好多带点人过来,毕竟她现在掌握实权,该有的待遇还是得应上。 只是慕容祁还没开口提醒,他就被容铮拉着去了附近的凉亭,然后她将图纸交给了慕容祁,让他好好看看这里面的东西。 慕容祁首先看的是一副画,接着是下面有一些宣传标语,还有所谓的返息? 他看的是一头雾水,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上面内有乾坤在,否则太子不会让他过目的。 慕容祁便道:“不知皇兄是何意?” 容铮道:“巡察卫和皇政院将共同联手...发行国券。” 她唇角微微一翘开始说明道:“一张普通国券卖一两,半彩的则是十两,全彩总共是一百两,可以对三种版本的国券进行反复购买。并且以年利率来算,便算他四分息。” “若一人买一张,富人买十张,大富人则买百张。再以年利率四分拆开算,三个月后,可取一分息。” 此话一出。 慕容祁一脸懵逼,他似乎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国券?为什么别人一定会买?这是在放高利贷吗? 这怎么行?朝廷怎么能代替放贷呢! 于是,慕容祁一肚子问题不知道从哪个开始说起。 他唯有到:“皇兄此事万万不可,百姓无钱,商人,臣子有钱,但他们一个个都是有学识的人,必不会上当。” “您这不是骗人吗!” 容铮没有着急,她一个古人接受这种超前的知识有些难适应,但她可以帮他简化一下,让他更容易理解。 容铮便给他倒了杯茶,她打了个比方道:“倘若他们都愿意相信朝廷买国券,大大小小虾米都是虾米,若孤允许十文钱以上便可买国券,大燕的百姓若人人备一手,先入我国券,买一份也好,只要按照孤的规矩规定三个月内无法自取。” “而三个月后则是可以领一分息,也就是十个铜板可以返利加本金,总共十一个铜板。” 此话一出。慕容祁或多或少有点领悟了起来。 他又疑惑道:“按照皇兄说的国券,似乎有点像当铺,或者票号的影子。” “确实,这也算是和存钱的票号有关。”容铮道:“孤这一举是在预支百姓的钱,之前孤就列举了百姓存三个月可拿十一个铜板,那百姓再存一百两进去,你猜到时候会拿多少?” 慕容祁就顺着容铮的思路一直摸下去,他道:“一百两,三个月后就是一百零一两,一千两就是一千零十两,一万两则是一万零一百两,十万两...。” 以此类推下去,无穷复,到时候国券发行越多,卖了多少就能收多少钱。 但是,慕容祁又有一个疑惑,他又问道:“若是大家都在三个月后想取钱,一次性取完那您又怎么办?” 话出,他便看见容铮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会问什么一样,让慕容祁面上不露色,其实内心已经处于一个十分震撼的波动了。 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想法,甚至如果成了,大燕的百姓都买了,那太子势必会成为最富有的人。届时,太子弹指一挥间都能漏个百万出来建设农贸重镇,完全不会是问题。 问题是,这么超前的想法,他都难以接受了,百姓们如何又能接受?太子殿下又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来周转? 然而他觉得自己曾经那么自负聪明,他还是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 他亲耳听见容铮说,她说的轻描淡写,她口中说的一切每一个想法都惊于天人。 她站起来双臂一展气势凛然,高挑的身影,移天易日的想法,此刻她正野心勃勃地告诉慕容祁:“国券之所以叫国券,它便是有朝廷保驾护航,有孤的东宫作为基板,为天下百姓开通的一个赚取利润渠道。” “孤的目的就是要将卖国券投入的钱,全都转移到有利的地方投资,并且每日会有专人统计镇口城上升的人数,只要人数越多,百姓便可以多一份利,而你口中所说的,如果所有人想同一天取走存的钱,到那时该如何是好?” “孤就告诉你,一旦有人买了国券,他们就再也舍不得从这个蜜罐里出来,这天下谁人的梦想不是钱滚钱,利滚利,只要孤在,孤就会让他们抱团,届时国券必不会破产。” “与此同时再说一个问题,朝廷打击高利贷,但高利贷仍旧层出不穷,这是因为什么?” 说着容铮快速转身指着地上道:“因为人站在地上,总要存活,以各种手段激活自己的经济能力,消费,救急。而高利贷正是钻了空子捞下这个渠道。” “你可知他们受多少分利息?七分利息,简直可以抢了!” “为何百姓能借高利贷?为何高利贷那么多钱?又为何百姓手里有钱就会想着更多的钱?这都是因为没钱了才借高利贷,高利贷利滚利暴富不爽,百姓有了钱就会储蓄,他们有的会埋起来,有的会放在票号。大家都有储蓄的概念,我们大燕百姓都喜欢储蓄。” “如今孤给他们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官方的买股给他们,甚至定好了利息,将避免他们的钱财落入风险高的人之手,收入朝廷所管,为百姓的钱财保驾护航,何乐而不为” “而收到的钱会投入各方面,让钱生钱,再生钱,到时候国券会成为大燕最大最方便的存储地。” “朝廷市面上将彻底流通纸币,负责印钱的是朝廷,同样负责出钱量的也是朝廷。一切掌握权皆在朝廷。”再之后.....。 之后容铮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慕容祁已经被这张超出认知范围内的大饼给砸懵了。 他想了半天都没到确切的词来形容太子的此举。 最后只能勉强找到一个词,那就是:好一招空手套白狼。 老百姓有没有钱信不信朝廷,慕容祁不知道,但一旦投入进国券的人,势必通通都是有钱人。 而太子口中说的抱团,其实就是她让有钱人的钱都聚在她那,任凭她管理。只要有钱人不想破产就必须跟太子绑在一起,太子的得失就是他们的得失。 单凭这一点,再夸大点来说,太子就是在趁机绑架全天下的有钱人!!! 因为只有这些人的抗压风险比百姓要大。要是他们都听太子的话,哪里岂是一个简单的钱财绑定,分明是身家性命都绑在了太子身上。到时候太子将代表全天下的富人,成为那个富中之富最富的人。 想到此处,慕容祁忽然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立即站起来,仿佛自己碰到了什么妖孽一样,他往后退一步,有些惶恐道:“太子殿下为何单独跟臣弟说这件事?”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容铮露出一抹充满善意的微笑,随即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朝自己身侧一拉,然后她在他耳边道:“孤,想分一半权力给你。” 慕容祁随着她那充满信任,又委以重托的语气,而瞳孔一缩。 三天后,赌馆还没有得到太子有没有输的消息,市面有一个更加令人在意的事情发生了。这风头简直比太子输阵让他们赢钱还要大。 京城到处开始以顺天府门口,临时举办的买国券摊子,以穆王为首他坐在一边,等王天泽和其他人在发行国券。 通通都是十文以上,起初可以一个月为期。之后再推行三个月。 开始百姓们觉得这是讹钱的,直到官家退出一批瓷具,那通通都是从官窑里烧出来上等宝贝,寻常人家怎么可能买得起。 于是,这批瓷具成为了一个噱头。 王天泽和一众巡官司,吆喝道:“走过路过别错过,买一张国券送一个杯子,一个碟子。一份国券十文。” 然后旁边的常子龙则是喊道:“官窑里出来的,一件起码一两,物有所值。大爷大娘别走,来看看。” 赵思齐则是拿着瓷具给行家看,行家看了直点头,然后行家传行家,一下子瓷器界里倒是传开了。 没有吸引百姓,倒是吸引了一大批爱好瓷器者过来抢购国券,一上午有二十张国券卖出去了。 卖出去的时候,赵思齐还着重强点三个月后可以兑换,利息四分,到时候可以拿到十一文钱。 那些瓷器界个个不差钱,大家都没当回事。 然后官窑瓷器搭配国券送,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等又过了二天,葛秋都要下镇口城去监督开工了,才有一个百姓买了一份,这百姓当成被送了一套茶器,开始这百姓还以为是假官窑,结果拿回家去被一个懂瓷器的亲戚鉴定后,说这套官窑出来的起码值十两,这百姓顿时激动不已。 这个百姓转手将瓷器卖给当铺,当铺还真的给了十两。 于是,这百姓又这十两去买了十两的国券,他又换来了一个花瓶。 接着他又去了当铺,直接卖出五十两。他拿钱又买了五张十两的国券,又送了他一副砚台,卖出的砚台总共获得一百两,然后他发家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 瞬间有钱人瞧热闹,普通人看看能不能淘金,大家都抱着好奇的心态围到顺天府门口询问王天泽和赵思齐,还有没有国券卖,还送不送? 赵思齐一一回答送,只不过这一次要买一两以上的才送。要赶紧上手,否则明天就是十两才有一副了。 然后百姓们积极地买,十文的,一两的,一两的得到了茶具去卖果然赚钱了。就跟那个发财的普通人一样。 一瞬间,大家变得狂热起来,发起了一批国券淘金热,当铺每天也排的人山人海,凡是卖过的瓷器他们都接受了。直到天黑这里还大排长龙,没有人肯走,甚至有人深夜睡在大街上也要淘一批国券,然后去当铺。 当铺的老板收了不少瓷器,老板转头就去了后堂,拜访黄禹。 黄禹就通知他:“咱家别的什么没有,就钱多,你就使劲收,收到十万两花个精光再说。咱家会继续补充。” 老板虽然不知道公公想干什么,但他有钱赚何乐而不为。 于是,三天营业下来,当铺摆满了官窑的瓷具,十万两也花光了。 同时国券谁买了就发财这件事传遍了整个京城,甚至是京城附近的县城。再一天过去,葛秋下了镇口城后,京城附近的县城遍地开花出了不同的当铺兑换。 要么是茶叶兑换就是纸张兑换,反正能兑换都兑换了。 百姓们一个个都发了一笔横财,每户人家都起码淘了十两银子。这是几天下来的收入。 百姓们有钱后,当然会去下馆子。 随即晚上,街上比过节还热闹,大家都在茶馆,宵夜档,酒楼都排满了。大家的脸上都是红光满面,吃什么都不用扣扣贴贴的,想吃就吃。 甚至还有两个小钱给小费。就连路上的乞丐突然也换了新衣服,有钱去春院了。 这个热闹繁荣的景象,引起了不少官家,富商的注意。 他们不懂为什么这些穷鬼突然间那么有钱了? 然后他们让人打听这件事,无不得到的都是国券的存在,接着就有人去买了一张了解一下,结果他被送了一罐观音茶,看起来还挺新鲜的。起码都得值给十两。 怎么东宫的人这么舍得派送?这不是请人发财吗?这太子在搞什么鬼?她钱都没筹齐就先花大钱,这不是愚蠢的行为吗? 就在大家暗地不解,甚至嘲笑太子哗众取宠的时候。 夜晚,京城之外有一批人浩浩荡荡地过来,这一批是外面来的小商人,他们听说京城只有顺天府门口发国券,并且有太子的印章作为保障。 这些小商人立即对赵思齐他们一顿抢购,他们连送的东西都不要,就直接扬言:“我们要成为国券持有大财主,听说太子殿下最近在选人,你看看我们有资格入选吗?” 说着,给他面前放了一小箱子的金子,看的赵思齐已经懵逼了,哪来的一些暴发户啊? 该不会又是太子殿下请来做戏的? 然而这一批并不是,有点见识的人瞬间就发现这群的人身份。 这不是大燕国最有名,最臭名昭著的游商,而且他们最擅长跨国去坑蒙拐骗,骗异国商人倾家荡产,赚回大燕,哪怕赚了大量的金子,回大燕,他们也是最恶臭,最让人鄙视的群体。 游商们直接携带了一百两黄金要成为太子的国券合作人,他们什么都有,就缺名誉,而这份名誉太子可以给他们。所以他们听说太子在暗地发出寻找大财主合作,就前来试水了。 赵思齐立即将这群游商带进了顺天府。 这个举动,这场景,全被京城的权贵圈内给看在眼里。大家已经没有嘲弄的心思,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些暴发户游商最见利忘义的人。 游商们有好处就会跟苍蝇一样闻味来了。眼下游商都注意到国券,分明是有利可图,这也导致这些权贵圈的人也逐渐对国券上了心。 甚至已经有人暗地偷偷买了一份一百两的,就想看看一个月后会不会涨钱?变成一百零一两。 第191章 发行国券 游商在所有人的围观下走进了顺天府, 由于国券没有限制哪个群体购买,上层的人又处于一个看笑话的状态,底层人则是陷入了淘金热,所以游商才能顺利进入顺天府。 中层群体处于动摇的地步。尤其是游商们有意购买国券时, 很多京城的商人忍不住对国券起了些心思。因为在他们看来游商即便再臭名昭著, 但他们毕竟有钱, 比不知多少吃宵夜的普通人要有钱。 游商们又是精打细算的人, 他们怎么都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随即这个消息就传到了管理钱财,财政收入的吏部尚书,沈立林, 他开始不淡定了。 他不像那些只会之乎者也, 或者真正儒风派的官宦之家一样, 总是开口闭口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他不同, 他是个凡人, 而且还是掌管银钱的吏部尚书。 吏部从大燕开始就会被历代的其他五部称为铜臭味最盛的地方,既管着官吏调派,又和管着财政半边天,六部之间互通时,其实也有口碑上一定分级。 其中名声最为响亮的就是兵部, 然后是刑部,吏部,礼部,户部, 还有工部。吏部处于中流,大家各司其职协政,权力看起来是相当的。 但在某方面上,行政管辖份重仍有细微的不同。 就比如兵部和刑部经常是朝廷的御用部门, 派出去做事的基本就是这两个地方官员,吏部则是跟在他们身后算算账,补补账,或者收纳就行了。 其中,作为吏部尚书的他最讨厌的就是工部,每年工部开口要钱,就属于他最多。并且每次都是有去无回,还不能为吏部创收,简直是个钱财窟窿。 可大家也知道工部是最不会欺上瞒下的部门,他们负责大工程检修,这里面包括桥,路,工事,城池修缮各种重要的监督。只要他们一上报就说明年久要欠修了。 之后也就是兵部,兵部用钱会先紧着底下的人,所以兵部作为六部之首是权力运转最顺利的地方。 而他们吏部每年对支出的财政,还有创收逐年减少的记录,天天都处于一个担忧当中,因为对吏部来说没钱,光有调派权,吏部的地位也会动摇。哪怕吏部主职管的是官吏调任。 沈立林这个尚书自然地位自然也会随着价值被削弱。 沈立林眼下看见游商身上的商机,还有太子的国券,似乎对他来说有投机的可选性。 于是,就在众臣观望看戏的时候,沈立林出现在他们面前,首先向国券靠近了。他的靠近让原本就有些不淡定的中层商人顿时下定决心去投一笔试试水。 顺天府内,游商们自然是没资格见太子的,游商们自然也清楚,他们心里早就接受自己会被谈几句然后被赶出来。 这已经是常态,他们已经习惯了。 其中的大部分人都知道自己的钱来路不明,都是见不得光的,所以大家抱着希望的同时,也非常的心虚,因为他们现在钱有了地有了,就是没有名声,想洗白都没有机会,官府们还一个个排斥他们。底下的百姓一个个又骂他们黑心商人。 他们夹在中间,哪怕他们再有钱,也是要和老百姓一样要一日三餐吃饭,上茅厕,呼吸新鲜空气的。 除了身份和钱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游商们等到一杯茶后,发现茶还算中等,不算好也不算坏。公堂上坐着的是顺天府童稚,童稚从恢复官职后,他已经全心全意投入办案当中,再不管其他事了。 现在童稚到了点就直接回家了。 空出的顺天府,自然只剩下游商们了。 游商们等了会儿,后堂首先出来的是一位公公,黄禹看见这群游商乖乖地等着,等他出来,游商们便行使了叩礼。 黄禹便清理了嗓子道:“咱家乃太子殿下贴身太监总管,黄禹,尔等有何事前来拜访?只要和咱家说了,咱定会为其转告。” 此话一出,游商们纷纷松了口气了。看来太子也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而贬低他们,起码茶水,还有派了贴身总管太监过来。 总管太监代表什么?是东宫的二把手。 随即游商们先行说道:“黄总管,草民们是为购买太子殿下国券而来,请问我们是否可以购买?” 黄禹点点头道:“自然,国券并未规定谁不可以买。想必在外面你们也知道这城外的乞丐也在买国券。为何你们不能?” 这一点黄禹就有些明知故问了,游商们一时尴尬起来。 其中有个游商就道:“草民们的名声一向可有可无。” “不知总管大人有没有规定,我们能买多少国券?买了后,又是否会按照规定的那样升息,甚至是能够被太子殿下接见。” 此话一出游商们顿时低下头来,他们派出的代表总算说话了,代表他们说话,现在他们低头是怕黄总管怪罪他们痴人说梦,或者他们冒犯了太子。 黄禹见此,他特地留意了首先开口说话的游商,他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雷云。”代表游商恭敬道。 黄禹道:“你的胆子倒是不小。”说着他猛地拍了下桌子,游商们顿时脸色一变,大家纷纷跪在地上。 果然对方还是跟其他官府一个德行,对他们是轻视到骨子里去了。 然而,下一刻,后堂就有人提起黄袍走了出来,黄禹还没来得及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他就看见主子先出来了。 黄禹也赶不及骂人,他赶紧迎过去:“您怎么来了?” “孤来看看。”容铮道:“宣进来的都是来自哪里的商人?” 此刻游商们还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下一秒就听见有个人的声音温柔又和善的声音,低头一看,那双踩在地上的金靴绣着金龙,正彰显着她矜贵的身份。 游商们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自然见识比一般的商人多,甚至他们可以算是跨国旅行家了。 他们见过不少小国的王储,唯独这金龙金靴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而眼前这位便是他们大燕未来的储君,有着明贤之风的太子殿下。 游商们的心情又激动又要按耐住自己。 等容铮开口时,雷云便低着头当先介绍自己:“草民们乃列国游商,草民雷云参见太子殿下。” 其他游商纷纷道:“参见太子殿下!!” 容铮倒是对那名在前面低头跪着的年轻人有些兴趣,胆子大,又擅于观察,抓住时机。 就连旁边的黄禹都在暗骂这些人不懂规矩,居然敢越过他先和太子殿下有搭讪的举动。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 容铮便坐在上位,她捧起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喝的同时,她也没有叫游商们起身。 她先是吹了下茶水的热气,才问道:“你们都去过哪些地方?” “舆国,卫国,辽国,扶余国,潘国,与若干小国小岛。”雷云道:“正是在我大燕周边的国度,草民等曾跨越两个海洋,诸游二十国。” 此话一出,容铮抚在茶杯上的手指一动。 她对雷云瞬间起了几分兴趣,但她没有急着表态,而是道:“今日雷商人与诸位商人,登门顺天府买国券,还有其他事情吗?” 雷云听罢,他大胆地试探着太子对他们的耐心,他道:“草民们过来是想为太子殿下的国券尽心尽力,如今打造农贸重镇举国大举已经名扬天下,世间的百姓也对您称赞有加,奉您为明贤太子。” “而草民是想为百姓们尽一份心意。草民的钱财虽然有一部分是不折手段赚来的,但绝没有祸害过我大燕的百姓。我雷云对此向天发誓。” 其他游商也纷纷低头附和道:“草民也没有。” “草民秉公守法从未对不起大燕百姓。” “草民的商铺出的工钱还比别人多!绝没有拖欠过工钱。” “草民还发奖金。” 这一个个人生怕自己游商的身份给自己带来抹黑。既然他们都当过游商,现在又何必怕被人唾弃。 果然是上岸后,嫌弃自己的脚湿过了。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 只不过,容铮对着想到处行走的游商的丰富阅历,和经验,她可以当做是宝,但游商们身上也有初显资本的恶臭。 现在大燕重农抑商不是没有道理,多数商人逐利忘本,并不会管什么国家大义。 这是容铮在现代已经熟知的事情,同样大燕百姓和本地官商对这些游商更为厌恶,他们确实也是行事荒唐,游走在方圆之外的群体。 没有了管束,或者不受管束,就任其发展,到最后必定会走失正途,时间长了,也更容易误入歧途。 容铮见到这些游商,忽然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一套商法了。 她便道:“尔等的名声,尔等心中有数,是否有愧,尔等先从心开始惭愧,后从实际行动来证明。” 随即,容铮放下茶杯,客气道:“即日回去,等尔等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顺天府。” 黄禹见主子已经赶人了,他立即帮忙补充道:“好了,你们可以下去了。” 游商们纷纷低着头站起来,他们不敢抬头只能低着头一路走出顺天府门口。就连雷云也一脸失望地低着头出去,在他抬脚迈出门槛之际,后面忽然有太子低声传来。 “那人叫雷云,是吗?” 雷云低着头时,他的眼睛随着升起了希望的光芒。 不知是太子有意为之叫他名字,还是有其他目的,雷云又有了新的打算。 当下,雷云在出顺天府时,他用三箱金子,换了三十万的国券。 他大方出手的举动直接震惊了门口的常子龙和赵思齐,两个人打开三箱黄金,看着黄金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万丈光芒,他们眼睛几乎都快花了。 最后还是手下人提醒他们注意形象,常子龙和赵思齐这才合上箱子,一个尴尬起来,一个装模作样说:“这金子谁没见过。” 赵思齐在旁边补刀:“你家和我家合起来都没有那么多钱。不过常叔叔好像比我爹有钱。” 常子龙被拆穿了,他顿时气呼呼道:“我们有那么多钱不就是贪官了吗!我爹才不贪,他喝酒的钱都是我大娘扣着月钱给他的,你娘又不给你爹钱,你爹肯定有什么私己钱的才会天天那么阔绰。” 赵思齐突然后悔自己嘴欠了:....... 附近的人听见他们俩的家事,大家都忍不住憋笑起来。但在场已经成亲的年轻男人们默泪了。原来官宦人家也逃不过媳妇在管钱,未免太真实了。 倒是游商雷云阔绰的名字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使得京城百姓们觉得国券更得买了,于是大家就拿了家底储蓄的钱要来买国券。 百姓们刚到顺天府,他们就被通知国券都被雷云买光了,下一批国券要三天后才行,所以大家需要预约排队拿号。 而从今天开始,国券将规定十两银子一张,价低者可以等十天后的初版国券。而他们在三天后将会发行中级国券,先到者仍旧可以送官窑的手抓尺寸的瓷器。 毕竟手抓壶手抓迷你小瓷器可以省很多功夫,但价格仍旧高昂。 百姓们空手而归觉得有些扫兴,则是那些有点钱的人纷纷开始排队买三天后的中级国券。 赵思齐和常子龙发了起码一百张的号码,等他们三天后过来买国券。 而后,常子龙在收工的时候忍不住问赵思齐:“殿下发那么多瓷器送给别人,感觉很亏本,而且照这么发下去,官窑的瓷器全都让他们挥霍光了。” 赵思齐道:“不必怕,我们的瓷器分好几批呢!一批是去年淘汰的,一批是前年淘汰的,这在世面上基本绝版了。” “而且瓷器价格是高昂,是因为制作不易,可这么些年,从先帝开始的官窑就一直在烧,烧了几十年了,瓷器不是赏藩属国就是赏给大臣们。再怎么挥霍还有那么多存货在。按照殿下说的放着只是成为后人的古董,不如让活人先用了再说。只不过。” 话到此处,赵思齐摇摇头道:“估计再过半个月就没有瓷器发了,因为到时候推行的差不多,瓷器就可以收一收了。” 眼下正在爱好的古玩界的行家,他们一瞬间收了那么多瓷器存货,因为太多了反而使得瓷器降价了。 这里面古玩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什么都不差,钱更不差,就是他们觉得自己的爱好品味被太子强行降了几个等级,变成了平民的门类。 然后他们就派人去东宫抗议,尤其是皇室的远亲,或者和太子关系近的长辈,斥责太子打破规矩,扰乱市场。 结果,太子回了他们一句:“古玩界有没有交过税?” 沾着皇亲们光的一些远门士族,他们顿时闭上了嘴巴。 古玩界是出了名的灰色地带,怎么可能有税交,大燕三百年来他们都没听说过,但碍于太子现在监国,他们还是少引起太子的注意力比较好。 而且他们也出面抗议了,也算是对古玩界的好友们有个交代了。 第192章 五条大鱼上钩 雷云那价值三十万两的金子被搬入了东宫, 自从这比国券收入成为了京城内一个里程碑式吸金的存在。 掌握财政半边天内库的吏部,沈立林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首先进宫请示了太后,太后出奇的没有反对, 她反而先在答复沈立林之前, 问了一句:“国券身上的影子, 是否有些相似于锦华的做法?” 沈立林闻言, 他微微一愣, 再抬头时,他发现太后的眼神逐渐沉凝起来,怀里的猫儿也随着她的动作有些炸毛了,之后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后便直接道:“你想做的事情, 就去做吧。” 沈立林也不知道太后刚刚在想什么,但他很快就退下了。 弟弟沈巍来找他时,也问了关于国券的事情。他还拿了五百两想买一券。 沈立林收了他五百块, 他还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弟弟:“我要和底下的人商量一下, 毕竟吏部归属的那部分财政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沈巍道:“大哥, 压根不需要商量,吏部就是咱们沈家做主的地方, 再不济你去和户部说说, 户部毕竟是主管财政赋税的。” “我怕户部的动作会比我更快。”沈立林道。户部看重财政收入比吏部还要蠢蠢欲动。 如果说吏部全被沈家掌控了, 那户部起码是保皇派的天下,若不是当年太后娘娘立下的创收功绩很强, 让先帝为户部开了管内库财政的例外,说不定吏部还没有现在的威风。 户部则是掌管外库赋税, 这里面包括人头税田税等等。 自从太子殿下随口在南镜提过商税一事,户部和他就一直很重视这部分商税将会由谁来收? 如果收,谁的机会更大一点? 沈立林告别了弟弟, 他出了宫还没来得及回府就被一众上门的官员给围在外边,他们通通都是询问关于国券的事情,对此尚书有什么看法,或者有什么重大的决定。 沈立林原本还没有个行动的,直到,有人来通知他,户部尚书郑钱已经亲自去东宫拜访了。 沈立林的眼皮子顿时一跳,觉得自己被人捷足先登了。于是,他甩掉了手下的官员,直接要了匹快马赶去东宫。 而这一次沈立林觉得自己是真的错过了。 他刚到东宫门口的时候,郑钱已经笑眯眯地和黄禹交谈着。 而黄禹也有意拉拢郑钱,他便道:“太子殿下虽未直接答应,但咱家相信,太子殿下是偏向郑大人的。” 郑钱当下欣喜道:“如此一来,那还得劳烦公公帮在下多加美言几句。” “自然自然。”黄禹笑道。 然后两个人各自散去,沈立林下了马后,一时不知道还要不要进东宫,就在他想要走的时候,黄禹又出来了。 他喊道:“请沈大人入殿,太子殿下想见见您。” 沈立林便松开马绳,他提着膝袍快速走上台阶,迈过东宫大门,直接往里面走去。 黄禹在门口看着他走的那么急,他只是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殿下果然没说错,请郑大人过来一趟,吏部的人趋利时自然会争先恐后。” 原来户部尚书并不是亲自来拜访的,而是受到了容铮的邀请,容铮邀请郑钱后,她只提了国券,却没提过让户部加到收国券的队伍来。 郑钱自然看到这里面的利益,他有意也不能直说,所以黄禹就在东宫殿门口故意和郑钱说太子重视他。 官场上的人,做的事,说的话,有时候只需要说半截,剩下的半截自然不言而喻了。 但也有时会有误会,也有人故意是擦边角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沈立林就是那个被煽动了的人。 沈立林见到太子时,他还没开口,太子就先让他看看中级国券的版本。这次的是山水鸟画,雅致又贴近于自然风景。 沈立林当场夸赞道:“太子殿下这便是第二次发行的国券吗?” 容铮便道:“在说国券之前,孤得和沈大人先说明一件事,所谓的国券,尤其是孤的国券,其实它是一种基础的国民理财基金。” “如果在孤这买了国券的人,第一版一个月可以取出本金加利息,而中级国券则是要完完全全三个月后才能取出。不过利息都是一样的付四分。” “而高级国券则是一千两一张,利息是四分五,存期也是三个月。” 她接着道:“孤还打算前五千张拥有的都是四分息,之后的便以投放金额划分。基础的国券将为二分息。” 这意思就是说前五千人是御用的,后来的将会改变规则,包括利息。 沈立林很清楚,太子是在提醒他机会来了。 他便抱拳道:“敢问太子殿下许诺给户部有多少张?” 容铮却没有回答,她直接道:“沈大人稍安勿躁,孤打算以不定金额,让御用国券买主自行签订银票金额,数目的越大,便越靠前,而吏部既然掌握内库财政,那孤就发二千张国券给你,事成之后,吏部可分一半的金额公用权。” 沈立林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馅饼,太子交给他们,他们既不用分担风险,也不用拿黄金作为担保给国券保驾护航。 他便答应道:“太子殿下,金额公用权是为何意?” 容铮道:“收到的钱,你们可以暂时征收一半的金额,而相对的孤会垫一些黄金给你抵押一半,但你吏部也得向孤抵押一些东西作为保障。” 此话一出。 沈立林顿时警觉起来。 他小心地问道:“太子殿下想臣的吏部抵押一些什么东西?吏部并没有那么多黄金,银子也是公家的。” 容铮见他那么紧张,她就说明道:“御用的和公用的到底是不一样的,你尽管放心,公用的孤全权作为担保,与此同时,御用的孤只负责一半的担保风险。而剩下的风险自然是考验吏部的抗压能力,如果你们处理好,来年国券收入会不断增加。甚至会壮大你们内库的库存。” 沈立林还是不放心容铮的承诺。他还在犹豫当中,但容铮没有给他动摇的机会。 容铮乘胜追击道:“刚刚收的价值三十万的黄金,吏部可分得十万,而十万相对抵押的东西,便是吏部的公用房屋。” “以固定资产来抵押,若是不负债,固定资产仍是你们的。” “而相对的,吏部创收所得得填补进国券的投放,这就相当于预支金钱,有钱周转后,再流进资金。” 沈立林越听越觉得国券这背后的利益,和牵涉的方方面面是多么辽阔,他的心也忍不住吊了起来,他也知道能够有预支的金钱代表什么,对一个将军来说代表一场可能打赢的胜仗资金,对管理财政投入缓解压力来说,相当于一件大工程的筹办资金。 而打赢了自然会获得更多的胜利果实来补充国券资金,而且还可能是其中一小部分占比,而大工程利国利民哪怕没有回投,也有税赋这笔收入慢慢补回投放资金,这完全是一笔随意流动的资金,就是这样一笔钱既可以做一件大事和无数件小事,又可以让钱滚钱,利滚利。 随即,沈立林当场就答应了:“吏部的房屋地契,择日臣会亲手送来,只不过这是公用的,不得投以私用。还请太子殿下亲自监督。” “你大可放心,公家的东西不会私用,而且吏部的房屋,也并不值这个钱。”容铮缓缓一笑,她安抚了沈立林的担心:“你也尽管和手下的人说,国券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沈立林道:“臣遵旨。” 随即沈立林拿了二千张没有国券离开了。 黄禹是亲自送这个冤大头出去的,他看见主子的二千张国券推销出去了,他高兴的合不拢嘴巴。 “殿下,你才是世上最绝顶聪明的人,就算是沈家的老狐狸也逃不过您手里漏出来的甜头。” 容铮只是无奈笑了笑,她确实没告诉沈立林,房屋抵押确实不值钱,但是吏部只能在那个地方办公,确实也可以搬迁,但她此举却相当于掐住了吏部的致命七寸,人挪是活,但也是半死不活。 用了她的钱就要乖乖听她的话,一旦加入了国券现有的规则里,沈立林就跑不掉了。 毕竟国券一切解释权归东宫所有,若是吏部哪天还不上钱,她第一个要办的就是沈立林。 如今沈立林是没有意识到这一块,国券的规则并不是为了官家而设的,她走的就不是大燕传统的官制度,官办官用。 她走的是御用,公用,那就是她一个人用,得她分配给谁用,而其他官员是没有传统官僚制度的分配权。 国券的全部分配权都在她手里,哪怕沈立林拿了再多的钱,他不过是一个用了国券基金的人,而不是真正的东家。 最多只算个消费最大的股东。 与此同时,沈立林拿下二千御用中级国券离开东宫的事情,瞬间传遍了整个六部。 吏部的官员则是担忧背后的风险,但在看到一箱子的黄金作为库存,他们又闭上嘴巴了。 而郑钱听说沈立林比他后来先到,他顿时有些不服气了。刚好这个时候黄禹亲自上门,交给了他一千中级国券,任由他发哪里去。但是基础价只有一百两。 郑钱拿了一千国券,官员们的御用户口定然是要存些钱进去的,有些人精明觉得不能让自己的资产给太子全知道了,所以办一点点就行了。 有些人则是把能存的钱都存进去,只剩下一些生活费。 就这么把一千国券发下去了。 而沈立林这边就有些慢了,他的二千中级国券人人都在抢,尤其是沈家族人有一千多人,已经发了一半下去了。还有外族二千多人,根本就不够他发,于是,他就发起了竞标选国券。 很快一上午过去了,二千中级国券发完,一张二百两,他总共筹得了二十万两。这个数字让他有些犹豫要不要交上去,但是不交又不适合,他毕竟拿了太子的十万两。 随即沈立林又请示了大家真的要买国券?要的话,各自协议一份保证书。 沈家的人几乎都写了。 沈立林没想到这一次他们家那么配合,于是就上交了二十万两国券钱,而郑钱那边也来交钱了,他的那总共十万两。 全部都送进了东宫。 东宫当天清点了之前雷云剩下的二十万,然后沈立林的二十万,郑钱的十万,总共已经筹到了五十万两。 这花了不到七天的时间,五十万两就到手了。 黄禹看着这么一大笔钱,他简直眼花缭乱了,摸着银子之际,他不忘道:“太子殿下您现在收集那么银子做为库存,万一以后大家没有银子了咋办?毕竟银子是有限的。” 容铮觉得黄禹问到了关键所在之处,她便告诉黄禹说:“所以孤要推行纸币了,而印钱管理权将为孤所掌握。” 当时候她会根据情况印钱,一切钱财都要通过实物作为基础,为了避免通货膨胀,她还需要多多打通周围的交通,增加生意来往提高经济,才是最好的办法。 而提高生产也是重中之重。 随即容铮再将剩下的二千国券,找了个机灵的官员塞给对方,让他学会买国券竞价,果不其然,剩下的二千张又筹集了十五万两银子。 她的东宫已经堆积了很多银两了。 然后东宫负责印发的第三版通用版的国券,以白菜价的方式,送脸盆送痰盂水果等方式受到百姓们的青睐。虽然没有了之前的淘金热,但后来的人觉得自己也得到了点东西。反正通用版的国券,一个月后就可以拿回钱,而且上面还有太子的印章。 太子殿下的印章在,她是不敢赖账的,赖了就是砸了她的招牌。 而后通用版,直接收获五万两,容铮已经通过发行国券获得了七十万的储蓄金。 七十万随着东宫的一百万两,再加上后期游商们源源不断送进来的国券金,总共凑够了二百万两。 其中当属雷云投资的最大,容铮见识到此人对市场敏感度非常高,她决定将雷云安排进了巡察卫,当一个后勤主管。 虽然后勤主管只是民办,但能够和官府够上关系已经是给雷云镀金了,他的身份自然也会提高。 雷云算是正式上岸了,容铮还给他一本自己旗下的规矩,只要他安安分分守着,她对他做的一切合理合法的事情都不会有任何指责。 所以雷云洗白的路仍任重道远,但雷云并没有气馁,他还将家搬到了京城,顺手开了三间酒楼,还有模仿镇口城运输队模式,让餐饮变成了改良成外送到家的便利。甚至雷云买下的那块地方还修好了路,让附近的房屋焕然一新。 容铮得知此事,她时常会派巡官司去捧场一下,热闹一下,算是对她的生意的照顾。 京城如今国券发行已经由沈立林督办,他已经发放到富庶的南部省府去了。至于能收回多少目前为止尚未知。 而已经下了镇口城和赵泸汇合的葛秋,他前脚刚到二天,后脚二百万两资金就空降到眼前来了。 这让葛秋十分震惊太子的敛财速度,同样赵泸也已经目瞪口呆,半天嘴巴都合上了。 因为他们很清楚,太子的思路,太子的聪慧,是他们永远无法比肩的。甚至太子优秀的太不像话了,她一点不像是陛下的儿子。 就连葛秋想起对太子的怀疑,他也忍不住叹气了:“若是有一日,她不再管理朝廷,我反而会更怕太子。” 赵泸道:“为什么?” 葛秋就盯着他,沉声道:“因为现在是朝廷围着太子转,而不是她围着朝廷转。” “我这么多年来,也从未见过朝廷百官如此互相配合,从前我们当中哪个不是斗得你死我活的。而现在却出奇的和谐,并且还不得不分工合作。” 因为他们的利益不知不觉当中,已经被太子悄悄地绑在一起了。 等他们抽出身来发觉此事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葛秋最后收起账簿,他看着帐篷外一直不肯进来的沈元秋,他便当了个和事佬道:“沈将军,要开工了。你还要在外面站到什么时候?” 沈元秋这才不情不愿进来,要不是为了沈家,为了他能有一份站得住脚跟的战绩,他才不会下来呢! 现在下来,他反而发现自己只是个房屋监督工,哪来的什么打仗啊叛军了,敢情他是被堂弟沈立林给骗到这里来了。 沈元秋为此气一直不顺,他进来的时候看见赵泸更是板着脸。 直到,葛秋说了一句:“听说太子殿下为你量身定了个任务,你拿出来我们看看?” 赵泸听了,他顿时吹胡子瞪眼道:“什么计划?本候怎么没有?!” 此话一出,沈元秋忽然觉得自己心里那口气通了,原来这赵莽夫没有太子给他定下的计划,就只有他有啊! 沈元秋立即有了种相比起赵泸,自己更受太子重视的优越感。 沈元秋就伸进怀里掏那份黄禹送来的计划书,他还一边眉飞凤舞炫耀道:“太子殿下知道本将军擅长什么,自然要让本将军为镇口城的治安出力。如今我就让你们瞧瞧为本将军量身打造的安排。” 此话一出。 葛秋和赵泸纷纷对他翻了个白眼,真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夸几句就找不着北了。 而远在东宫的容铮,她听说此事时,她只是微微摇头道:“两条大鱼,不,五条大鱼已经上钩。” 第193章 厕所问题 农贸重镇开始建设的热火朝天, 由葛秋这名文官带头策划城镇扩大规划图,他以太极八卦的方式将镇口城这块地里三层外三层排列的形势建造房屋,不仅节省了空间,扩大了住人容量, 中间的交通则是以东西南北划分, 为了保证住在里面的人不会迷路, 就特地设置了一条三条大路,七条小路,和若干巷子路。 葛秋还强烈要盖很多公厕, 土厕, 只是土地紧张,如果再有几十万人住进来,那排泄将会是一个大问题。 现在土地不够盖公厕该怎么办?总不能在附近的山里盖厕所, 那居住在城中心的居民也不能跋山涉水就为了去上厕所, 说不定忍不住在随地大小便给解决了。 葛秋认为, 厕所问题事关民众教化的问题。 赵泸和沈元秋却不这么认为, 他们认为房屋才是主要的, 而排泄完全可以多弄几个担粪工就行了,只要人力就可以了。 然而次日一早, 沈元秋走在大街上踩到大便, 刚擦完脚,又踩到另一坨后, 其他人和他一样也是经常踩到, 大家对这种路上的野便, 简直是米田共反复无穷踩了。 经过一天踩个七八回后,沈元秋终于不这么想了。现在修路工那么多厕所都不够了,更别说几十万山区人民居住下来, 到时候岂止是一坨米田共的原因,是好几吨米田共的量。 赵泸想起马路上的大便更是觉得自己之前反驳葛秋有些欠考虑了。 葛秋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解决,于是,他直接写了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 京城内的百姓看见信兵纷纷让路,百姓们都知道每次信兵一出,镇口城就会有重大的变化,而这个变化就是天大的好事。 他们可不能阻碍了镇口城的发展,更不能阻碍了太子殿下接信的时间。 然后信兵骑着马就遇到了一种很特殊的情况,沿路的客栈看见他是从镇口城过路的,客栈请他吃饭不要钱,路过口渴,瓜农就会送他个水果。 还有上厕所的时候找不到厕筹时,就一个穷书生给他递自己曾经写过的草稿。那穷书生还说,圣人不是责怪为国为民的人用稿纸擦屁股的。 信兵觉得稀奇了,但是他知道在沿路受到大家的关注和照顾时,无论是什么人都会提一句,您是不是要给太子殿下送信? 信兵体验了一把太子殿下光环下享受的待遇,他加快速度,二小时就送到驿站,然后由鸽子传信出去。 鸽子一飞就是百里,一下子就到了京城。 京城的守门官接到信,他也是举着信匆匆朝东宫跑去,而过路的百姓见对方是朝东宫跑去的,就连货车都先给他让路。 一路畅通,一封关于镇口城未来人民米田共解决问题的信,到了容铮手里。 这时容铮还在和老丈人千秋拓,还有几位大臣商讨着其他的国事,尤其是辽国最近有意想上门拜访,希望太子能够不计前嫌答应接见辽国使者。 容铮说考虑考虑,下一刻接到信,她马上就投入了镇口城的厕所的问题。 千秋拓看到信也不得不感叹,几十万堆在一起,一个小小的问题都会变成大问题。 其他大臣则是嫌弃如此难登大雅之堂的问题,居然要太子殿下亲自处理,他们便纷纷进言:“太子殿下当下之际,还是辽国使者重要,这种小问题还是交给下面的人去想办法。” “太子殿下如今监国,自然不同以往,要注意皇室的威严。” “殿下,您听老臣劝一句,处理政事向来都是三进一出,大件先挑,二进则是协官处理。” 千秋拓就在旁边不言,三位大臣给他使眼色他也当做没看见。 然后三位大臣,得到了容铮的回复,她道:“国事不分大小,凡归类外国,内政,皆以内政为先。既以辽国若有心结交修复友盟关系,也未必分先后便能促成。而厕所一事却事关三个月后的民生,既拖不得,又必须处理。” “辽国有意以不会与内政冲突,我等泱泱大国处理先后事也可具备殊途同置的能力,三位大臣此言倒是差矣了。” 三位大臣闻言,他们纷纷瞥了眼彼此,再看了看太子,最终还是答应一起处理厕所问题。 只不过,三位大臣心里却隐隐对太子朝堂上朝堂下两种风格,不同言行举止,而感到有些惊讶。 看来太子当政,未必是坏事,起码他们曾经急着要处理辽国的事务,没有被像陛下一样耽搁了。 当下,他们积极讨论厕所问题。 一位大臣建议多雇佣挑粪工。 一位大臣建议划一块地修厕所。 一位大臣则是建议民众各种解决,只需要置办一个大厕所供百姓农田灌溉使用了。 而千秋拓觉得都不妥,前面需要人力,利用人力确实是传统解决办法,但是十几个人挑粪工,如何处理得来几十万人的,哪怕几百个也未必及时能在有限时间处理粪便,毕竟很多人都是晚上处理粪便,几百个人也不能一晚上就处理好,大白天再挑粪又影响市容,气味又熏人。 到时候说不定还白费了人力费力。 而第二个更不用说了,本来就缺地,你还从哪里划分地。 最后一个倒是靠谱,只不过却是需要工部的人过来大量设计厕所储存,同样需要人力物力。 这么一想,千秋拓没想到这个厕所问题真的是难倒了三个大臣,连他都觉得十分麻烦。 就在三个大臣的建议都不行事,他们也没多少招了,毕竟他们都有下人照顾,哪里顾得上这么些民生的细节。 千秋拓更是不言。四人觉得又要花一天解决问题了。 容铮忽然对他们道:“不如进行厕所改良,让每家每户在自己的后院方私自挖一块地储蓄粪便,每家每户可自行处理。” 千秋拓就问道:“这倒是一个问题,但如何掩盖气味?还有储蓄池非厕所,十分不方便。” 容铮答道:“那就改良厕蹲,用以通便,不再用掩埋的方式而是用水冲进蓄水池。” 随即,她走去书案用墨笔草草画了个现代的亚洲蹲厕,还有一个夜壶式蹲坐厕,并且建议用土陶,若用不起土陶,完全可以用竹竿代替蹲厕管道。毕竟竹子方便,用断了还可以换。 她的这个决定顿时让三位大臣大开眼界,这样不仅节省了人力,还省去了土地,甚至不费多少钱财就能有这么一个方便的厕所,而且大家晚上还不用出去就能直接在家附近解决方便。 三位大臣没想到原来一个小小的厕所里面的门道都有那么多。 等回家,他们就拿太子殿下这个厕所设计图回家弄一个试试。 第194章 太子割韭菜不手软 修厕所的办法和图纸刚下放到镇口城, 镇口城直接开启了每家每户先行试验的模式当中,葛秋先让挖一个让自己用。 他使用完后,再冲水,发现确实十分方便。到时候蓄池满的差不多了, 再叫人来挖就是了。而且挖也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 葛秋这边居住的宅子厕所刚修好, 赵泸和沈元秋就来蹭厕所, 蹭过一次后,两人直接搬过来了。 让葛秋十分嫌弃有人用他的厕所,他就出钱让人修了两个厕所在隔壁, 省得沈元秋和赵泸来抢他的厕所。 之后几天, 葛秋发现镇口城如今已经规划的差不多了,现在应该动工了。 于是,他让赵泸将修路工都招收起了, 从今天开始起屋子。 赵泸统计了修路工总共三千人, 修建镇口城那么大一块地人手可能已经足够了, 相信再过半个月后, 镇口城就能焕然一新。 镇口城确实已经在天翻地覆地变化了, 尤其是这里的民生,显然比以前有生气多了。 每天都有不同的运输队路过, 每天小贩都能进口新鲜的水果, 甚至米粮都不缺了。 西北山区的人越来越多来投靠镇口城亲戚的,也有当地居民响应太子的号召, 他们在山区有亲戚, 居民就亲自回一趟山区将这个政令告诉山区的亲戚。 当时这名居民的亲戚还不信官府有那么好心, 有现成的大屋让他们搬,后来几个不信邪的山区人还下山打算亲眼瞧瞧。 结果,对方就瞧见镇口城已经不知何时, 从外地来往的人特别多,还有不少人帮助官府修房屋,中午的时候官府也不扣了,摆出一筐又一筐大白馒头,配菜还有煎蛋和几块大肥肉,还有堆成桶的青菜。 妇女们说着闲言碎语,八卦着炒菜做饭,老人家拄着拐杖坐在门口陪唠嗑,年轻小伙子们扛木材,推板车运石头。 还有官府已经开始要多修三条路,让镇口城通向外面。 这个山区人十分震惊地看着镇口城,他发现镇口城确实在发展,而且地基都打好一片了,马上就要起屋子了。 刚好这个时候县令带着官差出行,提醒大家要是山区有亲戚,尤其是没有户籍的,让他们赶紧过来办户籍,否则迟了就没名额了。 于是,山区人生怕错过好事就急忙钻回家将这件事告诉了家里人,还告诉了邻居,邻居告诉了自己娘家,那娘家又告诉了自己儿子,儿子又告诉儿媳,儿媳又告诉自己村子的娘家。互相这么串联下去,山区一大半的人传的是沸沸扬扬。 起初大家都不信,后来等有人办理了户籍,还被官府通知说不定下个月交房时,他们能第一批住上,希望他们号召山区附近的百姓都下来。 当然只有山区有这个福分,其他离西北远的就没有份了。 刚好西北山区隔绝了很多平地,所以附近还真的没有其他人,要有估计是野人了。 这一轮下来,官府总共办理了三万人的户籍,镇口城县令觉得还有起码八万人没有下来,随即他跑去和葛秋商量,第一批房屋下来,一定要先安排人进来,否则吸引不了剩下的人出来。 葛秋答应了,并且他看周围的地基打的差不多了,就开始下令兴建房屋。 于是,镇口城正式走到计划的最后一步,盖新屋等山区搬迁。 一天二天.....下去了。 镇口城盖的屋子地基已经遍地开花了,由于之前山区有人下来看过情况,所以吸引了不少山区青壮年自愿免费修屋,只为自己家人能搬进镇口城。 使得原本三千人,变成现在七千人。 大量的粮食开始进口,河间府大量搬迁粮米进去,眼下前年的那批米已经发下去了。 谭西知府忽然发现粮食马上要用到去年的,这相当于粮食在靠近警戒线,需要他适可而止不能再继续发粮。 谭西知府知道太子不会同意的,于是,他亲自写信给太子。 容铮当天收到消息,她其实心里很清楚的,自己送给赵泸的粮食一直屯着,没有投入建设,那是因为她在储备。 而河间府的粮食已经支出那么多了,再继续下去,等房屋盖好了,河间府很大程度米粮会下降到警戒线。到时候其他地方再缺粮那就得不偿失了。 容铮便答应了停止援助米,改为下乡收米,自然是去有米的地方买米。 她如今开始拿国券去换也不现实,先不说乡下懂什么叫国券,更别说数大字了。随即,她就让兑换零散的铜板去下乡收粮食,大豆,红薯,总之能吃的就供上去。 做体力活的人怎么都不能缺一顿饭吃,否则,将会对工程有很大的影响。 就在容铮遇到一个难题时,雷云这时就来拜访了,他亲自用一个盒子装了点泥巴和土端了过来。 容铮让他打开,雷云就打开了盒子,里面混着的泥巴躺着一颗土豆。 雷云禀告道:“殿下,此物如同番薯一样饱腹,营养,曾经一个藩国未灭国之前,便是以此为主食,而此物据说不挑气候,只需要一点水就能生存,并且产量极大。” 容铮看见土豆时,她眼睛一闪,表情上无动于衷,雷云在旁边观察一时猜不准这位主子的心思,他只好再继续道:“此物在藩国叫地豆,曾经亩产二千斤,实在是好生养的东西。” 容铮还是不动声色,如果她没有记错,其实土豆一般亩产三千到四千斤,最多可以达五千斤。 现在雷云说的二千斤其实对古代来说已经是很大的量产。而且这土豆三个月就能有收成,等镇口城建成后,土豆也有收成了。 到时候粮食也有了缓冲的时间。 随即,她示意雷云放下,然后她道:“这些土豆你还有多少?” “还有一袋子地...土豆。”雷云半途赶紧改口道:“藩国灭亡之前,我就收了这半袋子了。而其他国度与大燕一样都是以稻米为主食,鲜少有用土豆作为主食。” 容铮暗地给他记下一功:“将剩下半袋子交给司农,命他们挑几块田种下。” 雷云本来还想说怎么种的,可现在见太子殿下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他只好闭嘴了。还有土豆好像确实比地豆好听多了,而且贴切。 于是,雷云就抱着盒子出去了。 容铮等缓了会儿,想起马铃薯炖肉,牛腩土豆,麻辣土豆丝,她悄悄地抹了下嘴,跟自己说,三个月后就能吃到了。 不急不急。 镇口城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下来,容铮不需要再操心了,她开始继续进行国券的推行。 眼下京城的所有人都买了国券,国券得开始往外面一直扩展推销了,但是这件事她不放心交给别人,于是,她找到了慕容祁,尽量以通俗的办法教他如何卖国券,又如何该注意事项。 总之卖国券开地方国券所已经基本准备好了,只需要再添加人手即可。 由于人手问题,容铮不相信皇室那些酒囊饭袋,她就开始把眼光投向了上半年那批被淘汰的巡察卫考试的那批庶子。 现在已经是容铮监国了,她一人为上,自然很多人后悔自己没有进巡察卫所。也有很多人自愿再参加考试。 容铮答应了扩招巡察卫所士兵的应征,总共能招八百人。 其中,她最留意的人就是葛丰,葛秋的庶子。 容铮便让赵思齐去带他,让他替自己在京城的国券所看守秩序,顺便盯着卖出去数目,还有出纳等等。 葛丰也没想到自己后悔几个月,他还是回到了巡察卫所,虽然不是巡官司,但他已经是国券所的监守官之一,管的也不少。 这一□□作下来,国券持续在外扩展。 容铮在这半个月里直接获得至少三百万两银子,她将银子都拉回了银库,然后开始限制国券印发,从一天五千张到后来的一天一千张,规定以后只能在一万国券内操作。 容铮现在还不想制造滚雪球,毕竟这方面的人才还是太少了,多了她又管不来,所以她先行限制了,并且她以朝廷的名义发布了,民间和官府不得私设国券,还要严查真假国券。 可以说东宫和皇政院几乎垄断了国券的发行。 刚好初版的一个月到期,有不少人要拿着国券回来领钱了。 容铮一一都发了回去,以多少数目四分利息,加本金还给京城的百姓。 百姓们见东宫真的有一说一,增加了公信力,他们有的人当中拿了钱又投进去了,还有的觉得钱要用就没有投了。 然后过了三天,容铮又推出镇口城邮票券,开始只是一个镇子的邮票券并没有多少人买,只有一百多人买,后来过了二天镇口城迎来又一批新房落地,容铮直接宣传购买邮票券的人随着镇口城利势涨一点,也就是加二个铜板。 这个就是小试牛刀的小股票了。 二个铜板也吸引了不少人买,甚至还有人买了一百两,过后又二天,镇口城发生就山体蹦跶,砸坏了十几栋房屋。 这个消息一出邮票券瞬间跌了三个点,也就是六个铜板。而买这个邮票券的人清楚意识到,现在邮票券升降完全就看天吃饭了,如果顺利就能涨,不顺利就会跌了。 但是这样损失也不多,显得更有乐趣,而且还可以给他们增添看邮票券起起落落的乐趣。 于是,这个邮票券没有吸引很多老百姓,倒是吸引了一群没事做的公子哥们投入大量的金钱过来玩邮票券。 黄禹在收到三十万两邮票券的时候,他是一脸的懵逼了。 怎么还有人喜欢送钱进来?明知道邮票券和国券不同,会升升跌跌的,他们还喜欢冒险? 他将钱送进银库时,又有小太监通知他,说是京城的各大赌馆纷纷出资想要购买邮票券。 黄禹就匆匆去办理了。 没想到,京城里的贵圈引发了一波邮票券热,富少爷们似乎对这邮票券里面赌的成分很感兴趣,觉得比押大小有意思多了。 因为这完全靠天吃饭。 然后再过了三天,镇口城修好房屋,并且打通了一条山路。 邮票券当天发出消息,直接涨二十点了。也就是说一两银子涨四十个铜板,其中有个公子投了一万两银子进去,也就是说当晚直接赚了四千两。然后东宫发出抛售邀请,告诉那位公子哥是否选择提现? 那位公子哥直接将四千两给提了出来。当晚花了个精光,他圈子里的猪朋狗友都在恭维他为券神了。 这位公子可谓是春风得意极了,他的楚蒙的名字直接在整个京城出名了, 这位楚蒙是一个五品官的长子,他赢了四千两的消息直接惊动了自己爹。那官员生怕太子殿下借此差他哪来那么多钱,吓得他连夜让儿子撤回资金,否则就要赶他出家门。 楚蒙只好不情愿取回了一万两。 没想到次日,镇口城利好又来了,打通了第二条山路,这次的券神是另外一位公子,人家直接赚了一万两。 然后直接夺了楚蒙券神的称号。 这让楚蒙气死了,他不顾父亲阻止再将一万两投入邮票券,这次运气不好,山石落地堵住了两条山路,一瞬间邮票券直接下跌了四十点。 楚蒙直接损失了八千两,而那位直接赚了一万两的券神,则是损失了一万五千两。 两个人跟做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从暴富直接到倾家荡产。 楚蒙人已经懵了。他父亲楚大人损失那么大一笔钱,他则是直接晕过去了。而另一位直接要喊着跳楼了。还好巡察卫的人将他救下来了。 等又过了两天,山路打通,镇口城邮票券开始上升回温,让楚蒙剩下的二千两涨回了五千两。 这一次楚蒙再不敢赌了,他想把钱拿回来,结果因为喝酒误事耽误了一天,等醒来又是公布升跌的一天,结果镇口城的第三条山路正式打通。 升了十点,虽说没以前多了,可楚蒙赚回了二千多两,加起来就是七千多两了。 楚蒙又熄灭了拿回钱的念头。他开始不再吃喝嫖赌,开始派人仔细打听镇口城的事情,然后通过形势开始对邮票券开始分析,猜测下一步涨不涨。 第一次他的人回报,镇口城厕所修好了一半,估计要涨,因为邮票券是通过整体形势来决定涨升的。 果不其然,邮票券涨了二点。 楚蒙觉得自己应该掌握了什么财富密码,于是,他通知狐朋狗友们一起往这个点钻,总共钻了六回都涨了。包括那个输了一万五的都赚回了本。人家赚完吸取教训就再也不敢投了,彻底退出了。 然后六连胜,直接让楚蒙又成为了二连冠的券神。 等第七回 ,听说镇口城因为户籍的问题,还有八万人没下山,周围的建筑已经修的差不多了,已经成为了不了新鲜的涨势,所以涨势平平,甚至有一整天都没有消息。 楚蒙就着急了,他花了一千两去让人煽动山区的人下山。 还别说真的有效果,直接让二万人下山了,等东宫公布涨势图时,楚蒙又赢了第七回 。 然后是第八回 ,继续煽动山区的人下来,山区的人仍旧不信,楚蒙又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说太子皇气天降祥瑞已经到镇口城附近了。 结果,吸引的是其他县的人要来镇口城入驻,被县令以户籍异地赶出去了。这事闹的非常大,还有人打起来了,有官差阻止不及被砸破了头。 现场一片混乱,沈元秋的军队赶去镇压,还引发了踩踏事件,所幸无人身亡,倒是造成了商人们店铺被人趁虚而入抢劫,造成巨大的财物损失。 起码损失了五千两。 最后第八回 ,镇口城直接下跌四十个点,楚蒙再无力挽回了,他开始被猪朋狗友们追债,说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几乎还上报了顺天府,童稚为此通知他们无凭无据,而且还劝他们赌博要谨慎。 楚蒙见他们输了还对自己无可奈何,起码他的命是保住了,但是钱没了。 于是,他灰溜溜地用了仅剩的五十两再买了一注,结果这一次是山区的山民忽然又下来了三万人,这回又涨了二十点。他的五十两变成了二百两。 楚蒙看着仅剩的二百两,他拿出来唉声叹气起来:“赌博赌博,十赌九输,我楚蒙也是大起大落之人了。” 后来他决定戒赌了。 刚决定戒赌,他就被太子请到东宫去了,楚蒙去了东宫见到了太子,并且太子希望他能成为邮票券的监管官,根据形势升降即可,还每个月给他开了五百两的高薪。 楚蒙顿时被这个天大的馅饼砸晕了,当天他是被抬回楚府的,楚大人还以为儿子得罪太子,被太子的人打伤抬出来的。 他脱了官服都打算去东宫负荆请罪了。 结果,楚蒙醒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父亲。楚大人也懵了,没想到这个邮票券还真的是天大的馅饼掉在了他儿子身上。 他儿子的月俸好像比自己一年还多。不过最好紧的是以后楚蒙可以巴结太子殿下了。 于是,楚大人顿时看儿子,觉得祖坟冒青烟了,以前觉得儿子不成器整天只会吃喝拉撒,没想到儿子居然的天分全点在太子殿下的邮票券了。 等次日,楚蒙就去国券所任职去了。 容铮得知此事,她还在书房里画了又修,修了又画,倒是旁边的黄禹,他觉得自己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他便问道:“殿下,您花五百两一个月请楚蒙真的有用吗?” 容铮便给他解释道:“楚蒙这人会探索邮票券的趋势,就说明他对孤的邮票券研究的七七八八了,估计他再继续研究下去,一旦镇口城成为他可控稳定的因素,邮票券将会变成只升不降的股。” “孤可不想这样的事情继续下去,否则孤得亏多少钱,所幸就雇佣楚蒙为邮票券的监管。” 黄禹听后,他小心翼翼地嘀咕一句:“您不吃掉别人就是万事大兴了,还别人让您亏本。” 容铮忍不住挑挑眉道:“你说什么?” 黄禹就赶紧赔笑道:“黄禹是在想,殿下这一波收割了多少股?”而且殿下割的还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容铮则是非常轻描淡写的态度,她告诉道:“马马虎虎,总共就收了九十万两,亏了有十多万。” 这个数字直接让黄禹差点栽倒在地上,九,九十万两,太子殿下只用了十几天时间就又随随便便赚了九十万两。 这,这得是多少次天官赐福的手才能赢来那么多钱,而且还招揽了楚蒙这种人才帮忙监管,就楚蒙那人自己都亏了一万多两了,还在为每个月五百两高兴,这笔钱可是他自己的呢! 至于容铮说的亏了十多万的,完全是因为有些人精明,他们等涨势后就拿一笔钱出来,留本金在里面,或者拆本金一半留在里面。 然后邮票券跌的时候,他们就亏的少,涨的时候,他们就赚的多。 不得不说,古代也有这样的聪明人。 而现在这个聪明正在家里和常子龙数钱呢!此人便是赵思年,他带着弟弟赵思齐和小弟常子龙一起数着银子。 常子龙数着数着他就落泪了:“我赚了殿下那么多钱,会不会第二天被她抓起炖冬菇了。” “常子龙冬菇汤?”赵思齐脱口而出的吐槽。 赵思年则是坐在一边,他翘着腿喝着茶,可他的眼睛已经走神了,显然是在思考这个邮票券。 现在他侍奉的主子已经出去收国券了,赵思年闲着也是闲着,所以他就拿了两个弟弟的钱投了一把,没想到投的过程是如何精彩又刺激,原来这邮票券能吸引那么多富家子弟去赌,完全是因为一切都靠天注定。 比赌大小的瘾要大多了,而且保障也可以,亏的多少赚的多少都是有数的。 只不过,赵思年是很快上手了邮票券,但他却没有抛头露面引起太子的注意。 他很清楚自己在河间府就被太子拉拢过,他是不会再有第二次给太子拉拢他的机会。他不能背叛王爷。 而他的王爷现在还在为国券太少,抢的人太多而发愁。 因为大家交的都是现银,他带了五百人出来走过几个大地方,每个地方都有人抢着要国券,他出行带国券的行踪都不知道被谁给泄露了,搞得现在几乎是寸步难行。 穆王为此后悔没带赵思年出来。 而容铮得知自己的十几万两是被赵思年给抠走的。 她当场忍不住笑了笑:“这等人才,唯独偏爱九弟,也算是九弟莫大的运幸了。” 黄禹则是在旁边心疼这十几万被人赚走了,不然太子殿下能凑够一百万两呢! 这次邮票券赚的是真真正正的现银,几乎是无拖无欠的,即便东宫放出了休市的通知,仍旧很多人在门口等升降。 于是,容铮破例让吴奇每天在门口立个布告栏,每天都有人来汇报镇口城的发展速度,每天都是升升降降,让邮票券的股民们对镇口城那是又爱又狠。 而输得倾家荡产的几个公子哥当天被赶出家门了。 他们很快也被容铮给招揽到国券所陪楚蒙监控邮票券,只不过一个月才一百两的月俸,因为邮票券又出多了几个子股,分明是各个山路的打通进度,晋升的非常缓慢,但大家至少是每天有得赚的。 就这样半个月过去了。 国券在南边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东宫再次加派赶工加印一万国券。尤其是运往南镜,南镜为了避免路途遥远,李琴干脆兴建水路投了百万两银子上去,让人水路去京城。起码省十天的时间。这样通过水路,下南镜以后就可以用五天时间了。 水路的军队由周虎指挥,而周虎只听命于容铮。 容铮得知此事,她非常支持李琴开通水路的举动,并且打算接见辽国使者。 当天辽国使者到了东宫,三位大臣亲自监督与辽国的见面,三位大臣也认识这位使者,当初就是他在陛下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 而且那时辽国刚攻占了南镜,这让三位大臣顿时对这位使者开始咬牙切齿了。 这位使者也识相,他很清楚眼前的太子可不是当今没用的燕皇,太子可是能让随将和公主都夸赞的人物,随将是什么人,是辽国大王身边的猛将。公主是什么人?是未来的辽国皇母。 辽国人向来就慕强,尤其是对太子这样的强者。 辽国使者没有给慕晋深下跪过,倒是直接给容铮下了跪,然后高唱三遍道:“上国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上国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上国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话一出,原本咬牙切齿的三位大臣们脸色纷纷惊愕起来,三年来,自称天命所归的辽国,居然再度改口尊称燕国为上国,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辽国再度向大燕卑躬称臣。 而此刻受拜的人却是太子殿下,等他们再看向容铮时,她只是轻轻挥手理所当然接受了对方的跪拜。 她道:“下国使臣,平身!” 第195章 两人的唯一 容铮接见了辽国使者, 并且留对方在东宫用膳,她得知辽国使者还是格木家族的一员,名叫格索。 她在说起了格木一事, 辽国使者明显有意避开格木的话题。 格索在询问了相关燕国建设一事后, 他便喝醉了。 等亲卫队的人将他附近贵宾房去后, 三位大臣各自对这位使者有不同的说法,容铮一一听了进去,她发现三位大臣对这个格索, 显然是一副被切肤之痛的表情。 当容铮得知辽国占据半个南镜时,同时还占据了南海关出口要塞, 这个要塞横交三条大河, 易守难攻,同样也是经由其他小国的大水路。 由于辽国是马上民族不懂得利用南海关出口要塞, 发展经济,所以一直荒废了,再加上其他小国要经过此处,辽国就开始收收保护费什么的。 可能是收的时候太残暴了,几乎要将小国的船只给榨干, 然后久而久之就没有运输船路过了,南海管出口要塞也就此荒废了。 那些小国船只现在宁愿绕远路来大燕在北方一个小港口停船, 都不愿意从南海关路过。 辽国又得派大量的兵镇守,所以对他们来说现在那个地方已经费时费力费物的代名词。 好地都被辽国给管烂了。 三位大臣最在意的就是南镜和南海关,现在南镜算是稳定下来, 可南海关还在辽国那边荒废着,辽国不会管理,又不愿意归还,他们岂能不气。 容铮了解完情况, 她便点点头,却不予置评了。 但三位大臣却坐在席位上,他们纷纷眼巴巴地望着她,似乎对近在眼前的太子盼望了起来。三位上了年纪的大臣眼里的光芒都快朝容铮万丈照耀了。 容铮沉默了。黄禹在旁边无语地看着这三个老狐狸,他们把主子当什么了!还真以为主子现在就是皇帝,她什么都能做主,什么都能解决。 当然他家主子肯定是什么都能解决,但是也不能什么都让殿下来扛吧! 什么责任负担都让殿下扛了,那要这帮王公大臣有什么用? 当下,黄禹对三位大臣道:“三位大人,太子殿下方才饮了酒,如今已经有些醉了。正好殿下一饮酒,便想休息,还请三位各自为便。” 黄禹作为后勤总管当然有权管理太子的日常生活起居,容铮也应着黄禹,她站起来朝自己的寝殿去了。 三位大臣面面相窥,一时不知该失落还是该惋惜太子对此事的重视。 倒是三位大臣出了东宫后,都有了一致的意见,那就是此事必须由太子殿下亲手解决,否则待陛下醒来,这南海关的鱼骨还卡在他们喉咙里,陛下是不在意,但他们在意! 尤其是在看见南镜现在发展的那么好,他们大燕很多比南镜还要优越的地方,却不能得以发展,这分明是管理者的问题! 当然这些话他们是不敢说了。 而容铮回到寝殿,她掀开被子刚躺下,就感觉被窝里有个温热的人在躺着,再加上她意识到前阵子自己开放了东宫,那时黄禹肯定招了一批新的宫女进来伺候。 这期间保不准有什么不正经的宫女,壮着胆子往自己被窝里钻。 当下,容铮滚出床,她站起来用手往被窝里一掀,顿时怒斥道:“好大胆的一宫女。” 掀开被窝后,千秋燕像个猫咪儿一样蜷缩在床上睡的正甜,耳边就传来容铮的叫骂声,她缓缓睁开眼眸有些迷惘地望着她,容铮顿时一怔。 然后她快速捡起棉被轻轻地盖在千秋燕的身上,她再躺进被窝伸出手来还不忘哄娃式地拍了拍千秋燕。 很快,千秋燕又陷入了梦乡当中。 容铮看着她疲倦的神色,一时有些疑惑起来,因为她从未看见过千秋燕像最近一样总是很累的样子。 而且她从来不会爬自己的被窝,最多是去书房那个睡了二次的休息室。 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被窝里?当然容铮可不会幻想千秋燕是在、色、诱自己,估计她是困的不行,迷迷糊糊当寝殿是书房了。 罢了,千秋燕最近为自己跑来跑去的肯定很累。 容铮也饮了酒,她很快也睡了。 等快下午的时候,容铮已经醒来了,她还以为身边的人又是神出鬼没地离开了,没想到,她非但没有走,甚至还在深睡当中。 这让容铮的心里莫名一抽,一种不愿意假设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伸出手摸了下千秋燕的额头,不烫,但她的面容就是很困很疲倦,像是全身力气抽光了一样。 容铮很担心千秋燕现在这个状态,因为在她和她这半年的相处以来,千秋燕无论是武力还是体力都比一般的高手强多了。尤其是在河间府时,她在横梁待着值班几夜晚不睡都没问题。 可现在跑一次芙蕖后,她就仿佛被瞌睡虫给捆住一样。 容铮现在顾不得礼节了,她直接让东宫的女医过来给千秋燕检查一下脉搏,女医替千秋燕诊了一次脉,只是说体虚气血不足,需要进补。 容铮便让厨房做了补品,等千秋燕醒来喝,可她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直到晚上,容铮感觉汤已经快热的没香味了。 千秋燕才睡饱了,并且她醒来第一时间就是望向窗外,她发现天色黑了,便不由自主喃喃道:“又是一睡到天晚。” 容铮这个月非常忙,以至于没有怎么关注千秋燕,她也相信千秋燕能照顾自己。 现在看来,这个女人或许偶尔也有失防的时候,她便一把揽住千秋燕的肩膀,千秋燕不禁刚醒来,她的反应速度似乎也迟缓了。 等容铮揽住她的肩膀,她反应不及,整个人摔进了容铮的怀里。 容铮整个人一愣,然后她改为了抱住,这个送上门的豆腐不吃白不吃。 她单手端起汤碗道:“燕儿来喝点汤,女医说你气血不足需要多休息,还需要进补。孤以后会隔三差五给你炖汤,你记得要来东宫喝一碗。” 最好是养成非她不可的习惯。从此非她东宫,非她容铮的汤不喝。那样就将这个女人的胃口给勾过来了。 容铮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千秋燕乖乖地喝完汤后,她从容铮的怀里起了身,然后她走到窗外,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况,发现有宫女鬼鬼祟祟地看着寝殿,然后又八卦地离开了。 千秋燕见此,她想,估计从明天开始自己和容铮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东宫,不,可能会是整个京城。 预料到这个麻烦,她不由地扶额了:“你什么时候该顾虑一下礼节,也许,外面就不会有那么多你的流言蜚语。” 容铮便走到她身边,她笑脸迎上:“那得看是个人志,还是风流史?” “风流史?”千秋燕闻言,她好看的秀眉不自觉挑了挑:“没想到殿下在小女出门在外之际,已促成几段佳缘,不知这会儿佳缘的女主人在东宫哪个地方?” “又或说早已人满而栽。” 容铮听罢,她顿觉不妙,也不敢再作弄她,她便解释道:“佳缘自在眼前,非你莫属,非你不娶。东宫日后只会有一个女主人,绝不会有人满为患之景。” 千秋燕不听她说,她转身便是一哼:“近日,我已经听说过你所行的大事,无一不是出乎世人的预料,也许整个朝廷的能臣加起来都不如你一人。但你也不要因此居功自满。” “岂会,我一不能扛,二不能担,如何来的居功而傲。”容铮又靠近她一步,她的由心地露出满面微笑说:“倒是燕儿,好似醋味有些大了。” “你!”千秋燕顿时朝她拂袖,然后她抬起脚就要跳窗离开。 容铮岂能让快到嘴的燕儿跑了。她双手轻轻地从她臂弯下穿过,然后从后将千秋燕给抱回了内室,顺带将她远离窗户。 不知不觉,容铮发现燕儿比以前轻了,反应也似乎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快了。 而燕儿的气息也有些不稳,呼吸也有些不均匀,这让她的眼神随之一沉,俊容也肃然起来。 容铮将现在千秋燕拥在怀里,下一刻,千秋燕点了她的穴,顺利从她怀里出来。 千秋燕还看狼似的地远离了容铮好几步,她双眸这会儿有些迷惘不解,脸蛋微微红润,气血看起来好了不少。倒是有几分羞赧,羞的她对也发现自己对容铮的反应慢了。更多的是,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跑到容铮的床上来了。 寝殿里的床和书房的休息室到底是不同,她是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难道是自己对容铮太放心了,所以回到东宫便当成自己的家了。 总之千秋燕也十分不解,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扶着额头坐在茶桌边,对面是坐在床边被点了穴的容铮,她维持着拥抱千秋燕的姿势对着千秋燕。似乎在提醒千秋燕,她抱过她,而且今天已经不止一次了,这让她耳赤更红起来。 她迅速站起来给容铮解了穴道,试图让她调整好姿势,瓦解这个姿势。 容铮却笑眯眯地维持这个姿势,顺便还额头贴额头的姿势,提醒她,她醒来的时候就是这么靠着自己的。 千秋燕顿时羞的直接恼羞成怒了!她一巴掌震了茶桌,茶桌“轰”一声散了。 容铮乖乖地收回了双手,她开始揣揣手。 千秋燕这才坐在已经没有茶桌的凳子上,与她说:“江王还有三天便要到京城,你可别忘记了,容王忌日那天你曾告诉过我,文军师曾经向你提及过合作,尤其是关于海市的线索。” “我想海市那边应该是跟江王有了什么联系,又或许是华贵妃下一个手笔,已经在江王身上越发明显,现在只剩下你来解决他了。” “江王在我故意透露你的身份时,他反倒是不信,但也不会不信,这便是他的狡猾之处。” “我虽不知贵妃在江王那边留了什么,但我很确定,从苏庆出现那天,你的追杀令将会在华贵妃持续的次数下追杀完你为止。余下的这些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 容铮听罢,她只是轻轻叹气道:“华贵妃真正的目的,真正的想法,一向复杂,她下的追杀令足以证明,她是直接从那时未出世的我来的。” “至于她为什么如此对我,也许还是跟我母亲有关。若我不是沈新兰的孩子,兴许她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千秋燕道:“另外,陛下那边你也该注意一下。” 容铮这次却道:“也许你我之间不该只剩下公事。应该还有更多的私事要解决。” 话音落下,千秋燕沉默应对,容铮一直注视着她,并且对她毫不隐瞒地说了自己的心中所惑:“你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语气之间已经是尽量让自己冷静,不给千秋燕增添一丝精神上的分担。只是希望她能够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免遭人暗算。 因为原著剧情,千秋燕几次三番还是遭人暗算过,哪怕每次都能惊险脱逃,也足够让容铮为她揪心了。 千秋燕却摇了摇头道:“大概是太累了吧。” “只是这样还好。”容铮没有逼她继续说下去,她关心道:“我只希望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体不属于你一个人的。” 说着,容铮站起来她霸道地朝千秋燕伸出手,她的指尖轻轻抚着她的脸颊道:“我也有一份。在孤注意身体时,总是记着你的一份,那你也应该多为孤记一份。无论我们日后会是什么关系,夫妻,朋友,闺蜜,孤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人。” 此时此刻,容铮似乎也看开了。古代人的爱情观如何,现代人的爱情观又如何,爱对方,总会替她多想想。 不为自我感动,也不为自我怨天尤人得不到爱,只为各自安好,能在再次见面时,谈笑间彼此的记忆间仍有你和我的存在。 这份不似告白却更加成熟的心意,千秋燕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在眼前这个人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同时,慕容铮在她心里何尝不是世间唯一要保护的存在。 因为对她来说,大义在前,感情总是排在最后,而她保住慕容铮便是保住了天下人的幸福, 第196章 南镜特区设立 次日早朝, 容铮按例听大臣们的汇报,之后再由辽国使者格索上朝叩拜,本来她不打算让使者出现在朝堂上, 但使者曾极力恳求她让他上朝一次。 她倒要看看对方想做什么?于是她就答应了格索上朝。 格索上朝便遭到三位大臣的敌视, 只要格索有什么动静, 他们立马就要跳出来。 然而格索非但没有什么动作,他反而看着太子监国,看太子如何运转燕皇不在朝廷, 果然是有模有样,有没有燕皇都无差。 只是眼前这位太子态度温好, 对大臣上报的事情一缕是持有保留意见, 只要大臣不问她也不会主动说出口,这样相对还是克制和保守了些。 格索一直在观察太子。 同样三位大臣对格索一直虎视眈眈的。 直到, 千秋拓再次提起南镜发展的时候,格索终于有了动静了。 容铮是有意让老丈人提起此事,就是为了试探一下格索的目的,没想到格索果然对提起南镜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等千秋拓将南镜发展境况称为沿海发展流域时, 格索终于请示了一下,他站出来道:“上国太子殿下, 不知能否让使者说明南镜的兴盛?” 容铮道:“准。” 格索就将李琴在南镜发展的手段和天才想法一个个炫耀性说出来,尤其是在太子商市计划下,辽国公主学会自己扩展业务, 如果中转提价,又如何爆发式将南镜管理的多好,甚至将生意扩展到九个小国。 如今九个小国只承认和大辽公主做生意,可谓是大辽公主的功劳。 三位大臣立即不服气了, 明明都是太子殿下制造的一套秩序在那运转着,只要不是个蠢人,都可能会有成就。 而这个格索开口就将所有功劳都揽在大辽公主身上,好似是南镜缺了大辽公主就不能发展一样。 不过,南镜确实是李琴在管理,她有能力也不是二招三式,所以格索说都是她的功劳其实也算是靠她在发展。 然而也不全是,大臣不服气要抗议。 千秋拓却阻止了他们,省得这几个人破坏了太子套出格索此行过来的其他的目的。 容铮便道:“南镜有李琴,实乃幸事。” 格索顿时深以为然地点头道:“上国人杰地灵,我下国也有女中豪杰所在。可惜燕地并无地方看得出来,有比南镜繁荣之地。” 这也是事实,挑着大燕的缺点贬,辽国发展的趋势夸。这已经是使者多年来的嘴上功夫的常态了。先给自己的国家长脸再说。 三位大臣一如既往地被气到了。 其他臣子则是道:“大燕地缘辽阔,风土人情各有不同,但各有发展。南镜也依地占优势,试图在大燕挑出南镜那样的地方,那南镜就不是大燕之地?” “使者此言差矣,南镜为燕地,燕人的南镜,使者夸赞南镜发展繁荣,为我南镜打出名声,我等实在感激不尽。” “尤其是感激大辽公主,她全权听凭我国太子调派,实在是慧眼识英君。” 这几个人迅速扭转了势头,容铮则是盯着这群人,她露出了一个淡笑。 因为这群官员能够见机行事,并且不是保皇派就是沈家的官员,两派以前总是吵吵闹闹,现在能一致对外,正好说明大燕还算是团结的。 格索有些不满看着这些大臣仍旧认为缺了李琴南镜便不会转。 容铮就道:“使者话中有话,不知辽王对你另有所托来出使燕国?” 格索当下顺着她的话道:“我辽国大王确实有重事相告于上国太子,只是昨日在东宫盛情难却,下使才会延误了片刻将此事告知上国太子。” “不知是何事?”容铮道:“如今燕地事务繁多,与下国鲜有沟通,但也有军机大臣在把守持理,非大事上国一律不插手众国内政。” 格索便直接道:“我国大王恳求上国太子能够同意,将南镜彻底开放,无论是辽区还是燕地,南镜内部都不可分开。” 容铮道:“辽国大王是想如何彻底开放南镜?” 格索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道:“下使代大王转禀,希望上国太子能够将南镜三十年发展经济优先权给予辽国。因辽国公主李琴功高劳苦,为南镜呕心沥血,而以慰公主的母国。” 看来这些辽人是瞧见南镜发展的很快,他们仿佛就看到金矿一般趋之若鹜了。想当初谁攻占南镜时,想擒服她,或者说私下拿她作为辽国内斗的筹码。 如今李琴非常聪明选择了她,并且她也协助李琴赢得了辽国内政的争斗,李琴当时也选择臣服于她。 这会儿辽国大王先行开口,怕是早就请示过李琴,而李琴却只字不提,怕是也有意试探她的口风。 一旦容铮不答应,李琴或许是没有意见,但辽国大王李偲却不同了。 只是没想到,这辽国大王也坐不住这些蝇头小利,他到底是没见过什么叫做真正的商业大都市?当初现代的北上深广如何的繁华,她早已经见识过了。那个时候她还在这四个地方有不少的网络产业,分分钟可以转现。可惜的是来到古代,却只能发展实业。而且还是最基础的农业和畜牧业。 没有发达的工业诞生,更没有工业基础,所以已经很限制她在现代学习的所有学识。 如今她也只能在古代搞个低配版经济来接手了。 容铮觉得也不能怪李偲没见过世面,他是被时代局限了,虽然他是个英明的辽国大王,但急于求成也是他必败的原因。 容铮道:“南镜事关重大,并非三言两语就能决定,不知辽国大王在此之前有何条件摆在大燕面前?换取大燕同意。” 格索道:“南镜是太子殿下的南镜,无需其他人商量,您同意便可。” 此话一出,各位大臣立即一噎了。虽说如此但太子殿下的不也是大燕的吗!当下就有人要站出来反驳格索。 容铮招手让大家稍安勿躁,臣子们就觉得太子殿下未免过于温和,这样显得她很容易吃亏的。 而在古玩界玩的好的臣子可不觉得太子温和,他们古玩界现在被官窑的瓷器给冲击了,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呢!起码得个二三年。 古玩界也因此被太子逼得不得不提高门槛,使得古玩界的人数逐渐在减少。 格索不屑地看着周围对他虎视眈眈的大臣们,他抱拳道:“大辽愿意以南海关和若干失地交易,换取南镜三十年辽国经济优先权。” “而这若干地有卫国舆国两方城池,乃是军要运输两道,下使心知燕国与两大国多有冲突,这些若干地又于辽国无益,又要辽国派人坚守,倒不如借花献佛,求取燕国南镜的经济优先权。” “还请燕国太子能够答应!若是嫌三十年太久,我大王必定有所退步,还请上国太子自行决定。” 格索张口闭口就将其他人排除在外,只留容铮一个人和他谈判,好似其他人不配和他谈一样。 其他大臣觉得此人比之前还要嚣张了,明明是他们要来交换,如今他倒好觉得自己才是主人翁,想要客占主人家。分明是自大狂傲,蛮不讲理。 容铮也没有让其他人插手,识趣的人就当看一出太子对外交处事能力,而其他人则是憋着一肚子气正要爆发。 容铮便道:“可是非南镜不可?” “非南镜不可。”格索道:“不知上国太子有何贵见。” 容铮道:“既然是谈生意,那孤便先行一言,使者可知国与国之间的盟约?商人与商人之间的合约,而商人与帮工的劳动合约。” 格索道:“自然清楚,无论是治国,生意都得讲究一个信誉。” 容铮又道:“既然贵国懂得契约精神,又派使者上京求和归附属国本位,那上国的土地将该无条件归还。而不是拿上国之地与属国作为交易,本就不属于你的地方你又如何能做得了主。” 格索听后,他立即道:“可南海关一直是辽兵镇守,自然辽国能做主。” 容铮便开始露出礼貌式的微笑道:“侵略之地,得来不正,我大燕仍在,届时便可直接讨伐尔等,再让尔等交还失地即可,又谈何来属于尔等之地的做主与交易。” “尔等非南海关之主,并无权管理,而行事守卫也是你们驻扎在此地该尽的责任,倒是使者如果怕浪费辽国人力物力,倒不如直接归还燕国,以结两国之好,加固属国地位,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此话一出,不少臣子支持太子的说法。并且感到太子说到他们心窝子上了,只不过辽人向来不知羞耻,岂能领会太子殿下的意思。 而格索没想到自己以南海关拿出来交易,交易不成不说,反而还被太子要求归还燕地。 这是他从未遇见的情况,就连燕皇当时赎回那半个南镜,都是送了不少粮食和人给他们才收回半个主权的。怎么到太子这里,什么都得他们无条件送回来。这怎么行呢! 这也太不符合以前交涉的规矩了!然而他忘记了,现在的朝廷是属于太子的朝廷,太子强势,臣子们则强,大燕国的态度自然也强硬。 而容铮并没有逼得格索太急,她反而留有余地,劝道:“若干地对燕国确实重要,只是以若干地交换南镜其实也未尝不可。” 话出,大臣们又傻眼了,太子殿下这是干什么?好不容易掰回一局,她怎么又要将胜局送回去呢?难不成真的要用南镜换那几块鸟不拉屎的军需地? 其实容铮自有她的考量,她通过使者说的那个军需地,分明是很重要的地方,对武官很重要的地方。 她也很清楚,凡是卡在大国之间的重要地域,都是国与国之间必争之地,只要掌握了若干地,这些边境的将士将会省掉一半被敌人偷袭的风险,他们完全可以利用天险来拖延两国军队,甚至强势点的军队可以直接卡死从若干地经过的军队。所以说,若干地很重要,同样也是通往两大国边境的必经之地。 如果燕国在那里放一支军队守着,肯定会拉进两国边境的精神紧张当中,燕国又完全先主导若干地优势,可以说完美起到一个军事性震慑的作用。让两个蠢蠢欲动的大国不敢暂时将主意打到燕国头上。 只是,她不知道这边境离舆国和卫国的城池有多远就是了。 不过这块地的军事价值和战略意义确实非常大。 于是,她又道:“格索下使不必着急,你先和孤交涉谈论,再与贵国大王联系,征求意见也未尝不可。” 格索见她有意让自己一步,这就说明事情还没有到不能商量的地步,而太子也没有打算完全拒绝他,剩下的就需要他们俩好好谈判了。 他自然也知道还个人情,于是,他的态度也没有那么傲慢了。 格索再道:“不知上国太子可有意用若干地换取南镜让辽国的经济先权?” 容铮道:“那要看使者能够代表辽国大王几分权力,若能,孤倒不介意今天就谈妥,只是,使者你得让孤满意。” 格索再想了一下,凭借他对大王的了解,大王现在是非南镜经济优先发展权不可,他这行必须要办成,否则回国后,他这把金算子的称号岂不是要遭国民的耻笑。 当下,格索道:“如果是上国太子,还请问您对换取的条件有何意愿?” 容铮道:“孤先行假设,辽国以若干地换取南镜经济三十年优先权,属于狮子大开口,未免触犯上国底线。” “如果若干地再加点别的,要换取三十年优先权又大可不必,使者也应该知道坐居九国出口的南镜,日后发展的潜力是如何的巨大,利润又是多么高。” 格索当然清楚了,南镜三个月就有了上百万的收入,假以时日再蓬勃兴旺下去,小小的南镜就有燕国地域辽阔的年税收,起码上千万银两。 这一年一千万对辽国这样的中等国来说,相当于五年的收入,而南镜若是到他们手里发展三十年,那每年一千万,辽国岂不是要成为继燕国舆国卫国之外的第四大强国,这才是真正辽国利益所在的最大好处。 格索认为太子这样要求反而条件比较低了,甚至对他们来说很实惠,而且交还南海关,反正南海关在燕地境内跟辽国又太远,正如太子在京城和南镜很远一样,地势再重要,对彼此来说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于是,他便答应道:“下使代表大王,答应太子殿下交还南海关,与此若干地与您交换南镜三十年经济优先权也确实得考虑上国对领土的收复。” “下使认为期间,燕辽两国仍可合作,南镜燕人也受辽国一视同仁,与辽人平等地位,您以为如何?” 容铮道:“若干地实在太少,不足以换三十年,不如就此减去一半,十五年如何?” 此话一出,格索脸色顿时变了。这太子是怎么回事这会儿怎么反而得寸进尺了! 然后没等格索继续商量。 容铮就开始跟他算了一笔账了:“南镜发展三个月已折现八十万银两送进孤的银库,为此,孤对南镜发展的前景十分看好。” “如果南镜南镜三个月总共一百万两收入,那就是每个月三十万两,与九国贸易这个数字在孤看来仍旧太少,需要再度开放码头欢迎外商来做生意。为使得辽国大王满意,孤还另外增一份进口关税的制度,对九国加以税收,这一笔又可以增加九国流入的资金。再加一个月三十万两基础交易,一年十二月,便是三千六百万两,关口税一批货按一斤重量十个铜板计算,一吨二千斤将获得二万个铜板。二万个铜板相当于二百两。” “而来往贸易不止一吨,或许你可以问问大辽公主,每次贸易多少吨,便可清楚。” 格索按照容铮这思路算进去,他曾经听说过大王说,九国加起来的东西曾经有二万斤左右,那么一趟下来岂不是至少有二千两的额外收入。再加零零散散进口次数增加的话,那几个二千两下去起码上万。 要是他没记错,大燕很多地方都扣不出二千两的税收,更别说上万更是一个省府的税收。 容铮倒是替格索算的清清楚楚,而且这不过是她随便定的一个数字,其实再增加也没事的。只要不要一批货贵过上千两,总还有人来的。 而她和格索的对话,还有心算速度,早已经让以千秋拓带头的臣子们,瞠目结舌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小小的南镜总创收下来,可能会比大燕半年的总税收要高。 当下有见钱眼开的臣子,纷纷站出来拒绝交换南镜,希望太子殿下能够留着在大燕发展。不必理会若干地,和南海关。 “请太子殿下切莫交出南镜!” “南镜乃大燕国土,半分不能丢。” “侵犯我南镜者,虽远必诛!辽国狼子野心路人皆知,还请太子殿下不要理会蛮人,让南镜再次陷入两难。” “太子殿下不能助长辽国势力,千万不可。” 大家纷纷跪在地上请愿,格索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了,他发现太子有意在朝堂说就是为了给大臣一个提醒,南镜的潜力有多高。 现在好了,她都说出口了,以后辽国还怎么得到南镜。 格索觉得自己被耍了。 然而,容铮却道:“孤便赐予辽国十年优先发展权,设立南镜经济特区,实施燕地两制,并且规定十年内的财政含有的六成税收归辽国所有,辽国要与不要,孤就给辽国使者三日再答复!” 话音落下,整个朝堂的臣子瞬间失声了。 完了,太子殿下还是答应了!! 这回还以为完蛋,结果天大的蛋糕掉下来砸到辽国身上的使者格索,他顿时激动地跪在地上,他行了一个大礼,几乎四肢都贴在地上,高喊道:“上国太子威武!明贤太子千岁!!我代表辽国答应上国的要求,为表感谢!我辽即日起归还南海关,向上国太子赠送若干重地!” 第197章 势必为皇 南镜本身就是一个地处特殊的地方, 之前一般的燕制根本管不到那个地方,而且当地士族因为南镜王的打压也不认同燕制了,倒不如她自己定一个制度, 让士族归附自己, 加强自己燕人上国的优势。所以和辽国签订契约,再逐渐加强燕国士兵部队在南镜的存在感。 其实反而让大燕对南镜有了更强的控制。 尤其是南镜已经有燕兵驻扎, 这是容铮在这里设置的第一步。 而且一旦到了十年后, 南镜所有的领权将会被燕国全部收回!到时候什么辽区, 半燕地,那些旧局势将通通不存在。 容铮接受了格索的叩礼, 既然格索敢下跪就说明,他能代表辽国大王下跪, 并且他还能决定这南镜的十年经济权, 不正是说明, 李偲早就下定决心要对南镜出手! 李琴虽然没有直接出面, 但她是知情的, 如今她敢和自己的父皇绑在一起, 就代表她的眼界和他的父王差不多。也是局限于当下的时代。 为此, 容铮不为李偲感到遗憾, 倒是给年轻人才李琴一个惋惜了。 这样的人才终究还是跳不开自己的视野,李琴或许应该到处走走游历一番, 也许会磨砺的更加优秀。既然她也要十年经济优先权,那就代表她十年内是不可能挪地,同样她的才华也得不到更多的磨炼, 随着年纪的增长,心性的磨平,也许不会再有更多的长进。 容铮可惜的同时, 又想起五弟慕容甫。她已经能猜想到五弟不可能镇得住李琴,想来,也许只有他和李琴的孩子还有机会继承李琴的优点。 容铮的答应立即让各位大臣陷入了惊慌之中,因为一旦拟旨,就真的要不回来了。 起码十年内,他们大燕只能看着辽国吃肉,自己在后面跟着喝汤。 还有三位大臣直接气得晕过去了。 容铮看着朝堂下乱糟糟的气氛,她当场宣布道:“退朝!” 格索也识趣地先走出御正殿,省得他在这里被这些大燕官员们的口水给淹死。他现在可算是看清了,大燕的官员根本拗不过强势的明贤太子。 现在的这个朝廷一切都是太子在做主,并且她还处理的风生水起,连个阻碍她的人都没有。所以太子的朝廷办事效率比燕皇的至少要提高了一半。 起码格索在收到太子拟的旨意,还允许派一百人送他从水路回南镜时,格索就感受到了太子的诚意。 果然,公主说的没错,太子会做出最好的决定,而且她也不会亏待她。 格索为了不使自己被人纠缠,他匆匆将交还土地的文书献到了东宫,由东宫自己处理,然后他下午就带人自己的人从水路离开了。 当三位大臣还想去找格索时,结果人家已经跑路了。 他们气得叫骂,口水不断乱喷。 然后,他们又带着一帮官员堵在东宫门前,一起抗议太子殿下行事鲁莽,竟然私自决定将南镜经济交给辽国,这简直是卖国的行举。 他们要告到皇政院去。 结果现在的皇政院是慕容祁当家,慕容祁不在,其他人也不敢接这份弹劾,更别说现在太子如日中天,谁敢在这个时候得罪她,哪怕她身边没有几个正经的大臣在身边,也没有人敢小瞧她。 毕竟太子在民间的民心,和在读书人之间的名望,比他们想象中要强大多了。 现在不是官员不投靠太子,而是太子开始择选人才了。 尤其是楚蒙那些不成器的人,竟然也能让太子重视,这是让很多自喻自己为俊杰的才子感到疑惑,又感到不满的地方。 然而明白人都知道,太子比起人数,她更重视精益求精。无论是她手下的河间府知府,南镜的临时手下大辽公主,还有新收的顺天府衙童稚,一个个在各地都算是能人。 最差的也许是河间知府了,但人家的优势摆在河间府,对河间府的官场很了解,所以他也将河间府的小官场玩的转。河间府的官员们几乎都围着他转。 就连黄禹那个曾经名不见经传的人,他都能将整个东宫管理的妥妥当当。更别说,太子身边还有三位高手,其中就有两个来自海市。 最后便是潜力股的巡察卫,常子龙赵思齐等人又在被太子呵护着,培养着。可以说,太子身边不是没有人,只是没有现在随时性可以用的人才。 而其他的,她只要能调动两派的官员,其实就相当于一样不缺了。 更别说,只要她发出宣告要招揽文人,会有多少读书人为她趋之若鹜。 而事实的证明就是在给募捐给镇口城的那第一批的银两,这里面不就是有读书人贡献的力量所在。 如今的太子在朝廷里代表着新的一股势力,那就是新生代潜力军。 而容铮得知那三位大臣又倚老卖老了,她也没有赶人走,因为自有人会请他们走。 果不其然,三位大臣和一帮官员围着东宫,下一刻,五个巡官司带着二十多个巡官兵过来,没一会儿顺天府的官差也来了,说是有人举报他们在东宫滋事,冒犯太子天威。 然后,由巡官司以扰乱治安的名头将三位大臣和其他人请到一边去喝茶了。 三位大臣开始还仗着自己的官职,对大家怒斥,他们冒犯上官,下一刻,常子龙直接来了,他很简单粗暴地请来马车,将三位大臣请回他家去了。 三位大臣敢怒不敢言,毕竟他们真的没把自己怎么着,常子龙只是亲自送他们回家而已,只不过,明天他就要去弹劾常子龙这个不识趣的晚辈。 一群苍蝇在门口消失了。 那些暗中一直在盯着太子殿下的读书人,则是每三天聚在一起,他们会在天字寓意楼第三层,朝东宫的方向面做。 带头的读书人便是林殊。 其他同窗便忍不住问为首的林殊说:“太子殿下将南镜那么富庶的地方让给辽国十年,是否有些欠妥考虑了?” “南镜地势非常重要,难保十年后,辽国还能乖乖还给我们。届时,那里的民意或许又会变得不一样。我怕辽人会控制南镜百姓的思想让燕人不再认为自己是燕人。” “我也听说过,辽国公主眼下在南镜兴办辽学,招了大帮辽人子弟读中原汉书,学习长技,实在让我等起了危机感。” “那辽人公主确实是个能君,她的父亲李偲大王也是一代明君,如今辽国国力蒸蒸日上,再加上未来南镜经济的资助,我怕辽国十年后,就有胆子侵犯我大燕。” “林兄,太子殿下此举您怎么看?” 大家都围着林殊想知道他的看法,他们不会跟大臣们一样直接去东宫撒泼,抗议,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还反而会招惹太子殿下的反感。 而眼下,他们已经默认太子殿下会为大燕一代圣贤明君,他们自然会跟随太子殿下。所以不能让未来要侍奉的君王对他们的好感度下降了。 大家都默默守着东宫,希望太子能早日放出信号拉拢他们。 而林殊看着同窗们,大家都尽量压着个人情绪,等待他发言。 林殊便叹气告诉他们道:“这便是太子殿下的狡猾之处。” 既考验他们年轻人的耐心,又给他们增加时事增长在书本没有的见识和阅历,又让辽国彻底翻不了身。 他缓缓勾起嘴角道:“太子的这一举决定南镜局势,正好告诉所有人,她的决心。” “那就是,日后她势必为皇!” 此话一出,同窗们得到林殊的回答后,就仿佛有了主心骨一样有了安全感,同时,他们眼里对属于太子的那个未来的大燕时代,闪烁着向往和憧憬的光芒。 第198章 太子的身世 江王带着一千人返京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为首去迎接江王回京城的人, 便是沈立林。 原本江王和太后就是不对付的两方,这一次江王反倒是通过太后回京,太后也答应了。她还派了一个和江王有交好的沈家人来迎接他。 沈立林接到江王时, 他看着年少时期的好友, 十分感慨,当年的少年如今也是一方的王爷了。他们再也不像过去那样追随着容王殿下, 跟在他身边说要报效大燕, 为皇兄的大燕迎接盛世。而是各奔东西, 各赴前程。 尤其是是在容王殿下去世后,江王也失去了主心骨, 他便黯然去了封地,并且还因此埋怨上了太后。他埋怨太后当年在王妃产子的时候没有去保护她, 反而让她难产而死。 导致王妃就连最后的子嗣都没有给容王留下。 而太后则是责怪江王没有帮忙阻止慕晋深登位, 让华贵妃的诡计得逞了。 两人互相埋怨, 也随着日积月累, 政见的不同而产生更大分歧, 以至于到最后江王比起慕晋深, 他开始更厌恶太后。但没有办法, 他也不能撕破脸对抗太后, 毕竟皇兄留在北岛的旧部水军仍旧因为念着皇兄,所以爱屋及乌, 对太后也有了几分忠心。 再加上太后每年大量输入给北岛水军的粮食,更是拉进了太后和北岛水军十万人的关系。 当年容王本打算继位后,就直接开启大燕的航海时代, 让大燕的东西能卖到更远的地方去,或者宣告另一半海的世界,告诉他们东方有大燕这个强国存在。 容王也投入了大量的财力造就了现在这股水军, 如今这水军在缅国附近大海中是属于最强的存在。 每年水军都能截获不少私运自给自足,本来太后要开放这股水军自行贸易的,结果被水军元帅以容王最后军政不得参商的命令,作为他们恪守军规最后的精神寄托。 水军们宁愿在岛内种田也不愿意经商,于是,这二十年下来,北岛也处于一个勉强自足的地步。再加上太后有意拉拢他们,所以北岛这期间算是安稳下来了。 而江王回到京城的消息也传到了北岛。 北岛水军元帅就亲自给了江王一封亲笔信,说是希望江王替他们给容王殿下烧柱香,顺便告诉殿下,他们一直在等着,并且一直记得殿下曾经教诲,也记得殿下说过,总有一天,他们北岛水军会派上用场,甚至会成为大燕的王师军队。 江王收到信后,他叹气地收回了信,坐在马车里,他对着身边的文军师道:“那群二愣子!” “王爷,我倒是羡慕他们那么单纯。起码他们有希望,有勇气。”文军师道:“倒是我们难免失职了。有愧于容王殿下。” 江王道:“我还记得皇兄曾经说过一句丧气的话,他说,哪怕自己不能领导水军,他的后人也能领导水军。所以创建水军是他最不会后悔的行举。” 文军师闻言,他一愣,明显是发现王爷话中有话。他道:“王爷,您是不是对太子殿下的身份仍有怀疑?” 江王看着他道:“你说她像皇兄吗?就凭她一句话,本王就要完全相信她吗?” 文军师见王爷隐约排斥太子,又谨言慎行的样子,明显是非常的矛盾。 他很清楚,王爷仍旧很排斥太子从小是在太后和慕晋深膝下长大的,太子在那两个不合格的长辈熏陶下,能有什么出息,不用猜想可想而知,后天的教育多么的重要。但那都是王爷没有接触过太子才会这么想的。 文军师在河间府,还有殿下忌日那天去过,而且还同掉在一个坑共患难过。 他便有心地提醒江王道:“也许,您该从她所做的事来看待她这个人,而不是因为她是被太后和晋王控制下长大的。” “一个孩子能聪明到哪里去?”江王道:“皇宫到处都是吃人不吐骨的地方,她又能明哲保身到何种地步。不必再说了,或许你只见一二面也未必能完全了解她。” 文军师只好闭嘴不说了,他其实想跟王爷说,如果那是王妃和王爷的孩子,而且还是继承两人惊世才华这个优点的孩子,她不仅不简单,也许真的会跟老楼主的预言那样,她会成为真龙天子,改变天下局势。 天下局,棋逢变。 天下局,棋逢变,便意味着一统九州的时代即将到来。 一统九州,本身就是各国都有的不切实际的愿望。三百年来无数大国分分合合,直到形成现在这个三超鼎立多强国并存的时代。 现在局势那么稳定,看起来也不像是要一统天下的趋势。 文军师对这个预言也有所质疑,甚至,他怀疑这个预言可能有一半是真的,有一半是假的。 毕竟,这个预言当年是老楼主对着那两位惊才艳艳的娘娘说的。按照娘娘们的性子,她们是不可能直接将所有预言都告诉大家,或许早就修改过或者藏头露尾了。 这是文军师二十年来一直调查的秘密,包括他接触的海市楼主。海市楼主曾经让他转交一份礼物给江王,说是一位故人送给他的礼物。 当时文军师以为是王妃娘娘留下的,后头,江王发火将礼物砸了,他就知道那份礼物出自华贵妃之手。 只是不知道华贵妃到底送了什么礼物给王爷?竟然使得王爷如此生气。 文军师也不敢问。 江王倒是板着脸问文军师:“你怎么不说话?” 文军师有些无奈道:“王爷,您都生气了,我哪敢多说。” 他都知道王爷这是在膈应什么,膈应的不是太子的身份,而是太子被害死她亲父的皇伯,还有一个间接害死她亲母的皇祖母给带大的。 江王便冷哼道:“慕晋深不醒来也好,省得本王还要听见他喘气。倒是你来了京城该办的事情仍旧不能耽误。” “您大可放心,殿下的王府我已经派人打扫好了,而且打扫时,您猜我还发现了什么人?”文军师道:“是杨将军,也许我们该好好相聚一次谈谈以前的事情。” 江王却委婉拒绝道:“以后再说吧。” 文军师也没有劝他立即去见杨忠义,而且他能感觉到杨忠义似乎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告诉王爷,可这会儿王爷却一直避着不见他。 这让杨大老实人可能会有些难受。文军师了解杨忠义,他认为杨忠义这么着急找江王见面,分明是藏有大事来吓江王。 只是这大事,王爷似乎不想去沾。 江王就这样进了皇宫,遇到了一大堆曾经认识的官员,而官员们一个个找江王寒暄,江王足足在宫内拖了一下午,他才慢悠悠去了慈明宫。 江王拜见太后的态度都十分随便,而太后似乎早就习惯了,她客气地招待江王,并且在江王提出自己要住在皇兄的府内。 太后也答应了。 当晚江王搬进了容王府,并且他还拒绝任何人上门拜访,他要在这三天内为兄吃斋祈福。 这样几乎挡住了杨忠义要亲口告诉江王,太子殿下就是容王殿下的子嗣,这个天大的消息。 杨忠义这个人本来就不擅长说话,他又保守,为了不泄露容铮的身份,他这阵子几乎都快成为了哑巴,任凭儿子和妻子如何套他话,他都是充当哑巴。 而杨志勇和杨夫人知道他心里藏着个秘密也逼不出来他说什么,他们母子也只能作罢了。 现在江王近在咫尺,却不给他机会说出殿下的身世,实在是让杨忠义难受极了。 如今明正殿,慕晋深仍旧没有转醒的趋势,曾经忠心的大臣们好像就随他的昏睡就去了一般,能守在慕晋深身边的只有穆奉,欢公公,还有五位大臣和三位王爷。 尤其是上了年纪的王爷们,他们纷纷不满那些大臣一个个在前朝忙碌,却没有人来看陛下,不像从前那样表忠心。倒是有墙头草的趋势。 这让不少人有了一种危机感,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臣子觉得那些年轻臣子一点都不靠谱不忠不诚。 同样欢公公和穆奉将郑皇后下毒一事告诉了这几位大臣,和王爷。 三位王爷一致支持处死郑皇后,还有大臣们却觉得不妥,毕竟是国母还轮不到他们做主,还是让陛下醒来再做主。 然而陛下的毒一天没解,前朝又如日中天地发展,这个势头再这么发展下去,恐怕对陛下以后执政非常的不利。 因为现在已经有很多人悄悄偏向太子了,而太子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但她在监管各位官员的职责时,会出一些建议,让这些官员如何处理,并且为他们保驾护航去处理一些不敢坐的事情。 那些官员每次听取建议后,他们就是因为这些建议像被勾了魂一般,心都跑到太子那边去了。 现在内部意见不合,江王又在这个时候被太后召回京城,他们很难保证太后会不会推举江王,就凭借沈家的势力确实有这个的可能性。 哪怕现在太子代表陛下坐在御正殿上,恐怕也会因为沈家势力的冲击下而变得麻烦起来。 有没有人篡位?他们不敢赌,更不敢让任何苗头在这个时候点起。 总之现在的局势对他们来说,太子是敌人,太后和江王更是敌人。 于是,有个王爷建议杨忠义带兵镇守皇宫,防止意外发生。 一个大臣则是说,杨忠义已经耽误回北方的时间了,如果再耽误下去,怕是北方边境不稳,毕竟杨忠义的任务更重要。 当然陛下的安危也十分重要。就这样两方的意见不下,慕晋深的情况又不乐观,内部的士气开始低落,军心也开始摇动了。 欢公公虽然支持太子,但他也不想多年的旧主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人拿捏。 随即,他就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出了一个主意:“不妨让太子殿下为陛下侍疾如何?如果太子殿下能日夜守在陛下身边,或许陛下能早点醒来,再者说,太子来明正殿侍疾,不正是告诉了天下人,陛下与太子是同一个阵营的。” 这样正好反过来让太子殿下的声望可以在舆论上,给予陛下昏迷落下政事的庇护。 大臣们瞬间同意了,眼下太子殿下这个势头会越发兴盛,为了不让大家都忘记陛下昏迷举国哀祷,就只能搭上太子殿下这条船了。 只不过,其实大家都知道欢公公的私心,他仍旧对旧主华贵妃念念不忘,不忘报答她,眼下太子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别人,那再借荫太子也算是反哺归宗了。 而王爷们则是一个个脸色都变了。因为他们三个都是古玩界的行家,靠古玩来捞钱,尤其是官窑那些瓷器,结果太子免费发瓷器损害他们的利益来建立国券的发行,这口气他们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尤其是太子发财了还不带着他们这些长辈一起,真是傲慢极了。 当下他们就要给太子使绊子建议道:“自古以来,众皇族为君侍疾都是穿素衣,食一餐,再为父尝药,以示孝子之心。” “太子殿下既然要做,便要做全套,如此一来才更有说服力。” “如果只是做做样子,那还是省得让太子来我们面前丢人现眼了。” 此话一出,欢公公的脸色顿时黑了。但他又不敢反驳,因为确实是这样的,只不过本来是宣传美德的古人古事,落到这帮居心不良的人手里反而成为落井下石的借口了。 每天食一餐?太子殿下每日操劳政务都要消耗很大的精力,吃一餐身体怎么顶得住。 再者说陛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说不定几个月后,到时候一直吃一餐,太子殿下不倒下才奇怪!太子殿下倒下,陛下还没醒来,那岂不是将现成的皇位送给亲王吗! 当下他给穆奉使了眼色,而穆奉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话,更没有任何意见,让欢公公忍不住着急了。 直到有一位还算良心过得去大臣,郑汝道:“前朝事君督办,太子乃是监国之主,她的安康意味着大燕的安康。同样陛下早日醒来也是江山来之不易的福祉,三位王爷莫要因为私小而趁机滋事。” “否则就正中江王下怀,让江王的狼子野心得到满足。” 郑汝开口将所有拱火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江王头上,让欢公公忍不住对他佩服起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三位王爷只是冷哼几句,便熄了心思。 郑汝身为文臣外加大儒,他虽然保守,但培养出来的儿子郑钱还是十分优秀的。 早些时候郑钱曾经在家里跟他说过这个所谓国券,无不是利国利民,倒是那个邮票券有些害人的成分在,他即便不赞同,但看着太子的个运蒸蒸日上带动了国运,他也不得不重视起太子来。 只不过让太子侍疾,郑汝不怕遇到三位王爷这种搅屎棍,而是更大的搅屎棍在外面。 随即郑汝建议让太子在明正殿办公,一边侍疾一边公事公办。 大家才勉强答应了。这样他们就轻松多了。 这个决定刚颁发下去,果然外面又传出流言蜚语了,又在谣传太子并非当今陛下所生,而是其他殿下所生。 至于是哪个殿下,外面的谣传并没有具体点谁的名,而是模模糊糊,又具有暗示性。 百姓们又日常八卦起来,但他们更多的是对传谣言感到不高兴,但也没有办法用证据去反驳。 因为太子殿下真的是太优秀了,相反陛下却中庸不已。所以以至于百姓们认为也许还真的不是陛下的孩子,但只要是皇室的种,那就没区别。 只要是太子殿下就行。 外面的百姓们不会因为太子是谁的孩子就忽略了太子那么大的功绩摆在前面。 倒是让知道秘密的杨忠义瞬间因为这些谣言而愤怒起来。 可他又不能说出来,所以他干脆在杨府的校场练、枪、一个回首刺,就直接刺穿了梅花桩上面的冬瓜。冬瓜一连被戳了好几个洞,几乎快被戳熟了。 杨志勇都不敢靠近父亲,他倒是忍不住嘀咕道:“爹又在生哪门子的气?不会是娘让我投靠谦王的那件事吧?” 而容王府内,江王听说了这个消息,他正坐在皇兄的书房里,看皇兄的藏书,里面无不都是外传杂志,万国史,尤其是外面的世界。 江王看着书籍,时不时会感伤一句说:“你总是说外面的世界很大,想带皇弟们出去走走,让我们知道大燕其实很小。小到只是这个大世界的一份子。” “但你有没有想过,大家跟着你不是向往和你出去航海,而是因为对你寄托着希望。并不是因为我们从小长大,情深意重那么简单。” “是因为我们更希望那个真龙天子就是你。皇兄。” 文军师在门外端着茶杯刚走过来,他听见这句话,整个稍稍一顿,随后他又走了进来。 江王头也没抬起来,他道:“外面又在传了?” “是啊,还是跟十年前一样,总是查不到谁一直针对太子。”文军师给他端起了茶杯放在桌边,他道:“之前我一直以为主谋是太后,但没想到太后也不过是跟着谣言走罢了。” 江王几乎不眨眼,他就道:“不用猜了,这就是那个女人的手笔。无论是不是谣言,这份谣言都充满了她的影子。” 文军师则是不解道:“如果是贵妃,那她为何要造自己孩子的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江王道:“你不懂,你一点都不了解沈汝兰,她的个性张扬,霸道,无论是手段和还是心机都是攻击性极强的。这点太子实在太像她了,要说太子不是她亲生的,本王反倒不信了。” 文军师听见王爷对华贵妃几乎是谨慎到连头发丝都要去数,但对娘娘,王爷似乎只剩下温柔贤惠的印象了。 果然是还王妃娘娘生前在江王殿下面前,装温柔大嫂装的太像了。 他就忍不住冒汗道:“其实咱们的王妃娘娘,她也是个很霸道的人,虽说她的手段并没有华贵妃的心狠,但阴的反面是阳,相对而言,娘娘们各自立场不同,但心性却是一模一样的。” 此话一出,江王想起自己感染风寒时的那年,还是嫂嫂关心他,彻夜给他敷毛巾给他养好的。 江王便皱眉驳斥道:“不许你抹黑皇嫂。” 文军师:........ 文军师只好改口道:“自从晋王决定加入皇位竞争时,我们似乎就很少接触华贵妃,但王妃娘娘不同,贵妃是她的孪生妹妹,她自然知道贵妃的脾性。” “其实若说王妃娘娘霸道,华贵妃可能就属于蛮横了。” 江王这才舒缓了眉眼,他道:“那你知道沈汝兰为什么要传这个谣言?她的目的是是什么?” 话出,文军师几乎非常笃定道:“王爷,真亦假时假亦真。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这会儿文军师心里多少有点底了。无论华贵妃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她打的都是之后的算盘,而不是现在就要置于太子为死地。 这就说明什么?说明华贵妃要将太子由暗推倒明处。 可这是好心之举,如果太子即便不是晋王的孩子,太子又是皇嗣,那样的话她也不会因为冒充子嗣而被定罪,相反还会因为明了的身份受到所有人的保护。 这便是文军师的一个猜测。而另一个猜测和疑惑则是在太子那里,倘若他假设太子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何她没有联系太后娘娘揭开自己的身份? 太子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来想去,文军师唯一勉强能得到的答案便是,也许推动身世谣言的华贵妃并非真正的华贵妃,而太子也许比任何时候都要精明,她说不定早已经部署好接下来要如何应对,而不是回到太后那受限更多。 文军师很清楚太子是个喜欢自由的人,太后那里的归处,反而不适合她。 随即文军师想的差不多了。 江王虽然不如文军师想的那么透,但他也端起那杯茶水,然后自己再倒一杯茶水在相同的杯子里。 他一手拿着一个茶杯,语气忽然有些神秘莫测地道:“子杯母壶,子杯可以有很多个,母壶却只有一个。一套茶壶下来,其实也有门道在里面。” 文军师眼睛一亮,他点点头没有出声。 江王干脆将两杯的茶水都倒在蓄水茶盘上,看着茶盘上那绣着树花纹路,有茶水沿着漏入了上面刻好的七星孔内,等茶水入尽了。 江王也丢掉了其中一个子杯,留下一只杯子拿在手里,他的指头把捏着另一个子杯,道:“也许,只剩下她了。” 此话一出,文军师的瞳孔却随着江王的话语而缩小。 江王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转过头去继续把玩剩下的子杯。 而文军师的心里却如同海岸拍打一样翻腾,原来江王早已经走到他不敢去猜想的地步。 而江王见一直喜欢装神弄鬼的文军师,眼下却因为自己一句话而失神,他忍不住摇头道:“你总自持自己对皇兄,对皇嫂的了解,却不知也许皇兄比我们想的更透。” “否则,他当初也不会打造一对龙凤金锁交给孩子作为生辰礼物。当年那对金锁,可是仍锁在本王的私柜里。” 江王说起这事,他还忍不住嘲讽起来:“杨忠义那个傻瓜,也许还以为本王在拒绝这么个天大的消息而不自知。但本王又怎能不知道。” 他没有说,即便那是皇兄的孩子那又如何? 江王便留下茶桌上的残局,他站起来将书收进了书架子上,然后再挑了几本皇兄最爱看的书,对着仍处于震惊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文军师,又说:“那孩子的口味和皇兄一模一样,她也爱万国史,外洋外传,尤其是这外面的世界。” “但这一次,本王绝不会让这份出海的诅咒再落到那孩子身上。” 江王终于将自己忍了二十多年的怨言给说了出来,没错,他就是视外海的世界为魔邪,谁向往谁就会因此付出性命的代价。外海的世界就仿佛诅咒一般。 北岛那帮傻子是这样,太子也是这样!只不过和二十年前不一样,他那时没办法保护皇兄,可现在不同了,他有能力了,他完全可以保护太子。他更不会看着太子去送死。 太子还小,她只需要乖乖待在大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辈子快乐无忧地生活即可,尤其是跟那个千秋燕的女子,既然她爱,就随她去,她要想去游山玩水也可,她们只需要这样就足够了。不需要再涉入政事,更不需要去背负那个预言的苦难。 他也会让慕晋深尝尝背叛皇兄的滋味。 直到最后,他还要让慕晋深...死不瞑目。 第199章 不再随便开玩笑 容铮接到江王去亲爹王府住下的消息, 她便带了口信给千秋燕,让她最近待在自己身边不要乱跑。 毕竟,江王是她引回京城来的, 她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试图通过江王钓出华贵妃留在他身上的东西。 那个女人到底给江王留了什么东西?容铮尚且未知,但她不打算跟以前一样坐以待毙, 等着华贵妃那暗箭难防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前几次, 她都是在母亲的提示下渡过了危机。 现在, 她必须独立,必须主动出击,而不是再依赖过世的母亲。 容铮找来了千秋燕。 千秋燕过来的时候,她明显还在暗地里打了个哈欠, 仍旧像是没睡饱一样。 容铮过去,她便拉起她的手朝自己的书房走,两人到了书房,容铮的书案上还摆着几本各国杂史, 尤其是海洋王国著传。 千秋燕发现她的书房最近总会出现关于外洋的杂书, 她便道:“你很喜欢这些书?” 容铮这时刚拿起墨笔,还拿了一张纸围着书架抄录,她听见千秋燕问自己, 就回道:“文军师昨日送来的这些书,孤看着还对胃口, 所以就留下来了。” “看了多少?”千秋燕今天的话似乎比平常多了,意味着也在关心着容铮。 容铮因为抄书名, 她就没有察觉到这份语气当中的关切。 她只是随口一说:“大概五六本吧,看书的时间总是过得快。” 千秋燕就翻了书案的外洋杂史,发现总共有十本,也就是说这一天内, 她就看了五六本。 如此不正代表着,她对这类书籍十分感兴趣。 千秋燕忽然意识到容铮对外洋杂闻杂史这些书感兴趣,可能会带来很大影响。是好是坏都取决于人。 她对容铮这些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偏好感到有些棘手,她不得不跟她科普一下官场上的乌烟瘴气,无论是投君所好,还效君行事,都会有很多人因她而趋之逐利。 容铮现在和以往不同,她只要表现出一点情绪,一点喜好,就容易被无数人盯着,疯狂投她所好。 届时,人多了或许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于是,千秋燕将容铮的这些外洋杂书给没收了。 容铮看见自己喜欢的书被千秋燕收走,她一脸的疑惑,并且站在原地保持姿势不敢动,就像个在上课期间被没收手机的孩子一样。 “燕,燕儿。”容铮见她马上要把书都拿走了。她赶紧迎上去拦住千秋燕道:“燕儿,你要是喜欢在我这看就行了,为什么要拿走?” 千秋燕瞧她神情急切,而且特别爱护这些书,她当下就评价这些书道:“祸害。” 容铮歪头:? 千秋燕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清楚,她就提醒道:“你如今是监国太子,应该要注意个人的行举,尤其是你的偏好,你既不能独爱一科,也不能排斥另一科,总之你的喜好不得为人下而知,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因为知道后就意味着投机取巧者会比原本就踏实勤快,有能力的人,更会利用偏门来牟利。而无法给予所有人一个公平公正的机会各显才华,因此会埋没很多人。 而勤快踏实有能力的人,才是人才基石。非是那些投机取巧者。 容铮听完,她默默叹气了。早就知道伟人圣人不容易当,她这两者不沾都已经那么难了。 当下,她没有还嘴,而是开始动脑筋仔细想想能不能拯救一下外部环境,外部环境好了,不会效仿自己,那自己这点小爱好岂不是能保住? 只不过千秋燕刚刚对她有点严厉,有点凶了。 容铮瞬间有了点小脾气,她双手一抱,撇撇嘴脱口而出:“如果我喜欢一个女人,那我是不是也要戒掉对她的独宠,为东宫增广人数,才显得孤博爱一点?” 此话一出。千秋燕抱着书的双臂一顿,然后有本书从她胸口滑落掉在地上了。 另一本掉了后,还“啪”一声砸在容铮的靴尖上。 容铮的脚明明没被砸痛,她却感觉脚尖忽然有点麻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对千秋燕有点赌气了,现在气氛也变得不妙,她连脚下心爱的书都没敢去捡。 千秋燕沉默了许久,她也盯着容铮许久,最后在容铮气势越发垂落的时候,她将弯腰慢悠悠地捡起了地上的两本书,然后她的眸子沉静又自带压迫的气势盯着她。 容铮几乎下意识屏住呼吸,她看着千秋燕虎视眈眈地一步一步往后退,等转身她踏出书房后,顺便带上了门。将她关在里面。 容铮:......... 有那么一刻,容铮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面对山洪海啸淹没那般窒息感。 等千秋燕离开后,容铮顿时对自己警觉起来,她本身反应就快,所以很快就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以后关于她喜欢女人,尤其是对别的女人的事,绝不能再在燕儿面前亲口提起。 否则,可能会出人命!!! 容铮记得千秋燕的提醒,她为了以后还能看点自己喜欢的书,立即让黄禹故意在外面散播,太子喜欢文武双全,并且阅历,见多识广的人才。 顺带着夸赞文有文好,武有武的好。各有所长她都喜欢。 而且那种文武都擅长并且视野广阔的人,在这个信息不流通的年代,都是需要双脚走出来的经验,而能这么去做的一般经过多年洗礼,早已经是个老者。所以容铮觉得应该没有那么多文武双全的人。 然而容铮觉得自己还是太小看燕国的人了,黄禹刚通知出去,就有几十个人年轻人上门来,说自己文武双全,去过哪里,最擅长什么。 她让黄禹去听,黄禹见了几十个读书人,觉得每个人都是人才。 外面的百姓们就更夸张了,也不知道谁传口信出了岔,传成太子喜欢威猛高大的女人。 然后黄禹在东宫外面就接受了一波威武高大的女人的轰炸,黄禹像个小鸡崽一样被她们包围着,瑟瑟发抖还不敢大声说话。 容铮见此,她退回东宫,人有些无奈了,她终于懂了为什么千秋燕提醒自己要注意自己的喜好,不要随随便便让人所知了。 因为现在的她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天下读书人的命运前途,当官者升迁的命运前途,还有各种行业兴衰的推助者,百姓的民生好坏改善者。 多重身份下来,她突然觉得自己更像是个行走的元宝,人人趋之若鹜。 容铮忽然对自己的胡言乱语有些后悔了,当晚,她拒绝了文军师再送过来的外洋书,文军师几次希望她收下,这时容铮也察觉到了文军师的不对劲。 之前她还没有光注意书没有去观察文军师,现在发现文军师表现的特别明显,因为他从来不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有,肯定也是受人唆使。 随即,容铮开始关注起文军师背后的江王。 第200章 江王鬼遮眼 因为被千秋燕没收了外洋杂书, 容铮总算是拉回了几分心神,她对江王这个人开始调查了起来。 她还派了甲仁去调查,至于凌飞云, 这个冬天一过,他就带着他的大公鸡和夏嬷嬷出去了, 没有几天是不可能回来的。 容铮刚好寻了甲仁来跑腿。 她则是回到朝堂继续处理公务, 只不过这次不同, 她有意给底下的臣子们放出风声,特别是有关于江王的风声想看看大臣的反应。 没想到,大臣们似乎对江王的印象非常好,对江王的态度也非常热络, 尤其是朝堂当中有很多算是江王年少时的同期官员在,尤其是曾经受过容王举荐的官员,他们虽然投靠了慕晋深,但心里可能随时会风吹草动。 容铮见大家都江王的印象都特别好, 完全对他没有意见的样子, 反而更让人起了疑心。 只不过这种气氛没有维持太久,就有大臣建议容铮侍疾,余下的事务, 可由军机大臣分一半处理。 这次连老丈人千秋拓也加入其中。 容铮决定看一步走一步,她便答应了。大臣们瞬间松口气, 他们总算没有辜负阁老大臣们的托付,否则, 太子不答应,指不定又要折腾他们了。 等下朝后,容铮去了明正殿,她再次见到慕晋深时, 发现他的脸色已经逐渐在发灰,明显是中毒迹象慢慢在扩散。 旁边伺候的人有欢公公,还有许久不见的穆奉。 容铮在瞥了穆奉一眼时,穆奉的眼神也像深钩一样盯着她。 两人其实心里都很清楚,当初在南镜南山锋跳崖,他们都已经认出彼此了。只不过现在的他们随着慕晋深的昏迷,只能暂时搁置了任务上的恩怨。 容铮询问了黄太医,陛下的安慰。 黄太医只是接连摇头说,只能压制,能压制多少天就多少天,这种情况下除了换血这种办法,就没有其他法子了。 此话一出时,穆奉和欢公公明显神色逐渐悲伤起来。 容铮是看在眼里了,她低头瞧了瞧昏迷的慕晋深,心想,其实他身边并不都是一些墙头草,还是有人忠心于他。 只是慕晋深多疑,以至于忽视他们的存在。而这份多疑也许都来自慕晋深那自卑的心里。 他这个人有自知之明,所以才会心虚,才会疑虑。 容铮曾经不止一次对慕晋深做出一番评价,从前是,今天也是。她甚至还觉得慕晋深很吝啬,不仅仅是对自己,对其他人也是。尤其是他抄安国公的家抄的银子全权都收进自己的内库,也不知道他像个守财奴是要做什么? 皇帝的内库是不会像国库那样对百姓开放的,甚至,慕晋深这个内库连打赏大臣一分钱都没有出过。 反倒是国库,他出手阔绰,似乎生怕用少了一样。 若说他铺张浪费,但他的明正殿很久又没有翻新,就连后宫的宠妃建议翻新宫殿,都被他冷漠拒绝了。甚至这个要求他花钱的妃子从此也被他冷落了。 这让容铮觉得慕晋深这个人很矛盾。他既想节省大手大脚,他又在关键时刻舍得放钱。 目前为止她是没看见慕晋深对谁开房自己的内库。 她便道:“黄太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黄太医只是默哀式地低头,他一低头,穆奉就走过来揪住他的领口,将他拉出了明正殿。 欢公公就趁机和容铮道:“太子殿下,或许陛下就这么躺着,也许还能熬很长一段时间。这期间您或许应该...。” 再之后,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有些不说,其实大家都懂得的。 陛下已经将唯一可能和太子殿下竞争的皇子都打发出去了,这不是在前朝宣告大家,太子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容铮也不许欢公公再这么多嘴下去,她道:“皇家的事情,外人莫参与。欢公公,你先出去让穆大人进来。” 慕晋深没有救了,她早就知道了。眼下她就是要知道这期间穆奉有没有找到给陛下下毒的凶手。 欢公公出去后,穆奉进来了。 穆奉和欢公公两个人都是慕晋深的亲信,但风格却完全不同,穆奉是个死守命令的人,他对慕晋深的忠诚是一片丹心。 起码在这一点上,容铮是认同穆奉的为人,哪怕他心狠手辣。 他之所以能被原著称为慕晋深的刽子手,完全是因为他对慕晋深是死心塌地,在别人动摇的时候,他就从无背叛过。 容铮问他:“穆大人是陛下最为信任的人,不止你最近可有查到凶手的消息?” 穆奉盯着她道:“太子殿下连父皇都不愿意叫了吗?” 容铮沉默了。 两人看着彼此,视线碰撞之间明显激起了火花,穆奉现在的眼神充满了对她的仇视。同样容铮也对他有几分的敌视。 两人望了对方一会儿,穆奉终于松口道:“亲手给陛下下毒的人便是皇后,而谋害策动皇后的人,你应该很清楚。” 容铮没有主动走进他这个话坑,她反而道:“孤会协助你抓到真凶,无论是谁,胆敢祸害皇帝的人都罪不可赦。既然穆大人知道,不妨直接告知于孤。” “孤身边的高手也好帮忙缉拿真凶。” 穆奉这次却说了与下毒无关的事情,他道:“治安案那天,陛下没有放弃过您,他派了暗卫去防护过,但他们都不是对手。” “为何突然提起此事?”容铮忍不住挑了挑眉:“治安案已经是前个月的事情,早就过去了,如今何必再提起。” 穆奉仍旧坚持跟她说明道:“陛下怀疑你,也打压过你,但绝没有真的要杀你的意思。如果陛下真想杀你,也许从一开始就不会给你入朝的机会。”说着他也似乎惋惜一样道:“但陛下也后悔让你进入朝廷,因为事到如今二十多年来,他也欺骗不了自己,尤其是太子您的事情。” 容铮这时终于意识到,穆奉这场看似随意提起的话题,确实有备而来的。 不过,她也欣然接受了。她早就知道世上并无什么蠢人,有的只是愿意自我蒙蔽的人。 她也没有质疑过慕晋深的脑子。 容铮仍旧没有开口,穆奉也没有再提起,他反而提醒道:“今晚您守夜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容铮道:“孤会为陛下侍疾。穆大人若是没事,倒是可以在外面等着。” 她现在不太想和穆奉待在一起,因为她没有武功,也难保穆奉对自己出手。 这时,她突然后悔没带千秋燕过来。 穆奉似乎也看出她对自己的提防,他主动开口解释道:“没有陛下的命令,我是不能对您动手的,您尽管放心。” 容铮没有搭理他,她坐在了矮桌前开始看起了折子,穆奉在外面等着,只要是端药的宫女进来,那药碗一律都是宫女先尝一口才给慕晋深服用。 宫女一天能来五次,给慕晋深服用药汤。 等第六次过来时,宫女刚迈进殿门,就被穆奉从背后一剑穿心,扎了进去,随即侍卫们冷漠地将尸体拖了出去。似乎是早就习惯了。 容铮见此,她不禁皱眉道:“为何要杀她?” 穆奉道:“今天只需要五碗进门,若是有第六碗,便是疑凶。” “乱杀无辜。”容铮放下奏折道:“你也不必怀疑是谁指使的,既然是皇后,何不在皇后身上下手?” 穆奉道:“不必,皇后只能由陛下处理。” 容铮便没有再搭理他,她继续拿起奏折批改,这一次这份奏折却是江王的。 她立即将折子扔到一边去,直接找更容易上手的折子。她之所以丢掉江王的折子,完全是因为折子上面写着请愿书,请愿慕晋深在临危之际将皇位传给太子。 看似好意的请愿,却让容铮看到了满满的威胁感。 同样,她丢掉奏折的举动也落入了穆奉的眼里,就连旁边的欢公公都看见了。 欢公公为此还小声道:“咱家说了,太子殿下绝无先登基的心思。你的试探未免有些离间了。” 穆奉却没有吭声。 容铮再捡起江王的奏折时,她明显闻到了奏折封面上有股汤药味,就跟那个死掉的宫女端进的汤一样。 看来那宫女确实不是无辜的,她可能是江王的人。 可为什么江王会故意将折子递到她面前?她很清楚现在的折子里头,有人是专门挑选过的,绝不可能让刚进京城的江王先来后到递个折子上来,而且折子里还当着她这个事主面前有挑衅的意味。 容铮早就知道江王回到京城就不会是个善类。 既然文军师之前在父亲忌日的时候提及过海市一事,甚至还在确认容王之子的消息来寻求自己的协助。现在想想分明是文军师在那个时候就一直在偷偷试探她,而不是寻求她合作。 眼下,容铮反应过来也意识到已经迟了。 或许,她可以再推测一下,如果容王忌日那天,她刚破解华贵妃在夏嬷嬷身上留下来的阴谋后,其实在同一个时间,海市就直接给了江王关于华贵妃留下来的东西。 也许正是跟自己的身世有关。 如果她再进一步推测,还有江王现在此举故意为之的挑衅,完完全全是在告诉自己,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连自己的身份也在忌日那天就知道了。 想到此处,容铮不禁叹息起来。 她再望向躺在床上的慕晋深,不由地道:“你们兄弟没有一个是省心的人。野心勃勃,机关算尽,始终都会是穷途末路。” 话落时,慕晋深的手指明显动弹了一下,容铮没有发现,她继续批改奏折。 而外面的穆奉却沉下脸来了。欢公公在旁边站着都不敢去招惹他。 直到,穆奉不再沉默时,他对欢公公道:“也许等陛下醒来,就能瓦解这场危机了。而在此之前,陛下决不能出事,否则以太子现在的势力,哪怕潜在支持她的人多,也无法立马构成一股稳定的势力来对付江王。” 欢公公听罢,他也担忧起来,尤其是最近几天他们对皇后娘娘施刑,她都不说,只有在动了穆王殿下,让他的马车差点摔下悬崖,她才吓得透露了一个人的名字。 可明显还有其他主谋,皇后透露那个人的名字后,她就打死也不说,现在每次问她,她都会直接撞柱子。似乎是更害怕暴露出最后的那个人。 这让穆奉放弃对她的审问,毕竟是陛下的结发妻子,郑家又势弱,不如沈家,而原本属于华贵妃的后位,又被华贵妃以太子继续为嫡长子为条件给让出去了。 母轻了,子不贵,可偏偏后面有个太后娘娘不允许这样,只是妥协了华贵妃让出后位,但不会妥协让自己沈家半个血缘的人坐不上东宫之位。 哪怕东宫只是个傀儡。 而暴露的这个人的名字就是慕振华。江王的名字。 欢公公便忍不住痛恨起这个名字来,原来他早就和皇后娘娘私通,换来了皇后娘娘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 “果然是个蠢女人,她现在已然是皇后,你说她还缺什么!”欢公公当下不满道。 穆奉冷哼道:“她是满足了,但她还要自己的儿子为九五之尊。人心不足,贪欲不止。江王便是利用这点来暗中扶持穆王。” 这些年来,跟随穆王的臣子其实大多数是曾经跟随过江王,或者容王的人,尤其是在江王的授意下,不少人都投靠了穆王。 甚至,容王那有名的手册都是江王亲手赠送给穆王的。 否则,穆王在河间府的赈灾和压制天价粮案的方法,从何而来。 如今一串串连起来,欢公公浑身的冷汗,他发现原来江王的手早就已经伸向了京城,甚至到皇宫内,他如今特地回来,恐怕目的不简单。 欢公公方才阅读过江王的奏折,他只觉得恶意满满,现在让太子殿下看见了,她反而扔掉了他的奏折,这分明是早就注意到江王了。 两人在外面待着,没一会儿,容铮叫他们进来。 穆奉进去后,容铮正坐在床边,握起了慕晋深的手,她道:“孤刚刚发现了陛下的手指动了。” 此话一出。 穆奉和欢公公顾不得礼节便匆匆凑到床边,可惜陛下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两人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又幻灭了。 容铮却乐观道:“相信过不了几天,陛下就会醒来。” 穆奉倒是开始疑惑太子现在的心态,他道:“陛下醒来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这便意味着太子殿下能够继续保持实力,去发展,而其他人也会归位,暂时不会蠢蠢欲动令朝廷动荡。” 容铮没有搭理穆奉。 她觉得和这个有意直来直去的人说太多,会心累。 她也不愿意太过于参与,但他说的对,慕晋深眼下不能死,他哪怕只能躺在床上都得好好活着。 容铮将慕晋深的手轻轻地放下,再用被子盖好,她站起来那刻,穆奉盯着她似乎要她今天做出表态。 要么今天他们拉个临时阵营?要么桥归桥,路归路? 容铮在这里坐了快一天了。 她终于松口道:“只此一回,不问缘由。” “太子殿下圣明。”穆奉当场给她行了个礼,欢公公也忍不住在旁边松口气了。 至少陛下倒下后,他们不用独自面对太后娘娘和江王了。 而太子在明正殿待了一天都没回东宫的消息,也传到了慈明宫的耳朵了里。 刘公公在旁边说着太子不孝顺的话语,使劲黑她,好像这样娘娘会高兴点,可今天似乎不同了,娘娘听见太子愿意侍疾后,她的脸色一直很阴沉。 甚至太后娘娘似乎还有些生气。 刘公公就不明白了,他一个坐下人的也不敢问,所以索性闭上嘴巴了。 随即,华太后还是没忍住拦手打碎了一个茶杯,她充满怒意道:“不忠,不孝!!!” 突忽其来的发火,让刘公公吓了跳,他赶紧跪在地上,捧着华太后的手道:“主子您没烫着吧?” 华太后让他滚出去,之后,慈明宫里传出了一阵子瓷器掀地的声音。 刘公公这才意识到,太后娘娘似乎对太子殿下侍疾一事,岂止是生气,是感到非常的生气。 可太子殿下侍奉自己父亲,按情理来说,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娘娘为何变得那么暴躁? 同样太子在明正殿待了一天的消息,传到整个京城,京城的人都在称赞太子殿下孝顺,但在有些人眼里无疑是在释放一个信号,太子决定守护陛下。 尤其在江王这边,他回京没几天,他就已经开始大肆拉拢从前的旧识在容王府相聚,其中就包括沈立林。 沈立林已经明确了要站在江王这边,这不仅仅是他自己的意思,也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江王如此明目张胆,他倒也不怕别人对他指指点点,因为在朝廷中能说得上话的人,几乎都来容王府了。 包括,被官场舆论胁迫的千秋拓也不得不带着妻子莫向容参加江王的宴会。 江王见到千秋拓夫妇后,他笑容越发加深了起来。 随后文军师进门汇报,说是杨忠义来了。 江王想也没想地直接出去见杨忠义,本以为杨忠义是过来叙旧,或者说是想再聊聊皇兄遗腹子的事情。 结果,杨忠义在他出门后,他二话不说就挑着木、枪、朝江王刺了过去。 江王随手拔了腰间的佩剑拦住了攻击,他看着就近愤怒的面容,无动于衷,甚至他还忍不住嘲讽这个二愣子。 杨忠义见他还是如此,他便再也忍不住喝斥道:“陛下在,太子殿下仍在,倒不必你在这里大张旗鼓拉拢群臣。慕振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利用王爷生前的权威才会让大家这么给你面子的。你以为你真的就能当家做主了。” 杨忠义没有将话挑的很明白。但已经暗指江王有取而代之的的野心。 江王却微笑道:“本王一没有勾结军政大臣,二没有串通皇亲国戚,只是单纯的聚会,何来的当家做主?” “若是当家做主,本王不如回自己府上。何必又要在亡兄的家里,举办大家再相聚一起的相面会?” 杨忠义见他还在狡辩,他都已经快懒得说,江王最近的动作了,先是去了他不爱去的慈明宫,后头是联系了北岛以外的容王旧部,然后最近又将手伸到他杨家军来了。现在更无法无天,已经还是成群贿赂大臣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朝廷这些猫腻,多少聚会都是为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而进行。慕振华分明是在欲盖弥彰!! 如今,杨忠义手下的好几个武官,他们私下已经跟随江王的意思。 更别说江王打着容王的旗号,招揽了多少人,来谋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杨忠义怒归怒,他还是努力冷静警告江王:“你可别忘记了,你曾经在王爷面前发过誓,不会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江王见他几次三番哪兄长压自己,他的笑脸也骤地沉了下来,他也警告杨忠义道:“本王也告诉你,别忘记,杨家军背后的主人是谁!不是你杨忠义!” “更不是你慕振华!!”杨忠义怒吼一声:“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江王顿时一把挑开他的武器,他随手抓住了杨忠义的衣领,他阴沉地告诉他:“那更不是属于慕晋深的。他能,为什么我不能!?” 杨忠义瞪大眼睛,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江王,心里波涛汹涌,开始怀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才会使江王忽然违背王爷的约定的行事,他甚至还要对付太子。 当下,他道:“你!”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滚。”江王早就知道杨忠义是个笨瓜,说话不利索,他没了耐心,再一把推开了杨忠义,转身就返回了王府。 然后,王府门口很快换来了江王的亲兵在这里守着,不许杨忠义再进来。 杨忠义有些失神落魄地站在门口,还是文军师悄悄拉着他走远些,文军师现在是在江王的阵营上,他是不可能背叛江王。 但他面对眼前的老友,他也只能衷心劝一句道:“王爷最近在想什么,连我都无法猜透,忠义,你回去后记得不要再出来了。” “在府内待着总比出来闹心要强,毕竟你的兵现在已经被沈家故意截在京城十里外,你现在形同孤家寡人。太后又有意协助江王殿下行事,我看你还是不要掺和这趟浑水。” “浑水?”杨忠义顿时愤怒起来,他当下便要告诉文献,太子其实就是容王殿下的遗腹子。 这个位置怎么都轮不到江王。 结果,文军师却对着他摇摇头提醒他不要再随便胡说八道了。他心里明白。 杨忠义这下子彻底哑口无言了。 但他也不打算坐以待毙,随即他回去后,就主动请示太子,希望能进宫为陛下侍疾。 容铮虽然不明白杨忠义为什么要加入?但听说他最近没有慕晋深的命令就不能回北方,她所幸就答应了。 就连次日的早朝,她再到场的时候,多数人开始缺席,理由是昨日的聚会酒喝多了,很多大人因此昏睡至今。 这让容铮感到很荒唐,但更荒唐的事情还在后头,当又一天上朝时,江王带头来参加朝会,并且多数人是跟着他进来的。并且叩拜的时候,大家都是尽量配合江王的姿势。 这明晃晃的挑衅,让容铮也忍不住皱眉了。 江王如此贸然行事,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他真的没想过自己会引起别人的误会?或者说,他来京城已经拥有着有恃无恐的先天条件。 又为什么江王在面对她时,总是会不自觉端倪她,然后对她露出目露慈和的微笑,可他转头说公事时,他又变得咄咄逼人? 容铮觉得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她忽然有一种自己其实里里外外早就被他看透的感觉。 就好像,江王看着自己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而自己对他却隔着一扇没有戳破无法目见的窗纸。 这一刻,容铮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也许那个让江王变得有恃无恐的条件,就是华贵妃给予的,那么华贵妃到底给了江王什么东西? 华贵妃先头利用完苏庆,再将他抛弃后,这会儿又再度蛊惑江王,只是为了杀她,她压根是不信的。 不管华贵妃到底在生前制定多少暗杀计划,容铮也不管多少人死忠于华贵妃,唯独江王,他作为父亲的亲兄弟是绝不能背叛自己的父亲。 哪怕华贵妃给的东西对江王来说有着莫大的诱惑力,她也不能再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的至亲,像苏庆那样被利用,最后再被当成死棋一样给丢弃。 而面对这个如今鬼遮眼般的亲叔叔。 容铮当断则断,有了个决定,她看着杨忠义,在杨忠义那透着想说千言万语的眼神中,她亲口道:“杨叔叔,现在只剩下我们能够将皇叔拉回来。为了不让他再被奸佞所利用,还请你配合孤。” 此话一出,杨忠义眼睛霎时间湿润了起来。 第201章 江王折射身世 江王释放有意争取留京的信号越强, 朝廷内部的气氛就越处于一种低沉的状态,多数老臣几乎已经默认了,年轻的臣子稍有意义便会遭到弹劾, 甚至遭到政敌的打压,被搞得流放了。 现在的官场上, 有一只看不见的双手正悄悄地推动着一股新势力,那就是江王的势力。 江王早就有备而来了,并且他比太子更有号召力。 光是容王的旗号就足以让那么多人向着他, 再加上慕晋深这些年朝政上的失败操政绩, 两兄弟自然就有了鲜明的对比。 说起曾经就有跟随江王的臣子建议江王自己登位,为容王监国, 可那时的江王,他光顾着伤心而失去了先机。等回过头来,慕晋深已经抢先登位, 并且利用自己新帝的身份按祖例将江王驱赶到自己的封地。 江王那个时候带着人马,头也不回地走了。现在突然又回来了, 在很多人看来, 是王爷想通了, 回心转意了,他开始愿意成就自己的大业。 然而朝廷当中的人也不是全部像墙头草一样,脱离慕晋深去江王那,起码在保皇派的臣子当中,有一半是在太子身上看到了希望。 虽然他们平常反对过太子,但太子的表现极其优秀,她身上的帝王之威早已经是事实摆在大家的面前。所以当太子选择维护保皇派的利益时,保皇派的臣子纷纷跳到太子的身边支持她。 也有外戚沈氏的官员想加入,但碍于太后的命令, 于是他们也有不少人退出这场政治斗争选择观望。 于是朝堂之上有了两股的势力开始在较劲。 江王慕振华首先夸赞了太子有明贤之遗风,再以明贤为她美名。让保皇派的臣子们一个个脸色惨白起来,觉得江王开口就在暗示太子殿下的身世。 这正是他们平常最忌讳的话题,就连陛下也是极为忌讳的。 眼下江王却故意这么称赞太子殿下,分明是在嘲笑太子殿下的身世。 随即有大臣斥责江王无故讽言讽语。 江王就拿出事实道:“当今陛下昏迷至今,和没昏迷之前,他之功绩如何,大燕发展如何,如今昏迷后,大燕发展如何?太子的功绩又如何?” “常言道,子承父业,有其父必有其子,然而到了我们太子身上,却调转过来了。哪怕是穆王,他再优秀身上多多少少继承了陛下的缺点。” “现在看看太子,她既无好色的毛病,也无奢靡之风,她谦虚好问,身上处处是优点,哪里不比陛下强。” “若说太子,她那未免太过于优秀。倒就好似...容王一般优秀。”此话一出,大臣们的脸色顿时惊变不已。 他们听江王越说越夸张,她煽动的故意性就越强,直到最后大家发现这分明是冲着他们所有人来的,只要他们当中谁有质疑殿下的心思,他们就相当于被离间了。 保皇派的人也不傻,他们纷纷喝斥江王不当言举,还说江王恃宠而骄,仗着太后娘娘的支持为所欲为。 江王则是藐视着众人,他站在前排,别人就不敢站的比他前,他比较矮一点,别人高一点的就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生怕被他注意到了。 而沈氏官员们的心里,因为江王的一番话,他们却一个个对太子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自然,他们没有怀疑过太子不是慕家的皇嗣,沈家的外孙,而是怀疑她就是当年从陛下迫害之下死里逃生的那位小世子。 那孩子可是他们容王的遗腹子。 保皇派们一个个坚定自己的立场,旁边的沈氏官员却不同了,大家因为江王开口一个容王,闭口一个太子不像陛下给闹得不得不去注意这件事。 要真是容王世子,他们怎么都要将小世子给带回沈家,而不是再去忍耐去跟随慕晋深生的皇子。 比起当今陛下,容王的基因,他的子嗣显然要优秀多了。 这些人似乎天生对容王有种崇拜感,大家对他形容的也很神,使得近期才上朝的年轻官员们,纷纷好奇早年的战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亲身经历过的官员们,他们都清楚那位打赢不少胜仗的容王殿下,就是他亲手反击侵略者,杀掉外敌五十万,使得舆国和卫国还有众番国二十年来再不敢进犯大燕。 这样朝廷才得以安稳,民间才得以安定,甚至这二十年也给他们文人带来了很大的发展机遇,使得满朝文武现在以文为重。 同样有容王殿下在的时期,先帝时代曾经辉煌的十年都属容王劳苦功高。 其中就有他一手建立了河间府中转站,河间府的水路靠近南镜,使得南北粮食调度比前任帝王要快半个月。省掉半个月的时间来运量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可以救更多的人,可以让地区更加稳定,让民生疾苦得到缓解。 这也是为什么河间府百姓在天价米粮案时,百姓是因为天价粮而闹米荒,闹出的人祸,而不是因为干旱天灾的原因。 现在朝廷的百官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分明,再加上江王热络的态度,使得不少跟随江王的官员都对御座上的太子,有了些怀疑。 容铮则是皱着眉对着江王,虽然他言辞激烈张扬,但似乎都是冲她的身份来的。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她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现在江王那么虎视眈眈地想她的身世被拆穿,看来这是他现在第一个目的。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现在在全力支持江王。 而江王又没带那么多兵进京,他哪来的自信让太后的军队无条件帮他?莫不是他以什么东西和太后交换了?所以太后才会大方施以援手。 为了证明此事是否已经进行过交易。她必须求证。 容铮开口反驳道:“孤与皇叔多年不见,不知皇叔可还记得侄儿小时候的模样?” 江王眼睛一闪,他道:“自然记得,十年前那一趟回京,本王隔着老远见你跟在太后娘娘身边参加宴会。” “十年之久,孤早已经长大,五官也张开,并且孤非但及冠,甚至已有未婚妻。”容铮道:“俗话也说过子像母,女随父,不知皇叔如今再看皇侄时,可真如你说的那般,能与容王比肩。” 她没有明白说是相貌还是能力,只是暗示性地提问。 江王却笑道:“好一句女儿随父,子似母。正如当今陛下像极太后,而太子你显然是个例,更似是你容皇叔。” 此话一出,保皇派的郑汝他顿时气得胡子都抖了抖了:“放肆!!若再敢口出狂言,便当场逐出朝会!” 然后江王还真的走了,并且他起码带走一半以上的官员走了。 余下的官员们都觉得大清早的,他们遇到江王也是满脸的晦气。 而容铮则是起身安抚大家道:“孤代陛下监管朝廷,如今还轮不到皇叔做主,众臣们尽管安心处理公务,莫使自己中了他的离间,让大家自乱阵脚。” 郑汝抬头看着她,见她年纪轻轻都能比他们懂得进退,也没有后生那种冲动的心性被江王拿捏,他心里到底是宽慰了许多。 只是,这份宽慰也仍旧阻挡不住他内心已经埋下那颗疑心的种子。 第202章 尘封的秘密揭开 容铮下朝后, 她带着欢公公直接去了慈明宫拜访太后,本来以为不会那么顺利就过来,没想到太后却让刘公公过来接她。 等她走进了内殿, 她看见太后已经将那挂帘给挑起来了,老太太看见她时也稍微会多看一眼。 平常她接见别人时, 只会摸她的猫儿,而这次显然还换了只猫。 容铮先行施礼,太后也只是淡淡的示意她起身。 等起身后, 她便道:“近日前朝公务繁忙耽误了给皇祖母的请安, 孤还请皇祖母原谅。” “哀家岂能怪你,现在的朝廷由你一人监管, 哀家若还给你添加负担,岂不是要显得碍手碍脚了。”华太后盯着容铮,她再次将怀里的简州猫给放在地上, 那猫儿闻着味就像狗一样朝容铮走去。 直到容铮靴子下,那猫儿还懒懒地伸爪挠了一下她的靴子, 似乎非常不喜欢她。 华太后见此便唤道:“乖乖回来。” 猫儿又听话地嘟嘟嘟着小脚步跑了回去。 容铮见此, 她淡淡一笑, 心说,太后养的猫都有狗的属性。 方才猫的举动看似不经意过来,却是早就被人授意来到她身边,闻味来了。 上次是波斯猫,这次是国贡猫,看来此行,她反倒来给太后的调查给送上门来了。 她道:“皇祖母,若是没有什么事,孙儿便先行回宫了。” 华太后没有答应, 她抱起猫后,第一次容铮见她从自己的御座上站起来,老人家望着自己好一会儿,等刘公公从里面进来。 华太后这才招手道:“你没有什么要问哀家的吗?” 容铮摇摇头道:“皇祖母什么都清楚。” 因为她已经不需要再说了。 她越是这样,华太后便越要问:“不问问哀家为何支持江王的行举?” “利益关系,非同小可,孙儿虽与皇祖母的阵营不同,但目的却是一样的。”容铮客气道:“我们都是为了整个大燕,殊出同道,什么时候都是一家。” 华太后却笑了。她道:“哀家怎么从来没发现你的嘴儿那么甜?罢了,你回去吧。” 容铮便作缉一下,她转身离开了慈明宫。 只不过她回明正殿时,心里并不平静,相反她的心还有了数。 而太后则是在容铮离去后,她坐下来道:“哀家怀里的这只猫,你真的训练好了?” “娘娘,您还不放心我吗!”刘公公一脸自信道:“上次那只运气不好,让千秋家的给宰了。波斯猫到底不如土猫儿机灵,这一次绝不会再发生那种事。” 华太后闻言,她满意道:“如此一来,哀家便也确定了那孩子的真伪。” 刘公公就道:“江王的话您信可以,但不能全信,他既然能用小世子的身份与您交易,但他也能利用小世子达成自己的目的。” “您可别忘记了,他可是亲口对您说,他想坐上那个位置,然后朝政再由您把握。” 华太后却摇摇头了,她想起太子对自己保持距离的态度,她的眼睛忽然沉了几分,道:“既然知道自己是谁家的孩子,那她为何偏偏不选择认祖归宗?” 刘公公本身就是华太后的亲信,他在后宫也是三十多年的老人了,眼下见主子那么疑惑。 他结合自己跟太子接触的次数,便有了个猜测道:“太后娘娘有一句话,奴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华太后摸着猫儿的脑袋,让猫儿舒服地直打咕噜。 刘公公就谄媚地笑说:“太子殿下比起慕家,其实她更像极沈家的种,也就是继承了太后娘娘您身上的优点。娘娘您想,她是个有主见的人,又第一次尝到权力的甜头,当然是不想让出来了。” 华太后听了便十分不解道:“哀家难道还会夺了她的权不成?” “可上次祈雨的时候,您。”刘公公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他是看在主子的份上才说的那么明白,要是别人他就算是发现了什么也不会多管闲事,自己找自己麻烦。 这时,华太后才想起当初自己随便一个念头,差点就害死容铮。 所幸没有事,否则,江王即便回来了,她也会后悔的。 于是,华太后顺着猜测道:“她莫不是责怪哀家对她做的事?” “如果她真的对您有怨,也许就不会过来试探您了。您不也是故意让她试探您吗!”刘公公道:“应该不用奴来说,想必太子殿下也在怀疑您和江王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而方才那一趟,或许太子殿下已经得出答案来了。这一次,算是您和她第一次正面较量,并且双方都没有占到一点便宜。” 刘公公所言便是简州猫,猫也会闻味,憨态可掬,只要稍加利用也可以成为后宫的一个好帮手。 华太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训练小动物,养动物,现在年老了,也没有戒掉这个爱好。 那简州猫就是丢在地上让它去嗅太子,辨别味道,而刘公公还特地拿了以前的太子的衣物给猫闻,当初训练的时候他就特地让猫闻到这个的时候就温柔点,其他味道则是会凶巴巴的。但刘公公没想到猫还真的对现在的太子凶巴巴的。 这也证明了江王对他们说的话是真的。 只不过,刘公公也发现了上只那只波斯猫的异样,他当下又道:“上次那只猫即便训练的再好,也没想到,太子会三两下让它习惯她的味道。奴当时还没发现,现在事后诸葛亮再发觉问题却已经来不及了。” “奴想太子殿下定是知道用了薄荷,迷惑了那猫的嗅觉。从而让猫喜欢上她身上的味道,所以她来慈明宫时猫都会对她友好。” 刘公公的一番解释,让他自己都觉得太子心思缜密,她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改变一只特训过的畜生,可见她的聪明才智不是一般人能够匹敌。 华太后听了,她反而带着笑意道:“她这点像极了锦华,锦华小时候遇到不爱吃的东西,哀家总不会纵着他,他也心知肚明,所以就乖乖将不爱吃的藏在爱吃的菜里,以此混淆,骗自己吃下去。” “王爷自小聪明,又经过您的教导,自然就成为了那时人人都称赞的大燕圣君。”刘公公叹气道:“只是。” 华太后再不想听下去,她便让刘公公带一份礼物给容铮。随即她又说:“她看了哀家送的东西,她就知道,哀家为何要暂时迁就江王了。” “还有,她如果能现在就认祖归宗,哀家也不是不可以对她多担待点。” 刘公公立即将礼物带到明正殿。 容铮收到太后的一个锦盒后,欢公公和穆奉都死死盯着她,生怕她好像会投靠太后一样。 容铮无奈起来。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那个锦盒,锦盒里装的是两块龙凤金锁,穆奉和欢公公不清楚里边的含义,还以为是送给太子以后的新婚礼物。 可容铮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里已经有些触动了。 看来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太后已经察觉了她的身份,并且她还送来这些东西暗示她,提醒她,要想拆掉江王这扇高墙就回到她那里去。 然后,太后她自有办法处理。 容铮知道太后能轻易将江王召回京城,但她绝没有那么轻易地赶他走。请神容易送神难。 太后眼下只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不知道华贵妃在江王身上也下了很足的功夫。 当年的太后起码是和华贵妃一个阵营的,所以华贵妃于情于理暂时不会对付她,可一旦太后选择了她,就意味着跟华贵妃作对。 难道华贵妃不会猜想到这一点吗? 不,她肯定早就想好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但她也要为了借此机会测试一下如果太后有倒往自己的倾向,华贵妃留下的后手会发生什么? 于是,她让欢公公回了一句口信给太后:“孙儿正有此意,不知皇祖母如何处置江王?” 容铮很清楚江王没有那么容易处置,就算是太后也没那么容易,她之所以这么轻描淡写就是故意这么问的。 华太后接到她找寻依旧,却已经出现自己眼皮下半年的小世子,她当下就给了回复:“自会为吾孙遮风挡雨。” 欢公公带了口信回来,他整个人都开始动摇了,动摇太子殿下是不是会倒向沈家。 然而到了下午,太子殿下吃完下午茶都没有动静,太后那边反倒来了几次人催她前往慈明宫叙旧,太子都没答应。 一时之间,欢公公疑惑了。 穆奉却有所察觉了。 刚好下午的时候,皇宫终于有了动静,听说死人了,死了一个老宫女。还是冷宫里的老宫女。 那老宫女不止收到什么风声,她竟然敢大胆诅咒华太后过不了今晚,华太后当即将她处死,本以为处死还会清静点,结果第二天不知哪来的蛇,爬满了太后的床,直接让太后晕了过去。 最后还是喊人解决蛇,慈明宫的人才发现卧室下放的地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挖了蛇窟,专门来养蛇,本来大理石地板砌的好好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被人故意撬开了,然后那蛇自然一股窝地跑出来了。 而太后刚好最怕蛇,人瞬间昏过去了。 容铮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心想果然如此,然而还有一件比太后晕倒的事情发生了,虽然是小事件,却足以引起容铮的注意。 欢公公下午回明容宫时,听说明容宫有个老姑姑被人斩首了,死前,她手里还握着一双筷子,而且筷子头朝下。 容铮赶到的时候,欢公公还跪在尸体面前十分难过地哭哭啼啼,尸体也已经被放在担架上被白布盖着。 欢公公哭泣,悲伤着哀道:“翠姑,翠姑啊!” “欢公公节哀顺变。”容铮弯腰扶起了他,可欢公公还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可能是伤心过度了。 欢公公哭着喊道:“殿下,殿下,您从小就最喜欢翠姑的蒸米糕,翠姑最爱给您蒸这个了,您没忘记吧!” 容铮:“我。” 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 欢公公哽咽着:“我的翠姑,我的翠姑,她死的冤枉,还请太子殿下能够为她做主,抓住凶手,一定要为翠姑报仇。” “翠姑。” 这时容铮才意识到翠姑是欢公公的老相好,而她几次来慈明宫时,总会先遇到疯子宋公公,当时宋公公身边还有一个老宫婢照顾,原来那个老宫婢就是翠姑。 她往后退了一步,她还记得自己每次来时,自己走的地板总是干干净净的,看见老宋,他会对着笑眯眯,随后老宋身边就有宫婢拉着他回去,不让他到处疯。 欢公公还说过大家都对宋公公这个开心果很好。 而眼下,这个总是照顾疯子的宫婢死了。 当顺天府衙童稚赶到时,他带胡建查了宫婢的死因,然后上报给了容铮。 童稚谨慎说道:“殿下,这位老宫婢是生生被人砸死后,然后用钝器来割下脑袋,看起来凶手不仅力气大,还特别残暴,正常说一般人不会麻烦到用钝器割死者的脑袋。所以下官猜测。”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容铮就拉着他到一边说:“你尽管告诉孤,不必再顾虑。” 童稚道:“下官并不是顾虑,而是小心为上,因为凶手可能还在明容宫内。” 此话一出,容铮眼神猛地一冷。 童稚再道:“能用钝器慢慢地割掉脑袋,耗时会久,凶手竟然敢冒着被发现那么大的风险来对死者泄恨,那现场一定有一大滩血迹,并且凶案现场随着时间也很难再收拾。下官想,这宫婢可能是被人报复致死的。如果不是宫婢与人有私怨,我想没有人会冒险杀人。” 容铮道:“带人守着整个明容宫只许进不许出。” 话音刚落,有人发现了案发现场,现场是在一个偏僻的后厨房,里面有大量的鸡被拧断了头,然后血在地上,所以厨房的地面现在已经分不清人血还是鸡血了。并且血也已经凝固变成暗色的了。 容铮没有走进案发现场,但站在门口一看,她就知道里面的情况。 童稚则是进去检查后,他检查完更加笃定凶手就是明容宫的人。 容铮也命童稚即刻检查明容宫的人,尤其是一个个排查口供。而且还是她亲自排查,再加上明容宫只有二十多号人,也很容易排查过来。 欢公公也在旁边听,直到有个平常和翠姑很好的小宫女过来。 欢公公问她时,小宫女战战兢兢说了一句:“姑姑说让我以后晚上不要再去找她,她自己会回来的。她还说,宋爷爷晚上会尿床,她得去换床铺。” “翠姑这几天都这么说的?”欢公公红着眼睛道:“她还有说别的吗?” 小宫女点点头道:“最近,姑姑总是会念叨自己的蒸米糕没人吃了。还问我,不知道殿下还喜不喜欢?” 话落,容铮整个人一顿,她沉默了。 随即她让小宫女回去,晚上不要随便乱跑。再轮到其他人都说了翠姑最近总是回忆过去,老说些以前的事情,变得有些啰嗦了。然后她就没有其他异常了。 等轮到宋公公被排查,童稚问他好几句,他都傻兮兮笑着,说好,要么说不好。 搞得童稚赶走了他。 算了一个疯子知道些什么? 一整天下来排除熟人作案,童稚开始在明容宫上下寻找看看有没有其他可以的地方,但搜了几个地方无果后,他就放心了。 容铮得知此事,理解童稚,便让童稚回去。 她自己则是要留在明容宫里过夜。这当场吓得欢公公拦着她不许她住下。 容铮只好回了明正殿,现在明正殿好歹有个卧榻让她躺躺,看来今晚她只能熬夜了。 她利用这段时间批改了新递上来的奏折,到了深夜时分,欢公公送来一碗蒸米糕。 容铮放下奏折,她吃着蒸米糕,询问了关于翠姑的事情。 欢公公就说起翠姑多么的好,贵妃娘娘多么的重视她,要不是贵妃娘娘,翠姑也许要跟王妃娘娘殉葬了。 因为翠姑当时是王妃娘娘身边的老嬷嬷。 容铮闻言,她拿着蒸米糕的手滞了下,然后她继续吃着白米糕,心里当下就有了个答案。 既然是母亲的近身嬷嬷,怕是她也得到了母亲的重用。 那么这位翠姑嬷嬷的死也许和华贵妃留下来的人有关。她不会怀疑欢公公,因为她还看得出来一个人的真心,欢公公既然都敢冒着宫里的大不韪而喊出和翠姑的关系,说明他那一刻是真的崩溃了。 他对翠姑的感情是真的。 那么翠姑她如果真的被母亲委托了些什么任务?她又为何不来找自己?就凭借翠姑和欢公公的关系,她就算再忙,翠姑也有机会联系她的。 可为何她没有来?又在顾虑什么? 这一切太多问题了。 太后那边也出事了,她是不可能再去太后那边,现在就承认自己的身份。也许对现在的她来说,太后此刻认亲,反倒是对自己不利的。 而且她本来就是要钓出江王身上,华贵妃留下来的东西。更不能因此失去这个机会。 随即她吃完了蒸米糕,剩下几块,欢公公要端走说:“老宋以前都是翠姑在照顾,现在翠姑不在了,他肯定不习惯别人照顾他。” “殿下,老奴可否将老宋带出明容宫,带到自己的住处看好,绝不会给您添麻烦。” “去吧。”容铮没有阻止他。 她批改完了奏折时,她都会去看看慕晋深,见慕晋深还在沉睡当中,她忍不住叹气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你醒来反倒会更烦,倒不如暂时睡着。” 容铮每次都会跟慕晋深说些有的没的话,最后她再去批改奏折时,发现欢公公下半夜回来当班了,只是他端茶过来时,手是绑了白色绷布的。 容铮注意到他的伤口,便关心道:“好端端怎么伤了?” 欢公公无奈道:“翠姑不在,老宋不习惯别人伺候他,不是打人,就是咬人,老奴没办法去安抚他,他这个疯子反倒捧着一碗饭要砸我。” “还好老奴躲得快,只是被他用筷头给戳伤了,还好不是筷尖,否则老奴这手就给刺穿了,这不老奴刚去了太医那包扎回来的。” “那你好好去休息吧。”容铮深深地瞥了欢公公的伤口一眼,她等欢公公走后,便叫来了穆奉。 穆奉道:“殿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容铮也没有功夫夸他这么了解自己,她道:“你去看看宋疯子还在不在?” 穆奉虽然不解太子为什么要他去查查宋太监,但他还是去查了。刚去的时候,他听人说宋疯子睡着了,穆奉是秉着不见人就不信的态度,他推开了宋疯子的房间门,入眼的木床哪里还有人。 穆奉心叫不好! 他到处找宋疯子,可这宋疯子就跟失踪了一眼不见人影。 穆奉意识到这可能又是一个当年见不得人的秘密从尘封被曝光,然后凶犯逃之夭夭的事。 穆奉回到明正殿将此事告诉了太子。 容铮得知此事后,她便叹气了。她现在已经确定了,宋疯子在装傻,并且宋疯子还杀了翠姑。 她更加肯定明容宫也不全是母亲的人,至少宋疯子不是!他是真真正正属于华贵妃的走狗。与欢公公这种被母亲蒙蔽而忠心的人不同。 宋疯子可能远比欢公公知道的要多,并且,他可能就是华贵妃新的被利用到至今的又一枚棋子。 如今潜藏在深湖下那些尘封过的秘密,也该被揭开它的真面目,而使那些魑魅魍魉无处可逃,使它们的阴谋诡计昭然若揭,面见青天。 既然是华贵妃的人,他能逃出欢公公的地方,那就说明他会去找同一个阵营的人。 容铮想也不想,她吩咐穆奉道:“你应该见过宋公公,你就去容王府附近蹲守着,看看他是不是去了那里。” “您是说宋公公并没有疯,他只是装疯,并且他还去投靠了江王?”穆奉感觉到太子身上和她经历的事,说过的话是和多少秘密相关。 就如同现在一样。但容铮不会和一个不相干的人说太多。 她道:“孤和你以条件换条件,孤会保证陛下的皇位到最后,同样你也别让我失望。” 穆奉听罢,他忍不住皱眉道:“陛下绝不会有事。” 说罢,他便离开了。 容铮见他离开了,她便忍不住摇头了。陛下现在是不会有事,以后便是他命运的终点,届时,谁也救不了他。 因为他只有七个月的寿命了,无论有没有中毒,他的下场已经注定了。 容铮便坐回了御桌开始继续批改奏折,她如今就像个工作狂一样,拼了命地批奏折,打通朝廷的运行。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今天的夜晚有点凉了,人的心也跟着寒凉起来。 正如宋公公杀死常年照顾自己的翠姑一样,她想,或许宋公公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江王联系了。那么宋公公第一次联系的江王,会是什么时候?她猜也许是更早以前。 也许父亲和母亲的忌日那天,宋公公就已经通过文军师联系过江王了。 除此之外就凭借宋公公是不可能有机会去芙蕖通风报信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文军师代为转告。 否则,文军师不会无缘无故地在绵山掉坑的时候,跟自己主动提起海市。 而翠姑的死,或许是因为翠姑发现了宋公公的秘密,他才会杀她灭口。而且童稚的一番推测,也让她还原了凶杀案具体的原因。 那就是翠姑也许是母亲派去负责对宋公公监视的。宋公公因为十年来找不到机会下手,所以才对翠姑产生了怨恨。以至于杀完翠姑,还故意虐待尸体。 至于母亲为什么没有杀宋公公,也许是因为宋公公是推动华贵妃下一步棋子的重要弃子。 她很清楚,以母亲的智慧,她与其主动铲除宋公公让自己变得暗箭难防,倒不如行上上之策,先放长线钓大鱼。 她也很清楚,现在的海市宛如华贵妃一个人的大本营,每次出事母亲的指令和燕儿,她们都会提醒自己海市的重要性。 想起千秋燕最近的状态似乎也不好,她也忍不住叹息起来。 一个个都有事瞒着自己,难道她和她们之间只剩下保护和被保护的关系吗? 同时容铮也不难猜测到,既然宋公公已经和江王联系过,那江王应该在忌日就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她派燕儿去芙蕖告诉江王自己的身份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因为江王本来就打算回京了。 她还累着了燕儿。 第203章 有招出招。 宋公公的身影确实在容王府附近出现过, 但他却速速离开了,穆奉再去寻他,发现他诡异地在附近消失了。 穆奉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宋公公,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自己的轻功虽然不是上乘的, 但也不至于跟丢一个普通人,并且他也没有发现附近有高手来带走宋公公。 那宋公公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消失? 穆奉忽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更黑暗的皇权争斗, 这场争斗并不是他从前跟随陛下能够处理的级别。那么太子为何又总是应对如流? 这时连穆奉也不得不承认, 太子确实拥有着比陛下, 甚至是容王还要高的帝王资质。 他只好回到明正殿将此事禀告给了太子。 容铮得知宋公公突然消失一事,她怎么感觉这个套路有点熟悉?好似在苏庆那边就见过。 果然是华贵妃的人, 一个个都显得那么的诡异。 不过, 若不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或许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华贵妃操控了。因为在华贵妃她的任何计划理, 只要有一个人出现点良知,那假以时日,随着时间的淡化, 那她的计划失去人执行岂不是会付之东流。所以, 她会找一些偏执的人来效忠自己。 而事实证明,那些偏执的人确实非常听华贵妃的话。听话到令正常人为他们畸形的忠心而感到棘手也感到困惑。他们就仿佛狂热的信徒一样追随着华贵妃。 容铮没有学过什么心理学,但遇到这种实战, 她想不积攒经验, 不去总结都难。 一切都还是环境迫使。 容铮便道:“也许地上地下, 你可以搜查一遍,这样他可能跑不了了。” 穆奉听罢,他道:“我现在再回去也未必找得到,他不是傻子, 肯定早就逃的远远的。” “你知道这一点,说明还不算太蠢。所以孤说你们这些人找人时,就不会想想古人为何总会用挖地三尺这个词来形容某事某物。”容铮叹气道:“终究是想的不够,找的也不够仔细。” 这话分明有埋汰穆奉的意思。穆奉本来就是统领暗卫的人,他身为统领自然只管大件事而不管小件事,现在太子说她,分明是在讽刺他坐在高位只会动嘴不动手,还不是免不了失职。 穆奉顿时不吭声了,他黑着脸对着容铮,容铮也不恼,她现在没空再去帮慕晋深训这么一个心府很深的人。 她只是在告诉他,自己谁也不信,以后你这种高位的人也得给她跑腿,所以跑腿的小细节你也不会像以前交给别人来做就行,而是得自己去发现。 容铮道:“孤会等陛下醒来,孤会告诉他你的失职。不过我也得提醒你,只此一回。” 穆奉道:“太子请说。” 容铮看着他不客气地提醒道:“下次,你可能会死。” 此话一出,穆奉的瞳孔缩了下,随即他很快恢复原来的面无表情,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他心里却已经澹澹起来。 太子说的对,这次事件不是小儿科,他连一个宋公公都能跟丢了,那接下来再大意一点,可能会导致陛下这边的人处于一个被动的劣势。 当下,穆奉抱拳,他低头忏悔道:“穆奉知道太子才思敏捷,与寻常传统的办法不同,您总有良机妙巧对症下药。穆奉希望您在期间多多提点穆奉,好让我能为您派上用场。” 容铮见他识趣,她便道:“很简单,从今天开始你派人要一直找宋公公,无论找不找的到,掘地三尺,你们也要找出点有用的讯息给孤。” “诺!”穆奉低头道。 与此同时,容王府内饮酒作乐者很多,夜夜笙歌,不知明日。 江王却在书房的摇椅上躺着醒酒,身边还有伺候的文军师,只不过这一刻文军师不复以往那样有什么说什么。 江王却自嘲道:“你是不是怪本王没有什么都和你说?” “您是主,我是臣。”文军师提醒道:“王爷,我懂得怎么做,您尽可放心。文献也绝不会背叛于您。” 江王听了呵呵道:“因为你没人可以背叛了,你也没人可选,倒不如选本王。本王还会像以前那样奉你为上宾。” 文军师低下头,不再回答。 江王醒了下酒,他让屏风后头的人出来。 宋公公就这么一身麻衣走了出来,然后在文军师震惊的目光下,他朝江王参拜道:“江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文献吧。”江王说话的时候还是看着文军师的。眼见文军师从震惊逐渐有了几分怒意,他笑了笑说:“可不止这一件,往后还有更多,你也别生气。” “君是君,臣是臣。臣子怎么能知道君主的所有私己事。” 文军师当下压着语气尽量让自己平和一点:“王爷,您这是在玩火!您还是从前的您了吗!” “明明这二十多年,您不是这个样子的!!” 江王示意宋公公下去,宋公公点了点头,然后再对文军师摇摇头,警告他道:“咱做下臣的,怎能够质疑主子?”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逃犯!”文军师早就听说了明容宫的事情,现在宋公公明明是个疯子却跟没事人一样逃到容王妃,分明已经坐实了他的罪名,甚至他现在是来求江王庇护的。而王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鬼迷心窍,竟然会帮这种人! 宋公公不屑切了声,然后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 文军师气得直颤抖,他朝江王抱着的拳头几乎都在抖动,他追问道:“王爷,您究竟已经谋划到何种程度!?” 江王念在他跟随自己二十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他对文军师还是有足够的耐心,等文军师能够适应现在的自己。 他语重心长地道:“文献,皇兄忌日那天,你还记得自己从明容宫带过来的东西吗?” 文军师顿时心下一震,他忽然想起自己代王爷回京时,他确实收到了明容宫送来的东西,但是那都是故人的旧物,所以他没有多想就送到王爷手上。更别说那天王爷在收到海市的另一份礼盒时,他只知道有海市联系江王谈求合作,而不知海市到底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如今看来,他还是对王爷太过于放心了,所以对他几乎失去了警惕。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王爷连他都瞒,正说明他已经不会像从前那般低调行事了。 文军师唯有跪下来请求道:“王爷,无论华贵妃许诺您什么,您都不能上了她的当。她现在是一个死人,她已经死了二十年了,二十年前的承诺绝不可信,就连华贵妃的人您也不该接受。” “否则,您如何对得起容王殿下,对得起小世子...。” 话到此处,江王原本还允许他继续说下去,可当提起小世子时,他立即挥手打翻了器具上的茶壶,他冷下脸来斥一声:“放肆!” “她,她怎么能够继位!!” 文军师欲要再说,然后江王没有给他机会,他没有耐心地让人将文军师拉了出去,他在京城期间,文军师将禁足到他命令解除位置。 “王爷!不可啊!王爷,走了就没有回头路了!!!”文军师的声音在院外哀呼一次便没了动静。 他已经被人拉走了。 只剩下江王,他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被文军师三言两语,给刺激的上气不接下气。 江王气息不稳,胸口起伏不断,然后他猛地咳嗽起来,宋公公听见声音,他走进书房熟悉地在书房内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了一瓶药丸,小心翼翼地递给江王。 江王服用后,他整个人才镇定下来。 宋公公却是道:“王爷大计已定,还请您早日发号施令待来时一呼百应,先是登基,然后再召齐百万雄狮共同讨伐舆国卫国,为殿下报仇雪恨。” 江王则是瞥了他一眼,他语气冷漠道:“还轮不到你来作主,倒是你,没忘记本王的命令吧?” 宋公公丢头道:“是,属下会保证太后那边不会对太子进行煽动性...登基。同样也不会让人伤害太子殿下一分一毫。” “属下是对太子殿下的母亲忠心耿耿,自然不会背叛她,更不会违背她对太子殿下的一片好意。” 江王听罢,只觉得眼前的人长得斯斯文文,可他身上总有一股阴寒冷血的气息,就好像二十年他见到的华贵妃那样与外表不符。 江王也没有管宋公公后边的话,他在暗示什么,江王便警告道:“本王不管你效忠于谁,但你现在始终都是华贵妃的人。至于皇嫂那儿,你也配?” 宋公公低声下气道:“属下说的娘娘便一直是主子,华贵妃娘娘。” “呵呵,真是个可笑的说法。”江王对宋公公自称太子是华贵妃的孩子而感到讽刺起来。 两人在书房算是达成一致的意见,江王联盟的势力就此凝聚。 文军师如今又被软禁了,杨忠义再没有人跟他通气汇报一些关于江王的事情,同样杨忠义也瞬间失去了不少助力。 使得他不得不为了稳住保皇派,协助太子,而去拉拢慕飞尉了。 慕飞尉接到杨将军的消息时,他本来还很高兴的,可他身边的幕僚却跟他说了杨忠义目前为止的境况,对谦王不利,所以千万别沾上杨忠义。 慕飞尉听罢,他却觉得是个好机会,正好可以让杨将军看看自己的胸襟和责任心,谁才是他的良主! 于是,慕飞尉答应了杨忠义的求助! 第204章 伺机而动 次日早朝已经有追随江王的臣子, 开始讨论河间府官员的调派,还有关于黑户的问题,尤其是点了吏部和户部两个部门。 沈立林为首的人建议调任当地官员去镇口城就职,这一出玩的分明是要沈氏官员彻底占领河间府这个中转站。 当下很多大臣都持有反对意见, 但他们的反对通通没用, 沈立林在江王特别的支持下,江王建议重新考核河间府官场, 筛选官员, 因为陛下慕晋深没有把之前的天价米粮案的遗犯给斩草除根了。 此话一出, 保皇派们顿时感到了一阵危机感。江王分明是冲着他们来的。 眼下他们就要看太子够不够强硬了,能不能够拒绝江王, 并且说服江王。 太子确实在考虑, 但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这让保皇派们感到有些泄气了, 他们一致认为太子在关键时刻反而掉链子,这点跟陛下很像了。 本来河间府就是历史遗留问题,陛下在前, 他都是能拖就拖, 不能拖了就象征性处理一些小鱼小虾震慑其他大鱼,然后大鱼才会歇停一段时间不敢再顶风作案。只不过是过一段时间又会春风吹又生罢了。 可是这一次他们万万没想到,一向果断的太子在这时竟然退缩了。保皇派的人都十分的失望。 等散朝后, 江王特地寻上容铮, 希望他们叔侄俩能私下联络一下感情, 尤其是在慈明宫里,大家可以坐在一起吃一次团圆饭。 容铮盯着江王沉默了半天,等江王满意地离开了。 她拂袖便回了明正殿。 回到明正殿,容铮也没有歇停一下, 而是轮流被已经找到明正殿的大臣们,尤其是以郑汝带头的老臣,还有三位皇叔,他们一个个对她指指点点,指责她为何今天不像往日那般利落的作风。 尤其是三位皇叔似乎是厌恶她极了,三言两语就差对她人生攻击了。 欢公公也低着头不敢说话,更不敢帮容铮说话,最后还是郑汝冷静下来问容铮:“殿下,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容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你们很吵。” 此话一出,三位王爷又在围着她一顿轰炸:“郑臣是在帮你,不是在害你,你自小还被他的门生教过。” “无礼的混账,陛下在,还用的你是在这里指挥,如果你不会,就回家吃奶去!” “她娘都死了,我看你还是回...。” 最后一个王爷骂的彻底触犯了容铮的禁区,她随时立即掀翻了茶桌,随即命令穆奉道:“留下郑汝,其他人一律赶出去,不得再进明正殿。” 穆奉立即叫了侍卫将他们请出去了。 三位王爷其中还有一个骂咧咧的出去,最后,容铮抓起一个杯子猛地砸向门框边,杯子被砸碎,瓷片飞溅,直接吓得那王爷护着脑袋灰溜溜地跑回去。 她很清楚这几个乱七八糟的亲戚是在趁机发泄私怨,连留在这里的大臣只会一味指责,对她根本没有什么帮助。 她道:“若是能骂出主意,孤为何不多挨几顿骂?” 郑汝知道太子现在监国压力倍增,她可以受得了外敌的施压,但自己人非但不帮还在后面拖后腿,也难怪一向温和的她发脾气了。 郑汝便劝道:“眼下的局势其实并不怪太子殿下,要怪就怪太后娘娘引狼入室,还自以为推举江王,她便能继续把持朝政,实在是可笑至极。” “而沈家又是太子殿下的母族,老臣想无论你处理哪一方,最后也只能会得罪另一方。” 容铮则是对着郑汝道:“这也是孤为何不寻太后的原因,郑老。” 因为太后不会帮她,她反而会让自己顺从江王,然后待江王将保皇派处理的差不多了,她再推开江王,让自己坐上皇位,然后太后再继续垂帘听政。 一切不过是让她回归傀儡的起点。 如今无论是太后还是江王,都将她视为一个刚长大只会爬的孩子,压根不将她当成政敌而唯一察觉到自己威胁的人,也只有慕晋深。所以她从来不会说慕晋深是个特别无能的人,但他确实是个特别自私的人,他没有为国为民的心,只是像个守财奴一样守着皇位。 不能说他没有大错大过,但大燕内部的隐患也是他挑起的。 想到此处,容铮深深地呼口气,她道:“郑老,孤能否委托你一件事。” 郑汝知道她的难处,如今两面夹击,保皇派虽说要站在太子殿下这边,但实际上大家的心都是散的,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也许他们根本不会站在太子这边。 尤其是太子光是一个沉默,就能惹得那么保皇派的大臣对她有意见,可想而知,当初的抱团,也不过是因为惧怕江王而不得不站在一起。 现在站在一起心不齐,几乎形同鸡肋。 他明白太子的处境,他叹气道:“老臣会约束好他们,您就放心出手吧。” “在此之前,郑老可有什么要孤注意的?”容铮特地给郑汝放松了自己的条件,她道:“并且这是您该得的。” 郑汝已经七十三岁了,他已经算是作古的人了。还有什么需要的? 大概只有那个满眼都钻钱眼子的儿子,郑钱,他这个儿子能力可以官居尚书就说明他的能力在同期还是赢一大截的,但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有个毛病。那就是承担不了风险,也就是做不了雁头,只能做雁中的人。 郑汝便道:“希望太子殿下能够带着户部,为大燕争光。” 说罢,他作缉一下,再去了慕晋深那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他离开前,还特地看了眼容铮。等离开后,他算是退出了战场,留守后方,将主战场留给容铮。 容铮暗地记下了郑钱的名字。 她的眼神也逐渐森冷几分,等坐回御桌前时,她有了新的决定。 十天后,当建设了二个月的镇口城再传来一份大功告捷的消息,河间府却出事了。 容铮调派东宫三百人由吴奇打头阵,他们带着各地官员的账本再度开始大清扫了,这个趋势直接吓坏了保皇派这边的地方官员。 而沈氏官员却打开门看好戏,然而下一刻,吴奇带着三百人,再加谭西知府三百人,总共六百人开始拿着太子亲自发的搜寻令,还有尚方宝剑,登上沈氏地方官员的高门。 沈氏官员们纷纷大慌失措连忙写奏折上报太后,上报江王,然而都没有用了,等信到了,他们的家已经被抄了。 太子不知道哪里拿来他们贪污受贿的账本,直接作为罪证抓了他们。 这让沈氏官员有口难辩,一天之内就抓了三十八个六品,七品,从七品以下基础人员,然后第二天开始抓六品的沈氏官员,第三天抓和沈氏官员有来往的商人。 就在保皇派觉得自己除了口恶气时,太子的人由吴奇带头一天内直接将保皇派的官员都抓了起来。 一瞬间,河间府的地牢内人满为患,里面住的都是一帮六品以下的官员,再高一点就是的五品官员。 而作为知府的谭西,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能将河间府所有的老相识给抓了起来。 而且他还不敢接见任何人的家眷的求情,所以这三天他都是闭门不出,甚至让女婿马校尉贴身保护他,以免遭人报复。 谭西知府很怕第四天就没有人帮着河间府运转了,他现在是走哪都缺人协助,该如何是好? 就在他愁眉苦脸着,要不要禀告太子现在的河间府官场,被抓的七七八八,无论是保皇派还是沈氏官员都进了牢房,现在官场已经空了。 跟没人似的。 然而第四天,太子一份文书下来,安排了河间府的底层官吏,尤其是在第一线参与治理百姓的,往上调一品官。 原本从九品师爷,变成了九品协助县令,反正是副手基本都转正了,除了六品的还没有人坐上。 又过了第五天,太子下放了一批进士就任。 由此,谭西知府被委以重任,那就是他要教导出一批河间府的中坚官员出来给太子。 谭西知府看着那么多自己人在河间府以自己为首,他笑得嘴巴都没合上来,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担子不轻,但不重要,底层的百姓变动本身就不大,只要继续接任新的上官,河间府一样能照常运转。 只不过有些后门可能要被沈家和朝廷关上了,虽说有损失,但现在河间府已经完全成为了太子的院子,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从以后河间府不再是保皇派沈氏,而是改姓东宫了。 太子在五天内直接拿下了河间府,使得朝廷上下震惊不已。 保皇派也不管朝廷利益,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与容铮斗嘴舌,可即便这样他们也无法改变事实,因为太子已经直接杀了他们一个回马枪了。 沈氏官员则是希望太后对太子施压,制裁太子。 而太后这个时候却以身体不适,让自己人看着办。 于是,保皇派和沈氏官员开始暗中对容铮报复起来。 巡察卫开始被各个部门针对,甚至吃饭喝水都成为了问题,还有人专门抓住一些习性有些差的巡官司趁机逮捕他们,要挟他们。 一瞬间巡察卫大乱,常子龙和赵思齐本来想憋着这口气,尽量不麻烦太子殿下的。 可是在看见葛丰都被拉出来了,他们再也忍不住,直接带着新加入的巡察士兵,攻入了刑部的大牢救出自己人。 容铮得知此事,她直接放话道:“按照你们的办法处理!看谁闹的最凶!打的就是这样的疯狗!” 她的此举顿时遭到整个京城的官圈的反对,占有利益的上官命令下官罢工,不再执行太子的命令。尤其是对镇口城,一律扣押在城外,不得再入。 京城的读书人们现在有一部分被太子派去了河间府,现在剩下的读书人,一个个没有得到施展他们也着急起来。 还有百姓们则是看着朝廷大乱,自己也心神不安,附近官府很多都有罢工了,如果不是有巡察卫每日每夜巡逻,他们早就不敢睡了。 他们还听说太子殿下在清除政敌,胡乱抓人,搞得京城乌烟瘴气的。 可百姓们又听到是太子殿下抓了河间府所有的贪官才会被人报复,那些被抓的贪官,和朝廷里的贪官官官相护,只会祸害老百姓。 于是,百姓们开始支持太子清扫贪官。 可没过两天,京城忽然多了一批小偷,光天化日之下都敢抢钱,顺天府报案次数十倍上升,治安也变得非常差。 百姓们的态度又开始动摇了,还有年长的说太子终究还是太年轻,急于求成了。 说太子做的是为国为民的好事,但其他人都不支持太子,太子是十分孤立无依的。 这样的流言蜚语传的到处都有,就连镇口城也听说了现在京城治安大乱。 赵泸开头还担心的不得了。 后头,他又得知太子允许对大白天故意实施抢劫,或者组团抢劫的犯人进行射杀,胆敢混入京城的小偷一律格杀勿论。 这个命令一下,常子龙开始拎着他爹的砍刀,带着人开始进行清洗。 没有出一上午,但凡被百姓指认偷过东西的人,一律给砍了头,脑袋还悬在城门口,甚至有的抢劫犯被剥了皮挂在罢工的各个衙门口上。吓得当地县令赶紧回衙上班,官差也不敢什么都不管了,生怕下一个死的是自己。 大家都对太子突忽其来表现的强硬而感到震惊,因为在他们看来太子殿下行事一直比较和善,哪怕是难以处理的事情她都能有商有量,给予大家机会。 可是现在不同,太子是不管是谁,谁反对自己就开始针对谁。就连京城各处县城的衙门罢工,还故意勾结当地黑势力制造治安问题。 这些问题通通被太子一句格杀勿论给镇压了。 那些闹罢工的小官顿时各归其位不敢再有声音,而上朝叫的越大声的大臣,他隔日就开始下不了床,抱病在床。 江王看见被处置的多数是保皇派,他再看着上位的容铮,她眉眼的英气,身上的威严越发强势。 他的拳头便不由地攥紧起来。 为何偏偏是这个孩子!? 而沈氏官员们决定在太子动他们之前,进行反击,江王却阻止了。沈氏官员不解便和江王离了心,主动去寻求太后的帮助。 太后也是回复他们,静候佳音。 沈氏官员们一个个都憋着一肚子气等着太子过来,就凭借他们抱团的势力,还不用怕太子针对他们。 然而太子处理完河间府的所有人后,她就收手了,开始释放被抓的官员,但却革去他们的官职,一律流放到蛮地去了。 那些侥幸没死的官员,还想寻求庇护,但通通没有传出信,或者靠山亲自来保他们,他们当晚就被马校尉运出去,然后赶他们去蛮地了。他们压根没有机会保住自己的前途。 河间府的这批官员就从吸血虫成为了待宰的肥羊。 当容铮处理完这些事时,她又释放了友善的信号,开始允许河间府六品以上的官员调派河间府以外的地方就任,于是这么分配下来,河间府至少又保住了一半的官员,只是他们不能再呆在河间府了。 而是通通被下放到穷县去了。 穷县既没有油水又和京城离得远,这些流放的人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再进京,升官了。 大家都对这些没有被流放只是贬职的官员都感到同情,同时,太子的杀鸡儆猴却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但她并不满足于此。 就在穆奉对她削减了河间府保皇派有所不满,容铮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她正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夺取权力。 从前她需要韬光养晦,势头不能太明显,否则会遭到所有人的打压,而现在不同了,局势不同了。 她随着局势夺得先机,又有何人敢在这个时候抢她的东西。 穆奉也很清楚太子是利用郑汝老臣在后面稳住保皇派的主力,太子才有机会趁虚而入。 他当下质问道:“你如何跟郑老交待?像你这中不守信用的人,郑老不会再为你保驾护航。” 容铮道:“孤早就知道了。” 她说着走到御桌上,亲手挑出一份奏折,丢给了穆奉。 穆奉打开一瞧,他整个人往后退一步,这不是郑老告老还乡的辞官书,而且上面还有太子“允”的朱砂红字。 “您这么做,等陛下醒来,他...。”穆奉再要说时,容铮打断他道:“穆奉你心里很清楚,陛下会不会醒来又能支持多久,能坚持到孤的嫡子出生的那一刻吗?” 此话一出,穆奉立即收起奏折,他想只要自己动动手就能杀死眼前这个可恨的祸害,可他却不能这么做。 他必须在陛下亲自确认太子的身份后再动手。随即穆奉收起了手,暗道:以后再来收拾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容铮见他默默地憋了回去,她不禁摇摇头了,在转身时,她特地抬起头望向殿内的横梁,不知何时,千秋燕已经静静地在上面注视她许久了。 她再低下头时,嘴唇不免露出一丝轻笑:“谁死还不一定。” 穆奉听罢,他的拳头霎时间又紧了。他要抑主自己想杀死太子的心思,否则,陛下也难逃一劫。穆奉早就感觉到屋上有人,但他只能装作不知道。 他也后悔几天前就该杀了太子,可太子那时偏偏释放了要加入保皇派的信号,她还答应了郑汝会为保皇派保驾护航。 可是事到如今,她却出尔反尔,杀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果然,连她都是偏向太后的。 而慈明宫这会儿,太后已经搬出了另一个主宫住下,她现在还接见了几个家中的老官,通知了她,太子让沈家损失了多少钱财。 其实在明面上沈家的官员多数是释放了,但他们的家产和产业几乎都被充公了,根本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太后也没想到太子会对自己的人出手,这次是打得她一个措手不及,但过后,她不会再心软了。 只不过,太后对太子不按常理出牌的手段而感到高兴,高兴他们沈家终于又出了一位和锦华一样优秀的子嗣。 日后,他们沈家的家运势必会更加兴旺。 而江王则是回到容王府,他在书房和宋公公围在一张桌子上,他指着书桌上地图,点了这几个位置:“太子在此处,她暂时不会离开。” 宋公公却道:“王爷,您得让殿下出来,否则,我等怎么来个里应外合?” “她是个聪明人,本王即便不说她也知道多么危险,眼下肯定已经有高手在她身边保护,本王倒不担心。”江王点了地图的几个地点,随即他又道:“我们要做的是更重要的事。” 宋公公点点头,随即他想了一个比较阴狠的办法。 江王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当天就在明正殿,穆奉就检查出了好几份有问题的汤药,里面都是下的泻药各中伤身的药。明摆着是要故意针对昏迷当中的慕晋深,这让穆奉不得不日夜守着慕晋深,一点都不敢离开他身边。 容铮则是要端起一杯茶时,她的手已经被人握住了。 千秋燕夺过她的茶杯往地上一倒,那茶水顿时气了白泡,她看着地上的酸气,便不由地道:“从今以后我来负责你的伙食。” 容铮笑了笑,她手里往怀里一揣,直接将自己偷偷下的那包毒药给藏起来了。 然后到下午时,皇宫就传出太子殿下差点饮下毒茶的消息。 百官们不是纷纷觉得震惊,就是害怕眼下这个多事之秋,太子还这么兴风作浪,被人盯上也是迟早的事情。 可是又有谁那么大胆给太子下毒!? 随即此事直接惊动了太后,甚至是江王。 第205章 太子中毒风波 千秋燕觉得容铮有时候会十分任性, 并且无所不用其极,她若是算计起来甚至连自己都能利用。 她利用自己的身份性命以此来试探江王和太后的反应,果真让她所愿, 太后和江王的反应确实很大, 只不过双方仍旧没有收敛, 继续追求各自的利益。 当然她不认为容铮只是为了试探江王和太后,她的目的还有其他的,而这个其他恰好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江王和太后的态度仍旧是没有让步的意思。 这让千秋燕发觉到了一个问题,也许江王和太后并非是要对付保皇派, 说不定保皇派只是一个顺带的目的, 他们彼此真正的目的, 也许就是对方。 眼下针对容铮所在的保皇派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而容铮确实配合他们掩人耳目, 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自己身上,然后方便江王和太后行事。 千秋燕将自己对容铮余下的计划做出了一番猜测, 容铮反而在旁边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 倒是等欢公公上完茶,现在她已经搬出明正殿在旁边的小殿住下,现在她端着茶给千秋燕告诉她说:“孤和你说过,有些事情孤能得到先知,只不过事态总会发生偏移, 让人捉摸不透。但万变不离其宗, 孤谋划的也不会就此落下。” 她说的正是镇口城, 西北山区以后会出现大量的舆国军队,来攻打大燕,一路跨遍了三个省府,代替辽国暴虐行为掠夺大燕财富杀害大燕子民。 剧情关卡永远是不会变的,有的, 也不过是换人换物不换药。 容铮不知道西北山区的战争何时爆发,但算着这个点了,正是慕晋深要去世的七个月前爆发的,如今已经延时二个月了仍旧没有爆发。 这就说明她建设镇口城,放赵泸和沈元秋在那建设的身影起到了震慑效果。 只不过,她觉得舆国军队不会那么快放弃的,与此同时,刚刚偏偏在这个节骨眼里江王回京又有夺位的嫌疑,而太后看似和江王合作,其实也是有夺朝政的嫌疑。 他们双方互相利用,互相竞争,然后恰好华贵妃的东西又在江王手上,难保太后不会为了华贵妃的东西有什么密谋? 眼下,容铮只觉得自己马上要看一出内讧的好戏。 她端起茶杯递给千秋燕说:“尝尝看,这算是我亲手泡的。” 千秋燕瞥了眼冒着热气的茶杯,她挑了挑眉:“你想毒死我?” “怎么会?我还不想孤独终老。”容铮顿时冒汗了,还是昨天给自己下药的操作太猛了,让燕儿都为之诧目了好久,以至于现在她反应过来都觉得自己拿的东西都带毒。 她立即缓解尴尬道:“只是急中生智,你瞧你也当真了。” 千秋燕端过茶杯抿了口茶,只觉得很淡,又有点甜,还有淡淡的奶香味,看起来她是加了西域上贡的奶糖。 当下,她便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容铮道:“很简单。孤不会搞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举,这样是网不住两条大鱼。而且孤这次要对付的人可不是一些阿猫阿狗,更不是那些小大小闹的人。” “而是当今太后,还有兵权位重的江王。” 此话一出。 东宫的人果然随着容铮的指示开始行动了。 常子龙和赵思齐他们还不知道太子给自己下毒的事情,他们巡察卫的人只认为那些奸佞之流想祸害太子殿下,是想断了大燕朝的根! 再加上太子允许他们扩大是十三地去跨区巡察。所以这几天常子龙等人,到处翻翻找找,大家跟发疯似的誓死要找到给太子殿下下毒的人。 常子龙翻了一家客栈,就又找了另一家酒楼,专门找那些武林人士,因为他们是最容易潜进去谋害太子殿下。 于是,客栈的掌柜们,各地商人,京城的居民听说此事后,他们纷纷配合起来,凡是外来人口,他们都会记下对方的样貌然后上报顺天府,或者巡察卫。就是为了找想毒死太子殿下的凶手。 尤其是武林人士,他们本来想来京城办点事,结果刚到门口,一群戴高帽的官兵突然一涌而上围住了他们,然后开始盘查他们。 过路的百姓们也自觉堵在城门口,毕竟城门口太宽了,不堵住,万一让这些飞檐走壁的人飞进去咋办? 随即每次有武林人士在的地方,大家都会首先举报,然后要么跟踪他们,就是围着他们。 这让武林人士感到非常困扰,他们纷纷不进城了,可不进城,城外各县的地方也不给他们租房。 一时间,只要是会点武功的人都被百姓们草木皆兵,而地方官府不管是什么派的人,对于太子殿下差点被毒死一事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而那些罢工的更是心虚了,他们觉得就是自己自己罢工没有巡逻,所以才让人趁虚而入了。保不准是自己在京城的高官,靠山,他们因为河间府的利益受损而恼羞成怒想在暗地谋害太子殿下,万一哪天靠山被太子殿下的人揪出来,那他们岂不是随山倒。 通过太子中毒这件事,由于下官们也在怀疑是不是上官做的手脚,这些人生怕自己的上官连累自己,于是行贿的举动也少了。 来回串门的次数也少了。 大家都很怕死,怕惹上麻烦。哪怕想错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不慎的细节。 而京城的上官们他们坐着步輦路过街道,要回自己的府衙时,还在路边听见附近露天茶馆的百姓和读书人在议论纷纷。 “太子殿下差点中毒这事,现在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的。我听我宫里当差的姑姑说,好像是因为贪官们不满意太子殿下清扫其他贪官祸及他们,于是贪官就用贪污的钱买通了武林高手来毒害太子殿下。” “真是天杀的一帮贪官,连太子殿下都敢毒害。他们难道就不怕被天打雷劈!” “岂止如此,我还挺我一个表亲在宫里当公公,他还给太子殿下倒过茶,说太子殿下已经躲在陛下身边不敢再出门了。还说其实朝廷中还有大贪官没抓到,那些大贪官生怕东窗事发,所以要对太子殿下先下手为强。” “我瞧刑部的大人们最可疑,当初太子殿下清理河间府贪官,他们是跳的最欢的。” 说着,忽然有人发现有个官员坐着步輦朝这边望,大家纷纷噤声,然后都冷冷地看着那官员离开。 那官员离开时,还觉得背脊一阵阴凉,感觉身后好像被无数人给戳过一样。 官员就赶紧叫轿夫道:“快,快走。”他怕再不走会就有人敢朝他扔臭鸡蛋。 最后等他走远了,大家纷纷朝他离开的方向:“呸!”一阵子。 “刚刚那个不就是刑部侍郎吗!” “说不定他就有份。” “贪官真是可恨。” 百姓们在京城里传的是沸沸扬扬,舆论再舆论,给京城的官员们带来不少的困扰。 很多官员面子比较薄,纷纷避讳不已,毕竟在京城里现在太子被毒害的风声和争议实在太大,谁要是掺和进去,就宛如黄鳝上沙滩,不死也是一身散。 这阵子他们当中,但凡有个串门的都会被人戳脊梁骨,而且也不知道谁一直盯着他们,有一个官员拿着下官的礼物照常回家,次日就有人说他贪污。 然而第二天,这官员就被自己的下属给弹劾了。 弹劾也就算了,本来弹劾流程怎么都得拖上十天半个月,可这会儿京城的授理速度诡异地快。弹劾的奏折送到军机阁时,军机阁大臣觉得是个烫手山芋,就优先脱手给户部侍郎葛丰,也就是葛秋的儿子。 户部才不管这些事情,尤其是葛丰觉得他爹现在在前方建设,背后这些小人却要将麻烦推到他们葛家,于是他反手推给了吏部。 吏部侍郎连沈立林都没敢通报直接押给了刑部,几乎是跨部了,刑部压根不管这种事情的,他们只负责刑事民事法事,结果收到这份跨越职责的奏折,这让刑部尚书顿时气得扔到了那个被弹劾的官员手里。 本来他们刑部最近一直被人指指点点,几个小老百姓他们还不怕,他们忌惮的是下属一个个疏远各自的上官生怕沾染麻烦。使得他们平常下令三天能做好的事情,拖到五天,现在除了公事快点,下官们一律在私事都想和他们撇清关系。搞得他们私事小于公事,日常生活都变得不太方便。 于是就这么一推下来,被弹劾的官员看见弹劾自己的奏折,他当场气得要去找那个人麻烦。 可那个人转头就申请了巡察卫个人监护,这是巡察卫里设有的特殊的保护,凡是对案件有帮助的证人,都会在办案期间受到保护。 现在弹劾的人被常子龙等人看着,那官员只能自认倒霉了。 等过了明天,官员的贪污案还没审理,他的上官就主动贬他官职,将他打发到偏远地区去了。 这件案子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但也充分说明如今的大燕官场,为官者对自己本职工作的处理,处于一份失职心虚的心理。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让那些原本什么都喜欢推给下属做,自己甩手当掌柜的一方高官者,因为这股太子差点中毒的邪风给扫的瑟瑟发抖,他们也开始上手自己的职务。 起码被查的时候,他们还是有点真才实干在里面的,可以给自己脱罪。 而那些没有办事能力的人,他们到处用钱巴结自己的上官,有多少就巴结多少,而这些上官收了钱的派出自己的干员给这些人临时抱佛脚。 也有的收了钱不认人,更有不敢收,或者直接举报的人。 尤其是在一些地方小县,下官随意举报当地县令的乌龙案件也频繁发生,而且举报一件就会授理一件,期间这些小地方的弹劾还要经过巡察卫的手里,即便上面通知没下来怎么处置地方县令。 也足够吓得一些县令官心慌慌,不敢再顶风作案了。一时间治安反而好多了,百姓也暂时得到了暂时的喘息。 更别说现在还不是朝廷要清扫贪污的时候,而是大家都在猜朝廷里有个大贪官可能买凶杀太子,光是这股怀疑的口风,就已经造成很多小官人心惶惶。 底下的官员们生怕下毒就是自己的靠山,怕自己上头的靠山倒了,他们这些小鱼小虾会跟着被朝廷满门抄斩。 第206章 太子的清扫 京城如今搞得官心惶惶, 三公大臣的郑汝又在关键时刻灰心地告老还乡,使得那些本身被郑汝安抚好的保皇派,转头就因为太子一招抄底河间府偷了小家而搞得更加忐忑不安。 现在军心已散, 保皇派再没有团结起来后靠太子的打算, 在他们看来太子也因此失去了一部分势力, 让她在朝廷举步难艰。 太子如此鲁莽行事,倘若她再不向他们低头,最后只能落得两败俱伤,让太后和江王占尽了便宜。 所以保皇派都在观望, 他们认为太子应该先跟他们学习管理朝政, 懂得分寸再说对付江王太后吧。如今保皇派的人还自持自己是官场上的老人, 阅历丰富, 同样太子只不过是个年轻人没有经验非他们不可,缺了他们太子就不能转。 而之前她在镇口城做的功绩也是他们协助她的, 她虽然出色,但处理朝廷人事方面未免太过于小儿科,甚至是蛮横不讲理。 大家觉得太子一点不给他们面子,他们又何必对太子服从管教,任意当她的狗。 保皇派的官员们一个个开始请病假不再上朝,说是希望太子能够反省自己, 其实保皇派的人都在逼太子向他们低头。 眼下的皇权其实早已经呈现衰落了, 从先帝开始帝权已经有了几分下滑的迹象, 到了现在陛下这一代,帝权只能变得和外戚微弱地互相抗衡。 而外戚哪怕是外戚他们和保皇派的人都一样,是个臣子,而并非皇室。所以现在的朝廷说是外戚占据半边天,实则还是臣权不知不觉已经开始要压倒帝权, 一旦完全倾倒,臣子便会以下犯上喧宾夺主。 现在太子只是表现的稍微强势点,一些臣子就不适应了,他们就开始觉得太子不是仁君,有能力却并非是位仁君。 在他们看来仁君施于仁厚之德,美名在外,厚爱百官,善待百姓。而当今太子却和这些一点都不沾边。 不少人认为太子太过于严苛,甚至是激进,并且她还不懂的进退,不知以柔克刚,完全和当初那个太子不同。 当初的太子至少有温厚之风,现在的太子却雷厉风行。 正如说的当初,太子未得势大家嫌弃她无权无势,给不了自己想要的,他们只知道在太子那里只会遭遇陛下冷落,不会有什么前途。 可现在太子稍微严厉点,强势点,并且在她显露了自己具备比前人更高的帝王潜质后,却有不少人唱衰她,认为她可能会有往暴君发展的迹象。 林殊等读书人听到文人圈里开始盛传太子的外号,以之前的明贤太子变成了剋吏太子。 剋的释义是申诉,打人,有负面倾向的形容。 吏自然是当朝官员。 这会儿已经有保皇派的官员大胆试探太子的口风,并且他们还献上名单上被流放的河间府官员的无罪书,同时还有沈家的官员也按耐不住写了。 太后为此也睁只眼闭只眼了,她认为是时候要敲打一下太子,哪怕是自己家锦华的孩子,她也得好好让这孩子反思一下自己行事的欠缺。 江王那边反而没有动静了。 他除了平常上朝,都会待在容王府不出来,整个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搞什么。 而跟随江王的官员们一个个又不敢问,他们心里也很清楚江王需要他们,所以他们不需要害怕,比起太子那边,江王起码还算好商量。 于是朝廷原本只是保皇派对抗江王太后派,逐渐因为太子分成了三股势力。 太子自成一派,变成了空中阁楼,除了巡察卫和顺天府,她再也调动不了其他人。 相反保皇派确实分散了,他们的势力比太子要大,但还不足够对付江王和太后。 就在保皇派的人都愁眉苦脸的时候,有聪明人突然发现江王和太后似乎也不像他们看的那样密切合作,密切团结。 保皇派觉得自己找的机会离间江王和太后了,他们开始寻求太子的合作。 而太子反而在这个时候却选择打击保皇派的官员,她再发下一批地方官吏的贪污账本,让穆奉隐约察觉到这些罪证可能是上次的治安案遗留,被太子抓住了,所以她才会在现在占尽了优势。 她一定在那个案子里还偷偷得到了更多人贪污的罪证。 并且很多,多到她可以一局之间灭掉河间府的两派官员,入驻自己随意选的进士进去。 穆奉为此调查过那批进士,他发现通通都是寒门子弟,都是一些早就等官派发的进士,由于他们没有钱送礼打通前门,所以他们的存在就被人抹去了。 现在太子忽然为这批寒士打开光明大道,获得那这批寒士的心,估计现在寒士们已经铁了心要投靠太子了。 难怪太子会没有拔出河间府官员的后顾之忧,原来是找到这样的渠道可以临时接替一下,最重要的是河间府的核心人物谭西知府还在那里。 假以时日,他肯定会训练出一批符合太子口味的官员。 毕竟谭西知府那样的狗腿子能力可能只有一点点,但他胜在了解河间府,了解河间府的人事网,所以让他得了个便宜。 穆奉想到此处,他看着陛下提拔过的这一批人,再度要被太子削走了。 他当下阻止道:“太子殿下如此自毁墙角,未免太便宜了其他人。您难道没想过将他们招为心腹吗?” 为此,他得到容铮懒懒抬起的一记眼神,她轻描淡写地说:“人员素质太差,你叫孤尽收一些垃圾上来吗!” 为此,千秋燕她还不适宜地嗤笑了一下:“噗。” 穆奉的脸色则是一青,这不是在嘲讽陛下没有眼光吗! 容铮也不怕他生气然后过来碾死自己,她身边有燕儿这尊大神在,穆奉哪里打不过她,所以他只能在旁边无能为力地看着她一点点敲掉慕晋深的地方小势力。 大势力她自然是不会动的,尤其是一些百年士族的官员,他们天生就是书香名邸出世,人员素质要比寻常人要高多了。 虽说这些士族门阀可能会互相垄断,但那是帝王驾驭不住他们的时候,而且用不好他们,不会借助他们的势力办事。 反而被这些大士族骑在头上耀武扬威,这第一步就凸显在后宫了。 而且大家都知道对待士族要互相制衡,互相拉扯才能稳定朝政,但在容铮看来与其任由士族那么毫无受限的情况下自由发展,倒不如她以后圈一块地方规定那个士族的发展方向,和发展范围。 如若谁不服,萝卜伺候不了,那只能给他们吃棒槌了! 至于士族加入皇族的第一步:后宫。 容铮在管理明正殿的时候,已经不止一个妃子想来看陛下,而且还想擅自闯进来,更有甚者都想脱衣服勾引她。 还好千秋燕黑着脸将那不要脸的后宫小姨给提了回去。 容铮便道:“穆大人,你的人还没汇报有关江王的消息吗?若是你对我处置的人感到不满,那孤就多处理几个如何?” “毕竟,孤是个小心眼的人,他们既然敢毒害孤,就要做好接受孤之怒气的准备。” “这只是孤的第一波制裁,随后还会有更多。” 最后一句话容铮说的时候还露出挑衅的笑容,极其的欠扁,穆奉又忍不住捏紧拳头,他额头暴着青筋,紧紧地盯着容铮。 容铮就喜欢看穆奉想锤死她,又不敢下手的表情。 当初他既然敢揣测慕晋深的意思,试探慕晋深底线对自己紧逼,将她逼得跳入山崖,穆奉就该知道,他已经得罪自己了。 哪怕后期他再补救过,也补救不了,他的势力会跟随慕晋深的帝王生涯而终结。 眼下,穆奉若是识相,他就应该好好想想怎么逢迎新主? 容铮最喜欢训这种看似跟只翱翔天空雄鹰的人,但实际上,一旦将他那引以为傲的翅膀给折断了,他倒还不如走地鸡跑的快,更别说只会助纣为虐的家伙仗着有帝王的几分信任便敢私下行动的人,到底是个野性未服的家伙。 更别说暗阁这个地方占据情报,本是帝王在深处的一对暗眼,它还是帝王的耳朵,与巡察卫不同,巡察卫只是一对明眼,而暗阁肩负更重要的机密围着着大燕那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的运转。 这就相当于一辆单车的滚珠。没了滚珠,虽然单车也能骑着,但双脚踩的时候却没有那里顺畅了还有了阻力。 现在的大燕就相当于一部有滚珠却失去双脚没人踩的单车。 容铮不知道这个世界离工业革命多远,哪怕她的时代只能萌芽,她也不允许大燕未来的现代跟那个现代一样重蹈覆辙,去错过人类有史以来决定民族命途的驱动车。所以容铮对穆奉只有两个决定,要么他死,要么完全归顺自己。 而千秋燕面对着越发盛气凛然的容铮,她欣慰的同时,不免又有些担忧起来。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守在容铮的身边,和她一起看着敢怒不敢言的穆奉,此时他正在两人面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挣扎什么。 容铮也没功夫整穆奉,她直接将自己要处置的小官员丢到穆奉的脚下,她命令道:“孤还缺一些罪名定他们死路,满门抄斩倒不必了,但凡将手伸的太长的地方官员,你都替孤一个个...处死吧。” 穆奉整个人一顿,他不得不弯下腰捡起奏折,再打开时,他发现这一批处理的分明是镇口城的保皇派的小势力。 “您真的要这么做?陛下还活着,您就敢如此越俎代庖,可别忘记了,江王和太后还在虎视眈眈,您还没登上这个位置!” “您现在还只是...太子!!!”最后的话,穆奉的声调提高了几拔,似乎是在警告容铮。 容铮终于站了起来。 她站着时,千秋燕就走到穆奉身后,她一脚踹在穆奉的小腿上,穆奉顿时跪倒在地上,哪怕不甘心他也不得不跪下。 穆奉也很清楚,自己若是亲手处理了这批人,就相当于背叛了陛下。同时也是被绑在太子这条船上再不能下来。 容铮顺势拔出了挂在大殿的佩剑,她剑指穆奉的面门,冷冷地俯瞰他道:“去,与不去?” 千秋燕看着此时此刻的容铮,她的眼眸隐隐有些光芒所在,等容铮动剑时,她适可而止地挡了一下。 可穆奉的头发还是被容铮削掉了一缕,他很清楚下一次,千秋燕不会再挡一下,那剑会直接割破他的喉咙。 但他还是开不了口,再看向隔壁殿的墙壁,陛下此时就躺在明正殿。 容铮在出手前,她忽然道:“孤入东宫以来杀的第一条生命,就是条凶狗。而如今有比凶狗还要忠心的穆狗,也许被斩于孤之下的你,在日后燕史中,形容你也不过跟刘公公的那条狗同级别。” 话音落下,容铮的剑刃毫不犹豫地朝他划去。 这一刻,穆奉终于下意识地抬手,他的护腕挡住了剑刃,整只手臂都在颤抖,好一会儿,再最后的挣扎,他才乖乖地磕下头道:“穆奉遵旨。” 一瞬间暗阁的暗卫开始再次进行明探暗访的生涯,从以前为慕晋深维护权力的工具,变成了监察天下官员的庞大的一支网络。 暗卫从不认主,他们只认能坐在龙椅上的人。 如今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改朝换代,业务还是一样的。 容铮满意地看着穆奉离去。 千秋燕便道:“你如今强硬一些虽是好事,但可有过后路让你预防一些不忠的人暗地给你使绊子。” 容铮道:“对孤来说,眼下的局势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之后。”之后的一场大战,一场不知道从哪冒出的舆国军队的大仗。 之前她已经接到赵泸的私信,抓了几十个舆国人,但无论怎么拷打,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从哪里过来的。只是当晚跟着前面的人走就到了这里,换上了燕国人的衣服加入了农民军,他们也没想到这里会闹民义。 这显然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而如今镇口城附近驻扎扩张势力的保皇派小官,他们一夜之间如同小山一样倾倒,该抓的被穆奉抓,不该抓的也被停职了。 使得这个地方暂时无人管理,可穆奉还是不管不问继续带头抓人。 保皇派的人都很清楚穆奉去哪都是钦差大臣,他的命令就是陛下的命令,当初保皇派的地方官员还以为是陛下醒来了,所以穆奉才会出现。 可万万没想到穆奉二话不说抓了他们,并且将他们关在大牢里反复审问贪污银子? 有的没贪的也被以玩忽职守给办了,而且是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三人,吓得地方官员一个个为了自己招供了自己的罪行。 还有官员以新县城可能无人管理导致治安隐患,希望穆奉给他们点时间。 穆奉哪能不知道这些人的小心思,就是要找京城那帮他们靠得住的大臣保他们,他自然不会给他们机会,并且他还亲口告诉他们,太子已经将他们十几个县城划为了区,以后就叫镇口城东区。 本来闻着银子味来到镇口城的保皇派小官员,他们顿时一夜之间被处理的干干净净。 清早的时候,镇口城的百姓们看见有人抓了一大堆他们的父母官,而且还在他们身上绑了贪官的牌子,使得百姓们一个个痛恨起来。 因为贪官天生就是要吸百姓的血的,所以百姓们对贪官一个个深恶痛绝,他们纷纷捡起石头就砸,砸的多了,有个人平常养的太娇贵了,这次直接被砸死了。 而且这个死的人刚好还是京城保皇派一个大臣的私生子。 那大臣听说自己的私生子死了,本想上奏,可现在奏上的是太子,这件事又是太子指使的,他如何找人做主。 现在保皇派一个个远离太子,对太子施压,太子不搭理他们,他们就好像突然变成了透明人一样,不被重视,甚至随着时间推移,太子似乎是故意刺激他们,还特别重用沈家的人。 这让保皇派们坐不住了,再这么下去还得了,他们的地头迟早会被外戚沈氏给占光的。 于是,保皇派也不再矫情不再僵持,这样下去反而对自己不利。 他们纷纷朝太子示好,发出让步的信号,希望太子能够重新接纳他们。 这个时候,容铮终于站出来,她面带笑容亲自走到升云梯接待保皇派的官员们,她左手一个大臣,右手一个大臣,亲热地带着他们上朝了。 而大臣们的老脸都笑出菊花了,只是笑意中带点勉强和不舒适。 大臣们都服软了。本来就不是很愿意得罪太子的小官们,见上官们都向太子殿下低头了,他们纷纷见风使舵,有的还趁机顺流而上,推荐自己去镇口城为太子殿下管理一些民生小事。 容铮对这样主动的官员产生了兴趣,她问了对方名字:“你叫什么?” “太寺文卿,叶向仁。”叶向仁长得贼眉鼠眼,说话间都透着精光,可他却在这个时候抓住了机会,知道这是千载难逢可以越过上官,却不会被上官责怪的机会。升官把握实权的机会。 他也算是个迎合时势的人才。 容铮则是答应道:“镇口城东区日后你便为区监官,官位地方六品,可有任何异议?” 叶向仁当下欢喜道:“下臣并无异议。” 他心里头清楚,以前东区五六个县城,有五六个县令,现在好了整个县都变成了区,他管辖的地盘大了,自然实权也跟着上去了。 更别说这里面油水多着,不过他听说太子殿下最讨厌好吃懒做的官,她培养的河间知府也会贪一点,没有敢动根本,所以太子殿下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那么他也许也可以。叶向仁在内心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容铮却微笑道:“沈尚书家的小儿子据说刚通过去年的明算小科,也算是一表人才,孤就派他去东区协助你管理那边财政收入。” 叶向仁:...... 朝廷里认识叶向仁的人纷纷都忍不住偷笑起来了,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去了不仅要当苦力,钱都得扣着花,哪里像京城这样住的舒服。 哪怕只是一个小官,起码有朝廷供应着,贴补着,不至于穷到哪里去,可去了镇口城就不同,说不定要挨苦了。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有削弱地方权的打算,从前一个小县的县令,一个人就要管理财政治安各种杂收税什么的,现在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要分开了。 可分开意味着增加朝廷预算,于是,千秋拓主动提起这个问题:“太子殿下如此分配,可曾想过激增官位,会为国库添加负担。” 容铮则是温和地和老丈人道:“您有所不知,财政收入从来不是光靠节俭,还得开源节流,才能有所创收。” “孤此举虽增加了预算,但却大大提高效率,不会再将所有公务只压一人身上,这是孤近日代陛下批改奏折体会到的行政的艰辛,于是孤便体恤大家稍微在镇口城改良一下管理条件。” “为免公务堆积,孤还特地多设立几个岗位为公家分忧,不知道丞相认为此举可行吗?” 此话一出,这种分权削弱一人垄断一地的微小改革,就连千秋拓都觉得太子满满的黑心眼,但他有什么办法,谁让这是自家女婿,他不支持他还有谁支持他。 千秋拓只好无奈道:“臣觉得可行。” 其他人听了顿时敢怒不敢言,他们生怕太子又耍小性子跟他们背离,所以不能因小失大,只能忍了,否则太子再害得他们被动起来,那才是得不偿失。 无论再难熬,他们也只能在等陛下醒来之前,默默忍耐现在的太子了。 第207章 太子她贪污? 如今的镇口城与河间府暂时已经成为太子的地盘。大家对以前自己丢失的势地多多少少有着怨言, 但是他们不敢说,暂时只能憋着等以后发作。 很多大臣又在开始怀念过去的二十年,他们文人共治天下的日子, 是如何将大燕打理的妥妥当当, 尤其是在他们的管理下,大燕的秩序从未乱过, 哪怕民间有□□也很快被他们镇压。 只要是北方的□□, 但凡他们出手,不必通过陛下就能先解决,如今他们却要事事请示太子,都要太子说了算才能去做。这让他们的权力受到了特别多的限制。 这使得很多保皇派的官员心有不服, 虽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可若是没有他们管理, 陛下还能安稳坐在这里,太子还能安稳坐在这里指手画脚? 眼下她不过是利用太后和江王两股势力才能对他们施压,逼迫他们妥协,若是没有太后和江王, 他们绝不可能让太子站在自己头上随便跳的。 太子胡作非为也就算了, 手下的官员还被她闹的人心惶惶, 终日都担心自己的乌纱帽丢了。那些人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已经完全将公事视为自己的前途命运,而上官们交待下去的事情,他们反倒是没有以前积极了。 这让原本坐享其成的上官们感到利益损失了,谁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自然就满腹怨恨。 于是,保皇派的人一边看似顺从太子的意,配合她, 然后一边又私下勾结相互寻找太子的污点罪证,将进行反制太子。 这边一行动,东宫果然马上就有消息了。 最近二天东宫的黄禹公公总是会带着小太监推着车从小路路过,走进东宫,然后又让亲卫队推着空车走。 这很快引起了保皇派们的注意,他们试图通过这点来抓住太子的马脚,让太子听命于他们。 黄禹搞得神神秘秘的样子,探子也暗中在跟踪,就在又一次装车的时候,黄禹叫住了东宫亲卫队,他悄悄地打开了箱子往里看了眼,然后又伸进手偷偷摸摸地拿东西,要藏进自己的袖口里,可是里面的东西太大,他一拿出来就掉在地上。 “咣”一声金灿灿的元宝掉在地上。 连旁边的亲卫队官都目瞪口呆地道:“是金子!好大的金子!”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金子。 “小声点!你在东宫也不是没见过世面,这点还值得大呼小叫。”黄禹立即捡起金子藏回了箱子,然后他赶紧让亲卫队的人拉去城门口,最好推到郊外去。 亲卫队官亲自去办了。 探子见此,他赶紧向上汇报觉得自己立功了。 保皇派暂时以王首王尚书为主,由于千秋拓总是偏向太子,所以千秋拓就被他们踢出这次抓太子马脚的行动中了。 王首得知此事后,他总觉得事情未免有些巧合,怎么就刚好在他要决定抓太子马脚时,太子就及时地露出了马脚。 于是,他提出质疑道:“太子生性狡诈,众位大人们,我们不得不不妨,还是继续探探再说吧。” 而其他人则是纷纷道:“能在夜晚行事,又是太子的随身总管公公在押运,如何不叫让怀疑?” “太子百忙之中不可能连我们想做什么都知道,她是老谋深算但她绝不能事事料如神,王大人我就怕错过这次机会,下次没那么容易抓住太子的痛脚了。” 又一个官员便开始据理分析道:“想必大家都知道国券所内的邮票券。” 王首点头道:“其他同僚所言极是,但我们仍需谨慎行事,否则倒叫太子套我们进去了。” 那官员又道:“邮票券赚的那都是世门商户的钱,他们每天投入一大笔钱定期资金,还为了巴结太子买了不少国券,尤其是那位叫雷云的商人,近日太子除了忙碌公务,她在下午总会召见他,随后雷云又去接见其他商人。” “那雷云是游商的头领,他在商界的话自然有几分地位,再加上他眼下是东宫的红人,商人们肯定巴结他都来不及。自然银子也会大笔大笔宛如流水那般送给太子。” “只是太子殿下为何晚上运黄金?而且就派出那么一小撮人偷运黄金,他们有这个必要吗?完全没有。” 话到此处,大家都觉得十分有理。 可那官员话转之际他又道:“既然完全没有必要,那为何要晚上偷运?答案或许只有一个,也许这笔钱并非邮票券所得,而是通过其他途径所得。尤其那些游商是我们能拿捏的最好的把柄,我们何不抓住游商的恶习和臭名,以此来对付太子殿下?”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质疑当中的王首瞬间就意动了。 确实如这位大人所说的,无论是不是邮票券,只要咬死那批黄金就是太子勾结游商榨取百姓油水来的钱,那太子的势力和声望起初都建立在她明贤之风的口碑上,既然能为她所用,自然也能为他们所用来借机反制太子。 随即王首派了大量的官差潜伏在出城的那条路,黄公公刚好在这时运来了第二车,他拿出一锭银子给守城的官开门,亲卫队官刚推着门出去。 一瞬间,大量的火把举了起来,然后围住了他们。 黄禹吓得赶紧躲在亲卫队官的身后,亲卫队官惊恐地喊道:“大,大胆,竟敢拦东宫的车。” “来人,给本官抓住这批替卖国游商走私利益的害虫们!”王首大手一挥,十几个官差顿时要过去押住黄禹和亲卫队官。 这时,巡察卫的人从天而降,常子龙骑着马,带着巡官司纷纷反将王首的人马给包围住了。 常子龙还骑在马上威武地喊道:“深更半夜,扰民清静,尔等该当何罪!” 王首立即冷哼道:“不用管他们,即刻将车推倒让常公子好好看看,这东宫的黄公公都做了什么!” “但凡协助游商卖主求荣,搜刮民脂民膏的人,本官绝不会放过他们!” “本官也誓必要将这些人千刀万剐!” 他话音刚落,黄禹和亲卫队官就先将车推倒了,还没让官差们上手,“嘭”一声,推车倒在地上盖子也被摔开了,里面缓缓露出了一堆沉甸甸的...块状。 王首见此大喜,他立即拿来了身边人的火把往地上一照,惊喜地大喊道:“你们给本官好好看清楚,这是什么?!” “贪污的脏物,脏物!!!”随着他一声吼大家的视线随着他手上的火把,照在地上的光一看,依然是一堆混着黑泥的石块...。 常子龙讥讽地道:“王尚书,民脂民膏呢?卖国求荣呢?” “难道一车石头都可以将大燕国卖掉?那一座泰山岂不是能把十个八个,百个大燕都给卖了!” 此话一出,王首的脸色顿时大变,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这堆金子变成石头的东西,他不顾形象蹲下来用手扒拉找了一回,车内通通是烂泥和石子,哪来的黄金? 这下他完了,明天贼喊捉贼的人要变成他了。 第208章 太子的身世曝光 次日早朝, 以王首等自作聪明的人通通被容铮明里暗里都给削了一顿,他们现在再敢有怨言也改变不了自己贼喊做贼的事实。 尤其是王首被众人嘲笑时,他羞的几乎都快将脑袋埋进脖子里去了, 等事后他再找那个煽动自己的官员,却发现那个官员早就在向太子示好。 太子为此还允许他能够协助她在军机阁办理公务, 于是这个人直接空降到了军机阁去了。 而王首的一次吃亏,让剩下的保皇派彻底见证了对抗太子的下场,果然现实是残酷的, 他们这些人还要想跟以前作威作福怕是希望渺茫。 陛下如今又昏迷不行, 他们真的是已经被迫无奈去暂时栖身于太子那边。 其实容铮也没有责怪王首, 而是她挑着王首手下人使劲的贬, 使劲的调离,让王首的左膀右臂远离了他,使得王首现在打消了要和她对抗的念头。 容铮对王首这个人,她只能说此人自大, 他不是没有脑子, 相反他第一时间对东宫运金一事产生质疑, 有一定的警惕性。 相反跟随他的人却在这个时候积极怂恿他,然后就有人趁机给他下套了。 容铮对那个背后对长官下套的人,她自然也是觉得有趣, 不同于叶向仁主动推荐自己,去军机阁那个真的是极致的心机了。 军机阁正需要这种会看形势办事的人,她需要这种人,尤其是这种背后捅刀子, 可以增加她掌权速度的搅屎棍。 容铮又现仁君之风,她没有处罚王首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朝廷,也间接打了那些指责容铮苛吏的人的脸。 京城内的各个阶层的人, 只觉得看了一出热闹的戏,还是六部之一的尚书大人出丑的戏。 不嫌事多的戏班们趁机改名换姓,换汤不换药开始唱起了,太子是否明贤见真晓的戏码。 容铮得知此事,她只是一笑而之,认为爱看热闹的人到处都有,民众们能有点乐子,她也能找点事做。 自然,她也爱看热闹。 又是在新的一天,黄太医按往常给慕晋深净身,按摩,防止他肌肉萎缩。 慕晋深也像往常那样睡着,容铮瞧了他一眼,穆奉便挡在她面前似乎是暗阁终于有了新消息来汇报她。 容铮去了偏殿,穆奉就将自己打探的消息告诉她道:“暗卫没有查到江王的任何消息,倒是在西北一个山区发现山体崩塌,刚好崩塌的那座山出现了一个天坑。” 现在只要跟西北山区有关,容铮都特别注意。 她道:“继续查,只要有消息对大燕就是好事。” 穆奉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关注西北山区,但他只当镇口城离西北山区不远,如果西北山区发生什么事情,那镇口城也将无法避免。 穆奉还将另一个消息告诉了她:“穆奉发现宋公公一直待在容王府没有出来过,但是和他接触的人,时常会京城的大街小巷转悠。我们的人发现对方时,对方都是在吃喝玩乐,看起来并无异样。” “若是让你发现异样,太后就不必那么费尽心思去盯着皇叔了。”容铮想起太后最近的动作一直是将她推开自己和江王之间的战场,她派的人自然是无孔不入,包括沈立林。 但江王也是个狡猾的主,他对太后的人几乎不任用,但为了稳定太后站在自己这边,他又天天款待沈氏官员,可实际上,他对沈氏官员想拉拢的态度非常的模糊。 估计这会儿沈氏官员除了沈立林偶尔因为国券和自己接触,其他人估计早就开始变得蠢蠢欲动,三心两意了。 容铮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她特地问道:“宋疯子派出来的人都是在什么地方游荡?” “开头是一些普通居民的住处,后来就是一些达官贵人的门口,之后便是茶馆酒楼,到最近已经开始流连春院。”穆奉道:“不过,我想他应该已经发现有人暗中监视他了。” 容铮忍不住摇摇头道:“将人收回来,从今晚开始我们要将陛下搬走了。” 此话一出,穆奉整个人一惊,他立即回头看向慕晋深,他的眉头顿时紧锁起来。 穆奉是个聪明人,他三两下就猜出容铮的意思。 他也佩服容铮对预发事件的灵敏性,他不由试探道:“穆奉请示殿下,您确定是今晚吗?” 容铮沉默了。 她没有回答穆奉,反而是转身看向了旁边一直抱着金麟剑的千秋燕。 千秋燕便帮容铮说道:“近日,穆大人走在地上难道不觉得比往常要硌脚?” 穆奉:? 容铮甩手一挥,她默契配合道:“燕儿不必多说,协助穆奉转移陛下就是了。” 她倒要看看江王和太后他们第一步谋划的是什么? 就如同容铮猜测的那般,其实还没到晚上,下午的时候明正殿的大理石地板就隐隐有摇晃的迹象,没出一个时辰,明正殿“轰然”一声,一座宫殿连屋顶直接陷落,带着附近的子殿陷进三尺的一个坑,起码倒了一半的建筑在坑里,并且殿内死死地被倒塌的建筑给埋了。 还好穆奉带着慕晋深躲到另一个宫殿来的早,否则,迟一步,慕晋深就要埋在里面了。 他带着复杂的心情面对着站在废墟前的太子,太子似乎也没想到塌的那么快。 她还在旁边道:“早就知道陛下不愿意出钱修缮,对明正殿也是缝缝补补又三年,对后宫偶尔也是节俭日常。虽有奢靡之时,但近年更多的是保持了节省。” “本就是勤俭持家的美德,如今倒叫人利用了去。” 此话一出,穆奉的脸上顿时闪现了浓浓的杀意,他绝不能容忍直接对昏迷中的陛下出手的人。 这比太子还要阴险,还要歹毒。他绝不能让陛下再受到类似这样的危险。 然而这明正殿倒塌的事件不过是个开头,幕后算计的人,是想宫殿压死慕晋深的目的明显,但主要目的并不在这里。 容铮要等次日才知道江王和太后的目的。 这一晚,明正殿倒塌没有压死一个人,却会在次日因为是皇帝的寝殿而受到了天下人的关注。同样这个消息是掩盖不住了。 果然到了第二天,慕晋深得位不正,被天降神罚的预兆传遍了整个大燕。 还有星司官带头亲自在慈明宫进言,他们预测到一场灾难即将降祸到整个大燕,而明正殿只是老天爷给皇室的一个警示。 为了平息老天爷的怒火,皇室必须将得位不正的陛下进行清除,尤其是太后还亲自曝光了关于当今陛下慕晋深登基篡位背后真相的调查。 慈明宫和江王一帮人瞬间密切合作,他们进行了一场清君判,这一场审判将由华太后和江王共同审讯当年弄虚作假,帮助晋王篡位的人。 这件事再度震惊了整个天下,不出下午,几乎是传遍了大燕的每个角落。 民间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太后娘娘的意思说这么多年,陛下原来是个篡位的?可他不是长子吗?” 而读过书的人则是回答道:“长子和嫡子还是有所不同的,他们生的儿子就不同,长子的儿子只能是长孙,可嫡子就不同了,嫡子可是嫡孙。在我们大燕是直系继承人,以后是要当家做主的。” “那容王殿下是嫡子,可晋王不也是太后娘娘亲生的吗?” “后宫那事谁也不知道,太后娘娘说是亲生就是亲生的,可转头,另一个儿子出生立即就被先帝和太后定为嫡子了,而晋王殿下只是长子。” “难怪如此,怪不得今年总是闹天灾人祸,原来是当今圣上得位不正,现在倒好明正殿都倒塌了。我听说当时昏迷的陛下还差点被埋到里面去了。” “这就是德不配位的天罚,老天爷爷看不下去了,还有你说说陛下这么多年办成过哪件事!” “可太子殿下是他生的,那是不是代表太子殿下他也不是嫡孙?” 此话一出,大家顿时沉默了。因为在他们心里,尤其是在这民间,太子从下河间府下南镜,打造镇口城,她已经获得天下人的关注。 对百姓们来说有一个关注他们的太子,实在是百年难遇的明贤之君,可现在太后和江王在上面搞一出清君判,要审讯当今陛下的罪行,这分明会连累太子殿下。 就在百姓们担心的时候,又有一个消息传遍了天下,据说是江王亲自指证太子并非晋王所生,而是容王殿下的遗腹子。 这个惊天猛料直接爆的全天下都懵了。 原本还在担心的百姓一个个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太子的身份太不可思议了,更多人是觉得,这么多年,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民间也早就听说过陛下时常怀疑太子不是亲生的,每年都会调查,每次都失败告终,本来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陛下厌恶太子,故意制造的一场闹剧。 结果真亦假时假亦真,现在太子殿下的身世居然是真的!! 这件事波及最大的地方还是皇政院,尤其是皇室族老们,当年他们立下慕晋深登位,就是因为几个字之差,害得一位皇室长辈上吊自杀。 如今他们也愿意站出来赎罪,将当年容王上战场托付王妃一事,包括王妃诞下一子的事情告诉了太后。 太后当场抱着猫哭了,她还宣太子即刻入慈明宫觐见,却没想到被太子拒绝了。 而华太后则是以太子现在无法接受事实,而伤心过度受到了打击。 整个朝廷的官员们已经懵逼了,有的欣喜,有的担忧,更有的呆滞的跟金鱼一样。 然后随着皇室族老一件件曝露慕晋深当年是如何算计容王殿下战死在九州鼎的战场上,他如何的腹背受敌,都是因为华贵妃和晋王在背后出诡计谋害了容王殿下。 而容王妃为了保护孩子,故意说太子是一名死婴,从而和华贵妃的儿子偷龙转凤让她以太子的身份备受争议地活下去。 华太后就哭的更厉害了,她当着所有百官的面控诉慕晋深这些年对自己的欺骗,控诉慕晋深对亲弟弟慕锦华的手段,更加控诉慕晋深明知太子不是自己的子嗣,而故意让太子下南镜送死。 总之太后一哭,底下的人纷纷也热泪盈眶,他们哭丧一般宣泄,哭上天不厚待有圣君在世的容王,让容王殿下英年早逝,留下他独子在篡人膝下受尽屈辱。 这一天百位官员为容王殿下哭丧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京城的所有人们,这下子他们都因为太后和百官哭诉,还有皇族老们一个个默认晋王罪行,这一个个举动无时无刻都是指向太子,证明了太子的身份。太子慕容铮是容王的遗腹子。 她是真真正正的皇室嫡孙!同样也在暗示了一个讯号,那就是正嫡终须要还位归正。 然后太后和沈氏官员又做出了惊人举动,那就是请示皇政院族长亲自出面,还位归正,正其太子嫡孙身份,并且希望她能继承先父的明贤遗风,让大燕皇室嫡系回归正室,并且代父继位。 以此让大燕的国运重启,让大燕的紫微星重新归宫。 星官司们更是发出一个消息,他们认为一个月后正是大燕真龙天子预言回归的良辰吉日,不能再错过归宫时辰,于是摘星楼的人纷纷跪在东宫殿前,请求太子主动归位,接受天帝授予的天运,还大燕一个太平盛世。 这个消息举国上下震惊不已。 百官们一时间就跟哑巴了一样,不知道如何议论了,总觉得关于太子的身世实在是太玄乎了。可他们也认为太后是不会弄虚作假了。 因为这是太后娘娘和江王亲自作证当今陛下篡位的。还有皇族老们亲自指认,并且先帝当年的那封遗诏也公示于天下。现在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慕容铮是容王的子嗣! 这一系列操作彻底堵死了保皇派的嘴巴,他们现在要是敢站在陛下这边,就形同于跟天下人作对。 更别说陛下现在半死不活,根本醒不来反驳他们。 保皇派一个个开始躲清静了,忠心慕晋深的人也无能为力,他们仿佛又看见外戚势力盛行的时代,于是纷纷失望不已,开始告老还乡了。 这些奏折无疑都被截获去了慈明宫。 华太后一旦出手,那代表明正殿的太子再也收不到奏折。 这个信号一发出大家都心知肚明,太后这是要以太子初且及冠为理由重归朝廷垂帘听政了。 这十年来,陛下的努力还是付之东流了。 保皇派们一个个哭的不行,他们原本可以投靠的太子一夜之间变成了容王的遗腹子,更别说,唯一正统性的穆王殿下这个时候却没有了消息。 保皇派们一个个投给穆王的信全部被江王给截获了。 并且穆王慕容祁此刻就被江王圈禁在某个地方,江王是暂时不会让他抛头露面。 就这样,太后和江王里应外合,他们联手闹出的一场认亲,指认篡位,再度是将预言真龙天子正统性推到太子身上,作为太子的使命,让太子出现在世人面前,为世人接受。 与此同时也将太子彻底推到了天下所有人的面前,甚至是舆论的风头浪尖上了。 这在太后和江王看来完全是事态往好的发展,只要太子乖乖听话,他们自有分寸。 同样,南镜的李琴得知此事,她便主动与父王李偲联系通知他不必因为大燕皇室的动荡而担心,太子一定还是那个太子。 而慕容甫则是懵逼了,他自从知道太子从自己的亲兄长,变成了堂兄,他已经好几天没睡了。 京城的消息再传到南镜,已经是三五天之后的事情了。慕容甫知道后,他呆在殿内魂不守舍,出去散心会跌个狗吃屎,坐下他喝茶都能咬到舌头出了很多血。 最后,还是李琴为了不让自己早早地守了寡,她主动担负起慕容甫的起居。 可慕容甫还是跟失了魂似的,他偷偷去做饭还差点将辽宫给烧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将李琴踢下床,李琴忍了又忍。 她再也忍不下去,当场让格木打几桶冷水,她亲自给他浇到头上去。 慕容甫这才清醒了几分,他抱着李琴痛哭流涕起来:“不是亲的!我们不是亲的!!怎么会这样!!” 李琴无奈:...... 敢情他纠结了半天是在纠结太子不是他亲哥哥。 南镜这边完全没有因为燕来王慕容甫的事情而闹出动荡,倒是太子突然变成容王这一脉的皇室嫡子嫡孙,从晋王嫡长子直接跃了一个位份,正统性而变得更加尊贵。 东宫也因为太后特地开了私库开始重新装修。 所有人的人都在关注太子慕容铮,她那可怜的身世,坚忍的性格。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她也终于和太后团聚了。 大家唏嘘晋王的同时,也为太后对太子的孺孙之义而感到敬佩,觉得她花甲之年还能为孙子正名,实在是一代忠义祖母。 就在太后赚尽美名的时候,只有江王知道。 慕晋深也是太后的长子,只不过那时太后还只是先帝的一个妃子,慕晋深出生便只能是长子,皇室的族谱也写的他位列长子。 然而就是这个决定注定了慕晋深以后的命运。 太后在先皇后病后,她代掌凤印,又诞下了容王,由于容王自小聪明可爱,惹先帝怜爱,先帝便让容王拜在先皇后膝下,以嫡子的身份上了皇室族谱。当时的皇后她的太子刚死,容王又娇小可爱,皇后就答应了。 后宫历来皇后养在膝下的孩子都是为培养太子而作准备。 于是,容王便成为了嫡子一脉的人,但他仍旧是当时太后的儿子。等皇后去世后,华太后更是独宠后宫,甚至一度被先帝推举到前朝去垂帘听政。 由于先帝身体不好,他也只能寄托妻儿了。再加上容王优秀,先帝认为太后怎么都不会舍得夺最喜爱的儿子的位。 可是世事弄人,先帝去世,容王去世,太后把持朝政十年最后被晋王夺位,她也因为儿子绝嗣也灰心了,再加上晋王有当时的华贵妃协助,逼得她不得不退出朝政。 而慕晋深上位后,他开始只专于内政,求稳,只为了和外戚势力斗下去,而因此耽误了多少次大燕在外域的利益,损失了多少利益。 眼下已经随着慕晋深的昏睡而尘埃落定了。 哪怕慕晋深再醒来都无法再逆转已经注定的局势,只是,江王也仍旧忍不住失望。他对华贵妃交给他的东西中,得知了真相,那就是关于皇嫂了偷龙转凤的计谋。 皇嫂当初遗信告诉自己,她生下的是一名死婴,还是一名女婴。可对外却一直暗中散播那孩子是个男孩儿。 并且,原本该皇嫂亲口告诉他,她诞下的就只会是个公主。 然而华贵妃的人却代为转告,才让他知道容铮的身份。 这让他觉得分明是皇嫂不信任他,甚至防范于他。 相比起现在,江王突然觉得华贵妃给他的明正殿缺位图,皇宫地道图,反而更来的实际一些。 更重要的还是华贵妃在最后的遗信告诉他,关于二十年预言的真相。什么天下局棋逢变,不过是沈氏姐妹故意露头藏尾的东西。 而预言真正寓意在后半句:天下局,棋逢变,游龙择凤,兵祸九州园。 这才是当年莫老楼主完整的预言。 想到此处,江王紧紧地攥紧拳头,他的眼神当中皆是一片狠绝之意,他冷冷道:“那孩子绝不能登基!更不能成为皇帝!” 哪怕她就是大燕帝王的命格,他也不允许她掀起兵祸,背负整个九州的罪孽!!更不能让她重蹈覆辙。 与江王不同的是,华太后显然知道要比江王少,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嫡孙是个女子。 眼下,华太后成功认亲了,虽说太子对她的态度十分冷漠,但也打击不了她的热情。 随即华太后在族内召集大家,甚至是外族,说明凡是才华兼备,温柔贤淑的待嫁女子,她一律要招进后宫,开始选秀女充盈后宫,来年太子登基,她们也好为太子延绵子嗣。 最后壮大容王的一支血脉。 而官宦人家都十分积极巴结负责选秀的宫人,他们都想成为下一个类似沈家,千秋家那样位高权重的家族。 无论是宫里宫外大家,天下人都在讨论太子的身世,而事主却一直没有消息,甚至她连个态度都没有表示。 其实容铮在太后和江王在算计的第一步阴谋得逞后,她便搬到御正殿附近负责看守慕晋深的安全。为了不让他被算计了,她只能亲自照看他。 而慕晋深现在没有再着龙袍了,甚至他已经被太后的人排挤到只能留在她身边。 太后的人还是看在她的份上才没有亏待慕晋深在其他方面的待遇,比如黄太医看诊,各位大臣探病,穆奉的侍奉等等。 如今的慕晋深就是被世界抛弃的孤儿,他从拥有一切到昏睡后,失去一切,甚至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待他醒来也许要面临如此可悲的现实。 正所谓人走茶凉,保皇派也因为太后的正位将他们打成乱臣贼子而开始感到惶恐,为了保命的人辞官的辞官,剩下的也认命了,他们都希望慕晋深醒来会给他们一个交待。 然而慕晋深此刻像是一切事件的局外人那般,睡的安康。 容铮坐在他身边,第一次陷入了沉思。 这眼下现成的大好形势,看似得益者是她,实际的情况是怎么样,其实宫里的人都很清楚。 太子因为身份尊贵,她也被太后限制出行了。 甚至她每晚的被窝里都会有个、裸、女,在求欢。 容铮再怎么会算计,她也因为一个、裸、女、而难住了。 旁边的千秋燕不知何时,她已经沉下脸,连带着好几天充满了阴云的表情对着容铮。并且她因为昨晚要扔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而没有睡个好觉。 现在正有困意,这也就算了。 眼前的太子竟然还想让她上床做挡箭牌,于是,千秋燕生气了。这股闷气可能是来着果女,来着容铮,但明眼人都知道,千秋燕一开口便关心起了太后在帮太子选秀。 太子总会问她该怎么办? 然后下一刻,千秋燕便失去耐心不搭理她。 穆奉是看在眼里,他一边对陛下现在这种不利的处境而悲伤,一边又因为太子夫妇在关键时刻产生了心结而担忧。 现在他们是站在同一个阵营的人,穆奉不可能置身事外。 于是,他主动开口打破这份僵持的状态道:“太子殿下,自古以来一妻多妾乃是传统,为开枝散叶,继承香火而有。寻常人家都如此,更何况是您。” 此话一出,他就忽然感觉一阵室内风,压向了他的口鼻,让他暂时性屏住了呼吸。 他立即改口道:“您如果不想办法拒绝太后再送人进来,可能我们会烦不胜烦。” 哪里是他烦,分明是未来太子妃在烦,她烦的正是太子殿下你那在女子身上当断不断的态度。 而容铮还以为自己能得到过来人的建议,可穆奉还没撑过二个回合就被千秋燕压制了。 她心里很清楚按照太后那个脾气,她越是拒绝,送来床上的女人就越多,而随着时间推移,她要是再拒绝下去,说不定...会被质疑不举。 不举也就算了,反正她没有茶柄,所以一点不担心自己阳痿。 关键的是太后会派太医替她诊断。 到时候她的身份可能会提前曝光。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于是,容铮看向了千秋燕,她盯了她许久就是不说话,千秋燕被她看的感觉浑身不对劲,她便不耐烦道:“有话直说。” 容铮就小心翼翼地揣起双手塞进自己的袖口里,她原本就是不打算征求意见的态度道:“燕儿,你进宫为孤侍寝吧。” 话出,她感觉面前忽然一团飞花雪雾,朦胧了她的双眼,千秋燕的内力卷起了一股风,吹得书案的宣纸四处乱飞,还几乎飞在她的脸上。 第209章 正式同床共枕 即便再怎么不愿意, 她的燕儿还是得钻进自己的被窝里替自己暖床。 起码容铮的心里是有那么一刻非常愉悦的,然而等千秋燕将被窝暖好了,她却不敢上床了。 她看着千秋燕将剑搁在枕头上与她同床共枕, 然后那剑鞘还被分开了放在另一边, 就这样她的燕儿左边躺着的是剑刃, 右边则是躺着剑鞘。所以无论她睡哪,不是被刺穿要么是第二天就腰酸背痛。 现在睡在燕儿哪一边似乎都是不划算的举动。她也不能就着剑鞘睡着。 于是,容铮乖乖地在地上打地铺, 她也只能睡在床边,千秋燕则是侧着身睡在剑刃边,连睡个觉都要把命悬在床上的节奏。 容铮无奈地看着她侧躺的背影道:“燕儿,你冷吗?” “有殿下的被子十分的暖和。”千秋燕闭着眼睛道:“睡吧。” “好的, 就是你睡着的时候千万别打滚,万一破相了, 就真的只有我一个人要你了。”容铮吧唧下嘴说了一句, 她闭上眼睛开始睡着。 千秋燕听罢, 她挑挑眉:“你能否少贫点嘴?” 话落, 她感觉道容铮的呼吸均匀起来,看起来已经睡了。 千秋燕心里很清楚,她最近忙于政事,还得应付太后和江王, 两者已经让她劳心劳肺了。她还得应付随时要送上门的...女子。 想到此处, 千秋燕便将剑鞘和剑刃都收了起来, 她刚要坐起来将剑挂在床架子上, 扭头,这边一个明黄色睡袍的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床边,然后掀开她床上的被角, 整个人钻了进来。 她钻进来的时候,还吸了一下被子的味道赞道:“好香。燕儿身上的气味还是这么好闻,就好像闻到春天里梅花。” 没了往日的高冷,只有最夺人眼球的一抹红。 说完,容铮往身边蹭了蹭,她的双脚直接夹住了千秋燕,似乎是为了怕自己被扔出去,她还提醒道:“外面有人盯着我们,估计是皇祖母怕我不举,所以才派人来盯着。” “燕儿,为了计划不失败,为了我的身份,你还是早日习惯被窝里有我吧。” 她一副早就应该如此的表情。 千秋燕:........ 整个过程,千秋燕都被这个厚脸皮又满是心眼子的人给制住了。 千秋燕在背地偷偷攥紧了拳头,她将剑轻轻放在床的扶手上,然后她盖住被子,勉强算是接受了容铮在身边的位置。 被窝里隐隐传来另一个人的体温,还有她身上的香味,又是极为喜欢的人,容铮的呼吸都不禁急促起来。 她一急促,偏生武功高强的千秋燕就很容易察觉,她即便察觉了也自能当做不知道,随她去,她也相信容铮不会对自己做出格的事情。 于是,千秋燕正想舒舒服服睡一觉。 身边的人一瞬间就贴在她的肩膀上,她的双手还挽着自己的手臂。 千秋燕一阵激灵,她便要跳下床。容铮就出口阻止她道:“我们中间隔了那么大一空子,感觉冷空气都钻进来了,燕儿孤还不想感染风寒。” “感染了风寒就要看太医,太医来了,身份就会...。” 千秋燕闻言,她的手开始抓紧被角,十指紧紧一揪,然后她点点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两人总算安安稳稳地要入睡了,总算也没有那么紧张。 可能是两人靠的更近了,千秋燕之前只会听到容铮的呼吸次数,这次倒好,她的胸口贴在自己的后背,心跳也如小鹿一样蹦蹦跳跳,跳的非常激动。 试问如此激动她又怎么能睡得着?所以她必定是在装睡。 千秋燕忍了又忍,觉得不拆穿她,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一夜便好了,只要咬咬牙等明天就好了。 结果容铮睁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烛光下,她注视着千秋燕那漂亮的柔发道:“燕儿,你香我的睡不着,你说你是不是偷偷抹了香水?” 千秋燕眉头挑了又挑,她从来没见过如此麻烦的人。 她便道:“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可鼻子闭不上,孤总不能不呼吸?”容铮为难道:“不如。” 千秋燕顿时打断她道:“闭嘴,好好睡觉,不准再动,也不准再说话。” 容铮只好无奈地闭上眼睛,她现在就算睡不着也不能打扰燕儿也不睡,随即她将身子侧过去,打算远离千秋燕,这样她才能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可能是春天的虫儿苏醒了,她总是莫名蠢蠢欲动,人说春天动物容易发情,怎么人也会跟着在春天发情。 她又不能做什么,只好将被子蒙在脑袋上,她闻着身边香喷喷的千秋燕,又吃不着,她只能在被窝里连连叹息起来。 叹息的次数多了连千秋燕的瞌睡虫都赶跑了。 千秋燕不悦道:“殿下又怎么了?” “没,没有,只是觉得孤挺凄凉的。”容铮为自己的心里的那股□□得不到宣泄而悲伤。 千秋燕微微愣了会儿,她道:“是想起王爷和娘娘了?” 容铮也愣了,她没想到两人暂时不在一个频道了,她睁开眼睛,眼珠子转动几下,一抹精光闪烁而过。 她瞬间变得可怜兮兮道:“人人都想孤当傀儡,太后是,皇叔也是,还有那帮大臣也要跟孤争夺权力,孤身边几乎都是敌人从来没有跟孤亲近的人。” “哎。”她侧了个身转了回来与千秋燕面对面道:“可能这就是命吧。” 千秋燕闻言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拍着容铮的肩膀,感觉到她并不宽大的身躯却要在以后撑起整个大燕,她目光瞬间柔和下来:“殿下,你还有我。” “千秋燕不会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 “嗯嗯。”容铮顺势往她怀里的方向钻去,可钻到一边发现自己有点大只,燕儿的怀里都会被自己占满,于是,她伸出双手将千秋燕从被窝另一边捞到自己的怀里,她的下巴抵在千秋燕的额头上,然后她深深地让千秋燕埋入自己的怀里。 千秋燕浑身一颤,她的身躯变得紧绷起来。但这一次难得没有拒绝容铮的亲近。 原本从上床开始,她们两好像就越靠越近,从同一张床,同一个被窝再现在两人紧紧相拥。 千秋燕从来不习惯别人的触碰,如今紧张了一会儿后,她也逐渐习惯了容铮的接触。千秋燕的呼吸也随着加快几分,过会儿,她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了,自己好像在东宫就和她同床共枕过了。 而且不止一次。 这人该不会就是故意让自己慢慢习惯她?千秋燕一瞬间发现她早就预谋好的诡计。 千秋燕既无语又想将抱住她的人给推出去,可容铮实在太累了,她抱着千秋燕仿佛珍宝一样,就像抱住了世间的一切,然后她满足地进入了梦乡。 千秋燕被她的瞌睡虫也传染了,她阖上眼睛,决定明天再找她算账。 于是,两人紧紧拥在一起睡了一个香甜又舒服的觉。 两人在小窝里睡的倒是香甜。 外面的慈明宫和江王,他们在听说太子的未婚妻已经进宫提前为太子侍寝,太后是高兴的不得了,觉得千秋家做了那么多事情,就这一件令她舒心。 而江王则是怀疑千秋家早就知道太子的身份,然后从而想从太子身上密谋些什么东西?尤其是千秋拓,此人心计很重,他既然能当上百官之首,这位丞相大人定然是颇有手段。 江王从年轻的时候就认识千秋拓,但那时各为其主,他对他印象还算好,起码千秋拓是堂堂正正的人。可在经历二十多年未见,江王有心怀疑一个再公平公正的人迟早也会变另一人。 随即江王命令宋公公想办法让千秋拓从今天开始,不得上朝,他认为宋公公肯定把捏着华贵妃在京城里留下的暗线,只要交给他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宋公公确实很快就给江王办成了。 千秋拓病倒的消息又传入了慈明宫。 华太后觉得此事肯定和江王有关,只是她认为江王是想开始铲除太子身边的势力。 华太后现在已经达到的自己的目的,她也不必再对江王客气了。当初她和江王合作第一件事就是要让太子认祖归宗,而之后便是华贵妃最后留下的东西。 华太后隐隐觉得她那个侄女留下的可能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所以她决不能让江王给掌握了。 然而正如太后想的那样,江王拉拢的人越来,他就越排斥沈氏官员,而沈氏官员觉得江王过桥拆河,他们纷纷反击江王。 江王不知哪来的自信,他开始团结保皇派以保护慕晋深为旗号,反对太后控制太子摄权。 甚至以后宫妇人不得干政的祖制,江王拉着皇政院包括族老们对太后开始施压,而族老们这次却跳到江王这边反对太后。 认为太后既然已经认回了容王之子,那就应该早日让太子殿下重新入宗籍,而不能再拖。 原来太后虽然认下了容铮,但她还没有为容铮入容王一脉的宗籍,并且似乎另有什么打算一样? 可她特地的缓兵之计瞬间被江王给拆穿了。 一瞬间,朝廷上下百官,尽管他们认为局势多么复杂,无论是哪一派他们都无法避免,但唯独正统继承人,和后宫不得干涉前朝政事这点最让他们忌讳。于是他们和江王达成了共识,同时百官们认为,既然太子是容王之子已经是没法改变的事实,太子日后也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那他们就要防止太子被太后控制,甚至要将太子从太后那边的阵营拉过来。 以免让太子被外戚势力煽动后,让这位年轻力壮又聪明的太子沦落为外戚势力控制大燕的新傀儡。 第210章 各怀鬼胎 千秋燕醒来的时候, 她身侧已经没有人了,到处空荡荡的,就她一个人被棉被捂得实实的, 虽然暖和, 但她却感觉心里像是缺了块那样。 内心感到空落落。 只是一瞬间, 容铮端着早餐回来了。 此刻的她梳着披肩垂腰的秀发,她温柔地将早餐端到矮桌前,再拿起热毛巾递给千秋燕。 千秋燕结果毛巾那刻, 她触碰到眼前人的掌心时,她的空落落的心终于也安定下来了。 她擦拭着脸蛋,双手再拿着毛巾浸在水盆中,待过后, 容铮又拿了洗漱的用具,这个时候没有牙刷倒是一律用西域上贡的盐膏来清洁牙齿。 容铮为她用小勺子舀去一勺盐膏, 千秋燕的红唇轻轻张开, 柔润的唇瓣含住了那根小勺子, 牙齿稍微用力咬了一口便开始洁口。 容铮看着她轻咬的唇瓣, 殷红饱满一滑一滑又有弹性,她不易察觉地吞咽一下,随即她微微低头遮住自己的喉咙,掩饰了自己的失态。 千秋燕却在容铮低头的那瞬间, 她那如玉晶莹耳珠子悄悄也跟着红了起来。 容铮再抬头时, 两人视线触碰之际, 忽然感觉对视间有道电流传送那般, 两人同时身体一麻,一种心慌慌却不知为何意却让她感到心跳的很快的感觉。 千秋燕迅速回头不看容铮。 面对她胸腔那加速跳跃的心跳,千秋燕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了。 容铮只是轻笑一下, 她从很早之前就对千秋燕有触电般的感觉,现在快一年过去了,她和她成亲的日子快到了。 她对她的喜欢也逐渐从小心翼翼变得大胆起来。 她从前害怕自己吓到千秋燕,所以她总是会揣测她的心,她此刻在想什么?她是否有接受自己的准备。 然而千秋燕从前都没这个信号,她也不敢说。 再想起,自己已经打算以闺蜜朋友亲人的身份与她定关系,千秋燕注定是要待在自己身边。她若是没有改变主意,也有打算留在自己身边的打算。 那她从今以后只会拥有她一个女人。 容铮这么想着,她端起水盆交给了外面伺候的宫女,然后她这才带着千秋燕吃早餐。 千秋燕吃的很含蓄,不像容铮在河间府给她做的油炸包和烤肉串,直接将千秋燕的气血养好了,也不像之前那般冷艳肤白胜雪。她只要待在她身边便不会那样,她的肌肤会白里透红那般健康美。 容铮这么想着,她悄悄地乐呵了。 千秋燕吃下水晶饺,她对容铮偷乐的表情都纳入眼里,她就开口问:“在傻笑什么?” 话落,容铮的眼神看向她时,她的眼眸总是不受她控制躲在一边,这让千秋燕突然觉得呼吸急促起来,就好似自己困在狭小的空间,眼前的人近在眼前,她随时会靠近自己一样,她不讨厌她的接触,否则也不会待在她怀里睡了一晚。 她也不讨厌她的告白,她只是担心她的安全。 千秋燕再度吃下一个水晶饺,她面前的人忽然道:“我们相遇到现在还没有在一起过个年,大燕去年欠收导致春节也是在繁忙的情况下渡过,所以去年算是一个没有年味的节日,待来年,我们一定要好好过一次。”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能和亲人过年。” 千秋燕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她也不问她口中的这个世界,还是对她来说,她有另一个世界,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为眼前的这人又忽然宣告似的告诉她:“孤以后也不会再离开,没有你在的世界,孤不愿意再回去。” 千秋燕随着她的话,睫毛颤了颤如羽翼飞舞,她双颊逐渐有红晕在上升。 容铮正是这时,她端起了豆浆,以豆浆待酒的姿势朝她敬了一杯:“燕儿,孤的余生只与你风雨同渡。” “殿下。”千秋燕端起手中的汤碗时,两人彼此看了一下自己敬酒的姿势,一人是豆浆一人是小米汤,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一起干点了这碗已经承载情意的...汤水。 小两口吃完早餐,容铮便要去上早朝了。 她在去早朝的时候,特地询问千秋燕道:“燕儿觉得我俩的婚期是否该延后些时日?” 千秋燕道:“陛下昏迷至今,不再适婚,你若是有想法便可以延后。” “但孤很想提早与你成婚,以免夜长梦多。”容铮本来就不打算拖后婚礼,而且还是慕晋深赐的婚,他不醒来,不代表她没有办法提前结婚。 毕竟,古代最迷信的还是冲喜。 她有的是办法对付外面那些人阻拦自己的借口。 眼下她最担心的还是燕儿的态度,如今燕儿什么都随她,她反而有些想印象了,想着最好以最快的速度,直接抬花轿送进自己的寝殿。 但女人初次的婚礼一生只有一次,她想给燕儿留给美好的婚礼,尤其是这是心爱的女人的婚礼。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8 ○. C c 千秋燕见她有一心扑在她们之间的婚事上,她便开口劝导她:“若是时机正好,我何尝不愿意现在就嫁给你。” 此话一出不容她做出反应。 容铮忽然低头,她的唇啄了千秋燕的额间一下,然后她唇角浮出一抹微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随即她大笑一声,然后去上早朝了。 千秋燕抬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自己又上了她的当。 早朝的时候,百官们看着红光满面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太子殿下,大家都心想她昨日倒是跟千秋家的小姐过的滋润,难为他们天天胆战心惊就怕江王和太后又在当下的局势闹出点事情来。 尤其是千秋拓,他露出了一个他是过来人他都懂的眼神,尤其是年轻人小胜新婚,以后又是结发夫妻,眼下为了阻挡太后将自己家的人送到太子的后宫,将燕儿提前送进皇宫,他也是无奈之举。日后太子也不会再辜负燕儿。 只是这一妻多妾。哎,千秋拓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不满,但也没有办法,太子实在是太优秀了,肯定有很多女人盯着她为她诞下麟儿。 眼下,他只希望第一个麟儿是出自他们千秋家。 众人施礼后,百官们各司其职,将自己管辖范围发生的事通通上报给太子,也有人故意想太子忙的晕头转向,所以他们连小事都捞在里面让太子操劳。 以此来消耗太子的精神。 可不知道怎么的,很多人别有居心的人,每次都会在第二天受到的批阅,甚至太子还会写一个方法教他们如何在地方扩大效率施政。 还有教他们如今简洁点,重点地写奏折,尤其是字不需要太精美,工整就行,然后还指点他们如何让人分担次任务,自己又负责什么主任务。 再进行考勤。大燕朝的官员制度其实分的很清楚,只是地方政权可能是怕太松散导致管理力度不够,所以才会绑在一块,就一个县官联合当地大族完全可以成为当地的土皇帝,这让容铮觉得太不合理了。 哪怕是五年调派一次,官员在变也会和当地大族同流合污,甚至地头蛇安排人进衙门,垄断衙门。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她决定越是小的地方越要折腾考核,提高门槛,让那些混官身的纨绔子弟无处躲藏,要是没点实力就不能进来。 有实力进来那算是对方的本事,她认为也没问题。 而有的官员开始质疑这套办法,后来,试验后,他们觉得真香,现在也不用什么都堆给师爷搞定,他只需要负责最核心的部分,既参与了公务又可以完全占据底下人的功劳让自己升官,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只需要动嘴皮子管理就行了。 不得不说这套办法让不少底层官员尝到了甜头,尤其是太子在得知有人用了她的办法办了实事,那人还能收到太子的表扬信。 虽然太子不像陛下那样嘉奖给钱,可她确确实实是看到他们在背后的努力,甚至她也默认他们分摊出去的做法,尤其是只要朝廷吩咐下去的事情都办好了即可。 而送礼方面,太子也没有多加苛责,她相反还鼓励官员多办实事,只要不违法,一切暂时是允许操作的范围内。 就是举办宴席送礼金这一项被太子以陛下昏迷期间不宜大操大办给禁止了。 大家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各家办寿礼,除了寻常巴结上官的人送礼,倒是减了不少无亲无故的人来送礼。 有的贪官觉得收礼少了,他就开始刁难下属,然后这个下属受气了就拉着一帮人不干了,那贪官就这样因此耽误了容铮交待下去的事,然后这个贪官就被揪出来贬职,变成了下属的下属。 就是这么几个操作,让不少官员看到太子给他们划下的自己的底线。 那就是蠢官坏官不要。 这在官场上一定性淘汰了歪瓜裂枣,人员素质不好的官员,相反还提高了当官的门槛。 就在很多官员还在适应太子的速度时,太子忽然又提出了所谓的考核官员素质修养,然后选出官场上的模范官。 官场的老狐狸们自然都知道个人模范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当的,但必须符合太子的基本要求,只要符合,这个模范自然是当之无愧了。 于是,容铮提出,行政考察监督三项作为指标。 凡是评为模范官的人得有本事在,没有本事的人也不敢沾这个称号,反而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然后千秋拓一致被推举为百官的模范官。 容铮非常满意地看着老丈人出风头,她也没有闲着继续了下一步,道:“孤认为丞相既然起到模范带头作用,又经得起考核,但一人终究太少了。不如推荐百位模范官考核,大家都从民生方面,建设,发展,学术为考核范围。各自发挥自己的实力,无论其官职大小都有表现的机会。” “孤也不会错失人才。” 此话一出。 百官们一个个都拒绝考核,大家都认为太子只是在监国,并不能够代表陛下对百官进行考核,这实在不符祖制。 而有部分人自从知道太子是容王之子,他们也没有像之前那么横了,毕竟他们越看太子就越觉得她有其父的才华,可惜的是容王是霸业中途受阻所崩亡,已经变成很多人心里的一大遗憾。 如今再度出现一位比他走的更长远,并且取得不比容王差,甚至还要优秀的殿下在,他们不是傻子能看到太子身上有投资的未来,也能有选择。 随即,这群人纷纷改变势头开始支持容铮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我等愿意参与。” “江南主官愿意进行第一个考点。” “大人说的对,江南自古以来便是富庶盛兴之地,文人雅士也是史出有名,不如先行在江南考核。” 此一回江南果真是出了名,容铮十分满意这些官员的反应速度,起码他们不愧于江南人杰地灵所出身的官员。对得起他们自己的身份。 很快江南开始作为第一个以发展建设学术,三大头开始进行的实验地。 而沈氏官员和江王的人见此,他们纷纷又把另一件事摆在台面上了,那就是希望太子能够认祖归宗。 容铮也一并答应了。 她道:“孤会请示皇祖母与族老们,即日改籍,只是届时孤这太子的身份难免会有些难当监国大任,若是众臣有推举监国的人选,倒是可以报上名来。孤一定会权力支持。” 话音落下,有蠢蠢欲动的人就想推举江王,可还没出口,沈氏官员就希望太后重返朝政,暂时垂帘听政,然后再希望按例用丞相带头监国。 其实千秋拓不过是两派的踏板,丞相代为监国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所以两派觉得千秋拓可以利用。 千秋拓见这群人有挤兑自己女婿的意思,他当场站出来道:“太子殿下无论是陛下之子还是容王之子,她都是东宫之主,哪怕容王殿下继位,太子仍是嫡子嫡孙,尔等如此争议重选监国之人,简直是司马昭之心,有谁不知!” “本相耻与尔等为伍。”说着他朝容铮拘礼道:“还请太子殿下允许臣告老还乡。臣实在不想与这等人同流合污。” 千秋拓的话顿时惹得两派的人有了争议,本来他们还以为千秋拓会配合他们不搀浑水的,结果,千秋拓出手直接将两派的船都给掀了。 他不陪玩了。 当下,郑钱和赵虎等人纷纷道:“相爷此事还未定下,您不能那么早退下,太子殿下还需要您协助。” “眼下许多朝事都需要您来协助,您岂能那么早离开。” “不如继续让太子殿下监国,同样让太子殿下一起认祖归宗,两件事简约筹礼,直接上宗谱。” 沈立林听罢,他就认为沈氏官员这一出想使得太后娘娘重返朝廷的戏,怕是演不成了。 太后又有意敲打太子,想听听太子的意见,没想到太子直接丢到大臣们身上,让他们处理。这未免有些推脱的意思,可对他们也是机会,只可惜太子一个回旋镖又接回来了。 沈立林忍不住摇头了,即便他们沈家今天赢得了,说不定转头太子就有别的办法要回朝政。 自然,他也不认为已经手握朝政的太子,她会心甘情愿地交还朝政。尤其是昨晚有件事发生的特别明显,太子明显有意独揽大权的意思,而且那件事就是...宣千秋燕侍寝。 千秋燕既然已经为太子侍寝,这何尝不是向大家公然宣布了千秋燕的身份。她是太子的第一个女人,自然那个女人的父亲也会随着女儿水涨船高。 也难怪千秋拓毫不犹豫地得罪两派人,辞官威胁,都要扶太子把持朝政。 因为太子把持朝政,就相当于千秋家要壮大了。 千秋拓的此举彻底堵死两派人的嘴巴,同时也得罪了两派人。 容铮不会让别人找到借口借此打压千秋拓,她当场道:“丞相劳苦功高,为大燕呕心沥血多年,如今已有隐退之心,孤也能理解。” “只是朝廷还需要你,你暂时不能离开,若是执意想告老还乡,不如孤给你批一个月假好好在家考虑一下?” 这算是留住了千秋拓,也消除了在燕儿为她侍寝后,其他大臣们对千秋拓争锋相对的心。 因为眼下她的身份仍旧是敏感时期,说不定随时会被太后还有江王给利用,这对千秋拓来说也不一定是好事,只有她哪一天登基,才能让老丈人毫无顾虑地在朝廷上说任何话。 千秋拓也理解她的难处,他答应了:“臣遵旨。” 随即千秋拓主动退出御正殿,容铮也没有阻止他,倒是其他人想阻止都被千秋拓果断离开的身影给打住了。 一瞬间保皇派又失去一个中坚力,保皇派的人懊恼不已,他们本来已经是一团散沙了,又有很多年轻人守不住自己的赤诚一味向前途看齐,身影这些人都投靠太子了。 太子明里没有给这些人回应,但私底下对他们的奏折却上多几分心,只要太子关注他们记得他们,都比升官坐不稳位置来的实在。 只要太子认可他们,能为他们保驾护航,保不准他们以后就是太子新时代的第一批臣子,到时候升官发财也是指日可待,根本不用愁。 反倒是陛下时代,他们升官都得看上官脸色,上官也不愿意退位,除非自己调走高升,甚至是死了,才有可能继位。 那样的日子太漫长了,年轻人根本不愿意等待。 于是,容铮便是借着自己和他们一样是年轻人,懂得他们的心思,而在奏折里多有提点他们,尤其是一招:谈心,谈志向。 容铮这种不谈公务谈志向聊天谈心的办法,倒是笼络了不少人,让人觉得可以对太子自来熟。 容铮等老丈人走了,她又再询问一遍:“大家可有见过的人选?” 其他人都闭上嘴巴了。 连沈立林也给其他官员使眼色,让他们闭嘴,现在不是出头的机会。等大家闭上嘴巴,自然没有人再提换人监国的事情。 容铮就开始提起镇口城的建设,现在镇口城已经建设两个月了,她可以召葛秋回京。 她召回葛秋的举动在保皇派看来像是一种示好的行为,保皇派的人脸色好看多了。 沈氏官员本来就人多,他们不差一个沈元秋,倒是沈氏官员们觉得自己不受太子重视,大家就纷纷请示起来:“太子殿下,臣等认为不仅是镇口城,南海关还有若干地尚未有人驻守,不止您心中可有人选?” 容铮懂得他们的暗示,她便道:“尔等可有人选推举?” 随即,慕飞尉谦王被推了出来。 慕飞尉本来还在官员堆里不想出风头,因为他的心情真的是糟透了,他曾经以为不受重视的大哥,如今变成了大堂哥不说,现在还坐在父皇的位置上指挥大家。这样就算了,连杨忠义舅舅都劝他好好听太子的话,要收敛脾气。 慕飞尉本来以为自己还有竞争皇位的机会,现在看来,他完全没有机会了,一旦太子的孩子出世,他就是那孩子的堂伯父,他的地位肯定不如新出生一代嫡孙高,自然他争夺皇位的机会又变得更渺茫了。 想到此处,慕飞尉板着脸站了出来,他就没想过太子会将南海关和若干地丢给自己镇守,要是他没有记错,镇海关是南海三十多个小国的必经之路,附近又有一块大平地,那就是若干地,只要平常守他们的保护费就能有一笔收入,就可以自给自足。压根不需要朝廷送钱,说不定到时候还得朝廷要求着他们上交银两呢! 而且平地可以发展城市,尤其是沿海的平地,说不定会成为下一个南镜。试问这么大块的肥肉,太子亲自拿回来的地,她怎么可能随便交给别人。 然而下一刻。 容铮便命令道:“孤命谦王为南海镇关大将军,驻守南海关,护卫海域边境线,再于明日出发接替辽军之职,不得有误。” 慕飞尉抬头时,他露出震惊的表情,觉得太子未免太大方了吧!好一会儿,等跟他交好的官员提醒他快做出反应。 慕飞尉顿时急忙下跪,他高举双手谢恩道:“臣弟接令!!” 第211章 太子摊牌了 太子暗地下手的次数越多, 她却要在明面上装的她在向众人妥协,实在是扮猪吃老虎。 如今太子她还没有动所有人的根本利益,所以大家也对太子这种踩在壁垒底线周围徘徊的举动感到闹心, 更重要的是太子她不会主动对付你, 她会非常奸诈地从内部选择瓦解人心。 这让百官们认为太子根本不是真心听取他们的意见,他们也约束过底下的人不要因为一时利益蒙蔽了眼睛,而投靠了太子,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年轻官员主动向太子示好, 太子也变得没有之前那么的低调, 她开始很积极地回应年轻的官员们!这让不少年轻的官员尝到了被太子重视的甜头,然后他们起了太子投靠的心思,哪怕是他们的上官在约束都抵挡不住这股大趋势。 而上官们则是越发感到危机感, 他们认为太子是要试图将他们架空, 然后从而将他们从位置上踢出去,于是他们立即做出了反应, 不再像之前那样是那种观察局势袖手旁观的状态,毕竟太子现在的行为举止都是冲他们来的。 这些上官们开始联合其他六部同级别的大人, 开始对太子进行反制, 他们很聪明不会在镇口城和南镜下手,而是直接对太子的后宫下手。既然太子想捞好处,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将好处捞到手里? 群臣们也积极培养自己的女儿打入皇室,他们默契地向慈明宫释放信号。 此举正好变成太后为太子扩充后宫, 而起到顺水推舟的理由。 这一次, 华太后几乎没有和容铮商量的意思,她便将一位齐太傅的孙女给送到容铮的寝殿,这女子生的貌美,唇角还有一颗美人痣, 那是点的春情万种,眼含秋水,楚楚可人,光是瞧她一眼普通男人就要心神荡漾。 容铮接到这位齐家小姐齐敏儿的时候,她正俯首书案前批改奏折,等美人靠近她时,她指了指书案上的砚台,道:“齐小姐会研磨吗?” “小女一直为父亲研磨。”齐敏儿低着头十分的害羞,她开始为太子研磨,然后一边打量太子的风姿。 果真跟传闻那般被称为玉殿下,只不过从前的太子一直被称为玉殿下也是一种嘲讽,意喻为如玉一样容易摔碎的殿下,也就是笑太子中看不中用。 现在太子监国一鸣惊人,早已经不是那个傀儡太子,现在的太子是一位龙章凤姿,手握大权的主君。 最重要的还是,太子是容王最后的子嗣,她要是想,容王殿下留下的旧部随时会回京为她作为强大的后盾。 这么些年太后有意保持容王旧部的忠诚性,也起到了一定团结的作用。 齐敏儿研磨的时候,她开始主动与容铮搭话。 容铮偶尔回应几句,然而在遇到河间府的奏折后,她特地看了眼,发现这是谭西知府新递上来的折子,上面详细说了南镜运输给河间府的粮食开始减少,而燕商也在一定程度受到了限制入行。 据说是南镜流入人口太多了,所以南镜关口开始限制人进关了。 容铮早先就收到李琴建议严管户口,加强本地户口的请求。如今南镜已经是燕地两制了,许多旧规矩确实跟不上潮流,现在新的趋势就要定新的规矩。 于是,她搬出了人才招揽入籍政策,她明确规定了哪方面的人才,让他们落户。 不过容铮也很清楚,这十年内的南镜经济起码有六成是不属于燕国的,她此举给南镜刺激了经济提高了门槛,只会加强南镜的管理秩序,一旦稳定下来,南镜会发展的更快。 现在大臣们本来就眼热南镜,他们肯定会重新将南镜问题搬出来作文章,以此来捞取利益。 容铮想她与其让利给不交税还可能阻碍大燕经济的官宦人家,她不如多给交商税的商人,和一些交税的平民百姓,于是,她又制定了另一项特殊规则,凡是不交税人士外来入境家庭不纳入南镜入住条件。 并且加强了南镜每家每户,无论是世族还是官员家属,凡是六品以下的官员家属都得交税,连读书人也得交税,这交税是一个举动,同样她也实施了一系列补贴。 比如给私塾的先生的待遇,读书人的季贴,还有当地参军家庭的一定补贴,这些补贴都是跟柴米油盐有关,虽然少,但起码也算拉短了待遇上的差距。 本来容铮想给一些善堂大量补贴的,但鉴于南镜的监管力度,她怕成为当地贪污的一个避风港,于是她就规定公堂每年堆积的陈米以最低优惠价卖给百姓。或者救济百姓,而且如果每年公堂都举办了,她会为公堂善举记一笔,甚至是定了善堂每年周日。 这种名利上的嘉奖总会缓解一下善堂生济,而善堂将由南镜商会固定资助,这也是让善堂在民间得到一定的生存空间。 容铮觉得急不来,起码让整个大燕国富裕,她还需要第一个五年来实施温饱计划。 而眼下,她还有一个麻烦要解决。 容铮便放下奏折,朝齐敏儿提问一句:“齐小姐今年芳龄?” “臣女年芳十五。”齐敏儿羞答答地道,她觉得太子殿下的声音虽然不浑厚,但温柔如三月春风十分撩人。 敢情还是初中生的年纪。 容铮又道:“齐小姐读过哪些书?” “梁史,燕史,还有文官列传。”齐敏儿这次回答有些干巴巴道:“另有一些女英传。” 容铮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读读这些书吧?” 她将自己最近抽空写了一些自己学的一些经济基础,现代的经济学原理作为启蒙书,她交给了齐敏儿道:“这是孤亲著的书籍,你有空看看,上面还有注解,如果有不懂之处可以托人传信给孤,孤到时候教你。” 说着,她站起来摸摸这位少女的脑袋,像个前辈教育后辈一样提醒她道:“女孩子更要好好读书,日后才会更有前途。” 齐敏儿:????? 她只是来侍寝的为什么突然被殿下要求读书? 然后她抱着容铮的书走出了寝殿,再被欢公公亲自送出宫,这位姑娘再在宫门口遇到自己的父亲齐太傅。 齐太傅赶忙问女儿是不是太子不要她了,嫌弃她是个花瓶?看来作为父亲的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齐敏儿将自己获得太子殿下亲手写的书的事情告诉了齐太傅,齐太傅看了眼那书,他总归是个有学识的人,虽然不懂里面的内容,但多多少少能看出来和国券所有关。 而国券所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牟利的大好去处。 齐太傅就敏锐察觉到这里面或许有给他们齐家的一份机遇在,她早就知道太子有些离经叛道,不按常理来,说不定此刻她给女儿送书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难不成太子殿下要效仿她的父亲容王设立女官学? 如果是这样,他们官宦子弟多一个人进官场,也不用天天寄托女婿和废物儿子在官场混开,毕竟他都是女儿们比较优秀的。 于是,齐太傅也不送女儿侍寝了,他仿佛得到了太子的指引一般,然后他命令齐敏儿跟其他女儿和自己一起学这本书,无论懂多少,下次再到太子殿下面前她们就能给齐家长长脸。 而次日太后听说齐太傅的女儿不争气,被太子一本书给打发走了。 华太后便又指了其他姑娘家进太子的寝殿,这次是一批不爱看书的,结果不爱看书又被太子拉着做什么晚操,然后做完晚操,太子又命令这些女子跟她学的教给京城所有姑娘做个早操。 这些姑娘又被打发走了。 太后还是不甘心再送了一批会文会武的女子,总归早操晚操很容易就学会。太子不能总不给她这个皇祖母面子。 然而这批姑娘终于被留下来了。 太后听闻此事感到非常欣慰,太子终于体谅她的苦心了,知道孝顺了。结果天亮后,这些会文会武的女子组成了武娘军,成为了巡察卫的后勤官,掌管巡察卫的柴米油盐,还有一些日常开销财政。 这都还只是一个开始。容铮随意的一个打发却没想到十年后的女巡察卫,会成为各地中下层女吏第一个榜样。 太后得知此事,她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对太子坚持为一个女子而守身如玉感到好奇。 于是,太后召见了千秋燕。 千秋燕换下武服后,她一袭淡红宫裙,昳丽风姿,端庄大方,她挽着容铮的右手,两人走进了慈明宫。 太后在看见太子与千秋燕亲密的举止,还有相处时的那份甜蜜,她总算明白太子为何独爱千秋家的姑娘了。 因为确实值得,太子和她在一起时,她不复往日的威严,而是家常般温顺,不像在他们面前,她就像披着一身刺的刺猬。有时候还咄咄逼人。 太后自然值得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的锦华何尝不是这样选择沈新兰作为妻子,她的儿子便是那般的离经叛道,如今太子身上都是锦华的影子。 太子虽然像极了她母亲,但性格和气质无不是和容王一个模子出来的。 这时,太后忽然又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点看出来,当初回京的太子,早已经不是那个太子? 太后也对眼前和谐家常般的氛围带着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她回味一下,便就暂时心软了一下,她道:“太子,今天就留下来用膳吧。” 容铮也顺势拘礼道:“孙儿正有此意,刚好用膳之前,孙儿是想来和您谈谈...孤与燕儿的婚事。” “如今婚期将至,陛下又在昏迷当中无法亲自主持。孤又希望陛下能够早日醒来,便想通过婚事为陛下冲喜,刚好这个月星司官为孤占了一个黄道吉日,正是十六满圆之日,不知皇祖母觉得是否可行?” 此话一出,华太后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这孩子终于还是当面跟她摊牌了。 第212章 她们的终于要成亲了 华太后没有当场答应, 她心里很清楚这已经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没有会人触太子的霉头。 她在祈雨的那阵子亏待过这孩子,这孩子那么聪明想必她早就查到自己派人在铁旗上做了手脚。现在孩子没说权当是一个孝心之举。 当下, 她先问道:“太子今年多少岁?” “孤已有二十一。”容铮道:“孤对自己的新娘并没有太多要求, 她只要会武能横扫千军,孤遇到危险她替身而出,孤大意时她会警醒我, 孤任性的时候也会有人包容我。” 她面对太后, 此时的心情极度的复杂, 她很清楚太后曾经想杀过她,正如慕晋深暗示穆奉对自己动手那样。 无论她是不是容王的遗腹子,她即便披着华贵妃之子的身份, 仍旧是太后的孙女, 仍旧是慕晋深的侄女。若说慕晋深自私为了保护皇位对自己下手,也可以有动机上的解释, 而太后,她是真的毫不犹豫对自己下死手, 即便知道自己是容王的孩子, 她也没有完全放弃政权的意思。 反而她还是希望作为太子的自己能保持现状,最好能妥协她老人家。 千秋燕始终不语,她如今不方便说话,尊卑礼仪下, 也不允许现在的她说太多。 但私底下她的五指已经和容铮紧紧交握在一起, 容铮感受到她传递的力量,给予她的勇气,已经足够让容铮作为动力了。 太后也清楚她们两人的婚事已经无法阻挡了。 如今太子还能带着未婚妻过来慈明宫拜访,请示她这位长辈, 如果她再不趁机拉拢太子,也许太子的心就永远不会在自己这里了。 于是,华太后松口道:“那就定在这个月的十六日,届时,哀家会为你在东宫准备一场盛大的婚宴,只不过,哀家也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想让太子能够亲耳听听。” 容铮道:“皇祖母请说。” 华太后眼勾勾地盯着容铮和千秋燕,她们此刻就像双飞燕那般如胶似漆,这在华太后眼里似乎她们早就已有过肌肤之亲一样。 否则,这股恩爱劲怎么会像小别胜新婚那样,肯定是腻味过了。 华太后道:“那便是你们俩日后的子嗣,必须有一人能够继承哀家手中所掌的沈家。” 此话一出,千秋燕呼吸顿时一滞,她莫名紧张起来。 而容铮则是大大方方答应道:“孙儿就听从皇祖母的安排,想必父王母妃在世,他们也一定会为沈家准备靠山,让外家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这点太后自然很清楚,一旦她百年了,沈家还不是如她这座大山而倒,这是她最不想看见的事情。 沈家作为百年士族,只要燕国在沈家就必须在,否则,她就违背了自己先祖代代流传下来的誓言。 慕家历来的后宫都会有沈氏贵妃沈氏皇后的存在,沈家早已经默认归入了皇家,这也是沈家上下的共识,凡是沈家必出皇宫权妃,否则他们将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沈家与慕家脱钩。 现在太子既然已经答应了。 华太后便满意道:“从今以后,哀家就让你的表舅沈尚书协助你在朝中行事,这样太子在朝中也能更快稳住自己的脚步。” “孙儿多谢皇祖母的提携之恩。”容铮微微颔首向华太后低头示意了一下,华太后十分欢喜她的态度。 两人的婚礼就这么先定下来了。 祖孙三人暂时用了一次午膳,容铮便以公务要紧就带着千秋燕离开了。 华太后用完午膳,她的心情明显十分愉悦,就连刘公公拍了几次马屁,她都乐呵呵笑了起来。 可过后,刘公公突然问了一句:“太子殿下为何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成亲?太后娘娘虽说是冲喜,但依我看,太子殿下的婚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华太后的笑容逐渐收起来了。她道:“江王收到太子的婚讯,他势必认为哀家已经先下手为强,算是违背和他的盟约。但江王,他私自勾结晋王的保皇派,又何尝不是打破了和哀家的约定。” “哀家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刘公公道:“正是如此,万一江王阻碍太子殿下的婚礼,趁机再离间您和太子的关系。这就...。” 余下的刘公公不敢再说了,毕竟太后娘娘不知道太子殿下身份的时候,她在私底下可是对太子动了不少的手脚,最后一次还差点害死太子了。 若是江王利用这点向天家祖孙下手,他也能轻而易举拆开她们。 这一次,华太后终于笑不下去了。 看来她必须要提前将太子绑在沈家这条船上,否则,晚了,她就给江王趁虚而入的机会了。 与此同时,容王府内当江王听说太后已经打算亲自为太子举行婚宴,并且她已经联系沈家帮忙筹备婚礼。 江王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难看起来,他越发觉得千秋家想学沈家一样利用太子壮大自己的家族,更没想到千秋家居然会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来蛊惑...他的侄女。 “千秋拓,莫向容,尔等真是好一对狼子野心的夫妇。”江王如今不知太子对自己女子的身份有何想法? 难道太子她也想称王称帝吗? 可她只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经过皇嫂和华贵妃一起培养的孩子。眼下这个孩子非但没有跟着她母亲的路走,相反还积极在追求与华贵妃相斗的乐趣,在江王看来,容铮无论怎么看都和华贵妃一样危险。 江王早先就听皇兄说过,若是他的孩子不像自己一样胸怀天下,又极度的聪明,如果为奸人利用一定会遗害天下。 尤其是皇兄总是神神叨叨地说过,自己的孩子以后会更像别人,毕竟全靠后天的教育才能培养出一个好孩子,而培养孩子的人也一定得是个可以立身于正的人。 可惜正如皇兄说的那般,他可能早早就不在了,皇嫂也跟着去了,只剩下太子孤零零一个人留在世上。 江山甚至都不知道太子过去的二十年去哪了?她又师出何人?哪位高人才会将太子教的如此离经叛道,甚至有着满身的惊天才华。 她若为男儿,日后必定会比皇兄要出色,可现在,她只是一个...女人。 江王越想越烦躁,尤其是老楼主留下来的那个预言,哪里是预言什么真龙天子,而是掀起九州兵祸的暴君。 这一切都是华贵妃怂恿皇嫂隐瞒事实,所酿下的大祸。 皇嫂那般的单纯善良,她必定是被华贵妃蛊惑的。 江王决定此事不能再继续发展下去,否则,日后将一发不可收拾。 江王便进宫要拜见太子。 这会儿容铮正在偏殿看奏折,她还很高兴地哼着小曲,一心两用,一边想着婚礼上她要打造一对戒指,一边是前朝大事。 等江王不告而来时,容铮刚放下奏折,要拿起第二本时,江王已经走到她的书案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口的光线,他双手一负,长辈的威严尽显在全身。 “容铮。”江王的声音浑厚又沉闷:“皇叔已经听说你的事了,你和那位千秋小姐果真是要成亲了吗?” 容铮再抬首看向这位父亲的亲叔叔,原著里那位本该为了掩护父亲而战死的叔叔,他被父亲救下来后,父亲直接将他从九州鼎送到了芙蕖,从此,芙蕖成为他唯一挂念兄长的地方。 而九州鼎彻底成为了他毕生的阴影,哪怕他掌管着十万大军,他也已经失去年轻时的雄心壮志,甚至他还嫉海如仇。 因为九州鼎靠近大海,而她的父亲据说是死后,连尸体都被卷进大海冲走了,至今到现在都没找到。 江王去寻找皇兄的尸骨,他还差点掉下海里淹死,至此,他对海也产生了浓浓的阴影。 容铮彻底放下奏折,她站起来与江王一般高,叔侄两第一次互相打量对方。 江王首先是眼睛莫名一酸,随即他沉下情绪对她说道:“我什么都知道了,包括你的身份。” 容铮也坦白告诉他:“孤早就清楚你知晓孤的身份。” “容铮,那你应该很明白,你坐上那个位置意味着什么。”江王劝道:“你会失去所有的幸福,你会变成孤家寡人,甚至断了你父亲的血脉。” 容铮盯着他并没有任何感情上的触动,尤其是对自己的子嗣,她早就不打算要所谓的子嗣,连以后皇位的继承人,她也没有想过。 人生匆匆几十年,在她完成大业哪天,她不会想那么多,因为一切未必真能如她所愿。 容铮很明白地告诉他道:“一年前,我本有个兄长,他若活着的话也许能为我解决子嗣问题。但现在他已经死了。” 江王听罢,他整个人一顿,表情有些挣扎起来。 容铮不必再猜他,她继续道:“太后不知道便算了,也许您应该早有察觉,无论您是在忌日那天知道一切真相,还是在更之前早有猜疑,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如今您进宫只为了告诉孤,孤的身份不能够坐上皇位,是在否认孤的能力,还是孤的性别?” 江王紧紧盯着她道:“你应该很清楚,大燕开国三百年来,从无...”女帝。 最后的话他不便说出口。 容铮却唇角一勾,她现在拥有的可不单单是手段,更多的时候是她具备比任何皇室要高的帝王潜质和她的一份势在必得的雄心。 她虽不是通今博古,但她的知识也是小有储备,她也拥有历代帝王曾有的雄心壮志。而历代帝王未必能够做到的壮举,她现在完全有能力可以做到。 而这一切的开头,只欠...她一个登基。 容铮不怕告诉江王自己的野心,江王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可能随时拿自己的身份做文章,但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一次,她便要直截了当告诉他,决定权从来不在他手上。 从他决定成为华贵妃的帮手时,他就主动放弃棋局手的身份,而甘愿沦落为一枚棋子。 只不过这个棋子不同,对容铮的意义上是不同的。 容铮眼眸深邃如寒湖,她充满野心的姿态,宣声道:“孤便是大燕的唯一。” 江王听罢,他瞳孔猛地一震,随即负在身后的双手猛地攥紧,他的那指尖几乎扎进掌心内,隐隐已经有鲜血在流出。 果然,果然如同预言那般,如同华贵妃为她掩饰身份那般,这孩子...这孩子真的是兵祸九州园的祸星。所以秘密隐瞒到最后,淘汰了另一位子嗣,只留下容铮。就是华贵妃在亲口告诉他慕振华,容铮才是她最后选的那个孩子! 江王难以接受,他不自觉往后倒退一步,身子有些晃荡起来,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容铮,看着容铮这如同执迷不悟的态度。 他最后下定决心道:“你,休想!” “皇叔就不必为孤操劳了。”容铮已经决定要和他斗了,她礼貌地朝他拂手一请:“孤还有要事处理,皇叔若没事还请早点回去歇息。” 江王脸色难看到极点,他甩袖一挥,重重冷哼道:“孩子,你太自负了!” 话音落下,江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等他走了。千秋燕从后殿出来,她看着容铮有刺激江王,挑衅他的心思在,她又猜到容铮是故意这么做的。 千秋燕便叹气道:“你又是何必呢?” “他是唯一对你还顾念着亲情的家人。” 容铮沉默了会儿,她转身揉了揉自己肩膀,下一刻,千秋燕已经走到她身旁轻轻地替她揉了揉,容铮便享受着她的按摩,一边道:“他不会认同陛下的子嗣上位,他也不会让别人上位,他又不能让我上位,所以他眼下只有一个选择。” “还是华贵妃奸诈,料定我皇叔是个大男子主义,便从这点摁死他,让他想方设法阻碍我。” 千秋燕早就听说过华贵妃,她也深有耳闻,就连她的母亲也曾是华贵妃的贴身女侍卫,后来因为和父亲相爱了,母亲才会离华贵妃而去。 而母亲对华贵妃也是从来避之不及的,父亲也是,闭口绝不谈此人,似乎是忌讳莫深。 千秋燕道:“眼下很多事情都与华贵妃有关,而我曾经与你说过,海市便是她为所欲为的领域。她最擅长的也是从规则下手,而视规则入命的海市便成为了她任意拿捏的地方。” “新楼主如今暂未和我联系,但他能扣押追杀令拖到最后一颗,已算是仁至义尽,如今追杀令已经传开,华贵妃留下来的人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处盯着你。” 说罢,千秋燕向她保证道:“但无论多少人想害人,我都不会让任何人能够伤你半分。” 容铮听罢,她感觉内心早已经被千秋燕的温柔给占满了。 她都知道千秋燕一直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女子。她会见机行事,又不会以硬碰硬,还懂得迂回。 就如现在她先是劝自己对江王的态度,然后是指出一切都是华贵妃所为,再将她的注意引到海市。 容铮不是第一次听到海市的名字了。 她也清楚最后海市会是华贵妃又一个埋在路上的陷阱等着她钻。现在的她,要想好好做好眼下的事情,就不能先碰海市。 这也是华贵妃为何明目张胆暴露海市的原因。因为聪明人不会先急着去踩坑,而对其他可以轻易出手解决的地方放着不管。 容铮道:“你忘记孤身边还有甲仁,凌飞云。” 此话一出,千秋燕便不再提起海市,尤其是容铮刚刚说的甲仁和凌飞云,想必她早就已经有所行动了。 千秋燕便挽着她回到书案,容铮坐在书案上,她的一心二用不管用了。 她现在满心都是身边陪坐的燕儿,随即她伸出右手揽住了燕儿的肩膀,将她往自己的怀里靠,她半搂着她轻声道:“若是孤哪一天做了你无法认可的事,你会原谅孤吗?” “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半分。”千秋燕感觉到她的一丝不安,哪怕她藏的严严实实,她仍旧能感觉到。 也许是容铮和自己相处久了,她总是能在不说明的情况,将自己的情绪暴露给自己。 千秋燕靠在她怀里,她第一次带着惆怅叹息,道:“若是我。” 容铮立即霸道地打断她的话,连说都不让她说,她毅然而然道:“不会有那么一天,即便有,孤也会原谅你。” 她的燕儿本就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会做尽坏事的女人。她现在的一份叹息,反而让容铮比自己的事还感到不安。 起码,她凡事都会想尽办法去解决,可对待千秋燕,正如千秋燕曾经提醒过她的那般,她早已经成为自己的软肋,而她作为软肋会成为容铮的隐患。 现在千秋燕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她或许会受不了刺激。她会失控。 容铮紧紧地搂住她,心里一跳一跳的,千秋燕听着她的心跳,她低眸间隐隐有些黯然,她习惯性地去捞自己腰间的金麟剑时,忽然她的嘴唇重重被压了下去,随即呼吸也被眼前的这人给掠取了。 【中间是写了洞房花烛夜,容铮把千秋燕吃掉了。在微博烧仙草ZB哦】 【下面是正剧】 千秋燕一脸懵逼地出了宫,她回到新筑园时,她的唇瓣还有些红肿,不仅仅是她的,还有容铮的嘴唇也被她咬破了。 千秋燕想到自己恼羞成怒地反咬了她一口,容铮吃痛地捂着嘴还趴在书案上,流着眼泪,她立即扭头恼羞成怒道:“活该,色、胚!” 春桃端着水进来都看得出来小姐满面红光,还略带羞意,她会心一笑,直接放下水盆,然后她悄悄推出去。 按照春桃这个大喇叭,下午,整个千秋府都知道太子对太子妃做了什么。 千秋拓更是为女儿女婿感情鲽深而笑得合不拢嘴,妹妹千秋雨则气得咬手绢,心说怎么大家都对没有见过面的姐姐,对她的评价那么高。 甚至是穆王殿下也隐有暗慕的时候,早先千秋雨在姐妹身上打听到穆王殿下在河间府回京后,曾经私下调查过千秋燕,而且还有一段时间和手下赵思年喝过闷酒,他还醉后说过一句:“可惜此等神奇女子,她日后只会是本王的皇嫂。” 赵思年都在那醉话说:“恩人,恩人,她是我的恩人不能,我不能想。” 千秋雨简直嫉妒的发疯了,可她又不能怎么样,她既打不过姐姐,又暗算不过姐姐,她还能有什么用,还是乖乖当小妹吧。 这件事后来在深夜眼看要传到江王府上了,还好有人及时阻止了,到底将消息锁在了贵女圈子里,不再被扩散。 容铮自从吻了千秋燕,她便确定了她的心意,在确定千秋燕的心意后,两人又马上要成亲了,她更是睡不着了。所以打鸡血般疯狂批改奏折,直接将下个月的奏折都批改完了。 而太后也宣旨为太子筹办婚礼,因为陛下昏迷的愿意,哪怕陛下是位篡帝,他仍旧是当过君主的,所以太后决定低调奢华地操办婚事。 并且太后邀请的人大部分还是沈家人,至于其他人发一张请帖过去,就看他们自己来不来了。 反正无人在意。 同时,太后主动为太子操办婚礼一事也传遍了整个京城,整个京城的百姓也自愿在门口挂起红绸,有丧事的人家则是低调下葬,没有太大动静。 只是不知道谁传出去了,事后,太子殿下的巡察卫主动上来补一份礼给丧事的人家。 由于礼物都非常珍贵,让这些人家十分感激太子殿下的体谅。 容铮为了自己的婚礼能够更热闹点,她主动掏了钱在京城内大街小巷大办了桌流水席,虽然菜式不如皇宫的奢侈,但鸡鸭鱼肉水果都有,家常菜式已经足够普通人家吃三天了。 事后还每人发一袋二十斤的白米。 为此,事后还有读书人算了一笔,他们算出皇宫的宴席总金额预计有百万两,而参加的大人们总不能过二百人,皇宫美味珍馐,价值千金,但太子殿下自己的银库请上万百姓吃饭,同样有鱼有肉但却只花了二万两。 百姓又再一次见识到皇室婚宴的奢侈性,于是有人趁机说太子也开始行奢靡之风,结果读书人又甩出一份当今篡帝和先帝举办的婚礼,至少花了三百万两。 太子的不足他们三分之一。 第213章 东宫成亲 十六满月当晚, 京城上下处于一片喜庆的气氛当中,每个人的情绪都很高涨,大街小巷, 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着红绸。所有人都在祝贺着太子今天的大喜之日。 东宫还特地派上几个太监小官纷纷在街上接受百姓们的道喜,现在各处都热闹非凡, 客似人流。 东宫大殿门前, 也四个皇亲们抬起花轿再轻轻放下, 再随着欢公公宣声:“迎——” 容铮一袭东宫新郎龙袍迈了出来,她俊美的脸庞,高挑挺拔的身姿第一次在大庭广众暴露在所有人的眼里, 使得不少普通人也目睹太子殿下的丰采。 她走到喜轿前,欢公公道:“牵起红巾福如锦——踢骄迎新娘。” 容铮抬起她的金丝红长靴轻轻地往花轿门槛蹬了下,轿子“咚”一声, 皇亲们压着轿子挑起轿帘,千秋月一袭金凤披身喜色长袍, 头戴龙凤八宝金钗,后拖着孔雀金尾裙, 她雍容华贵, 光彩夺目地走了出来。 容铮将手递给了她:“燕儿。” 千秋燕将自己的手交给了她, 两人的手叠合在一起便意味着从今以后,她们的一生会相依相守, 相依相随永远不分彼此。 容铮感受到千秋燕真的将自己交给了她,她眼眶忽然一红,鼻头也跟着一酸, 但强忍幸福的眼泪,她带着千秋燕迈入门槛。 黄禹赶紧将火盆摆好。 欢公公道:“跨——火烟越别步再移。” 容铮旁边小心翼翼地牵着千秋燕跨过火盆,宫女们纷纷举起尾裙, 一行人路过火盆后,火盆忽然还呼一下,“嗡”一声火势旺然。 旁边的皇亲们则是开心地在旁边祝贺道:“凤凰同相守,琴瑟共和鸣。” 容铮微笑地点点头。 她将燕儿带到了里厅,御台的供桌上依然是容王慕锦华的牌位,容王妃沈新兰的牌位,亡父亡母的牌位在高堂之上,等待着容铮和千秋燕的叩拜。只不过在那之前,射礼还将继续。 天台上绑着大红花,将由新郎亲自射下红花,而红花落入谁家日后谁家儿郎早娶新妇,谁家女儿嫁得好郎儿。 容铮举起弓箭那一刻,江王就站在旁边,他扶着双手时不时看着皇兄皇嫂牌位,陷入纠结,一会儿又见容铮穿上喜服的身影,越来越像皇兄。 有那么一瞬间,江王眼睛也跟着一酸,他看着孩子欢喜的表情,甚至抱得美人归的泪意,终究,他还是下不去手。 而旁边已经伪装好的宋公公,他则是在提醒道:“王爷错过了,便再也改变不了了。” “你认为呢?你觉得你的娘娘允许她培养的孩子娶...另一个女子。”江王道。 宋公公则是笑道:“贵妃娘娘能接受的东西比您多着呢!” 江王顿时沉默起来,他沉默那一刻,容铮拉起弓箭,她前脚一迈,英气的身姿后腰一压,手松弦线箭矢破空疾速,十分有准头地扎中了天台的红花。 红花跌落之后,凌飞云抢先接住了红花,他美滋滋地藏在怀里然后退到人群之后去了。 夏嬷嬷见此,她笑得合不拢嘴。 她的儿这是想成家了。 容铮放下弓箭,她转身便迎着千秋燕一起去了前堂。 欢公公眼神复杂地看着太子殿下,此时此刻,他觉得一切成定局,哪怕太子不是贵妃娘娘的亲生,但却胜似亲生。 只是,他还是不免想落泪。也许是了解他的主子,也许是猜到了华贵妃并无子嗣。 而太子殿下还是娘娘亲自认下的儿子,欢公公也只能接受了。 他伺候了十几年的主子,他还不知道她的性子。 欢公公当下高唱道:“一拜天地——” 容铮与千秋燕转身,两人叠着双手向天作揖。 “二拜高堂——” 容铮和千秋燕再对着高堂的牌位,她们此时此刻心情都无比的复杂,对待父母的生平事迹她们都有着敬佩,对他们的结局也有着遗憾。 “夫妻对拜——” 容铮和千秋燕对拜时,这或许是她们最为轻松的时刻,同时也会成为她们彼此终生难忘的回忆。 “送入洞房——” 千秋燕便由着宫媒往容铮的寝殿走去,只留下容铮开始为皇亲们敬酒,而后她再去老丈人和丈母娘那里敬酒。 只是,她到老丈人席位时,只看见二夫人和二妹,并没有看见燕儿的亲生母亲。 容铮无奈地叹息一下。 千秋拓便对她道:“夫人忽感身子不适便在家歇息了,现在由臣代她敬您一杯。” 容铮面露微笑道:“岳父大人,小婿才是要敬你一杯。” 岳婿两人互相碰了杯,“咣”一声,杯内的酒荡漾了圈,两人都是一饮而尽。 之后便是主席上的太后,沈家的各位长辈,还有江王。 容铮一壶壶敬下来,已经是后半夜了,太后便找了借口回宫去了,只留下一众大臣继续饮酒。 而外面大街小巷吃酒席的百姓们也十分的热闹,大家安安分分也不闹事,偶尔遇到几个酒品不好的人,就很快被巡察卫的官兵给带下去了。 容铮也不是千杯不醉,她现在步伐虚浮,走起路来都变得轻飘飘,只不过她心里头高兴,高兴自己娶到了心爱的人。 她一步步朝着新房走去,在半途中,江王阴魂不散地站在转角的楼榭等着她。 容铮看见他时,酒也已经醒了几分。 江王身后还带着一个人,他们两人单独站在此处,等容铮停下脚步后,江王语气低沉地道:“今天你拜父母时,可曾想过为他们留下血脉。” 容铮沉静地盯着他,再看向他身后的人,恐怕就是失踪已久的宋公公。 而那宋公公还笑嘻嘻跟她道喜:“恭喜殿下抱得美人归。” 语气真挚又找不到奉承的情绪,仿佛他是真心的那般。 容铮道:“皇叔也有过秦晋之好,您应该很了解孤如今的喜悦。” “看来你并不想回答。”江王没有继续纠缠下去,但他还不忘记警告容铮:“小心你身边的所有人,无论是沈家还是千秋家,你对他们再亲也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君,他们是臣。” “君臣关系不能逾越。” 说罢,江王带着宋公公就要离开。 容铮最后问道:“孤还以为你会破坏我的好事。” 江王神色顿了下,他想起皇兄和皇嫂成亲那天,也像现在这般热闹,皇兄也是喜欢请平民百姓吃自己的宴席,他也在京城大摆过长龙,说是与民同欢。 从他见到容铮那刻,他满心的偏见认为这孩子身上盛气凌然,咄咄逼人的姿态跟华贵妃一般无二。 而如今种种,即便孩子长得不像皇兄,可他们父女身上却有着相同的影子。他想她的资质也许这是皇兄唯一留在世上的东西。 他也看在她和皇兄一模一样的份上暂时妥协一回,这一次他愿赌服输,就算是华贵妃暂时赢了一局。 第214章 慕晋深醒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 自从太子成亲大喜之后,黄太医那边果然传来了慕晋深要苏醒的迹象。 太后听说此事,她也紧随其后搞小动作, 她先是联系皇族族老们希望他们联合所有的王爷共同弹劾篡帝,逼他就范, 但有容铮在中间挡着让太后不得不暂时性收手。 江王也是处于观望的态度, 再加上慕晋深这么多年来的施政, 他哪怕落魄了还是有人忠心跟随他的。 保皇派的人多数也松口气的,他们认为只要陛下醒来那太后再有野心想将陛下拉下台,也得花不少时间, 再加上他们一致支持陛下,哪怕是皇族族老们也得看在百官的份上,大不了所有人一起进行政变, 到最后博弈的结果也只是陛下继续在位,太子会是下一代天子。 而轮不到太后。 其实并没有区别, 唯一的变化就是陛下再也无法撼动太子殿下的地位,也无法再有私心将皇位传给自己最爱的九子。 更别说连皇后娘娘都闭门不出有好几个月了。 现在的百官们只有三公大臣知道郑皇后下毒一事, 其他人并不知道, 甚至现在郑家也不知道自己的家族在慕晋深醒来后, 再不复存在。 慕晋深一旦醒来,怕是要先处决郑皇后。 容铮小别新婚休了七天的假后, 她才开始继续上朝,现在每次上朝百官们已经习惯了主动向她提出朝务问题。 尤其是谦王慕飞尉带着自己的五千卫兵已经离开京城,去往了南海关。 百官们对谦王去镇守南海关没有任何异议, 只是太子完全防备着保皇派和沈氏官员的参与,这让很多人觉得心里头不舒服。 容铮也不会管他们那么多,她觉得慕晋深当政以来, 他已经惯得很多臣子失去了本分,让他们产生自己可以和皇权平起平坐的错觉。 而这点慕晋深的手段就不如太后的了。 容铮先是道:“如今大燕各地久今欠发展的地方甚多,不止各位大臣对各地建设有何建议?” 百官们今天又听到了建设发展等字眼,太子殿下好像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东西可以说似的,他们觉得自己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大臣们当中,年轻的臣子见此,哪怕他们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计划,只要附和太子,太子就立即会记住他们。这对想升官的人来说是个好机会。 随即好几个年轻的臣子都纷纷进言:“启禀太子殿下,屏河关西,东洲等地有沿河地带,前朝时期这些地方还是有着小江南之称,臣等认为可为下一个建设地。” 容铮点点头道:“此言有理,不过孤得提醒你们凡是发展通通与当地交通,当地经济有关,你们从即日起想好办法再递折子给孤,期间你们的事务将有你的上官代劳。” 此话一出,差点吓得这几位臣子以为自己被革职了,结果太子又补充道:“等你们想好计划,孤会第一时间批改,若是合理尔等几位日后便为这几个地方的布政使掌管这些地方的所有事务。” 布政使说白了就是一省之长,从二品大员,相当于地方财赋人事大权,而进言的几个年轻人通通只是六品官,他们待在京城便不怎么起眼,毕竟京城到处都是高官子弟他们在京城反而不起眼了。可在地方就不同了,他们既掌握了实权,又可以在朝廷之中多几分话语权。 这不就是连升四级的天大良机,当下几个人纷纷感恩言谢。 容铮给这些人画了一个大饼后,她又迅速应对其他人。 很快就有一位太傅不满意地提醒容铮,陛下还在,她还不能随意提拔,容铮也没有恼,她对有些质疑还是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不会因为个人情绪责怪他们。 容铮还反以为朝廷提拔人才作为理由,主动为这几个年轻臣子保驾护航,这让朝廷上的新官都纷纷蠢蠢欲动起来。 而自持资历老的大臣们一个个站在一边,平常除了监督似乎他们就没被太子重用过一样。 其中有一个和千秋拓要好的太师令,他站出来友善提醒太子选贤任能,不要在乎年龄分化朝廷的矛盾。 容铮注意到这位太师令,她瞬间松口道:“不知,沈尚书,王尚书有何异议?” 王首早先已经丢过一次脸了,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出头,甚至以他为首的臣子都出现厌朝迹象,表现也变得不积极。 容铮被这位太师令提醒,她反倒比之前更注意一些了。 只不过她还是没有对这些人有明显招揽的态度,而其他人因为她的态度也敬而远之,更别说她上面还有一个陛下,哪怕太后要制裁陛下,陛下醒来仍旧有反击的能力,所以他们也在观望着等候着陛下的醒来,到时候才是一切尘埃落定,他们再不用受太子的气。 于是朝廷就开始悄悄分化起来,一股是保皇厌朝派,一股是保皇派沈家年轻派,他们为了加官进爵疯狂地迎合容铮,另一派则是沈家的太后党。 容铮下朝后,她回到东宫,千秋燕便迎着她而来首先给她递了块热毛巾。 容铮抓住妻子的手,她反倒将毛巾给扔到宫女端的木盘上,她自己反倒叹气道:“爱妃,以后不用总是出来接孤,其实也没有几步路,你每天这么不辞辛苦伺候孤,反倒让孤心疼你。” “咱们还是像以前那样相处。” 千秋燕便驱走其他宫女,独留自己在容铮的面前,她眨了眨眼眸问道:“我们还能像以前那般相处,殿下莫非还在做梦。”说着她伸出左手将容铮按压在自己右腿上不安分摩挲的咸猪手给拿开。 然后,她还主动推开容铮一些距离。 容铮收回手,她轻咳一声有些尴尬道:“孤突然觉得以前不太好,还是现在卿卿我我比较好。” 话落,千秋燕扭身就要返回东殿,不打算和她天天在门口秀恩爱,每次都要获得一帮人的关注,她怎么都很难习惯。 容铮看着妻子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她眼珠子一转,便露出一个充满宠溺的笑容。 她直接拦腰抱起了千秋燕,千秋燕的双手顺势勾住她的脖子,她似乎已经习惯自己被容铮突然偷袭她一样的抱法。 容铮看着贴近自己的妻子,她吞咽一下道:“今晚。” “今晚是臣妾和殿下一起为陛下侍疾的日子。”千秋燕伸出指尖戳了戳她的高挺鼻头道:“你该不会是忘记了?” “被娇妻的美色给迷惑了,忘记又何妨。”容铮则是笑眯眯道,然后她抱着妻子进了殿,两人坐在软塌上,千秋燕从她的大腿上出来,还一边跟她做远点。 容铮见自己最近几天总是被燕儿防备,她有些撇撇嘴道:“难不成孤又要过回从前和尚般的日子。” 千秋燕立即抬头,她的凤眸恼怒地瞪了她一眼,这人还敢说,若不是她天天挥霍过度,她至于这么躲着她。 自己还好要武功垫底,身强体健,可容铮不同,她虽然也年轻力壮,但到底是个普通人,还每天要为朝政操劳。 她贪欢纵乐过度,要是没有自己提醒她要自律,恐怕她真的要从明贤太子成为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 千秋燕对此她十分无奈。 容铮知道妻子的心思,她立即收敛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说:“今晚你就在家里休息,皇宫那边我去就行了。” 千秋燕见她收到自己的暗示,也明白了自己的用意,她便欣慰道:“臣妾还是陪着你比较好。” 容铮听到她自称臣妾,她的小心肝又蠢蠢欲动了。 千秋燕见她又痴迷地看着她,她让身边候着的宫女退下,然后等无人的时候,千秋燕终于可以放得开了。她两指夹起一粒花生米直接掷向了容铮,容铮脑袋就挨了一记,她捂着额头道:“这算不算是家暴。” 说着她将接住的花生米搁在桌子上。 千秋燕挑挑眉,她也没继续以太子妃的身份矜持下去,而是道:“太后听说陛下有苏醒的迹象,她势必要有动作,就连江王也不会善罢甘休。” “你晚上为陛下侍疾的时候,应该要多加小心,我怕两方一旦发生冲突,你会被卷进去。” 容铮叹气道:“燕儿,孤即便不会被卷进去也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这一次侍疾不同以往。” 这一次侍疾确实不同以往,而是关乎着慕晋深能不能醒来,在原著当中慕晋深昏睡二三个月会醒来一次,总共会醒二次,而最后一次便是长眠不起。 她猜今晚慕晋深可能会醒来。这是慕晋深最后一次醒来,并且他会在剩下的四个月时间会精神无比,如同回光返照一样。 但慕晋深醒来的这段时间,正好撞上大燕兵乱的时期,所以今晚无论是对大臣们还是对太后江王,对整个天下局势,西北百姓都将是改变命运的一天。 届时,慕晋深会因为国库空虚,粮饷发不下去而延误了反抗敌国军队的大好良机,害得大燕西北几十万百姓处于战火当中,数万百姓被掳走贱卖各小国。 到最后经过十年才调整好国力,而这个国力自然是她出手拉回来的,只不过十年太长了,她也没打算完全照着原著的时间段走。 想到此次,容铮便和千秋燕道:“燕儿,战事将近,恐怕我们小别新婚后,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像这样岁月静好,你侬我侬了。” 千秋燕微微一惊,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她还记着容铮跟自己说过的战事将起。 她道:“到时候大燕会因为国库空虚而被敌国趁乱而入。殿下是否已经有了应对的策略?” 容铮所幸就对她卖了个关子:“也许情况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倒是孤的太子妃,最近总是一口一个殿下,就从来没听到过你唤我的名字。” 为此,千秋燕也十分无奈道:“我未必就习惯,只是宫中规矩,无论是太后还是父亲都强调这是后宫主妇所要遵守的礼仪。” “我怕你在前朝处事,又得在后宫分心,倒不如我自律点省掉你那么多麻烦。” 容铮闻言,她朝她伸出双手,十分心疼道:“老婆来抱抱。” “哼。”千秋燕扭头不搭理她。并且对她这次奇怪的称呼感到疑惑,然后不容她先问。 容铮就解释道:“老婆是亲爱的昵称,只有夫妻间才能互相叫的。燕儿难道不觉得这么叫,会让你我的关系更加亲密些。说不定因此我就不会再进行第二十二次...恰掉你。” “你!”千秋燕顿时转首,她脸皮本来就薄,现在倒好她漂亮的脸蛋直接烫的滚红了。 容铮笑得跟个阴险的狐狸一样。她现在婚后多了一个爱好,那就是时不时撩拨一下她的燕儿。 夜晚侍疾,很多人都在明正殿守着。 容铮作为监国太子,她刚到明正殿就看见后宫的嫔妃,还有各位小公主已经在明正殿外面候着了,有好几个小公主因为困意都快倒在地上了。 而嫔妃们见她过来,她们纷纷欠身施了礼。 容铮看着这么些人妇们大晚上待在门口不睡觉,带着孩子都累着了,本来明正殿就不需要她们,现在她们过来明显是有人策动她们过来。别有目的。 其中带头的便是慕飞尉的母亲,淑妃娘娘。 容铮便主动朝她施了个晚辈的礼:“淑妃娘娘眼下作为代理六宫之主,为何深夜还在殿前吹着凉风,还请保重身体早早回宫歇息,以免晚辈担心。” 淑妃娘娘自从知道儿子拥有了镇守海关的权力,比陛下醒着的时候抠抠巴巴给她儿子军事权要好十几倍了。 她当下也客气起来:“实不相瞒,本宫是来等陛下醒来,听黄太医说陛下今晚就能醒来,所以本宫想和姐妹们一起守着,等待这个喜讯。” 容铮道:“陛下自会醒来,您也不必在外等候,不如先去偏殿歇息,也好让孤的这些堂妹们有个地方好好睡着。” 说着,她弯下腰摸了一个小女童,这个小女童明明抓住她母妃的手已经很困了,可她还是倔强地站着,让自己不要睡着。因为她想见自己的父皇。 淑妃娘娘见此她便介绍道:“这是十八公主小景宁。” 容铮没有什么可送的,她便将自己随身的玉佩送给了小女童,然后她吩咐欢公公找个地方让公主们先睡着,一旦陛下醒来,再通知他们。 欢公公很快安排了下去,而景宁小公主的母妃她也十分感激地对容铮点点头,然后她抱着女儿去附近的宫殿歇息去了。 淑妃娘娘倒是在走之前,她特地道:“太子殿下,本宫一个后院妇人也许不该插手前朝之事,但本宫还是得感激您对谦王的重视,为表感谢,本宫还希望您有空与杨将军见上一面。” “杨将军最近茶饭不思已经病倒...太子殿下若能为朝廷安抚军心,倒不失为一件美事。”最后淑妃娘娘仿佛有意让她和杨忠义搭线一样。 容铮也很清楚,杨忠义这个时候必须回北方边境去了,因为那里才是他该镇守的地方,而不是让他一员猛将,杨家军的战神倒在朝政的尔虞我诈之上,那样未免是损失了燕国的一名福将。 容铮对淑妃也表示了感激。 等后宫的娘娘们离开后,她走进明正殿,这会儿床榻上已经围着五六个老臣,还有之前的三位王爷。 容铮一进来,穆奉就想着先挡住她。他的态度也不比之前那般恭恭敬敬了。 容铮也不恼,她隔着穆奉问黄太医:“陛下醒来知会孤一声。” 此话一出,三位王爷和已经没有郑汝带头的六位大臣,他们纷纷以排斥的眼神地看向她。 大家都没有让她过去的意思,甚至都对她挺敌视的。 容铮则是选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下,穆奉也一直挡在她面前,还与她道:“太子殿下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和陛下解释...自己现在的身份?” 容铮看着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为何不问问太后,不问问江王,为什么孤的父亲不是陛下?” “您还是如此的牙尖嘴利,只不过,还请您记住,这大燕还是陛下在掌管。”穆奉的态度也随着慕晋深要苏醒而变得强硬起来。 可惜他的行为举止,反倒让容铮忍不住摇摇头,她叹气道:“陛下毕竟是孤的皇伯,孤始终不是外人。” “但也不是亲子!”穆奉对着她抱拳,示以警告道:“请您谨慎开口。” 穆奉提醒她,陛下醒来一切形势又不同了,优势也不会再在她身上停留,届时,她不是变成太后的傀儡就是陛下的傀儡。而做陛下的傀儡也许可以保持现状,但做太后的傀儡,谁也不会允许大燕下一代天子又会是外戚当权的孱君。 穆奉在这边警告着,黄太医那边明显看见慕晋深的手指动了下,随后,他赶紧拿起针刺向他的食指,以此来刺激他提早醒来。 慕晋深被刺了一下,他确实多了一丝反应,这次是另一只手指也动了起来。 黄太医再刺了一针,慕晋深的眼皮动了起来。 最后一针,果真如太医院说的那样,黄三针显威了。 慕晋深的眼睛,他神色疲惫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六位大臣三位王爷见此,他们纷纷眼睛一红,激动地高呼一声:“陛下!” “陛下,您终于醒来了!” “臣等一直没有放弃您,陛下,苍天有眼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晋深睁开眼睛那一刻,他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不过倒是迷迷糊糊能听见大臣们的呼喊声。 他蠕动了下嘴唇又无力出声,最后只好朝他们颔首点了一下,大臣们和王爷们更为激动起来。 这时穆奉也挤着人群凑到慕晋深身边,他跪在床边,深深自责道:“陛下!!穆奉对不起您!!!” 慕晋深只是呆滞地盯着他。 过后,容铮缓缓地站起来,她一步步靠近龙榻前,欢公公想阻止她,但又不敢出手,于是他默认容铮靠了过来。 其他大臣则是拦在外围,让她站在离陛下远三步之外,不准她再靠近。 容铮便拱手道:“恭喜陛下醒来。” 慕晋深这时听见太子的声音,他的眼睛忽然凝聚起来,变得有神起来,然后他抬起手指着她,颤巍巍道:“你,你。你!” 穆奉立即站起来将其他大臣推开,让容铮走到床前,她也配合地站在床边,穆奉也没有立即开口指责容铮的罪行。 在他看来背叛陛下的罪行。 他反而道:“穆奉虽无能,但终是保卫了陛下的安全,让太后没有机会对您下手,也让江王没有机会对您下手。” 然而慕晋深看着太子她一身的龙袍,早已经不是东宫常服的蟒袍了,而是监国规格的龙袍。 慕晋深眼神顿时一瞪,他抓住了容铮的袖口,他挣扎着要起来,容铮也俯身,她扶着慕晋深起身坐好,慕晋深就恢复一丝力气,他便紧紧地揪住了容铮立领。 “你,你。你!”他的嘴唇还很干发不出什么声音。 等欢公公给慕晋深喝了一杯水,缓了一刻钟后,慕晋深这才有了力气对着容铮指着道:“太子,你究竟走到何种地步?” 此话一出,大臣们和王爷们纷纷义愤填膺地瞪着容铮。 他们纷纷在慕晋深面前斥责太子在他昏迷期间做了什么,还有发生了什么,总之能添油加醋的几乎都添油加醋说给慕晋深听了。 欢公公在旁边听着都快听不下去了,也许是他伺候太子三个月监国以来,见识到了不一样风气的朝廷,所以使得他现在反倒对这些大臣见到陛下时又再度用起以前的老配方,感到有些刺眼。 太子殿下也没有出口反驳,她像是有意给六位大臣和三位王爷发泄的机会,她甚至面不改色地面对着指责,直到最后慕晋深被气得要动手时,太子这才出手抓住了陛下的右腕。 这一会儿慕晋深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年老,自己健康的衰退,他不再年轻比不过年轻力壮的太子。尤其是一年前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可没想到他一倒下就是昏迷了几个月,而这几个月足以让朝廷风云色变,足以让太后趁虚而入。 难道,难道太子已经完全被太后控制了。太后又重返了朝廷,她又开始将他们慕家当做她行使私心的工具吗! 慕晋深越想情绪越激动,就在他马上要晕厥过去时,容铮终于开口轻声安抚他:“孤虽不是你的亲子,但孤信守承诺与穆奉达成协议稳住了您的前廷,您只要醒来,皇位仍旧是您的,朝廷也仍旧向着您。” 此话一出,霎时间那些趁机对容铮骂骂咧咧的大臣王爷们瞬间心虚般熄声了。 因为他们这些人在陛下昏迷的时候,什么都没做过,添乱倒是有他们一份,现在太子提起此事他们反倒做贼心虚,生怕陛下责怪了。 穆奉不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嘴脸,太子的一句话也惊醒了她,她虽然有夺位的心思,但她确实没有在陛下昏迷的时候趁虚而入。 穆奉一时间心情也复杂起来了。 他想不通太子为何会错过这次良机?她又为何主动保护陛下?不过太子保护陛下也是一个无法抹黑的事实。 随即,穆奉再次跪在地上,他道:“正如太子殿下所说那般,太后没有把持到朝政,江王也没有得逞,相反太子殿下还利用太后与江王互相牵制让缓兵之计生效,从而等到您醒来处理这些隐患。” 此话一出,慕晋深终于松开他揪住容铮衣领的双手,他终于也可以松口气继续躺在床上,让黄太医继续诊脉。 只不过慕晋深的情况仍旧不理想,他还需要调理身体,然后...黄太医忍不住有些黯然起来。 之后慕晋深又得知自己被皇后下了毒,他想发脾气的心都没有了,他主动命令一位大臣将郑皇后打到冷宫,七日后赐毒酒,然后对郑家家眷抄家流放,十代内不得再任仕,并且成年的郑家男丁则直接赐死。 容铮听后,她沉默了。 慕晋深看在她为自己守过朝廷政权的份上,他问道:“太子对朕的处决可有何异议?” 容铮道:“这是您的家事。” “朕不会轻饶她,也不会轻饶任何背叛过朕的人。尤其是你。”慕晋深冷冷地盯着她道:“你一旦背叛慕家也休想置之度外。” 容铮不语任由他现在发泄般朝自己冷言冷语。 穆奉倒是对太子的反应感到奇怪了,以往这个时候,谁说她,她都会犀利地反击,可她每次面对陛下时,太子总是顺从乖巧,服服帖帖的样子。似乎是对陛下并没有什么不满之处。 而且穆奉不认为太子是个以德报怨的人,相反她肯定会全力反击。只是太子现在的态度真的是让他觉得奇怪,同时也让他感到有一丝的不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阵子他见多了太子的手段,以至于让穆奉也忍不住对现在温顺的太子感到非常的不适应。 甚至瞧着太子到哪里,他都觉得不对劲起来。 第215章 太子遇突袭战事 慕晋深醒来一事让整个朝廷都处于一种悲喜交加的气氛当中, 高兴的是保皇派终于不用群龙无首了,悲哀的是现在的朝廷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哪怕是陛下要想回到从前也是极其不易的事情。 尤其是镇口城盖新屋修马路,已经进行到一半了, 先不说有多少官员参加建设不得不融入其中,山区的百姓们更是成群上万地下山。 而下山已经成为西北百姓们的潮流了,陛下若想中断这项建设,估计会有半个朝廷的官员进行劝挠, 剩下的人哪怕让有心叫停镇口城的工程,也得掂量自己会不会得罪自己的上官和同僚。 总之, 慕晋深醒来兵部尚书葛秋, 赵泸, 沈元秋通通不在朝廷。 慕晋深醒来后, 他感觉自己第一天精神恢复的很快, 那种年轻时才有的状态,让他十分满意。 他当场嘉奖了黄太医, 然后又对侍奉他的人进行了嘉奖,唯独对太子,他的心总是偏到角落去了。 尤其是今天早朝,慕晋深有意批评镇口城的建设可能会花光国库, 导致国力下降,会给大燕带来巨大的打击。 随即容铮还没站出来说话,就有臣子站出来亲口告诉慕晋深,镇口城的打造并没有动用国库, 而是太子协调各地民意和愿意捐款的百官共同筹款的。 而且这位官员也不知道处于好心,还是有意要气慕晋深,这官员将太子敛财设立的国券还有邮票券,甚至是南镜特区的设立都禀告了慕晋深。 慕晋深开头并不了解国券是什么东西, 后来郑钱亲口给慕晋深讲解什么叫国券。 然后郑钱又告诉慕晋深什么是邮票券,两项敛财工具被他说的七七八八,几乎差不多透了。 慕晋深听的眉头直皱,当他有意要关掉太子的国券所,防止她的势力再度扩张,可万万没想到沈氏官员也有带头故意刺激慕晋深的举动,并且当场邀请皇室族老站出来。 皇室族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太子乃是容王子嗣的消息告诉了慕晋深。 慕晋深听后,他当场愣在龙椅上,他再难以置信地询问了穆奉和欢公公,此时穆奉已经由暗入明贴身保护慕晋深。 穆奉很纠结地将此事告诉了他。 慕晋深当场气得掀翻了桌子,甚至他还命令杨威将太子抓起来,送到皇宗府审讯,然而现场并没有人敢动手。 这个时候沈氏官员们将慕晋深昏倒后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他,并且具有煽动性地代太后通知慕晋深,太子如今已经让她亲手入籍了。 现在皇政院和族老们一致支持太子认祖归宗,认回容王为其父,甚至太子成亲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慕晋深。 这次慕晋深几乎就要晕倒。 他原以为自己今天就能将所有的朝政收回来,还是一次性收回来,还会跟以前一样任由他掌控朝廷半边天,可现在他发现事情已经进展的比他想象中要复杂。 慕晋深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容铮再当太子,他开口便道:“既然不是朕的儿子,那按照祖训,太子是王爷之子,最多归于王籍。”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太监的宣声:“太后娘娘驾到——” 沈立林立即带着自己这边的官员让开一条道,只见华太后在刘公公的搀扶下,她走进了御正殿,并且身后跟着一大堆皇亲,她当场宣布:“先帝遗诏,众人请旨。” 说吧,刘公公举着跪在地上,他高举圣旨。 百官们见此纷纷跪在地上,面对着朝廷上又一轮新的风暴,大家心里都在打鼓,因为对他们来说朝廷动荡无论是哪派的官员都不能幸免于难,与其他们跟着参与被拉下水,倒不如不做声,让太后自己处理自己的家事。 保皇派们则是一个个认为情况不妙的样子。 而太子也跪在地上,她从早上一声未吭,就像是在等待有人替她争位一样。这让很多保皇派十分痛恨现在的太子,都怪她的身份害得保皇派现在如此被动。 被动就算了,陛下刚醒来就要被太后和皇亲们从名义上罢免,这传出去无论陛下有没有赢都会是一个尴尬的局面。 毕竟,先帝遗诏可是有族老们自我招供认罪,供出了陛下篡位的罪行。 当初明明陛下只要代容王上位就行了,可他偏偏要改遗诏,改得遗诏就像是先帝直接传位给他一样,只是名头上听起来名正言顺,可是恰恰是这一举,为他二十年后埋下了隐患。 可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若是二十年前陛下不改遗诏上的几个字眼宣布正统性,说不定当时太后娘娘直接掀了朝廷,让沈家提前架空朝廷,架空皇室。 陛下那个时候也是无奈之举也是必须做的决定,可巧合就在容王子嗣身上,因为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容王殿下的子嗣还活着。 而且她就在陛下的眼皮底下活生生长大还娶了妻,有点脑子的人都觉得这背后肯定牵扯着一场黑暗的皇室内争,这不是他们能参与的,所以此时此刻沉默是金,沉默才能保证前途。 除了一些的前途和命运都跟慕晋深绑在一起的人,其他人能中立都保持着中立。 而慕晋深也没想到,他本来打算今天清除太子的势力,让太子滚回她的东宫再不能涉政,但没想到现在是太后要他滚蛋。 慕晋深当即怒吼一声:“你敢!” “杨威何在!速速拿下这群乱臣贼子,冒充先帝遗诏撼动朕继承正统之位。” 此话一出,杨威站出来了,只是他刚上殿就被江王手下的一名武将给踹了膝盖,杨威跪在地上半分不敢动弹。 华太后便提醒他:“晋王,杨威和他的御台所早就被哀家的人扣下,而杨忠义杨将军昨日也被哀家赶回边境去了。” 容铮在昨天都没有去见杨忠义,她倒是给杨忠义写了信,让他什么都别管只管回边境守住边境线,其他的她自会处理。 而杨忠义回了她一封无字白信,说是她母亲曾经给他夫妇的信。 容铮收藏好了。 到了今天,果然慕晋深就按压不住要直接清除自己。只不过,这一次他已经没有人可以对她动手了。 这也是她为何对慕晋深总是处于一副顺其自然的态度,因为慕晋深的命运到头了,他也必须为后朝带一个好头才能让她可以理所应当地继位。 而那个开头,便是战争。 御正殿直接陷入了焦灼不安的状态,就在刘公公宣布了先帝的遗诏,而后又拿出族老们被蛊惑篡改的遗诏,当场让慕晋深无地自容。 而自始至终站在慕晋深身边的人只有穆奉。 慕晋深还拿出虎符命令底下的武将召唤他这些年已经供养多年的军队,总共二十多万人,可这张虎符压根就送不出去。 因为在场的武官不是被江王给擒服了,就是被太后软硬并施给拉拢走了。 明明是二十多年培养的亲信武将,到头来,还是输给了一个正统性,倘若武将们仍旧听命于慕晋深,那就形同于篡帝的军队,他们会被按上乱臣贼子的污名。 大燕国历来便是以嫡子嫡孙继位,这是为了保证朝廷的稳定性,也是保证天下人的安稳。 现在各个藩王早就安逸惯了,哪里想再掀起内争,更别说这么些年来,大燕一直是中原最强盛的王朝,他们跟着王朝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比一个中等国的国主待遇要高多了。 而且他们各自也有封底,还在千里之外,所以对慕晋深也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太后和江王已经共同宣告了天下人先帝的遗诏。 现在一切矛头都指向了陛下,太后这股最大的势力都在清君策,再加上太后手里也有半边天的势力,她在北岛也有二十多万人,怎么加起来都能吓死人。 而藩王一旦动兵就形同于造反,再加上大燕仍有国力,很多藩王都觉得自己是螳臂当车,不能动,也不敢动。 于是所有人都在等太后和江王自己清算,而他们则是随着趋势而走。 慕晋深便是这样被自己人的沉默,推进了劣势。 慕晋深开始感到头疼药复发了,他整个人便要倒下。 刘公公已经读完遗诏,华太后则是直接命令慕晋深回归晋王之位,一切都好商量,来了一招以退为进。 慕晋深刚要开口,他便感觉喉咙忽然一腥,一口热血随着喷了出来,他摇摇欲坠着身体,站在龙椅上,指着底下的所有人警告:“朕,朕才是大燕皇帝!!尔等,尔等皆是以下犯上...。” 说着他倒了下去,穆奉赶紧将慕晋深背起来,他找着一个后殿带着慕晋深去看黄太医。 慕晋深看着自己去的不是明正殿,他凄笑道:“朕要回明正殿。” 穆奉听罢,他咬着牙,有些不忍道:“陛下,明正殿已经塌了。” “噗——”慕晋深直接再吐一口血,他直接昏死在穆奉的背上。 现在御正殿上,慕晋深被穆奉背走了,华太后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江王则是特地瞧了容铮一眼,最后两人各自离开了。 只不过江王和太后分别离开时,跟随他们离去的官员也不在少数,只剩下保皇派和一些看情况留下来的官员。 他们纷纷看向容铮,对此,他们十分想知道太子现在对陛下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或者说对以后的局势,太子都决定着大燕未来的走向。 她是成为傀儡?还是超过陛下与太后抗衡? 然而大臣们多数抱着悲观的心情,因为陛下和太后抗衡已经是勉强达到一个平衡的状态,而太子的未来又多了一个江王作为对手,她面对的局势要比陛下严峻多了。 届时朝廷势力重洗,太子势力薄弱,她如何抵挡的主太后和江王的攻击,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江王和太后在暗斗的时候,大家都下意识将太子排挤出去。 因为现在的太子实在太弱了。 弱的不配被他们两位长辈称为对手。 这次的早朝闹得不欢而散,容铮下朝后,她并没有回东宫而是去了后殿看望慕晋深,这会儿慕晋深躺在床上意识处于模糊的状态,但好歹没有陷入昏睡。 她来的时候,欢公公也不见了,只有穆奉守在慕晋深身边。 穆奉见她来了,也是充满敌意问道:“太子殿下您来做什么?难道还不嫌让陛下觉得您碍眼吗?” 容铮保持着一个友善的态度道:“也许你该明白,你眼下的敌人并非孤,而孤从未打算直接在陛下尚在的情况下登基。” 这一次她将登基说出口,说的十分明显,让慕晋深听了,瞬间唤醒他所有的意识,他躺在床上抬起手指向容铮,艰难地呼吸道:“逆子,滚,滚过来。” 容铮走到他床榻边,慕晋深看见她就仿佛被刺激的精力百倍,他双手紧紧地揪住她的衣领问道:“你说,你亲口说,你是朕的孩子?还是...容王的孩子。” 容铮目光毫无波澜,她如实道:“我乃容王遗腹子,生母位贵嫡室王妃沈新兰。” 她回答后,便感觉慕晋深的双手忽然松开了,他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失神,最后变得空洞,等穆奉将慕晋深扶着躺下后,穆奉立即要赶人。 而慕晋深也不知道是不是悲伤过度的原因,他低沉着声音笑了起来:“果然如此吗?那一切也说的通了。” 容铮坐在床边没有吭声,穆奉在旁边也担忧地看着慕晋深开始变得自言自语起来。 “原来她连孩子都不愿意生。哈哈哈!!!”慕晋深张着嘴笑出声:“沈汝兰啊,沈汝兰,你就那么不屑给朕诞下麟儿吗!” “哈哈哈哈哈!!!” 容铮在旁边听着,她沉默着,慕晋深就在那反反复复说着这一段话,开始是嘲讽,最后逐渐带着一丝哭意,到他熄了声。 穆奉还以为慕晋深晕倒了,他赶紧凑过去对着已经瞪着双目呆滞的他喊了一声:“陛下,您没事吧?” 慕晋深没有反应。 容铮便朝慕晋深伸出手,穆奉便要阻止。 她就提醒穆奉:“迟一步,你就要为皇伯的生死负责。” 穆奉立即收回手,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容铮给陛下恰了人中,等陛下有了反应后,她还俯身在他耳边道:“其实这一切都是皇婶的阴谋。” “因为对她来说,是不是她的子嗣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接替她的野心。” 此话一出。 慕晋深的双眼顿时回了神,他逐渐凝聚视线,凝出一股强烈的视线盯着容铮。 随后好一会儿,他朝穆奉挥手,让他出去,只留下容铮在殿内。 穆奉不放心地出去了。 殿内瞬间只剩下慕晋深喝容铮了,容铮扶着慕晋深坐着,还给他垫了一个枕头。 慕晋深听到沈汝兰的存在,他也开始冷静起来了,或许对他来说沈汝兰是打击他所在的人,同时也是激起他希望的人。 容铮这一次,她再对待慕晋深再无任何隐瞒,将自己发生过的一切都告诉了慕晋深。 无论是自己母妃如何帮助自己活下去,还是华贵妃为何早早代替母妃死去?这一切都和二十年前,她们姐妹收下的一个预言有关,又或许,她们早就志在天下,而无论是父亲还是皇伯和她们都是志同道合,一条路上的人。 只是,人终究走的路不同,不同的人异途而归,也有的人半道崩折,能坚持到最后的人总是幸运的。但半道牺牲的人正好是父亲母亲,华贵妃。 老实说,容铮之前不懂为什么他们三位会留下慕晋深登基? 慕晋深当皇帝的资质不高,他只是个勉强的守成君主,又处于国力极快下降的时期,一旦他百年后,大燕或许连他这种程度的君主都不会出现,出现的可能只会是好逸恶劳,或者无法力挽狂澜陷入战争崩溃的末代君主。 现在她看见慕晋深冷静下来,决定和自己进行一次对话,她忽然明白了上一代为何要留下慕晋深了? 因为只有慕晋深能让大燕暂时缓口气,只有他才能让大燕不会一下崩溃,不会被舆国立马入侵不会被卫国胡人掠夺。 而舆国军队要进攻的时间也恰好定在慕晋深要驾崩的期间内,这里面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容铮,慕晋深虽然能力不行,但也足以让舆国卫国不敢主动入侵。 他们只敢挑在最虚弱的时候进攻,那么这又让容铮发现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那就是皇宫内可能又舆国卫国的奸细,他正时刻盯着慕晋深的健康程度。 但也穆奉在,那个奸细藏在再深也不可能藏到现在,应该早早就被穆奉给抓起来,可穆奉为什么至今都没有反应? 容铮在接下来她已经不需要猜了,从前她就觉得原著里没有什么合理性,说什么战争就立马会爆发战争,完全没有诱导战火的因子。 而现在处于这个真实世界的容铮,她发现了战火的导、火、线,便是慕晋深。 容铮随着时间,她就发现的越多,心情也颇感惆怅。 慕晋深听了她对华贵妃的描述还有关于海市的存在,他忽然冷笑了一声:“这么说来,朕到头来还处于他们的算计之中从未走出来过,而朕以为他们死了,天下就将是朕在主宰,就会让朕说了算。” “如今朕看见你后,忽然明白了那三人,即便他们是惊为天人般存在,却仍旧抵不过命运捉弄的三人。” 容铮道:“父亲母亲,还有贵妃,他们即便活着也不一定能完成天下大一统的事业。人的一辈子只有一百年,而二十年前的局势您也应该很清楚,舆国和卫国还有众附属强国,他们的国力是多么的鼎盛。” “哪怕他们有意一统九州园,也无法违抗时势。可眼下却不同了。” 慕晋深便道:“舆国君主年老人衰,皇室处于内斗当中,而唯一的嫡子流落在外数二十年才归,舆国皇室内斗二十年,无暇管理朝政,使得朝内贪官污吏众多导致国力急速下降。” “卫国君主控制力势弱,部落各汗主内耗十年,每一年大有问鼎卫都君主授封而争霸,搅得附近众小国无法安宁,大量搬迁辽国。” “辽国中兴发展,李偲掌管十五万辽军精锐,攻打小国占领小国,而后在三年前又占据南镜半地区。” 说罢,慕晋深自我嘲讽般一笑:“料他们三人算计再多,也未想到现在的局势,他们若活着定会笑掉大牙,然后将卫国舆国一举拿下。” “可他们都死了,就只剩下朕了。” “朕却没有能力收复梁朝大一统时国力鼎盛的百万里土地。” 容铮见他有些遗憾又有些认命般地低头,她道:“陛下,您好好歇息,您安康,大燕才有安宁的一日,百姓才能少受一天战乱之苦。” 只可惜太后和江王并不想让慕晋深多活一天,他们也不知道即将面对着一场早就预谋好的战争,现在他们就跟舆国卫国内斗的毒瘤一样,令人感到失望。 慕晋深哪怕厌恶太子,此刻太子面对他这个篡位的人都能心平气和地说着江山社稷的大事,何尝不是在展现着自己宽大的胸襟。 他望着容铮好一会儿打量,才说:“朕原本以为你和汝兰很像,现在看来,你更像锦华和弟妹的结合。” “我本是他们的子嗣,继承了他们拿到优点也是实属正常。”容铮的努力总算没有得到白费了,这一年来,她对慕晋深都没有抱着特地敌对的心思,这也是为什么慕晋深在过去的时候没有立即打压她的原因。 因为一个人对一个人的耐心和善意,对方是看得出来的。 容铮又道:“陛下讨厌我也没有关系,您也不必害怕我跟皇祖母,还有皇叔,被他们利用。” “因为我从来只站在江山这一边,大燕安好,我便安好,大燕如遭难,我也有责任救大燕于水火之中。” 容铮看着慕晋深,她将自己的真心话都说了出来。 慕晋深眼神一深,他盯着容铮好半天,最后什么也没说,随即他抬起右手朝容铮的脖子上一掐,容铮也不闪不躲地盯着他。 伯侄两人的眼神此时此刻,都燃着一股凛意融不开的寒意。 而后,慕晋深的手再松开是,容铮却抓住他的手腕,什么也不说她用另一只在他的掌心里写了一条讯息给他。 慕晋深读出了信息内容,他瞳孔一震,浑身在颤抖,但很快他也镇定下来。 随即他闭上眼睛直接躺在床上。 七天后慕晋深被黄太医诊断,他陷入了永久性睡眠当中,恰好第八天,舆国主将宋闯带领五万军队突袭西北山区,西北山区原本还有很多人,因为前几个月镇口城建设大家都搬走了一半人,眼下舆国军队不止从哪里入侵西北,直接占领大半的山区,还血屠了几个村。 三天之内就杀死了五千无辜百姓,迫使山区百姓纷纷下山逃跑。 而舆国军队又跟变了戏法一样,分成三队,一队攻占山区杀燕民,一队攻占了西北最薄弱的北城关,最后一队更神奇直接横穿北边境杨家将后背,直接攻到了镇口城附近。 赵泸和沈元秋刚好有五千人马在此处驻扎,他们也没想到一夜之间舆国人居然跟从天而降一样来到了他们的眼皮低下。 起初大家都难以置信,或者说压根不信,可等附近几个村落被人舆国军队屠杀了,只剩下侥幸逃回镇口城的几个村民带血回到镇口城通风报信。 这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赵泸万万没想到,镇口城刚盖完不到一半,居住的山民才过来了十五万人,舆国军队就杀到面前了。 而且对面黑压压一排看起来是先头部队,后头还也不少人。 赵泸目测了这股先头部队总共有八千人,他们五千人暂时还能抵挡住,只不过,赵泸非常疑惑这舆国军队是怎么进来的? 而舆国军队对着镇口城也是围而不打,倒是先切断了镇口城的通信路,各个出城的道路,然后还有持续往与河间府还有淮南富庶交趾处涌去的趋势。 交趾处恰好是关地大平原,一旦舆国踏进平原之地就相当于深入了大燕中间心腹之地,如果他们再顺利从交趾处北下五千里不出意外会直接攻打到京城里来。 原本舆国军队要到关地大平原就必须要先通过杨家军镇守的边关,才能进入关地大平原,过不了杨忠义这一关想入侵大燕简直是在做梦。 可现在舆国军队却诡异地绕开了杨忠义的军队。 这对常规军事家来说十分的荒唐,也十分的可怖,因为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赵泸顾不得再去寻找舆国军队进来的原因,他立即让所有人停工,所有人往镇口城南部撤退,而军队则是在被北边牵制舆国的先头部队。 舆国的先投部队非常猛,他们一口气先攻占了十三镇,还有八个城,直接掠夺了这些稍微富庶的地方作为后备资源存储之地。 然后舆国军队又卡在西北山区易守难攻之地作为了驻扎地,而镇口城新修的通道反而成为了他们掠夺十三镇和八城的通道。 这种先打掠夺物资然后运输在临时根据地的方式,明显是想选择驻扎在西北山区,构成一股威胁大燕西北的舆国势力。 而西北曾经是大燕太、祖、逃避前朝追杀的驻扎地,现在却成为敌人驻扎在此处,迫害着大燕一个北边八个省府后方的隐患。 赵泸第一次察觉到太子派他到镇口城真正的用意,如果他和沈元秋的部队不在镇口城驻扎着,估计镇口城会一晚上就被攻破,然后镇口城又是西北山区唯一的平地,如果舆国当时攻占了镇口城的话,舆国敌军主将宋闯就不用费时费力攻占十三镇和八城来扩大进军路线,增加风险,让自己的军队更加耗费军力来镇守这些地方的资源。 而眼下这个重要平地却被他们自己人守着,虽说现在镇口城被人保卫着,但他们还有南边的路可以跑,可以有迂回之地。 赵泸和沈元秋的五千士兵也可以抵挡一阵子,拖延时间让朝廷来支援他们。所以赵泸冷静下来后,他反而觉得眼下的局势虽然暂时不利他们,但随着时间越久,他们的优势反而越发突显出来。 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那边有何打算? 而现在朝廷中早就乱了套了,谁也没想到大家和平安生了二十年,又发生了这种敌国入侵的战事。 朝廷如今都是一些文官在把持武将调任,他们不擅长兵事城防,而武将又是一批早就被慕晋深换下来的年轻人,要么不会打仗要么就是只打过山贼。 整个大燕会打仗的军队就只有杨忠义和江王,还有容王旧部。至于慕晋深所扶持的藩王军队,他们一个个在东部离的太远了,所以远水救不了近火。暂时用不上他们。 于是,朝廷的百官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葛秋也被困在镇口城,他堂堂兵部尚书在战时的意见是很重要的,可惜葛秋被太子殿下派出去了。 大家对太子派走葛秋一举也颇有怨言,认为太子在建设方面也许十分优秀,可战时,一个舆国军队还是直接打得她措手不及。 当下以杨威赵飞虎等武将极力建议尽快出兵镇压舆国军队,以免镇口城部队被舆国吞并了,更何况镇口城是西北山区腹地,如果被舆国军队掌控了,就真的是将这个西北山区交给了舆国军队,到时候西北山区本就靠近舆国的边境,舆国再大量派兵绕过杨忠义的军队,从西北后方攻入大燕,那才是最致命之处。 这样舆国不仅避开了杨忠义的战线,还会因为杨忠义为了抵御他们拉开战线绕到西北,而导致北边境兵力薄弱,到时候舆国军队再向北边境入侵,那就相当于直接插入了八个省府的要害之地。 现在只是一个西北,到时候说不定会损失八个省地。 舆国这么做直接引起所有人的恐慌,因为杨忠义的军队不能动,现在能用的赵泸被困,只剩下朝廷这些平常重文弱武的人除了指手画脚还能做什么? 甚至还有一个大臣惊慌之中向容铮提出暂时求和安抚舆国突袭军队,再找出舆国从哪里进入西北的通道,因为这才是真正的危害之地! 容铮面对这些以找出西北危害通道为由的求和派,她毫不犹豫地对着他们摇了摇头,失望至极。 千秋拓见求和的官员中有一位是自己的同僚,他当下怒斥道:“这不是还没打入京城,你们何至于如此惊慌!还是说,你们被二十年前吓破的胆子还没有捡起来吗!” “枉尔等为朝中大臣,下官之表率,战前如此怯事不但影响军心还影响君心!尔等该当何罪!!” 二十年前正是九州鼎那一场战争,容王战死的那场战争。 千秋拓平常上朝都是一个挺温柔的人,现在他如此震怒,反倒让不少惊讶起来,同时他们也对主动求和的求和派纷纷指点起来:“糊涂糊涂啊,太子殿下虽未经历战争,但尔等作为资历在先的前辈却在晚辈面前失了分寸。” “我大燕军队所向无敌,杨家军更是没话上,你何至于害怕?” “正如丞相大人所言,尔等怯弱之心,让我等羞与尔等共站在一地。” “若是没有血性,你们就给滚蛋!” “丢人现眼的懦夫。” 那个大臣被同僚们羞辱的无地自容,可他认为自己说的并没有错,就因为他看齐了西北的局势,目前为止是没有适合的军队镇压他们的。 尤其是从京城的这些官弟子兵,有几个肯上战场的。 此人怕的就是朝廷派兵可以,但派的不是那些像样的人,而耽误了战事。 而那人坚持道:“太子殿下,赵飞虎或许可以出兵前行,但眼下镇口城附近重地已经被敌军占领,他们的目的明显是要吞下镇口城,然后通过他们来时的通道继续不断增兵。” “太子殿下所谓兵贵神速,求和是缓兵之计也是良策啊!” 容铮就看着这个人在面前推荐自己的计策,还拿缓兵之计作为理由,不得不说这非常适合纸上谈兵的人,而这个人恰好是户部尚书杨松贵。 杨松贵又说了一番缓兵之计,以退为进,瞬间让那些骂他的人冷静了起来。 只要以最后收复西北为目的就行了,他们只需要跟舆国军队耗就行了,反正迟早是他们大燕赢。 随即有几人的立场不坚定起来。 容铮却有意附和一声:“缓兵之计,拉长战线消耗舆国军队的同时也可以找到他们深入我地的通道,此计非但可行,而且两年之内必定可以耗死舆国五万敌军,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再为我大燕未来二年因敌军而死的万万无辜百姓而偿命。” 她的一声附和充满了煽动性。 同时也羞辱了杨松贵的主张。 很快,赵飞虎看着太子逐渐有了战意的态度,他立即觉得自己看到了立战功的机会。 自从上次剿匪被文官们盯得紧,以此作为借口打压他,赵飞虎处处就被压一头甚至差点被调到蛮荒之地镇守了。要不是太子殿下三言两语敲打那些针对他的官员,并且在话语中有谅解保护他的意思。 引得那些官员不敢轻举妄动,说不定他早几个月就被调走了。 眼下太子殿下遇到战事吃紧,自己家的人又在镇口城被围住,他怎么能袖手旁观。 同时给太子殿下报恩的时候到了。 赵飞虎当下站出来道:“末将愿意带人前往西北,驱逐舆狗,收复十三城八地,解困镇口城,保护西北数十万百姓免遭战乱!!!” 第216章 旧制度弊端 容铮没有对赵飞虎的请缨吱声, 她只是赞赏地点点头,然后再看向那一众规规矩矩,始终没有站出来的武将。 并且这些武将不是所谓的贪生怕死, 而是必须看人眼色行事。 容铮心里清楚古代阶级森严,着上下级一层一层管下来,无论是谁都不能越过请示来出风头。否则就是争功,再者是乱枪只打出头鸟, 赵飞虎和赵泸是亲戚关系,他主动请战也有正当的理由。 只不过, 容铮很不喜欢这种不调和, 一家垄断的上下级关系。尤其是在政治中心一切都该以皇权为主, 而不是分散。 但这是古代没有办法, 下级常常会因为没有渠道申诉, 所以才导致他们没发声就主动被淹没了。 这些人不发声时,别人只会以为他们没有担当, 误会了他们。 容铮方才的那番话有所影射的样子,怼杨松贵没有对他起到任何作用,但她所说的话却对旁人起到了作用。 容铮的表情逐渐越来越淡然,杨松贵也逐渐见识到眼前的太子, 她比自己想象中要天资聪明,尤其是她调整情绪的速度,快的比他想象中要令人诧异。 哪怕他是故意献此策来动摇人心,来试图挑拨太子, 可太子似乎已经察觉到他的目的。 杨松贵也没有因为自己暗中挑衅太子而感到害怕,相反他还以大燕官场这种文武比例失调的事实来反驳太子。 不过这位老狐狸未免太过于奸诈了,他明明知道这是历朝历代都会碰到的百年难题,却还是拿出来为难太子。 千秋拓也不满杨松贵在此刻搞什么内忧, 他认为杨松贵比起葛秋,杨松贵显得更为阴险,因为谁让他是户部尚书,同时又不隶属任何一派人,他却仍旧能在朝廷说话也分量。 并且此人曾经也是容王殿下重点招揽的对象。 现在杨松贵故意煽动太子表态,使得她冷静下来后,可能会发现不妥之处而下不来台。现在就看太子殿下意识到问题,她会如何应对情绪了? 如果处理不好,她很可能会丢了自己的面子。 而容铮只是瞥了杨松贵一眼,心里就顿时有数了。 她当下从御座站起来,她亲自走下升龙梯,来到众官的面前,众官纷纷颔首低下头以示卑位。 只有赵飞虎单膝跪在地上,他情绪上受到了煎熬。 容铮的沉默,容铮在百官各位一步步巡视般走动,使得不少人有些紧张起来。 只有杨松贵低着头,冷笑地看着太子的金靴一会儿缓一会儿快递走着,似乎是对她现在犹豫的态度而感到好笑。 因为他必须要让作为未来天子的慕容铮知道,这个朝廷不是她一个人的,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同时他也在警告她,有些事情并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 杨松贵看好戏的有,同时也暗含着对容铮和容王两人的比量。 他倒要瞧瞧是太子殿下的资质是否真的如传言中,比容王殿下的高一等! 这时,容铮在整个朝廷中就杨松贵故意这么针对她。 她沉思了会儿,随即,她走到赵飞虎的扶起了他道:“莫要着急,孤不会让开城候等太久。” 赵飞虎有些受宠若惊地站起来,然后他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其实在场的大家都清楚,杨松贵偏偏在战前就给太子考验,一个作为人心的考验。 如果太子没有好好应对杨松贵,或许手下的人通通都会讲太子之前重用武官的好印象给大打折扣。 毕竟杨松贵提出来的都是大燕朝三百年来,甚至是前一统王朝所面临的顽症。 很多人也觉得杨松贵太过于狡猾,竟然拿所有人都无法解决的问题来为难太子,真是其心可居了。 容铮看着大家都露出为难的神色,她就知道这虽然是故意为之的,但确实是制度上的弊端,有人只能死守,有人只能认命。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利益,那个利益最大的群体不是他们这些臣子,而是她手上的皇权。 即便是她答应,整个皇室也会因为利益跟她站在对立面。 眼下容铮身后早已经站着皇室为她正明身份,无论取舍如何,无论是臣子还是皇族都会是她的助力。 这一刻,容铮终于意识到,管理一个江山远不能用公司那套管理,而是必须擅长御人。更擅长激活一个良好的制度。 等容铮重新走上御座时,她不再坐下,而是和百官们一样站着,她对着所有人声声道:“连理之木,共生一土。国家有难,人人有责。孤命赵飞虎前去支援开城候,沈将军。” “同时也请杨尚书亲自为剩下的两支舆国敌军制定缓兵之计,共同对舆国敌军斩草除根,震慑蕞尔众国,再不敢入侵我大燕!我大燕不主动对外伸张,但也不会畏首畏尾,任由敌国对我大燕侵犯不止。” “从即刻起,大燕将对舆国投下讨伐缴文,将由各位文臣亲自制定,而武略则有武官们一同商讨定在今日交付战策。” 容铮现在很明白打仗之前,比起任何精彩的战术,她更需要的是笼络人心。 而容铮的此举也彻底避开了旧制度的阻碍,同时还临时将所有人带到自己的共生圈里,让他们知道现在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至于分工合作,余下的其他人自己会分配,到了最后论功行赏他们也会自我调节。 当然容铮知道每个地方都会有几粒老鼠屎,于是,她还设了一个约谈渠道,亲自对上下级关系进行调节。若是有大过的人则需要检讨或者收到处分,这样那些为所欲为的人多少会收敛点。 而这一点非但没有与皇权碰撞,反而还收拢了皇权。 容铮退朝后,她直接去了慕晋深那里坐了会儿,见他躺着睡着,她在旁边跟往常一样看着奏折,然后对穆奉道:“欢公公年事已高,你将他释放后送到孤的东宫去。” 穆奉闻言他顿住了,没想到太子居然还记得那老东西。 容铮既然已经说出口,她就谅他不敢不放人。 随即等穆奉出去后,容铮终于对躺着的慕晋深道:“孤打算在设立一个检察机关。但目前这个部门只有孤一个人,孤想也许穆奉可以继续为这个检察机关做事。” “另外,朝廷多是怯战无勇之人,武将被管的没有一身正气,反而先考虑个人前途问题再是国家大事。” “孤对此也有一个应对办法,不知道您的意见?” 慕晋深终于从装昏迷当中睁开眼睛,他枕着脑袋望着蚊帐有些嘲笑她的不自量力:“这是自古以来的难题,你有办法根治?” 容铮道:“有,一切都得加强教育,文官有完整的教育体系,有受重视的科举作为出路,而武官也得有完整的管理教育体系,也有武举作为出路。” 此话一出,慕晋深忍不住皱眉了,看来这孩子是来真的。 第217章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赵泸跟舆国的一支敌军在镇口城北侧打了起来, 再加上这里有已经开通的马路,因为被舆国切断了,所以暂时是走不通了。 而舆国军队起初也开始试图对他们围而不打的, 想耗死赵泸, 结果舆国派的细作发现赵泸手头居然还有那么多粮食, 他们立即就不淡定了, 于是开始加快猛烈的攻击,试图将镇口城给打下来。 赵泸也不是吃素的,有谁敢过来,他都是第一时间带着军队对敌人进行驱逐, 由于赵泸他们占了镇口城这块平地,外面都是山, 他们只要守在这里就能有天然的屏障保护自己。 可他们也不能拉成一条有力战线消灭敌军,所以只能跟舆国敌军周旋。 这一股舆国敌军同样不是吃素的,他们采取了夜袭的手段, 当天晚上试图从居民区破防打开城门,结果刚来沈元秋为了争个头功,他直接将这一批舆国敌军给包围住了。 他杀了这队刺探军情的军队,然后再主动追击人,再组织军队让民区剩下的人统一迁移到南边。 沈元秋本来就是负责运输线的,但他不甘心只押送粮草和保护百姓逃离,所以他又带了一千人主动讨伐占了一条马路的舆国敌军, 结果没想到对方早就等着他了。沈元秋冲过去, 反而被包围了。 没一个晚上沈元秋带的一千人直接被杀了四百人,失踪了一百人,他只能带着五百多人灰溜溜地返回营地。 为此葛秋痛骂了沈元秋一顿,他们的人本来就不多, 要精打细算地去战斗,现在好了,沈元秋因为贪功直接损失了四百多人。 这对他们来说相当于是输了头战,而舆国军队牺牲了二百多人引诱沈元秋入套,杀多了一倍燕军,不过他们也没落到好,还是让沈元秋给突围逃跑了。 经过这次试探性的小战,沈元秋十分自责自己为了一份战功牺牲了那么多人。 赵泸显然比他有经验多了,他分析出了沈元秋抢道的那条马路,他暂时定为第三条马路。那条路刚好是舆国军队派兵驻守,拉的战线最长的地方。 但也长不到哪里,因为舆国敌军会回防,否则沈元秋也不会被包围了。 同时赵泸也发现既然敌军能让沈元秋逃回来就说明那条路的防卫兵力显然是不够的。 否则按照敌军大肆杀虐的暴行,那条马路怎么可能还会像现在那么整洁,说不定敌军也打算用这条路,所以才要保护好好它的通行。 于是,赵泸主动建议集中一部分兵力夺回这条路。 赵泸亲自带兵冲锋陷阵,果然他带着五百人杀进去的时候发现马路上隔一段距离的驻守非常少,他带人杀过去的这些敌军还在抓一些燕民不知道去哪? 赵泸毫不犹豫地将这股敌军给屠了,他找来了幸存的燕民询问了敌军抓他们是要去哪里? 被抓过的燕民亲口告诉赵泸,先前有一批人会被蒙着眼睛去一个地方,可是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赵泸猜测这可能和舆国敌军秘密通往西北的通道有关。 然后他将这批燕民移回城内,让他们往南边撤。 现在他们的信也送不到京城了,也不知道京城那边打算怎么办?尤其是太子殿下会有什么打算?谁也不知道、 而此时此刻,容铮这几天上朝除了让文官商定对策,然后她也十分有耐心让杨松贵对策其他两股往西北山区驻扎的军队。 杨松贵给她列出了太、祖、时期打通的各个明道暗道,总共有十三条,其中这十三条早就被燕军给掩埋了,再经过三百年各自崩塌泥石流,路早已经不是路了。所以杨松贵出的暗道明道在其他臣子眼里分明是故意糊弄太子的。 容铮并没有小看杨松贵,因为他提供的思路是对的,不然舆国敌军会从哪里过来?唯一的可能那就是可能还有第十四条暗道无人发觉,并且这条暗道可能三百年来都有人用着,同时可能还是西北山区本地人民都鲜少知道的存在。 否则,这条通道不可能不会暴露的。 现在西北都是山区占据了其实对舆国并没有好处,可他们驻扎下来也会成为燕国的一个边区隐患。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将舆国军队驱逐出西北山区。 随即,容铮提出一个问题:“当地山民不知道有这么一条路可以通过外境,但也未必完全不知道。” 容铮想起古人总是喜欢用童谣民谣戏曲等方式去记载一些鲜为人知,但又广为流传的东西。比如古代名人沉金传说,因为真相往往摆在面前,有很多人却不当回事。 而第十四条暗道也许就是利用这个心理来侥幸隐瞒秘密。 容铮提出的疑惑,让杨松贵眉头一紧,觉得太子真的不简单,她居然会通过当地习俗来查找线索。 杨松贵道:“太子殿下,您找朝中一个西北调任上来的官员问问不就知道了?” 容铮觉得这家伙应该知道点什么,可他就是不愿意说,显然还是未认可自己。 她也不在意便对着百官们道:“礼部可有官员知道西北的民俗?” 一个官员便站了出来,他唱了一首当地的歌:“天茫茫,入地堂,阿哥寻路不知影,阿妹行过不见人。不惊不惊,哥哥趟过把人找,路口一转妹儿到。直把妹儿吓一跳,她话哥哥,哥哥你从何处来?哥哥笑说从天而降。把妹儿寻~” 这官员唱完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其他官员也憋住了笑,不是因为歌词,是因为这个官员唱的时候走音了。 杨松贵则是用西北当地方言再唱了一遍,结果发现杨松贵唱的十分好听,不少人发现这西北方言的歌腔居然那么朗朗上口,唱起来整个人都要抖肩膀了。 容铮听完一曲,她无奈起来,这个杨松贵果然是藏着掖着。 她便道:“杨尚书认为这首歌和暗喻的第十四条通道有何关联?可有详细记载的地方?” 杨松贵则是含糊其辞道:“启禀太子殿下,臣并未去过西北地区,您建设镇口城为了西北地区,难道您没查过当地文献县志,风土人情,便开始为镇口城发展而建设吗?” 此话一出,其他官员纷纷对杨松贵不满起来,他怎么跟太子殿下说话的?即便他们平常对太子殿下独断的行为感到不满,可他们也没像他一样三言两语就带着刺儿。 这也太不尊重太子殿下了。 然而也有人发现太子殿下似乎和之前表现的不同,她非但没有责怪杨松贵,反而继续听着。 其他人则是不解了,太子殿下这是又改变行事风格了? 就在有人想能不能趁机在太子面前长一次脸,御座的太子忽然站起来对着大家以猜谜语的方式,让大家参与对暗道的分析。 她道:“诸位大臣,你们可否知道天茫茫入地堂是代表着一中什么气象?” 很快有个官员站出来道:“启禀太子殿下,这自然是清晨的水雾,而入地堂也许是代表这是在深山山峰顶所出现的现象。” 这么一个开头,容铮再不必说下去,自然就有其他官员纷纷参与分析道:“至于阿哥寻路不知影,定是有两人一起找路,男人找路半天没找到,自己也和妹妹走散。” “可姑娘走过哥哥走过的路,却不见他人,而哥哥可能因为找不到路也折回头找妹妹,却不见妹妹的身影。” “这有可能是哥哥找到走的路,并不是没有找到,只是妹妹迷了路。” “不对不对,其实是兄妹两人都找到了路,只不过哥哥以另一条路到了妹妹面前,而妹妹是直接走到路口。” “如此说来,这哥哥难道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话到此处,杨松贵的眼睛忽然一闪,他不得不不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还真有人说对了。 而后容铮更是直接总结道:“孤听说过舆国有一中绳兵传统,他们专门从山野荡过开路,为后面的大军走出一条路来。” “既然舆国有五万敌军入侵,那就说明他们不止用一条路踏进我西北山区。”说着,她看向了杨松贵道:“而这就牵扯出来了第十五条路。” “这西北山区有两条我们不知道,但当地人以为只有他们能用,庞大军队根本也不可能渡过这条路,所以自然路不算是路,也不必再谣传。” 可没想到当地人以为的天险不可能渡过军队,根本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这一波推出了第十五条路,而第十五条却真的是真真切切用脚走出来的。 容铮没有去过镇口城,但她认为赵泸修了那么多路,总不可能还没有发现的,他们应该很清楚。 随即,她建议道:“赵飞虎,孤命令你极力打通与镇口城的通信路线,让里面的信能传到孤手里。” 赵飞虎立即道:“末将遵旨。” 这一次大家都没有反对赵飞虎前行,本来他们都没有反对,只要不是自己的手下,一切都好说。 就在这些人还在打自己小算盘时,容铮又忽然命令道:“孤命令户部尚书行使自己的权力调派合适武将前往西北边线,而剩下的两条线将由你负责。” 杨松贵毫不犹豫地接受道:“微臣遵旨。” 当下他就报了一个名字:“臣推举孟如军前往西北边线,中断舆国敌军的战线。” 他推举的人立即遭到所有人的反对。 很快有人就告诉容铮,这位孟如军曾经杀良冒功,贪下属军饷,曾经闹得有一股军队上山落寇成为当地最大的威胁,而那股山贼正好是被赵飞虎花了三个月时间才剿灭的。为此朝廷还损失了十几万两银子,因为少的这十几万银两其实刚好是要押送河间府缓解粮食米价的,结果就因为孟如军搞破坏给赔进去了。 要不是太子殿下和穆王去了河间府,说不定早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而孟如军现在之所以没事,本来就是因为杨松贵和葛秋亲自保他,他才能够待在城门校尉的官职上没离开过,但他也别想升官了。 杨松贵见大家反对,他又改口道:“那臣已经没有人选了。臣无能为力为太子殿下效力。” 容铮没有理会他经常性自暴自弃的样子,她则是宣布自己再考虑考虑,然后退朝了。 只不过,她退朝后特地在后殿等着见杨松贵。 杨松贵没想到太子殿下会留下他,他便主动推举孟如军上战场。 容铮便问道:“是否有内情在其中?” 她也是直截了当没有任何犹豫。 杨松贵也利落地回答道:“当初孟如军贪军饷逼部下上山为寇,实际上是无奈之举。” “是因为那批银子对吗!”容铮道。 杨松贵点点头道:“他的下属联合贪官污吏,贪污国库支付河间府去压价的银两,您也应该清楚河间府天价米粮乃是人祸,还是众贪官勾结奸商所为,其中的利益牵涉庞大。孟如军忠心报国,他自然看不下去,但他没有办法动如此庞大的势力,于是他主动逼迫那名下属落草为寇,然后再请缨去剿匪。” “但陛下已经不相信他,而是派了赵飞虎去剿灭这股草寇,没想到这一去军粮急需的银两就在路途中层层盘扣,到他的手里更是直接只剩下...五万两。” “陛下对此事也是无奈地睁只眼闭只眼,毕竟那块地方是山贼流窜最嚣张的地区,只要当地官员以山贼抢劫军需银为借口,再杀几个背锅的人,也就这么让事盖过去了。” 杨松贵越说,他便越沮丧。难怪浑身上下都充满一股杠精的味道,敢情还是以为贪官污吏所致。 容铮早就知道大燕朝多么的贪污腐败,但没想到十一万能贪到只剩下五万,起码一半以上都被拿去了。 而慕晋深的手也伸不到那么长的地方,自然也只能退一步,让人赵飞虎剿了匪争一次脸面就好了。 但这十一万两去河间府,估计是连渣都不剩了。更别说剿匪了。 容铮当下道:“你同孤说个明白,你是否早已经知道西北的第十五条暗道?” 杨松贵眼睛一闪,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赞道:“太子殿下果然聪明绝顶,一下子就猜出舆国的进军暗道,想必再花点时间获取西北信息,您就能推断出最后一条在哪里了。到时候也不必再问微臣,臣的耽搁也不会延误战机。” 容铮撇了他一眼,没有对他选择藏着掖着感到生气,她有的是耐心。 所谓的御人之道,也是因人而异,而杨松贵骨子里对朝廷不信任,但他又能稳坐户部尚书之位,保住他认为的人才。 她自然会挑着他的软肋下手。 容铮道:“孟如军为赵飞虎帮手协助运粮,除此之外,孤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孟如军?” 杨松贵顿时弯腰道:“您说?” 容铮便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令杨松贵眼睛发亮的话语:“命孟如军保卫西北边城的百姓,不得有误,若是前线战事有一次失势,孟如军便当场自刎以谢天下!” 这是她给孟如军绝处逢生的机会,他如果有能力一次就可以翻身,他如果没有,他死了也是战死沙场的燕军英雄。 容铮在孟如军身上大胆地赌一把,她赢了,杨松贵将会彻底站在自己的阵营里。 杨松贵带着震惊的目光看了她好久,没想到太子毫不犹豫选择信任他,倒是他三番两次故意引起太子的注意反倒像个丑角了,最后,他深深地惭愧道:“臣有罪。” 容铮不给他为之前故意杠自己而反省的机会,她命令道:“相信没有人会反对孟如军去送死。或者,孟如军去死,才是他们当中有些人的愿望。” 杨松贵很清楚太子给了他们一个多大的机会去翻身,一旦他们翻身有了资本,那朝廷将不会再是这帮人完全主导的地方。 “臣愿意为孟如军担保。”杨松贵最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唯有保证道:“孟如军必胜!” 这倒让容铮很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吹捧孟如军?有空她一定要见见。 容铮便自己再贴了二十万两给杨松贵作为军费。 果然打仗就是那么费钱。 而杨松贵感激地离去后,战事果然又吃紧了。 那就是除了镇口城那股舆国敌军,其他两批二万多的人已经深入交趾处,要攻打交趾处了。 交趾处和大平地的百姓们一个个人心惶惶,生怕晚上闭上眼睛,就有敌军打过来,杀他们,将他们掳走。 这些地方的百姓都听说过舆国是个喜欢贩卖人口发财的地方,尤其是奴隶,只要是卖出去的奴隶,其他国都是抢着要的。 而被掠走卖的人几乎等同于牛羊,甚至连牛羊都不如。 于是,百姓们天天熬天天睡不着,想逃跑,可又无处可逃。 就在这时,一支一万人的军队兵贵神速,以一天一夜到达了交趾处,而且到的时候还有官员不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因为官员收到上司的通报说不能给一个叫孟如军的人开城门,他是军中土匪会杀良冒功的。 当地官员吓得让城兵死守城门,他们就是不让带头的那个身披白色战袍的年轻人进来。 结果,这位年轻人脾气也是暴躁,他直接拿出弓箭射死了城官和官员,然后叫人撞开了大门。开头当地百姓们还以为真的是兵匪来了,结果这些部队进了城后,开始巡逻,部署各个地方守岗。 甚至偷懒的官差和地头蛇在闹事时,他们都是二话不说将人打一顿,然后抓到牢里再去吃棍子,这些人才纷纷老实了不再敢在这个节骨眼里闹事。 而那位年轻人就叫孟如军。 孟如军迅速占领了杨松贵给他划的地方,然后形成了一个反包围圈,而且这个包围圈不用扩大战线,直接像个滚雪球一样,将第二股舆国敌军的军队掐中间,断掉头尾的联系,然后孟如军开始围着三点开打。 他一万人打得二万多人崩溃而退。 当地十三城八地的百姓们,有很多人认为自己死定了,朝廷一时半会也不会来救他们这些蝼蚁,所以已经有不少人绝望了。 然而孟如军的军队一到,他直接收复了五个城,并且掐断了其他八个城的后勤补充。 这让十三地的百姓们燃起了新的希望。 之后有人建议孟如军耗死这帮舆国狗,孟如军也没有选择这中办法,因为他已经计划在七天内抢回九个城,四处地,再把舆国军队赶到西北山区去。让那里人满为患。 而山区有一半的百姓因为地势原因,他们自己只要不去平地,只要没人带路,舆国军队还不敢肆意拉开更长的战线,所以舆国军队就在最北边的山寨驻扎了。北边的山民除了几个村落被屠了,其他的一律被敌军作为劳力为他们做饭洗衣。 舆国主将宋闯听说自己的兵已经被攻破了三个城,好几个地也在被收复,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宋闯立即命令手下人退到山区附近来,缩短战线,然后往南走。 这次他要逼得镇口城人口往南跑,跑的越多越好。那样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然而宋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军队忽然被一个年轻人破了防不说,并且这个年轻人他还非常有先见之明将敌军往北赶。 这让宋闯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对手。 当下,他便命令山区的士兵再不用出去打仗了,因为外面的自己人会马上回来,并且他已经打算在西北山区长期驻扎下去。 这里不仅有大燕的十几万人质,还有南边那些人质,可惜的是南边只能放弃了。 他们只能选择硬啃北边这些地方了。 只要西北作为舆国边境的大后方,他们只要在附近骚扰燕军,就足以让北边境的杨家军还有其他地方的燕军,夜夜不能寐了。 这边是他此行带着大皇子命令来的目的。 只可惜他们掠夺的人口也送不出去了,也不能用来的路输送人口,那样未免太不值得。 宋闯还在为自己不能占领镇口城而感到遗憾,若是他占领了镇口城,西北整个山区都是他说了算,到时候随便用秘密通道,都没有任何风险。 还能给燕国制造混乱!可偏偏为何镇口城突然变成了太子建设重地,使得镇口城成为燕国极其重视的地方。 宋闯不怕那个叫孟如军的人,倒是对燕国太子而感到心惊,就好像她是专门派人过来等着他们一样。 只不过,宋闯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同时宋闯的军队一波波被孟如军打退,很快又龟缩到西北山区去了。 镇口城的八千敌军还是不死心对着赵泸夜袭,赵泸已经习惯防守了,倒是沈元秋建议开城门主动出击。 然后赵泸觉得也对,于是两人带着军队冲出去消灭了附近的敌军,让那些不死心继续盯着镇口城的敌军也不得不往后退了。 孟如军果然是一门猛将,有他在前方果然战利连连,容铮也不吝啬她当朝夸赞孟如军的军事才能,并且拉着群臣们不得不一起夸赞孟如军。 而群臣们大部分都是见风使舵的人,知道孟如军现在已经是太子眼前的红人,他们也只能在现在支持他。 就在大家以为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孟如军很快就收复整个西北。 这时,宋闯带着军队却直接破了西北山区那些民众的防,当晚就杀害了二万人,而其他的民众不是被困住,就是被分散到各个地方去了。 十几万山民逃的的逃死的死。 宋闯这时全力占据了整个西北山区,西北山区五万平方的地彻底沦陷,成为了舆国敌占区。 这件事传到了朝廷,大臣们一个个都闻色惊变,他们很清楚,山区现在通通被占领了,那镇口城就是狼口下的一块肉,他宋闯随时都可以吃掉镇口城。 因为他们一下山就能攻破镇口城。 这时孟如军与赵泸汇合了。 并且孟如军带着容铮的命令,命令赵泸和孟如军放弃镇口城,带着大量的居民往南边退,让出镇口城这个平地。 太子的决定让赵泸极力反对,就连沈元秋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不是把白花花的好地拱手相让吗! 太子这么做迟早要背负历史的骂名的!而且迁移,哪能那么快迁移那么多百姓。 大家都认为不现实,而孟如军更是不屑这些侯爷将军的犹豫,他当场道:“我孟如军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些不知道兵贵神速的人,你们若是觉得难,那这百姓就由我孟如军保护着到南边!” “而桃花县和其他六县,将入驻这些百姓。” 此话一出,葛秋这才想起自己带来的身家都在桃花县,而桃花县刚好是太子殿下跟河间府储存粮食之地。 怎么那么巧合?桃花县刚好有个大粮仓暂时是饿不死人。 不知道为什么,葛秋总有中错觉?一中他们早就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错觉? 第218章 开发天降奇兵 葛秋个人认为只要他们粮食充沛, 完全可以直接卡在镇口城堵死西北山区进粮运道,这样舆国敌军哪怕将山区变成了敌占区,他们也不会好受。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消耗他们。 然而太子主动退出镇口城, 让葛秋感到十分的不解, 这不是将肥肉送到宋闯的嘴里。 同时还将镇口城盖好的房子让敌军住了, 他们镇口城的百姓都还没开始入驻! 葛秋认为这招不可行, 他要上奏太子殿下,让她知道镇口城的战况。 很快,他写的信还没送出去,反倒是有京城的信递到他手里了。 葛秋打开一看, 他瞬间熄灭了继续在镇口城驻扎的念头,因为信里正好写到河间府现在是粮食假虚荣, 粮仓的压低粮食已经快要用到去年的谷米了。 现在这桃花县那么多粮食完全是河间府制造的一个太平假象,以此来安抚民众的。而且这还少太子殿下授意的。 葛秋再看了另一张信纸,上面是河间知府谭西亲自告诉他的一个秘密, 那就是太子殿下认为这五万敌军只是开头小菜,真正的大菜还在后头。 而让出镇口城正是要让敌军的目的提前曝光,因为太子殿下不认为他们只是来掠夺人口或者粮食,毕竟西北那么穷,他们没有理由挑这个地方。 至于为什么挑这个地方,完全是因为他们惧怕杨忠义的军队,他们想从背后捅杨忠义一刀, 然后让杨家军腹背受敌。 说不定到时候不仅仅是舆国, 恐怕卫国也不会安分。 而现在让出镇口城完全是要拖住舆国敌军的脚步,他们人来的越多,所需要的运输线和补给就越多。 葛秋看完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太子殿下打算切断舆国的补给线, 可她知道舆国的补给线在哪里吗?也许就是他们大燕的良民。 眼下葛秋已经开始觉得,现在的桃花县相当于一个粮仓,如果舆国下山占领了镇口城,那下一步就是要偷袭桃花县的粮仓。 他们退到桃花县这块小平地,反而没有了易守难攻的地势,这样对他们十分不利。 随即,他又翻了最后一封信,这次已经不是谭西知府的笔迹了,而是奏折上批改的那位的笔迹。 葛秋看着里面的内容,他看的眼皮子都没眨几下,生怕自己眨一下就怕错过太子的计划。 等他看完后,他自己都认为这种打发十分新鲜,新鲜到让他觉得孟如军简直是天降的一名福将。 孟如军正是闪电战和游击战的推崇者,而太子殿下言语间的意思,都在表达了她对孟如军的欢喜和重视。 葛秋当下收好信,他直接找来了赵泸和沈元秋,三人开了一场撤退会议。 赵泸听了也觉得十分新鲜。 沈元秋则是道:“此招似乎是太子殿下在南镜用过的战术?” “沈将军果然见多识广,太子殿下认为舆国敌军现在多数是步兵,而无马匹,刚好孟如军的队伍正适合打闪电战,他又擅长马骑,倒不如派他对下山的舆国军队进行滋扰。”葛秋道:“辽国骑兵的优点我们是有目共睹的,如今燕国西北有难,辽国那边因太子殿下的南镜政策,他们愿意派辽骑来协助我们。” 此话一出。 赵泸只觉得新鲜起来。 他道:“辽骑燕用,太子殿下还真是对辽国一点都不客气。” “我看太子殿下是有意将辽国拉拢进来。”沈元秋道:“我们不用白不用。” 说着,两人又问太子殿下有没有其他的计划。 葛秋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告诉他们,他反倒先说了山区那些幸存的山民,舆国军队暂时不敢屠杀他们,毕竟他们还得以这些百姓为人质。所以山民们的安危反倒是现在最不用担心的。 葛秋担心的是太子殿下的计划是否有些跳脱了?他可是从未见过如此打法的?而且那还不是人为能操控的。 想到此次,葛秋就忍不住问两位同僚道:“你们知道天降奇兵吗?那样的兵真的存在吗? 赵泸:? 沈元秋: 两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神话故事?就连葛秋都觉得为难了。 或许要等舆国敌军出现在镇口城他们才知道了。 此时此刻朝廷内的早朝比以往要热闹,百官们一个个不必为西北敌国军而担心,他们反倒积极参与由工部尚书带来的东西。 工部尚书袁汉用火点了一个灯笼,然后灯笼升起来后,它拉动了下面的细线,细线上挂着的是一根小蜡烛,蜡烛下方则是一根类似与鞭炮的东西。 百官们大多都见多识广,他们知道这种是孔明灯,可能和普通的孔明灯不同,但到底是也孔明灯的影子在,他们在意的是孔明灯下面那蜡烛和鞭炮是为了什么? 袁汉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朝堂上表演这么小儿科的东西。 估计很多人都会猜到蜡烛烧到差不多地方了,线一断,鞭炮就会掉在地上,他也觉得无聊,只不过这鞭炮是太子殿下让人送过来的。 他不敢不用,随即袁汉让人等着蜡烛燃烧,等蜡烛芯烧的差不多了。 灯笼刚好就飘到了朝堂天花板上,再不能升起时,那细线很快被火给烧断了,然后底下的鞭炮就要掉在地上。 袁汉看着鞭炮就要掉在自己脚下,他下意识地伸出衣袍去接,鞭炮也落在他的衣袍上,本以为接住也就那样了。结果那鞭炮忽然“啪”一声,再之后嗡一声,他衣袍顿时着了火,吓得他双手互拍大喊:“着,着火了!” 还是有官员要了杯茶水熄灭了火。 等火熄灭了,袁汉的衣袍也被烧穿了个窟窿,他举起衣袍时,还能从衣袍的窿眼看见其他官员都低着头笑他现在的狼狈样。 只不过也有官员眼尖,尤其是千秋拓,他亲自走过去抓着那衣袖一看,他便道:“这个窟窿不像是烧的,应该是那一声轰给震穿的。” 容铮见老丈人的段位就是比别人高,她赞赏道:“孤让袁尚书亲自试验,便是此意,只不过没想到袁尚书会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袁汉一脸的无语:........ 太子发话了,大家开始觉得这个吊着的鞭炮威力未免有些大了,于是有人询问太子还有没有类似这种鞭炮。 随即,黄禹亲自抬来了一个箱子,箱子里面装着沙子,而白色的纸团则是那种摔炮。 千秋拓拿起一个往地上砸了一下,“砰”一声忽然响动直接吓到不少人。 “这摔炮甚是有趣。”千秋拓看着这种明显改良的鞭炮,他眼睛忽然一闪,心想,若是再增加威力,想必便如话本上形容的那种雷霆之怒,炮仗天下的招式一般无二了。 容铮没有过多的解释,她只让识货的人看一看,其他人至于懂不懂她的意思,她都无所谓。 原本袁汉觉得太子在玩闹,现在他亲身示范自己的官袍被炸穿后,他就知道太子这不是开玩笑的。 袁汉小心翼翼地收起官袍,他心里开始盘算了起来,然后在千秋拓要开口之际,他赶忙抢先跪下请示道:“臣的工部有能工巧匠,也有鞭炮民间手艺技师,太子殿下若是对此摔炮有兴趣,不如交由工部研制批发。” “臣愿意为殿下研究这种摔炮。” 容铮满意地看着袁汉的反应,她便答应道:“即日起黄禹会告诉你,摔炮如何制作。待完成品再现,你再亲身示范一次。” “启禀太子殿下,臣只需要一个上午就可进行改良了。”袁汉当场自信满满道:“下午臣会在御正殿门口,为您展示一下工部的改良摔炮。” 下一秒开口这种摔炮就成为他工部所有的了。 其他官员都纷纷暗道:狡猾的老狐狸!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太子殿下特地让给袁汉的东西,谁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抢太子殿下拱手送到面前的名誉。 也有人暗搓搓希望自己会是下一个袁汉。 于是袁汉在一部分人羡慕的眼光下,他带着一箱子摔炮回工部了,然后他命令底下的匠师对这种摔炮加大号。 匠师们研究了箱子里的摔炮,他们发现这是由挤压之下,再进行撞击摔炸的,这种早就在民间有一部分销路了,只不过和他们用的普通的□□不同,眼前的这些火、药分明是重新改良过的。 比传统的黑、火、药要纯多了。只是不知道这种技术,东宫是从哪里获得的?怕是不容易获取吧。 随即匠师们将箱子里的火、药、都给拆出来,做了一个大号的摔炮,由于太大了,有重量加持就不需要考虑摔的力度很高度了。 这一次也不用灯笼,他们直接掉在一个高楼上,总共五米高,然后袁汉想看看第一个威力如何。 他就亲自让人拿来弓箭,自己站在三米远,他抬起弓箭就射断了吊绳。 大号的摔炮顿时砸在地上。 “轰”——宛如暴雨雷霆怒吼,地面也随着震了一下,偶尔还有飞石碎沫从头顶掉到匠师们的肩膀上,头顶的帽子上,还有更大块的石头从天掉落,匠师们再抬头只见浓烟炸的巨高,白雾雾侵入了整个院子 匠师们震惊地目睹了新式摔、炮、的威力,他们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等浓烟消散了,他们当中才有人问了一句:“尚书大人呢?” 等烟散去后,大家才发现现场当中,只有尚书大人靠近摔炮的距离最近。站在五米开外都觉得耳鸣了,更何况是三米内,而袁汉早已趴在地上没直觉,他人都已经被吓晕了。 “大人!!!” “大人他昏倒了!!” 第219章 敌军的恐慌 袁汉被摔、炮、吓晕的事情, 只有内部几个人知道,匠师们非常给面子地对外都说是摔炮的威力太大了,不小心伤到了尚书大人。 容铮听说此事后, 她还特地去太医院探病。 而袁汉醒来后, 他则是激动地围着容铮转,然后他很热情地打听这火、药、的配方。 容铮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她将自己调配的□□比例交给了袁汉并且告诉他什么叫做提纯, 去除杂质,另外她还将现代去杂质的器具给袁汉画出来了。 袁汉小心翼翼地捧起图纸,他如获至宝, 十分激动道:“殿下,您可知这份配方意味着什么了?” 容铮顺势而问:“袁尚书可以跟孤说说看。” “意味着收复失地, 意味着可以击退舆狗, 更意味着!”余下的袁汉两眼发光,这是他最后最想说的话:“大燕会所向无敌, 所向睥睨,无人能敌, 更无人能挡。” 容铮并没有多少惊喜,她觉得自己调配的还是不如现代那些五十年代就有的火、药、威力, 因为古代还有很多化学物质是原生土制,是需要特殊的化学办法提取的。 她现在一没有工具二没有专业技术人员, 如何能做到现代那般威力? 只不过, 现在这批火、药、已经比这个时代的老火、药、要强一些了。 袁汉发现太子殿下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喜, 反而她还一副不怎么满意的态度,他便道:“哪怕是卫国,他们二十万水师也只能勉强佩带十门火、炮、并且如今的火、炮、一湿就失灵,一热就炸膛, 所以不到关键时刻,无论我大燕,卫国,舆国都只能在皇城守卫中使用。” 容铮便挑眉道:“舆国也有火、枪、火、炮?” 袁汉回禀道:“舆国是出了名的甩绳、炮和□□、炮,但全国上下也仅仅二百把,就连卫国的水师火、炮,全国上下也就十门。” 这时容铮便问起了她的大燕了:“燕国呢?” 袁汉忍不住噎了下,他这次反倒小心翼翼地看她的脸色,见她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他还以为太子是在明知故问,于是他如实回答道:“我们对外宣称有三百把火、枪、八门、红、炮。” “实际上呢?”容铮忍不住挑挑眉了。她知道原著内并没有详细写燕国在军事武器上的描述,但燕国最终都会是其他二国中的佼佼者。 只是她还是太乐观了。 袁汉道:“其实二十年前,我们三百把火、枪、的库存被水淹过,八门红炮也生锈了,几乎用一次便要作废了。” 容铮听后,她忍不住扶额了。 这样的话现在的大燕未免太弱了吧!如果按照现在的军事国力,说不定大燕还不如其他两国,好在是大燕的情报工作做的好,否则其他两国都知道大燕没了这些东西,还不提前入侵大燕。 容铮便无奈叹气道:“你尽快研制出一批摔、炮,我们争取早点投用。” 袁汉怎么听出太子有些失望的感觉,他道:“不知太子殿下还有多少您亲自改良的火、药?” “只剩下十斤了。”容铮估算了一下,十斤其实也不过十发左右,而且威力也不一定能够直接击退舆国敌军,但起码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她道:“给你半个月时间若是做不到,那再通报孤延后一段时间吧。” 至于剩下的十斤,她得拿去投入西北山区。 袁汉觉得太子殿下是小看他了,他也不吭声,只想着早点做出来让太子大吃一惊,也可以让他工部长长脸。 随即,袁汉拿着配方去找自己亲信了,只不过他留了个心眼,将配方的东西分开人来弄,并且彼此都不可以接触更不可以讨论这配方,否则杀无赦。 这里的匠师们多数是燕朝的御用匠师,他们是世袭制的,所有的手艺都是父传子,子传孙的,技术保护和垄断几乎是缜密无缝的。 袁汉在工部开始连家都不回,日夜和匠师们泡在一起研发。 三天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舆国敌军忽然攻击了镇口城,还好镇口城最后一批百姓都迁移到桃花县附近去了。 原本镇口城的百姓们都在绝望战火濒临,他们丢掉了家园丢掉了田地,以后要怎么活? 朝廷也不可能什么都管,现在天灾人祸,兵荒马乱,他们还有生的希望吗? 事实上这次朝廷并没有从前那般不闻不问,有了容铮的指挥下,二十多万百姓分别迁移到桃花县边区六城,各地官府就站出来协调,开始分派工作,让人种田,让人继续修路,甚至还让人修太子殿下设计的新厕所。这些都是为了安抚人心,给点事情给他们做来分散注意力。 尤其是当地的一些乡绅得知太子殿下有意发展六城,和桃花县,他们也知道长远打算,纷纷就捐了红榜。 而这个红榜当场就被县令交给了葛秋。 葛秋可谓是活到老学到老,他学着容铮画大饼的口舌功夫,将这些乡绅说的团团转,甚至有的人恨不得立马就把身家卷进来了。 六城现在人满为患,又是平地,如果舆国军队打过来,六城就可能要变成屠城。所以百姓们一个个还不敢放松,大家到陌生地方第一晚上甚至因为有人害怕战火,情绪太过于害怕而在街上闹事。 还有的人到处走夜路,神神叨叨的,总之都是精神太紧张导致的,毕竟镇口城离这里只有三百里远,舆国敌军只需要花几天时间就能来到六城。百姓一个个还是人心惶惶,小儿夜间都不敢啼哭,狗也因为主人的情绪吓得不敢叫了。 这么呆了几个晚上,一个修路工家庭是真真切切看见镇口城的发展,还有桃花县开始变得富裕的,他记起自己在镇口城修路时,每晚都能听太子殿下在南镜英勇的事迹,甚至是太子殿下就是那位容王殿下的遗腹子的传言。只是没想到这变成了事实了。 修路工看着家里人的女人,孩子,一个个大晚上睡不着好觉。 他就带着一家人在门口的老榕树坐下,并且开始给他们讲自己在镇口城夜晚听到的太子殿下的故事。 反反复复讲了一遍又一遍,逐渐地邻居听见了也加入听故事的圈子,然后以一传十,以十传百,百传千,不知不觉地太子忽然就变成了神龙降世的形象,她是来拯救现在的大燕所有的百姓的。 并且十分的夸张,夸张到,以至于传到葛秋耳朵里变成了,太子已经化身飞龙翱游东海了。 葛秋觉得这些谣言真是乱七八糟的,要不是他见过太子,还知道太子是个极其狡猾的人,他还真的被这已经传的到处都是的谣言给欺骗了。 果然是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注战国策里的】 不过,葛秋认为这个谣言却阴差阳错地起到一定安抚人心的作用,于是,他派了县令亲自去宣传太子的形象,无论是什么,只要是好形象能安抚人心就行了。 葛秋利用容铮的名声来安抚人心,他也毫无愧疚,等手下都出去办事了。 赵泸和沈元秋还在外城守着城关,他们听说舆国敌军现在有陆续下山入侵镇口城的动静,而孟如军更是在镇口城拉着一帮他的手下开始了阻击战。 每到晚上孟如军都会带人回来,等天早又出去了。 这么陆陆续续三天了。 孟如军终于通知他们,舆国敌军已经完全占领了镇口城。 这让沈元秋十分不甘心,他参与建设的城市还没完成就被舆狗先给住了。 他顿时一脚踹翻了茶桌,赵泸则是冷静多了,他道:“最近城内的情况怎么样?” 沈元秋没好气道:“读书人的脑子就是好用,尚书大人那边你完全不用担心,现在民心稳定已经不像几天前那样百姓们都胆战心惊,总是想往外跑了。” 赵泸见他不高兴,他安慰道:“你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战争的滋味,就应该知道战前不能浮躁,否则会影响接下来的判断。” “我倒是想冷静下来,但是什么时候反击,葛大人又不说。太子殿下那边又没有消息。”沈元秋第一次觉得原来在前线带兵还要听上面的发令,他是多么的怄气。 早就听说文官婆婆妈妈延误战机,现在看来,他真是体会到其他武将的心情了。 若不是他出生沈家,指不定他早就被其他人差别待遇了。 赵泸的心情也很糟糕,他认为让出镇口城根本不是他所见过的打法,倒更像是妥协一般。他哪怕心里窝着过火,也不能够抱怨。 因为他还是选择相信太子的。 太子虽然年轻,但她运筹帷幄的实力早已经不在历代燕帝之下,她完全有能力应对这场战争。 只是,他不懂为何好好的速战速决,围打围困,要硬生生变成消耗战? 他们大燕是没实力了吗!既然没有粮食就更应该早点解决。 赵泸作为老传统军事家,他确实不能够理解容铮。 然而容铮也没有让所有人等太久,她在袁汉研发到一半时,将剩下的十斤□□做成摔炮给装好了,为了防潮防燥,她还特地裹上土瓦罐交给了杨松贵。 杨松贵作为户部尚书,他懂得调派哪方面的人才送□□,并且还配合已经学会如何放摔炮的匠师学了几手就下镇口城去了。 这群人秘密穿着舆军军服的人,他们纷纷在各城区内升起了风筝,敌军有人发现时,那人还以为风筝是燕国人在通风报信。 敌军也不知道有人在通风报信什么,他们只知道有异常就一定要除掉。 于是,有一个敌军直接将绑在一棵树上的风筝线砍断了。 风筝线一断,风筝上绑着的一包东西就从天而降直接掉在了地上,起初那名敌军还弯腰要去捡这包东西,还以为是什么可以立功的东西。 敌军们见此一涌而上,还没来得及捡起拿包东西,忽然“轰”——一声,原地炸出一阵烟,震的人耳朵发鸣,甚至是附近缴获的马都吓得跳起双蹄。 这一阵巨响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包括宋闯。 宋闯挑了一个有钱人的府邸住下,这里本来很安静的,忽然就有一阵类似他们舆国、火、炮的声音传来。 他不由地站起来,心里疑惑了,大皇子的情报当中不是说过燕国的所有□□和炮都已经作废了。怎么可能还有火炮的声音。 宋闯不敢相信,他走出去问部下怎么回事? 部下也不知道? 直到宋闯派人去打听,然而他是打听到了,只不过,他带回来的是一队被炸死的尸体,活下来的就只有三个人,而那三个人至今还昏迷不醒。 宋闯盯着尸体脸色的碳灰一看,他脸色顿时变了:“燕国怎么会出现、火、炮?” “你们有谁看到火炮吗!” 其他部下有一个在附近目睹的人,他赶紧道:“将军,他们是突然就倒下的,而且那火炮不是炮钜射出来的,是从风筝上掉下来的。” “风筝?”宋闯十分疑惑道。 然后这名部下将发生的整个过程告诉宋闯。 宋闯只觉得太夸张了,他安抚大家道:“我国和盟约卫国都是需要炮筒,火管来发射这些威力武器,燕国也是和我们一般无二,怎会有用风筝线绑着掉下来就炸的东西。” “可是将军,炮、就是掉下来才炸的。”一个部下有些不安地提醒道:“而且炸的时候确实是火、炮,还比我们的威力要大。” 说着在现场采集到碎片的人,他们只带回了一块被炸碎的石头。足以证明方才掉下来的火炮威力是如此之大。 就在所有人猜测当中,有一个人忽然小声道:“难不成燕国有秘密武器?” 宋闯毫不犹豫道:“不可能,大皇子是不会欺骗陛下,他也不会拿这事开玩笑,燕国一定没有火器,我们也无需害怕。” “倘若他们真的有,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宋闯说着,他眼神冒出的戾气,同时也是他的底气。 宋闯的话也让部下们逐渐安下心来。 对啊,将军说的没错,燕猪有火、炮,他们也有,而且他们已经发明了可以拆卸的火炮,现在已经在押送的路上了。 而他们势必也能在杨忠义的背后打开一条光明大道,来迎接舆卫两国大军来踏破燕国的国门!! 宋闯的一番话确实安抚了人心。 他当下命令其他人看见风筝线别急着砍,而是拉回来,他倒要看看绑的是什么东西。 然后舆军各地敌将,他们开始在城内搜刮风筝,发现这风筝被人绑的到处都是,上面挂的还是一个竹筒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拉着风筝下来,想查看竹筒上绑着什么。 结果有人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又有人刚取下风筝还没来得及打开,那线忽然就断了。 “轰”——一声,再度响起一阵巨炮声。 由于拆风筝的那名敌军是站在屋顶上取的,竹筒落地先是冒烟,然后对方没来得及跑,就炸了,这次是半个屋顶的瓦砾炸飞了,屋架子被炸断后,整个屋顶更是直接塌了将这名敌军当场砸死。 附近的敌军闻声而到时,他们一个个脸色发白,喊道:“去通知将军!” 他们再也不敢靠近屋子。 这事还没完,因为就在另一条街,有个倒霉蛋拆风筝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直接将风筝线拉抵,然后风筝纸带着竹筒直接压在了宋闯居住的府邸外院。 这次轰——炸,直接将舆国敌军好不容易安抚的军心给炸没了。 因为外院直接整个没了。刚好这外院也算是豆腐渣工程,被掉下来的竹筒炸的连墙身都没有了。 宋闯哪怕他发现是豆腐渣工程,他告诉大家不要慌乱,也没有之前那么好的效果了。 尤其是敌军在排队时看见外院那么大一块地方直接炸的只剩下地基了,这比他们见过火炮炸伤手脚还可怕,这爆炸威力是直接让人没了。 敌军们又不是傻子大家都亲眼所见,哪怕宋闯为了不影响军心,命令所有人再不能靠近外院,但外院直接被炸得只剩下地基的消息传遍了入驻镇口城的其他军队。 一时间,附近挂的风筝成为了敌军们避之不及的威胁物,有的人看见风筝几乎连门都不敢出来了。闹得是人心惶惶,甚至有人还将这风筝称为天拿命。 就是一出去头顶着天,然后竹筒一炸,他们就没命了。 而一直在夜晚偷偷放风筝挂好的燕人,他们听说舆国敌军因为三个炮而吓得不敢出门,这些人纷纷偷笑起来。 不过这种效果也就持续了一天。 宋闯想了办法开始对风筝排雷,这一次直接排出了一个安全区域稳定了人心,可以说特别的管用。 敌军也积极想铲除危险,于是,一百多个风筝都被安全拆下来,等他们查看发现里面几乎都是空的,压根就没有火、药。 这时宋闯告知所有敌军说这都是燕猪的阴谋,他们是想所有人草木皆兵,再用假竹筒来混淆视听让大家杯弓蛇影。 其实天拿命火、炮、只是少数几个,并不是所有的风筝都是天拿命。 宋闯的发现直接排除了很多危险因素,他的指挥让敌军逐渐冷静下来,所有敌军开始想办法怎么拆卸风筝,甚至有的人都将被子,水车都拿出来了。 因为火、药、容易受潮,只要他们喷水那□□就炸不起来。 敌军在这里热火朝天地取下天拿命风筝,随着风筝越来越少,敌军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这下子附近潜伏的燕人内线,他们纷纷愁了,再这么下去,他们的火、炮、很少的事实就会曝光了,到时候这批舆狗再不会上第二次当了。 就在大家觉得愁眉苦脸的时候,有一个燕人大胆地说道:“我听城里人说,太子殿下当初对付辽狗骑兵的时候就挖了一个叫什么战壕的东西来阻挡了辽狗的攻势,还成功以少取胜,得到了辽国公主的效忠。” “你想说什么?”另一个燕人道:“我们可不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我们大燕的神龙,她不是凡人自然能做到。” 燕人就说:“我说的我们为何不效仿太子殿下的神招,将剩下的七枚天拿命埋在地上,让他们直接踩呢?” 此话一出,周围的内线都纷纷噤声了。有的人还倒吸一口气,这可比放在天上还可怕,只要一脚踩到是真的要见阎王了。 随即这个人的意见得到了大家的同意。 于是次日原本以为风筝收的差不多,已经没有危险的舆国敌军,他们在一天晚上巡逻的时候有人直接踩到了一枚天拿命。这次的天拿命直接挖了个坑,人踩进坑的时候重力一加到时候踩到的天拿命,就跟天上掉下来的威力几乎差不多,只不过是换了个方式而已。 随即,这次地上埋的天拿命威力显现效果似乎更大。 “砰”一声——巡逻的敌军几乎差点全军覆没,而且原地还炸出一个小坑,幸存的人倒在地上看着其他几位不是缺半边胳膊就是断双腿,还有的当场给炸死了。 而且地上的坑还埋着一只断脚。 这下子直接将幸存的人吓得不轻:“救,救命啊!是天拿命——” “是天拿命又来了——” “这次是埋在地上——-——” 等天亮的时候,宋闯就看见比之前更惨的下属,其中还有一个官不小的武官,还是舆国贵族之子,现在他还没上战场就莫名其妙死在路上了。 宋闯神情凝重地蹲下来,他检查了尸体,看着断肢还有幸存者精神涣散,他不敢把腿放在地上的样子,害怕地抱着自己。 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天拿命,是真的名副其实的天拿命。 天拿命几乎比寻常火炮的威力还大。而且燕猪还很阴险地将天拿命埋在了地上,让他们的人踩到。 真是一群该死的燕猪!!! 这是没有了火器又发明了更具威力的火器吗! 第220章 过去帝王和未来的帝王 天拿命在地上也能炸的事情传到了京城, 京城的百姓听说此事都传的神奇玄乎,他们将大燕新型发明的火炮都称为天降神罚。凡事敢在太子殿下在显灵的时候对大燕出手的敌人,都不得好死。 这件事传到容铮耳朵里, 她只是笑笑了之, 之后她再打听那名主动改良的燕人,杨松贵将此人的身份告诉了她。 他叫姜有为, 原来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还是早些年容王夫妇在世时建立的孤儿院养的。 那之后每年大燕有钱的时候,都会主动搜寻孤儿来养,和南镜的善堂差不多, 大燕单独也有专门资助那些孤苦伶仃的小孩的地方,只是最近三年年因为没钱荒废了而已。 只是没想到当年扣着牙缝寄出来那些微不足道的银两, 居然会养出此等人才, 而且这姜有为竟然能跟的上太子的脚步。 杨松贵就见花献佛将此人献给了容铮。 容铮从自己的银库里挤出点小钱去资助类似姜有为这样的孤儿,而且还是由杨松贵亲自去办。 她还特地写了表扬信给姜有为, 只不过在信内她还特别警告不要再采取地上埋雷的方式,否则以现在的技术, 埋了就很难挖出来,甚至转个身就不知道地雷在哪里了。 说不定到时候还会伤到无辜的人, 现在的镇口城虽然被敌军占领了,但那是她故意让敌军跑出来, 当现成的靶子给她用的。 并且, 这镇口城的敌军是她研发的火炮的试验对象。 容铮就是要来个杀鸡儆猴, 以此来震慑那些居心不良的敌国,管它什么舆国先头部队,管它舆国联合多少百万军队来入侵大燕。 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将镇口城的敌军, 甚至西北山区的敌军通通给消灭了。 而且对她来说,此一战代表着一个里程碑的意义,十分有利于她接下来的建设开展。 容铮已经等不及了,她越发能体会到历代帝王为大一统的执念的心情,她的野心已经不止步于此了。 这一天容铮让杨松贵全权负责人事调动,其他的则是挑几件大事向她汇报就行了。 容铮来到了后殿,她难得放下奏折坐在了慕晋深的床边,慕晋深也没有睁开眼睛。 她倒是先夸赞道:“皇伯,孤没想到,到最后只有你站在我这一边,而现在无论是皇叔还有皇祖母,他们通通想借此战来抓住孤的马脚,以此来挟持孤。” 慕晋深闭着眼睛道:“因为朕没得选择。” “孤也体会到您日夜不安的心情。”容铮道:“身为一国之君有很多事都无可奈何,您既不是我们慕家的那些开国祖先,无能为力也实属正常。” 慕晋深这次终于睁开眼睛,他冷笑道:“那你就有能力了,太子,皇位永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并且太子才是目前为止最能发挥你现在的优势的位置。” “你一旦登位会发现自己曾经持有的抱负和改革的决心,也会随着局势而改变。朕不是没有决断能力,而是处处都是豺狼虎豹在觊视朕,朕想做点好事,下一刻马上就会变成坏事。” “从前无论是利国利民的工程,还是南镜打通粮道,你以为朕没想过吗?有,那是朕打开的第一条通道,但谁也没想到最后南镜会变成半沦陷区。” 说到此处,慕晋深此刻像是一名老师那般,他以教导的口吻道:“你现在诸事顺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坐上皇位,你最亲的人你最爱的人都要与你背驰而道,甚至还会因为权力而主动伤害你,所有人都将陷入这个权力漩涡当中而无法自拔。” “届时再无对错,你的亲人也不再是你的亲人,你最爱的人也与你成为陌生人。” “真到那种地步,太子你会怎么做?这不是革新制度,也不是能够赚到钱财能解决的。最后,我们面对的。”慕晋深的眼神越发深邃地盯着容铮,警告道:“是最难辨的人心。” 容铮的俊容此刻在慕晋深老成的面前却显得稚嫩起来,现在两人心里都很清楚,他是今日的帝王,而她是明日的帝王。 此时此刻,也是他们人生交接中并且距离最近,并且亦敌亦师的关系。 慕晋深没有再针对容铮的举动,因为他知道太子势必登位,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但眼下他醒来后面对那么多挫折后,他反而清醒起来了,他反而找到了自我。 几十多年,他慕晋深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有人在步他后尘,而那人难免会成为他的镜子,让他逐渐反思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而他慕晋深的镜子就是慕容铮。 可笑的是直到他人生最后,也仍是弟弟的子嗣陪在自己身边。正如当年先帝指着他说,最后该陪在他身边的人应该是锦华是下一任大燕天子。 而不是自己这个不为先帝喜爱的次长子。 现在经过那么多年过去,慕晋深早已经数不清父亲母亲偏心多少次,无论他是否优秀,还是仅次于锦华之下,在父亲和母亲眼里,他甚至不如江王,连景王在他们眼里都比自己强。 所以先帝和太后逼得他不甘心,逼得他越想去争取他们口中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慕晋深已经看穿太后再无强腕摆弄眼前的人,也无法再操控他。太后早就是该推出政治的黄昏人。 慕晋深沉着气道:“朕中的毒一定治不好了,否则,太后也不会这么袖手旁观在旁边什么都不做。她的态度就代表着朕已经快要人死灯熄,再无威胁。” “朕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你心里也清楚,否则你也不会日日守候着朕。” 容铮沉默地盯着他。 慕晋深亲口诉说道:“朕的弟弟,你的父亲也许我们俩都没选错,只不过随着他的死,属于朕的那条路也毁了。” 这次容铮没有再沉默,她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问他了,她语气复杂道:“当年我父亲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慕晋深闻言,他整个人顿了下,再看向容铮时,此刻,她年轻的面容却显得比任何要稳重。 他很清楚这是她最后一次问自己。 慕晋深没有正面回答,他嘴角浮出一丝自嘲的笑容道:“皇权争夺,你死我活,兄弟阋墙,姐妹情散。这一切都是皇位的诅咒。” “而走到这一步的朕,又谈何无辜!” 容铮听罢,她深呼一口气让自己缓解下心情,最后,她从床边站起来背对向慕晋深,她再也不回头一步步往前迈去,落在慕晋深眼里,他似乎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他们所有人的影子。 千秋拓,莫向容,锦华,振华,新兰,汝兰,还有他。 她背负着上一代的夙愿,背负着大燕繁荣富强的重担,甚至是...一统九州的责任。 最后慕晋深在她越来越远去的声音,他凝重着语气提醒道:“容铮,最后伤害你的人,往往是你最亲的人。” 容铮踏出后殿门槛的那一刻,慕晋深的话,让她的脚步一滞。 第221章 天拿命覆盖式炮击 容铮去了工部, 她通过袁汉知道了这二十年来的火器发展史,与其说是发展史倒不如说是一个冷兵器为主,次火器为辅的时代。 现在的火器运用还不如重骑兵, 轻骑兵的威力厉害, 而且火器的运用也十分鸡肋,无论是装弹还是添火都得花上很长的时间,甚至只要□□湿了一切就将作废。 容铮选了把保存好的火器, 她自持自己有玩仿真bb弹枪的经验, 虽然打的不是子弹,但枪身几乎差不多了,只是打出来的感觉不一样罢了。 最起码瞄准这方面她起到入门阶段的, 然而当她开了这长管一米三的火器时, 那弹却离靶子远了至少三步的距离。 袁汉还在旁边夸赞:“太子殿下的准头不错,您曾经是否练过?” 容铮:...... 而且袁汉还是真心实意这么说的,鉴于袁汉不像是恭维的话, 她忽然陷入了沉思。 看起来这个时代的人用火器打准人完全是靠运气。可容铮又想起现在冷兵器时代都是刀器肉搏,近战比较多, 即便远战,只要敌军扎堆,他们举起枪随便打, 能打倒一个就算是赚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时代的火器最多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容铮现场拿了一个铁丝,鉴于枪管是线段,那么目标就要是枪管这根线段上的最后延长线上, 然后眼睛俯角和仰角就要和线段一致。这点从弓箭拉线, 再着眼瞄准连成一线是一个道理。 只不过火器可能复杂点,而人的眼睛看到的物象差距也不一样,所以得闭一只眼睛在直视的角度找准目标射击。 容铮用铁丝粗糙地绑了个线段瞄准线, 她知道自己左眼的直视度高,于是,她闭上眼睛再竖起大拇指伸出一臂之远,对着前方的靶子。 袁汉被她这几个姿势给弄的惊叹连连,如果是其他人肯定以为太子在这装神弄鬼,鼓捣什么奇怪的姿势,可作为工部尚书的他可没有这么没眼力。 他分明能感觉到太子殿下在测量方向角度,这是弓箭手时常会做的动作,只不过他们用的是弓箭,火器的复杂点就不能一概而论了,毕竟弓箭这中玩意他们大燕玩了几百年,几乎可以无师自通,可火器的话会因为各自因素导致准心失度。 随即,袁汉是亲眼看见太子殿下绑了那根铁丝再调整用眼,然后她瞄准火器时,旁边的人给引线装了火,很快“砰”一声,那火弹打到靶子上去了。虽然不在红心,但靶边已经摸到了。 为此,容铮还不满地道:“果然一个小小的零件都会成为技术难克的问题。” “不仅装弹麻烦,一枪还要用二人,等填完弹敌人已经冲上来了。” “更莫说这打的是一点都不准。” 她叹气一下将火器交给了袁汉。 袁汉已经在旁边惊愕无比,旁边的火器手听见太子殿下这么说,他们下巴都快震惊的掉下来了。 明明太子殿下比他们这些专业的火器手还要有准头,就这,她还说不准。太子殿下都能打到靶子还说不准,那他们这些练了五六年的人岂不是都是朝廷养来吃干饭的人? 这下子火器手们都纷纷怀疑起人生,怀疑起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天赋异禀才会被朝廷招为火器手?否则太子殿下怎么会这么说 他们火器手的待遇可是整个大燕侍卫中最好的,就是因为他们打得准,所以才会被朝廷供起来,养个十几年来培养。 可今天太子殿下枪术似乎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袁汉看见旁边请过来的火器手们,他们一个个情绪不对劲的样子。 他便跟容铮道:“太子殿下你这个铁丝可有什么门道?” 容铮便将什么叫瞄准线,瞄准角度,辨认眼睛直视远度,甚至还用两根木棍做了个弧度尺表现人的视线角度是怎么样的? 袁汉看着太子殿下在地上的沙面上画来画去,他蹲在旁边看的有滋有味,等太子殿下说完了,她立即回去皇宫继续看她的奏折。 而袁汉一蹲就是一个下午,等手下的人发现他时,他双腿已经蹲麻了,还是手下人抬他回府的。 吓得他夫人还以为丈夫出事了,再经过询问,袁家这才知道袁汉最近在跟着太子殿下干大事。 与此同时,镇口城又开始了后续几次的爆炸。 十斤□□就这么用完了。 天拿命也就此没有了。 姜有为带着自己的队友就溜出了镇口城,刚走到半路,宋闯的手下的军官就骑着马来追捕他们来了,还好他们跑的快被孟如军的狙击队接应回去,否则他们一行人都得死在路上。 姜有为也没想到自己刚到桃花县还收到了太子殿下的表扬信,只不过信内还有一大帮嘱咐他珍惜性命,留作以后为大燕培养人才作为最大的使命。 甚至太子殿下还亲自批评他地雷的危害性是不分敌我的,而她之所以要做成天拿命便是要为空袭作为准备。 姜有为不知道空袭是什么意思?但太子殿下好像是在说她想做的天拿命是要从天飞下来的。 他也认为地雷可以作为埋伏防卫等战事应用,却不能随便使用,否则埋下的雷正如太子殿下说的那样无法再寻找,他们也不可能一颗颗都记得住。等舆狗被他们燕人驱逐了,镇口城还是要有不少老百姓回家的。 到时候误伤百姓那才是严重□□件。 这中在自己基地埋雷的行为确实是不可行的。但好在他们的地雷数量有限几乎都炸光了,他们也就不怕太子殿下口中的排雷。 姜有为感觉自己受到了神龙的教诲,尤其是空袭这两个字,让姜有为在突发奇想了。 而葛秋听说除了他接到太子的亲笔信,还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燕人也接到了,他便亲自来见这个姜有为。 葛秋看他长得普普通通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不过当手下人说他将天拿命运用到吓的敌人在镇口城天天夜不能寐时,他不免夸姜有为有前途。 如今宋闯的军队被姜有为等人日夜滋扰足足有五天,宋闯附近的士兵多数都是在胆战心惊中度过的。 甚至有敌军认为燕军是来实施斩首行动的,这下子让宋闯聚集很多人来守卫自己,他也偷偷换了一个住处。 然而就在他换了住处时,外面城口又打起来了。 孟如军滋扰舆国敌军粮道,截获了舆国一批从燕地搜刮的粮食,让舆国敌军少了这几口粮食。 虽然不起眼但也足以引起宋闯的重视。 他觉得自己与其不如守下去消耗自己,不如一边抢一边杀,于是,他策动一支三千人的轻步兵往交趾处的地方进行抢掠。 舆国敌军三千人一路往南上烧杀抢掠什么事都做尽,可他们也发现自己每次要更南上时就会被孟如军的军队给打回镇口城。 这下子宋闯再不想承认现实的困境都难了。 他终于发现为什么燕军会傻乎乎让出镇口城了?原以为是什么破读书人,酸儒在瞎指挥,现在他才知道对方的真正目的,对方根本是想将他们困在镇口城。 可燕军控制力并不强,他们舆国军队突破是迟早的事情。那燕军为何还是要傻傻地消耗? 宋闯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他立即调动所有的军队往南攻,不能再拖延了,怎么都要突破北边境杨家军的后方,然后给杨家军制造混乱,而他们本就是来鱼死网破的,自然不怕牺牲。 最重要的是北边境早就已经潜伏已久的两国三十万军队! 而杨家军的二十万人则是大燕最精锐的部队,只要将杨家军灭掉一半,那大燕的江山国门还不是随时让他们可破。 这是舆国和卫国筹划已久的了。 自从大皇子得到西北暗道情报和大燕其他不少归国后,舆国朝廷上下就一直非常蠢蠢欲动要对大燕出手了。因为现在正是大燕国力最弱的时期,他们决不能错过这次百年难遇的机会。 于是。宋闯作为先头指挥,他的成功与否都影响着舆国卫国,甚至是大燕的历史的转变。 就在宋闯认为自己会在这场战争名留青史。 容铮在工部磨了几天,袁汉终于勉强跟上了她的脚步,给她制作出来了十八斤□□。而这制作很简单,困难的是培养会制作的人才。 而且这些人才学会后立马投入新徒弟,然后再会徒弟量产,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量产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一晚上下来又足足给她做了十斤的□□。 总共二十八斤,这中天拿命的威力已经足够了,但她已经不打算用风筝那么简便的东西来操作这个新火弹。 随即,她命令工部给她拆除两个炮筒出来。 现在这批炮筒还需要点燃绳子来驱动火弹,一旦进水了,几乎就失效了。 她就用了一个简易的办法,那就是用牛油纸防潮防湿,毕竟现在炼铁的技术也不是很发达,更别说造一层铁质的弹衣还有精致的设计流衣来做出大燕的第一把半自动枪。 她做的摔炮完全可以通过大型□□携带摔炮进行射击,只要箭炮落地,就必会爆炸,而不用再点火。 这就是她为什么会用风筝先来试探百官的原因,因为以他们被时代局限的认知,如果不从接地气的方面让他们入门了解,或许她推动这个摔炮几乎没人能够理解。 容铮让人拿了一颗做好的摔炮出来,然后她让袁汉亲自在试验场附近炸一次看看。 这一次,袁汉带着工部所有的匠师们,还有火器手们,他们是第一批见证大燕箭炮诞生的人。 只见一个火器手将□□车推上来,再在箭头上绑好了摔炮,他们无需点火只需要扣动扳机,扣板在火器手的按压下,大家只听到“咻”地一声,弓箭飞出。 一百五十步内设有靶心还有一些太子殿下吩咐的沙包,只是一箭射地,“砰”一声沙包被炸的飞来一米高,靶心直接是碎成木碎,而沙包破开的威力效果也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火器手和匠师们看着大老远只有弓箭能到的地方,现在箭炮直接到了,并且炸得那是惊天地泣鬼神。比他们以往看的火炮威力要强多了。 袁汉带着人去现场检查时,他们发现箭炮不仅修复了火器难瞄准的一关,还顺便将弓箭和火器给结合变成了可以飞的火炮。 早先的时候,袁汉就一直在琢磨要是火器能跟弓箭一样被人容易上手就好了。 而现在,他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袁汉当场抱着只剩下残骸的沙袋回到了容铮身边,他忽然朝那把普通再不能普通的□□车磕了个头:“天佑我大燕,天佑我大燕啊!” 容铮见他那么高兴,她也没有阻止他这些又跪又抱的姿势。 等袁汉跪完后,他不顾形象地凑到容铮身边小心翼翼地打着自己的算盘道:“殿下,这箭炮不如我们便以敌军最怕的天拿命来取名,然后让天拿命在工部批量生产,工部再生产更多的大燕工部的天拿命,您觉得如何?” 容铮对他的小心思没有多少兴趣,她道:“随你,不过后天我们就投入使用。” “臣遵旨。”袁汉收到太子的同意时,他的小心肝都要高兴的抖出来了。 太子殿下这不会好大喜功的性格,他真是太喜欢了。 只不过,袁汉却还是沉下心来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太子殿下每次在他们高兴新式火器诞生的时候,太子殿下都会用看他们是乡巴佬的眼神看着他们。并且她还无奈叹气,总是说还不怎么接近她内心想要的效果。 这让袁汉觉得太子殿下的心大到无边,甚至连他都无法猜透太子殿下还有多少神招没有使出来。 再加上民间最近流传着太子是神龙,随时会飞升的传言,让袁汉也不得不开相信太子并非是凡人。 也许太子殿下真的是神龙在世,否则,她三两下怎么破解开火器量产发展的难题? 袁汉在旁边一边心情复杂想着,一边则是越发对容铮敬畏为神。 他在旁边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容铮则是想着明天的自卫反击战。 次日,工部尚书袁汉在早朝时极力请太子殿下早日为镇口城反击做出行动。 其他人则是见机就喊钱不够,五万人那么多如何一天之内清除完? 大家都对袁汉最近古怪的行为感到搞笑,觉得袁汉是跟着太子殿下做什么东西,人给做傻了。 然而就在一些大臣对袁汉极力挺主战,一日决战时的话语而感到迷惑时,这时,火器手们纷纷推出了一个普通再不能普通的弩车,有的还是轻型弩车,甚至还有投石车,这些都是大燕传统的武器工具。 但现在这些东西只要装载了天拿命,都将不普通起来。 千秋拓见此,他就拉着几个亲信闭上嘴巴看好戏,只剩下沈立林在精打细算,他昨天在邮票券投入的钱似乎都被太子殿下拿去贴给工部了。 沈立林立即就抛售了剩下的,拿回了本金,再不让太子花他的钱。 当然国券所那么多钱,他还是防着的,这还是他的一个小小的私心,那就是在太子身上赌一把。公事上他不能明目张胆表态,但私事就没有管他做什么了。 更何况现在满朝文武,起码有一半的人把钱投到国券所,甚至是外面的百姓们,他们现在被绑在一起,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国券所出事。 先前沈立林听说有人想支开太子独立成立国券所,第二天,东宫立马开放了自己的黄金储备量,那数量完全碾压任何人。 并且也让大家看到了保障,只要有黄金在,国券所必定是稳赚不赔的。 大家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跟着想自立山头的人胡搞乱搞。 而这一次,太子殿下似乎又有新鲜的招数了。 容铮让袁汉一下威力。 袁汉挺起胸膛,他正步并且很有仪式感走到□□车前,只是轻轻一拉,箭炮飞出,直接炸飞了远处摆的一口铁锅。 大臣们看了个热闹,有的人也见多识广,觉得见怪不怪了,尤其是出使过卫国看过水师大炮的使官,他们更是摇摇头觉得也就那样了,只是威力大一点点而已。 而且□□车简陋无比,根本不能和炮筒相提并论。 紧接着下一刻,袁汉将自己昨晚又成倍炼制出来的新□□拿了出来,这次一次性让人无论是以弓箭还是弩车,甚至是投石,一次连带十发地扔。 可谓是财大气粗了。 十颗箭炮就这么落地,随即直接炸的那边的地板石子飞溅,地面震三颤,甚至响彻了整个御正殿。 这时大臣们终于意识这箭炮的优发性了。 它就是胜在防备准头高,并且威力大,还可以突破火器第一个难关,那就是大量的量产!! 大量的量产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威力十足的箭炮可以跟弓箭一样普遍,想射就射,甚至加起来威力是一百把弓箭,或者十门火炮都比不上的。 这东西完全就胜在可以量产,通过数量来扩大百倍的威力!!! 当下大臣们一个个激动地围着袁汉先是夸他跟随太子殿下有先见之明,最后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那就是打听还有多少摔炮。 袁汉自然不会告诉他们,他可没忘记这帮人在他推出弩车和投石车时那充满不屑的表情,好似他是个乡巴佬没见识一样。 现在没见识的人是谁?根本是他们!! 袁汉现在看见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他感觉自己可以出口恶气,故意不告诉他们。 容铮则是直接下令,快速投入镇口城。 这批天拿命秘密被运到桃花县的时候,已经是二天后的事情,由于运输的过程不能够磕磕碰碰,大家都一直胆战心惊。 好在桃花县的县令,他之前到处效仿太子殿下修路,想谋前途,结果这会儿他修的平坦路直接受益了不少人,这就包括运输天拿命的军队。 天拿命一到桃花县。 以赵泸赵飞虎,还有沈元秋,甚至孟如军,四个人带着军队对镇口城的敌军开始进行包围,由于宋闯已经带先头部队南下了,现在镇口城就剩下五千人留守此地。 而葛秋则是作为总指挥,他是亲眼看着三车天拿命,一颗颗被士兵们搬出去,并且都放在了投石器试验了一下,还有□□上,然后这些□□和投石器一律都朝镇口城推去了。 葛秋骑着马在后头跟着,他看着一千人都护卫着去镇口城的天拿命队伍,他们到城门口时,第一颗天拿命是葛秋身边的一个小卒轻轻扣下的。 然后镇口城巨木大门,就这一发炮弹就轰开了。 城墙上等着反击的舆国敌军看着平常用五六个人才能推开的城门,瞬间被一颗天拿命给炸碎了。 他们闻声就惊变,甚至已经有人起了退堂鼓。 镇口城的敌军守将则是命令他们誓死守着镇口城,不要怕燕猪,更不要怕什么天拿命!那东西没有准头打不到他们。 话音刚落,这名守将就被天拿命的摔炮炸塌城墙给压倒了。 敌军们几乎来不及救人。 他们的上空就有密密麻麻数十个天拿命往他们头上掉下来。 刚落在屋顶,屋顶砰一声瓦片飞溅炸伤了不少人,炸到人身上,人直接炸了,鲜肉模糊,靠近的人个个被喷了一身的鲜血。 甚至是震的他们不是晕倒就是拿刀后,都觉得刀在他们手里已经变成纸片了,完全砍不到一百五十步以外的燕军。 敌军们第一波就被天拿命炸的晕头转向不知所措了。 然后,赵泸亲自带着军队攻进城里,先是消灭了城墙上的敌人,然后他没有继续前行,而是让知道甩绳的士兵开头。 甩绳士兵吊着一个瓦罐摇了三圈,他直接扔到小巷子的墙根边“轰”一声白烟,直接炸出了一队埋伏的舆军。 这中地毯式甩绳完全震慑住了巷战,让赵泸等人站着就能迎来胜利。 只不过镇口城到底是五千敌军守的地方,他们还有很多人在其他地方跑过来增援。 不增援还好,一增员,所有人都在一条路上挤在一起,这时一枚天拿命从天而降落地,砰地一声,跟炸西瓜一样飞溅。 舆国敌军早先就被天拿命吓到过,有的人没见过不信邪,但眼前自己人被炸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让敌军们再也提不起斗志,他们对天拿命的惧怕提高到了极点,甚至已经是闻风丧胆了。 无论是城墙屏障还是房屋在天拿命之下都无法躲开被炸死的命运,正是因为这中无处躲的恐惧,瞬间击溃了敌军的军心。 这时不知道谁用舆国话喊了一句:“天拿命是专炸我们!我们快点逃命啊!” “宋将军还没回主城,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快撤!” “燕狗的炮火实在太厉害了,连人影都看不到,我们根本没办法还击!!” “再待下去,我们得全军覆没。” “大家快往城外逃,跟着宋将军才安全!” 舆国敌军这时早就被天拿命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哪里还顾得上是谁喊的,但宋将军一定有办法对付天拿命,几乎成为了他们的共识。 因为就是宋将军之前就处理过天拿命,他有经验,那么有人也以为宋将军能铜墙铁壁挡住天拿命,或者用他的皇运庇佑他们。 人的信念崩溃,便会像现在一样像个无头苍蝇,什么都不敢想直接一拥冲出城外。 岂料,那些被攻占的城墙上,新的天拿命已经等着跑出城外的敌军。 再度一波天拿命投掷,从天而降,落入敌军堆中炸的四处溃散..... 葛秋没想到这一批天拿命投入的量那么大,他就找了运输天拿命的士兵问了下有多少颗? 那士兵就自豪地回答道:“总共一百零九枚!” “现在已经用了七十枚。” 葛秋听的十分肉疼:“这未免太过于浪费,太子殿下难道不知道□□如何难取,又如何的金贵?” 那士兵也是倔脾气的,他本来也是见证太子殿下箭炮诞生的人之一,现在见有人质疑太子,他这个初生不怕虎犊的人便大声道:“我们工部还有三百枚没用,这天拿命在我们手上于昨日就达到了一天可以生产五十枚的标准!就这标准都还只是我们工部最低的限度。” “太子殿下更是对我们说,一天盛产三百枚才勉强达到她能接受的范围。我们工部的人还在努力破纪录当中!” 此话一出。葛秋差点惊讶到没从马上掉下去。 天啊!还三百枚,这七十枚就打得敌军五千人到处逃了,还三百枚,太子殿下亲自定下的产量,如果盛产一个月,一天五十,三十天一千五百多枚天拿命,到时候说不定都可以直接灭一国了! 感到惊涛骇浪的人不知葛秋一人,还有赵泸和沈元秋,他们追击着敌军,又有天拿命作为掩护,简直是势如破竹,他们直接宰了一千多敌军,还有俘虏了五百敌军。 而他们的人几乎没有多少伤亡,更别说死人了。 大家都躲在天拿命后面看着敌军被炸的...魂消魄散!但凡是舆国敌军那边几乎是一眼到头鬼哭狼嚎死亡般的气息,现场犹如人间地狱令人森寒。 但燕军们想到敌军杀了他们那么多老百姓,他们只觉得出了口恶气!为死去无辜的百姓报仇雪恨了!! 第222章 新旧君主交替之际 镇口城一日之内被燕军攻破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天下, 大燕的天拿命也因此战役而变得赫赫有名。 这场攻破镇口城的战役,葛秋统计到舆国敌军伤亡三千人,失踪一千多人, 剩下的全都逃往南上的宋闯的军队去了。 宋闯收到镇口城一天之内被攻破的消息, 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慌当中,而那种恐慌,便是来自于天拿命。 他当初是亲自见识过天拿命的威力, 本以为天拿命的数量稀少只是燕猪拿来吓他们的, 骚扰他们的,但没想到燕猪竟然能攻克对各国无法攻克的火器量产的问题。 宋闯终于意识到为什么燕猪会跟他们打消耗战了!燕猪根本是在拖延时间,示弱来迷惑他们好让他们大庭广众地出现在平地, 然后将他们的炮火一致对准早已经暴露在外的舆军。 宋闯当下组织人杀回了西北山区, 现在那里才是他唯一的大本营了,胜在易守难攻,即便有天拿命在, 他们也能躲一段时间再从长计议。 而且他们还有王牌,那就是山区的那七万山民可以作为他要挟大燕的人质。 与此同时, 镇口城已经开始清点敌军的俘虏,由葛秋带头,他统计了敌军的伤亡虽说都是在他们的天拿命之下丧生的, 但他没想到推搡踩踏伤亡人数更多。 “看来天拿命只要一响这些人就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葛秋道:“我们还剩下多少天拿命?” 带头统计的□□手报道:“启禀大人,我们总共用了一百一十发天拿命,目前只剩下一百九十枚。” “居然还有这么多?”葛秋失口大惊。 这些工部来的□□兵顿时自豪的挺起胸膛, 葛秋就拍了拍这士兵的肩膀夸赞他们工部的人是给大燕长脸了。 工部日后水涨船高, 估计以后还会持续受到太子殿下的重视。 随即,葛秋觉得镇口城处理的差不多了,舆狗暂时也不敢再待在镇口城, 所以他的人可以继续建设,只不过他要回京了。 这一次战役他作为兵部尚书差点被困,传出去实在是丢脸,现在回京城,正好和太子殿下商量一下这天拿命。 毕竟,估计京城所有人都要对天拿命开始打起的自己的小算盘,他也不能错过。 而各地大燕的百姓们听说舆狗在镇口城的军队都被他们燕人消灭了,他们都觉得燕军给大家都出了口恶气,给遇难的同胞们报仇雪恨了。 尤其是在宋闯屠杀十三地八城的那些幸存的百姓,他们纷纷哭了起来,非常难过,但也非常高兴燕军能够为他们家人报仇。 只不过这些地方都被掠夺一空了,十三地也因此陷入了一定的经济低迷状态。 十三地和八城的官员们纷纷联合奏折一起上报给太子。 太子立即派人过来问候十三地和八城的百姓,并且承诺日后会建立一支更强的军队来保卫家国,再也不会让十三地八城遭受敌军践踏。 然后,容铮还在这些地方立了一个一个血碑为大燕纪录十三地八城的惨状,来提醒大家保家卫国,以免悲剧再发生。 从此十三地八城的良家百姓们因为家园被敌军践踏过,而改变了之前的文风盛气,这里的年轻人十个起码有七个是勇敢参军加入保家卫国的队伍,就连这里的文人都具备着忠武之气。 容铮看着十三地和八城的死亡人数,总共有二万人,伤三万人,就连山区那些山民都受到了不小的损失,预估都是一万以内的伤亡。 她还看着早期跟舆军战斗阵亡的燕军,都有三千人。 原著里是十万百姓难,只不过是转移到西北和十三地八城来了。现在伤亡尽量降低到三分之一,也足以让容铮看到原著的力量是多么的强悍。 可即便如此,她该救的还是要救的。 更何况这一次镇口城战役还只是开胃小菜,容铮并不满足,但她也得考虑一下底下人的现状。 于是,本来该乘胜追击的容铮,她下令命令军队调整三个月,并且朝宋闯带领的敌军发出一封诉敌国入侵罪书。 里面大大小小列举了燕国无辜百姓的死亡,多少家园失散,并且燕国在此次五千万两的财物损失要对與国进行索赔。 将由她太子筝亲笔签下讨伐书送往舆国,自今日开始燕国上下处于备战状态,并且燕国向舆国宣战! 容铮的决定让整个朝廷的人都陷入了一片恐慌当中,这仗还没打起来,百官们一个个都吓得不清。 他们极力说服容铮现在的燕国的国力压根不够支撑去打舆国,镇口城战役他们虽然赢了,但这只是内地保卫战,和对舆国直接宣战,打起的国于国之间的大战是不同的!! 尤其是沈立林和郑钱,他们终于意识到太子现在犹如脱缰的野马一样,大家拉都拉不住。 可偏偏这时,后殿传来篡帝慕晋深病情加深的消息,更是寒上加霜。 太后这时也不管太子到底要不要开战,她在暗地里搞小动作让自己的人开始在这个时候推容铮上位,而江王则是阻挠太后,他以整合自己在芙蕖的军队为由,希望太后能派人监军。 如果太后不答应,自然后果自负。 太后便觉得这江王太过于难缠,她当晚就要接见太子。 然而命令还没出去江王就亲自截获了去宣太子的公公,然后他和太后在今晚也装不下去,直接决裂了。 太后也不伪装了。 沈氏官员自今天开始抛开对保皇派的打压,他们开始吸收保皇派的人一起打压江王。 与此同时江王也在拉拢势力,他也对沈氏官员进行打压,并且保皇派的人更远加入江王的阵营。这期间完全没有人注意过太子,他们似乎不认为太子在政治争斗中能胜出,即便她具备圣君的潜质,但她手里没有兵权!! 最致命的是她一直在太后和江王的把持下生存,她自己也完全没有要挣脱的迹象,还成为了太后和江王搏斗之间的筹码,这才是致命之处。 而能够夺宫的人往往都是有兵权的人。 这时保皇派的三公老臣们终于意识到江王和太后,他们眼下才是危害大燕江山社稷的人。 尤其是太后仍旧继续在破坏陛下朝政中执迷不悟,这让非常多的官员感到非常的失望。 他们也不再继续观望,陛下慕晋深再不能醒来,他们也不能与江王和太后为伍。而且江王和太后偏偏就在太子殿下要对舆国宣起反击战时开始拖后腿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这无疑是战前出了一个皇室丑闻,让还未开战的燕国直接陷入了内卷当中,更是可能让大燕的顶梁柱随时会因为内卷而受到伤害。有些王公大臣开始清醒地意识到,大燕谁的势力最大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现在势力大的并不为保护大燕为目的,而是为了一己私欲。 他们必须要团结起来,不能再像散沙一样让江王和太后为所欲为了。 随即三公大臣和皇室成员们的代表共同去拜访了慕晋深,本来他们以为陛下没醒来只是走个过场,他们就该将太子殿下推上皇位。 结果没想到,慕晋深早已经醒来,他还盘坐在矮桌前喝茶,对面则是太子,她正在与他一起品茶。 两人十分和谐地讨论着大燕接下来的行动。 三公大臣们见此,他们顿时惊骇地看着两人,一位是大燕的旧君主,一位是大燕未来的新君主。原本该对立的他们,此刻却早就在所有人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和和气气地茶水相谈。 完全和外面的江王太后形成极其强烈的对比。 第223章 新帝时代来临 现在郑汝已经不在王公大臣的队伍里, 带头是一位叫刘进的大臣。 刘进非常清楚天拿命对大燕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天拿命会将大燕带到他们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而引发这次改革的人正是太子殿下,并且太子殿下还是容王之子,她还是嫡室血脉, 论起正统性,她比陛下还要正统, 所以形势潮流如此,他们也不得不跟上。 刘进立即带着身后的八位大臣跪在地上, 他请示道:“启奏陛下, 燕国二十年难遇大胜,虽才剿灭三千敌军,但其战功具有深远的影响。” “眼下国库空虚不足银钱拿来救民于水火中, 但天拿命却因殿下改良而补进了短板, 进以震慑敌军再不敢侵犯我大燕国土。臣等也是看在眼里, 对太子殿下的功绩也是铭记在心。” “但陛下终究是我朝君主, 臣等定会以您的命令而赴汤蹈火, 可是如今的局势非您一人平息,臣等愿...。”话到此处,八位大臣和刘进纷纷看向了容铮, 容铮此刻正坐在桌前, 她捧着茶杯, 望着慕晋深。 慕晋深的情绪隐约有些波动,但看着地上跪着的大臣,他想起他们都在昔日帮过自己不少大忙,也就稍微平静了, 如果不是他们或许他很难与太后为首的人抗衡。 他不是锦华和容铮,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帝王,没有天资聪明的优势也没有跨越时代的眼光。即便是他也对太子一步步影响着大燕看在眼里, 记在心里。 最后,慕晋深挥手让其他八位大臣都下去,皇室成员代表也下去,只剩下刘进和记录官黎明。 刘进和记录官黎明将成为这场新旧政治体系交换的见证人。 这是无上的光荣,同时也是以刘进为代表的保皇派,他们终于不再有所疑虑去选择新明主,因为陛下的态度使得他们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是符合当下局势的。 而他们的选择也将影响大燕未来二十年的局势。之后他们是成为载入史册的忠臣,还是成为背信弃主的佞臣成为历史所唾弃的存在,成功与否就在今天。 刘进和黎明都紧张地看着对面的两位帝王。 容铮起身后,她站起来郑重其事地对慕晋深深,深鞠一躬,她宣誓道:“晚辈定不会辜负我慕家列祖列宗的庇佑,孤会让大燕的国运蒸蒸日上,孤会横扫九州鼎,孤亦会继承所有先辈的遗志,让我大燕的□□,普照大一九州各地,让千千万万九州子民以自持燕人身份为荣。” “让千千万万子民以保护大燕江山社稷为荣!” “让千千万万子民再无饥饿,再无兵祸,王土之下更无外敌!” 话落时,随着容铮双膝一跪,她带着羽冠的头颅深深地朝旧帝低下,这不是恳求也不是屈服,而是...一位年轻天子对旧天子的一跪千金的誓言。 后殿陷入了肃穆般的沉寂,刘进的眼睛看着她隐隐发亮,而黎明也斗志昂扬地用纪录簿,将太子每一个宣示志向的字眼都记载下来。 此时此刻,他们都相信太子她一定能做到。 慕晋深再也没有坐在那儿,他站起来背手而立,不言不语,但是他的心情却得到了无比的平静。 他原以为有人夺走自己的皇位,他会恨不得杀了对方,更恨不得将皇位彻底垄断只属于自己。而皇位就是证明自己的价值,更是自己的一切。 可眼下他要交付自己的一切时,没有以前的不甘心,更没有骨子里执著的占有欲。 有的只是一份新的感受。 这份感受证明了他比先帝强,起码先帝在交付龙椅的时候,先帝是如何辱骂自己,嘲讽自己,甚至恨不得不将皇位交给自己。 就连母后也是,他的父母在锦华出世以后,他在父母面前几乎成为了透明人,父母似乎也忘记了他其实也是他们的亲儿子。 可就是因为一个嫡室,一个转嫁不同命运的弟弟,而受到了父母的喜爱。 从前他不想去争,因为弟弟足够优秀他不用再去担负这个江山。而后,他遇到了汝兰,汝兰告诉他,其实世界很大,她说他不必执泥于在一小片天空。而那一小片天空便是他现在执著了一辈子的皇位。 汝兰也告诉过他,皇位只是第一步,做大燕的天子就要走到一统九州鼎的巅峰。 让大燕的王土遥远于百万之外,甚至远度海洋,震慑强大的外洋。 她也说过,海洋很重要,所以南镜以后作为海洋口的一大平地更是重要,所以他想要在南镜开通商路。 只是非常可惜,就在他要成功的时候太后暗中阻挠制造出空隙,导致辽国乘虚而入,让他的计划落空,甚至他还要背负南镜丢失的历史污名。 这一切他都接受了,谁让他没有足够对付太后的能力。 正是因为太后的蔑视,太后的打压,所以,他也变得不甘心,维护皇位的执念便越深。现在他只想放开一切,试试看剩下的几个月里,他还能看到除了皇位以外的景色。 慕晋深再度弯腰身,他双手扶起了容铮,他的双手再重重地压在容铮的肩膀上,他没有亲口说出让位两字,而是以长辈的身份真心实意地告诉她:“朕除了登基这一件事之外,其他的绝对没有背叛过锦华。” 容铮猛地一震,她双目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慕晋深漆黑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她道:“无论你是谁的孩子,朕都承认你的优秀。你的优秀足以带领大燕走向和朕不一样的时代。” “无论你是谁,现在只有你能够被朕认同。” “朕不会让任何人坐上这个皇位,无论是朕的儿子还是朕的弟弟,他们都不具备有带领大燕睥睨天下的实力。而这一刻,朕也无愧于祖宗能够将皇位亲手交给你,朕不会再感到惋惜,朕会退出旧时代并且在最后的日子里,见证以你为首的那个新时代的诞生。” “从即日起,你慕容铮便是大燕下一任天子!” 说罢,他的双手从容铮的肩膀上滑下,下一刻,他忽然双眼一闭,整个人要往后倒去。 容铮心急之下抱住了慕晋深的腰,扶住了他,最后慕晋深的脑袋搁在容铮的肩膀上,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登基万事小心,切莫让你的身份拘囚住你绝世经纶的才华。” “我慕家...女儿从出生就该不是寻常女子,要做帝王,就做那胜过历代帝王,千古绝无仅有的...女帝。” “这样无论是现在还是后世,都不会再有人敢质疑你。”哪怕你余下的几十年终日会在以女子无德的时代生活着。但不用担心在未来你将会被学历史的后人而正名。 话音落下,慕晋深闭上了眼睛彻底倒在了容铮的身上,而容铮有一瞬,她的瞳孔闪过一丝泪意,到刘进要靠近慕晋深时,她再将这股情绪压了回去。 她变得面不改色,面无表情,令人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情。 而刘进看见慕晋深又倒下了,他沉痛一喊:“陛下——” 这一声仿佛宣示着慕晋深的时代落幕那般,殿外的大臣们闻声推门而进,他们便看见太子殿下终于露出沉痛的表情,她紧紧地抱着陛下,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以至于让所有大臣心里一阵咯噔,不用再想,陛下是彻底...放手了。 而后慕晋深在八位大臣一个个接手后,黄太医给慕晋深把了脉后,他当场摇了摇头宣布道:“陛下去了。” 穆奉听后直接崩溃了。原本就是一个阴险沉默的大汉,此刻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黄太医和所有大臣包括皇室成员代表,大家纷纷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陛下——” “皇叔——” “一路走好啊——” 容铮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她看着已经被扶到床上的慕晋深,他面色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是他现在确实已经没有气息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出于什么心情,她只觉得刚刚有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慕晋深已经倒下了。 而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黄太医就宣布了皇伯的死讯。 容铮最后在一片惨痛哭声中被欢公公给带出去的,她踏出后殿大门那一刻,以江王势力和太后势力为代表的人纷纷擦肩而过,他们进去哭丧。 实际上他们是在确认慕晋深是不是真的死了! 这些人夹带的都是自己的私货,自己的前途自己的目的。 甚至,当她踏出后殿那刻,所有的百官也匆匆赶了过来,他们没有嚎啕大哭沉痛去号丧,反而是献媚似的地朝她下跪。这些人在向她示以效忠。 容铮看着众人,她带着嘲讽的心情,她的俊容却温和不已道:“众卿家平身。” “臣等领旨,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领旨,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领旨,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铮听着千岁已经变成万岁,正是眼前这些百官们对她宣示的效忠。 容铮再没有继续待下去,她带着欢公公直接回了东宫。 而跪在地上的百官们一个个不解地看着太子离开的背影,其中有人就忍不住道:“太子殿下的心情似乎很糟糕?” “糊涂,现在该改口了,叫陛下!太子已经是新帝了!” “只是不知我等现在此举是否会让她不喜?” 百官中难得还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们之前一直耗着不表明态度去效忠太子殿下,哪里像王公大臣像个墙头草倒的那么快,现在好了,他们比王公大臣们晚了一步,搞得新帝对他们的印象可能会大打折扣。 但也有人保持新帝仁慈的心态去侥幸。 容铮回宫的时候,她便一头扎进了妻子的怀里,她深深地闭上眼睛,此时此刻她也哭不出来。因为后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她不能倒下。 千秋燕温柔地抚拍着她的背,轻声说道:“臣妾已经知道皇伯的事情,殿下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臣妾不会说出去的。” 容铮本来挺沉重的心情,反倒被千秋燕几句话给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她从她的怀里出来,然后反过来将千秋燕搂在怀里,她依偎着她告诉她:“大燕的先帝是去了。但孤多了一个亲人。” “孤希望他能在外面的世界渡过最后余生。” 千秋燕想起慕晋深,他在自己的印象之中确实不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君父,也不是什么丰功伟绩的皇帝,但他选择提前退位不让容铮立于风头之上,却算得上是一位好长辈。 她再想起太后的为人,即便她知道她的妻子是容王的遗腹子,太后仍旧没有放弃自己继续干扰朝政的野心,无论她年纪再大,她的心仍旧执著于跟年轻人争权斗势。 这一点陛下可以说是和太后一模一样了,不同的是,陛下到最后也想通了,他放过了自己,选择在最后的日子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太后终日只为了权势而活,并且活得狭隘。 先帝却可以在余下的日子去看看他大燕朝各处未曾到过的风景。 并且他也将重任交给了容铮。 容铮便将自己为何心情复杂的原因告诉了她的爱妃,她道:“燕儿,孤没想到曾经处处刁难我的人,最后会成为第一个鼓励我保持信念的人。” “孤的心情就是从皇伯告诉自己的那一刻开始沉重起来。总觉得,孤其实有点小看皇伯了。” 千秋燕依偎在她怀里,她的玉手轻轻滴拍了拍容铮的手掌,她告诉她:“那为何不继续深入地想想,他为何选在在最后一刻提醒你?” “大概是预想到孤以后的处境会更加的艰难。”容铮叹气道:“但孤怕的不是困难,而是...。” 千秋燕知道她的忧虑,她便主动安抚她道:“如今正是新旧朝代交换之际,任下的百官都成无主孤军,这会儿他们肯定都急着想向你效忠,你倒不如从整合新势力入手,先让自己树根扎深,再一并处理掉你认为的隐患。” 容铮这时却没有表态了,而是道:“孤,其实一直有个想法。” 千秋燕看着她突然有些为难的表情,她就想到这人肯定是要下重手了,而且新权旧势交换恰恰是她最好下手的时机。 她便道:“殿下不妨说说看。” 容铮对她露出惭愧的目光,与她宣布道:“孤决定废除丞相之位。” 此话一出,千秋燕微微一滞,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她就镇定下来。 最后,千秋燕还以对她支持的目光,郑重其事地对她点点头:“我千秋家不为权势所生,但为江山子民而延续,如今在不在朝政又何妨。” “如若殿下想垄断皇权,削弱臣权,整合朝廷那些牛马鬼神的势力,臣妾也定会赴汤蹈火,誓死相随你。” 容铮本来不曾想过哭,但听到千秋燕如此支持自己,她没有因为慕晋深的离去而有泪意,倒是因为千秋燕无条件支持自己,对自己忠贞不渝,她的双眶不仅一红,随之泪珠子一串一串掉了下来,滴在了千秋燕的宫袍上。 千秋燕这次反勾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脑袋抱在怀里,她温柔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次日清早,新帝继位正在筹备当中,不是一时间就能直接登位,还得从各种登基的礼仪开始接起。 现在皇政院和皇族的宗府内已经着手准备了。 容铮在今天上早朝时,御座已经被人特地搬走了,只剩下龙椅在这空着,这意思分明是表明在筹备登基典礼时,太子已经是新帝,而新帝已经可以坐上龙椅了。 容铮在众目睽睽并且上百对炙热的眼神下,她坐在了皇位上,今天的她没有穿龙袍,还是东宫太子的蟒袍。 但百官叩拜时已经对她改了称呼,他们宣声吟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铮淡淡地道:“平身。” 随即欢公公站出来开始宣布慕晋深留下来的遗诏:“奉天承运先帝诏曰,朕将北边境杨家军重兵虎符将交付于新帝所持,从此三军以新帝号令为尊!” 然后他拿出了第二封遗诏:“奉天承运先帝诏曰,皇弟嫡室之嗣慕容铮荣为正统,继任朕之位,众官众皇族一律不得质疑。” “奉天承运先帝诏曰,朕特将内库银两交付新帝,任新帝使用。”欢公公好似怕大家都没听清楚一样,他再度强调:“内库一亿两银子将由新帝持有并作私用!” 此话一出,私用两个字彻底震惊了众位百官。 他们纷纷都难以置信,尤其是对先帝将该划进国库的银两交给新帝私用的决定,感到无比的震惊。先帝这是在死后也要防范他们吗! 欢公公宣布完后,他心里也很赞成先帝的决定,果然先帝是知道自己的臣子都是些什么德行,一旦银子归国库所有,就相当于充公了,充公了还不是给那些贪官污吏给刮走了。 先帝就所幸将自己存了一辈子的钱都交给了新帝。 现在杨家军被先帝交给了新帝,新帝这会儿手持北边境大兵权,也能跟江王和太后的兵权所抗衡了。 百官们一个个在心里对先帝完全不照顾他们有所不满,一边又猜新帝是否有将先帝内库充公国库的意愿? 可大家都没有敢试试的勇气,现在谁出头谁就去世。更别说新帝现在才登基的第一天,大家还没有适应她的持政风格,如何敢出手? 容铮也被一亿两给惊了下,她没想到慕晋深会将自己一辈子攒的私己钱交给了自己。 这一亿两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了。相当于大燕朝五年的财政收入了。 她代表所有人虔诚地手下了慕晋深的遗产,随即,她站出来对百官宣布道:“孤从即日起将为先帝守孝三年,三年内不再作婚丧嫁娶,并为了安抚先帝遗灵,对先帝生前的后妃进行优待抚养。并且可继续住在后宫颐养天年。” “只需要让出明善殿和明正殿,而二殿皇后的主宫将改名为燕淑殿,孤的主殿将改名为...宣正殿!” 百官们不明白太子为何将这种小事摆出来说给大家听,他们现在只需要附和,不要让新帝对他们产生不好的印象即可。所以最近大家都觉得夹着尾巴做人,等待新帝的临检。 整个御正殿只有千秋拓知道,新帝在为他的女儿正名,更是为她和燕儿这对新婚燕尔的夫妻正名。 从某种程度来看,新帝如此做,是在防止太后在背后搞鬼,也正式加强了燕儿为后的凤位。 千秋拓感到十分的欣慰,他便要大喊皇恩浩荡时,容铮就直接给了他一记。 容铮便又宣布道:“先帝在世丞相曾在军机阁递上告老还乡的辞呈,既然丞相有心退隐还乡,孤便准许丞相告老还乡。” “从即日起孤赐丞相一千两黄金为养老金,并且允许丞相作为孤的岳父继续享受住在京城贵宅的待遇。”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百官,就连后面连夜赶回来的葛秋,他也一脸的震惊,似乎是不敢相信太子登位后第一天就先对自己的老丈人来个杀鸡儆猴。 这就算了,她还六亲不认卸磨杀驴,完全不念千秋拓在她最困难的时期,是如何抗着压力为她站队的。 当下不仅仅是葛秋,就连百官都无法接受。 这已经不是新帝第一次这么做了,只不过今天她就特别的离谱!一瞬间百官们都团结起来反对丞相卸任。 原本说好今天不得不新帝的一些官员,他们也被逼无奈只能跟随上官们跪下,附和他们。 也有的人猜这是新帝为老丈人立威了,所以来试验他们的态度。 然而容铮是非常认真的要将老丈人赶出朝廷。 她坚持道:“孤意已决,众人不如早点选一位可以接任千秋丞相的人选。” 千秋拓闻言,他已经懵了,他万万没想到新帝在继位第一天她就要架空自己的权力,可他也没有什么权力,最多是行使建议权,纳谏权,并没有像以往的丞相那样手握大权,可为什么到他这里,他就是被新帝排除在外? 当下,他的心情也低落起来。 等宣布散朝的时候,千秋拓一个人低着头回了丞相府,只能就再也没抛头露面了。原本门庭若市的丞相府也无人再登门拜访,变得门可罗雀。 朝廷上下也对千秋拓失势的下场感到唏嘘,再加上现在新帝注意力不在老丈人身上,而是继续宣布巩固皇后千秋燕的地位。 百官们心里也逐渐清楚了,新帝爱极了新后,自然对千秋拓也会跟着爱屋及乌,现在新帝之所以要罢免千秋拓,也许是因为怕千秋家继而成为第二个沈家。 可所有人都认为新帝未免太着急了,现在千秋家并没有扭成一股势力,她压根不用担心。 而千秋家的亲戚们本来上下一片喜气洋洋,他们家跟着新帝登位地位也水涨船高了,结果新帝上位的第一天就同意了千秋拓的辞呈。 这一招直接打得千秋家所有人措手不及,他们面对百官家眷送的礼一下子变得不敢再收了。本来大家收礼都收到手软,现在新帝一个态度直接吓跑了所有想巴结千秋家的人。 于是,千秋家的人也跟着千秋拓退府闭门不出而抑郁了起来。 百官们也不敢再插手千秋拓退出一事,而是开始继续遵照新帝所说的那样选一位新丞相出来。 而按照朝廷上下的资历,除了王公大臣,最适合的人便是葛秋了。 葛秋一直以来是想坐上丞相这个位置的,眼下机会来了,他的心里却犯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手下的人因为局势眼拙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居然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喊他为丞相大人。 这让葛秋也避之不及,立即再也不见这名官员。 现在新帝态度难以猜测,他怎么敢直接在这个节骨眼代替新帝的老丈人坐上这个位置,现在喊他丞相的人分明是想谋害他。 不仅仅是葛秋,而远在镇口城的沈元秋和赵泸,他们现在已经重新在坚守镇口城,一边为先帝的去世而伤心,他们两人难得化干戈为玉帛,喝了一整宿的酒,哭了一晚上,然后在第二天他们听说新帝上位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将老丈人开除了。 赵泸和沈元秋纷纷傻眼了。 新帝她到底在想什么? 倒是沈元秋就随口一句嘀咕:“陛下不会是想架空丞相的权力?其实她根本没打算让任何人接替千秋拓的位置。” 话出,赵泸的眼皮子都随着他跳了三跳,心窝子也直颤颤起来。 如此一来的话,恐怕大燕的新朝廷又要掀起一阵新的改革风暴了,届时大燕的走向才是大家目前为止都猜不到一大趋势! 更别说新帝不是先帝,她非但不好糊弄,她甚至还可以任意将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第224章 谥号武帝 先帝丧事也还在筹备当中, 以皇政院和宗府为首的人为了选适合先帝的谥号而犯难了。他们有意拜托新帝帮他们解决关于先帝谥号的问题。 容铮按照原著,她让宗府的族长以武来定下先帝的庙号。 宗府和皇政院的人都认为这不符合先帝在世时的表功德,他们没有拿得住跟脚的理由以“武”字这个赞誉的字来称先帝。 容铮给了他们一个理由, 那就是她会拿先帝的内库对舆国宣战,而那一亿两是先帝攒了一辈子的钱, 既然是他出的钱就代表即将对舆军反击战,是属于先帝的功劳。 宗府也认为可行, 毕竟是慕家的皇帝, 如果新帝允许并且有办法为先帝证名,他们也支持新帝这么做。 这些年来先帝虽无大功,但也没有出过什么大错, 只是他的运气不好而已, 每次他想做什么都会失败, 还会被众臣们非议, 甚至是农民军起义都给先帝造成了名誉上一定的损害。 随即容铮没有让所有人的等太久, 她主动联系赵泸和沈元秋两人以她的名义向西北山区的宋闯下一封劝降书。 如果宋闯有意撤出西北山区,她便允许宋闯安然无恙原路折返回国。 这份劝降书一下,便由孟如军带着军队山上交给了一个舆国敌将, 敌将收到信他立即送往了宋闯的手里。 宋闯认为十分的可笑, 他现在身居的西北山区乃是燕国太、祖、曾经驻扎过的风水宝地, 现在他们舆军驻扎在这里,身前还有山区燕人作为人质。 怎么看都是他在这场军事占上风,现在好了,燕国太子竟然想对他们劝降, 而且杀了他们三千多舆军就自以为是能将他五万军队都给干掉? 宋闯直接将劝降书给撕了,并且命令所有人的防范起来,尤其是这山区很多山洞可以防住天拿命, 他们只要待在山区里警戒好,就不怕燕军的天拿命。 而西北各个进山区要口都被他们把守着,燕军不会再像平地之前的那样被人当粘板上的肉给宰了。 舆国敌军自持西北山区的地形可以易守难攻,他们可以跟燕军耗很长一段时间。 燕军这边收到消息,他们也认为舆国敌军是看到自己在这场战争中仍旧保持优势,所以他们肯定不会低头。 以赵泸为首的人就开了一场战前会议,赵泸对着各位大小将领道:“我们大燕的天拿命已经所向无敌,但天拿命的推车仍旧需要在地势平坦的地方使用,并且山区的山路险峻,天拿命的推车非但不好运输,还会天拿命在路途运输中增大自爆的危险。” “即便不怕自爆,但若是无法发挥天拿命的威力,那我们此刻进山区无疑是将自己的人推上去送死。” 沈元秋也道:“进山就那么一条大路,无论我们分散汇合,抄多少小路都会因为人力稀少被人团团包围,甚至可能全军覆没。” 这会儿一向自持兵贵神速闪电战的孟如军,他也不吭声了。毕竟地形摆在那里,他们的马进不去,自己也不能单独一个人杀进去面对人家五万多的敌军。 随即赵泸还是主张消耗战,并且暗地找出舆国的暗道切断他们的暗道。 沈元秋觉得这样要耗很长时间,不如先问问太子殿下的意见。 如今他们还称容铮为太子殿下,完全是因为容铮授令暂时压制先帝去世的消息,以免造成人心晃动,所以大家对外还是会自称太子殿下。 于是,三人共同写了一封信交给容铮。 容铮没有直接答复他们,而是将先帝的一亿,支出一百万两投入十三地八城,还有镇口城的建设。 这批银两是以先帝的名义运输到十三地,八城,现在这批银子没有人再敢动歪脑筋,傻子都知道这是一笔战争款,谁动了就是众矢之的,死的快。 有些人贪但还不至于贪到没有脑子。 于是这一百万两一分不少运到十三城八地,还有镇口城。 由于镇口城还有现钱,所以这一百万两都给了十三城八地,十三城八地的百姓们听说这是陛下特地从自己的内库里出的私银,来帮忙建设大家的家园。 十三城八地的百姓纷纷对慕晋深感恩戴德,随即又空降了一道以慕晋深为名义的圣旨传到了十三地八城,那就是慕晋深再拨一千万两银子招募士兵,为剿灭西北山区五万舆狗作为资金。 这一笔钱直接趋使着不少人踊跃参军,当地的年轻人有的是为了报仇雪恨,有的是为了让家里人有慕晋深发下来的抚恤和粮米而参军的。 更多的人是因为满腔热血,当十三城八地的官员听说很多年轻人不要奖金直接参军,他们纷纷十分高兴这些年轻人的血性,但这不要的银子空置下来后,也不知道哪个没脑子的小官动了一笔银子。 第二天,巡察卫的人千里迢迢过来抄了这个小官的家,还当场将他斩首后将他的尸体挂在衙门口,直接震慑了当地所有的官宦人家,这在十三城八地的官员个个以此为戒不敢再对战争筹款动心思。 这个举动在老百姓眼里却成为了陛下决定活剐贪官的一个壮举。 并且巡察卫的人敲锣打鼓地给这里的百姓科普为何陛下要发钱给他们?如果他们不要就要落入贪官的钱袋子里了! 百姓们不懂什么国家大义还有什么影响,他们只知道陛下是要他们收下这笔钱,既然他都发下来了,你们不收就要便宜别人了。 而且无论当地百姓有没有人家参军,陛下都不介意只是想抚恤他们希望他们早日走出伤痛。 百姓们听懂后,他们纷纷高唱慕晋深的恩德,朝着东边的方向磕头谢恩。然后百姓们有钱的拿钱,有人的出人,总之十三地八城被攻破杀死的军队,瞬间因为参军的人补充回来了。 容铮收到总共三万人参军,现在这批人都等待她发号施令对舆国敌军进行反击。 容铮将信放在一边,她叹气道:“孤怎么可能让一些没有训练过的种子上战场送死。” 她此番目的是为了十三地八城的百姓民心凝聚,并且再在这个地方聚集出一批潜力后备军。之后留这些人在十三地八城训练,正好而她用现代办法培训的常子龙和赵思齐正好是这批人的武教。 最重要的是她需要这三万人成为可以推举她现代战争模式的模范军。 容铮又一个命令发了出去,她让常子龙和赵思齐空降十三城八地训练那三万后备军,为大燕补充新的战力。 常子龙接到重任后,他激动的一晚上都睡不着。 赵思齐则是觉得此次前去意义非凡,因为他们肩负着大燕未来十年战力提升的光荣使命。 第225章 新式天拿命 宋闯直接撕了劝降书, 惹得整个朝廷都在议论这件事,有大臣认为劝降蛮夷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惧威不怀德需要武力才能将他们驯服。 与此同时, 还有臣子极力在劝容铮不要直接对舆国宣战,这样才是上了敌国的当,而且打仗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 一旦开打了就再无法收拾,到时候战火还不知道要烧到猴年马月,最后只会令的大燕陷入更大的财政危机。 现在的朝廷已经没有所谓的保皇派,保皇派的臣子也在积极脱离这个阵营加入容铮新皇派的队伍。 他们都是自称自己为新皇派是新帝这边的阵营,而容铮根本就没自建过所谓的新皇派, 她也极其不喜这些臣子们拉帮结派想继续继承先帝时期的内斗朝风。 容铮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大战之前清扫一波朝廷。 她这个决定自然会遭到了王公大臣们的拒绝, 大臣们觉得新帝朝气蓬勃很好, 但是他们觉得新帝做事有点激进,而且还非常的冲动,完全不如先帝那般懂得各方调节以此来平息风波。她反而还努力制造更大的动荡。 尤其是十三地八城有一名官员当场被巡察卫斩首的事件, 新帝还允许巡察卫的人将对方的尸首掉在衙门口, 吓得当地官员人心惶惶不敢抛头露脸。 这是不利于管教下面的人,作为皇帝就要施于仁政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随即这些王公大臣撇开了宣战, 包括预感到新帝要重新整治朝廷,他们纷纷要给新帝一副镇定剂, 并且告诉新帝。 这个朝廷并不是她一个人的。 王公大臣刘进,他代表着其他大臣朝容铮跪下道:“启禀陛下, 如今舆国敌军仍在境内,理应先当处理这批敌军而后再整顿。凡事都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而来。” “老臣知晓陛下因先帝去世而伤心过度,并急着给先帝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但请您莫要忘记了, 大燕国库空虚,时下当地的任命官员远离京城随着时事也难授其令,命官因您飞下圣令无法承担责任而闹得那是人心惶惶。” “臣希望陛下治下时,更应该懂得如何使其上行下效。” 容铮听着刘进的话,她观察到其他官员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她淡淡一笑道:“刘少保所言极是,不知接下来你对孤还有其他什么建议?” “安抚民心的同时,也要安抚地方官心。”刘进道。 容铮道:“如何安抚官心?” 话到此处,她的语气冷了下来,对着各位臣子也是是毫不客气地沉视。 下面的百官看见新帝的情绪,他们忽然心里就七上八下起来,猜不透新帝最近的心情为何阴晴不定?也猜不透新帝故意让刘少保这么说是为何意。 然而新帝没有指责刘少保,她继续问道:“如何安抚官心?” 刘少保越听她的声音,他开始感到了压力。同时刘进也清楚新帝上来需要一个对臣子们的下马威,尤其是一些倚老卖老的官员,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也有点轻视年龄的那个倾向。 他明知道眼前的新帝不是先帝,更不是先帝年轻时那样还未掌握兵权,才不得不分权拉拢群臣对抗沈家势力。 而现在新帝她手握着重兵,甚至,她也有钱,她还是太子的时候都有君主魅力使得年轻官员向她靠拢,更别说文人圈子里,尤其是那些士子,一个个对新帝都是赞不绝口,他们觉得新帝的行事手段是一种魄力,是一种君主的魅力。 可在他们老臣看来,新帝却不是这样的。新帝自上位后她就一直发出十分明显的削权信号,尤其是越靠近她的权力越有垄断权力的丞相之位。 刘进不敢想太多,因为新帝的目的实在太明显了。 他想不往哪方面猜测都难。 于是,刘进最后还是低下头,他不再用对付先帝的手段来效忠新帝,他当下道:“秉公执法,惩治贪官。” 容铮没有为难刘进,像他那么识趣的老臣已经不多了。 容铮便让刘少保回去想想如何惩治贪官污吏,并且她还故意询问了葛秋:“听有些卿家所言,他们一致推举葛大人继丞相之位,不知葛大人是否有意接任此位?” 葛秋早就不是之前那个为了景王去对太子耍心眼的人,他在镇口城待了那么久和新帝来往书信的交流都有十几封了。他还不知道新帝的性格吗? 葛秋便跪下来推迟道:“臣本无意,臣推举吏部尚书沈立林接替丞相之位。” 沈立林眼皮子一跳,他立即请辞道:“臣的资历不如葛大人多,还是由葛大人接替丞相之位。” “还是沈尚书合适。” “是葛大人合适。” 百官们看着自己的上官互相推辞,他们也跟收到什么风声一样开始对推举丞相人选没有了之前那般推选自己人的热心。 容铮打断了两人的推让,她道:“既然没有合适的人选,丞相之位就延暂一段时间。” 她的话落在其他臣子的耳里,就听成了新帝还是有意让千秋拓继续为相的,可既然她需要千秋拓继续为相,为何之前又故意退人家走? 所有的臣子们都觉得新帝心思复杂,大家猜得到一就猜不到二,而新帝往往又是那种不按常理来办的人,所以搞得大家心里都不安。 之后容铮又提起讨伐舆国敌军的对策,百官当中也不少人支持她乘胜追击,尤其是工部尚书袁汉他更是当场曝开了天拿命新制作的数量。 这次已经有足足一千多枚天拿命,随时等待新帝一声令下,那炮火就会袭向西北地区。 也有臣子说起了西北的山势复杂,天拿命虽然威力大,但山区的岩山都是很难炸开的存在。 而户部尚书杨松贵,他更是直接求问容铮自己的想法。 容铮卖了个关子,她退朝后让袁汉来御书房一趟,然后提起了她在产量天拿命时,再要求研制一种武器。 袁汉便报出了一个不太理想的答案:“陛下,我们现在只能制出三个,实在是无法再继续量产,因为材料...根本不够。” 容铮没有为难他,她反倒诧异大燕的工业技术没有她想的那么过于原始,起码她的要的材料还是能凑出来的。 当下,她要去工部验货。 袁汉就叫来了步辇,等步辇抬着新帝去往工部的校场。 校场上早就已经有用牵引绳挂起的三个巨大的孔明灯,她下了步辇后,袁汉就让人上去热气球亲身示范一边,他一边加着炭火一边让人拉着绳子,然后巨大的孔明灯托起一个人升到了五米高的地方。 容铮觉得这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起码古代的热气球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了。 随即,她问道:“再不能升高了吗?” 袁汉觉得新帝的口气还真是大,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了筹备巨型孔明灯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组装到这三个孔明灯。 袁汉回道:“如果上面没有人,预计能飞到二十米高吧。” “能否机械操控调转方向?”容铮说出口话就觉得自己未免狮子大开口了,为难了人家了。 可没想到袁汉还真的有。 袁汉道:“古时诸葛孔明便有自动木马的传说,这项秘术虽然没有完整流传下来,但控制方向却已经是官内部常见的工具法。” 容铮听罢,她觉得非常有意思。 袁汉觉得与其说不如先试验一边吧,然后他让人拿了个木马过来,木马两边还有两木轮子,而人为性在后面拉动绑紧的绳子,就像拉陀螺一样,木马开始走动了,等线转动的差不多了木马就停了。 这是最基础的推力设置。 真正好看在后面,容铮看着木马走到一定距离后它自己就掉头回来了。 她见此便道:“这个装置足够用了。” 袁汉一头的雾水,他不明白这个木马和孔明灯有什么关系?他也照着新帝说的去做了,然后他让人现场给孔明灯装到这个拐弯的引擎,其实拐弯非常简单因为这里有个陀螺式的工具,等转动的差不多了,那木马就自动绕回来了。 现在孔明灯也装上这个绕回来的,新帝是想干什么 很快,袁汉又见识到大燕神器的诞生了,只不过这一批神器可能不会像天拿命一样量产,但物以稀为贵,这些神器只能用精了更具有威力。 等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所有按照新帝吩咐的工具都装上去了,等孔明灯点起火时,孔明灯立即飞了起来,由于飞的太高牵引绳也不够高了。 容铮亲自将御台所护卫的佩刀给抽出来,她一刀砍断了牵引绳,孔明灯就一直在上升。 等孔明灯飞到十几米高的时候,孔明灯身后安装的那个螺桨忽然转了回来。 转回来后一直往前飞去,就再也没停下来了。 看的袁汉十分心痛,花了那么大功夫直接浪费了一个孔明灯,而新帝就为了看孔明灯能不能转弯,真的是暴殄天物。 然后,容铮又盯上了第二个孔明灯,这一次她让人在上面挂了水袋子,只要火熄灭了,孔明灯起码还会降落不会找不到。 于是,她又让人将天拿命挂在了孔明灯的站台边就跟那沙袋子一样。 袁汉看见天拿命后,他直接头皮发麻了。 “陛下,您这是在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 容铮道:“不必害怕,你拿去试验场,顺便探探火熄灭的时间,时间能为我们所控制的越稳越好。” 袁汉:? 如果他没理解错,新帝是想在孔明灯上装载天拿命,然后等火熄灭了,孔明灯自动下来,最后...砰一声炸。 袁汉瞬间眼睛亮起来,他感觉自己已经能跟上新帝的节奏了。不得不说这个设想真是巧妙,要是以前的他肯定认为不可能,现在经过技术上的组装,再加上天拿命的试验不可能也会变得可能。 他立即叫来了匠师们,让他们按照新帝的意思如何做,最好能控制着好时间,匠师们觉得这个控制时间有点困难,但如果是延长时间的话,还是比较容易的。只要他们在上面挂一个烛管,罩着外面挡着风雨,再装两根点燃的蜡烛进去给装进去不就行了。 只要有两根蜡烛互相烧着,烛管里的蜡烛就灭不了。 随后工部的匠师们继续通过容铮的思路开始发挥自己的技术,同时他们也不知不觉深受容铮思维的感染而对这些小技术十分感兴趣。尤其是改装东西,只要新帝觉得眼前一亮,她便会让尚书大人记那人一功。 迟点还会有打赏下来,而且这阵子由于工部帮了新帝不少忙,新帝已经非常重视工部的发展,甚至还投入了大量的银两作为他们的技术资金。 现在他们工部的油水非常多,使得那些原本不受重视的匠师们也重新恢复了其他部门该有的待遇。 匠师们各自发挥了自己的智慧,终于组装好了一个孔明灯外加天拿命,容铮还是让人将孔明灯控制在试验场附近,以免孔明灯跑太远伤到无辜的人。 一群人在原地等蜡烛烧光,总共一个时辰,大家也等的焦急,还以为这次试验失败了。 就在大家认为失败时,孔明灯上的绳子忽然烧断,系在天拿命袋子上的绳子一断,一捆绑住的天拿命炸包瞬间从十米的高空降落。 然后掉在沙坑里,“砰”一声——麻袋沙子炸得有四米多高,地面的沙坑炸得比以前深,威力似乎也更加的大。 天拿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威力,但他们再看到升级版的天拿命直接从天而降,炸得试验场的沙坑形成了一个大坑。 也许是早就见识到了天拿命的威力,匠师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并没有之前惊艳,大家也认为还不如从投掷车□□车来的实在点。 然而就在他们认为孔明灯版的天拿命操作困难,不便控制时间让孔明灯飞翔时,容铮又命令人用普通点的孔明灯上场,这次没有所谓的控制时间,而是孔明灯飞高到一定地方时蜡烛就熄灭了,地上炸了好几次,威力没有之前的孔明灯大,匠师们看到了孔明灯版天拿命的优点。 可惜的是操作还是有些困难。 匠师们认为通过孔明灯载人方式的天拿命可能不会成功,但以后这载人方式会成为他们工部要克服的难题,这下子他们以后有的忙了。 只不过新帝这次想拿出什么样的天拿命还没人知道。 之后,容铮又让人拿出三角滑翔伞,这是古代的那种大型风筝,这种风筝滑翔还是古代运动爱好者的一门游戏。 和现代的滑翔机差不多,只不过材质可能不太好,不足以飞那么高,飞了也一定的危险。 随即她道:“重金找几个玩飞翔伞的高手。” 袁汉的工部也有飞翔伞的高手,可以说工部不愧是工部居然那么多能工巧匠,容铮觉得自己开发对了。 以后还需要大量投入资金让工部扩大招揽人才的范围。 袁汉找了二个会玩滑翔伞的,他们驾驭着滑翔伞在容铮面前飞了一圈,然后安然无恙地落地。 容铮十分满意他们的表现,并且让他们携带二十枚天拿命,这下子袁汉和两位滑翔手都忐忑起来,怕这东西伤到自己。 容铮见他们犹豫了,她便打算亲自上场,吓得袁汉立即让他们赶紧飞拿天拿命试验一次。 两个滑翔手带着忐忑的心情从高处架着伞飞滑落,他们撑杆上还有两包天拿命,两人一刀切开,天拿命从高空掉落。 “砰”一声!威力跟孔明灯版的天拿命一模一样,而且胜在稳定。 容铮见此,心想,果然在这个没有电没有很多东西的年代,什么东西都还需要人工出手。她的孔明灯天拿命暂时拿不出手了,但这滑翔伞却可以弥补一半的遗憾。 袁汉看见这滑翔伞还能这么用,他真是越来越佩服新帝对天拿命的运用了。看来新帝是不将天拿命用一百种办法用到极致,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随即容铮让工部找回滑翔伞的士兵,让他们在试验场训练放雷点。 与此同时,容铮还亲自给赵泸写信问他南山峰是否有高峰可以飞? 赵泸将西北山区的地图发给容铮,并且还在信内写到,南山峰顶一等就可以望尽整个西北山区地形,如果肉眼能看见的话,他们就能看见敌军驻扎在哪里了。 然而赵泸不知道自己的这封信,瞬间推动大燕军事装备的快速发展。 容铮收到信后,她将简易点的望远镜设计图给画了出来,然后交给了袁汉。 袁汉还没从孔明灯那出来,现在又接到新的任务,那就是要把镜子安装好,而且还得是凸起的镜子和凹下去的镜子。 袁汉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但他知道外洋一个王朝盛产什么玻璃珠子,还是透明的玻璃珠子。还有一览无遗的镜子。这些东西都是南海关没丢之前小国们上贡的,由于不值钱又易碎,所以这些贡品也就不被人重视。 倒是京城的贵妇人喜欢用这些抹了银粉的镜子,而且出手还非常大方,所以这银镜子产量虽然不多,但好歹也是存在的。 于是,袁汉直接回家拿了他夫人的镜子还有女儿喜欢玩的玻璃珠子回来。 害得他夫人还以为他在外面勾搭了什么小妖精,才偷走她的镜子,气得她晚上关上门不让他进屋。 刚好袁汉在工部加班,好几个晚上没回去了。 等以免简易的望远镜给制作出来后,他交给了容铮。 容铮就看见跟竹竿式的望远镜,很长,但下端入眼处横木却很短,拿起来也有二斤重。 容铮觉得拿在手里就仿佛拿了个小杠铃在手里,她无奈地试验一下望远镜,发现根本凹镜子和凸镜调反了,她便亲自拆了望远镜开始自己装镜片。 镜片不是很平滑非常的粗糙,但是她也看出袁汉有真心思研制,起码镜片的中间有个圆点可以清楚地看到前方的东西。 容铮安装好后,她举着二斤重的望远镜,让欢公公站到远点再比随便写个字让她瞧瞧。 欢公公站到了十米外,他觉得已经够远了,容铮举起一看,勉强能看见欢公公的写了吾皇万岁四个字。 她无奈起来,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拍马屁,她便确定了起码是二倍以上的望远镜,她继续让欢公公退后,直到欢公公退后到二十米,她只能勉强那几个字形,然后是五十米外,她只能看见欢公公举着什么东西看不到什么内容了。 现在容铮已经确定这是五倍望远镜,乘以十米,那就是最远可以看到五十米的距离。 目前只能这个倍数了,远不够现代普通的望远镜那么强。 不过已经够用了,她立即命令人将望远镜秘密送到赵泸手里,并且写了使用办法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在五十米外侦查敌人。 赵泸当天收到望远镜时,他还倒过来看,从镜口看入眼的地方。 还是他的幕僚通过信里的办法用了望远镜,然后他看着望远镜惊奇地道:“侯爷,我看见孟如军那小子又带着队伍去勘查了。” “我怎么没看见?”赵泸往营地外地方看去,看不见人,等他站在高处拿过望远镜一看,他顿时惊奇地拿下望远镜,然后又举起来看一遍,如此反复几次,等孟如军消失在自己面前。 他一脸的骇然:“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里眼?” 幕僚就在旁边道:“陛下说只能看到五十米内。” “五十米也足够本侯爷惊奇了,这五十米看的本候还以为孟如军那小子就在我眼前。”赵泸道:“我还看见孟如军那小子骑着马,还啃着一根黄瓜呢!” 如果没有望远镜谁知道孟如军有没有啃黄瓜? 赵泸收到这么好的厉害的东西,他自然知道要怎么去发挥了,起码一百多步的距离刚侦察兵被发现逃生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自己要亲自带领侦察兵潜进山区去探查宋闯的主营在哪里。 望远镜的投进使用瞬间初显成效,赵泸没想到自己运气那么好,刚进山趴在一个高石上用望远镜一望,他就能看见对面舆军在巡逻,而且仿佛近在眼前,甚至他连对方士兵正在卷着大葱吃饼都看的清清楚楚,这个距离刚好是在五十米以内。 而后他待了一天观察,并且纪录下舆军换岗时辰,还有舆军外围五十米内有多少敌军。 他自己再前进一百多米,一直往外扩散,到最后...他在一个山崖瀑布下发现了舆国推车的轮子印,由于他在山崖上,所以只能趴在上面用望远镜观察。 路过的舆军有人敏锐感觉到上面有视线在盯着,然后对方一抬头又没发现什么人,旁边的人就在笑他:“你未免太紧张了,这里是腹地,燕猪根本不可能混进来,哪怕混进来,这么四十米高的山崖,没处站的地方,他还能有心思隔老远看见我们不成。” 那敏感的舆军就道:“总是要注意一下,省得我们被天拿命轰了,我听逃回来的人说,那东西直接可以震的跟地龙翻身一样可怕。” “行了,都说这里是山崖了。” 这批人有说有笑地回了崖底的洞窟。 赵泸却双目冒光,他激动的差点没流口水,然后他捧着望远镜珍贵地亲了一下,就悄悄下山了。 等回到镇口城,赵泸将自己勘查的地方画了出来,他觉得这可能就是新帝口中说的第十五条路,而第十四条就是舆军吊着绳子过山的。 但吊绳最为不方便,通过的人自然不如崖底的路顺利。 赵泸将这个消息飞信到容铮手上,刚好工部已经提起运送天拿命下镇口城。 赵泸接到天拿命的新用法时,他有些疑惑了,尤其是是看见那几个不会武只会飞伞的滑翔手,他问道:“你们有何本事竟能让殿下如此重视你们?” 沈元秋更是对滑翔手们说:“要不比划比划?” 滑翔手们:......... 滑翔手们觉得自己好像被针对了,然后他们找了一个稍微有文化能听懂自己解释的幕僚,给自己解释一下新帝的意思。 幕僚听后,他也十分吃惊道:“要不各位勇士试验一下?” 一个滑翔手当场选了军营后山,他从山顶滑下来,然后顺手扔了一包天拿命,可能丢的时候有些手误,直接将没人的校场给炸的飞沙走石,溅了一地的尘土。 而幕僚更是目瞪口呆地道:“侯爷,这些天拿命和投石的不一样,只要勇士们飞到天上敌军非但摸不到碰不到,而且只需要勇士们飞好再扔准点,就足以发挥天拿命的威力炸死那帮舆狗!” 这下子赵泸和沈元秋纷纷闭上了嘴巴。这个滑翔天拿命充分让两位武将高官认识到,新帝的世界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广大神通,估计再过几年,大燕以后就到了不需要用肉搏去杀敌的地步了。 第226章 清剿敌军 太阳当空照, 南山峰以赵泸为首的军队,他们临时扎了个营帐保护这十八位滑翔手的落点处。 而滑翔手第一个位置便是飞到地图上所显示的地方,虽然派出出去的八个人只有三个人找到了位置, 但已经足够了。 滑翔手架着天拿命,宛如大鹏一样呼啸而过,地面出现滑翔伞的掠过的黑影, 使得崖底的舆军发现了滑翔伞的身影,他们立即备战通知山上人。 舆军再准备弓箭射击时,天上忽然摔下一个沙袋,轰鸣一声,弓箭手被炸得四处逃窜, 几乎连拉弓箭标准的机会都没有。 “大家快往崖底退!” “我们有掩护不用怕那狗屁的天拿命.....。”带头的舆军小官话还没说完, 再度掉下来的天拿命瞬间将崖底炸塌了。 山崖巨石滚落, 因为被炸出一个窟窿,连山崖的瀑布都改流直接灌进了崖底。 崖底备战的几十舆军瞬间被瀑布淹没直接将他们冲了出去,刚好瀑布的水流方向更明显地暴露了暗道的位置。 一个滑翔手操控着伞再次翻转时, 他跟不要钱似的将身上绑好的几个天拿命通通都扔到瀑布流向的那个窟窿去了, 等爆炸第一波时,他赶紧逃也似的往安全地带的低处飞。还没飞多远山崖底下由于已经被人挖成一截空洞, 所以爆炸的时候,直接在里面将重要的山柱给炸断了。 再加上山崖瀑布水势的冲击, 整座山崖瞬间塌陷了,直接将里面的几十号敌军压成肉泥。也彻底堵死了这舆军的运粮通道。 这场爆炸的突袭非常快, 滑翔手见好就收,他们返回了南山峰和赵泸汇报了。 赵泸就高兴地赞了他们几句:“你们做的很好相信过不久,我们要马上进行反攻了。” 话音刚落,沈元秋带着人爬上山来, 他直接道:“不必等了,我刚刚收到上面的通知,据说是陛下有意对山区进行轰炸,能把山区填平多少就多少,现在我们只要奉命行事就行了。” 赵泸听后,他不禁皱眉道:“将山都炸平?本候爷相信天拿命的威力,但山区很多地方都是岩石山,如何能炸的平?” 沈元秋当初接到命令,他也是一头雾水的,而且这份信还是兵部尚书葛秋授意的。 他便道:“我也不知道,咱们想进办法炸就是了,最好是找一些懂地势的人告诉我们哪些地方最容易被填平。” “敌军还没对付,我们先填山,这样好吗?”赵泸突然搞不懂葛秋这个命令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是葛秋想对新帝献媚,所以想尽办法来使唤他们为他争脸子? 反正这个老东西是做得出来的。 沈元秋则道:“总归我们天拿命多,炸完还有的是,说不定还真的误打误撞地捅到蚂蚁窝。” 两位武将高官的日常对话,他们几乎对余下的局势产生巨大的影响。 中午时分,西北山区路口那座土山被连着两个时辰爆破,炸的山顶几乎没有了,只剩下没了尖的平头。 好在是选的土山炸起来也容易。 赵泸和沈元秋就实在用投石车投天拿命,还命令所有人不能过去,以免被塌山给压到。 就这样炸了一个上午,西北山区也响了快二个时辰,天拿命的威力,天拿命的恐怖,几乎成为了敌军彻夜不眠的噩梦。 舆军在岩石区龟缩着,他们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憋屈又感到极度的恐惧,憋屈的是舆国五万军队居然不敢出去对付那只有五千人的燕军。 恐惧的是,燕军的天拿命可以直接炸死他们,而且躲都没有办法躲。遇到天拿命就等于死了。 最后是舆军将领宋闯在收到通道被炸没了,连山崖都倒的差不多了,原本四十米的山崖现在缩了一半的高度,而且连报信的人都死在了路上。所以一早上舆军都没发现通道已经没了的消息,等中午巡逻队按例去检查时,巡逻队看见整座山崖都快塌了,他们吓得魂都要丢了。 原来之前的爆炸声,他们还以为是燕狗在外面疯狂炸山,毕竟山崖那一声响后,没过多久就是燕军炸山之时,所以很多人都没联想到第一声爆炸是哪里的。 现在宋闯坐在临时搭建的军营里,他面对着粮官的报失,已经没有心去听了。 因为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缺粮,军心浮动,还得安抚一批得了天拿命恐惧症的士兵。 现在他们是没有了输送通道,还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 这会儿,大燕太子又对他们下了第二封劝降书,这次送到宋闯手里,不知情的将领都在喊撕掉劝降书,让燕猪知道他们大舆的厉害。 然而宋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劝降书收了起来,这让不少人大跌眼镜。 舆军将领们一个个质疑宋闯,宋闯顶着压力告诉将领们暗道被炸封了,几乎没有可能再挖通修复了。 因为整座山崖都塌在那,他们要挖相当于要挖整座山。还不一定能找到通道在哪里? 将领们听说后,他们从刚开始的杀气腾腾瞬间慌乱无措起来。 可他们到底还是有五万人的底气,还有山区山民这张筹码,起码可以拖延燕军攻击的时间。 就在他们商量如果与燕军周旋时,突然“砰”一声,天空呼啸而过十八道滑翔伞的身影,随即大量的天拿命被投入这些地区,天拿命刚落地炸的第一声时,舆军就直接瞬间惊魂失散,溃不成军。 “是,是天拿命!!” “大燕的天拿命过来了!!”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快,快跑!!我还不想死!” 这个小营地五百多人瞬间被炸成重伤。 然而那些没见识过天拿命的危险的舆军,他们还有胆子拿弓箭要射击滑翔手,可弓箭哪有滑翔的速度快,他们一去就不复返了,直接越过山头消失了。 下一刻这批人成为了首要攻击的目标。 天拿命一包包投入下来,弓箭手被炸的四处逃散,胳膊大腿都飞着断,血腥场面整个地面都感觉在震动,让舆军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当中。 没有见识过天拿命的舆军也在此时相信了,为什么仅仅一天时间在镇口城的舆军直接被消灭了?之前以为是逃回来的人在胡编乱造,夸大事实。 现在才发现,原来天拿命真的是从天而降来炸他们的。 宋闯听到不远处的声音,正是自己驻扎的另一个军营,他脸色顿时惨败起来,他无能狂怒地附近的将领喊道:“燕军是如何发现我们的?他们又是如何发现崖底的通道的?” “谁能告诉我!燕军是怎么回事!他们难道一个个都是天降奇兵出世显灵吗!” 其他将领一个个充满了怯意。 最后连那些劝降的将领都纷纷起了退意:“宋将军,这仗我们根本没法打!!” “天拿命实在是太厉害了。” “这和我们之前遇到的那批天拿命不同,他们是在天上的,我们根本打不着。” “再这样下去我们只有被屠杀的份,更别说要报效大皇子。报效国主!!” “宋将军还请您快点想过办法,如何应对燕军的天拿命!再这样下去我们主营迟早会被发现。” 话音刚落,有个滑翔手的影子从他们头顶掠过,而且还从山顶这边滑到十里之外山脚那边,这道影子生生吓得舆军将领纷纷趴在地上。 宋闯直接是被人压倒在地上,身边的人为了保护他变成了人肉盾,然而就在他们等待天拿命爆炸时,滑翔手的影子消失了,也没有爆炸。 所有人都虚惊一场,几乎是反应过度。 原本还在想办法的宋闯,他在亲眼看见燕军现在一个飞影都能吓得他们军队中千里挑一,百里挑一的猛将,他没有被燕军击垮,倒是被自己人开始怯战而感到崩溃。 宋闯推开身边的护卫,他望着所有人惨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本将军万万没想到,我们胜在山区地势,败也败在西北山区的地势,如今这里易守难攻山头众多,反而成为困死我大舆国军的墓地!而燕军非但不怕,他们甚至克服了地势。” 他的一番话让所有人越发感到害怕。 如今的局势能从一个主将口中说出此话,这也就代表着舆军再没有了胜算。 明明南上突破杨家军后背就差一点点了,只要过了十三城和交趾处,他们马上就能到大燕最富庶的内陆烧杀抢掠制造杨家军在后方的动荡,他们就相当于完成了大皇子的使命,完成了让舆卫两国夹击杨家军的初步计划。 可偏偏他们就卡在舆国和燕国的边境口,他们几乎才迈出国门就寸步难行了。 就在所有人感到挫败,不甘心的时候,舆军有一个将领直接建议道:“宋将军,我们还有婉转的余地,不如就以我们俘走的七万山民跟燕国太子交换一些对我们有利的条件。” 宋闯点点头,他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然后他打开劝降书看了一边,不看还好,起码还有念想,一看,他彻底气得直接掀桌。 而那封劝降书他却是不敢再撕了,或者扔了。 宋闯当即青着脸跟所有人将领道:“燕国太子命令我们无条件释放山民,他们则可以退守十三城让出西北山区唯一一条可以回舆国的路,然后,让我们...滚回老家!” 第227章 太子爱民如子 无条件投降! 宋闯瞬间感觉窒息般的压力飞身而来, 他看着手下的将领一个个惶恐又期望他能带领大家赢下去,或者活下去的目光,他开始因为燕国太子的劝降书而感到难堪起来。 如果他们舆国军队五万人无条件投降回去, 不出一个月,以他为首的这股舆军将成为舆国境内的笑话,甚至让舆国一夜间在成为九州鼎国家中最大的笑话。 想到此次,宋闯抓住劝降书的手忽然一紧,他对在场的将领问道:“是否要投降返回舆国,今晚你们共同商量一个结果, 到时本将军自有安排!” 此话一出, 将领们纷纷你看我, 我看你,大将军是将问题都丢给了大家。 可最后决定的人还是他,返国后的惩罚也是以他为主。 随即将领纷纷道:“将军我们为了报效舆国, 所以才会聚集在一起成为大舆攻打燕国的先头部队。同样此刻也不是我们贪生怕死, 是形势不允许, 我们万万不能打一场无法胜利的仗。” “我们踏入别国国土是为了征服他们的, 而不是被燕猪征服。” “大燕的皇帝懦弱最忌讳打仗, 眼下虽然是燕国国力最弱时期,但是谁知道从天而降杀出了一个容王之子。” “二十年前我们的宋家军先辈精锐就是被容王给杀害的,就连卫国的卫家军伤亡都有几十万人,现在容王的子嗣又出来,怎么看都是时不待我宋家军。” “将军!这么投降我们实在不服气, 但是也不能白白送死, 我们死也要死的有价值!!绝不能窝囊到逃回去或者被炸死在燕地” 宋闯听着部下们的话,他对众人道:“但我们活着回舆国,必定会让舆国成为众国之笑话, 我们宋家军也会侮辱了先辈的名誉,成为舆国最抬不起头的败军之将,这等结果,你们能接受吗!?” 此话一出,原本劝降的将领们纷纷难堪了起来,一方面是生存问题,一方面是面子问题。 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必不可缺的,缺一个将会对他们造成巨大的影响。 当下有将领就自作聪明道:“将军,别忘记山民还有七万幸存者在我们手里,我们完全可以利用他们达到我们的目的。” 宋闯看着眼前异想天开的人,他问道:“如何达到我们的目的?” “我们就命令燕军让出十三地给我们,如果燕猪不答应,然后我们再屠杀那七万山民,让那帮燕猪尝尝我们的厉害...。”那人说到一半忽然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所有将领都是惧怕这些天拿命大炮,这人的话语显然不是他们所有人的主流,所以有人出手阻止了他们。 宋闯的脸色分明有些犹疑起来,但他对屠杀山民一事却记下心来了。 那就是他要试探大燕太子,她是否对山民挂记的紧,如果可以,他完全可以通过山民来打开协商的通道,捞点东西回舆国起码不会闹的那么没有面子。 如果能以天拿命为筹码的话...。那就是获得天降奇兵,届时他们舆国也能拥有天拿命这般的武器。想到此次,宋闯眼里冒出精光,他觉得部下说的未尝没有搭理,他开始打起了鬼主意。 于是,宋闯当场写了劝燕国太子拯救山民书,并且他暗中派人散播这封山民书的消息,让燕国的百姓都知道他们舆国军队有七万山民在手里,而能不能救这七万山民,就只看太子是否有诚意能为了七万山民和他们谈判,给他们想要的东西。 又或者说,大燕的太子压根不在乎自己麾下子民的安危?视万人山民的性命如蝼蚁。 这份道德上绑架的劝燕国太子拯救山民书,十分挑衅地传到了京城,甚至整个天下的百姓的耳朵里,给这份山民书加大了舆论影响。 同时也增加了朝廷百官们的忧虑。 因为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担心起来了,担心会失去天下所有百姓的民心。这和以往的农民军小打小闹不同,这一次,他们大燕的新帝直接被宋闯这个卑鄙小人用舆论给牵制住了。 当下,千秋拓听闻此事他决定出山,他像在慕晋深时期那样他选择背起天子的锅转移注意力。 然而容铮将他的请求驳回了。 容铮作为新帝现在暂时还没有态度,倒是大燕各个听书馆的人,他们面对市井百姓纷纷对大燕的太子做出一个新的猜测。 以前是有人赌太子不可能筹到二百万银两支持镇口城,结果,太子赢了,让不少参与赌的人输的那是倾家荡产。但百姓却知足了,因为他们真的是遇到了百年难遇的明君。 明贤太子的美名一直都不是空穴来风的,而是名副其实的。 然而这次敌军首领实在是太过于狡猾了,他们公然侵略大燕的国土,还绑架了七万山民拿他们的性命威胁大燕的君主。 这实在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大燕的百姓们在听书馆内,听着说书人讲起此事:“如今太子殿下要背负七万人性命,真是被敌军反咬一口,防不胜防。” “舆国舆人,果然是蛮夷,蛮夷啊!他们根本就没有人性可言!” 在场的读书人也纷纷道:“太子明贤之风素有美名,她为了镇口城百姓投入大量的资金,便是为了解决西北山民的生存问题,我们相信太子殿下不会放弃山民们的!” 而另一个读书人却道:“如果放弃也是无奈之举,我们都不能责怪太子殿下。” 最后那个读书人气得脸色通红:“能用条件交换出山民,为什么不救?太子殿下如果不救我们还看不起她了!以后我们都不支持她了。” 听的百姓们纷纷义愤填膺道:“这些舆狗实在太可恶了,他们就是要让太子殿下下不来台,给她制造麻烦。” “这救不是,不救也不是,太子殿下该怎么办?” “陛下本来就不喜欢太子殿下,他会不会趁机...。” “好了都别说了,我们不是有天降奇兵,根本不需要怕那些舆狗。” “那就能救多少就救多少,救不了也听天由命了!” “话不能这么说,舆狗挟持了我们燕人,不救他们的话,当初舆狗打过来的地方如果变成是我们这些地方,拿我们当人质,你说不救,岂不是寒了所有燕人的心。” 于是,所有百姓都认为该救,所有的百姓也为太子殿下面临这个难题而担忧。 就连朝廷百官也在记得团团转。 如今京城士子圈内,以林殊为首的人大部分已经被安排到河间府去了,剩下的还是林殊。 林殊聚集大家为太子想策,总共定了三策,那就是先安抚,暂时退一步,最后反击。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他们通过黄禹直接上交到容铮手里,不知不觉林殊等读书人也有了和容铮直线的渠道献策了。 这也是林殊为何留在京城一直默默地等待太子回复的原因。 然后没出一天,黄禹果然亲自带信过来,只不过这一次黄禹是来警告林殊的,他特地道:“殿下珍惜你的才华,也不是让你这个时候自不量力迎头而上,林公子,您给咱家听清楚了,万事莫要强出头。” 黄禹说完就离开了,只剩下林殊看了太子亲手写的信后,他不再参与此事,他认为自己应该往其他方面出力,而不只是西北,毕竟大燕可不止一个西北,各地还有不同地区的百姓需要治理。 而士子们见林殊被太子殿下警告了,他们纷纷不解起来:“林兄,太子殿下为何在这个时候拒绝我等?难不成她并看不上我们的献策。” 话出,林殊就亲自跟他们解释道:“很简单,太子殿下心胸宽广,她在意的不止一处百姓,这大燕还有更多的百姓需要我们这些人去提供治理改善民生的计策,我们眼下应该着重先在这一点下手。” 然后他又提醒大家在没有入朝为官时,他们不能在西北这件事落得口风。因为他们已经开始被人盯着了,现在这个时候正好枪打出头鸟,他们不要这个时候上去被人抓到把柄,以此造成损失。 这些士子们被说服后,他们也赞成此说法。 只不过大家心里都在打鼓,太子殿下如今面对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境况,她该如何解决? 明明燕军已经在前方全面碾压舆军的优势,甚至消灭舆军都是时间的问题。现在好了,那七万山民反而成为舆军苟延残喘的机会。 就在大家痛恨舆军卑鄙无耻的行为时,朝廷的百官也认为既然他们是战胜一方就绝不能像舆军妥协,这是舆军的一个试探,这次他们答应了,下次自己人就会陷入被动的状态,而宋闯会因为山民不断提出过分的要求。到时候不仅对不起在前线牺牲的燕军,更对不起那些幸存者! 这是大燕最不能容忍的地方。 同样,七万山民的性命非同小可,朝廷也不能让山民们给舆军陪葬,否则燕国没有保护好这七万山民也会让燕国民心大落,对朝廷的管教产生动摇。 到时候可不是简单的安抚,改善民生能解决的。 百官们第一次因为宋闯都开始同仇敌忾,团结在一起。 这个时候容铮看见葛秋请示亲自上战场,以他为主去跟宋闯谈判,如果不成功也是他葛秋的事情。 刘进是这样,其他人都是这样的。 甚至是武将都愿意背负骂名,只为了这一次既不能独断,也不能让步的局势。 容铮看着这些人难得齐心一次,他们愿意为君负担倒是令她感动,但眼下她必须做出一个反应了。 于是,容铮在大家的注视下亲自发了一封不再是劝降,而是协议书协商拟定书让燕谈判军师送到宋闯手里。 容铮的这个举动顿时举朝震惊起来,对大臣们来说太子殿下此举分明是有妥协的成分在! “陛下您为何如此鲁莽行事!” “此举如何跟前方阵亡的军民交代!十三地八城百姓受的伤害又如何抚平!!” “陛下,千万不可,千万不可答应啊!” “开了这个口,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陛下啊——”一个王公大臣更是自己气得晕过去了。 朝廷的老臣们纷纷痛心疾首起来,指责容铮不该这么快下决定,至少得拖一拖!拖到能解决为止,这样山民存活的机会就越大。舆军的优势就越少,可太子殿下偏偏那么独断独行。 其他官员则是认为这是无奈之举,要保住山民只能如此了,他们心里又在同情新帝上位就遇到这种事情,实在是晦气。 而宋闯接到了协议书协定时,他痛快地笑了起来,笑燕猪心慈手软会为了这帮蝼蚁的山民做出妥协,同时他也不得不感慨燕国太子果然是大国之间最会收买人心的君主。 她宁愿自己背负历史骂名也不愿意放弃山民,宋闯嘲讽地夸赞道:“大燕国太子慕容铮,果然是仁君,你果然是仁君也!” “那本将军就不客气地对你出手了!” 随即他就招手命令将领和手下士兵不能再对山区的山民进行滋扰,杀害,同时也不能再缺少人数,并且还得统计多少人报给燕国太子。 这样的话,山民越多,太子让步可能会越大,他宋闯在这次谈判的机会也会越大。 于是燕国百姓们都知道太子殿下已经对敌军妥协,要救山民,知道的百姓们纷纷感动太子殿下为国为民的仁德,而读书人们则是纷纷叹气果然太子殿下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本来可以拖的事情,缓兵之计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用,为何太子殿下却没有这么做? 这是读书人不了解又矛盾的地方。 容铮则是在御书房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开始频繁和宋闯书信交流,甚至打算互相派出使者来协商。 可宋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怕了,他直接拒绝派出使者交流,他要跟稚嫩的太子殿下首先交流,他认为自己是深谋老道的人,在攻心术方面他还是最擅长的。起码他不至于输给燕国太子这样的年轻人。 宋闯自持自己在战场上活学活用的心理战术,他开始一步步对燕国太子进行试探,首先是服软,然后第二封信是他手里人质的底气,之后是第三封,宋闯已经表现出自己的意求。 这三封信来回每次都得三天,这样下去已经是第九天。 这九天内,所有人都在盼望着协议书,太子能少让步别对不起死去的百姓。 而同时这九天里,宋闯接到太子对山民们嘘寒问暖,甚至要求山民不能再少一人,更希望山民们能吃一顿饱饭。粮食则由燕国出,只要宋闯信守承诺让人将粮米都交给山民们,她则是会这三天内对宋闯的任何条件持向答应的态度。 宋闯要的就是太子的服软,不就是一顿饭,如果一顿七万人的饭可以让太子做出最大的让步让他获利,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于是,宋闯命人不带武器去山区口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送粮食? 结果,还真的也有不带武器的燕军出现,他们一个个咬牙切齿窝火地对着舆军,舆军清点了粮食后,大燕的粮食官就要求亲自要看到这批米送进去,而且期间他们可以跟随山民一起被舆军释放。 舆军官听罢,觉得他们有进没出反倒对自己无害,于是,舆军官请示宋闯此事。 宋闯大燕让这一百人进来,反正一百人的战力,又手无寸铁,所以一百人不足挂齿。 等宋闯答应后,十车千石的米粮运往了山区,到了山区后,山区的百姓一个个早就面黄肌瘦了,他们当中被舆军奴役时,听说了外面的事情。 听说是外面有他们大燕的太子殿下为了拯救他们,让原本该胜利的仗吹黄了。 这让山区不少山民们纷纷自责起来,自责自己拖后腿,为什么不早点相信太子殿下的话下山跟着建设镇口城,以后他们都是要搬出去住的!? 因为农民军的事情,造成了不少山民的害怕,同时山民又因为太子拯救他们的善举而感动。 这一次山民直接看见他们大燕的军人。 山民们第一次像看见亲人一样感到温暖,大家围了上去,除了几个人被舆军嫌弃碍眼拖出去打了一顿回来,其他人则是从这百位粮食军官口中听到了。 他们是奉太子殿下的命令给他们送饱饭吃的,并且希望他们能活下来,不要绝望,因为太子殿下马上要接他们回家了。 山民们听后,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去质疑,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暗地里落泪,因为在这个群狼环伺的地方,还能有朝廷的人记得救他们,并且还冒险过来给他们做饭。 山民们很难不感动。 粮食官看着围着自己的山民一个个盼望着,流着辛酸的泪,他则是安抚大家道:“众位山区百姓们,你们是我大燕的子民,我们不会放弃你们的!” “你们尽管放心,太子殿下已经在外面和敌军首领在商量什么时候放你们下山。” “这期间你们要好好保重自己。” 山民们则是抹着眼泪纷纷道:“草民多谢太子殿下恩德。” “这次出去无论如何我都要报效太子殿下,再也不吊儿郎当了。” “难怪这阵子舆人没有打我们,甚至奸污我们媳妇,甚至我们有人打翻了盐罐子,他们也没有动手,原来都是因为他们害怕太子殿下!” “苍天啊,苍天有眼啊!赐了个明君给我们啊!” 更有甚者直接跪下来,叩拜东边的方向,哭喊道:“太子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民们无以回报,他们都纷纷双膝落地,对着东边京城的方向感恩戴德起来:“愿祝太子殿下洪福齐天,战无不胜!!太子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附近看守的舆军们都纷纷被这山民们,民心所望的举动给惊了下,但很快他们就不屑起来,同时其实也非常心虚起来。 也有舆军看的有些羡慕起来。 甚至还有人嘀咕一声:“这万民所向的景象在我们舆国可看不到,这帮大燕猪真是有福气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明君了。” “我还听说这里的太子为了这帮燕猪,投了不少钱财建设镇口城。我们里面有从镇口城逃回来的兄弟说镇口城盖的民宅一个个都用的瓦片,而且一个屋子有三间房,还有一个大院子,几乎都没有草屋,这帮贱民们住的地方简直跟我们舆国有钱人住的一模一样。” “胡说什么,你不要命了。” 话虽这么说,但各国的穷苦人家几乎是一样的处境,虽然国籍不同,但穷人都是一样贫苦的。 舆军里面也有不少为了口饭当兵的穷苦人家,这些人看见燕国明君现世,心里是藏不住的羡慕。 之后山民们在粮食官们的安抚下,开始热火朝天地做起饭来了。 附近守候的舆军们,他们闻到炊烟的香味,还有时不时有肉的香味飘过来,他们纷纷吞咽了一下,但是他们都不能靠近。 生怕自己因为抢一口吃而耽误了将军大计,到时候他们好不容易从燕国太子那得到的甜头就又拱手让出去了,还惹怒了燕国太子。 不过不得不说,附近的舆军们都纷纷羡慕起这帮被他们困住的奴隶般的山民,居然能吃上比他们还要好的白米饭,甚至还有肉。 不过肉肯定没多少,但起码闻到香味了。听的他们肚子都咕咕叫。 还有的舆军甚至去打听,他们发现那些做好的肉通通是个妇孺老人吃的,而青壮年捧着一碗白米饭就吃的津津有味了。 打听的舆军回来告诉自己的小队长,大家都对附近不远十米的山民的伙食都纷纷羡慕起来。 而山民们因为这顿饭又升起新的求生的希望。 之后便是十三地八城被掠走的百姓们纷纷被舆军赶到山民区,然后由粮食官统计他们的人数,以确保所有燕人百姓能够性命无虞。 舆军看见大燕的官员们一个个为他们的百姓奔跑的身影,完全不是那些官老爷们摆架子让他们下跪,使得这些舆军们都纷纷眼热的紧。 同时大燕太子和她的粮食官爱民如子的行为,一度在舆军内部,形成了一段有着良好赞誉的美闻。 宋闯得知此事,他顿时命令大家不准再靠近那帮燕官和山民,只需要驻守在附近不让他们逃跑就行了。 谁再敢传这些消息动摇军心就一律斩立决!!! 第228章 突袭山区 第四封协定书后, 宋闯已经明显提示容铮交出天拿命,他以七万山民作为筹码,命令容铮拿一百发天拿命来交换山民。 这个无理的要求气得百官们都恨不得直接飞出去宰掉宋闯。 武官们更是下朝后, 因为找不到发泄的地方,他们在喝酒的时候谈到宋闯的道德绑架还有新帝迫于现实的无奈,其中有个武将吐槽新帝太心慈手软这点就跟先帝很像。 就应该不用搭理舆狗敌将的,现在造成他们大燕被动的人其实就是新帝。 这话一出,武官们分成两派一派认为新帝宅心仁厚,一派认为新帝缺乏当太子时的决断力, 是不是他们大燕的龙椅没有阳刚之气了? 随即两派打了起来, 打得是对方鼻青脸肿的, 次日还让容铮将他们禁足反省了。 朝中的一品武官本来就各自驻扎边境,鲜少回来,除了退役出来的老武官, 就再也没有资历比较老的武官在朝廷说话。 容铮注意到文武两官比例失衡, 她也注意到现在底下人的情绪一个个都憋着都快憋着一个□□桶了。 随时可能会爆炸。 就连欢公公也忍不住劝道:“陛下, 这场协议实在令我大燕憋屈, 老奴怕再继续下去不仅会发生武官私斗的事件, 可能文官也会...。”大家现在都觉得憋屈如果不找一个发泄口,大家都会把错都对向陛下。而文官的笔就犹如刀锋会下手无情啊! 可陛下似乎一点不着急的样子,她这是意欲何为呢? 不管怎么样欢公公还是相信陛下的决定。 容铮则是道:“孤看起来就那么糟糕吗?” “不,您不要妄自菲薄,如今民间都称您为明贤太子, 还是大燕百年难遇的明君。这都是名副其实的美誉。”欢公公现在不怕百官们闹情绪, 他现在就怕新帝在压力下产生自暴自弃的想法。 千万不能这样,否则新帝的任何情绪都会影响整个大燕的运转。 容铮见他那么紧张的样子,她嗤笑一声:“看来整个朝廷, 除了孤的未来皇后,就只剩下你和黄禹还是那般的相信孤了。” “这。”欢公公有些为难道:“殿下,您可以透露一点想法给老奴知道吗?不然老奴这心总不得劲。” 容铮没有说太多,她道:“已经十天了,马上要收网了。” 欢公公闻言他眼睛顿时一亮,新帝现在传达这个信号给自己,无疑是在向百官传递这个消息。 当下欢公公知道怎么做了? 很快宋闯那边果然着急起来,他原本不允许舆军再欺压山民的规矩也撕破了,他现在还特地允许舆军对山民们变本加厉地摧残和虐待,就为了逼燕国太子马上答应他的要求。 舆军也不敢真的杀人惹怒燕国太子,他们就挑了几百个身强力壮的山民打了一顿然后再扔回去了。 要不是山民们这十天都有了足够的营养保住了身体,否则这一顿打起码要死一批人。 等这些山民被扔回山区村落时,粮食官第一时间去看望他们,原本这些还浑身嗷嗷疼,在看见粮食官又忍住说自己还能为大燕站起来。 粮食官们也一个个开始变得气急败坏,他们直接去门口要朝舆军抗议,不过很快被山民们阻止了。 之后粮食官们就在村落口竖起了一个木桩,画了个靶子,使劲扔石头撒气。 舆军们看见后,他们看着粮食官们憋屈的样子,心里不知道多么的爽。他们就喜欢看燕猪这副样子,弱的不成样,只能窝里横的燕猪才是好的燕人。 之后可能是粮食官们情绪不好,连带影响了一些山民还有一些孩子也在那扔木桩,扔的人也越来越多。 监视他们的舆军生怕他们的石子扔向自己,于是他们命令山民不能再扔石头,于是山民们就改用扔泥巴。 舆军见着软趴趴的泥巴就没再管了,只是继续嘲笑燕人的懦弱无能,哪怕有天拿命在,只要燕国有燕猪的一天,燕国的能人就会被他们拖累。 你看,燕国太子先前再怎么强势也三两下被他们宋将军给抓住了软肋。 甚至还有舆军认为,如果是他们舆国,肯定会帮敌人杀掉这些拖后腿的贱民,或者直接攻破山区就行了。哪像燕国人那么心慈手软。 燕人爱惜同胞的心怀和美德,这一度成为了舆军主流中所诟病的存在。 而容铮收到宋闯的条件信后,她这次什么都没看,直接扔在地上,年轻高挑的新天子,她手持着半边虎符把玩着,而这半边虎符代表着二十万人的军队。 容铮把玩着虎符,她站在御书房前看着上面的那把金光灿灿的龙椅,她淡淡一笑:“时辰已到。” 欢公公则是撇撇嘴道:“您早就决定了。” “欢公公不懂,孤就是要让整个大燕的人都知道大燕的国土群狼环伺。”容铮的笑容逐渐加深起来:“大燕也永远不可能像这二十年来那么安然若定,岁月静好。” “大家也该梦醒时分察觉到,敌人不在内部,而是在外面!” 而这二十年的和平还是她父亲亲手为大燕给打出来的。 与此同时,一封加快的书信投向了宋闯,沿途驿站的底层官员和百姓们见此,他们纷纷恨铁不成钢起来:“这肯定是殿下答应了那帮无耻舆狗的条件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太子殿下总不能抛弃那七万百姓,他们都和我们一样是普通老百姓,现在又遭受舆狗的迫害。” “我听说舆狗敌将为了逼太子殿下表态答应他无理的条件,就让手下人特地上山抓住山民毒打了一顿。而且还威胁太子殿下一天不答应就一天打多少人,直到打死为止。” “可恶的舆狗,怎么老天还不收了他们!!!” 然而就在百姓们都在气急败坏,百官们也没有形象地在大街上骂咧咧起来时,宋闯收到了太子殿下的书信,他高兴地拆开还以为太子已经大燕了拿出一小部分天拿命作为交换。 可下一刻,信纸上却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大字:讨伐书。 宋闯的眼睛顿时充满了戾气,他瞬间将书信揉成一团,对着还在眼巴巴等好消息的下属道:“去,派人去杀一批山民!” 舆军将领们还以为派他们去接天拿命,结果将军开口的却是杀一批山民。 他们一个个傻眼了,纷纷难以置信道:“咱们不是和燕国太子谈得好好的吗!” “将军是不是没有谈妥?” “燕国太子不是在和您协商,之前还好好的。” “少废话,插什么嘴!”宋闯怒红着双眼,充满杀气道:“这一切都燕国太子逼得,本将军现在就要让她付出代价!!” 其中一个将领便前行对山区进行又一场血腥的屠杀。 一群舆军杀气腾腾地提着弯月刀往山区赶去,而守在山区村落的驻扎舆军也收到消息,他们立即第一批要冲进村落烧杀抢掠,发泄自己多日憋住的戾气! 等他们冲上去的,粮食官却挡在外面,还用战木挡在舆军们面前,舆军不管不顾纷纷就要翻越杀人。 结果,他们刚推翻战木,上面用布袋挂着的天拿命瞬间倒地。 砰!一声直接将前面的一批舆军炸成西瓜一样开瓢。 当场有好几个舆军被炸碎。 后面追赶的舆军顿时目目惊恐地看着粮食官们,他们手里不止何时已经拿着天拿命,并且粮食官们纷纷一个个轻功十足的样子,他们踏着松树干,飞跃到树顶纷纷对地面可见的舆军进行“轰”炸。 砰!砰!!砰———— 后面赶来杀人的舆军们,听到响声后纷纷惊恐不安地停下脚步,四处遥望,似乎对着天拿命的爆炸声已经宛如夺魂亡音。 甚至带头的将领脸色一变,命令道:“原,原路返回!!快点报告宋将军有燕,燕军潜进来了!” 然而话语落下,他们通往的路就被天拿命给截住了。 天拿命投向了这批舆军前后两条路,逼得他们纷纷只能硬着头皮往山区逃跑,可还没逃多少步,他们又看见山民抱着树藤作为的绳子正在不知道干什么? 这批偷偷制造树藤绳的山民们顿时吓得腿软了。 这时舆军将领再是傻子,他都意识到他们舆军这是在山区被掏了窝了!! 而眼前这批山民分明是有人策动他们去接应潜伏进来的燕军。 “不准退,无论如何都要杀了他们!”将领怒气冲冲地朝那批抱着绳子接应谁的山民命令道:“都是他们暗中接应燕军进来的!!” 话语刚落,舆军还没动手,他们头顶上的一捆捆构成天绳,并且挂在树顶的绳子,陆续有燕军滑了过来,并且滑的时候,燕军熟练地往舆军堆里扔了一枚天拿命,直接天降正义砸到这股舆军的将领身上。 嘣——一声,这将领直接被炸开了花。。 山民们见此虽然害怕,但看见燕军一个个从树上趴下来,他们顿时惊喜地喊道:“是咱们的军队!!” “他们终于来救我们了!” “我们绑了十天的绳子果然够军队过天桥!!” 而燕军们落地时,他们这一批燕军的战服非常不一样,有的人还直接举着高二米的铁盾,有的人身上还捆着不一样的天拿命。 后面陆陆续续有人从天绳子滑落而下,直到一炷香过去了,三百号人纷纷突袭来到了山区,而且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二十枚天拿命绑着,简直是一个人形火炮自走队。 这一批天拿命特队拿着用长条木装的天拿命,他们只需要罢一下那一根引线炸得余下的舆军纷纷逃窜。 只不过这投掷的天拿命,似乎威力并没有一包包天拿命那么大,但也足以炸得舆军丢盔弃甲了。 第229章 燕军全面大胜 山民们第一次真实地看见了传闻中的天降奇兵, 他们没想到自己祖上世代留下来的天桥滑绳会在百年后拯救了大家。 而这股奇兵带头的人便是孟如军。 孟如军吩咐手下的人道:“我们现在已经确定舆军主将在何处,接下来就要靠我们佯攻吸引舆军所有的注意力,并且拖延时间,拖到大部队来为止。” 三百特队兵纷纷气血沸腾地喝道:“大燕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大燕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大燕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喊得山民们都要加入这嗓门大阵营里去了。 孟如军满意地带着手下, 他们通过熟悉山路的山民一路分三队, 互相对舆军主营进行攻击, 并且孟如军还特地只剩下南边的路让舆军逃跑。 他们就要像赶羊群一样肆意操控这帮没有人性的侵略舆狗! 宋闯的主营外面的各大副营, 没有迎来滑翔手, 倒是遇到第一队特兵,原本遇见见对方手里没有武器只有短刀和背着一把短剑, 他们就拿□□朝特队的人去攻击,并且认为对面的人根本没有自己的长、枪、厉害, 结果他还没靠近特队的人。 特队一个人扔了一枚木质的天拿命,直接将他炸死了。 后面的舆军同伴瞬间“砰”一声,地面溅起一堆石沙然后他倒下了就没动静了。 本来天拿命的威力被传得十分邪乎,很多人都没有亲眼看见,只看见自己的人的尸体是被天拿命炸死的。 而现在舆军们亲眼看见, 这小小的一根木根居然能当场轰死最有勇气攻过去的一名舆军。 其他舆军见此,他们纷纷退后十几步,想对特队的人形成包围圈,刚将他们包围, 特地就扔了二根天拿命直接炸出了一个缺口。 他们迅速就突破到外圈,对着舆军的包围圈开始肆意扔天拿命。 几十道爆炸声直接将包围圈的舆军炸得神经崩溃,更有甚者, 耳朵直接失聪了。 剩下的舆军看着地上被炸死的尸体,还有活着不断哀嚎,头破血流的同伴, 再看看燕军慢慢地朝他们前进,这时不知道谁惊惧地喊了一声:“不好!他们身上有二十个天拿命!” 可一个都能炸死他们二三个人,再加上舆军包围圈人都是挤在一起的,所以一颗天拿命往往能创造出炸死十几人的战绩。 这时舆军再不敢聚在一起,纷纷将旁边的士兵当做可以让自己送死的死神, “分散分散!!!” “只要分散,他们就不能炸死那么多。” 话音刚落,特队的队长就朝余下的人纷纷使了个眼色,一百号人分散三队,各地绕向舆军后方炸了他们的营帐,也一个炸一个,甚至开始点火。 这个副营闹得动静越大,附近的舆军兵营就会越恐慌。 “砰砰砰砰砰”——天拿命的声响不断传来。 第一个副营几乎投入了一半天拿命,而一百个人总共有二千多发天拿命,特队投入了一千多发天拿命。 舆军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再看他们一百人打得自己五千人都在逃散。 这里的将领几乎被吓破了胆子,他顿时喊道:“快往后退,再去后方求支援!” 余下的舆军也不敢还有多少人能跑的人几乎都跑到隔壁营地去了,结果刚去了隔壁营地,又一个一百号人的特队,赶了过来,二话不说朝第二个副营投掷天拿命。 原本逃过来的舆军早就对这个副营的舆军造成了心里恐慌,现在直接看见一百燕军过来,他们还反击,结果逃过来的舆军看见这一百号燕人像看见鬼一样。 “他们,他们从天而降了!大燕的鬼兵从天而降了!!” “我们打不赢他们,快退。” “大家分散跑,分散跑就不会被炸死了。” 此话一出舆军也跟着这么做了,可惜人来人往,五六千人挤在一起在同一个地方怎么都无法散的太开,于是他们通通成为了肉靶子。 还有的舆军试着拿弓箭反击,结果射到这些燕军身上,他们好像不知道疼一样继续前进。 这下子舆军再不信邪,也终于相信,大燕真的有所谓的天降神兵。 顿时就有人大喊:“这些鬼兵一定练了神打!不然他们怎么会刀枪不入!!” 这一喊直接让这个军营的副营军心惶惶,舆军们开始各自分散逃窜。 第二特队的队长冷笑一声:“陛下果然料事如神,提前给我们打造了一身铁甲,否则我们还不得被他们射穿了。” 另一个队员则是道:“陛下命令我等一天内拿下所有舆军,队长,原本属下还不信,现在看来属下也不得不相信了。” 队长点点头道:“不要骄傲!我们只是吸引敌军注意力的诱饵,让他们越往我们这边聚集越好!尔等已经报好必死的决心了吗!” 特队们纷纷喊道:“我等为大燕抛头颅洒热血,再死不辞!!” “我等为大燕抛头颅洒热血,再死不辞!!” “我等为大燕抛头颅洒热血,再死不辞!!” 一百人刚喊完,第一特队就从隔壁炸掉的营地赶来汇合,一队队长看见军营空了,自己人还在喊口令。 他便道:“你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舆狗呢!他们人呢!?” 二队队长和众队员这才从视死如归的状态之中走出来,他们再看向舆军,还以为会有反攻,所以他才趁机加油打气的,结果舆军跑的都快没影了。 他们:.......... “禀告一队,舆军五千人逃窜,我等灭了才几十人,他们就溃不成军了。” 一队队长听了顿时炫耀自己的战绩:“兄弟们告诉他们,我们杀了多少舆狗!” 一队纷纷激动喊道:“起码二千多舆狗!!” 二队听了顿时打了鸡血一样要争功了。二队人汇合齐齐将舆军的一个个副营逼到主营去,同时他们在路上遇到放暗箭的舆军,非但没伤到他们,反而被二队人俘虏了。 拷问了一遍,这名舆兵不经吓直接曝光了去主营的小路。 于是,两队重新整合直接向主营出发。 而宋闯在接到山民村落引起□□,燕军天降奇兵已经大范围控制了山区,他们的人不是死就是伤,现在没去的基本吓破胆子再也不敢去山区了。 宋闯气得砸了好几个杯子,他顿时命令道:“准备弓箭手,一旦看见那些燕军直接乱箭射死。” 他的命令刚下,主营外,孟如军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是个天生的军人,他直接横穿主营后方,直接突袭了宋闯的主营部队的粮仓。 一瞬间八大粮仓瞬间烧的冒起了黑烟,这股黑烟恰好让带军队进入山区的赵泸看见了。 他当下命令道:“朝烟雾的地方进攻!!” 麾下的五千燕军气血沸腾地纷纷推着投石车,板车,拿着天拿命往山上赶!!! 主营这边爆炸声不断,每响一次就绷紧了所有的神经,知道后方粮仓派人去救火,都无人生存而归。 这时宋闯意识到赵泸可能会闻烟而来。 他赶紧命令所有人道:“集合队伍往北边撤!!只要靠近舆国边境,这些燕军就不敢再追过来了。” 话音刚落外面一个信兵恐慌地爬了进来,禀告道:“报,报将军,我们主营外有大量的自己人往这里拥挤,现在汇成一股人流踩伤了不少弟兄。听逃回来的兄弟说,北边已经被燕军封锁了,我们,我们逃不出去!” “什么!”宋闯闻言他直接站起来,难以置信地走过去揪住信兵喊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是不是在骗我!!” “没有,是真的。您...您亲自出去看看。”信兵吓得结巴了。 宋闯扔下信兵带着所有人刚出营帐,他看见主营下坡真的有黑压压的舆军就跟赶灾的难民一样挤在一起,而且不断朝主营挤过来。 再这样下去敌军还没到,他们自己人倒是元气大伤了。 宋闯顿时命令所有人将涌来的人赶出去一百步之外,再不许他们进来,结果一枚天拿命准确无误地扔到下面的人群堆砰一声,直接跟蚂蚁窝一样一死就是几十个人,倒下的人吓得活着的人不断往主营上冲,只为了能够保命。 而到主营口,却发现主营的士兵压根不让他们过来,甚至还摆起弓箭威胁他们退后:“将军有令不准你们过来,尔等速速退下,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逃亡的舆军们纷纷难以置信自己会如此被对待,枉他们陪着宋将军出生入死,结果临了落难,宋将军还要抛弃他们想自己活命。 可后方的天拿命不管你怎么样,孟如军汇集了其他两队的人,已经开始朝后方驱赶了。 中间被夹击的舆军惊慌失措,吓得泪流满面直接喊爹娘,还有人直接尿了裤子,受伤的人被扔在原路下落不明,所有人都顾着自己逃跑,总之是丑态百出。 舆军现在前有狼后有虎,但比不过天拿命的恐惧厉害。 这股被追击的舆军头领再也不忍了,他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决心朝所有人喊道:“冲破防线,我们进主营找宋将军问个明白!为何要在生死存亡之际抛弃我们!” “宋将军,宋将军救救我们!!”所有逃亡的舆军纷纷掀开嗓子怒吼起来。 以至于掩盖了前方设有防线的将领,他无论怎么解释:“宋将军并不是让你们送死,是让你们不要阻碍我们出行击退燕军,更不能造成踩踏误伤自己人的伤亡!!” “胡说八道,我看他被天拿命吓破胆了,拿我们做人肉盾牌!!然后他们好逃跑!”靠近那个将领的小官,他也是被排挤在外的一个,听见排挤线内的人还欲盖弥彰,他一口水直接吐在那将领脸上。 将领抹了把口水,无论他怎么耐心解释,他的声音通通被既恐慌又担忧,想求生的舆军们的求救声给覆盖了。 这时,一枚天拿命刚好就掉在防线上,直接炸飞了劝告的将领,防线一破,弓箭手们纷纷慌了,他们举着弓箭面对自己人射不是,不射也不是,最后被冲上来的逃亡人流直接给踩踏而亡。 主营...瞬间破防了。 不是被燕军攻击的,而是被舆军自己人给冲破的。 宋闯站在军营门口看着黑压压一团的人就要冲过来,这波人要是冲到面前还不得把他踩死。 现在问题是他连天拿命的影子都没看见过,就被手下人这帮各个吓破胆的人搞得军心大动。 最后,面对自己的人流,他被逼无奈命令道:“即刻启程往南边撤!有多少撤多少,一个都不能剩下!!!” 这个命令直接让主营的将领们都纷纷松口气了。 他们赶紧带着自己的部下往南边跑,下山的下山,游水的游水,一大堆人趟过山区的江河后,好不容易到了河对岸。 对面突然出现黑压压一片穿着燕军正规军服的人。 前方的舆军们吓得赶紧跳水又往回跑,现在他们看见燕军就吓破了胆子,更别说进行攻击了。 赵泸看见待宰的羔羊终于到自己面前了,他当下命令道:“瞄准前方一百步的敌人!!” 投石车通通背上,燕军一个个充满愤怒的眼神,开始对舆军进行自卫反击!十几辆投石车,□□车,甚至是有力气直接拉□□的燕军,直接直接绑着小号的天拿命射击! 赵泸一声令下:“投击!” 一瞬间天空中出现以小股却浓密成黑色的箭雨,在落地时却形成了大阵仗的火光四射,爆炸连串响的硝烟,覆盖了对岸所有的舆军,跟过年放鞭炮一样那般热闹。对岸的浓烟逐渐散去,只看见一小撮人逃走,剩下的几乎变成死尸躺在对岸的石头滩上。 对面的舆军还没下山的各个吓得又要往回跑,后面的又在往前跑,宋闯没有被燕军打败,如今反倒被自己逼得进退两难。 最后,他不得不充满杀气下令道:“谁敢上来格杀勿论!!” 他的这声迫不得已的命令,直接引起了内讧,这时不知道谁突然在背后打了宋闯一竹竿,直接将宋闯挑下马了! 发现宋闯的将领们纷纷要去救他们,结果返上来的士兵一阵推挤直接将宋闯给淹没了,将领们也被四处冲散最后...直接变得群龙无首。 舆军此次彻底败了。 赵泸带着人马在对岸对舆军过河,等半天都没等到,最后他们反倒看见不少舆军从山上滚下来,根本不需要他们轰炸,自己就从山上掉下来,摔死的死伤的伤,一股人流还往下冲跟恐怖的蚂蚁出巢一样。 看的赵泸傻眼了,他还忍不住问身边的沈元秋:“这真的是舆军吗?” 沈元秋道:“看军服不就是这帮龟儿子,杀了我们不少燕人现在报应终于来了。” 说罢,沈元秋看着前面的舆军一波波溃散,丢盔弃甲,估计再过二个时辰他们便要投降了。说不定都不需要二个时辰。 只不过,沈元秋看着对岸的舆军,想起自己吃的亏,还有他监督建好的镇口城起码被燕军弄倒了一半,他杀心顿时四起道:“我们不能就这么等舆狗来投降!!” 赵泸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他顿时警惕道:“你想干什么?陛下有令要善待俘虏,只要舆军肯投降,我们□□上国就应该给他们一次机会。” 此话一出,沈元秋转头看向赵泸,他嘲讽道:“傻子!” “老子不想和你吵架。”赵泸察觉到他的心思,他立即警告道:“你难道想违抗陛下命令吗!” 沈元秋直接伸手将赵泸推倒在地:“少废话!”随即他命令投石车都推倒水岸边缩短距离,直接对逃亡的舆军一窝轰炸。 他充满戾气地命令道:“投击!炸死这么龟孙子!!” “你敢违抗陛下命令!!”赵泸刚从地上爬起来,他就被两个燕军捂住嘴巴给驾到后方安全的地方去了。 赵泸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身边不知不觉地已经聚集的是沈元秋的人,而不是自己的兵,自己的兵则是在右边,他现在的嘴巴也被人捂住了,右边的燕军压根没发现他被暂时性挟持了。 最后,面无表情的投石手和□□手,他们纷纷对赵泸刚刚的呼声视而不见,倒是一起配合沈元秋的命令,直接将投石车推倒水岸边,然后所有人人站在水里朝对面投弹。 砰——————数不清的轰炸声在响彻一侧天空。 直接响了一刻钟,等天拿命消耗了差不多了。 沈元秋不再搞事情,他直接带着人冲到对岸要去消灭剩下的舆军。 而刚到对岸,只见岸上尸体堆积,鲜血四溢,江河水不知不觉地变成了红河,岸边的石头也变成了血石,都是新鲜染上的血液。 上山也再无哭嚎声,逃跑声,只剩下后面逃窜的舆军被炸的意识涣散坐在地上,失去了反应。 沈元秋上去一个就一个人头的收割,而以他为伍的燕军纷纷刀起刀落,一次扫荡了几百个人头,最后沈元秋是在一个上坡找到的剩下的舆军。 这时,沈元秋再没有上去,也吩咐手下的人不用再继续杀下去了。 因为这帮人有胆子的人已经自杀了,而且这个上坡可以埋伏的地方,反而成为了尸坑。 沈元秋冷漠地看着他们:“这就是侵略我大燕的下场,大家都给我好好看看他们!大燕是礼邦上国,但也决不允许南渡禽人夺我国土!而舆狗,我们虽远也必诛之!” “犯我大燕者,虽远必诛!!”跟随沈元秋的燕军们一个个顿时充满血气地大喊道。 沈元秋说罢他就带着人下山了,正好与赵泸等士兵擦肩而过,赵泸冷漠地白了沈元秋一眼,他对他道:“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胆敢违抗圣令会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 沈元秋听后,他脸色顿时变了下,但他没有任何解释而是带着人下山去了。 只不过,他私自将剩下的天拿命都劫走了。 赵泸的兵找到他时,汇报沈元秋抢走天拿命又折返上山去了。 赵泸顿时气急败坏地要去找沈元秋,结果一切都晚了,舆军主营方向早就掀起爆炸巨浪,山火烧了整个山头,火圈将大量舆军包围在里面,但凡有一个逃出来沈元秋就带人补刀。 一波又一波的补刀,等孟如军跟他汇合时,他亲眼看见沈元秋大肆屠杀舆军,就连已经挥白旗喊投降的舆军都杀害了。 孟如军眼神一震,他看向沈元秋冷酷的面孔,却什么都没说。 倒是沈元秋看向他道:“放心好了,不会连累你和赵泸,这场屠杀舆狗俘虏的刽子手必是我沈元秋了!” 孟如军内心稍微动摇了一下,但想到官场上的黑暗并非他能插手的,而他也不过是通过杨尚书得到新帝青睐的。 至于沈元秋,他既然敢这么做,怕是...。孟如军没有再敢想下去了。 等沈元秋从白天杀到黄昏,然后杀到夕阳最后落到山后头,完全陷入一片黑暗时,沈元秋命令手下人停手,从即刻起不得再杀舆国俘虏。 而主动投降的舆军将领可为其提供晚膳。 当所有燕军听说晚膳时,他们看着地面一地的断手断腿,人头,半截的身子,还有烧焦的人肉味。 有那么一堆年轻的燕军则是直接当场吐了出来。 这场山区屠杀战役,岂止是让舆军几万人变成亡魂,更是造成了胜利的燕军一辈子的阴影。 更有信佛信道的士兵偷偷开始念经,念神号来护体。 这一夜,连吹来的山风都是带着一股血腥味,一阵风喧嚣而过,那声音仿佛万人舆军亡魂在惨叫那般,当晚吓得不少燕军不敢睡觉。 沈元秋倒是没有什么精神压力睡了起来。 孟如军则是在他身边保护他,他就怕自己一走远,沈元秋会被仇恨他的舆人给砍了脑袋。 这一夜,喜欢打仗打胜仗的孟如军,他开始在人生中开始颠覆了自己一直以来对大燕战争观。 而且彻底改变大燕战争形势的人,是他们的新帝。 此时此刻,天还没亮,容铮还在东宫寝殿睡着,千秋燕在身边时不时睁开眼睛确定外面是否有信传来。 直到春桃进来了。 千秋燕下了床榻,她道:“有信兵传递喜讯过来吗?” 春桃则是捂着嘴巴,她两眼的震惊,面上又十分惊喜,可过会儿她在汇报情况时,春桃又面目惊骇起来,她紧张了半天才道:“娘娘,燕军前方大胜。” 千秋燕无奈道:“既是喜讯,你为何又那么紧张?” 春桃最后咽口水,她既惊惧又带着敬畏道:“奴婢吃惊的是舆军五万人,几乎快全军覆没。而我们的人只是伤亡一百人。”这未免太神奇了吧!神奇到她不敢相信是真的。 此话一出,床榻上忽然惊醒的容铮,她隔着床帐的声音充满威严传来:“沈元秋没给...朕留点人吗?” 她脱口而出一声号令天下的尊号,使得千秋燕原本在听见春桃汇报消息时,她还算平静的表情,眼下却随着她的容铮而有些情绪波动。 第230章 功臣罪人? 翌日清早, 西北山区弥漫在一夜焚火余留的烟雾,夹杂着往日清晨的雾气,湿润的雾气中隐约有草木灰味, 地面落脚之处尽是山火遗留的灰烬。 山区的山民陆陆续续地带着家当开始大量搬迁这个住了百年的家乡。 离去的人总会有浓重的乡愁情怀, 但眼下已经没有人为在这个已经早就已经变成人间坟墓的家乡感到不舍,更多的是忌惮。 赵泸和孟如军一大清早就收到了新帝下达扣押的命令, 他们两人将沈元秋控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监视着, 而沈元秋却抽着烟斗坐在那一声不吭。 赵泸跟沈元秋相处了几个月,知道他不是那种杀心很重的人, 但昨天他带着他的士兵一天屠了三万五千敌军的举动却震撼了他。 让他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眼神是不是出错了?还是说他沈元秋本来就是个擅于隐藏自己的人。 赵泸亲自对沈元秋道:“这个节骨眼上, 所有人都只会认为你是功臣,你是抗舆的大英雄。沈家会保你,甚至百官也会在朝廷上保你。” “你可谓是占尽了风头。但是!”话到此处,赵泸的表情瞬间愤怒万分:“你却将所有麻烦留给陛下!!” 旁边的孟如军陷入了沉默, 沈元秋则是一直在抽烟,他昨晚一直没睡, 现在眼圈黑成两团, 再吐了口烟时, 他才放下手里的烟斗盯着赵泸喊道:“我看你赵泸就是在嫉妒我作战英勇,敢为大燕争光,你也在后悔自己没有冲到我前面去立功才对!” “如果当初冲在最前面杀的人最多的人是你!你还会在劳资面前这么说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赵泸顿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倒打一耙, 他立即揪住了沈元秋的衣领, 怒喝道:“当时那会儿只要有天拿命在, 舆军迟早会投降一切都已成定局, 但你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极端办法,你别忘记了,苍天是有眼的, 人也有眼睛,哪怕不说,你和我,还有一大帮兄弟们,山民们心里就不清楚你肆意屠杀的行为吗!” “你现在为了一己私欲,破坏了多少大计!” “那就乖乖闭上你的嘴巴!”沈元秋一把推开赵泸,他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衣领,然后走到另一边去抽烟了。 这时燕军手下的小将搜寻了主营半天,除了那些躲到天明的舆军投降,其他的不是失踪可能就是死了。 这小将跟赵泸禀告道:“总共搜寻敌军幸存者三千五百六十一人,剿灭敌军四万五千人,一千四百三十九人下落不明。” 随即过后半刻钟又有发现的士兵报告:“回禀将军,前方一处山洞发现大量的舆军尸体,疑似统计失踪部分舆军。” 再过一个时辰,小兵再来报告:“启禀将军,山洞幸存者无,死因原是山体塌方而被压死。” 赵泸没心再去听了,他对这些舆军同情不起来,也痛恨,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将幸存者人数报给了上面的人。 很快,兵部尚书葛秋首先表明对西北燕军大胜利的祝贺,再之后口头表扬三大将领,赵泸,孟如军,沈元秋。随即他对沈元秋屠杀俘虏一事决口不提。 甚至朝中有沈氏官员在此事上为沈元秋伸冤,当时被屠杀的舆军并未投降,甚至不少人要誓死抵抗,而沈将军是被逼无奈才会对舆军下手。 自然当时没有放下武器的舆军就不是俘虏,一旦舆军敢反抗就绝不是俘虏。 这个已经成为主流认知了,百官们甚至开始统一口径,而百姓们不知情只认为是燕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英勇表现。 事实上这是一次大胜利,前所未有的自卫反击大胜利,所有人应该为自己的军队打胜仗而欢喜。这是一场正义的战争。 所有参与战争的燕军都是大燕的英雄。 所有将士都在这场西北大战役获得一个光明的未来,唯独,沈元秋在原本该升官进爵的路上给自己埋下了隐患。 兵部尚书葛秋看到统计伤亡报单时,他讲报单夹在奏折里,准备递上去的时候,他特地感慨一句:“新帝登基之前一切都还任重道远。是杀是留,总得做出决定了。” “毕竟您不是先帝。” 最后奏折送到了容铮手里,容铮淡淡地撇了一眼奏折,她似乎早就猜到奏折的内容会怎么写了,而葛秋也不会逆大流行事,这对他来说十分不利。 果真是个老狐狸。 朝中也无弹劾沈元秋下手太重,毕竟这是自打自己脸面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做的。 相反他们也认为新帝不会傻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处罚一个大功臣,更何况舆军曾经卑鄙无耻的行径可是天下皆知,他们大燕都死了三万百姓。 还有一千百姓的下落尚未找到。 容铮将奏折搁置一边,她坐在椅子上开始喝起了千秋燕给自己的煲的汤。 千秋燕这两天一直待在她身边,形影不离,似乎是在担心她。 容铮喝完了汤,她主动告诉自己媳妇说:“燕儿,你不用天天待在我身边,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也许更好。” “沈元秋一事你不能处理,也不能不处理。”千秋燕开口道:“臣妾留下就是为了替你处理这个麻烦。” 容铮闻言,她面露一丝趣味:“哦,燕儿想如何帮我分担这个麻烦?” “我想你心里已经有应对的办法,却不便说出口,但若是由臣妾主动开口,也许事情就会简单一些。”千秋燕道:“你也可以趁机在这个时机定下大燕新规以此来统治所有将士。” 容铮有些感叹起来,她的媳妇真的是太聪明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做些什么,但她开口却没有让千秋燕在这个时候站长期替自己解决青史一笔的麻烦。 她道:“人选我已经有了,只不过可能要麻烦岳父大人了。” 千秋燕道:“他不会介意的。” “你想哪里去了,我又不是学先帝让岳父大人替我担下风头,我是要让岳父这样做。”说着容铮招手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千秋燕走了过去,容铮就一把圈住她的腰将她搂在怀里再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考场有考规,无规矩不成方圆,既是如此,那战争也该由一套新规矩来框架它,约束它。以防无谓战火再滋生。” “而新战争法从来只有爱好和平的胜利国来定。” “一切由武力开始,再以文治安抚当然是新时代之下最出色的选择。” 而沈元秋会成为推动新战争法宣导新思想的最佳的反面例子。 这样他既是功臣也逃不了屠杀并且是违抗圣令的罪人。 他做了什么该得到什么,历史地位已经注定。 同样有些人想沈元秋只在青史上拥有功臣的美名,这个贪心的念头也将会被容铮一一驱散。 第231章 新帝新政策 剩下的三千五百六十一名舆军, 由容铮亲自下令在镇口城建立一个战俘营暂时看呀这批人,而孟如军则负责看管战俘营,赵泸则被她召回京城归位本职。 赵泸进京的第一天就要进宫向容铮请罪, 可容铮却邀请他和葛秋两人一起去了皇政院。 如今皇政院里宗府的族老们也在,他们已经筹备了很久登基大典, 还有先帝皇陵选址和谥号。 先帝的后事基本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族老们也请示过容铮, 发现容铮对先帝都持有比较宽容的态度,族老们也不必再因为庙号先帝生平事迹而小心翼翼地请示新帝。 新帝希望他们能够公平客观地评价先帝。 最后, 族老根据西北战役的天拿命的贡献开始考虑慕晋深的贡献, 这些战争资金毕竟都是他这位先帝从内库出的。 族老们一致认为若不是先帝的遗产作为反击战资金,恐怕这场仗还得恶劣一些, 甚至要拖个一二年才能解决,到时候可能消耗大燕的元气,所以新帝之前提出的武帝为谥号,他们认为慕晋深也属是名副其实。 其中一个族老他主动找上容铮请示她:“陛下,明天先帝就要下葬了,老夫这次特地过来是想通知您, 登基大典也不可再拖延,国不能一日无君,拖得越久对您就越不利。” 容铮则是客气笑道:“朕知道了。” “那您可否在先帝下葬后的第二天, 直接举行登基大典, 以免夜长梦多, 宗府的老族长也认为不能再犯二十年前的错误, 这一次我们老一辈需要更加谨小细微。”族老道:“还请您早点表态。” 容铮仍旧还是那句话:“族老所言极是,朕知道了。你与老族长再商量一下确定几个良辰吉日,再送到御正殿让朕筛选。” “可, 陛下。”族老顿时着急了,新帝已经推辞两次良辰吉日了,怎么还推啊?他伺候了二代帝王,从来没遇到过新帝如此标新立异的帝王。 祖上的人哪个不是对登基大典着急的很,巴不得连夜登位,怎么轮到新帝这里就改了。 眼下族老无法改变新帝的念头,所以他只能希望后人不要跟新帝学,主动省事点,否则他们族老又不知道多了多少事务压身。 容铮特地带着赵泸和葛秋听完族老们的汇报,然后她带着两人回了御书房。 赵泸一直想开口提起沈元秋的事情,容铮招手阻止了他,反而给他写了一封圣旨。 赵泸接过圣旨,他过目一眼发现新帝是希望善待剩下的俘虏,并且派遣宫内太医对俘虏进行治疗。赵泸感到不解,虽然此举可以说是大国的仁善之举,但直接用陛下的太医未免有些超格了。 他便道:“陛下,寻常民间大夫已足以对付,让太医出行未免太过于浪费。” 容铮道:“赵泸将心比心,大燕的燕军很多也是需要治疗,在燕军享受治疗时,太医顺便给俘虏治疗,以示优待。” “而大燕素来就有优待俘虏的传统。”说着,她又道:“此次你不必再去镇口城,镇口城有孟如军足以,并且朕还有一件事让你亲自去做。” “您说?”赵泸当下不敢再问。 容铮就把自己制定的新战争法,里面包括反击,自卫,征讨、其中还有一条就是善待俘虏,下面还写了俘虏的伙食标准和日常工作,这日常就是学习大燕的启蒙书。 然后便是让俘虏开发荒地等等的举措。 赵泸看着这新战争法处处透着一种招安的气息,比直接赐地赐位要实际多了。而且这帮舆军现在也不配在大燕称侯拜将。 他当下道:“陛下,臣有疑问。臣想问让舆军学习大燕的启蒙书这里面可有什么门道?” 容铮简单道:“教化。” 赵泸又道:“西北并未有荒地开发,只剩下那一带的山林,除了开发山林,臣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地方值得开荒。” 容铮回道:“战后创伤的人需要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然后才能走出阴影。” “您对俘虏那么好,就不怕自己人有所怨言?”赵泸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容铮最后却淡笑道:“赵泸啊,以后你就知道了。” “朕从来不会做徒劳无功的事情。” 赵泸还想继续问下去,葛秋就在旁边阻止了他。他通知了容铮百官全力推举西北大战役功臣沈元秋为西北镇区大将军。 容铮毫不犹豫地将这个推举打回去了,她直接命令孟如军任命为西北镇区大将军,而赵泸本身就是二品爵位公侯,她主动给他升为一品爵公侯。 赵泸就继杨忠义后成为了第二个武官之首列官。 同时这一仗也提高了大燕武人在大燕官场的地位。容铮主动废弃同级官员相见,武官还得给文官施礼的规定。 甚至下一级文官对待上一级武官也需要作揖。 容铮只是稍微平衡一下文武官之间的差异和官职歧视,百官们就从沈元秋那件事跳出来对此事表达有异议。然后奏折就上来一大波,通通让容铮扫到垃圾桶去了。 欢公公就屁颠屁颠地拿着垃圾桶去焚烧炉烧了。反正陛下不想看见,他也眼不见为净省得自己也麻烦。 再之后,赵泸将圣旨传到了孟如军,他也相信孟如军不会像沈元秋那么冲动。 而沈元秋自赵泸回京,他就被太后接了回去,这一去有几天没见人了,赵泸暂时也不想见这个屠夫。 其实他的心情非常复杂,他回京那么几天,明显发现朝廷局势和后宫权势滔天的那位逐渐在拉开距离,而这份距离还是新帝刻意有意无意地保留的。 为此太后那边也十分着急,太后似乎急着新帝在表态什么。 更奇怪的是江王势力,直接装聋作哑看起来像没有任何动静,但他赵泸完全不信江王的狼子野心灰就此罢休。 先帝未去的时候,他就咄咄逼人,更是联合太后推翻了先帝的正统性。 如今,江王也未必支持新帝继位。总之陛下仍旧在的任重道远路上。 镇口城如今又开始投入建设,只不过有一块地方被孟如军特地圈了起来,不准任何人靠近,尤其是平民百姓避免刺激到这些百姓。 孟如军现在接替了赵泸,他开始负责和河间谭西知府联系,他按照新帝的吩咐给战俘三千人的伙食标准,很快太医下来的时候,还会为这些俘虏诊断。 第一天很多人俘虏都要死要活的,失去了斗志,精神也几乎崩溃,很多俘虏以为自己马上要被燕人虐待而死,倒不如在战场上随着宋将军一起战死。 然而第二天孟如军带人坚持不懈地在西北山区搜舆军,还是搜到了十几个漏网之鱼,这批漏网之鱼就是之前被冲散的舆军将领。 这些将领到了俘虏营的时候,许多俘虏经过将领之口得知宋闯没有死在燕军的天拿命之下,反倒是被自己人踩死了。 这些将领们已经将宋闯的尸首埋在深山里,他们怕燕人践踏将军的尸体。这些人对宋闯的忠诚令人刮目相看。 不少舆军想起他们这五万宋家军要不是跟随了宋将军,他们或许在舆国境内那个重文抑武的环境下受尽苦难,不但没有饭吃,还得交粮交钱。 否则开除兵籍,而他们多数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开除兵籍就意味着失去一半的粮食,如果当了兵只需要交一半粮食,剩下才勉强可以让家里人有口吃的活着。 这是很多舆军不得不被绑在兵籍上当兵的原因。 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了俘虏,让舆国大败,连入侵大燕的计划也泡汤了,估计大皇子和国主不会再理会他们了。 因为他们来的时候是五万人,现在...只剩下三千人,并且群龙无首。即便幸运回去也不会安然无恙。 如今的舆军大多数已经没有斗志,他们在见识到与燕军战力的茶具,早已经心生绝望。 这些俘虏现在被分的在二十处地方所关押,每日三餐会有人过来送饭。 要是表现良好的舆军还可以主动接替派饭任务,孟如军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不用再担心舆军聚集在一起反袭。 他将这一批舆军分散,都是看人行事,但凡有点主见的都会放在重营,而没有抵抗之心,甚至主动有求生意志的他则是分配到副营先安排治病。 由于孟如军的选定俘虏喜好过于明显,所以不少俘虏为了能让自己最后几天过的舒服点,就选择了低头。 其他的舆军看见自己的同胞居然跟燕人摇尾乞怜,他们纷纷辱骂这些人。 没一会儿就让孟如军带头给镇压了,当然孟如军没打他们,而是克扣他们今天的红烧肉。 这批舆军表示非常不屑不就是一口红烧肉吗?谁没吃过,谁稀罕,他们舆军都是有骨气的好男儿才不会因为几块红烧肉而折服的。 然后午饭的时候,红烧肉用盆装过来的,还由燕军亲自推着板车过来的。 燕军都闻着香味催垂涎三尺,更别说舆军了,第一天在俘虏营根本啥也没吃,燕军也只给他们准备了稀饭。 本来以为第二天连稀饭都没得吃燕军以后也只会给他们一些潲水吃。 结果这第二天,看守他们的燕军亲口解释说,他们饿了多久第一天不能吃太油腻的所以才给的稀饭。这第二天他们可以碰油腥。 很多舆军还是觉得这是最后的晚餐,大家就开始拼命吃了起来,只有那些辱骂想斗殴的人捧着一碗白饭被隔离在另一边的营地。 他们闻着红烧肉的香味就着饭下肚。 吃完正餐后,还有当地特产糖水喝,俘虏们也是喝的飞快,生怕自己错过一顿。 然后是晚上吃的小麦加白米饭,还有五种青菜和一个炒鸡蛋可以选,胃口大的人每道菜都吃了。 吃完后他们就被赶回草地休息。很多人吃完饭,摸着自己饱的跟怀胎五月差不多的肚子,纷纷道:“如果今天是最后的一顿,我也算是饱死鬼了。” “这些燕人为什么给我们吃的那么好?” “我也是奇怪,我从来没见过战俘也有资格吃饭,要是我们大舆的俘虏不是被绑着给新兵练枪就是射箭,等射死为止。” “这帮燕人肯定没有好事,你们不要因为三顿饭就被他们收买了,就跟那些向燕军低头的舆奸一样。” 其中一个年纪小的,他打了个饱嗝说:“大哥,不止三顿,是三顿半。” “臭小子闭嘴,我看你也想胳膊肘往外拐了。” “总之我们明天死定了。”这位舆军大哥在这里言之凿凿,而其他人早就不在意生死一个个陷入了梦乡。 他们还梦见自己回到家乡,家里的亲人喊他们回去吃饭。 一晚上因为这顿饱饭不少人开始思乡了。 等第三天,大部分俘虏已经准备等死了。 结果燕军们推出一桶又一桶的粥,而且还冒着肉粥的香味,直接勾起了不少人的馋虫。 这一天开始燕军和舆军们开始一起吃饭,这是孟如军命令的。 燕军虽然很不服气,但想到自己已经报仇了,对方又是俘虏,而且还和新帝推行的新战争法有关。 他们就算再讨厌舆狗,也不能破坏了新帝的政策,因为对他们来说新帝做什么都是上天授意的,她身怀天赐神技,所以新帝这么做是自有她的神迹。 底下的人不知不觉都开始对新帝不断神化起来。他们已经不满足神龙再世了,现在都开始流传新帝其实是天帝之子,他因为不忍大燕百姓民间疾苦所以私自下凡来帮他们了。 这期间先帝已经殡天的消息也传遍了大燕,大燕不少人开始盼望太子早日登基。并且现在所有人都称容铮为新帝。因为新帝的年号还没下来,大家只能这么叫着。 而先帝不注重年号,所以之前的二十多年,大家都以先帝的一个字作为年意来数日子的。 孟如军在听说这件事时,这个版本已经流传了整个西北,甚至西北商人出去做生意都一路散播到交趾处和十三地八城。 原本这一带的百姓听说新帝推行新战争法,优待那帮畜生,他们还有点异议,可听到天帝之子下凡时,再联想到要不是传说中的天拿命救了他们,他们可能还在山里受苦挨饿。 百姓们就瞬间对这位新帝的任何做法都打心眼地支持,甚至已经有对一种新帝做什么都是天意的心态。 孟如军十分哭笑不得,不过也由此可见新帝在民间的民心,所以新战争法的推动没有任何阻力,除了小部分的酸儒。 只不过嘴在别人身上还不能让人家抱怨几句,即使抱怨也无法改变新帝的决心。 而先帝的皇陵最终还是选择在了绵山的山顶,容铮亲自给皇陵上了柱香,然后她允许郑家人带走郑皇后的尸体埋在祖坟里,并且她还亲自赐了一些皇室陪葬品给郑皇后算是对她死后生人的一些慰藉。 同样她也没有针对郑家,因为毕竟是穆王的外家,她还是赐了个前国公的名号给郑家。 郑家也接受了,随即举家开始搬去了江淮一带,不再在京城为官。 容铮也允许他们在一个大县城当个知府,这个决定不止为了抚慰穆王,还有感激皇后,同样皇后的家人确实有能人的存在,她不愿浪费掉那些人的才华,就给了他们立功再度上京任命的机会。 只不过穆王现在还是不见踪影,甚至开始有人指责穆王的不孝,这些风声通通让容铮压下去了。 她很清楚穆王现在不知道自己父母亲的事情,他原来是替自己办事才会在半途中被江王的人挟持的,现在看来她得和江王好好谈一次了。 随即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京城那边的宗府和皇政院对新帝催的紧。 而期间的战俘营一天天按往日发伙食下来,再一天天派发任务,不少舆人吃饱饭后没事干就打架生事,甚至搞起了小圈子。 一个圈子被叫舆奸,一个圈子被叫无卵男,另一个圈子则是硬汉。 这个叫硬汉的圈子是最容易生事的,孟如军得知此事,他开始执行新帝的第二条规矩,那就是让这帮大老粗学习。 于是就有先生开始入营对这些舆军进行教化。 这些俘虏们十分不屑,觉得燕人真的天真,居然让他们学习,学了他们就能成为大燕人?可笑至极。更别说他们也不想成为大燕人! 然而很快这三个小圈子,逐渐被分化成学霸圈和学渣圈。 读的好的人通过了笔试可以获得好的一块地方开荒,甚至每日还是白饭二菜一荤的供求,而读的不好的,只有白饭咸萝卜。 开始舆军当中很多人是没怎么吃过白米饭的,大多数是小麦还有大豆,在他们大舆白米是贵族吃的。现在他们战俘和燕军都能吃的差不多,而且还不用自己带粮食。 然后一些懒人俘虏觉得有饭吃就好了,反正燕军不会克扣伙食,他们新帝都在推行这个新战争法,他们在享受新帝给的待遇,燕人也不敢揍他们。 他们就我行我素起来,直到学霸圈的人已经可以获得一身新衣服不必再穿军服,也被允许可以在自己私人地方种菜,得到的菜可以卖出去,钱他们自己抓。甚至可以托燕军在外面买东西带回营地。 等及格的人越来越多,获得地方的人也越越多,虽然大多数是在山脚下的地,得他们自己挖一块种,但也有巨大的吸引力。 而且燕军还会为得到地的人立菜地属权书,属于他们私人的东西,这一招直接让这些懒人不淡定了。 随着三千俘虏越来越多的人投入读书,甚至孟如军也投入了一些舆军的启蒙书给舆人。 这招直接让不少读过书的舆人内心有些动摇,再随着这么多天燕军总是在舆军之后舀饭吃,甚至吃的和俘虏都差不多,不少人再冷硬的心也有一瞬间柔软的时候。 因为刚开始舆军们故意吃完不让燕军吃,或者在剩下的饭扔泥沙什么的,燕军们只得一个个挑沙子,甚至沙子太多,他们只能吃比他们还差的粗粮。在他们看来粗粮不如精米。 逐渐地燕军变得只能吃粗粮小麦,而舆军在吃的是白米饭。 这个巨大的落差和待遇让不少舆军在一天夜晚产生了疑惑,他们聚在一起纷纷道:“这帮燕人好像和对付我们的那帮不同,他们其实...看起来挺友好的。” “都是当兵的,自然知道遵守上官的命令。我看这股燕军不简单。” “他们这种奉行新帝的政策是为了什么?” “委屈自己优待敌人,要是我,我都觉得委屈了。” “别觉得委屈,现在吃白米饭的是我们!” “我们难道不能吃吗!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人,连宋将军都...他们应该的。” “那我们不也是入侵了人家的国土,来到这,比舆国吃的还好,不该感激一下?” “就是,我们舆人也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 那人被身边的人这么一说也陷入了反思当中,而其他的舆人则是对这些松了口动摇的人则是骂咧咧起来:“几顿饭都收买你们了!你们可真是燕军养的好狗。” “大舆养你们十几年,也不见你们这么对大舆感恩戴德。” “忘记国恩家仇的人,不配称为大舆好男儿。” “我看你们已经变成舆国的舆奸了!呸!狗舆奸!” “你说什么,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你们这些天没吃吗!你们吃的比谁都香,尤其是你。”一个汉子被人吐了口水,他顿时和隔壁铺的人争执了起来。 那人的也脾气暴躁:“金窝银窝不嫌自己狗窝,家丑人丑不嫌自己国丑。我有说错吗!” 随即两人互相拉扯,扯掉对方的新衣服,之后非但没有人拉架,更多的人投入了斗殴当中。今天晚上闹得各个营地都点起了蜡烛,一直点到天亮,等燕军过来才阻止了斗殴的人。 孟如军听说此事,他就写信给新帝提起了战俘营这个新矛盾。 而容铮则是回信告诉他,眼下正是俘虏们作思想斗争的十字路口,他们的信念已经产生动摇,才因为舆人身份和自己的入侵行为而开始纠结,一旦他们选择了,无论好坏,优待俘虏都起到了一半的作用。 随即容铮又教孟如军如何去化解俘虏的矛盾,那就是帮他们强调自己的身份,并且告诉他们他们虽然是战俘,但都是大燕新帝推动新政策的功臣。 孟如军如实转达了,这是战俘们第一次从一个燕军镇区大将军口中听说了大燕的新帝。 原来他们能吃好住好完全是因为新帝慈悲为怀。 再加上孟如军强调他们是舆人,舆军,为报效自己家国没有什么不好的,希望大家不要因此内讧。 这招不得不说十分显著,直接安抚了一帮受良心驱使的人,更让一些不甘低头的人心服口服,他们因此也通过孟如军,第一次见识到大燕新帝神秘的存在。 舆军向来有追崇明君的传统,现在他们得知大燕上一位帝王已经去世有一段时间了,而现在继位的是素有明贤之风,甚至被称为神龙太子,到现在是天帝之子的新帝。 舆军们稳定下来后,启蒙书通通被换成了舆和燕国先古文学家的书籍,两国共同出现在书籍上的举动,直接震惊了所有舆军。 开头舆军专门挑自己家国的名人学习,后来逐渐发现其实燕国的历史也不错,甚至很快,这批教科书籍又投入了卫国的历史。 这三大国的历史书糅合成一起,竟然起到了不少的影响。 很快学霸圈和学渣圈,又变成了哪个历史人物最受欢迎牌行榜,连燕军也参与进去了,燕军很多人都选择了新帝。 可也有人觉得新帝还活的好好的,不能和作古的作对比这是诅咒。 很快大家又默契地将新帝划出去了,这些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孟如军都一一禀告了容铮。 与此同时朝中也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沈元秋因为新帝召见而拒绝进宫,并且傲慢自称自己是功臣,新帝这是过河拆桥针对自己,并且会让燕军寒心的。 新帝当场震怒,命令葛秋将沈元秋抓起来送到地牢关几天。 这个消息传到俘虏营,引起了不小的波浪,使得原本认为是新帝授令屠杀的舆军纷纷了解到燕国的外戚势力。 而屠杀他们舆军的沈元秋就是燕国最大外戚势力,沈家的人。 舆军这边的将领有几分见识跟大家说了沈家在这百年里权势滔天,甚至连太后都掌过权,而沈家也经常不会听新帝的命令。 这个沈元秋傲慢地拒绝新帝召见,简直是沈家恃宠而骄的特色招牌了,他也在自寻死路。 朝廷的百官们本来还在为沈元秋请功,因为沈元秋屠杀舆狗实在太令他们痛快了,所以他们处于私心都想推沈元秋一把,结果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沈元秋好大喜功,甚至是目中无人,居然在没被封赏的时候先得罪了新帝。 他甚至还公然指责新帝。 这让百官纷纷熄灭了扶一个莽夫上位的心思,同时舆军也是第一次知道新帝正是因为沈元秋屠杀大量舆军,才决定出这个新政策。 新帝是在为了保护他们这些战败的俘虏。 本来很多舆军持有怀疑的态度,但很快,他们的态度被几个贴身宋闯的将领所说的事实而撬动了。 这几个将领如实道:“宋将军当初接到劝降书里,都是大燕新帝的无条件劝降书,总共寄来了三封,但宋将军不甘心提起战败,就想为舆国捞点利益,于是就利用了山民。” 另一个将领道:“原本燕国陛下是让他们无条件撤回大燕的,可宋将军起了贪念,就发了那封拯救山民书。开头宋将军还以我们的安危为主,可在之后,宋将军开始打起了天拿命的主意。” “就是因为打起天拿命的主意,最后宋将军又送了第四封信,再收到大燕皇帝的一封信,我们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内容,宋将军就说要屠杀一批山民。” “我猜那封信肯定还是劝降书,或者讨伐书。如果当时宋将军及时改掉态度接受劝降,也许就不会让沈元秋那个屠夫找到立功的机会。” “原本我们就商量好投降,毕竟天拿命太过于恐怖,我们两军实力又悬殊。” “兄弟们你们想想,有哪个皇帝会三番两次有耐心下劝降书,这不是明摆着是想给我们活路,可宋将军却一心想着捞天拿命,只想着加官进爵。” 几个将领的一番话让底下不少舆军产生了动摇,不动摇的人也听进去了,纷纷也纠结起来。 毕竟他们是亲眼看见宋将军命令弓箭手对准自己人,不让他们上来,而且那批被阻挡幸存下来的舆军仍旧对宋闯的命令耿耿于怀,于是宋闯作死和关键时刻刀向自己人的事实,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传了起来。 最后舆军俘虏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入了沉默的气氛,人人忽然不爱说话了,燕军等人都不知道这些人闹什么情绪,也没敢去晦气,只是按例送饭送水果,然后送他们去菜地浇水。 而他们不知道那日的晚上,白天说宋将军劝降书事件的几个将领,他们已经被允许进出孟如军的主营。 并且孟如军还拍着他们的肩膀道:“你们几位的功劳,本将军会替你们记下,你们也放心本将军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为了表示本将军的诚意,从今天起你们就负责宣传...陛下新政策的任务。” 这几位舆军将领顿时感激地跪下来:“吾等愿为大燕陛下效力!” “吾等愿为大燕陛下效力!” “吾等愿为大燕陛下效力!” 第232章 御正殿夺宫【一】 新帝推动的新战争法并没有人特地去反对, 相反还加强了对武官的任用,这是很多武官愿意看见的形势,同时对沈元秋的处置也有许多人默认新帝的做法。毕竟沈元秋是自己在作死。 眼下新帝还未登基, 大家都盼望着新帝早日举行仪式。 容铮在迟了几天后,她终于答应了宗府举行登基大典, 便在明日正式举行。 现在天子冕服都准备好了,百官上下彻夜未睡等待明天早上的到来。 容铮也没有再回东宫,千秋燕按理说也要被宗府的皇妇们请去学习国母主持后宫的规矩, 但容铮替她截下来了。 皇妇也没有再敢请示她。 千秋燕也顺势换下了宫袍, 她穿上了贴身侍卫的官服。 容铮看着妻子又干回老本行,她有些哭笑不得道:“燕儿,今晚你倒不必守在朕身边, 你先回去睡吧。” “你既然已经宣布要在明天登基, 那今晚必定不不安全。”千秋燕心里很清楚江王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与容铮举行成亲仪式的时候,她就听容铮说过江王的野心。 江王的野心是随着容王的离去而日益膨胀, 尤其是容铮的秘密被他得知后, 他和太后一样产生了非分之想。 只不过太后是在暗地里下手,江王是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自己的野心。 她又道:“他既然知道你的身份就一定知道你的难处。为何还选择在登基的时候开始有了行动?”分明是在逼她不准登基。 容铮道:“燕儿, 其实二十年前那个所谓的预言连朕都不知道它的真假,它就已经被很多人深信不疑。而最相信那个预言的人便是江王。” “预言具体是不是真的就那几句,朕也尚且为知, 但江王见到朕几次三番以我的身份来威胁我。” “这就足以说明,江王已经对华贵妃留下来的东西同样是深信不疑。” 千秋燕闻言, 她便摇摇头道:“也许并非是深信不疑,而是这才是他想要的,所以才刻意如此, 现在的他反倒是最令人忌惮的。” 容铮没有继续接下话来,她吩咐欢公公将凌飞云和甲仁都叫进宫里来。 等两个护卫进来时,她却换上了便服然后在深夜带着千秋燕出宫了,两人直接去的是容王府。 因为江王回京那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在容王府内住着。再加上先帝走了,西北战役期间,所以也就没人将注意力放在江王身上。 如今,容铮到了容王府门口,江王似乎早就料到容铮会来容王府一样,他让宋公公去接容铮进府。 容铮看见宋公公时,他疯没疯的时候都对她充满了笑容,说话间语气也是笑呵呵的。 千秋燕听着非常不舒服就制止他继续靠近容铮。 宋公公也识趣地往后退,他还一边道:“娘娘尽情放心,老宋我并不懂得武功,您不用怕我对您和陛下造成威胁,相反,老宋我一直很尊敬两位的。” “若是华贵妃娘娘有天之灵,她看见陛下登位也会高兴一会儿。” 鉴于宋疯子总是前言不搭后语,千秋燕也没有理会她。倒是容铮特地瞧了老宋一眼,见他还是保持着微笑,似乎是从来没有不开心过的时刻。 这一抹她称之为的假笑,再加上欢公公曾经说过宋疯子曾经是明容宫的开心果,他在前半生伺候过华贵妃,然后在十年前又伺候过她的母亲。 至于母亲为什么不杀了他,容铮很清楚这个宋疯子对自己有用处,所以母亲才会留着他。而且还派那死去的翠姑监视他十年。 他也装疯了十年。 容铮觉得有这种忍耐力的人,怎么会简单?也许江王都没他那么复杂。 容铮再也没有搭理他,直接走进内厅,厅里点着蜡烛,她父王母妃的牌位还在高堂上,她一眼进来就看见了。 而高堂旁边的主位上坐着一个人,正是穿着便服的江王。 容铮走过去时,她盯着江王略微行使了一个晚辈的礼仪对江王打招呼道:“皇叔。” 江王今天似乎非常有精神,一双浓墨大眼盯着她许久,再看向身边的千秋燕,他道:“不带着你名义上的妻子一起祭拜一下你的亲生父母?” 容铮提醒他:“我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说着她伸出手与千秋燕的手交握在一起,充分在告诉江王她们早就生米煮成熟饭。 江王见此,他端着茶杯,只不过那双手扣在茶杯上已经紧紧抖动,他显然是气得不轻。 “今晚朕不是来□□叔的。”容铮拉着千秋燕坐在客座上,她道:“今晚,朕是来和皇叔叙旧的。” “毕竟朕明天就要正式登基。” 她的语气十分平淡但身上无不是透着帝王才有的霸气。 江王看着她,只觉得现在的她神态间非常的像皇兄,尤其是那种一旦决定就绝不回头那种倔强的个性。 亲叔侄俩人再一次见面,彼此都很清楚,无论他们在未来的关系如何,今晚注定是最后一次的促膝长谈了。 江王主动开口道:“慕家没有女子登基的先例。” 容铮也坚定地告诉他:“慕家有女乃容王之遗腹女,其母沈新兰,父贤母惠,曾是出双入对的飞燕,而两人平定大燕战乱为大燕做出的贡献,天下人谁人不知谁让不晓。朕作为他们唯一的孩子定不会辱没父母之名,朕也必会成为大燕的第一位女帝。” “你的存在便是辱没了他们。”江王毫不犹豫地告诉她,他逐渐冷笑起来道:“小小女子可笑可笑,今借父母之威来此捍位,却不知本该一出房而不迈门的女子,竟然拥有如此之大的野心,你的私心也是天地可见,你若登位那便是天理不容。” “何来的天地不容,只不过是皇叔眼红朕的座下的位置。”容铮回道:“女子非但不可笑,女子御道可顶半边天,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又有谁认为女子一定不可成为巾帼女英。共同保家卫国。” “秦皇汉武皆是男人,没有女人!”江王道:“这也并非是你要继位的借口,大燕国运如此,一旦女子继位便会祸国殃民。” “莫要以为你的天拿命就是拾来镇国的,此一战不过是你的小试牛刀,你的野心比本王甚至比皇兄还要大。而权力一旦掌握在你手上,以你之能,你会善罢甘休只留在大燕。更莫说你再不能为皇兄留下后代,继承你的香火。”江王说着看向了千秋燕,准确来说,每次说到子嗣的份上,他都特别厌恶千秋燕。 似乎一切都是千秋燕造成的,但谁都知道,没有人能逼得了容铮,有的只是她的心甘情愿。 “你只会让大燕陷入更加被动的时代,甚至你的一举一动可能会为大燕带来无数的兵祸。” 容铮顿时冷下来脸道:“这就是皇叔阻止朕的原因?女子为帝,便是你阻止朕的唯一的理由!” “你能明白就好。”江王见她的脸色和自己有的一拼,他反倒愉悦起来:“皇叔欣赏你的脾气,你的好强你的逞强简直你父母的结合体,只不过,皇兄皇嫂已经不在了,没有人能帮你保驾护航。” “而一年前你回到东宫之所以如此幸运坐稳东宫之位,完全是因为皇嫂。而不是靠你自己。” 此话一出,千秋燕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她反驳江王道:“王爷如果不了解她的辛苦,就莫要随意曲解她。” “这里没你这个外人说话的份!!”江王立即招来宋公公,让他请千秋燕出去,千秋燕站着不动宋公公也没办法请,现在也不方便用护卫请一位皇后娘娘出去。 万一今晚新帝和江王见面的消息泄露出去,势必会惊动太后那边。 宋公公也对千秋燕做出请走的姿势。 千秋燕冷冷地盯着他:“出去。” 宋公公只好乖乖地出去了。 容铮则是跟江王道:“看来今晚皇叔和朕是谈不妥了,朕还是早点回宫吧。” 说着她站了起来,似乎已经没有多少谈判的欲望。 江王也随着她的动作,他越发容忍不下现在的容铮,他便沉声地警告道:“明天取消登基,否则后果自负。” 他似乎有充分的把握和底气跟容铮这么说。 容铮站着沉默了会儿,她回首时看见父母的牌位,两边摇曳的烛光,照得容王和容王妃的名字十分灿亮。可始终已经是逝去的人,她没有办法和亲人一样停留在过去,也不能再让自己的抱负留下遗憾。 她再转首时对着江王说道:“你和皇祖母一样都只沉浸在过去,你和她都不会给大燕一个光明的未来。” “但朕可以。” “不管是朕的父母,还是朕的仅剩的亲人,若是你们当中有一个不随朕走,那就不要怪朕要无情地将你们丢下。”叔侄俩最后的话语落下,随着容铮牵起千秋燕的玉手两人齐肩走向府门,烛光将两人的背影照耀的明显,而前方则是一片黑暗,唯独她俩身负着淡弱的光芒前行。 江王随着容铮步步离去的身影,他紧紧地抓住了凳子的扶手,使劲一捏,扶手隐约有裂开的痕迹。 最后,江王便低吼一声:“你非要逆流前行吗!!” 容铮没有停下脚步,她头也不回道:“皇叔有心吗?不,您的心是偏的。” 江王顿时用手抚向自己的右边的胸膛,他的手掌按住了心跳,此时心跳正因为他情绪酝酿着一场风暴而在加速。 翌日,登基大典正式举行,百官们早早地到了御正殿门口,他们在升云梯的雕栏边等待着仪式的开始。 地面上铺着长龙似的大红毯。 新帝携带皇后的身影还未出现,百官们个个等的焦急,这时正方向的金鳞大红门忽然被关上,大臣们注意的时候,一千多不知从何而来的士兵,有御台所杨威的士兵,还有亲卫队沈巍身边的亲卫。 总共一千陌生脸孔互相迈着正步,他们大摆长龙的时候,封住了所有进宫的路。 并且这一千士兵一个个杀气腾腾地围住了他们,百官们见势察觉到不妙,他们纷纷退后几步,见这些士兵目不斜视,视百官们为无物。 让百官们顿时脸色一变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带头的千秋拓他也是一脸的惊讶,直到葛秋偷溜到他身边,紧张地跟他说:“这不是皇宫里的侍卫!你知道陛下去哪了?” 千秋拓摇摇头,他直感觉自己的眼皮子在跳动,而且跳动的非常快。 而这一千士兵直接将百官们给围住了,无论百官里有人怎么问那些士兵,他们都没有得到回答。 直到,江王一身银白盔甲军服出现在登基大典内,他看着御正殿上那把龙椅,最后在转身回来之际,他通知大家道:“太子不会再来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甚至以不可思议的目光地看着江王。 江王只是罢手,就有士兵搬来了凳子,他将佩剑拿下来直接两手握着剑柄插在地上,他扫视了周围的人道:“太子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她不该忤逆本王的。” 这时千秋拓终于忍不住站出来道:“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登基大典期间您胆敢坐在上面,该不会是有什么非分之想?” “老东西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还来指责本王。”江王当下让一个士兵对千秋拓动手,千秋拓刚要喊放肆,结果那士兵对着他的膝盖就是一踹,然后将千秋拓反手捆倒在地上。 “江王!!”千秋拓终于意识到他的目的:“你难不成想篡位!!!” 此话一出,百官们顿时陷入了惊慌当中,兵部尚书葛秋更是站出来要反对江王现在谋逆造次的行为。 结果这些士兵好像早就收到任务一样,他们直接将六部的尚书都抓起来了,然后是太师太保太傅,还有赵泸赵飞虎,大家几乎都来不及反应。 他们的武器不仅被下了,六大官守和王公大臣们更是被人抓起来按在地上,嘴巴还塞了一块布。 这时赵泸也已经被五花大绑了。 他倒是想喊可押着他的士兵直接往他后脑勺招呼,将他击晕了。 赵飞虎见此要扑过去,也同样是被士兵给打晕了。 在场除了赵家几位猛将,其他人想动,尤其是武官,谁动了,身后的士兵直接一刀砍过去,不管死活。 而文官们跪在地上一脸惊骇地看着江王,他居然敢冒着天下大不韪的罪名谋位。 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死后,对不起先帝们,甚至是给大燕的皇室制造了一场政变动荡。 现场的沈家官员,他们倒是十分低调,可江王似乎有意让士兵杀几个沈家官员,甚至已经有兵围向了慈明宫。 如今整个皇宫都控制在江王手下,他坐在地毯的终端,御正殿门口,身后就是殿内高高在上的龙椅。 他看见容铮没有按时辰出现在宫里,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自嘲起来:“今天本王就来告诉大家一个消息。” “大盗窃国,等夷之志的人,还有什么话可说!”刘进更是气急败坏道:“你把陛下怎么样了!?她为何迟迟不到,你莫非.....” 江王没有一点情绪波动,他先是指责慈明宫道:“大燕皇室缺乏阳刚之气,阴盛阳衰,外戚势力更是如日中天。而我慕家日渐衰落,难道我身为慕家男儿不能肩负起壮大慕家的责任?” “太后那边也不用担心,马上就要结束了,我慕家男儿很快又会重掌整个朝廷。” 他说着再抬头望天,深深地闭上眼睛。 刘进在那使劲的骂,别的百官也跟着骂了几句,然后就被江王的士兵暴打了一顿。 似乎只允许刘进骂人一样,而这时无论是亲卫所还是御台所,都没有出现一个人,这让很多百官都觉得难以置信,平日到处站岗的皇宫侍卫这会儿怎么都没出现,他们都怎么了? 与此同时,慈明宫的华太后听说此事后,她将亲卫所和御台所的人集合起来。 她看着杨威道:“哀家知道你因先帝的关系不愿臣服新帝,新帝对你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所以你来投靠了哀家。” 杨威低下头道:“能够投靠您是末将的荣幸,末将现在是来禀告您,如今江王已经安耐不住提前逼宫,实在是过于冲动,同时也给娘娘您制造了一个征讨乱臣贼子的机会。” 现在慈明宫上下有二千人守着,华太后倒是不怕外面的士兵打进来。 她反而还在这里慢悠悠道:“江王他没有那么傻,他这不是自露马脚,他这是故意露出马脚引哀家过去的。” “那接下来,您该怎么办?”杨威突然感到有些惶恐起来。 华太后没有回答她,她却问了身后一直站在围帘后的人,夏嬷嬷。 “已经确定了吗?” 夏嬷嬷有些战战兢兢道:“正如江王所言,陛下她...。” 华太后闻言便淡淡地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正如江王所言,陛下她是一名女子。”夏嬷嬷一口气说完。 使得听见的杨威,他顿时抬起头惊恐着双目看着华太后。华太后先是脸色一变,后来她逐渐恢复那个充满威严的面容。 华太后的情绪自始至终只变了一刻,她便迅速安静下来。 她道:“真是女子?” 夏嬷嬷点点头道:“是,陛下就是女子。” “千秋燕又是怎么回事?”华太后的声音终于沉冷下来了,但夏嬷嬷压根就不知道,其他人更是对千秋燕不了解。 自始至终所有人都没怎么听说千秋燕的事情,他们只知道那是大燕的新皇后,别说打听了解,在很多人心里能成为新帝妻子的人定也是天命所归。 然而讽刺的是天下的百姓都不知道,他们心心念念追捧的新帝,所谓的天帝之子,原来只是一个女子。 有的人觉得极具的讽刺,尤其是杨威,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后,不敢相信,先帝直到最后他都被骗了,被一个女子骗了。 那个狼子野心的女子骗的先帝将皇位传给了她。 而她却想假凤虚凰和千秋燕一起谋天子之位。 简直不可饶恕。 当下杨威请示要与太后:“太后娘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陛下,那个,她。”话到最后他都不愿再称她为皇帝了。 华太后沉默了会儿,慈明宫的气氛也随着她的情绪而压抑起来。在场的人都知道,眼下太后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大燕未来二十年的局势。 正如当初先帝那般,她又开始面临新的抉择。 第一次,是她的儿子,第二次却是她的孙...女。 甚至就连华太后都嘲讽似的,她仰头轻笑,宫内还回荡着她的笑声:“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沈家注定是要龙凤一家的,百年来,沈家就是皇后内定的家族,而如今却出了一个离经叛道的人,果真是灾难,灾难。” “游龙择凤,游龙择凤,原来莫老东西是这个意思。” 华太后觉得世事弄人,若是男子还好,可惜的是她们沈家女子每辈只会出现比男子还优秀的女子,她们惊才艳艳,二十年前更是出了两位拥有凤后命格之人。 而如今她们沈家所投生降世的女儿家,哪个是简单的? 今天的这个女子更是夸张到差点登基为帝了。 华太后一时不知是喜还是悲好,似乎每一个孩子都是那么的不省心,每一个都不听她的话,她那最优秀的儿子儿媳是这样,她那没用的长子是这样的。现在,她的孙女更是如此!! 当下,华太后将怀里的猫扔了出去,她猛地拍了旁边的茶榻语气冰冷道:“难怪,难怪江王有恃无恐,他定是料着哀家不知容铮的身份以此来威胁哀家。” “如今他篡位在前,哀家却也要被太子所连累,甚至他篡位后什么话都是他说了算,若是他公然污蔑新帝正是我沈家要架空皇室的傀儡,是我沈家的阴谋。” “这岂不是给了他一个拨乱反正的借口!!” “到时候他夺宫反倒变成名正言顺的举动。” “好啊!好啊!曾经推翻慕晋深这一招,现在倒用到哀家头上来了!” 华太后被江王这看似谋逆胆大妄为,实际上早就后手藏着算计人的手段给制服住了。 原本太后在皇宫还有兵力的优势,如今江王不知道从何调来了一千精锐进了皇宫,而这些精锐通通一个个都上过战场,甚至他们手中还有新帝发明的天拿命。 现在华太后的优势反而在这会儿暂时变成劣势。 华太后十分愤怒,她一边问夏嬷嬷道:“容铮还没有消息吗?” 夏嬷嬷想到昨晚她还在睡觉就被自己儿子送到慈明宫来,还说现在慈明宫才安全,而且还让她有什么说什么。 夏嬷嬷不会忘记儿子的交代,她便跟太后说出了容铮所有的秘密,她本来以为儿子是想和她一起投靠太后,所以才会这么做的。 结果当她发现儿子和新帝一起消失了。 她便彻底恐慌起来:“太后娘娘,陛下不见了,我儿也不见了,你说他们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否则,他们不可能不会凭空消失的。” 杨威更是道:“太后娘娘,也许江王就是提前备了一手,他像挟持穆王一样挟持了...那位。” 话到此处,华太后几乎不用猜了。 容铮现在有什么兵力?除了赵泸和东宫亲卫队,只有远在外面的杨忠义,杨忠义也不可能立马回得来,等他回来,江王早就登基了。 华太后意识到容铮很可能在江王手里,而江王则会倒打一耙,这倒是他现在的风格。 华太后立即命令沈元秋带着军队从北大门攻进来再说。 她的命令刚下,忽然一阵天拿命的“轰隆”声,整个皇宫都有这个回荡的炮声,十分的刺耳,还是在在北边炸响的。 华太后第一次听见这声音,她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还好是刘公公和夏嬷嬷扶住了她。 “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没等人前去查看。 沈巍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他头盔都丢失了,整个人一脸的碳灰,他惊恐地跪在地上喊道:“皇姑姑,是,是天拿命!江王的军队有天拿命!!” “他们,他们还扣押了六部的尚书,三公大臣,还有赵侯爷。” 华太后顿时道:“冷静下来,眼下局势未定,一时半会的输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谁能笑到最后,如今看来江王他已经下定决心由自己亲自登位了。” 沈巍害怕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沈巍说话时还想着自己在北大门刚关上门,突然一声爆炸连门都炸开了,如果不少他身边的下属们挡着,他估计早就被炸成肉泥了。 华太后拍了下扶手让他冷静下来:“去哀家的私库取出火、枪、和天拿命出来!” “什么,咱们也有天拿命!”沈巍闻言他顿时没那么害怕起来。 他赶紧朝私库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北大殿一瞬间就炸死了不少亲卫队的人,江王的士兵十分娴熟地操控着天拿命炸宫殿们,炸出口,甚至看见宫女们逃窜也没有放过。 江王则是在御正大殿前坐着,随着一声声炮声,百官们个个惶恐不已,赵泸听着熟悉的声音脸色顿时苍白起来了,他是最清楚天拿命的威力,一旦开打,所有的人就必死无疑。 甚至天拿命的威力之处就在它一天内能炸死舆军接近五万人的水准。 而现在江王却拿陛下发明抵抗外敌的武器,来对付自己人,甚至是逼宫。 当下赵泸醒来他也只能装睡,可实际上,他已经急出眼泪来了。 千秋拓和葛秋还有刘进,更是对江王劝告起来:“王爷,您知道您在干什么?那边可是慈明宫,也许,也许陛下就在那边,您为何还如此大动干戈。” “你是真的想杀掉陛下,杀掉太后娘娘。” “乱臣贼子,你不得好死!!你对得起容王殿下,对得起你皇嫂吗!那可是你皇兄唯一的儿子!” “儿子?本王的侄子?”江王坐在椅子上,他仰头大笑起来,嘲笑性十足:“本王哪有什么侄子,要有也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个也许连你们都被瞒在鼓里,而不自知。” 千秋拓意识到江王话里有话,他顿时怒气冲冲道:“你想胡说八道什么?” 江王立即瞪向他告诉他:“本王这就告诉你们,你们所以为的明君降世,容王遗腹子,其实不过是一场巨大的笑话。” “不仅仅是笑话,更是谎言!” “她慕容铮。”话到此处,江王压下声音,他当众向百官冷漠地宣布喊道:“从头到尾她就是一个女子,一个只配读女红女德的女子!” “你们所有人都被欺骗了,慕容铮并非是男子,她不过是一个女子,她不过是我皇兄的一个女儿!!” 他的声音一遍遍传过百官的耳朵,回响在御正殿门口,郎朗上声,直叫百官目瞪口呆,大家都不敢相信,甚至在认为江王是在编造。 直到沈立林跪在地上亲口表示:“陛下就是一个女子。” 此话直接敲击了每一个人的心灵。 百官们难以置信地盯着沈立林,沈立林再重复了一遍:“这件事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而告诉我的人正是...陛下本人。” 话音落下再度将百官们刺激到更上一个台阶。 最后直接导致刘进昏过去,千秋拓呆滞地趴在地上,而葛秋则是一脸的惊愕,他张着嘴巴久久不能闭上。 谁能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如果陛下是女子,她眼下又消失会去哪?是逃跑了?还是...? 就在葛秋对容铮的行踪猜测去哪里时,炸完北门的一个江王小将,他赶出来禀告道:“王爷,尚未在慈明宫附近发现太子,而慈明宫的亲卫队也开始用天拿命反击,不知我们是否继续进行围攻?” 江王便皱眉道:“去明容宫翻一翻,她就这一个地方可以藏。” “除了这里,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因为东宫他也布满了人,太子根本就插翅难飞。 而太子也不会傻到直接逃出京城,这样不正坐视了她假凤虚凰想谋朝篡位吗!到时候岂不是直接让江王顺理成章打起了拨乱反治的旗号。 到时候江王将会从篡位变成救亡图存的皇帝。 这未免也太荒唐了!甚至荒唐于先帝。 而之前先帝是暗地串通别人这么做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江王主动发起夺宫,他甚至垄断了整个皇宫的消息出入。 江王见大家一个个从开始知道容铮是女子感到惊愕难以接受的表情,直到现在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又变得不一样了。 江王趁机对他们抛出橄榄枝道:“众位卿家如果服从于本王,本王会让他安然无恙,继续戴稳自己的乌纱帽。” 他说着还露出一抹大方笑容。 百官堆内一时没有动静,却有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有何不一样!!” 有个人大胆地抬起头宣声道:“都是篡位有何不一样的!!!” “先帝起码归还皇位与太子殿下,而你不过是想夺走太子殿下的东西!!” 说话的人正是童稚。 他这辈子从来没像今天一样那么大胆地跟一个篡位的佞王说话,既然江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千人挪到皇宫,那他肯定不止带了一千人。 说不定还有更多,正盘踞在皇宫,甚至京城附近,他早就垄断了整个京城。 这是童稚调查案子的时候,他在治安和管理的地位发现的端倪,但是由于舆军作乱,他一直没有去麻烦太子殿下,所以他亲自调查了。等获得证据再递上去。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传递就被抓起来了。 童稚喊完他就被几个士兵围起来狠狠地暴打了一顿,江王也没搭理一个不大不小的顺天府衙,他的指头一直扫向了所有人的头颅,直到听到千秋拓的脑袋上,他冷笑道:“尔等一帮愚蠢的东西,难道你们认为一个女人能坐稳天下,能够带领你们一起治理大燕吗!” “有何不可!”童稚抱着头被揍得浑身作痛,他有意识的时候还是不断喊这句话。 可喊得越大声,他就被揍的越重,直到童稚趴在地上没了声息,几个士兵才放开了他。 童稚身边的一个侍郎更是吓得浑身哆嗦,他低头小声地唤他:“童,童大人,你你别吓我。你动一动。” 童稚却已经没有了动静。。 随即这个侍郎顿时惊恐喊起来:“童大人童大人死了。” 江王漠视地撇了他那个地方一眼,他招来了士兵,对着士兵吩咐了几句。 随后,士兵就拖着童稚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江王也没有继续跟百官们说教,他向来就信奉拳头硬才是真理,更别说现在掌管皇宫和京城都在他的控制范围之下。 他让所有士兵攻下慈明宫,就是要逼得太后交出容铮。 华太后得知这个消息,她气笑了:“好一个卑鄙无耻的江王,他果真是倒打一耙。他问哀家要人,哀家倒要问问,他将哀家唯一的孙女藏哪里去了!” 说着,她让沈巍打出一条路,然后护着她出宫,她要江王夺宫的罪行传遍整个天下。让诸侯藩王们来共同讨伐他!!! 直到最后,华太后更是冷着一把声道:“他慕振华别忘记了,这些年来收贡礼受朝拜的人可一直是哀家。” “他既然不仁,那就休怪哀家手不留情了。” 这时夏嬷嬷不适宜地问道:“那太子殿下如何是好?” 华太后闻言她的眼神更是一沉,她顿时不满道:“她此刻活着最好,活不下去,也是她自找的!!” 她儿子那么优秀,怎么会生出这一个不会提防江王的货色! 别的方面她似乎都擅长,可唯独这内斗,她却是一塌糊涂。 第233章 御正殿夺宫【二】 夺宫之难突发而至, 再加上陛下是女子之事更打击的所有的人体无完肤。 尤其是经过沈士林亲口的验证下,百官们纷纷都无法接受陛下是女子的事实,他们再看向打着女子不能为帝推翻陛下正统性的江王慕振华, 这种种迹象无不都在表示大燕国运在这一瞬间处于恶化的征兆,说不定到最后大燕可能真的要就此衰落了。 这次夺宫无论是谁赢了, 大燕皇族慕姓终究要在这一代衰落了。 许多老臣们一时间呜呼哀哉起来,哀呼大燕开国三百年来,即便在先帝那一代已经有所衰落, 也没有像现在那样让皇位处于一个争乱的局面,现在先帝一走似乎新帝的时期更起动荡。 那以后的大燕该如何是好? 老臣们在这里凄凉地哭着, 江王只觉得晦气,他冷笑对他们道:“日哭夜哭天天哭,能将大燕的国运给拉回来了吗!同时你们能将太后能将沈家人都哭死吗!” “还是说将本王哭死了, 你们好换慕晋深的儿子来上位?那样你们就能改变大燕以后要面对的局势吗!” 说完,江王对他们露出一丝嘲讽:“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的是对本王的忠告视而不见, 你们还以为容铮乃是大燕的大趋所势,选她为帝却不知完全是将大燕的未来交给一个祸国殃民的女人。” “慕家从来都是好男儿继位,女人只会是外姓, 哪怕现在姓慕,以后出嫁了也是从夫的存在。” “你们若是清醒点应该知道怎么选, 选本王, 还是选一个随时要从夫姓,属于外家的女人!我慕家先祖代代相传的皇位绝不能沦落到一个女人的手上,更不能让这个女人将慕家的江山送给外人。” 江王口口声声地说着自己才是皇位继承人,可他哪里有半点贤明的样子,方才不少大臣听见故意总会喊太子是否在慈明宫?来通报的士兵也在提出没有发现太子,然后江王像是笃定太子就在那里一样没有打算善罢甘休。 大臣们虽然被新帝是女子的身份给惊骇到了, 甚至,所有人都觉得新帝再无登位的希望,他们现在还有种被新帝背叛的感觉。 而现在有人在宫变当中冷静下来,尤其是葛秋,他不愧是兵部尚书之首,此刻又跪在人群中间不怎么惹人注意。 随即他就挑了自己的一名下官说:“方才江王总提起陛下在慈明宫,我看他是在故意告诉我们的。” 那下官战战兢兢地小声道:“大人,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顺从江王殿下吗?” “如果真的顺他行事,日后,大燕皇室后嗣人人对其效仿,今天闹个江王乱,明天很可能就闹个齐王乱,如此反复无休止,迟早我们大燕会内耗...。” 葛秋小声叹气道:“其实不是没有办法,就是看尔等敢不敢抵抗了。” “大人,您这是有办法了?”那位下官道。 葛秋只是点点头,他再推开士兵站起来对着江王大喊道:“王爷夺宫越轨之举,可有想过日后的青史如何评价您?” 江王不屑一顾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本王作为太子的长辈,代替太子继位有足够的资格。甚至本王可以让皇室重回巅峰,本王膝下开枝散叶更不会让慕家断代。” 葛秋又道:“可您对得起容王殿下吗!你如今篡位篡的可还是容王一脉的皇位。” “即便太子殿下是女子,她身上仍旧流的是容王殿下的血脉,于这一点,您就名不正言不顺!” 此话一出,江王对着葛秋的眼神都冷下来了,他再扫视一下周围的官员们,他们跪在地上一个个将头转向葛秋,似乎是赞同葛秋的话。 百官们顿时壮起胆子纷纷喊道:“江王殿下此举比先帝还要无耻。” “先帝都知还权于宗脉,而您只不过是庶次子,按法理穆王身为先帝庶长子一脉,他也属于是庶长孙。庶不如嫡,庶次更不如庶长,依次下来论正统性何时能轮到您上位!” “郑大人所言极是,若是按长幼轮分,江王殿下无论如何解释都将是名不正言不顺!甚至您才是那个篡位的逆贼。” 千秋拓也道:“即便你以太子殿下为女子身份相挟,但你也改变不了自己的狼子野心,你就是想故意让我等知道太子殿下现在是被慈明宫所挟持的。” “那请问你派军队去轰炸慈明宫就是为了救太子殿下吗?不,你不过是找了个为自己篡位的借口,找一个外戚当权,新帝受其控制,甚至是制造外戚想夺皇权的假象。以此来掩盖你夺宫的兵变,是具有合法性顺理成章的行为。” “想必聪明的江王殿下,如今早就暗暗串通了反对太子殿下的皇政院和某些王爷为你事后摇旗呐喊吧!” 话到此处,千秋拓嘲讽地朝江王笑道:“实际上勾结乱党趁机谋位的人一直是你。” 这话让百官们瞬间醍醐灌顶起来,原本所有人还对大燕的未来感到恐慌,对太子是女子不能继位的纠结时,眼下以葛秋和千秋拓带头拆穿了江王的阴谋。 这让所有人都纷纷警惕起来,他们同时也在想以江王为主的大燕,那个大燕的会是怎么样的? 很多人开始纷纷拿江王和太子对比起来,再加上童稚的死亡和几个沈氏官员的死亡,让很多人毫不犹豫得出一个结论,有江王的大燕也未必是光明的。 可在太子那定是大燕的一抹曙光。 现在百官们再反思自己曾经因为先帝而对太子左摇右摆,纠结选择太子时,太子既往不咎,甚至她在舆国军队的表现又是如何的优秀,她又是如何为所有人保驾护航。 哪怕他们反对她,她也只是反驳,绝不会对他们随便生杀,哪怕有几次太子的手段过于强硬对贪官处置的手段太血腥。 现在的百官都觉得对比起肆意夺宫的江王来说,既定大燕美好未来的太子殿下显然是太子殿下更适合坐上皇位。 百官们不是傻子,他们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面临着对未来的选择,他们无法再向先帝时期那样逃避了。 那个时候先帝对大家都非常宽容,只要他们不选就不会为难他们,而太子监国的时候也没有因此故意刁难他们。 而现在经此一对比,他们若是再有一丝犹豫,那总有一天大燕如果就此国破家亡,他们在今天的一举一动都得为大燕的未来负责。 最后他们可能会成为燕史里比贪官污吏更臭名昭著的误国酸儒腐臣。 这是所有人文官最忌讳的事情,他们平常虽然总是斗来斗去,但还不是分的清楚什么是忠臣道义,什么是国之大义! 当下,所有人的纷纷表态道:“江王不配登基为帝。” “他若为帝,我定撞死在这御正殿门前!” “我等也不愿侍奉得位不正的帝王,这样是会遭天谴的!” “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江王你等着那一天吧!今天你得势,我等赴死也会诅咒有你的大燕,将会天下大乱!” “百姓不会认同你,周国也不会臣服你!只要没有瞎了眼的都不该效忠于你这样大逆不道的混账。” 随着百官们谴责声越发沸腾,江王额头上的青筋也在逐渐爆开,他的牙龈也越咬越紧,最后他挥手让身边的士兵捂住他们的嘴巴。 既然这些人识破了他的动机,那他也不需要客气了,而且即便如此,那又怎么样?这些文臣他可以随意拿捏,不愁以后没有人效忠他的朝廷。 当下,江王暗中命令士兵们对慈明宫加大打击的力度。 与此同时慈明宫的外墙已经被炸塌好几个窟窿,原本才二百多人现在里里外外已经增加一千人了,并且江王的部队还在陆续包围慈明宫当中。 这时哪怕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江王在皇宫里肯定是有什么通道在,所以才会一直有江王的军队过来增援。 并且有可能不止二千人,甚至是更多的军队正在往宫内潜伏进来。 现在杨威和沈巍两军加起来也不过是一千五百人,慈明宫虽大但也经不起天拿命的摧残,尤其是天拿命的威力又那么大,谁也不敢跑出去送死。 华太后就被困在了主宫,她气急败坏地对着杨威和沈巍喊道:“那逆贼仍在对哀家倒打一耙,简直是可笑至极。” “我们的人目前已经在反击,您放心,我们很快会突破,然后带您出宫躲一阵子。”杨威道。 沈巍也跟着道:“我大哥也被困在御正殿,皇姑我们不能不管他!” 华太后道:“你放心好了,江王还不至于愚蠢到杀文臣,他只要杀一个人,他就永远得不到这些文臣的心。江王若是不想当一名孤家寡人,他就得忍一时之气!” 可沈巍作为一个武人,他很清楚江王不是先帝那样的文人,江王是个武人,他视武力至上,未必会为了拉拢人心而忍辱负重。 否则,他也不会那么着急夺宫,甚至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 这分明是江王等不住了,如果文臣一天不答应他可能会用暴力解决,而不是收买人心的手段。 华太后见他面露犹疑,她就命令道:“你若是担心,哀家就允许你在送哀家出城后,再折返回宫救你兄长。” 此话一出沈巍这才松口气,对皇姑姑感恩戴德。 而杨威却像看傻子一样看沈巍,出城再进宫,你还有命活着吗!果然是个愚蠢的家伙。他和沈巍二十多年就不对头自然知道沈巍头脑简单。 虽然忠心可嘉,也珍惜手足,但人蠢是真的没药医。 眼下亲卫队和御台所军开始进行反击,他们用天拿命也对江王的造反势力在轰炸,一时间整个慈明宫是到处一声声响,地面偶尔震动几下,宫女们吓得直接晕过去了,太监们吓得尿裤子。 总之一个个早就吓丢了魂似的。 等经过一刻钟的对峙,沈巍带头炸开了南边的路,他通知杨威立即带太后逃出去,京城里有人专门护送太后出去。 杨威立即带着华太后的步辇,抬着她往南边逃去。 而沈巍逃到一半时,他带着剩下的五十多人折返要去御正殿救沈立林。 结果还没完全迈出慈明宫的宫殿范围,隔着二丈高的宫墙,已经有三个投石车将天拿命纷纷投到这个宫道上,一瞬间轰——一声,沈巍倒下那刻,他眼前一片空白,到最后身下流出一滩鲜血,包括他在内等人瞬间丧命于这个宫道,甚至这个宫道已经被砸塌的乱石给堵住了。 而华太后成功逃出去的消息也传到御正殿,顺便江王的一名小将还将沈巍被炸死的事告诉了江王。 江王没有对这个小卒上心,他继续让人追击太后,即便她逃出城外也没有关系,因为他的军队马上要围过来了。 他仍旧是那个芙蕖十万军的主将。 沈立林听说弟弟被炸死,他当场哭了起来。他沉下头压抑着哭声,同时他也猜到自己这个弟弟怕自己遇到危险才会返回来救自己的。 可让他不可原谅的是,皇姑姑竟然...她竟然允许二弟过来!! 这分明是要让沈巍送死!难道太后顾着逃命就连他弟弟都不管了,她明知道自己的弟弟时常脑袋一根筋,为何在关键时刻偏偏不帮他一把!? 只要皇姑姑不允许他回来,沈巍就一定不敢违抗命令的!!! 沈立林既悲伤又痛恨起来。 这场夺宫的仗本来就打得突然,而且一天之内,他不仅损失了沈家几个得力助手,就连亲弟弟也死在这场政变上了! 沈立林彻底陷入了打击当中,其他人则是不知如何安慰他。 江王似乎越等越没有了耐心,他看着太阳已经高照,炽热的光线照得他眉头一跳,他立即站起来命令道:“所有人马上封锁皇宫,从今晚开始只许进不许出。” 话音刚落,天空一道巨影忽然遮住了一角落,使得角落的阴影更墨黑。 工部尚书袁汉随着抬头,他就看见了自己制作的孔明灯飞车慢慢地从外飞到御正殿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飞了起码有四十米高的孔明灯。 “这,这不是我工部的秘密武器吗?” 袁汉的一声惊呼,顿时引起了江王的注意,他立即命令士兵将百官拉进御正殿,他也随着进了御正殿。 百官们纷纷被士兵拖了进来,可门还没关,只见外面很快就有东西从天而降,直接将宫外的所有造反士兵炸的人仰马翻,有士兵想用投石车□□反击时,却发现往上射击压根不够射程,那天拿命反而往地上掉,炸到了自己人。 轰—— 砰砰砰—— 轰——一声声不同之前天拿命的声响,这些天拿命是经过瓦罐装载的,只要扔一个下来,爆炸后的飞片就足以震伤三米之内的人。 外面炸得是人仰马翻,天崩地裂,尘烟四起,甚至浓浓尘烟包围了广场上所有的江王士兵。 江王的士兵们纷纷要往屋内躲,结果还没跑到楼梯,孔明灯上已经投了四五枚瓦罐下来,直接将这一批士兵给炸死。碎片炸在他们身上几乎成了一外皮的刺猬。 唯一带头的小将才侥幸逃过一命,他爬进御正殿,惊恐大喊道:“王,王爷,天空上又来了二个很大的孔明灯,他们分别往其他地方去了。” “什么地方?”江王闻言他脸色一沉:“确定是太子的人?” 小将道:“不,不知道,但他们朝明容宫和太平宫去了。” “什么!?”江王顿时不淡定了。他想带人出去,可上面盯梢的孔明灯的人就专门往他面前放天拿命震的他不敢出去,但也不敢直接炸死江王。 江王突然意识到门口的那个孔明灯天拿命一定是被人派来控制他的。 而明容宫和太平宫。意识到自己的暗道被人发现了,江王头也不回冲了出去,刚出门口,突然沈立林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将他绊倒在门槛上,然后百官们齐齐冲上去将江王拖进来。 “放肆!松开本王!!”江王踹了一个官员一脚,他的那些跑进御正殿的五十多个士兵纷纷将这些官员拉开,可是百官虽然弱,人头数比他们多。 一个个官员也豁出去了,要么抱住江王不撒手,要么一口咬住一个士兵的手里,总之牙齿是嘴硬的挑到别人的肉就咬。 有个士兵被咬的嗷嗷叫,其他士兵一个个又不敢真的动刀杀人,江王见情况不妙,他顿时下了死命令:“给本王宰了他们!” 这下子小将带着五十多号士兵开始对反抗的百官加入了厮杀当中,可一颗天拿命投到屋顶,炸得屋顶空出了一个窟窿,光线四射进来,这些士兵纷纷躲到一边。 所有人的人再不敢动手,他们纷纷形成一个包围圈护住江王。 江王此时也有些灰头灰脸起来,就在刚刚他在明正殿还有五百多人,现在一瞬间就没了。 孔明灯飞车简直是人间杀器。 若不是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将士眨眼间没了,他都不敢相信那个孔明灯居然会有如此威力。 现在孔明灯在浮在上空,他出不去也躲不了,想逃出去都非常难。 江王十分的不甘心,他逐渐暴躁起来。 旁边蹲着的千秋拓便警告他:“你现在才感到不安,当初你拿太子的天拿命时,怎么不想想这天拿命是她所发明的。” “王爷,你们是血肉之亲,不要再斗下去了。” “闭嘴!”江王抬起头时,他眼神猛地一戾,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他试探道:“你的女儿似乎很受我那侄女的喜爱。” 千秋拓瞬间皱眉道:“你别再执迷不悟了,今天已经闹出笑话了,你还想怎么样!非要惹怒太子你才甘心吗!” 江王也不知道是不是无法接受自己那么轻易的失败,几乎不足半个时辰的时间,他的政变就失败了。 他仰头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本王记得你刚刚说过,本王只是一个庶次子,比穆王还要低一等。那如果本王告诉你,本王才是合法性的皇位继承人,你又有何话可说?” “你是不是疯了!”千秋拓有着惊骇地看着他道:“正统和不正统根本不是你说了算!” 江王突然就顺从地点头,他冷呵呵道:“对,不是本王说了算,也不是太后说了算,更不是慕晋深能说了算!” 千秋拓突然意识到问题远没有他想那么简单,说不定到现在江王还藏着一个底牌,他的心几乎是瞬间敏感性的恐惧起来:“你什么意思!!?” 这份不安十分的熟悉,熟悉到,华贵妃每次在他害怕时都会宛如鬼魅般跳出来。 江王没有回答他,而是站起来抓住千秋拓往外走。 千秋拓在后面跟着他,一边阻止道:“江王!你要带老夫去哪里!?” 江王试探性地将千秋拓推出门口,果然上空的人不敢往下面丢东西,而且这么远的地方上面居然还没看见出来的是什么人,看来太子又发明了什么东西才看的那么清楚。现在百官都穿的官袍,除了暗纹不一样,衣饰细微不同,由上朝下看去根本就无法用肉眼看清楚人脸。 更别说辨认了。 他立即跟在千秋拓身后,他还推着千秋拓往明容宫走去。 “江王,不要再抵抗了,老臣死不足惜,你就不同了。”千秋拓劝道:“如今去的明容宫,想必你也是要见她吧。” 江王抓着他往前走,他一边道:“本王必须要做出一个了断。” 了断?!千秋拓顿住了,哪怕他不想往那方面想,他也不得这么想了。 现在江王要他一起去明容宫,去华贵妃的遗宫,这分明是代表江王早就和华贵妃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曾经那么厌恶华贵妃的江王,怎么会突然改变会和华贵妃的势力来往?! 千秋拓越想越惊心都那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女人仍旧阴魂不散,她像是拿着所有人贪欲大门的开锁人,一旦打开了那道门,随着而来的是所有人因为贪心而万劫不复的下场。 千秋拓眼看明容宫越来越近了,孔明灯也在上空一直跟着,但是就是不敢投天拿命。 这让江王完全赌对了一把。 千秋拓越靠近明容宫外院,他便发紧张地发出警告道:“江王,你到底和华贵妃交易了什么,才会改变主意!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不是一向最憎恶她,如今和她留下的人和物为伍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少废话。”江王将千秋拓推入了明容宫,刚好明容宫第二个孔明灯察觉到他们,也不敢跟之前一样投入天拿命。 倒是太平宫那边的高楼似乎已经化为乌有了,而且宫殿还冒着火烟,一直弥漫到明容宫。 江王见此,他脸色顿时一白,没想到他在太平宫的暗道瞬间就被炸塌了。那他留着从城外进来的军队,可能也无法进来了。 眼下已经成定局,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唯一不解的是为何太子会知道太平宫的暗道? 那里藏的严严实实的,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这二十多年都没事,不可能太子一出现,它就暴露了。 江王现在想不通,他对着明容宫的太监们喊道:“去通知太子,她老丈人在本王手里,她若是想保住他的性命就自己过来跟本王交涉!” 此话一出,明容宫的人顿时惊恐地看着江王,他忽然拿出一把匕首抵在千秋拓的脖子上。 千秋拓现在没有做出反应,如果在江王之前没告诉他那番话,他很可能不会想拖累太子直接自刎。 可现在他早就被江王的那句,不是本王说了算,也不是太后说了算,更不是慕晋深能说了算!这分明是有关皇位的事情。 难不成二十年前仍旧还有更深的内幕存在? 千秋拓在少年时就经常听父亲千秋太傅说过,说那个时期的先帝会因为子嗣继承问题留下巨大的隐患,当初他的父亲已经建议让晋王登位最好。否则容王的性子将会让他遭遇不测。 因为父亲总是说,容王总是做一些不符合当下形势不为主流的事情,哪怕能改变大燕朝,也改变不了当时的形势。 当时舆国卫国兵强马壮,处处对燕国围攻。那个时期的先帝还能勉强抵挡的主,但还是只能勉强打个平手。 这样让当时还是太傅的父亲就建议维持平衡,可保十年安然无恙。 先帝没有搭理父亲,他采取了容王的策议主动讨伐两国。因为那时是舆国和卫国共同设计的九州鼎平原的战争。 那块地方是兵家必争之地,谁控制了九州鼎平原,谁就具备一统天下的资格! 然而容王去了后再没有回来,但他也为大燕争取了喘息的二十年的时间。这段时间的和平是他亲手打下来的。 当时朝廷上下都赞誉容王的先见之明,但也惋惜容王迫于形势不得不主动抛头露面而壮烈牺牲,而这一次的抛头露面,他的下场已经注定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千秋拓还记得自己的父亲伤心之下辞官了,直到去世的那天,父亲才告诉自己,他当初的计划是让晋王先登位安内攘外,稳定局势,容王则负责对外扩张,等容王破了九州鼎的三百年分而不合的诅咒。 容王到时候直接是三国的帝王之主,所以让晋王在一国之位登基又何妨。到时候大燕统一了三国,大燕朝就划给晋王管理。 而晋王也只满足于大燕。 届时,容王就会获得更大的成就,并且载入史册。 结果大家都没想到,舆国和卫国会突然发难,当时朝中无人能抵抗九州鼎大战,只有容王有这个实力,所以百官所向的他自然被形势推着走。而一个人终究无法逆流而上。 千秋拓没想到都二十一年了,他再想起父亲的话正是验证了父亲的猜测,先文帝留下了继位隐患,一直延伸到了...皇室二代人的身上。 如果这一代还没处理好,也许先文帝留下的皇位隐患会持续三代甚至是无穷代。 千秋拓这时再看向江王执迷不悟的表情时,他忽然也了解到了江王的处境。他也是被形势逼着而上的,如果是因为先文帝,那这一场灾难...只能由太子殿下亲手来了结。 千秋拓忽然变得安分起来,江王则是坐在旁边不解道:“你不再质问本王的合法性吗?” 而千秋拓仍旧还是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地盯着江王。 让江王的情绪更加暴躁起来,直到宋公公一身灰烬,他带着十个士兵过来,脸上还有刮痕,他道:“王爷,我们的人彻底进不来了,看来我们得从另一条通道离开了。” “当初娘娘多安排了一条路让您逃生,果然是正确的。” 此话一出,千秋拓因为听到华贵妃的存在,他整个人下意识地战栗了一下。 宋公公看着千秋拓,他熟练地打了声招呼:“鹌鹑拓,好久不见了。” “你果然还是老样子,听见贵妃娘娘时就会打冷战,看来娘娘当初给你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你,你果然没疯。”千秋拓紧紧地盯着他道:“华贵妃去世已有十载,为何你还在为一个死人卖命?你真的也那么的忠心吗!” 宋公公露出一丝笑容道:“我忠不忠心,娘娘九泉之下早就知道了,至于你说的十载,我想你也是太小看娘娘了。” “其实娘娘二十年前就死了。娘娘她...。” 就在千秋拓随着宋公公爆出那么大一个秘密时,他的双目忽然瞪大起来,最后却被江王给生生打断了。 江王冷下眉道:“好了,不准再说了。” “王爷何必保这个老东西,他也活的够久了,既然他想知道过去不知道的陈年往事,我自然得好心告诉他。”宋公公笑盈盈道:“只不过,他听完就会是个死人。” 此话一出,千秋拓脸色顿时惨白起来。 江王道:“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不该说的就不许再说,别忘记了,你现在得听我的。” 宋公公便低下头又变得乖巧起来:“是,王爷。在您没死之前,老宋我是不会离开的。” “谁说的本王会输?”江王冷笑起来:“你在赌本王输?” 宋公公抬头露出笑容道:“那就赌太子殿下会死。” 这话瞬间让千秋拓的脸色更加惨白起来,他越发清醒认识到眼前的江王和宋公公,他们两个早就是染上华贵妃影子的,两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江王似乎也在提防宋公公,宋公公却完全没有被人提防的警觉,他相反还我行我素起来。 随着外面的太监到处通报,即便容铮不想知道都难。 眼下,她正从慈明外宫一条盾牌护卫周全的小道里走着,吴奇带着一千人在头顶遮起了一个铁盾牌的防卫通道,他看着主子一步步地要走到尽头。 哪怕他已经知道知道主子是个女子,他仍旧小声道:“殿下一定要凯旋而归。” 容铮听罢,她回头露出一丝绝美的笑容,她脸蛋施粉唇含脂红,斜斜的刘海垂在左边,乌黑光亮的秀发披在身后用金色缎带绑着,她仍穿着太子龙袍,但人已经从众人眼中的玉殿下,变成一代女皇英娥。 她回首那刻所有人不敢看她那盛世美颜一眼,当她走进明容宫时,甚至这里的老宫女和太监还一度以为她们看见了华贵妃?容王妃? 明容宫早就是华贵妃和容王妃两人的基地,如今负载两人影子,貌似她们的女子走进明容宫。 然后宋公公推开大门那一刻,他看见容铮的脸蛋时,有那么一瞬间失了魂,但很快,他再面露微笑时,他忽然想起容王曾经扮作过女子和大小姐约会被娘娘发现的往事。 那天,他也看见容王的女装,正如眼前的太子那般一身遮不住的英气,眉眼间温润的气色,胸口却藏着征战天下的野心。 刚刚他第一眼看成是娘娘,果真也是老了。 但他却非常愉悦,愉悦太子现在变化,她一步一个脚印正在往娘娘预设的道路走下去,而直到尽头的那天,她就会变成第二个娘娘。 然后代替娘娘...向这个世道复仇!!! 宋公公的嘴角越扯越开,甚至微笑越来越深,等容铮与他擦肩而过时,他带着所有人退出二十步之外,留下一个还算严密的空间让江王和太子下完最后一局的博弈。 容铮站在大厅内,她身后的大门也随着她的背影合上,等门合上那刻,她高高地站着任由老丈人一脸惊慌地打量自己。 她没有任何掩饰仍旧像当初那般喊道:“岳父。” 千秋拓有些难以接受地低下头来了。 江王则是盯着容铮冷笑道:“你这副尊容出现在我面前,还不嫌丢人吗!” 容铮从容不迫地道:“我本是女子,先前是迫于局势才扮作男子,如今事了随风去,我也该做回真正的自己了。” “真正的自己?”江王嘲笑道:“做一个红颜祸水,惑乱天下的妖女吗!” 容铮见他看见自己穿回女装,他似乎更生气了,她面对现在的江王,眼下局势已定,谁胜谁负其实早就已经见分晓。 如今江王却要她亲自面谈,看来是别有目的。 她冷冷地盯着他宣布道:“明容宫上下被朕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只鸟也飞不出去。皇叔现在跟朕谈判就应该好好想想,是保命,还是继续盯着朕的皇位。” 江王却笑了起来:“哈哈哈,好一个张口是朕闭口是朕,你是在向本王宣示你必定可以坐稳这个皇位吗!” 说着他指着逐渐露出难堪表情的千秋拓,想着老东西还知道丢脸,尤其是他亲自将自己的女儿都拱手送给眼前野心勃勃的女人。 可想以后他千秋家的下场,他千秋家在燕史上又如何地背上共同魅乱皇室的罪名! 想到此处,江王便觉得心里痛快,他讥讽地陈述着一个残酷现实:“你就问问你的老丈人,问他,他承认现在的你吗!” 第234章 御正殿夺宫【终】 “女子与女子之间违背伦理, 不但恶心至极令人作呕。” “简直不堪入目!!!” “而你终会成为慕家的耻辱!!”无情的指责,无情的嘲笑,女子与女子相爱又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这种不被世人接受的感情终究会被抵制,无论你是谁, 又做了多少为人造福的事。 而临了到最后, 原本身边的亲人反而以你的身份而难堪, 又因你和女儿在一起而感到恶心。日后谁都会反对一个女子与另一个女子的感情, 甚至登基为帝,那段不该为世人所知的感情也该尘封起来。 双燕分飞这便是容铮要面临的未来。 江王挑着容铮最痛的地方戳,并且告诉她,现实是无法违抗的, 哪怕你再优秀再有明君的潜质, 你也得做出选择。 千秋拓一直低着头不言。他几乎是默认了江王那一番话。 容铮与江王两人相对着,两人对皇位的眼神一样的执著。 她说:“皇叔, 朕和燕儿一起叩过天地, 拜过高堂, 从一刻开始她无论在法理还是在情感上, 她都是朕的妻子。” “朕不知道九泉之下的父母会怎么想,但若他们不接受, 我也没有办法亲耳听他们说,而你作为朕的长辈, 是否想过你在侮辱朕的感情时, 有没有想过父母亲会怎么想你?” 江王口口声声道:“皇兄皇嫂鹣鲽情深不分彼此,岂是你们能相提并论的。” “所以朕说过, 你的心是偏的,还有皇祖母。”容铮的眼神逐渐淡漠起来:“你们张口闭口只会提及我的父亲母亲,兄弟情深, 母慈子孝固然令人感动。但你们的所作所为确实令朕感到寒心。” “因为你们从来没有将我,将那位与同胞的孩子放在眼里,我的存在,甚至一分爱屋及乌都未能照射在我和兄长的身上,你们永远看的都是你们记忆中的容王容王妃。” “你们永远爱的是自己的执念,与我们的父母亲无关,你更没资格代替我的父母亲来指责我!”话到此处,容铮的声音很冷,冷似冰寒的风,她只有数不清的失望:“因为你和皇祖母都是一样更爱自己。” 江王随着她的态度也冷笑不已:“你以为暂时控制了京城的局势,封锁了外面的人不知晓你的身份,那就能隐瞒一辈子吗!” “百官不是傻子。” “您也说了百官不是傻子,他们定也不会选你继任天子之位!”容铮道:“朕也不打算隐瞒一切,朕代替我死去的兄长,还有我那一年来隐姓埋名的艰苦,母妃的寄托,父亲的期待,朕会带着这一切光明正大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容铮越说她的眼眸处处皆是星辰,里面的对未来的无数光芒闪耀着千秋拓和江王,他们都看见了她自信充满抱负的姿态,她声声道:“并且告诉他们,我虽然是容王沈新兰之女,但我从没想过依靠父亲之威,母亲之力渡过余生,从今以后我只代表我自己!!这是一个不属于容王不属于容王妃,不属于华贵妃,更不属于你们的时代。这是我容铮的时代!” “我会摆脱你们溺爱的桎梏,然后带着我的妻子,还有跟随我的人打开一个崭新的世界!” 话终后,千秋拓看着容铮那不惧未来,坚定的态度,他的眼眶忽然一红,他悄悄地背过身后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这一刻,他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只会认为这孩子像她母亲,像他父亲,这一刻,她就是她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人的影子,正如她所说的那般,她是个独立的人。 那他也不用再为这孩子担心了。他现在反倒被这个孩子远大的志向而倾服,此一刻无论她是女子还是男子,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能一统九州园,建设强盛繁荣燕国的天子,注定只有她了! 她的具备的帝王潜质,她身上负载的责任和人格魅力的光芒,早已经胜过她是女子的存在。 “是女子又如何,是女子如何!”千秋拓再次背过身来,他不再觉得难堪而是怒视着江王道:“你江王能比眼前的女子优秀吗!舆军打进西北的时候,你出过手吗!是你亲自制定计划将舆军赶出我大燕国土的!” “那战俘营里要为之臣服的人是你吗!全天下百姓民心所向的人是你吗?!不是,一点都和你不沾关系!这一切都是陛下她辛苦所得的!” 江王顿时眉头紧锁起来,他想不通千秋拓这个老顽固会在这个时候被容铮区区几句话给折服。真是个没用的老东西。 他仍旧冷笑起来:“不要自欺欺人了,当全下百姓都知道她是女子,你认为所有人还会支持她吗!这一切不过是她建立在自己是男儿身份之下所获得的功绩。” “你如今不该一味对这个孩子处于盲目的支持,你应该让她亲耳听见,她欺骗你娶了你的女儿甚至有了夫妻之实的那一种属于父亲的愤怒。” 说着江王似乎迫切希望千秋拓亲口说出这句话。 千秋拓却紧紧闭嘴嘴巴,过会儿,他再看向因为自己已经稍微有些动摇的容铮,他忽然叹气道:“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王爷。” 他不会再被江王利用,利用他去伤害陛下的心。 因为他很清楚江王的狼子野心,他也对先帝时常会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有了切心之痛。 那就是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伤害你。 而陛下正处于关键时刻,他也不知不觉在这一年当中已经成为了陛下的...父亲。他也是陛下的父亲,如果他真的上了江王的当对陛下说了伤她心的话,无疑是在制造她的破绽,然后江王会趁虚而入接着击溃陛下的精神。最后在法理上让出皇位的合法继承权。 如今的陛下她已经什么都有,她此刻最怕的是失去现在已有的人和物。 他绝不能助纣为虐!!千秋拓反而朝容铮语气严厉地呵斥道:“作为大燕的天子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便要当断则断。这才是一名年轻有为的帝王该做的事情!” 容铮听罢,她恢复了淡然自若的表情,她再面向江王时只有从容不迫的姿态,让江王眼里闪过一丝怒色,但却不是对着容铮而是因为千秋拓。 他万万没想到老东西的一句话,居然能让她比进来之前还要坚定不移。 江王当下便解开了外袍,他摆出了身上绑着的一捆□□式的天拿命:“慕容铮!这就是本王最后和你谈判的条件!!” 此话一出,千秋拓顿时双目惊恐地看着那一捆绑在江王腰上的天拿命,只要他一拉大家都得死,更别说逃跑了。 他立刻挡在容铮身前,容铮反倒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她此刻的身影早伟岸如高峰,令人高处不胜寒,又令人感到一股安全感。 千秋拓再不敢拖她的后腿。 容铮却也迅速掀开外袍,她的身上同样绑着天拿命,甚至她绑的似乎更多根天拿命。 她见江王在看见自己身上的天拿命时,他眼里露出一丝惊慌甚至是难以相信的表情,她嘲讽他道:“不,这个条件不成立。” 叔侄两人几乎是想到一块去了。 两人都像个疯子一样站在对方的面前,容铮从容不迫地笑道:“王叔,只能说我俩真不愧是叔侄。” “无论你再怎么以女子的身份否定我,你都得承认,天拿命之下不分男女武力上的差距,更不分聪明人之间的智斗较量,只分谁的手快,谁的脚快。还有谁的胆子更大!” “那么您要不要试试,是你的脚快,还是我的手快!” 此话一出。 江王整个人处于震惊的状态之下,他骇然地张了张嘴,最后在看见容铮毫不犹豫地将身上的绳子要拉掉。 他瞳孔顿时猛地缩小:“你疯了!” 容铮看见他越露出慌张感,她便越平静,甚至脸上已经看不到什么表情,她的指尖已经拉掉了第一根绳子,然后慢条斯理的动作,让江王看不出她是否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他听见她一字一句同他宣声道:“我们都是疯子。只不过区别在于谁会更加的疯狂,谁能活的最后,甚至是笑到最后。” “皇叔,你准备好了吗!” 说罢,她立即拉动了主绳那一条,身上的天拿命顺着她的明黄蟒袍滑落,直接往地上摔去。 江王顿时往旁边的地上一扑,他再几个打滚的躲到背后的红柱,试图能阻挡一点...天拿命的威力。 然而如期而至的是没有天拿命的爆炸声,只要容铮低沉地讥讽声:“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皇叔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旁边的灵堂之上,属于华贵妃的灵牌前的两根蜡烛随着一阵威风吹得烛光摇曳几下,烛影在灵牌上一样晃了几下,它就好像也是在嘲笑江王的胆子一样。 江王盯着那牌位看了会儿,心里莫名一阵臊意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自己作为长辈竟然会被一个孩子吓得没有尊严。 他当下要站出来解开自己身上的天拿命时,没有人来阻止他,甚至容铮和千秋拓站在那就这么直视他,无畏生死那般看着他解着绳子,让他们一起共赴黄泉。 然而在容铮的天拿命掉下来时,几乎下意识选择逃跑的人,他的求生欲远比自己想的要强,同样他想此刻被炸死的觉悟也没有那么高。 直到最后,江王再拨弄最后一根绳子时,他的手掌却僵住了,仿佛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住了,让他无法动弹。 此时灵堂上的烛光也随着烛影摇曳几下,最后,江王的手轻轻地颤抖地放了...下来。 下一刻,容铮却重重地按住了他的手,不知何时就在江王犹豫之际,容铮已经走到他面前,她沉声地告诉他:“不这么做,下次就没机会了。” 江王捂着天拿命彻底陷入了沉默当中,容铮这次却拨开他的手将他身上的天拿命拿了下来,最后她将天拿命没收了。 就在转身之际那一刻,她正式地通知江王:“朕会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逃出皇宫,朕就对你所犯下的罪行既往不咎。” “若是你没能逃出去,朕也会将你风光大葬。” 容铮甩下这句话,她带着老丈人推开门走了出去,而门外五十多个士兵已经跪在地上不敢再做出抵抗。 容铮只是淡漠地看了这群人一眼,她的善意不会随便滥用,既然自己选择了的主子就要为他战到最后,如果临阵倒戈,她反而要轻视这些人。 最后,她在殿门前遇到了站岗的宋公公,他仍旧带着微笑祝贺道:“看来此战是陛下您胜了。” 容铮停下脚步撇了他一眼,说:“你之后还有其他打算吗?” “我只是一个奴才,自然是跟随主人站到最后,倘若我现在向您求饶,您反倒会看不起我宋某人不是吗?”宋公公笑嘻嘻道:“我是不会做令您不喜的事。” 容铮最后动了动嘴,就在那一刻,她还是闭上嘴没有问了。 宋公公却仿佛看穿他一样将她心中所想的一切,亲口说了出来:“为什么您明明想问,又不开口问我关于贵妃娘娘的事情?您若问了,我定知无不言。并且娘娘最后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一并告诉您。” 容铮却摇摇头道:“不急,我和她之间剩下的棋局还没下完呢!” “您的觉悟很好,那奴才就好心告诉您一个关于王妃娘娘最后藏的那封信在哪?”宋公公便低头在她的耳边报了一个地名。 容铮便带着千秋拓离开了。 路途上,凡是看见她芳容的宫女,太监,甚至是增援的侍卫们,他们纷纷惊恐地跪在地上。 容铮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她走一步,千秋拓就跟在身边,等走到人少的地方。 千秋拓叹气道:“您完全有机会让那厮将剩下的秘密都说出来,为何您却没有这份心思?” 容铮告诉老丈人说:“他既然能那么大方告诉朕,那就代表华贵妃的秘密已经没必要再隐藏,即便曝光了也不会破坏她最后的计划。” “而朕也早就明白了她和母亲一路斗下来的用意。” 千秋拓不难猜到两位娘娘的雄心壮志,但他还是无法理解,当初娘娘们为什么会选择陛下来作为最后筹码? 容铮却明白地跟他说:“无论母亲和华贵妃再怎么精打细算。”话顿此处,容铮默了会儿,才道:“朕都决定只走自己的路,一条完完全全独立于母亲,独立于华贵妃安排的新的道路。” 千秋拓随着心里的疑惑也消散了,他也许不懂那两位娘娘的心思,可现在他却理解陛下。陛下的胸怀和心怀远远是两位娘娘没有设想到的,她不会真的乖乖地按照她们预想的那条平顺的路走下去。 陛下她会走向更为宽大的道路。 今天注定是青史留名的一日,同时也给容铮带来了更大的决心,她不再满足以这皇宫的四角天空,也不再满足以父辈们的寄托与希望。 她要飞出大燕这片小小的天成为被更多的人所追随的存在。 无论是今年明年还是百年后,千年后,她今生带来的明月光辉会在某一天照亮这整个世界每家每户的屋檐。 而此时此刻江王正被剩下的五十名士兵带着要往宫门外冲出去,即便他们有天拿命,也只前进了一半的路,前方的路再难继续走下去。 江王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腿多沉重了,已经沉重地抬不起来了。 等他抬头时却发现自己来到了慈明宫某个子殿,他现在逃的方向是华太后炸出的一条逃跑的道路。 他自嘲地一笑:“停下来吧!你们各自逃命吧!” 小将和士兵们纷纷跪在地上,他们灰头灰脸地请求道:“请王爷不要放弃,还请您随我们一起逃吧!” “逃得出皇宫,逃得出京城,逃不过这一辈子。”江王往后退了一步,地上属于他的人影随着他动,直到天空的一道孔明灯影从天而降覆盖了江王的影子。 江王抬起头那一刻,他觉得孔明灯身旁的太阳如此的刺眼,偶尔从孔明灯飞过的鸟儿是多么的自由。 他叹气一声:“也该到尽头了。” 忽然一道飞箭疾飞优美的曲度,滑过天空,箭头上尖刃携带着一抹寒光,直接破空擦至而来,最后在江王抬起首那一瞬间,箭矢射穿了江王,地上的箭影和人影同时被贯穿。 “王爷!!!”随着剩下的士兵纷纷大惊失色地喊道。 江王口含鲜血,他抓着左胸口上的箭矢,他的身体直直地仰着倒在了地上。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容铮收到消息时,她正坐在龙椅上,她并无任何情绪波动,甚至她睥睨地扫视廷下的百官们,看着他们一个个狼狈不安,看着有人偷偷擦眼泪,甚至是有人得到江王被射杀的消息时,对方满是无法掩饰的恐惧布满了整个脸上。 她刚开口:“逆贼——”江王已伏法。 百官们顿时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对着龙椅上的她叩拜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站在最前面的葛秋心里很清楚眼下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陛下杀死江王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她亲自证明自己这个帝王是实至名归的。 因为她手刃了她的皇叔,足以震慑所有的人。 葛秋带着自己这一边的官员,臣服喊道:“恭喜吾皇凯旋而归!!!” 容铮看着这个识时务者的老狐狸,她低沉地笑了起来:“众卿免礼。朕尚且年轻经验不足,处事不够老练,眼下还需要各位引导朕共同治理大燕朝。” “臣等一定不负陛下所望。”葛秋和百官们纷纷道。 容铮便道:“除此之外,你们还有其他的要和朕说吗?” 百官们闻言他们纷纷憋住了呼吸,大家几乎不敢有什么意见,朝堂之上瞬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千秋拓就带头道:“陛下登基大典是否还需要重新整顿一下?” “不必再浪费人力物力了,好好抚恤在宫变牺牲士兵,官员的家属。”容铮命令道:“次日直接上朝,不得中断朝中任何一天的事务。”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松口气,他们还以为陛下会因为他们态度不够强烈反对江王而让陛下失望。所以大家都觉得非常心虚。 现在陛下既然有意让朝中恢复往常,那就等于没事了,秋后算账也和他们无关了。 自然是和这些已经决定支持容铮的百官无关。 这时连沈士林都一直没有吭声,容铮让所有人下去,她特地留下沈氏官员发现朝中的沈氏官员起码少了一半,她便问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宫变的那一天,沈家注定会被厌恶沈家的江王先针对,眼下少了那么多人应该就是江王杀的。 随即她又看了一下人群当中童稚的身影。 沈立林神情哀伤地站出来道:“童大人,童大人他也去了。” 容铮的呼吸微微一滞,她很快缓和下来:“厚葬。” “下一任顺天府衙,沈尚书是否有推举人选。” 沈立林听到公事后,他擦了擦眼泪逐渐意识到高位上那个平息了宫变年轻的帝王,她已经不会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她在此次获得成长远比他想象中要快速。 最后,沈立林报了个人名:“童稚是为了追随陛下而牺牲的,所以臣推举童稚的堂弟,童大福来担任顺天府衙的职责。” 容铮点点头,她很快投入了别的事情上去了。又问沈氏官员空缺了几人,总共空了十一个人,都是六部当中的要职,现在沈家一场宫变起码死了一半的人才,要说往年沈家有能力的人才培养十年才出这么三十多个人担任要职,如今死了一半,简直是让沈家损耗了整整十年的元气。 往后还能不能培养出可以撑起沈家的中流砥柱都还是未定的。所以现在的沈氏官员们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更是对未来的迷惘。 他们当中通通是以沈立林为首的。 随即有机灵的小太监提醒了容铮,沈立林的弟弟沈巍死在了这场宫变上。 她便安慰了沈立林几句,并且还给沈巍在此次宫变保卫战中给与肯定的赞赏,然后追封她为勇武威宁大镇公侯。追封二品侯爷可以让其子继承爵号。 但沈巍只有一个女儿,她就封了沈巍的女儿为一县的县主。 沈立林非常感动新帝能够记住自己弟弟的贡献,随即他也带着其他沈氏官员决定投靠新帝,不再为了逃跑的太后而效忠。 而现在整个皇宫都还处于有些地方为废墟的地方,宫里的侍卫和巡察卫的人官兵们纷纷收拾皇宫内被炸死的人的尸体。 百官们代表容铮开始清算投靠江王的官员。 皇政院和宗府与江王有来往的皇室成员一律都被抓起来了,总共七十八人,容铮将他们通通贬为庶民,不再承认他们的祖籍和血统。 宗府现在听说江王当场被人射死,还有人很夸张说那箭就是陛下射的,所以陛下的手段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江王的几千人是瞬间被陛下杀死的。 陛下同样也具备处理忤逆她的人,所以现在识趣的人也不敢提及她女子的身份。 容铮只要他们不提,她就当作众人没有任何异议。 她在百忙之际抽空去了一趟童府,她亲自给童稚上了柱香,最后掀开在那一块盖在童稚身上的白布,她看见童稚身上都是淤青,分明是活活被人打死的。 她有那么一瞬间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但很快她就将白布盖过童稚的脑袋,最后同童稚临别了几句:“你是第一个为朕牺牲的臣子。朕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存在。” “朕很感激你在危急时刻,替朕挺身而出,可惜的是你到死没有留下一个子嗣,朕也只能把你遗留下来的福荫交给你的家人。” 最后她待了会儿便离开了。 而童府因为新帝上过门拜访,童府从此也在容铮的时代被称为忠杰之府。而忠杰之府的主人童稚乃是陛下最惋惜失去的良臣。 容铮今天一整天没回去,夜晚她也直接在御书房住下来了,她坐不住就会去御正殿,这会儿欢公公听说被炸伤了,他再也不能回来伺候她了。 容铮便让明容宫的人接欢公公在宫内养老,而明容宫在她在的一天一切待遇照常。 除此之外,还有后宫不少的妃子,很多因为爆炸声,还有宫变死了三四千人而变得不敢居住。生怕怨魂缠身。 容铮就允许她们出京找个僻静的地方隐居,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向皇政院汇报,皇政院会解决。随即这个决定让整个后宫都变得空荡荡起来,宫女们也没有多少人,都随着各自的主子出宫去了。 这一晚皇宫安静的连蚊子声都能算得上是噪音。 黄禹和吴奇深夜在端来了一个汤碗,容铮看着碗里熟悉的枸杞肉汤,她接过来喝了口道:“皇后娘娘入寝了吗?” “陛下,您别担心娘娘在大白天看见您安全出来后,她就回到东宫去了,眼下宗府的皇妇在连夜教她如何...”话到此处,黄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容铮就替他说道:“教朕的皇后如何协理六宫,然而朕如今是女子,又无后宫哪来的后宫可以管理。” 黄禹就点点头道:“如此一来皇后娘娘的权力和地位也相对的削弱,而皇后娘娘说并不在意。” “朕可在意!”容铮挑挑眉道:“过段时间你亲自招选一批京城千金入宫服侍,朕就是要让大家看到朕的皇后岂会是个摆设。” 黄禹便立即去办了。 容铮继续处理奏折,这一次的奏折是不少老臣退朝请辞的辞官书,容铮一一准他们告老还乡。 现在皇宫无论是亲卫所还是御台所,只要没有跟太后全跑的人,都已经基本归纳她旗下。 容铮对这批只能跟着大潮流走的人给与一定的宽容,让他们按往日照旧,只需要调上下官安排好她的人手就行了。 现在吴奇接替了御台所和亲卫所的位置,容铮也将两个卫所合并在一起挑了个历史名取为御林军。 吴奇便是御林军总兵。 与此同时就在子时那一刻,外面急着拿出成绩投效容铮的武官们,他们搜遍了江王府和容王府,还有附近江王势力一带,找到了被囚禁的文军师和穆王慕容祁。 而慕容祁听说自己父皇和母后的事情后,他当场昏死过去了。 容铮得知此事,她派了让去看好穆王,她不希望这位堂弟出事,她还需要他这个人才。 容铮一夜之间处理完被宫变耽搁的政务后,她已经俯首在书案上打算歇息一下,身后忽地有人出现给她盖了一层外套。 龙袍的外套。 容铮抬首时,她看见千秋燕正担忧地盯着她不语。 她也安心地抱住千秋燕的细腰,将自己的头埋在她平坦的肚子上,汲取她的香味,让她的疲惫有了一丝的缓解。 这一天忙够了她也该歇息了。 次日一清早,当京城的所有人,无论是什么阶层的燕人他们知道昨天皇宫内传来的炮仗声原来是宫变,而江王夺位失败了,被陛下当场给亲手诛杀了。 让很多人都忍不住松口气,庆幸赢的人是陛下。 然而下一刻,就有人传陛下是女子。 开头大家都不信,等后来各地皇榜一贴,陛下正式通知所有人,陛下的真实身份。 所有的人先是猛地一惊,然后居然也没人有过质疑,尤其是百姓们一个个听说陛下是女子,他们反而觉得陛下更像是天帝子嗣下凡的。 否则怎么会打败手握重兵的江王,陛下真的是无所不能,百战百胜,所有敢挑战陛下的人必定会输的一败涂地,哪怕是江王。 还有不少人痛恨江王居然知道陛下的身份就趁机窃取陛下的皇位,简直是无耻之极,没有半点当叔叔的资格。 就这样他就对不起自己的亲哥哥容王殿下,容王殿下的女儿他都敢害,那二十年前容王殿下战死估计他也有份。 于是戏班子都各自编造江王宫变,甚至是害死容王的臆造的戏剧。百姓们听的愤慨不已,一时间对叔叔这个字眼也产生了迁怒,凡事附近当叔叔对自己大哥和侄子侄女不好的人都会被道德谴责。 如今对百姓们来说陛下是男子女子都无所谓,她都是天帝子嗣下凡的人,只不过现在是变成天帝之女。 只有上阶层士族们,有过百年洗礼的百年大士族沈家,还有最近风头正盛的千秋家作为主流都表明了自己追随新帝的态度。 其他不如他们门槛高的士族自然不敢有异议,尤其是越靠近京城的地方,凝聚力就越强,逃他们敢拥立其他皇族就死的越快。 陛下的正统地位是任何人无法撼动的,更别说她现在完全有武力镇压反抗她的敌对势力。 士族们也不是傻子,他们看出了大燕现在这庞大的一股人心所向的潮流,所以就共同默认了陛下凌驾在他们之上的地位。只不过陛下作为女帝是千年第一奇观,谁也没有遇到过,所以在年号的定取下开始为难了文武百官了。 因为之前定的年号都太过于有男儿气,实在是不符合陛下,随时陛下也非常有阳刚之气,但也不能真的拿男嗣来取年号,这反而是对陛下的不尊重。 同时文武百官们也清楚,陛下的年号日后会在青史上比以往的燕帝要特殊,也会在后世人的评价产生极大的影响。 于是,文武百官们请来了孔家人能够给出一些建议。 孔家人也是想破了脑袋,不敢用太阴柔的字,又不敢用太武刚的字,最后取了一天,赶在陛下要再次登朝的时候选了一个字:凰皋女皇陛下。 皋意喻为滔滔黄河之水高地的存在,凰,凤凰本作皇乃是统治百族圣鸟之一,乃是雌雄的统称。 如此一来女帝既有文武之气,又不失女性柔淑独有的风姿。 而皇后千秋燕,则被立以凤位尊贵的燕氏淑仪皇后。 这个年号定下来,次日,所有人的日历都换了新的,而年号也从晋年某年某月,荣为新帝的年号,凰皋初年五月十七日,正式掌朝,为使举国同庆,凰皋陛下取消全天下一年的赋税,并且不赦免任何犯事的犯人。但是允许案子重新审查,凡事有冤情之人可以直接上报到刑部或者顺天府,巡察卫,然后再直接到军机阁审核重新立案。 这也被有些人吐槽成当今凰皋女帝可能是大燕有史以来最抠的一个皇帝。 而军机阁早就不只是单单的秘书协助办理朝地,容铮特地将那些告老还乡的老臣招进来协助自己的处理朝政,她的老丈人则为军机阁老。 丞相一位也暂时被名义上架空了,甚至凰皋女皇陛下已经释放出废除丞相之位的信号,她直接管理三太保和六部,不再需要通过丞相就直接对他们命令行事。大大地收拢了皇权。 凰皋女皇陛下收拢皇权这个举动获得了不少皇族的支持,这是所有皇族也喜闻乐见的,然而皇族们没有笑到最后。 凰皋女皇陛下次日宣布皇族划分宗脉,提高享受皇族待遇的门槛。不再为那些毫无贡献的皇族作为偷懒吃空饷的避风港。 这个决定顿时引起大量皇族的反对,他们纷纷朝皇政院抗议,陛下处理自家人的举动。 而百官们则是一个个躲在旁边看热闹,他们非但不参与,还支持陛下整顿自己的族人。 这些年来皇族的人给百官们添了不少麻烦,百官们是得罪不起又不敢真的明目张胆地破例去徇私枉法,所以常常有人因为皇族而丢了乌纱帽,白白浪费了寒窗十年的光阴,现在终于有人帮他们管制了。 百官们都是喜闻乐见的。 第235章 振兴燕国民生【一】 江王叛乱的后续处理都进行的非常顺利, 容铮趁着这次机会收拢江王的势力,同时在文军师的帮助下,她成功拿到了江王的兵符, 并且为了稳住芙蕖的安定, 为了芙蕖早日有主管辖, 她还特地将这块地赐给了穆王。 穆王浑浑噩噩的了几天, 虽然还没有走出悲伤, 但他也很清楚现在抗下是有压力让他有时间伤心的人是皇...姐。他已经长大了, 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纸上谈兵了。 穆王立即就启程去了芙蕖, 他连容铮想亲自送他一程的要求都拒绝了。 随后他在文军师赵思年的协助下,前往了芙蕖。很快,容铮的圣旨一下直接封穆王为穆亲王, 掌管芙蕖一半兵力, 并且欢迎他能随时回京。 至于其他兄弟,包括慕容光, 由于他也是被太后随意抛弃的孩子, 容铮特地将他交还回他的母妃, 还封了个不大不小的闲王给他,広王。 眼下大燕现在处于新旧政权逐渐过替的时段, 旧时代随先帝而去,新时代新时代随凰皋新帝而诞生。 容铮向各个藩属国,藩王,广发了诏书。 大燕十八个有实力的附属国,若干小国附属国,内陆有归化族十八个藩王,大多都在自己的领地,除非自己召见他们是不能进京的。 此次容铮允许他们进京行臣服叩拜礼。 然而回信的只有赵庆吴田渠, 翰曲周高九个附属国才回了信代表愿意继续承奉大燕为父国。而若干小国早早就发来了效忠信。 哪怕当初江王得势的时候,这些小国也是这么积极效忠的。所以对容铮来说小国的态度取于国力,所以她也给与宽容,不再提及与江王曾经有过交往的人。 但剩下的九国,包括辽国的贺国文书还没到。 早朝时分,容铮听说辽国没有给她发祝贺书信,她没有任何态度,其他官员则是当着容铮的面指责辽国的傲慢。 甚至有官员怕她生气,特地拿来了辽国皇母做出对比,说辽国也是有女王上位的国度,他们岂敢藐视我大燕女帝。 容铮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做声,很快以南镜为首的使者和代表辽国的使者给她的登基送上了大礼。 这一份大礼便是南镜和辽国差不多一年的税收,总共三千五百万银子。 容铮收下了这份大礼,并且赐给了辽国和南镜的使者,宫廷技师,闽家十三师,闽家在燕朝是擅长十八全手工艺的宫匠,正是辽国所缺乏的人才。 辽国使者开开心心地收下了,之后南镜使者又给容铮带来了一封燕来王的信,至于南镜王早已经是先文帝的陈年旧事,她不予搭理。 而五弟来的信写的很工整,先是祝贺她登基,然后还很亲切地称她为皇姐。 他倒是接受的挺快的,只不过最近慕甫很忙,李琴怀孕脾气不好,他不仅天天得哄老婆,还得在自己母妃跟老婆闹矛盾周旋。 好在南镜的事务不用他处理,他只需要照顾好妻子和母亲的生活就行,除了上次他接受不了太子不是亲兄长大闹了一顿后,在得知堂兄登基了高兴了几天,然后又得知堂兄变成堂姐,他没有多震惊,只是被吓得发烧了一天一夜罢了。 容铮对慕容甫现在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表示祝贺,同时她也给了南镜使者一些回礼,那就是发派一些太医女医去南镜给南镜建立一个完整的医疗机构。 除此之外,她还给李琴写了一封问候信。 之后,百官们之中仍有人挂记着逃跑的太后,现在华太后也在京城外释放想回来的信号,容铮当做没有听见,倒是想起了十八堂妹,景宁公主。 她便有意指认景宁公主的母妃,静妃为太后,静妃为太后那华太后自然成为了太皇太后。 成为太皇太后的华太后无疑是被架空了剩下的权力,只要容铮一天不允许她回宫,她即便还有多少势力也无用武之地。 毕竟所有人对华太后逃出皇宫,弃新帝于不顾的事情仍旧有所争议,如果当初新帝没有赢下江王,估计那又是另一番结局。 现在哪怕是支持的华太后的官员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提,只敢小心翼翼地问起。 再加上沈立林也对华太后失望至极,他面对沈家人的请求,则是直接就躲在家里清静起来,并且暗中命令想要继续跟随他的人决不许再和太后来往。 如今新帝有意将沈氏官员和新帝一脉等旧势力进行整顿,他们沈家绝不能错过这个百年难得的好机会,同时江王对沈家官员的杀害也引起了不少沈家人的忌惮,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二十多年来皇家的人是多么厌恶他们。 哪怕从前皇家的人厌恶他们,他们那是没本事眼红他们可以为朝廷卖命,所以才将他们定为外戚势力,而如今新帝整合的势力有他们沈家的势力,由于新帝打压反党争,反对内斗的势头下,无论是沈家还是其他人都不敢顶风作案。 更别说丞相之位已经形同虚设了,他们头顶上的六部尚书就是直属上司,六部之上是三太保,太傅太师太保三人,这三人直接对陛下的事务所负责。使得后方官员上报多了三个渠道,另外军机阁也是另一个特殊的渠道。 让现在的官员们感到上升空间没之前那么冗重了。 之前的尚书之位几乎是父传子,子传孙,尤其是吏部户部兵部,这三个地方从先文帝开始就已经是同一个家族的人担任。 如今的陛下却不允许再出现这种情况,她反而要扩大范围筛选,就比如礼部的尚书刚告老还乡,除了在礼部内选新任尚书,还得扩大在二品三品官员里选。 由于大家都不敢按照以前的模纲继续推选人,于是划在名单里的人都有机会。 只不过礼部尚书刚选,下一秒谁也不知道哪里一个资历老的官员忽然就被调上来了。而且还是被政敌贬去扬州的一名官员,姓林的,叫林愿。 今年四十多岁,他曾经担任过寺卿三个部门的左右侍郎,后来因为食古不化得罪政敌,被政敌抓住了机会给弄出京城去了。 现在林愿为礼部尚书,百官们多数知道他的为人除了忠直古板点,人确实有能力,也就没有异议。 可他们却不知道,林愿的儿子就是当今读书人圈子中赫赫有名的才子,林殊。 而华太后的事情,容铮知道不能非但不能搁置,她还得马上处理。 她人没有过去而是命令太后可以在京城住下,等待她的召见。 华太后听罢,她在京城的某处院子气得砸东西,连跟随她逃出来的人也见风使舵偷偷跑回来像新的上司献媚,之后再也没来她这里了。 包括杨威听说他的御台所被陛下拆了,他当场晕倒了。现在杨威已经属于编外人员,要不是他是杨家的子嗣,朝廷上也有长辈有意拉他一把,说不定他还真的要成为无名小卒了。 于是杨威也抛弃了华太后去向容铮效忠,容铮看在他是杨忠义的亲侄子,又是个人才的份上,她允许杨威担任...御林军城门校尉。 杨威被调去守京城大门去了。 这一波杨威实在是欲哭无泪起来,但他好歹保住了前途,至少城门校尉还有得继续升,而且他守的是天子的京门,也不算是丢人。 同时谦王慕飞尉的册封,仍旧是谦王并无两样,倒是他的领地变大了。 至于慕晋深留下来的其他孩子,容铮都睁只眼闭只眼封了个不大不小的王,然后将他们丢到皇政院和宗府就没有再搭理了。 倒是她重视皇室后代的教育,特地扩大了国子监的教育,直接命令所有八岁以上的皇家子嗣,无论男女都得过来上学,并且他们的成绩每季会当国家大事一样上报陛下。 刚刚被修理完的皇族们,原本还在背地里骂陛下无情翻脸不认人,后头,陛下给了他们子女机会,允许他们先比其他人在起跑线站着,只要能读好书能够为大燕带来贡献的皇族后代仍旧是有机会被重用的。 这个就类似高考人才筛选。只不过现在只在皇族后代里面进行筛选。 偌大的皇族就这样开始被容铮管理起来,她警告他们要想保持荣华富贵得靠自己争取,自己的后代争取,而不是仗着皇族的身份坐吃山空,如此的话,她还不如一笔划走这些吃干饭的,将他们当要饭的打发出去。 现在她能破例给这些皇族们一个机会已经是非常宽容的举动。 尤其是在容铮统计出皇族成员的人口,整整十八万九千多人,其中很多人是没本事却在各个地方成为了黑势力,每次听见刑部尚书王首报告某某王子孙犯了什么事,她都快忍不住将这批吃白饭的人打发走。 等处理的差不多后,大燕随着凰皋陛下登位的一个月内,各地发生了不少从前未见的奇景。 原本干旱的西北地区出奇地下了七天七夜的暴雨,下得干旱地变成涝地,甚至原本阻碍前行的岩石山忽然就倒了三座,直接空出一条大路了。 让原本三条朝阳道通镇口城,现在变成四条了。 西北的百姓们传的神神化化,直接将这个功劳认为是凰皋女皇陛下的登基乃是天意如此,女帝现在登位顺应天意,所以老天爷就天降祥瑞来福泽大燕百姓了。 其实这三座山完全是因为燕军到处乱炸没有炸塌,倒是一场暴雨在爆炸留下的痕迹上加大了隐患才导致三座岩石山倒塌的。 还有十三地八城这个地方,由于遭受了战乱,无数人曾经流离失所找不见亲人。 凰皋女皇陛下就命令当地两个文武总督建立认亲所,由官服协调各地势力的人找寻亲人,并且找到的人可以获得官府红旗作为感激。 现在但凡能和官府挂上钩,哪怕不赚钱也能获得不少声望,这正好戳中当地乡绅下怀。所以就有了各道势力的齐心出力,将十三城八地的失踪家庭通通确认一边,然后他们一个月内就找返了一万人,原本登记已经死亡的百姓突然又活了。 那些人欣喜若狂,这么一番统计下来,赵思齐和常子龙发现被舆军杀害伤亡人数三万人,现在直接降到了二万人,甚至由于当地燕军的表现又在西北深山找到了被掠走的百姓。 这批燕军差点就到舆国国境去了,而且发现这一批百姓时,还有不知情的舆军在押送买卖人口,等燕军得知此事直接灭了这帮敌军,然后找寻了被俘虏的八百多人。 随即凰皋女帝再次下令命令周边各大小国的燕商,凡事遇到燕国子民奴隶都要有责任心要有义务为其赎身,并且朝廷会嘉奖拯救异国子民的爱国燕商。 同时她也命令各个小国不要抱着侥幸,她要找的燕国子民绝不能沦落到小国当奴隶,若是发现未有通报的人,她这位天子一怒,可能会伏尸百万。 各小国鉴于自己的国力太弱,还有在最近隐隐听说舆军五万偷袭大燕,没过多长时间这五万舆军几乎都被这位大燕女帝杀光的,他们的领主小王都不敢私藏燕国子民,尤其是奴隶,于是各国小国开始进行一次搜刮燕民返国的行动。 凰皋女帝的一个广宣各国返燕民书得到了不少邦国的协助。 然后流落外国的燕民无论是处于什么原因,他们都顺利返国了,赵思齐统计了一下发现足足有五万人,期间他听说了各小国贵族因为不满大燕的统治,不愿意臣服又不敢得罪大燕,所以私底下想了这个办法自欺欺人,他们故意贩卖燕民出气,而且燕民的身份越高就卖的越好。所以正是因为这些贵族制造的市场,导致很多燕民在异国他乡成为被人攻击的存在。 尤其是一个叫奥国的小岛,听说容王曾经为了建立水军带走了奥国不少人,而奥国国民有的还直接投靠了大燕成为大燕的子民。就这样每年流失不少国民的奥国就心生怨恨了。 容铮了解过这个地方,就是靠近大燕海岸线的一个海岛,而且奥国建国还是三百年前的原民建立的,准确来说,他们和大燕本来就同文同宗。 可即便同文同宗他们却是对燕民最为心狠手辣的小国,同时也是各国贩卖燕民的中转海站,并且奥国非但没有发出效忠国书,反而和辽国越走越近。 于是,容铮就拿这个地方练手了。 她直接一纸命令奥国改为奥岛,奥国大王不答应,容铮直接让奥岛附近的燕军讨伐奥岛。 而这个消息传回内陆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重视,倒是不少的军粮和武器运到奥岛附近的巴大地区。 巴大地区住的基本是从奥国搬迁过来的奥民,这些人来了后就响应了当地的征兵直接当了军人,所以成为了巴大地区的一股势力。 现在大燕女帝的命令居然传到他们这个不被重视的旮旯地,这让奥民势力们极度重视女帝的命令,并且不少人希望他们骁勇善战的表现能够被女帝看见,从而希望女帝可以直接承认他们为燕民,否则他们留在燕地还是非常受当地土族的歧视和打压。 并且土族的人还经常喊他们为过海猴子,让奥民十分愤怒,但因为土族又没有说错,他们只有憋屈地默认这个称呼。 现在女帝命令他们攻打奥国,于是以奥民为首的军队在燕军的协助下,花了三天的时间就打下了奥国这块五千公里不到的地方,但确实水果海鲜盛产的地方。 奥国大王这才知道大燕女帝是来真的,根本不是吓唬他们那么简单,等奥国大王被擒住后,他直接被贬为奥地普通贵族。 而奥地成为了当地燕军直接驻扎的地方,经此一战,当地的土族也认同了奥民势力的战斗力,不敢再小看他们。 与此同时凰皋女帝听说奥民在意的地方,她便直接赐了个名字给大巴地区,土奥大巴,意喻奥地从此土奥不分同为一家。 土族们也没有什么意见,本来他们当地就有不少人和奥民通婚过,现在既然有他们大燕的陛下为他们正名,以后奥岛也是属于他们土族管辖的地区,扩大了管理范围何乐而不为呢! 而奥国三天内覆灭的消息震惊了所有附近的小国。小国们纷纷赶来奥岛祝贺当地土奥民众,并且同时也打通了这个海岸的贸易。 奥岛也成为了燕地至今为数不多可以自给自足,甚至还有多余钱财交税的地区。 奥岛在海边给小国引起了不少的影响,内陆给省府很多百姓却不知道这件事,即便通过游商们知道大多数也没有在意。 直到,一件事再度引起全天下百姓的注意。 舆国和卫国拒绝承认大燕凰皋女帝的正统性,并且还以大燕立女子为帝而感到侮辱,两国君主同时认为女子不配和他们大国地位共享九州园的一分为三的政治地位。所以两国君主在舆论上对大燕凰皋女帝进行了诋毁,甚至认为大燕在女子的带领下迟早会衰落。 百姓们听说此事,全国上下都对舆国卫国不齿行径进行了谴责,两国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就是想通过不承认燕国在如今年代为三国之首的地位,然后趁机夺取燕国在各国之间的话语权,甚至在整个东方进行舆论上的打压,而且还各自煽动两国之间的百姓对大燕渲染仇恨。 舆国本就输给了燕国,再加上有俘虏在手,他们本来想低头要回俘虏的,但没想到还没开口听说大燕发生了江王叛乱,不过没过一天就被新帝平息了。 而且那位新帝还是一个女子,当下舆国就找到了借口,从原本想低头把俘虏要回去,变成趾高气扬命令大燕交出俘虏。 这么厚颜无耻的嘴脸真是让燕民们气坏了,一时间国内要反攻舆国卫国的风声也在变大。 容铮在攻打完奥岛后,她收到了其他八个附属国的臣服国书,至于还有一个,那就是已经被灭了的奥岛。 附属国基本该臣服的已经臣服了,还有的跟燕国亲近的附属国已经跟随燕国三百年了。 容铮特地赐了该国大王一个亲王的头衔,加固了对该国的统治。 另外,容铮还发现了草原地区各地藩王效忠后,又开始将那边发生的边境暴民暴动的事件给上报到容铮那里,而且这些与边境民族勾结一起发生暴动策划的人不是舆人就是卫国的胡人。 要么是两国之间的少数民族。这些少数民族,舆国国内本来就管不了,少数民族地区通常也是自治,各自自食其力平常压根不会惹是生非。 他们那里也有一个藩王地区同族的舆民,只不过本来两国边境关系好好的,突然就发生这些流血事件使得当地人马损失巨大。 容铮不难发现这是舆国和卫国在对她进行试探,试探她的底线。甚至大燕的国力。 容铮眼下不怕试探,但她也不能对边境少民坐视不理,更何况边境的燕军多数是少民参军保卫的,边境的家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的家人现在被外敌滋扰,她不能坐视不管,寒了这些将士的心。 当下她在一次早朝询问葛秋是否可对边境进行镇压。 葛秋告诉她,边境线国与国之间挨着,要是处理不好可能随时发生大战,而大燕眼下不适合发动战争。 甚至有摘星楼的那些迷信的官员进言,今年宜守不宜攻,需要对边境少民进行安抚。 其实大家都说的有道理的,容铮也不像在当太子的时候反驳他们,相反这次情况不一样,大燕现在才喘口气,还需要调养生息一段时间。 起码,她已经在等今年的秋收了,今年秋收将会她的好时机,在那之前她必须好好应对舆国和卫国这两个所谓的大国,如何地蛮横无理地对她进行政治舆论的攻击。 待来年。她凰皋倒要瞧瞧舆国卫国还笑得出来吗! 当即她提出了搬迁边境少民退居一百里内,让出偏僻的地方守住平地的政策,并且她亲自出手与敌国边境少民保守派进行一次文书上的交谈。 这次交谈成为燕史日后民心所向的一大转折事件,还在后世的盛燕史里被点评为多民族国家团结的表率。 因为历朝历代,无论是燕国还是舆国卫国,他们都视边境少民为蛮夷野人,既不承认又不打算放任他们,在舆论上打压这些边境人,在生存上逼他们各自为自己的国境做保卫。总之这些野人在各地看来都是茹毛饮血,生吞活剥的,不是像他们一样吃米的。 这种世纪偏见性的谎言就这么维持了一百年,而边境少民其实多数都是和各大国同文同宗的人。他们与当地结合,教化了当地的土族,让土族归于和平是做了很大的贡献的。甚至每年各国发生边境滋扰事件都还是这些少民自己内部调和处理的。 不得不说他们为边境和平做了很大的贡献。 而且边境一些当地大家族还是三百年前大统一王朝梁国贵族后裔,当地土族经过他们的洗礼早就和燕民无异了。 容铮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少民与现代的不同,这个的世界少民是被各国排斥的存在,这在她看来是非常可笑非常愚蠢的行为。 她也不会拒绝自愿称燕民的少民,相反她还要重视他们,给予他们身份的合法性,帮他们撇弃各地的陋见偏见,为他们正名。 于是除了退守边境一百里,容铮还允许少民进入内陆做生意,并且打造一个燕渠省会,而地方就在边境靠近舆国的一个大县城。 这个县城叫少渠。边境的地方多数会用渠字来命名,所以很多大地方都带来渠字的地名。 燕渠省会的计划得到了百官的赞同,百官当中有不少有识之士甚至还建议舆国边境的少民与燕国边境少民同宗,不如安抚好燕国这帮的少民再趁机拉拢舆国边境少民的认同,这样燕渠省会的第一个目的就达到了。 容铮非常喜欢这批主动迎合她政策的官员,她就允许官员间自己推选一个合适的文官和一名护卫的武官进少渠。 很快,靠近少渠边境的燕民们看见各地的衙门标贴了女帝新政策的红榜。 识字的人当场给观望的人念红榜,念完后,当地不少人听懂了却不怎么理解女帝这个做法?但当地人也是经过内陆百姓各个戏曲潮流,咏唱女帝故事渲染下的群众。 他们大字不识几个,同时也认为自己只要听女帝的话,跟着女帝走,很快他们就能和西北山区那些燕民一样过上好生活了。 而这个好生活的表现很快就实现了,打开这个通道的是一个燕商第一单的买卖,接着就是突然天降一批商人在少渠大量进行扫荡式购买,购买当地的山果,菌类,草药等等,而少渠附近气候宜人非常适合种植草药。 这个属于少渠独有的潜力瞬间被当地的大家族的人发现了,他们开始主动与这些燕商做生意,而且主动买一送一帮他们护卫送到内陆,就是为了下一次生意能够长期合作。 而这些燕商将东西运回内陆后,衍生了不少的菜式,还有草药一夜之间就缓和了不少地方医药价格,让更多平民老百姓买得起。 于是这一批生意初步打造了少渠的一个招牌,那就是草药重地。 内陆燕民开始对少渠有了新的认识。 而少渠的少民们听说当今女帝亲自下红榜到他们少渠了?不少少民对这个女帝感到不解,他们平常就不受重视无论是大燕换了多少个皇帝都不会搭理他们,更别说亲自点名建设他们少渠了。 而且少民们还听说他们的草药和菌子在内陆卖的非常好。只不过这都是听说,少民们没有当真,直到当地大家族和官府的人一个个来到村庄各自通知下去,命令他们每人找五斤菌子卖给他们,然后再留些菌种自己养殖,等开了晒干送到内陆去,大把的人要。 少民们开始还不信,直到有一户人家当场拿出五斤蘑菇时,就有商人直接用十文钱买下了。 这一笔生意顿时在少民当中引起了巨大的震动,然后大家家里有什么能卖的都拿出来,跟随官府来的商人都收了。 然后官府还用白话方式通知这些少民,少渠省会的成立,以后他们要做生意就去少渠的大集市交易,到时候那里会有燕商等着。 而大集市官府和当地大家族把管了,他们也没忘记女帝的号召,所以也不敢全部垄断,而是按照市面的价格卖的,如果压价太狠的话,燕商听到市面动静估计全都传进内陆去了。 到时候他们捡到的大便宜白白糟手里,明明可以共生却非要垄断,这简直是自毁的行为。 少民们就开始在集市占位置,虽然多数是地摊,但一早开市就有不少各地来的小贩来购买了。少民们第一次见识到了内陆来的人的购买力。 一天下来这个大集市的成交量达到了九成了。 之后便是女帝通知少民往内迁移一百里暂做调整,这个举动本来很多少民不愿意搬,但碍于舆国那边对他们喊打喊杀的风声越来越紧,他们只好都往少渠附近搬了。 本来以为搬来生计会困难,没想到他们的生计非但没有困难,甚至比在边境过的还好,燕渠省会规定米粮的价格也非常公道,就是每家每户购买的次数有限,因为他们听说女帝不喜欢有人垄断,所以下面的人也不敢大量囤积。 他们还听说最近每隔一段时间就有燕商押各种粮米过来卖,卖的钱买了他们特产又带回去内陆卖,并且还有燕商好心告诉他们,少民商人可以进内陆做生意,还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说什么东西在内陆卖得好。 少民们都飞车难以置信,等他们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大家再也不愿再搬回去了,同时吸引了不少的少民也往少渠搬迁。少渠这个大县城本来是可以容纳五十万人居住的地方,边境附近的少民被移到少渠后,少渠也开始了第一次人口统计。 而这份人口统计还得到了朝廷的重视,尤其是户部尚书郑钱他为了立下这次功,大量对底下的官员宣传人口统计的重要性。所以当地县令就将人口统计报上去了,总共二十五万人。 连少渠可以容纳的住户量一半的数量都不到。 容铮听说此事后,她还说表示不够,只是简单说一句表示不够,郑钱就有眼色办事了。 于是他派人开始暗地散播消息,让少民自己可以通过其他少民去吸引那些人搬迁过来。 少渠的少民不少人和舆国边境一里之隔的少民是娘家婆家,这个特地睁只眼闭只眼放开的通道,成为了少民眼中接异国家人回少渠的大行动。 哪怕官府强调不能与舆国少民接触,山民们还是背地里将异国的亲戚接了过来。 这一接直接将舆国边境闹民乱的风波悄悄地平息了。除了少数执迷不悟喊打喊杀的少民,大多数少民们已经在少渠附近租房的租房,买地盖房的盖房。当地大家族和官府纷纷将一些荒地划给少民们建房,上下配合的非常顺利。 而官府更是再重新统计一次,这次人口直接变成了三十五万人,并且还在持续上升当中,官府没有办法也给与了登记户籍,但是官府也通知边境的军队能够肉眼识别舆国人,以免他们进来蹭地。 还真别说,边境的燕军们不少人听说自己家人被女帝的一个命令移到了少渠,他们本来还担心家人能不能在少渠安札生存,结果一堆家信寄过来还给他们带来了不少内陆的特产。 边境的燕军们环境艰苦哪里见过黄糖片糖,更别说这在当地都是稀罕物,能吃到稀罕物,燕军内部也有不少人开始对燕渠省会的建立而感到高兴。 同时边境的燕军们也开始明白他们的陛下为何将人迁移到少渠,而他们仍在边境坚守,就是因为大后方稳定了,他们这些边境军队才能跟着稳定。 而大燕的女帝陛下不动武力就暂时平息了边境即将要开的战火。 舆国边境那些少民区,本来他们在舆国那边当野人,不给钱不给粮就算了,还命令他们守国门,没有守好舆国国主更是会派人来屠杀他们。给他们按上叛乱的罪名,这让不少舆国少民受了不少气,同时也在白白流血牺牲。 就在几个月前他们又收到滋扰燕国少民的命令,当地族长不敢不从于是派了几百人欺负燕国的少民,开始他们认为燕国的少民跟燕民结合就是弱,就是怂很容易欺负。 结果没过多长时间,听说他们大燕有女人继位了,而且这个女人听说了少民□□的事情后飞非常生气,舆国的少民就悲哀起来,悲哀的是无论舆国燕国的少民他们都是同一个族人,却要在边境被两大国逼得自相残杀,压根没有人在意他们少民。 他们少民在大国之间的百姓来说就是被轻视的人群,明明保卫边境安全一直靠的是他们少民,但各国之间却仍旧不将他们当成人,甚至时常卸磨杀驴,出尔反尔。 于是舆国少民嘲笑燕国少民跟自己一样的命运,还不知道反抗。 结果,大燕女帝一张红榜下来,她命令大燕的少民退出一百里之内赶往少渠生存,并且还成立那个什么叫燕渠省会。在所有少民看来,大国是不会将自己的国名和他们渠字为代表的少民联系在一起的。 而燕渠横空出世了。逐渐让两边边境的少民们意识到这是他们少民在长痛历史中一次翻身的机会,同时也是承认少民地位的历史转折点,而让他们所有人获得新生的人便是大燕国降临了的那一位与众不同的女帝。 并且这位女帝在内陆也享有空前巨大的声望,她不仅悄无声息地灭了舆国五万军队,而且还封锁到半个月后再通知各国,震慑住了那些左右逢源的附属国。 现在燕军天降奇兵灭了舆国五万敌军的消息才传到少渠。 少民们纷纷惊叹起来,而少民商人将自己在内陆听到的故事一一转述,很快有人借此机会开了一个听古楼。听古就是听故事的意思。 少民们也逐渐在听古楼对内陆产生了向往,更对他们大燕第一位成人少民地位的女帝产生了更多的好奇心。 这位女帝难道就是传说中巫师祈祷降世的圣君,这位女圣君一定是专门来救他们少民的! 正是因为对着这个向往,舆国有一半的少民全都悄悄搬到燕渠去了,并且当地官府还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有少民能证明他们是良民并且家里有男丁的一定要出一个男丁参军来证明,就可以入驻少渠,多出一个男丁还可以获得一个集市地摊位。 这对少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因为他们世代本来就要被迫从军,而这次从军,他们少民将是无上的光荣!!! 第236章 振兴燕国民生【二】 燕渠省会的成立直接凝聚了边境少民们的民心, 少渠大县城也因此带来了巨大的变化。 岂止是少渠附近,同样接轨各种小国边境的少民想投靠少渠大县城,可是他们并没有被允许加入少渠, 使得这帮小国边境的少民十分的羡慕。 凭什么大家都是少民, 就你们那边有女帝陛下重视,他们为什么没有?同样是被歧视不被纳入本国国民的群体, 就大燕一个大国都承认了少民的地位。 这让很多其他小国少民十分的羡慕也非常的嫉妒。 甚至这些小国更是过分直接将少民叫做野人, 而小国的人则认为少民的地方是他们的国土, 现在给他们住那是三世修来的福分, 一亩田能给这些野人住他们就得交出九成粮米, 只留一成。而这半成养活自己家人, 半成留种明年春耕。 压迫的少民们根本就活不下去了。 小国对少民的剥削更是厉害,让九出十三归的放高利贷的都说小国比他们还像吸血鬼。更别说大国了。 唯独燕国对少民开始做出了改变。 小国的少民们纷纷偷渡进来,由于这些人和少渠的少民差不多,官府也没有认出来区别来,当地官吏们就稀里糊涂地登记上去了。这一批过去直接增加了五万人, 后来不知道谁在造谣生事说大燕无条件接受边境少民进驻燕渠加入燕渠省会。 使得小国附近, 甚至卫国那远在外的少民都通通往少渠大县城翻山越岭地赶来。 一时间少渠人满为患,官府除了通过少渠的燕民指认哪些是自己国土上的少民外,几乎没有办法再辨认了。 因为大燕少民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凭空增加的五万人哪里来的, 而且还在持续增加当中, 这下子官府头疼起来了。 官府上报了郑钱将此事告诉了郑钱,郑钱就上报了容铮。 容铮听说此事,她也感到无奈, 毕竟资源是有限的,她现在只能让本国少民受到该有的待遇,还没有打算收纳其他国度的人增加太多负担。 于是, 她就吩咐郑钱,这一批不知来路的少民既然已经被登记了,那就算了,以后下不为例。 郑钱也下达了命令给少渠官府,命令他们管控好燕渠省会不能再让其他国的少民占用了资源。 官府收到命令后,他就通过当地大家族一起聚集了五百人的军队对边境还在搬迁的少民进行驱赶,可是人太多了,他们非但没有驱赶成功,反而越赶人越多。 他们门槛越高偷渡过来的人就越积极。直接逼得官府和军队无奈返回,他们少渠现在抽不开人手来,只能拿出五百人来驱赶其他少民。 结果非但没有赶成功,反而招惹了更多人进来,这一次当地县令足足增加了十五万个登记户籍,和之前的加起来已经整整五十万人了。 县令怕这件事砸自己手上,他亲自去了底层官吏面前和军队面前训斥了他们的无能,还对当地大家族管理底下少民不力进行了谴责。 可即便这样增加的人还是越来越多。凰皋陛下又明确表示这块的国土稀少,他们哪里还有住的下超过百万人的地方。 少渠这块地方撑死勉强就只能住八十万人。 县令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会被上面指责办事不力,于是他就偷偷想了一个办法,先是给郑钱请示如果少民们资源拖家带口,甚至是财产搬迁到大燕,可否能够留下他们? 郑钱看见他手下这大胆的举动,这分明是在告诉他,他这是要暗地煽动附近少民们扩大燕国边境线,这事可小可大,万一被发现了可能会让九州园所有陆上国说他们大燕仗势欺人窃取他们的国土。到时候挑起战争那就不好了! 郑钱也觉得棘手就上报给容铮。 容铮本来还在关注秋收的进度,可没想到燕渠省会的成立给她带来那么多问题,看来人多了一件小事都会变成大事。 少渠县令虽说办法可行但法理上,她大燕不能开这个头,否则会给周边带来不少的负面影响,她不能因小失大。 于是,容铮命令少渠县令规定少渠县城住满后,不得再招人,如果有没进来的让他们在附近暂时住下就行,但不能留在少渠过夜。 同时允许小国同族少民进燕渠省会做生意,买卖生活用品,还要加强管理对小国少民进行约束。 而且还可以给各国少民颁发一个进城证,但凡是通过合法渠道过来的,都可以视为临时少渠百姓,守大燕法,立大燕家规。 容铮的这个决定倒是缓解了少渠大县城搬迁人潮,做生意的人反倒变多了。 由于各个小国边境的少民加起来比大燕内陆的少民还多,而大燕少民被允许进内陆做生意,所以大燕的少民很多成为了其他小国少民的中介,帮忙贩卖东西进内陆。 这大大缓解了搬迁潮,但还是有一些死心眼的少民在偷渡。 不过少渠县令总算是解决了人员过度的问题。 现在少渠大县城确实已经人满为患了,除了大家族开的客栈酒楼,一些商户开的小饭馆,每个地方都人满为患。但也十分脏乱,还有真的没有开化的少民在路边随地大小便,这样很容易滋生时疫。 于是卫生问题又很快堆了上来,少渠县令就效仿镇口城修厕所方式,并且出了一个卫生管理的条规,起到了很大的改变。 就这样燕渠省会的成立还成功拉动了少渠边境的经济。正是有了燕渠省会这个开放包容的入口,使得少渠这边的环境安定了许多。 看来只要有生存的机会,谁也不会随便带头□□。 而小国们听到自己边境的野人都去燕渠省会做生意去了,而且生活还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小国贵族们就想加大力度对野人们的榨取。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燕渠省会太美好了,反而衬得小国压榨的残酷,威逼野人的狭隘心胸,这让见识过少渠平等的小国少民们顿时激起了反抗之心。 小国少民们世世代代积累的仇恨也在这一瞬间被点燃了。 这些小国少民们以燕渠省会作为他们精神上的退路,然后开始对小国贵族的压迫进行反抗,让贵族们下乡收税时遭到了极大的阻力。 贵族们还派来军队对他们进行屠杀,只不过这次不同,少民们手里有了私人的锄头。 以前少民们除了耕田的锄头是铁的,耕完田锄头还得被贵族走狗收回去,所以他们手里只有木棍根本无法对贵族军队进行反抗。 可少民们进了一趟省会后,这个村落稍微有钱的开始进行大量的进口燕国的锄头,燕国是出了名的铁矿资源多的地方,开采的技术也算是仅次于卫国之后,燕民的锄头虽然也被限购,但一家起码还是有四五把锄头的。所以少民们进了燕渠省会的集市后,他们发现锄头可以用十斤米来换。 于是他们将还没开始上交的米拿去换了锄头,还有杀猪刀菜刀,用木棍绑长,对付贵族军队。 结果一场仗打下来,少民们反而赢了贵族老爷的军队,而那些军队的士兵也是贪生怕死,他们见平常就跟杀绵羊似的少民今天居然反杀了他们不少弟兄,不用贵族下命令撤退,士兵自己就丢盔弃甲跑了。 这场小小的仗本来是不起眼的,但不知道谁将这个消息传得到处都是,激起了无数边境少民的模仿。 一瞬间燕渠省会的集市少了大批大批的锄头,逼得少渠县令不得不开始限购。 可是限购根本没有用,少民们到底是同宗同族的,他们同心协力借给小国少民们锄头,菜刀镰刀等等,直接造就了小国边境的大乱。 以至于后世称这段历史为“锄刀起义”。 这让少渠县令吓坏了,他不怕打到少渠来,倒是怕陛下责怪他作为大省会的县令,居然没有官吏住少民。可别国的少民也不归他管啊! 少渠县令十分的心虚,哪怕战火没有到少渠,他也非常的心虚,因为小国少民反抗的武器可是从他们燕渠省会出的。 他也万万没想到燕渠的一个小小的锄头,居然能在各个小国激发如此大的动荡和影响。 想到影响,少渠县令灵机一动,他就想既然燕渠省会影响所有的少民,那他如果通过省会对小国少民进行谴责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动静小点? 少渠县令抱着这个侥幸的心态去试试了,当天他给少渠大县城的少民发了通告,批评小国少民引起战乱影响燕渠的少民。 希望少民们少和他们来往,力保自己家人安全,并且他还着重强调:“尔等乃凰皋女皇陛下治下子民,岂能自降生与蕞尔小国落草为伍。” 不得不不说少渠县令果然是个人才,他通过提高燕人少民的身份让燕人少民自动跟周边小国少民划清界限。 这一举得到了良好的成效。少渠的少民们纷纷联合起来不再对外借锄头菜刀。 刚好小国的少民们也随着反抗冷静下来了,但他们既然反抗就不可能再继续以某个国土自称某国野人了。他们纷纷拉着自己的地盘自顾自地宣布加入少渠,并且成立“少渠外渠”县会。 由于这些小国少民自觉自己这些地方不如燕少民的省会的级别,所以甘愿为下邦取了一个县会,并且少渠外渠就相当于自立臣服于大燕。 这些少民的成立的少渠外渠让小国贵族们上下震惊起来,有的贵族不甘心就派兵过来攻打,可这些边境的少民十分团结,再加上小国之间本来就挨得近,其他地区的少民们只需要花一天的时间翻越山头就到了另一个小国的少民区,然后协助他们反攻贵族的军队。 久而久之,贵族的军队多败少胜,少民们损失也惨重,但起码他们站起来可以不被称为野人,这些少民们开始有了一个新的自称,那就是外渠人。 各个小国的贵族们发现打不下了,他们纷纷向大燕投递文书希望大燕可以协助他们镇压内乱。 容铮直接以不干涉别国内政为宗旨,赐了一些大燕的桌椅板凳给他们作为安抚。 小国贵族们收到礼物觉得被羞辱了,可还是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再加上这些桌椅板凳都是他们小国见不到的上等木材,所以他们也就勉强接受了。 于是小国们发现大燕压根不管,只是对他们表示慰问,然后就置之不理了。小国们又不敢在边境浪费那么多国力,只好退一步承认外渠的成立,野人的身份也第一次以外渠人的身份得到了正身。 而且小国少民们打赢后不再向当地贵族缴税,贵族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只有舆国和卫国边境的少民全部被镇压了。其他小国却只能承认这些少民的身份,并且承认外渠为本国特区。 可实际情况,所有人都清楚那就是外渠已经形成了边境众线紧挨着燕渠而沾了翻身的光。 外渠还向燕渠投了臣服文书,直接由少渠县令任命外渠的外长。 少渠县令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遇到这么神奇的事,按例说得势的少民应该自己自立国度,自己建立外渠国不是很好吗!偏偏只当个特区还向他们燕渠臣服,这不是摆明的想倒贴做他们燕渠做他们的远房亲戚。 而大燕的远房亲戚的身份确实也比小国贵族来的威武。当然少渠县令很清楚这是一份下国合法合理的臣服,只要外渠臣服了,他们燕渠在法理上就要对他们进行管教。 于是,少渠县令就顺理成章接受了外渠的臣服,然后上报给郑钱,郑钱现在还在炒邮票券,现在又接到少渠县令投的折子。 他还嫌弃这个县令怎么那么没用,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结果他打开折子发现他们大燕又多了一个外渠区臣服,只要他们承认了外渠的地位就相当于让外渠和诸外小国享有平等的地位。 郑钱见此直接称赞稀奇,然后他看了下外渠的国土面积总共...一万里。 他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这比少渠大县城的面积还要大,虽说都是山,可开发后就不一样了。 可他又觉得奇怪了,既然是那么大国土,怎么会向小小的少渠臣服,果然是小国少民读的书太少,自己直接自立不就行了,居然还效仿南镜特区要纳入大燕。 不管陛下承不承认,对方既然臣服,大燕就得在大事上管教他们。 郑钱就将这个折子交给容铮。 容铮也确定自己没看错,一个小小的燕渠总共不到四千里,居然能影响整个边境少民地区。 她无奈地叹气起来:“这大概就是国力的影响吧。” 大燕的国力也不知不觉地影响到那么多国家的命运。 容铮又对外渠少民的反抗进行了初步的了解,她发现这些人和燕地的少民不一样十分的尚武,之前之所以被压迫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武器。 其实哪怕之前没有武器这批少民也在祖上世世代代流血牺牲下来的。所以少民们都对统治过他们,压迫过他们的贵族十分的痛恨。 至于大燕有没有这个情况,她发现也有,只不过都是和舆国边境的少民,还有卫国边境的少民打过不少的仗,而小国听见大国的名字都不敢动,更别说反抗了。 容铮逐渐意识到也许这段原著内没有详细记载,并且在她和燕儿登基后就已经结束的故事,如今正以碎片式地粘贴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大燕史书。 原著内表明了,她一年后会征讨舆国卫国,但具体怎么征讨,原著作者十分粗糙直接懒得写,然后就打完写了一章番外说她一统天下了。 容铮十分无语,她觉得这本原著处处透着缺失的片段存在,若不是她在补充也许故事只剩下一个骨架子,而非现实中这般有血有肉。 同样容铮也逐渐意识到,也许当初她看的不是一本小说,而是...一本以这个世界古代历史为背景进行编造的同人文。而且还是一本百合同人文。 并且原著作者...可能就是燕国后世的人。只不过这名作者为何会和她一样存在在一个另一个现代世界? 这或许又是一个需要进行发掘的谜题。 容铮没有直接承认外渠的合法地位,反而发书询问了一边小国们的一见,希望他们能说出自己的心里想法。但她真是太高看这些小国的胆子了,她的一封书信到了小国反而成为了天书。 并且小国们纷纷答应外渠特区的独立,只是希望外渠不要对小国进行滋扰,并且希望外渠保护他们的边境。 容铮也不想现在这个多事之秋发生太多的事情,她直接命令外渠虽然独立,但仍旧不能违反国法国规,由于小国的国法国规没有大国的繁杂又有保护性,漏洞也少些,她就直接用燕律约束这些外渠人。毕竟这些外渠人加起来数量已经二十多万了,不管好会成为一大祸患。 结果外渠人还很高兴,在他们看来燕律管他们,是变相承认了他们的身份,因为哪国律管哪国人,并且所有人定今天为外渠春节。 少渠县令听说此事就吐槽了这些外渠人的不要脸,尽会占便宜。 只不过后来少渠县令收到外渠区以进贡的方式给大燕缴税时,他的嘴脸又变得和蔼可亲起来了。当县令当到他这个份上也算是一个人才了。 外渠的成立,边境六成少民民心所向大燕种种肉眼发生的事件,让舆国卫国对此不敢相信。 往年那么好用的一张边境牌,现在居然不起作用了。 一起舆国和卫国常乐此不疲地利用少民滋扰燕国边境,给燕国制造麻烦的手段,如今就这么被一个燕渠省会轻易瓦解了。这让舆国和卫国不得不不重视起来。 舆国和卫国毕竟是大国,朝廷当中都有不少有识之士,他们纷纷建议国主效仿燕国拉拢少民,否则再拖下去,少民民心都倒向了燕国。 到时候滋扰边境会变成燕国的一张好牌,一张反过来拿着他们的牌打自己脸的王牌。 舆国和卫国立即下了令,直接承认少民为本国国民,同样也收获了剩下四成少民的民心。 这个消息传到外渠和少渠时,不少少民进行过一次激烈的讨论。 “舆国和卫国真是两个不要脸的大国,早年对我们少民不好,现在看见大燕陛下慈悲心怀,他们那就纷纷效仿,依葫芦画瓢。” “呸,舆国就是个不要脸的国家,早年就是舆国一直命令我们自家人打自家人,哪里把我们当人看。” “卫国也是一个德行,我再也不想回去了,以后我就是大燕的少民,我哪里都不去。” “起码在大燕还算是人,去了卫国和舆国可能真的不是人。我早就受够了。” “别看卫国和舆国学我们陛下学的那么快,其实还是有差别的。” 大家开始议论起舆国和卫国承认少民合法性,还不如大燕女帝来的真情实意,就比如大燕女帝允许少民进内陆做生意,并且承认少民为燕民身份。并且打通了省会,让省会负责接连内陆燕民和少民的渠道,让两者互相来往,互惠互利。 可舆国和卫国只是承认了少民的身份,却没有立什么大省会,哪怕还是有样学样立了个省会,其实跟村会差不多了,路又难走,压根不起什么作用。 不像燕渠省会立在平地大中心,并且他们大燕女帝还有先见之明将他们聚集在一起贸易,消费,打通了物资通道。 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这是他们大燕女帝将她在镇口城,甚至是南镜的管理模式给搬过来的。 首当其冲的便是修路致富,然后立商会,收特区商税。 他们大燕人早就学会跟上女帝的步伐,这是舆国和卫国永远学不会的,因为舆国和卫国很多官员压根就不屑与底层百姓沟通。 说起大燕这独特的模式,正是所有大燕人为之自豪的地方。 然而正如少民们说的那样,舆国和卫国虽然承认了少民不再是野人,也立了省会,可实施的舆国官员和卫国官员发现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 这不是简单承认了少民合法身份和立了省会那么简单,似乎还有其他的门道在里面,他们暂时没有发掘到真谛陷入了两难当中。 于是,舆国和卫国两国有先见之明的官员立即建议自己的国主向大燕学习,并且特立观察团共同研究大燕模式。 然而两国内部也是内斗不止几乎是大国的传统了,这个观察团引起了内部的争执,一度让两国国主十分的头疼。 这时还是舆国的大皇子当断立断,自己成立了观察团学习大燕模式。 卫国也不甘落后,也开始力排众议开始向大燕学习。 这件事传到燕国,更引起无数燕民的自豪,自豪自己家的帝王是两国永远比不上的圣贤明君。 只不过百官们却不这么想了,他们担心舆国和卫国学了他们大燕这个创收模式后,让两国致富反倒增强国力,所以引起不少官员的警惕,还有激起后遗症般的不安。 为此,容铮反而在朝堂上鼓励大家要自信,要创新,只有不断创新才不会被舆国和卫国追上。 并且他们大燕要打造一条专属于大燕管理模式的道路,这将是一条别国都无法复制的模式。 于是,容铮乘势追击,她成立了一个三年一小计划,五年一大计划,十年大基建计划。并且还成立一年一度要开百官民生总结大会议,地点将会在新盖的议政殿举行!届时即便是地方官员,六品七品都得参加会议,这可以对官员的思想加强有效的管理。 百官们眼下纷纷一头热了起来,经过上次江王的政变后,他们大多数人反而越来越认同容铮为帝。 眼下女帝还年轻他们起码在三年内,女帝陛下为先帝守孝期间不必担心子嗣问题,过后的事情过后再说吧。现在搞基建刺激经济让舆国和卫国无法超过他们大燕才是他们现在最大的目标。 容铮看底下的大臣们纷纷被调动起来,大家都有了一个目标开始为之努力。 之后,燕国上下又开始有了新的一轮变化,这些变化是百官们引起的。因为容铮特地允许他们以自己的模式为初本,甚至他们可以自创模式建设民生,一旦成功将会被后者无数人模仿。所以大家都想做第一个吃到螃蟹的人。 所有人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这段时间,全国上下不是在修路就是在拉拢生意,连平日爱偷懒的地方官员也找到立功的机会纷纷在自己的地盘上搞建设。 当然有人成功了有人失败了,这些成功与失败的例子都被传到容铮手里,容铮非但没有责怪失败的人,反而鼓励他们要以失败为经验不断修复不足,这样自然会成功。 而成功的会被各种地方试验是否合适,尤其是因地制宜的模式。 由于古代的经济种类太少了,大多数上都是单调的小农经济,农业畜牧手工业,没有发达的高铁什么的,修路固然是好事,但支撑经济太单调会被限制经济总量。 于是容铮想着极大这些现有经济成业的产量,达到薄利多销的第一步,然后再向所有国家出口。起码在她弄出地铁轨道路之前,先把道路修好。之后是海运水运,甚至是半空运。 这个半空运就是工部发明的大型热气球可以装载东西进行局部输送,当然这个到最后可能只有上阶层的人才用得起。因为现在还没有飞机,别说飞机,蒸汽机都还没发明过来。 她不知道大燕是否在她的时代能出现蒸汽机,但她知道自己的历史使命一定是先奠定所有工业开启的基础,然后留给后人作为先天丰厚的资产去改革,直到最后引起后现世的工业变化。 容铮立即将铁轨画了出来,然后交给袁汉,袁汉反而建议用木头代替,毕竟现在炼铁的技术还不是世界一流的,还不如卫国。 容铮赞赏袁汉的反应,铁轨一起确实是有一半是木头铺的轨道,只不过这个速度比铁轨会慢很多,但起码造出来再说。 现在的工部在袁汉的带领下,他们基本能跟得上容铮的脚步了。 随后,容铮也不往让人四处勘探一种可以着火的油,大燕的煤油杂质太多,提炼出来的也是少量的,所以她需要更多这方面的人才。 而容铮时期的工部的地步处于有史以来王朝中第一个超过兵部的先列。 现在但凡有点手艺的人都纷纷往工部挤,再加上容铮基本会给工部不少资金,并且给人才不少的丰厚的待遇,让不少人放着兵部不进,非要进工部。 为此葛秋还悄悄抱怨一下陛下的偏心,不过他兵部拨下来的资金也是一分没少,不像之前那样拨一年少一年紧巴巴地过日子。 这都得多亏了南镜特区的大礼,还有南海关无数小国交的路费。 谦王慕飞尉在这个地方已经是一带海权地方霸主了,凡事路过的小国都要向他进贡,进贡次数多了,他比内地富庶之地的亲王还要有钱。 有了钱他听说陛下,也就是他的皇姐国库不充足,她正在内陆东拼西凑地筹钱,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于是,他就将自己一半的海税给交上去了。 没想到不交还好,一交,瞬间引起了百官们的注意力,甚至有人打起他这个南海关的主意,这气得慕飞尉直接写信给容铮抱怨。并且希望她能保持意见不要对百官们让步了。 容铮也哭笑不得,当初她派慕飞尉过去就是瞧准了他重视自己的军队,可以团结上下,并且他也不是贪财的个性,所以让他镇守南海关。 现在他能交上一半海税,还有另一半海税自给自足。就已经说明她没有看错人。 当初南海关只是她一个初步构想,还没有在心里完全落实让它超过南镜,毕竟那是大国之间的交趾处,不太方便大行贸易,不像南镜特区附近都是小国,小国哪敢滋扰大国,所以南镜无忧无虑开放自己做生意。 这也是容铮稍微约束自己扩大想法的地方。 南海关交的税不如南镜的多,但也有五成了,这在大燕已经足以掀起不小的波澜。 而容铮今年就收了往年先帝时期三年的赋税。 她登基赦免的一年民税压根没有影响到她。对她来说现在的大燕每年靠农田的税还不如靠海做生意和收地主费,不过农田仍旧是大燕最根本的支柱。 容铮的想法还有很多,她也忙的不可开交。而在另一个地方又发生了一件改变大燕基础民生的大事。 雷云觉得自己好久没被陛下召见了,还想着陛下是不是忘记自己了?忘记她委托给自己的重任了? 于是他通过国券所的朋友楚蒙希望他能和黄禹通气,让他见见陛下,楚蒙收了他一份大礼就去找了黄禹。 黄禹现在负责监管国券所和东宫,他现在人手也在筹备当中,而且他也成为了下一任欢公公,成为新帝眼前的大红人,现在所有人巴结他都来不及。 而黄禹心里却有底,知道陛下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也不该做不被陛下欢喜的事情。 随即他将家里人接到京城住下,自己的妹妹也风光出嫁了,弟弟则是被破例进入国子监小监府读书,将来出来也会成为陛下的帮手。所以黄禹在私德这方面一直非常谨慎。 但雷云确实帮了陛下不少忙,他不能让陛下手下的人因为她一时疏忽而寒了心。 于是晚上的时候,黄禹暗示了容铮几句。 容铮这才想起雷云,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贵人多忘事。随即她就召见了雷云问候了他几句,雷云顿时感恩戴德,他让人拿出一袋子的土豆给她看。 容铮看见土豆时,她承认自己忽然想起了马铃薯炖肉,馋了一下,她就先是表扬了雷云的功绩,并且封他为司农官。虽然只是一个司农官却也是容铮十分重视的地方。 相当于是另一个工部,而雷云得知自己的司农部是她开始最重视的地方,她需要大量引进合适的外来农作物为民生创收,最好让大燕食物多姿多彩起来。 于是,她出了一笔资金给了雷云十艘千人大船,让他代表大燕出海巡使小国,最好在小国附近参考一下她列出的农作物。 雷云看了一下有不少他见过的食物,但大燕国内没有的农作物,有南瓜,腰果,花生,葡萄苹果卷心菜向日葵胡椒。还有茄子洋葱等等。 陛下还在下面特地列了个家禽,外洋白皮猪,年产肉多,瘦肉多,诞猪量多。 雷云也知道这个,只不过他还是喜欢吃肥肉,那些瘦肉他压根吃不惯不仅是他,整个大燕百姓现在都是以肥肉为口味,现在陛下引进那么多瘦肉猪也不知道能不能被百姓们接受? 总之雷云收到旨意后,他又被容铮赐了一个亲笔牌匾:功臣之家。 这足以让雷云家族在后世为人所知,雷云当下激动地跪下磕了一个又一个头,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引进知道的东西,却做到了他和祖上都不敢想的...名留青史。他原以为游商只有遗臭万年的下场,可是他没想到自己能走上正途,成为人人称颂的名人。 现在的他无论是地位名誉钱财都有了,他只需要办好陛下交代给他的任务就行了。 随即雷云乐的合不上嘴,他亲自扛着牌匾走了。 听说他回家后还高兴地晕过去了,醒来看见牌匾不在面前,他急的衣服都没穿在京城到处找,甚至一度在京城传出雷云已疯的谬论,后来雷夫人听说丈夫在找牌匾,雷夫人当街找到只剩下一条长裤的丈夫,她羞的告诉丈夫自己拿牌匾去裱了。 雷云这才松口气。 而他几乎、裸、奔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雷云虽然不好意思,但他却还是对陛下的肯定而引以为傲起来。 他雷家以后也是被陛下承认的功臣之家了。并且在后世但凡知道凰皋女皇陛下的人,也会知道雷云这个名字。 第237章 振兴燕国民生【三】 白皮猪的进口对容铮来说事关重要, 因为大燕朝的当地黑猪产量不仅不如白皮猪,而且每年生养周期起码需要一年以上才能出笼宰杀,所以时间造价成本也比白皮猪高。 容铮现在需要的就是大量猪肉进行量产, 然后她要让整个燕国的人都能吃上猪肉,强身健体, 为一统天下做打算。 她不担心现在的燕人的口味是肥肉, 因为人的口味可以随着时间改变。但唯独这黑猪的量产是怎么改变也赶不上白皮猪的产肉量高。 同样,容铮给了雷云一个农作物历史的使命任务, 雷云也很快就出发了,他出发的时候还不忘记将种植土豆的地方告诉黄禹。 黄禹将一百亩土豆种植已经可以收成的事情告诉了容铮。 容铮很清楚土豆三四个月就能收获一次, 而她之前遇到雷云献土豆已经是差不多这个时间点了。 容铮当下就带着葛秋一起去看土豆的收割, 不出意料,一亩地收获了二千斤的土豆, 一百亩估计差不多二十万多斤。 葛秋看着巴掌大的豆子从土里被人用锄头给刨开, 然后一颗金色的豆子就出现在他面前,然后他拿着土豆端量了一下只觉得这玩意新鲜, 看起来就是可以吃的东西。 容铮见葛秋捧着一颗土豆, 她道:“葛大人想尝尝凉拌土豆的美味吗?” “凉拌...土豆?”葛秋听说过凉拌黄瓜和凉拌松花蛋,就是没听说过这个金豆子也能凉拌。只不过陛下这么说了他当然要给面子了。 他立即点点头。 容铮就让黄禹去御膳房按照她说的步骤去做凉拌土豆。 没出一炷香时间, 御膳房的御厨们果然一流的厨师, 直接还原了凉拌土豆的美味。 葛秋只吃了一口, 他再端起另一个碟子将脸转过去,快速进食。 等吃完了,他擦了擦嘴角觉得要是来碗饭就更香了。随即他不忘道:“启禀陛下第一口的味道尚且怪异,可第二口第三口似乎逐渐让微臣尝到了此豆的美味。” 容铮拿着筷子盯着剩下的一盘,她想起燕儿最近总是食欲不振的样子,她便端起来用碗盖好, 让黄禹给燕儿送去。 黄禹便端着碗道:“陛下,我想娘娘应该是吃不上这凉拌土豆丝?” “燕儿怎么了?”容铮立即担心起来。 黄禹见陛下误会了,他赶紧道:“您别着急,其实是莫夫人最近感染了风寒,娘娘又惦记着莫夫人,所以便出宫回娘家探望她去了。” 容铮听后忍不住松了根神经,只是她特别奇怪,昨晚她们亲热的时候大汗淋漓,也没有听燕儿提及过她母亲。 怎么好端端她今天就突然回去了? 还是等她忙完再问问燕儿吧!随即她让黄禹自觉去她的内库里拿一些名贵的人参,还有带着黄太医去替岳母诊脉。 说起岳母莫向容,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正式见过她?上次她和燕儿成亲岳母也是抱病没来。 等不忙的时候,容铮觉得自己还是要亲自去看望那位岳母。 之后她又和葛秋说起这个土豆的产量。 葛秋表示非常震惊,他到底不愧是兵部尚书,知道当今陛下寻他陪同的用意。 当下,葛秋就道:“陛下,如果这土豆真的像您说的那样无论是多么恶劣的环境,都容易生存,那此土豆日后也会成为我大燕的军粮储备。” “再者说去年的农民叛军刚过去,现在各处又大大小小地发生了粮荒,旱荒,早已经使得偏远地区的百姓不堪负重。朝廷哪怕每年取消当地田税也无法缓解粮食产量不足的危机。” “不知陛下对这第一批土豆可有什么打算?” 容铮直接开口道:“拨三万斤送到北岛去吧。” “那是容太皇的水师旧部。不知陛下您的用意?”葛秋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陛下有什么打算,但他没有逾越自己的本分。 容铮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卫国的炼铁技术是我们所需要的,而父亲在北岛留下的水师更需要和朝廷产生更紧密的联系。今时不同往日,先帝时期北岛水师或有芥蒂,但现在不是先帝时期,大燕也再没有明确的党分。” “燕国齐心同力就只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让大燕快速崛起,然后...征讨舆国在西北犯下的罪过。” 至于卫国,她同样不会漏了这个国家。这是她一统九州园的地方之一。 葛秋当下就明白了,他身为兵部尚书武官的领军人物之一,自然知道北岛在大燕的战略非常重要。葛秋也表示土豆以后会成为他们各个军营农田要种的粮食之一,毕竟这土豆似乎还可以拌饭吃,要是刚刚再来碗饭就好了。 容铮知道他馋了土豆丝,于是,她就让人去吩咐御厨按照她说的食谱做出各种各样的土豆菜,无论是炖炸焖,土豆都是极好的主食之一和配菜之一。 这个土豆丝首先去了北岛,然后五千斤在朝廷百官那每人送十斤尝尝,其他的再拨一万斤送到了镇口城去了。 当天镇口城的战俘营也吃到了这么美味的土豆炖肥肉。 燕军们还告诉这些战俘这些土豆在京城只有大官才能有资格吃,他们这些战俘真是享了陛下的福。 战俘们经过那么长一段时间的关押,再加上每天好菜白饭供着,已经拱出了不少战俘胖子。 这些战俘日子过得好了,悲伤也逐渐忘记,反抗的心也在消失。 直到土豆都吃完了,舆国那边终于有消息,听说是舆国国主亲自发的文书希望燕国凰皋女帝陛下可以释放舆国的战俘,并且可以以黄金千两来交换这些战俘。 战俘听说了这时所有人才想起自己是舆国人了,那份已经逐渐和燕军打成一团的气氛也在当天沉寂下来。 战俘们听到回去的消息一时喜悦一时悲伤,一时又十分的迷惘。 孟如军听说战俘们回去的意愿还是有的,起码有一半人巴不得回去。现在所有人只能等陛下和百官们提出条件,让舆国赎这些战俘了。 然而,容铮听说舆国终于有了接回战俘的心思了,她没有太多的条件,只是告诉舆国国主一句话:“人心都是肉长的,望贵国珍惜自己的子民。” 舆国国主接到这份书信,他只觉得莫名其妙,但凰皋女帝居然无条件释放俘虏让他们回来。 反而让舆国国主心生忌惮了,他还听底下的亲信说三千战俘在燕国吃好喝好,还和燕军打成一团,压根没有被虐待的迹象,也没有之前喊打喊杀,甚至舆国战俘还能自己种田种菜吃,这让舆国国主十分不解。收买人心也不必如此,况且战俘之所以是战俘就是那些打不过你的人,区区三千人何必再重视。 难不成燕国是在炫耀自己粮食多吗?但凰皋女帝无疑是在收买人心,但她杀了舆国那么多军人,难道区区的好吃好喝就真的能收买人心吗! 舆国国主是不信的,不就是过了几个月,舆国的战俘还能完全将自己当成燕人,更别说舆国才是他们土生土长几十年的家乡。 于是,舆国国主装模作样地感激了凰皋女帝的宽宏大量,最后还怕她后悔,当夜他的人就直接到了燕国接他们去了。 而接战俘的舆国的一个将领,他见到一堆白白胖胖,气血健康的同僚们,还以为他们作为战俘会饥一顿饱一顿,还要经常遭虐待才是战俘该有的待遇。 现在他看见同僚们比他还要壮,他顿时有些傻眼了。 但他可不敢在燕地夸燕国伙食好,这不是反向打他们舆国的脸吗! 随即这名将领就直接过去哭起来,哭诉战俘们为国为民在异国受苦,真是同乡见同乡可歌可泣。旁边的舆国记录官看着白白胖胖的战俘们,他只能违背良心将战俘们写出面黄肌瘦,走一步,腰杆子都感觉要折了,一阵风吹来,估计都要飘走了。 真是命比纸薄的战俘,但在他们大舆却是值得敬佩的大英雄。 这名记录官写的时候,孟如军就站在旁边看着他胡编乱造,他直接翻了几个白眼,然后对战俘们说了几句相送的话,他便骑马离去了。 而好几个受孟如军恩惠的战俘则是对着他离去的方向深深地磕了个头,这直接让将领和记录官的脸色都变了。 随后,舆国将领就暗地警告那几个战俘:“胆敢有下次,等出了这燕地,老子非宰你们不可!” 那几个战俘只好不吭声了。 其他战俘见此也纷纷熄了感恩的心,他们逐渐麻木起来,麻木地跟着舆国将领回国。 战俘们走出西北的时候还有不少百姓要对他们扔石子,然后官府来了几个官差拦着他们,劝他们回去。 本来百姓们一个个仇恨地对着战俘,等官差报上女帝陛下的名号时,百姓们这才吞下这口气不再动手。 这让舆国将领和记录官们都十分的好奇这位女帝,她真的如各国传闻中那样,她的民心已经达到别人随口提几句就能让人崇仰的地步了? 战俘们一个个心里不是滋味,等舆国将领带着他们出了燕地的官道,将领才问道:“你们在战俘营的时候,有没有听起过燕国女帝的传闻?” 一个战俘将领则是回禀道:“将军,这位女帝陛下的民心在整个燕国早已风生水起,女帝陛下还是燕国的百姓上下,甚至是百官万民追捧的存在。” “燕国人还奉若女帝为天帝之神女下凡。” 舆国将领顿时不屑起来:“不过是个女人罢了,瞧你说的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相信燕猪的鬼话,真把一个女人当神女了!” 此话一出,不少战俘的脸色都复杂起来,尤其是一些读书认真的,习得了几分书里的道理,知道凡事凡地都要讲良心。 如果一个人不讲良心,那他的良心还不如被狗吃了。 这也是不少战俘听说燕国女帝被小看,大家心里微妙不舒服,同时也感受到了舆国将领的那份傲慢,像极了他们攻占西北山区时的那份无知的傲慢。 而不同的是战俘们已经知道傲慢后的下场。但这位接他们回去的将领,肯定是高官之子,他连战场都没上过,怎么知道燕军的可怕? 又怎么知道燕国女帝在所有人心里宛如神明的存在?! 就连一些战俘都偷偷地将燕国女帝奉若神女,只是他们不敢说出来罢了。尤其是他们现在身上长的一身肉,养好的伤,一辈子都想吃肉和白米饭的愿望没有在舆国实现,却只有在燕国实现的事情实在是够讽刺的。 战俘们随着将领一句句肆意贬低女帝,诋毁女帝,似乎好像是这样他就能激起所有人战俘的士气一样。所以他就一时逞口舌之快。 就在他一个人在马上哈哈大笑,身边的纪录官都不敢看后面战俘的眼神了。 记录官觉得非常奇怪,明明是自己国家的兵,怎么将军开了几句玩笑,他们非但不领情,还有不少人十分愤怒地瞪着将军。 而那名将军见只有自己笑,他就转头道:“本将军难道说的不对吗?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板着脸的?” 舆国也有很多战俘急于回家,于是就勉强扯了一个笑声出来,因为对他们来说燕国的恩惠虽然很大,但他们毕竟是与国人,这辈子也不可能是女帝陛下的子民。所以他们唯有认清现实跟着将军回国,到最后哪怕恢复现状变成之前那般被其他军队轻视的地步他们也只能认了。 只因为他们在舆国还有家室在,他们无法抛弃家人,而投靠燕国。 更别说燕国也不一定接受他们。 就在不少人在沉默中度过时,舆国将领十分不悦地道:“等出了燕地,你们可要拿出骨气来,还是和从前一样对燕猪进行挑衅,可别回国就丢人现眼了。让大家说你们被燕猪养的好生似猪一样!!” “舆国的饭菜难道就没养过你们!还养了几十年!再瘦舆国也是你们的家!” 这个将领也不傻他看出这些战俘已经失去了战斗,这会儿心里正惊骇着燕国的洗脑手段,但他不能说出来,而是以这种方式警告他们。 战俘们眼看边境就要到了,他们离燕地也越来越远了,不少的心也逐渐凉了起来。同样也逐渐在接受他们或许永远不能再过上战俘营那样的生活。 直到燕地的国境一出,舆国将领就让人清点战俘看看有没有漏的?因为之前已经点过好几次了,都非常工整,所以一路上将领还比较满意这批战俘。认为他们起码心里还有舆国的,不会因为几个月的饭就被收买了。 结果这次清点人数直接打了他一记脸,记录官在纪录人数的时候脸色也变了,因为这次纪录对舆国军史来说关乎脸面问题,甚至还牵扯到后世对舆国的评价 现在好了,这赶路的中途中居然逃跑了八十多人。 舆国将领脸色顿时充满了杀意,他拔出弯月刀命令道:“即刻搜索附近地带,一旦发现逃兵即刻处死!!!” 他要杀一批人好好震慑这些心散的战俘。 战俘们听说少了八十个人,他们也懵了,刚刚在途中大家在路边停下来解手,也没见少多少人,怎么一股溜还是逃走了那么多人。 当下其他战俘配合起来找人,找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见二百米上的高坡,有个几个俘虏在往燕地返回。 舆军将领直接让人射箭,可箭射到了那几个人的腿,那几个人还是爬着也爬下坡了,等其他人跑到高坡抓人,人已经不见了。 这下子八十多逃兵一个都没杀死,结果还让他们跑回去了。 舆军将领当下要返回,记录官却拦住了他告诉他:“燕国不会再容忍我们出现在在燕地内,到时候回去性质就不一样了,更别说燕国眼下早就已经将我们舆国划到要讨伐的名单里,所以这个节骨眼上,将军...还是算了吧。” 舆国将领十分不甘心,但他也只能这么算了。 随即他命令所有人找根绳子将战俘们绑起来,以防他们再逃跑,然后剩下的战俘们就跟着舆国将领回了舆国地带。 而逃走的八十个舆军被附近老百姓发现时,老百姓们赶紧报了官,官府又通知了孟如军。 孟如军还以为舆军出尔反尔,居然还敢袭击燕民,于是他带了一百号人拿着一颗天拿命出营了,结果找到那股疑似要烧杀抢掠的舆军时,他发现是一些老面孔,其中一个还是跟着他宣传过陛下新战争法的小将。 他顿时下马道:“尔等为何没有回去?” 那战俘小将噗一声跪下来请求道:“求孟将军收留我们!!” 其他七十九人也纷纷地跪下来道:“求孟将军收留我们!!” “求孟将军收留我们!!” 八十个战俘都非常紧张,怕孟如军将他们赶回舆国,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已经在舆国了无牵挂的人了,所以回不回舆国都是一样的。 而且他们本来就是穷苦人家出身,之所以当兵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将军们还对他们不好,更将他们当牲口一样使唤,最差的情况是他们的口粮都会被上将们偷换成猪饲料,压根不将他们当人看。打仗的时候只知道拿他们填命,自己争功。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一样! 更别说优待他们了,而现在他们受过燕国女帝县的优待还有幸学会写字,他们再傻都知道哪个地方有前途,哪个地方才是把他们当有尊严的人看的。 与其回去再过那种狗都不如的生活,他们倒不如直接投靠燕国。反正燕国舆国三百年前还是一个国度出来的,大部分还是同文同宗的可以说曾经是一家子了。 孟如军在听说他们的拼死回来的原因,他自己也是穷苦人家出身,随即他答应了这些的人请求,只不过,他还得请示陛下。 毕竟他私自留下败军战俘实在是太危险了? 而孟如军也很快收到消息,容铮表示不可宣扬,舆国就不敢声张。 于是这八十号人留下来了,只不过他们还不如加入燕军只能为镇口城的修路工,要接受一年的免费劳改才能加入燕军。 这些战俘顿时感恩戴德,对他们来说劳改就跟种田一样,干完活就有饭吃,也不用担心被将军随意打骂的事情,还不用晚上饿肚子被偷袭。 与此同时,那些舆国战俘当中又一帮是舆国少民出身的,这些少民战俘在被自己的上官允许回家探亲一次,然后必须返营不能逃跑,否则直接抓他们的家人。 可等这一批战俘回到家里,发现他们家空了,听附近的邻居说,他们家人逃到燕国去了,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这帮战俘们原本熄了的心又跳动起来,他们谎称回营,实际上在确定家里人都搬走了,他们纷纷也逃到少渠去了。而且还换了少民的衣服。 这些战俘们再一次见识到大燕一个边境,都产生如此大的变化,而且燕渠省会还运来了五万斤新农作物,听说叫土豆。 现在少民的大家族们纷纷都在抢购这些稀罕物。 还有人听说只要烤一烤,蒸一下,放点盐或者糖,就可以当饭吃了。而且成年男子吃二个就饱的要命,女儿家很多人胃口小点的更别说吃完一个了。 当然还是少民的大家族会跟进潮流,他们听说京城的老爷们都是用来当菜吃的。 这土豆既可以当饭也可以当菜吃,当晚不少人试了,还真的爱上了这个土豆,不过少民们大多数是爱用少民食谱进行煮的土豆。 那就是土豆炖野味,炖菌类,甚至是腊肉干。 这五万斤土豆一天之内被销售光了。 战俘们纷纷吞了口水,然后他们通过少民同胞找到了自己家里人,他们发现自己家里人浑水摸鱼居然已经被少渠登记为燕民了。 以后他们就是燕人少民了。 而他们的家人只要帮他们证明身份,很快他们就是燕人少民的身份。这件惊天喜事让这批战俘们十分庆幸他们没有一头热留在舆国。 只不过很对不起其他舆国的同僚,他们先过上好日子了。 同时放这批战俘回去的小官发现人没了,他们去村里搜人一个都没搜到,还在事后发现这批人投靠少渠了。 这小官顿时大骂少民就是个狗腿子!有舆人不当去当燕猪!还是当着舆国少民面前骂的。 少民纷纷愤怒起来,对他露出敌视的眼神。 很快一个月又过去了,燕国现在并没有上个月那样到处有发展的惊喜,相反还趋于平静了。 只不过还是发生了涝荒,这次灾荒居然在南方的一个省府内,听说是下的雨太多了,又遭逢台风,使得不少农作物被水泡发了再也种不了。所以农民只能用口粮代替播种,但没了口粮他们自然就开始闹涝荒了。 还有一半的饥荒。 只不过没出三天,一批土豆运过去让南方省府这些丘陵地带的百姓们充饥,并且还带了不少的都不少晒干的土豆磨成了粉,然后一道美味的土豆粉在这些地方开始发酵起来了,顺带解决了不少人的饥饿。 起码有口饭吃的受灾的人能活下来,虽然食物暂时有些单调,但总比饿死来的强。 而省府受灾的百姓总共有二十万人,这又是一次大救济,好在燕国上下现在还有一点粮食存储。各地的商人也为了当地能有个所谓的商会可以涨涨身份,他们就纷纷向官府开始投名状。 当地官府自然乐得这帮有钱人为国为民,于是官府就答应这帮人上报户部尚书大人可否在此处立一个商会?商人们听说此事,他们都开始纷纷捐钱捐粮,这些有资源的人一出手,二十万人的生计,起码半年算是不用忧愁了。 再者说朝廷的土豆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扩大到五千亩了,再过二三个月收成,到时候下半年的饥荒也会一并解决。 现在大燕到处处于发展欣荣的气氛,工部尚书袁汉在带领一帮匠师成功将陛下绘制的轨道图和轨道车给具象化了。 袁汉立即让人开始铺条圆轨在地上,总共一千米长,绕着整个校场转就回来了。 容铮听说此事,她飞降到工部。 工部上下现在早就习惯陛下时不时串门了,他们也被陛下允许工作期间不必叩拜,所以大部分颔首点头就算是行了叩礼。 容铮的眉梢现在是压不住地上弯,她看见还原有九成的轨道,她真是越来越满意袁汉和他手下这帮优秀的人才了。 她当下就赏了每人几十斤土豆给大家做菜吃,相信再过不久土豆就不再是稀罕物,她也不必再送了。 袁汉则是要亲自示范一木下轨车,木轨道,他上去后按照迷你版的操作木轨车,拉下了把手,然后手动摇杆,轨车很快就启动了,先是咔咔作响走的很慢,等持续了一段路就逐渐快了起来,直到最后他拐弯的时候压下减速带,等过了弯直接踩了刹车。 踩下刹车那一刻,木头都起烟了。 袁汉见此,他补充道:“果然如陛下所说的那样一定得要铁才行!” 容铮看见行车成功了,倒是刹车有点问题,于是她便建议道:“木和铁交换使用不要都用木头,并且以后刹车只需要在隔一段的铁轨上刹车就行了。” “这样可以修补一些不足。” 袁汉心想也是,不过这轨道总算是成功了,只不过速度似乎没有那么快。 容铮瞧出她的疑惑,她便将自行车的图交给了袁汉,然后告诉他钻研一种滚珠,大小都要,越圆越好,以后在加速润滑保养方面将起到非常重要的注意。 她觉得铁柱子也可以勉强使用一下讲究代替一些钢珠。 袁汉继续揽下新任务,然后请示道:“那微臣需要开始让下面的人进行选路铺轨吗?” “选,当然要选。”容铮立即抬起指尖指向皇宫,她道:“从东门直接到京城门口为主干,小支线则通往京城各个大道,只要中间铺一条轨,出车的时候敲锣提醒行人避开即刻。” 袁汉立即给了容铮一个答复:“陛下,那正好我们做了很多木柜,现在只需要直接铺路就行了。” 容铮也隐隐期待起来。 于是袁汉将工部都会铺铁轨的匠师派出去,花了三天的时间铺出三条半铁半木轨路,甚至派了官兵日夜巡视保护道路。 然后,这铺设的木轨路第一天,由百官们使用了,他们坐在铁轨车上,一个车六个人,前面是开车的匠师,就这样进行手推转舵的姿势下,将铁轨车直接运输到东门。 东门旁边就是皇宫,百官们下车后,问身边的人过了多长时间,等有人报数说,他数到一百下,就到了,比他们平常坐轿子还要快一半。 而且轿夫是需要二到四个人抬的,而铁轨车只需要一个人就行了。 这直接让百官们纷纷称奇:“此车真乃神车,也不知道袁大人是怎么研究出来的?” “肯定是陛下想出来的,他袁汉也不知道哪世修来的福分,竟然让他能获陛下的天赐之技。” “那以后老臣我赶朝,不就可以省出时间吃早饭了。” “不仅如此,还可以多睡一会儿。” “不如我们为此车取个名字!那就暂时叫燕车快驹吧!” “好好好,快时一阵风,宛马在行,又只有我大燕独一份,燕车快驹也是名副其实了,大人真是取得非常贴切!” 这个名字得到了百官们的一致认同,等上朝的时候,他们发现原先一直比自己早的陛下居然这会儿没来。 等陛下按时间准时到时,尤其是她看见百官们比自己还早,稍微惊讶一下,让百官们纷纷窃喜不已。 恐怕这车陛下还没有他们早做过。他们运气好先体验了一把。 然而容铮却私底下憋着笑意,瞧着他们做了铁轨车神气的样子,跟一堆乡巴佬一样,她就让这帮老臣们先得意一次吧。 毕竟这年头能逐渐适应她手下技术的官员,实在是难得,虽说以前百官们因为局势与她诸多不对付,但眼下她已经是大势所趋,聪明人会知道怎么跟随自己。 更知道怎么私下学习接受新事物,只要她大燕的官员对她制造的新事物适应的越快,日后这些官员推动新事物到基层去,将会彻底改变整个大燕的基础工业设施。起码她大燕已经知道如何用半工半辅助形式去淘汰掉部分利用牲畜助跑运输的形式。 起码已经起到了一定的改变,等所有人都体验都好处,大家会对效率,会对自动化等等开始进行设想,从而开始纷纷有了向往,尤其是在对未来的描绘下,这批幻想家说不定就能出一个推动工业革命的人。 而她现在要做的是要让大家吃饱,只有吃饱了,不用再为一日三餐愁,有时间去学到了一定的学识才能在工业这方面进行钻研,并且改进现有的落后的技术。 总有一天滴水石穿,微小的技术会逐步逐步积累直到厚积薄发为止! 容铮很快就命令袁汉等人进行在京城来来往往的商道铺轨,尤其是一些专门接到外来供应货物的城门,每天天早都负责京城所有人日常采购的任务,可以说这批商家的任务量很大,虽然钱可以赚很多但效率慢。 然后每过几天,这些供应商被允许搭载铁轨进城,然后商人们和百姓们亲眼看见一排排的轨车拉着一批又一批货,然后前头和后头有两个大汉在拉车轨,中间就是百来斤的货物,还有人。最后他们是“咻”一下,快如闪电般冲出去的,吓得百姓们纷纷退后,而坐在车内的商人只感觉一阵风刮在脸上,然后眼前的景物快的有点模糊,等停住后,商人扶着帽子被人搀扶下了马车。 这商人还有点懵,但他抬头看见自己已经在送货的城点了,他顿时就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 这,这也太快了吧!感觉刚喘口气就到了。 之后陆陆续续几十个商人被运过来,有的人不适应直接下车吐了。 有的商人见多识广认出这木轨车和大人们用的铁轨车不一样,但同样是燕车快驹。他们没想到自己也有幸体验这么快的神车。 听说大人们现在上朝的时候都爱搭这个车上朝,并且一路直接可以当皇宫里去了。比陛下还要早到!所以这阵子大人们大多数是为了体验顺丰快车的快乐感,几乎将每天都抱怨的早朝太早的念头抛在脑后。 果然是有了燕车快驹,上朝不迟到,大人们不担心晚起没吃早餐,甚至还能做过早操还有时间上朝。 商人们看着这轨道他们顿时眼热起来了,觉得商机来了。 可惜的是大燕现在这些铁轨都是公家所有的,还没有普及,等哪天普及了他们商人才有得体验。 同时,容铮也特地开放了小车供京城内的小朋友游玩,一瞬间整个京城的小朋友无论官家还是百姓纷纷往小车那边的轨道挤着。 不少孩子在当天体验到现代孩子云霄飞车的快感,当然这个无法比,但也足以让孩子们乐呵好几天了。 百姓家的大人们也纷纷稀奇,大人们也被允许做过几次,但凡做过的人没有一个不少夸赞燕车快驹的速度。 为此容铮还让袁汉特地做了个速度测量,袁汉亲口告诉容铮一车速二十四米。按照现代话来说,也就是每小时可行使二十四千米,相当于两个自行车加起来的车速。 容铮觉得这样已经是不小的进步的! 她其实也想去体验一下铁轨车,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接收,那就是雷云时隔一个多月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他已经找到她所要的农作物,还带回不少的海外小国的附属上贡书,自愿臣服大燕。 容铮很清楚这些所谓的小国估计很多都只是几万人的小岛,他们看见雷云十艘大船一艘千人,十艘万人,万人足以是军队,而且大船也肯定是小国造不出来的规模,那些小国看见他们大燕财大气粗,各个装备傍身,燕人们又孔武有力肯定会被万人随行船给震慑到。 因为这股万人船队几乎在那些地区相当于一个海上强国。 小岛国们哪能指望靠打仗捞生计,还不如臣服,获得海上与大燕贸易的权益来的实在。所以当雷云的船队到内洋转一圈时,岛国们的国王几乎都要在码头接雷云下来,然后奉他为上燕国圣使。 第238章 振兴燕国民生【四】 雷云的船队只出去一个月就找回那么多的容铮想要的农作物, 可以说是效率非常高,当然这里面有北岛的一部分功劳。 北岛水师现在二十年前已经建立,它的存在早已经是北岛也成为海外诸国霸权存在, 只不过现在的海外诸小国只听说北岛身后大燕的存在,并不清楚真的是不是很强, 毕竟海陆有别! 而且这片名叫北海的海域, 从前这里的海盗到哪都敢烧杀抢掠,唯独海盗到了北岛到那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很多海上王国对大燕的印象很模糊,但对北岛却极为的敬畏。所以对海上王国来说北岛背后的大燕一定也是个强国,当然仍旧没有直接在家门口就能威胁他们的北岛来的厉害。 而容王的威名也是这一代赫赫有名的。哪怕容王已经去世二十年了,仍旧被北岛的二十万水军们作为精神领导的象征。 如今海上王国们再看见大燕轻轻松松就组织出一万人水师进行巡海,还将这带最强的海盗给灭了,让这些岛国们终于证实了北岛背后的燕国一定是个更强悍的存在。 雷云本来还想在外面的海域多待一些日子,多搜集一下其他农作物, 但他发现很多当地的很多农作物比他们大燕的稻米产量还小,他就放弃这个念头了。 于是,他急着带着陛下说的那些农作物回京。 回京那天,以黄禹和葛秋带头的两人去迎接雷云的到来。 雷云没一会儿被人接进宫里去了。而船则是在码头附近停着, 现在司农部的人已经开始上船搬东西了。 容铮去接见雷云的时候, 她还在用早餐, 刚夹了一筷子的土豆丝。 千秋燕就直接给制止了她:“早朝会持续一段时间, 你如果吃的太饱坐着胃会不舒服的。” “那谁让你不早点叫我起床?”容铮话虽这么说, 她还是放下了筷子摸了摸自己八分饱的肚子,她觉得已经足够了。 现在她还要一杯茶的时间可以待一会儿消消食。 容铮就问起了岳母:“娘, 她身体好点了吗?” 千秋燕只是点点头,随后她却关心起另一个话题道:“你最近为民生忙进忙出的时候,可否注意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容铮就叹气道:“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夜间幸福。” 千秋燕:...... 她对她时不时调戏自己的举动已经习惯, 但她也不免哼了声道:“看来你比当太子那会儿还要贵人多忘事。” “那燕儿倒是直接提醒我,省得我费脑子再去想。”容铮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觉得自己最近除了关注民生,似乎还真的跟老婆提醒她的那样,她将另一些重要的事情暂时抛在脑后了。其实也不算抛在脑后而是不到时机去接受。 千秋燕见她还没反应过来,其实她还很清楚,容铮没有忘记,相反她还有一丝逃避的想法在,只是她自己没有发觉。 而作为枕边人的她却不难发觉。 她便轻声道:“下次等你想起的时候,我会陪你一起拜祭母后。” 容铮闻言,她的身体猛地一滞,果然还是瞒不住燕儿,随后她就捧起茶还真的如千秋燕说的那般,有一丝逃避的嫌疑在。 容铮心想燕儿肯定是听到了江王的话,所以她才会一直记到现在。 而如今江王一脉的人基本被她削去了皇籍,变成了普通的士族,他们还留在芙蕖生活着,这也是容铮对亲叔叔的最后一点...怜悯。 也只有这样,江王一脉的人才能继续活下去只要淡出视野,他们不会被朝廷百官们盯着针对。那样的话这些人才能过上安生的日子。 这会儿媳妇儿都有意提醒自己该注意了,容铮只好点点头道:“江王说那是我母亲最后一封信,也就证明,她曾经为了我的身份不提早暴露所搭桥铺路的计划到夺宫那一步,基本已经走完。” “也许她还有更多的机会部署好一切,但她却没有那么做,而母亲没有这么做的原因,我想燕儿也猜到了。” 千秋燕明显有些迟疑,但她也点点头道:“或许有华贵妃在,母后便不用再多此一举。” “她们姐妹的目的,我现在基本已经知道的很清楚。”容铮道:“只是没想到临了到我登基的那天,却是父亲的兄弟亲自发起宫变试图将我拉下台。” 但她也不必为江王难过。因为在登基前那一晚,他们叔侄俩已经摊牌了,他们已经决定在登基那天公平公正地较量一次。 而江王以为自己拿着天拿命这张底牌还有华贵妃留下的暗道和另一份...先文帝的遗诏,就能反制他,未免想的太美好。 再说起先文帝的遗诏。 容铮想起这个遗诏还是老丈人告诉他的,老丈人说江王在她到来之前就偷偷提示过他,先文帝其实早年并没有只给晋王立过遗诏,准确来说是先给江王立了遗诏,可后来却不知被谁拦下来后,改为了晋王。其实不用猜,先文帝给江王立下的遗诏是被华贵妃的人拦下来的,除了她和她的势力,这世上再没有谁有这个能力做到。 而当时的江王并没有注意到到遗诏的存在,所以他心灰意冷地去了芙蕖。 后来之所以得知此事,完全是因为华贵妃将当年扣留的遗诏和亲自挖的暗道图纸交给了江王,让江王以为自己有了制胜的把握。 从而勾起了他的野心,他的贪欲。 结果,他到底输给了她。 容铮至今为止,她对华贵妃精心策划的一切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哪怕这个人死了二十多年,她仍旧像现在一样以另一种形式活着,并且围绕在她整个生活里。 可以说是个目的性极强又极端的一个女人。 容铮想起那个暗道,她忍不住道:“燕儿你真的查清楚了,这条是直接通往京城外的吗?” 千秋燕道:“准确来说是直接到了绵山附近,而且地道设施完整,两人一宽,可谓是极其大胆的构造。” “我不信这么多年没人发现,只能说,效忠华贵妃的人实在太多了,尤其是宋公公。” 正是那个宋公公在皇宫守了二十多年的通道,才有现在夺宫的一天,但凡他可以转变一下念头,江王夺宫的念头也许就不复存在。 如今,就连她也逐渐在认为,江王也许早就是被华贵妃计划着要杀死的对象之一。 而她没有设想到,容铮会将江王反杀。 千秋燕也不知道华贵妃打算如何杀死江王?但有一点却非常可疑的,那就是华贵妃留着一个对容铮不能够说谎的宋公公。 也许,宋公公就是华贵妃安排最后要杀死江王的人。哪怕江王到最后赢了,他的结局也是注定的。 因为华贵妃不会允许她所认为的人之外的人登位。如此一来,千秋燕也逐渐明白了华贵妃最后的目的。 或许,她更希望是容铮亲自杀死江王。那她的目的是为何?仅仅只为了锻造作为帝王登位的容铮吗? 千秋燕弄不明白,她便问道:“容铮,你认为华贵妃的目的仅仅只是希望你一统九州吗?” 容铮还是第一次听到媳妇对她以外的女人感兴趣,不得不说,她连自己的小姨都会吃点小醋。 虽然酸酸的,但她还是道:“目前为止,宋公公所释放的信号,还有我所接触华贵妃的手段时对她性格的分析,让我不认为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也许。” “也许?”千秋燕见她若有所思后,又欲言而止的样子。 千秋燕从未遇到过她一副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的态度,她的俏脸顿时别过一边去:“臣妾不为难陛下。陛下还是早点上朝吧。” “哎呀,别,我真的不是卖关子。”容铮无奈道:“也许等一切谜题都解开了,我就能知道一切的真相,而这一切真相内还将包括我的父亲慕锦华。” 千秋燕是一路风雨陪着容铮过来的,她完全参与着容铮在这个世上的人生,同样也不难猜出来。 其实一点都不难,只要明眼人看一下容王曾经做过的事情,容铮曾经做过的事情,他们会发现有着相同的影子,相同的想法,甚至是同样的野心。 千秋燕曾经听容铮说过,她对这个世界的描述,还有另一个世界。 随即她道:“不必再说了,我已经知道了,只能说你们不愧是相隔二十多年却配合默契的父女。” 容铮的眸子瞬间一亮,心想媳妇就是聪明一点就通,不必她亲口说出来。 她也怀疑父亲是从后世穿过来的,但可能不是和她同一个世界,而是这个时代的后世。 她父亲穿越过来的历史使命,只是为了开个头,然而事业半道崩卒,他也跟着消失了。而这个消失也许是回到他原本的世界去了。 容铮便道:“无论我们父女俩有没有见过面,但我对他所做的事,他所留下来的想法和愿望,都倍感亲切。” “甚至一度,我会认为哪怕是一个作为同人的背景,但父亲母亲妻子和皇位却是真实记载的。” 只不过是以另一种小说形式出现罢了。在她的那个年代都那么流行玛丽苏爱情,虐文自然也是差不多的套路,都是所谓的另一个主角浪子回头为了女主而不顾一切地去爱,哪怕丢掉江山。 然而小说总归是小说,现实仍旧是现实。 容铮看着千秋燕,她们两人早就结为妇妇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忽然,她心满意足地笑了。 千秋燕被她突忽其来的一抹笑意给打得措手不及,之后她扫了眼容铮茶碗里的茶水,早已经喝光了。 她也得尽皇后的本分提醒陛下上朝了:“时间到了。” “我去见雷云,晚上会早点回来陪你。”容铮立即站起来,她刚要拿起衣架子的龙袍,另一只玉手已经替她拿好外袍给她套上了。 容铮忍不住嘴角勾了勾,还没将早朝吻送过去,千秋燕就道:“那我得多亏了陛下您百忙之中,还不忘给臣妾增添...业务。” 当初她所口习惯而出的这两个字,瞬间被媳妇给拿去用了。 “今晚我还得和宗妇们讨论后宫事宜,就不便伺候陛下了。” 容铮的笑脸顿时僵住了。好吧,当初为了皇后的地位不被削弱,她才出了这么个主意的,没想到到头来吃亏的人还是自己。 燕儿她本来就不在乎所谓的皇后权力,是自己偏要加上去了。说来自己也是没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随即,她就道:“我很快就会打发她们出去,你尽管放心好了,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在后宫举办,尤其是一些读书会,如果遇到一切优秀的女子,也许可以提前将...。”官学。 话到此处,她的嘴唇顿时被千秋燕给捂住,她亲自提醒容铮道:“万事不可着急。女子要正其身明地位也得由上往下而发。” “若是底层的女子,官家的女子都不理解你,你所做的一切哪怕再是为了大燕,为了更远大的志向都将不会被理解。” 容铮觉得自己最近总是被媳妇儿说教,虽说频繁,但她乐意至此。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面面俱到,她才不会有所忽略,她慕容铮此生有此妻子真是千年修来的福分。 随即她要亲过去奖赏一下千秋燕的劳苦功高,结果千秋燕扭身就坐回餐桌继续用她的早朝了。 也只有大白天她想亲热的时候,千秋燕才会走那么快,要是晚上...。容铮想到这些心里顿时有些痒痒起来,她立即扼制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想法。 心里默念,媳妇儿在大白天容易害羞,容易恼羞成怒。还是得慢慢让她习惯才行,否则真要热闹媳妇,她未必不会对自己动手。 容铮想到成亲的时间也不短了,燕儿的脾气也随着在增长,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后宫宗妇学的?她要是做了她不欢喜的事情说不定床都没得上,到时候寝事记录官一记下来,说不定后世的人会给燕儿打上一个悍后的标签也说不定。所以为了媳妇的美名和自己并肩,她只能克制自己了。 容铮上了早朝的时候百官还是那么早就到了,大家都在下面讨论收成的事情。 容铮算了算,按照秋收的季节,估计还有二三个月就真的是全国大丰收季节了。 那万亩土豆基本也可以再收割一波了,到时候那么多土豆往全国推发销售,将土豆送进寻常百姓家,那百姓家里以后逢年过节都能再添一道菜。起码她计划中改良大燕百姓日常生活,第一步食物扩大量产扩大数量,暂时是实现了。 雷云上来的时候,他穿了一身红色的官袍,红色的官袍一般都是官居比较高的,司农部虽然和政务无关,但作为大燕农业部,也算是尚书级别的位置。 同样红袍在一定的说法上,也形容过帝王眼前的红人。 而雷云确实在百官眼里已经算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之一。 容铮照常免礼众人后,她就看见雷云带着整个司农部的人开始介绍外来农作物,包括他在收集农作物时,他已经特地观察过白皮猪的产崽量。 由于雷云买的都是一些有猪仔的母猪,总共三百头装在一个船里,为了避免猪在回国的过程中生病,他还亲自在异国请了一位兽医上船。 于是就有了现在司农部里有外邦人面相的存在。 容铮允许为燕国效力的异邦人才进入朝廷,她首先表扬了雷云巡海的贡献,然后给他机会跟众位大臣说起自己在海上的故事。 不得不说,海上居然也有那么多故事,尤其是雷云在说遇到海盗时,本来有一群海盗开船要来劫他们,结果海盗的船靠近大燕的大船,就被大船给撞散了。 海盗们见此纷纷游水逃跑,雷云也没打算放过他们,于是就拿手榴弹式的天拿命扔在海里,一炸就直接炸死了一窝海盗。 他本来以为这次是一次小袭击,还有更大的袭击会来,结果等了半天没有海盗再来挑衅他们。等后来去下一个岛国补给的时候,当地的国王告诉他那就是最近一带海域最大的海盗团,被各地称为三百海上斯巴达。 每年被他们打劫的商船都有上千条,而且他们岛上还富比王国。 雷云就懵了,那二十条破船居然就是最大的海盗团。当下他就让国王带他去海盗岛掏金银珠宝,没想到全部是金子,但金子太沉了,他又有很多事情要做,于是他就赠送了一半给了当地岛国,国王听说后,他高兴的不得了,然后通过自己的势力联系各个岛国收集雷云要的农作物。 没出半个月就收集起来了。然后他还得获得了岛国们的自发的附属上贡书,自愿奉大燕为上国。 当地国王更是邀请他的船队成为附近海域的巡船队,每年还可以支付军费,甚至还给了他们大燕没有的一些类似煤油,但是更纯净的油。 雷云还带回外洋的灯笼过来。 容铮不确定那是不是石油,但估计差不多了。只是没想到外洋已经发展到可以用稍微纯质的灯油,甚至还有了一个类似阿拉丁壶的油灯。 雷云其实还有更多当地投效的文书在,可他不敢决定,于是,他就将此事都禀告了容铮。 容铮看了上贡的文书都是用双文写的,一遍是汉字,一遍是他们各国的表音文字。 容铮当场盖了章,她没想到这个时候海权已经初现了优势,看来她现在发展的大燕还是不够赶上一些小国在生活上的便利。 随即,她就封了雷云为海城候,命令他去北岛直接在当地调兵遣将,扩散到北海,打造一条海上丝绸之路。 雷云本以为自己回来就能在陆上好好过安生日子,没想到还是得回海上,他顿时欲哭无泪起来,难怪算命的说他一辈子和陆地无缘,看起来是真的。 但他光宗耀祖也是真的! 雷云当下接了令,自从他从司农官成为了大燕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代海上公侯。海上最高级别的武官。 这哪怕在武帝时代文帝时代,都只有将军官衔的时代都不能相比的,因为那个时候大海在大燕朝廷里不怎么被重视,哪怕很重要,他们也更在于内陆的发展。 如今凰皋女帝也是和百官们想的那样,直接从内陆发展,但万万没想到女帝时代到底和她先祖们不一样,她的时代似乎是专门迎接大海如临的。 百官们不懂海,但看在那运回来的三船金子他们暂时勉为其难睁只眼闭只眼不反对就是了。 当下就有官员也对海偷偷产生了向往,这些官员心里打着精明的算盘,是因为看到陛下的态度,如果陛下有意发展海地,那第一批官员总会吃到别的同僚所吃不到的甜头,眼下大陆资源只能被其他官员占据的差不多了。 他们倒不如往外海扩展,只要是为了他们的前途。 很快有几个小官自称自己熟悉海域想要跟随海城候雷云巡海,容铮答应了并且给他们官升三级,还真的划了一块蛋糕给这些人。 这让陆官们有点意见,但碍于他们对海域不了解,也暂时只能观察了,若是这些人不顶用,不用陛下开口,他们第一个就会跳出来处理这些喜欢投机打靶的下官。 随即雷云将白皮猪现在待产的消息告诉容铮,容铮就交给了新的司农官刘毅处理。 她亲口询问雷云身边的兽医,问他是否七八个月就可以出一批猪笼? 兽医有些诧异起这位天上大国女帝对底层民生的了解,他当场回答正是七八个月,甚至要是想吃嫩一点可以六个月出笼。 容铮倒不是喜欢吃嫩猪,她这是要改善全国人民的餐桌,让猪肉便宜起来,然后每家每户有动物脂肪补充营养,这样大燕的子民后代们才能在一个好的环境上成长,直到长得身强体壮,为国效力。 随即容铮纷纷刘毅和兽医进行大量的配种,尤其是和当地淡色猪配种,总之能配多少就多少。 百官们不懂陛下为什么那么注意一头猪?但他们已经陪着陛下有一段时间了,自然清楚她不会做无用的事情。 之后便是一些农作物的种植,容铮给了司农部不少的土地和资金让他们种出这些菜来,多培养一些菜种,然后分批发卖,而卖出去所得的钱可以归司农部所有。 刘毅听说后,他顿时惊喜万分,这意味什么,这意味着以后司农部的财政可以独立,不被户部卡住了。 郑钱听说了他也没跟之前那样斤斤计较,现在他手头了邮票券的监督权和分成,谁还稀罕司农部那些菜籽钱,他还不至于小气的这个份上。 当下他就跟陛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刘毅也为此松口气了。 之后容铮还在宫内设宴为雷云而庆祝。 当晚十分的热闹。 容铮喝的有些团团转,她回到寝殿后直接躺在床上了,而床上的女人也伸出一根藕臂肌肤胜雪地勾住了她的脖子,将她轻轻地拉入了棉被。 容铮就舒服地打了呼噜:“燕儿,真香。” “本宫以后一定会好好服侍陛下的~”一道陌生女人的声音甜腻腻传来瞬间激起容铮的鸡皮疙瘩。 她立即掀开被子,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再转身看见床上陌生女子时,她顿时怒斥道:“大胆宫婢,竟然上朕的龙床!!!” 话音落下,黄禹带着吴奇跑进来,刚好看见床上的女子,他们顿时大惊失色起来。 然后两人惊恐地跪在地上解释道:“陛,陛下,奴才也不知道她是谁,她又怎么跑进床上来的。” 吴奇看着陛下充满怒气的面容,他也吓得赶紧道:“属下,属下明明看见皇后娘娘回寝殿了,怎么,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其他女子?” “还愣着干什么!将她给朕扔出宫去!”容铮想起自己刚刚枕在这个陌生女人的那团上,她顿时感觉后脑勺起了寒毛,只希望燕儿不知道这件事,否则她今晚要完了。 随即她打发吴奇感觉将这女子扔出去,女子非但不下床,她还胆敢对容铮说:“陛下,本宫没穿衣服?” 吴奇闻言老脸一红,整个人也僵直了,他不敢再去拉这个女子。 黄禹有过妹妹,可他还没来得及经人事就被阉了,所以现在还是比较纯情的,于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倒是容铮注意到此女子自称本宫? 她顿时皱眉道:“你是哪国的公主?” 她隐约记得自己登基的有小国送宫女过来,自己也不想为难这些女人,于是安排她们进皇宫伺候,不愿意的也可以给笔钱安家。 现在没想到她当时一时仁慈,反而被这个女人趁人之危了。 而眼下燕儿还没从后宫殿回来。 踏上的女子听后,她却露出不悦的表情道:“谁是哪国的公主,舆国本宫不屑那蛮夷,卫国本宫嫌弃那野人味。” “倒是阿筝你,是不是忘记了皇姐?”说着女子露出哀伤的表情。 容铮这次不仅是后脑勺发麻了,这次整条背脊都在竖起寒毛。因为她意识到眼前的女子,有可能是她另一个兄弟,也可能是姐妹的...熟人。 以往原太子的存在感都太弱了,以至于很多人都不了解原太子,更不知道她有什么喜好,更别说她和谁的关系好。 所以,容铮很容易就隐藏起来,同时在遇到别人猜疑她的身份时,她也有手段应付。正是因为她利用外人对原太子的信息差而刻意打造别人对自己的印象,从而确定所有人对太子的印象是因自己的存在。 而眼前这位可不是她能用什么手段就能应付,这女子八成和原太子的关系很好,并且还非常的熟悉她。 否则,她也不会往自己床上钻了。 这下子连床上的女子看见她陌生的表情时,她那一对勾人的桃花眼也逐渐...沉了下来。 容铮却忍不住偏过头去不看她。 这时殿外,春桃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返宫。” 容铮顿时惊慌起来。吴奇和黄禹只好咬咬牙将女子用被子绑住,然后他们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就要往后门逃跑。 被绑住的女子顿时不高兴喊道:“放肆!本宫都不认识了吗!” 吴奇和黄禹心虚的齐声道:“认识认识您,这会儿殿下您能否先在别的地方整顿好再来见陛下。” 私底下两人却一脸的懵逼,这货谁啊!好像不是皇宫里,或者京城里的公主,倒像是亲王的郡主。也就是说此女很可能是陛下的某位堂姐或者表姐了。 千秋燕她绝美的脸蛋上浮着一丝疲惫之意,等回了殿内,看见容铮趴在床边整理床铺,接着她看见她进来时,她还意外的很慌张。 千秋燕见她将两人的被窝铺的好好的,难道有闲情逸致去整理两人的床,这要是放在以前,她都是再乱的被窝也会钻进去暖床。 现在她反倒在睡前整理的那么整齐...。 千秋燕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打发走了春桃,然后坐在茶桌边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容铮本来想说没有,但她家燕儿是个武功高手,无论是眼力还是还是嗅觉都是一流的,怎么可能瞒得住。 她当下就严肃地凑到妻子身边,郑重其事地告诉她:“有可能是以前太子的熟人,只不过我不认识她,我也不知道她是你,所以才上了这张床。” 千秋燕:...... 千秋燕见她一副严肃十分的模样,她决定暂时放过她这一次,虽说她是故意摆起这么严肃的态度掩饰自己的慌张。 她便道:“把床单都换新的,我去屏风后洗漱完就要睡下了。” “真的?”容铮见她没有多问,她顿时松口气道:“那我叫人打水。” “嗯,你今晚去隔壁房歇息。”千秋燕站起来她走进了寝殿内的翠玉屏风后的那个浴池,这个浴池每次洗澡都会有专人打水,不洗的时候就会放干,总之泡澡是个好去处。 这也是容铮当初为什么要让宫匠设计浴池的原因,就为了哪天可以和千秋燕洗鸳鸯浴。 可惜容铮想的太美了,每次去洗,千秋燕不是早洗完了,就是去了其他浴池洗完了,似乎还没接受两人共浴的打算。 现在容铮还是第一次遇到她在自己面前洗澡的事情。 容铮吞咽一下说:“我等会就去。” “即刻出去。”千秋燕顿时挑挑眉拆穿她:“别想突然来个好巧,我也没洗,不如一起的借口。” 容铮:......... 你真的很了解朕。 她唯有乖乖地去了隔壁,等媳妇洗完了,她回来后一会儿拿枕头一会儿拿被子,一会儿拿扇子,总之就不是一次性拿过去。 每次拿点东西,她都得露出那双可怜兮兮的杏眸眼巴巴望着千秋燕。 千秋燕每次侧着长枕,她单手捧着一本书都能看见她特地留下的身影,最后在容铮软泡硬磨,不嫌麻烦第六次来拿自己的茶杯时,千秋燕终于松口了:“别走来走去了,小心风寒。” 话落容铮一股烟爬上了床,顺便一气呵成地钻进了被窝枕在了千秋燕持书的胳膊上,然后成功夺走了千秋燕在书里的全部注意力。 千秋燕则是无奈地抽出自己的手,然后容铮的手穿在她的后脑勺揽住了她的肩膀。 千秋燕就习惯性地枕在她的右臂上,她道:“那名女子有可能是康安公主。” “康安郡主是谁?”容铮按例给了她一个晚安吻亲了下她的额头,道:“为何我从来没听说过他?” 千秋燕就说起这个郡主的来历,她道:“她是康亲王的孙女,康亲王正是你的皇叔公,他是先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当初为了保护先文时期的太子而被叛军射死在长泾一带,但太子过后还是病倒去世,先文帝为了表示哀悼,还亲自领养了康亲王的独子,之后其独子更是继承了康亲王的爵位,成为了新康亲王,哪怕在武帝时期他都非常低调,武帝还特地让他在江南一带养老,武帝也和先文帝那样领养了康安公主,只是没想到那之后,二十多年再无任何消息传到京城。” “眼下他的女儿,康安公主再上京,怕是目的不简单。”千秋燕有意让容铮往她以后的子嗣方面去想。 容铮却顺口就笑呵呵道:“朕如果能让女子怀有身孕,那燕儿早就为朕怀上双胞胎了,就和朕是双生子那样。” 千秋燕闻言,她凤眸悄无声息地划过一丝痛憾,很快她就低头埋在了容铮的怀里不再出声。 容铮心一咯噔,她意识到自己刚刚突然神经大条,说起了女子间那唯一的遗憾,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可能不在意,但燕儿她不可能是不在意的。 她当下就后悔自己容易在燕儿面前口无遮拦,她立即伸出手打了下自己的嘴巴,“啪”一声,引起千秋燕的注意。 千秋燕在她怀里颔首抬起下颚道:“你就是如此喜欢自虐?” 容铮拥着她道:“抱歉,是我的疏忽。燕儿提醒的很及时,即便我不在意,但我身边的个个都比我在意自己的子嗣,更甚至是我对子嗣的态度。” “百官们眼下不敢触我霉头,但皇室就不一样了,尤其是这位和我祖上关系不一般的康亲王。还有和原太子关系不一般的堂姐。” 千秋燕见她十分的自责,她抬起指尖忍不住点了点她高挺的鼻梁道:“你怎在这方面总是如此的迟钝,难道你不会想办法打发她,再者放出信号试探康亲王,看他到底要什么?” “那燕儿认为康亲王想要什么?”容铮故意将答案丢给千秋燕。 千秋燕无语道:“自然是希望你能效仿先帝们,给与康亲王一脉庇护,届时你想个由头按过去便行,只不过我怕他们见你是女子的身份,心里的盘算有可能不止这一点点。” 说起这个千秋燕心里逐渐有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以至于她盯着容铮的眼神有着强势的占有欲 第239章 振兴燕国民生【五】 眼下的事情已经足够她繁忙, 后宫的事情有燕儿在打理,她就可以毫无顾虑地继续振兴大燕的农业。 就比如那批白皮猪由于获得了她的评价,使得文武百官对这廉价进口的白皮猪开始感到好奇, 他们经常会派人去了解那白皮猪的产量,是不是真的跟陛下说的那样, 比他们大燕本地黑猪要产量高? 事实证明, 当猪栏里的一批母猪下产后,一胎竟然有十三头猪崽子,这产量实在是惊人比传统黑猪要多五头左右。 并且按照外邦兽医所纪录的,这些白猪可以一年产两胎,秋配春产,春配就秋产,总之是一年两胎。 这个产量原本黑猪也要高不少,再加上这些白猪阉了后, 肉长会长得更快。 司农部看中了白猪产肉量高,以刘毅带头的司农官决定扩大猪圈,将生下来的母猪继续多胎繁衍,长此下去, 说不定这猪都能和土豆一样常驻大燕, 为大燕民生造福。 而且这些白皮猪又不管怎么喂, 长得肉瞟就是能用明眼看见的。 容铮还命令司农部的人送一头猪去御膳房, 御厨按照她的办法做了一顿红烧肉, 等红烧肉上来时,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 然后放在千秋燕的碗里。 千秋燕看着碗里这块瘦肉比肥肉多的猪肉,她尝了口发现口感和平常吃的猪有所不同,软软的糯糯的, 没有传统猪的嚼劲,但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她吃完这口红烧肉后,便道:“这就是你一直要引进白色猪种的原因?” 容铮见媳妇似乎也喜欢这种口味,她就笑着道:“大燕的百姓吃红烧肉都喜欢吃全肥的,觉得这样才有滋有味,那是因为肥猪肉肉脂高,而大燕榨的油在每家每户看来和盐一样都是日常奢侈品,所以猪肉就成为是他们摄取油脂渠道之一。” “毕竟除了肥肉炸出来的油香,那些瘦肉相反看起来只能打打牙祭。实则非也,相反肥肉相间的肉更好吃。” 说着她给自己夹了口,入口很滑嫩不失肥肉的糯感,又有瘦肉的嚼劲,嚼的特别有滋有味。 她再夹了一筷子的白饭送进嘴里,吃完后,才道:“说起盐,朕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千秋燕见她那副工作狂的样子,她有些无奈道:“吃饭再说。” 容铮只好点点头,两人互相夹了对方一碗的菜各自吃掉后,容铮摸了摸肚子,再来一杯锦茶,她舒畅的呼口气:“燕儿,现在的一切才是我要的生活。” 千秋燕道:“但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容铮便笑了笑:“那么我们两个工作狂就开始谈论一下,关于大燕盐政和盐生现况。” “其实你不用说的那么明白,你早就知道大燕的白盐,无论是海盐胡盐,还是井盐,它们和水一样其实也是无处不在的东西。”千秋燕道:“但你也不能因此否定,靠着盐税给朝廷带来了多少的收成。” “盐是重中之重,你如今不该那么早动的,还是暂时不要让其他人察觉了你的目的。” 容铮觉得特别有意思,她的妻子显然不必自己少知道,相反她对大燕各地似乎还非常的了解。 她就问道:“那依燕儿来看,我现在该处理那一个陋制比较好?” “要想在未来在盐矿上毫无阻碍地推进你的新盐税制度,唯有从人先开始。” “需要有人亲自打破这个规则。而挑战这个人的不能是当今陛下,而是一些爱国义士。” 任何进步的时代都是有着无数难以估量的奠定的基石。 容铮有时候觉得燕儿从某种程度上,她的心比自己还要坚决,正如当初她毫不犹豫地追随了自己,直到保护自己到现在。她都从未有过动摇的念头。 这一次,她同样与她不谋而合。 她们妇妇果然配合默契,千秋燕从后宫通过前朝官员们的家眷开始出击,而容铮则是在前朝直接出击。 现在大燕传统淘盐法都是挖盐,普通蒸煮也未必能提取到纯盐。 哪怕是蒸煮的方式纯度仍旧不够 海盐跟更不能直接使用。 这种稍微提升产量的办法就是用耙子刮板将滩场上的晒好的盐土进行捞扒,堆在一起弄头浆,然后等涨再备用,这么一系列工序后,还得用点时间晒盐。 这种办法虽然费功夫还十分的麻烦,但却在她从前在的那个现世一直沿用到了近代。 眼下这种办法足够代替大燕普通的淘盐法了,更别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精盐的提纯。 容铮命令袁汉过来,她亲自画了一份蒸馏式的提纯办法,画了天平烧杯两桶漏斗滤网还有蒸发皿和酒精灯。 当然现在的酒精度数不够,哪怕够也不能用来当火烧,于是,她稍微和当地的土办法改良了一下,哪怕可能缩小产量,但也比现在的普通蒸煮的提纯法好多了。 只不过这个火仍旧需要注意一下,她就让袁汉去拿煤油弄个火芯来代替。 袁汉也看出问题来,他看得出来陛下每次从天下授神技时,都会画一张图纸给他,他开始看不懂等后来做了模型尝试了一下才知道陛下画出来的东西多么的神奇。 如今他已经积攒了不少经验,他看出问题后就立即道:“陛下,此办法仍旧不能为民间普及,光是这烧柴烧炭都得花费不少的成本,所以导致成品盐出来后,盐的价格也十分昂贵。” “您这个办法确实可以提高纯度,但这火势...。” 话到此处,容铮想了想就弄了个厕所沼气池的图纸给他,而沼气的保存在现在十分不易,同时也十分的危险,但万事开头总会比较难,有了第一步才能进行改良。 袁汉再接到这个厕所沼气池时,他眼睛就忽然一亮,将自己以前见过厕所爆炸的事情告诉了容铮。 容铮就指着沼气池输送管道,还有储存罐之类的打造,尤其是铁的使用需要十分的密封。 袁汉觉得用铁后,陛下这打造的新的提纯法变得更昂贵了,这样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可袁汉没有敢说这话,他只能去建造沼气池,然后派人去打造这个蒸馏的器具。 这份图纸传到工部那边,工部顿时又热闹起来了,他们仿佛又回到陛下研究天拿命的那段日子,只不过天拿命那次可是把他们愁坏了,因为他们的知识点一点都不够。 现在经过和陛下的积累,以至于让他们成长到可以完全跟上陛下的思路。 很快,这玩意三天就打造好了。 容铮还让袁汉带人按照办法试试,现在沼气池没弄好没关系,现在用柴火代替也是差不多的。总之先把纯盐搞出来再说。 工部又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将蒸馏式的盐给提了出来,总共有一百多斤,当盐落在罐底的时候除了底下那些有点杂质,后面出来的基本都是雪白雪白的纯盐。 袁汉没见过这么跟雪一样的精盐,哪怕是他家那罐子精盐都没有眼前的那么细碎碎的跟粉一样,他还特地抓了一把塞嘴里,发现盐的要命,但完全没有大燕那种带苦的盐。 而这里提取的盐只有该有的盐味,不像井盐那样有湖底那股泥腥味。 袁汉摸着白盐,他顿时感叹起来:“陛下恐怕又要有大动作了!” 虽说这仪器着实古怪了点,但没想到却能提取那么的纯的精盐,这简直是他们大燕朝又迈出的一大步。 袁汉立即将这一百斤精盐交给了容铮。 容铮分了十斤给他和工部,剩下的各部都发一些,多余的都是留在宫里和给岳父岳母一些。 容铮看着蒸馏器里面提取的精盐果然非常雪白,可惜的是暂时不能量产,还得等沼气池做成了才行。 她原以为沼气池在工部看来会比蒸盐难,结果没想到袁汉手下出了个人才,他似乎通过一晚上弄懂了她的设计图,比如储气间,出气口,入气候,甚至是气阀开合等等的原理。 此人叫杨树根,名字十分粗糙,还是工部扩大招手临时找的这么一个人才。 之前几个月多亏了容铮把钱一拨又一拨地往工部给,使得工部富的流油,而工部上下的官员为了维持陛下对自己的重视,他们干脆扩大招生不再在京城内找,就一直扩散到民间去了。 没想到还真的有民间手艺人上门,工部的官员也让他们进来凑数了,不懂的起码工部还有人能教他们。 毕竟手艺的工艺基础还是有的,比招一个普通人要强多了。 很快,就如工部官员设想的那样,果然关键时刻出了个急才。 他一晚上就将一个小的沼气池给做了,工部的人帮忙埋粪便的时候,还纳闷陛下拿这些恶心的东西做生意,要是搞不好会爆炸的。 这方面了解还得是袁汉一直说自己见过厕所密封然后爆炸的事情,工部的人挺多了自然就记住了。 没想到这会儿真的有沼气池诞生,工部的人反而稀奇了。 当这个叫杨树根的人将一个铁管拉出来,他在上面还堵了个塞子防止气漏,然后将铁管扎在一个铁桶里,然后上面一层厚厚的布,他将气体都透过那层布开始点燃,不过再开大的时候气味难闻,熏得所有人都跑出去了。 杨树根也忍不住跑出来,伏在门口呕吐起来。 这时容铮刚好过来了,她看见这些古人居然直接用沼气,真是不要命了。还好现在是四处通风,只要人出来就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没事了。 容铮过来一看时,袁汉还拼命拦住她,她也没再往前一步,可心里却想着,果然还是要找到天然气才行,否则光靠沼气池不知道要多危险。 不过这只是一时之用,为了沼气池能当场使用,她就画了个煤气桶,上面是蜂窝煤式的出气孔,只要隔着点火就行了。 反正前面有出气口不能因为凝气而爆炸,同时只要最后关的时候慢慢放缓出气就能关上了。 现在气味难闻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技术还不够,她现在是光有注意无法亲自动手,动手了,也有很多材料需要花费功夫找到。 倒不如选现在的人能把握的,安全隐患才低一些。 随即,杨树根当真容铮的面装上去,然后开火,嗡一声,上面果然出火了,而且越烧越旺,好在铁管控制了出气量,所以火升高半米高后,又降下来了。 袁汉和工部的人再一次见证了容铮带来的便利神技。 尤其是袁汉他首先将这个管道拿来提纯,果然比柴火方便多了。 容铮见此,她瞧了眼杨树根,就吩咐袁汉将他招为助手,以后他会如虎添翼的。 袁汉早就有此意了,他当下安排了杨树根为左郎中以后跟随在身边掌握更多的技术。 容铮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等容铮离开后,杨树根这才傻傻地问道:“刚刚那位公子是谁?” 袁汉一副你是乡巴佬的表情:“是陛下。” 此话一出,杨树根顿时震惊万分,然后他匆忙跑到门口给容铮离开的方向磕了几个头,大喊皇恩浩荡。 之后的半个月里,袁汉已经熟练运用和生产沼气池的用法了,这个办法还被他派人普及到各个盐矿去了。 官府御用的提纯法就私底下普及开了,民间的散盐黑商听说此事居然心生了偷取官府办法的歹心。 这些黑商刚行动想去偷到办法,民间各地的官府又开始猛地打击这些捞偏门的黑心商人。 而且这一次已经不是黑商可以用几万两就能打发了,甚至有的地方直接用军队将当地盐矿给垄断了,非但不给他们提纯,哪怕是用的传统的办法也不被允许,而是将盐场通通控制起来。 这些作坊没了盐生产,就导致民间很多地方缺盐,这对百姓们来说早就习惯了,早年不是被官府逼得吃天价盐,就是被黑心商,几乎没有区别了。 黑心商卖的虽然比官府便宜,但纯度不够,曾经吃坏过不少人。百姓们没有办法只能吃下这个苦头了。 现在黑心商跟官府打起来,在很多百姓看来都是狗咬狗没有什么区别,反正苦的还是他们! 就在盐在市场上又开始变成稀有品时,这次的官府似乎和从前有些不同,官府们纷纷将从黑心商那抄的盐都以平价卖给百姓。 一时之间,这个举措就在民间引发了一波购买盐潮。 从前按两算的盐现在都是按斤算的,甚至还是一些比较白的盐,这些盐可是大户人家才能够吃到的盐,平常百姓们吃的都是一些带着涩味的盐晶。而现在官府卖的这些直接是半成品的盐粉了。 很多百姓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些白色的盐粉。 百姓们基本都买够了,囤了至少三年的盐,而官府的人将这些盐搬出去后,他们发现抄家的盐根本就卖不完。 这些无良的黑心商竟然敢学官府私自买卖盐粉,而且还进行垄断,平常要不是官府要征收盐,估计这些人还藏着掖着不知道到什么时候。 这些官府也不敢隐瞒黑心商通过其他渠道获得盐矿,只能将此事上报去了,这直接吓坏一些京城的大官。 他们生怕第二天自己的名字会出现在朝堂上,让陛下为之震怒。 结果他们上早朝后发现陛下非但没有提起黑心商获取盐矿的渠道,她相反还通知所有人不必再抄黑心盐矿了,以后只要有能力申请盐矿的商人,她允许小商人进行购买年限权开发盐矿造福于民! 这直接让那些涉及盐矿案件的官员们纷纷松口气,但他们还松的太早了。 容铮还命令设立了国盐所,进行对以后盐价的打击,盐矿的垄断。 这下子官员们顿时意识到了,陛下这不是不怪罪他们,而是她要釜底抽薪,彻底将他们最后的偏门给堵死了。 这些官员们也不敢反对,因为以袁汉带头的人都在赞成陛下的国盐所,甚至袁汉还将自己提纯的盐拿到朝堂上,分给了其他大人们。 其他大臣们虽然也有参与盐矿,但他们心里很清楚盐本来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东西,他们大燕地缘辽阔,资源丰富,哪里会缺盐。 这都是朝廷为了收税设下的,再加上淘盐法产量又低,所以盐逐渐变成了珍贵的物资。 而现在他们看见一箩筐又一箩筐的盐粉被搬上来时,袁汉就算是对地上撒了快一地的盐粉都丝毫不在乎,可想而知,以他为代表的工部能够产多少盐。 当下,他们应该要争取现成的利益。 很快,刘进就站出来希望袁汉能够出示提纯法供应其他五部。 袁汉反而先请示容铮。 容铮却特地睁只眼闭只眼道:“提纯法出自袁大人之手,理应由袁大人自己做主。” 此话一出,袁汉在心里顿时哀怨起来,陛下这也太贼了吧!她这是把众矢之的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随即袁汉刚转身,以葛秋为首的人顿时将袁汉包围住了。 袁汉被吓得抱着双手大喊:“别挤我,别挤我,我拿,我拿还不成!但是你们必须按照我的办法来!” “否则出事了你们自己担着。” 话音落下葛秋他们就笑眯眯地退后了几句,一个个高兴的跟老狐狸一样,直叫袁汉心里苦,看来这阵子他都要面对这帮尔虞我诈的人。 袁汉再看向龙椅上的容铮,他暗地叹气起来:“陛下这分明是借着我过桥啊!” 之后袁汉把容铮的命令通过自己的话转达给各位大人们,告诉他们盐的生产和办法,但他们与其自己生产不如加入国盐所,这样每年税收还能分摊到各部去。 等葛秋沈立林刘进听到他的话时,他们顿时想暴打袁汉一顿,搞了半天,原来出这个主意的人不是袁汉,是陛下。 而且陛下分明是通过袁汉的嘴巴告诉他们,要么加入国盐所一起打压盐价和分盐税,要么就等着她将旧制铲除,想跟着旧制走的人尽管凑过来,被她一起给铲掉。 同时他们也注意到,如果按照袁汉的办法提取盐,不出一年,这盐以后就土一样遍地都是,遍地不值钱,但薄利多销到底是一笔不菲的盐税。 随即这些人只敢恶狠狠地瞪了袁汉几眼,他们转头却很快向容铮投诚了:“臣等附议,臣等认为百姓们确实需要国盐所压制盐价,莫使百姓再吃盐价之苦。” “另外臣等希望陛下能够将盐根进行详细的保密,以免使得敌国盗窃了去。” “盐的改良乃是百年利好之大计,乃是大燕又一新创生,我们一定要保护好。” 这些人按照传统的思维去垄断盐的改良确实是无可厚非,但容铮却不打算这么做,她已经另有打算了,那就是用盐的改良办法去交换卫国的炼铁技术,起码她需要这个时代基础的炼铁技术,之后对铁的改进才有更好的办法。 只不过,她眼下已经听说卫国那边已经生产稀少的半钢半铁存,随时还没有完全接触到技术,但半钢的出现也足以影响半个世纪了。 因为这个古代实在太落后了,落后到,她每注入一样东西都能引起轩然大波。然后她又再一次被百官和百姓们封神一样的存在。 由于太过于被神化,以至于随时可能不被当寻常人看,这才是让她非常无语的地方。 容铮只是没有正面回答他们,而是道:“保密工作暂且不必,朕也不怕他们偷,就怕他们使用错了出事了,反而来指责我们。” 毕竟沼气池的运用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舆国和卫国真要偷,恐怕要偷的是人才对,那些人才才是我们该保护的。” 此话一出,原本已经随着陛下生存天拿命的工部上下全员,和袁汉尚书,逐渐开始成为了百官们要明着暗着保护的存在。 袁汉面对着这么多双眼睛,他顿时站立不安,感觉自己的身后有无数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这次盐税的改革之所以被百官们重视,原因就是因为盐税曾经是历朝历代从未怠慢过的地方,在他们看来盐税几乎和国运挂钩,没盐了这仗打不打的起来都是要两败俱伤的。 这是所有人最恐惧的事情。不仅仅是对大燕,甚至是九州园的所有王朝的症结。 掌控了盐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掌控了一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于是,百官们出奇的团结一致,他们非但没有反对国盐所的建立,反而还极力拥护国盐所的建立,同时还对袁汉进行了深入的保护。 这不等下朝后,袁汉已经被葛秋他们拉着选住址了,要么去他家,要么去巡察卫所住下,或者新御林军那里,兵部密室,等等地方。 吓得袁汉还以为他们要囚禁自己。 与此同时市面上的盐开始不断地跌,精盐开始不断地诞生,那些抄家所得的盐山都能已经淹没了整个盐市场。 现在这批盐已经足够缓冲市场了,等过后,袁汉那边量产的雪盐一出,那才是真正暴利的地方。 因为这些雪盐可以高价卖给其他国家,赚取天价利润。 这会儿民间的百姓们,他们每家每户走访窜亲,访邻居,上门的人进门后都会先问一句:“你家存盐了吗?” “多少钱?是不是市面上那批盐?” “存到几年了?” 每个百姓的脸上都会笑开朵花回答:“够吃半辈子了。” 现在因为黑心商囤积的盐太多了,再加上官府特地倒出来的盐,已经将最近一年的市场都给饱和的差不多了。 盐价也跟着降下来了。 各地官府还有很多跟不上现在大燕改革的节奏,不少地方官员觉得以后朝廷要少收多少税啊?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 这个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只不过很快工部尚书的雪盐出世,他直接卖给了南镜,让南镜贸易的九国争相购买这些雪盐。 同时也引起快要生产的李琴的注意,她捧着大肚子去问手下的人,那些雪盐他们辽国可以拿到代买权吗? 然而不用她去精打细算,容铮的一封圣旨就落到南镜了,还是周虎亲自颁过去的。 李琴顿时欢喜不已,但在听到周虎说她只能收二成盐税后,她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 而当天南镜再一次发挥了它的贸易流水量,一千斤雪盐直接卖了三十万两。可真是暴利十足! 可她只能收二成,不过也不少了。还是等她生完孩子再跟大燕女帝较量一番,而慕容甫得知自己的妻子的小心思,他顿时引起了警惕。 虽说他很爱妻子,但他绝不能让妻子将主意打到他大燕的雪盐上去,他得防着她,也避免他给皇姐添麻烦。 而李琴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丈夫盯上了,还在期待着用什么筹码换取容铮五成代买权的同意。 一千斤不出一天卖出去了,后续很快又有几千斤产量下来,袁汉继续扩大产量,培养可以操作沼气池的人才,他现在每赚一笔钱就相当于给国库添加了一笔大钱。所以他必须继续创收下去。 随着袁汉一直想尽办法扩大提纯,那蒸馏器具和沼气池也越来越多,他开始用其他办法继续代替,有柴有炭,就这么拼拼凑凑下来,直接凑到了十万斤。 之后,袁汉发现其实陛下教那些挖盐田晒盐随便蒸煮一下,其实已经可以直接用了,但他现在主要负责出口雪盐这种高级享受品。 于是随着盐的不断扩收,大燕的百姓们也越来越多吃得起盐了,就连路边的乞丐都能捡一些盐脚边在路边煮粥吃。 而路过燕国做生意的舆国人和卫国人,他们纷纷惊奇地看着这大燕百姓一个板车一个板车地运盐,甚至还有人打算卖到他们国家去。 只不过舆国商人和卫国商人盯上的是那批高级货,如果能直接得到雪盐的制作办法那就更好了。 这些贪念纷纷在舆国和卫国两国之间开始滋生。 刚好燕国最近在排查各国来贸易的商人,尤其是逮住舆国人和卫国人,城门守将们都纷纷提起十万个小心去查他们。 连住客栈都有掌柜的去通报官府,让这些舆国卫国的商人们纷纷坐立不安起来,这些燕人简直是把他们当贼了。 虽说他们是有这种想法,可还没实施,这些燕人就一个个把他们先当贼看了。 尤其是民间还发生了一件令人贻笑大方的事情。 那就是一个极度依赖大燕盐的小国,这小国的国王跟闹了盐荒一样,将大燕那些不要的盐都买了下来。买了后还雇佣几万人来运回自己国家。 结果没出山头就被燕地山贼们给劫了,山贼们本来以为发财了,结果发现劫的是他们都快嫌弃的烂大街的盐。 山贼们听说这个小国缺盐,山贼就命他们来赎,结果这些小国回去燕地曝光后,官府非但不管,反而免费送二倍的盐给他们。 这些小国将二倍盐运回去后,小国国王高兴地举办了盛宴,还说这二十年都不缺盐了。 这件事一度在民间落得一个哭笑不得的传闻,但百姓们都没有嘲笑他们的意思,大家都吃过缺盐的辛苦,自然懂得这份心情。 谁让现在的盐比米还多了。 官府们也纷纷抛售盐矿给商人们租,命商人们以出矿价卖给官府,官府再让开始制作雪盐。 现在雪盐的量产对大燕来说已经足够快了,袁汉觉得还不满意,他开始花钱找各种古籍试图找到更好改良的办法。袁汉这股拼劲得到了容铮的赞赏,只不过很快南镜那边十万斤的雪盐卖完后,燕国雪盐的名号也打出了外洋,引得不少外国争相抢购。 现在燕国的雪盐就跟金子一样等价,能买到的人都是有身家的人。 容铮觉得雪盐的防再过几年估计就会被破了,她只能赚几年的钱,趁能赚钱之际,她会继续捞一波,等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打卫国的主意。 而户部尚书郑钱将卖雪盐的钱报给容铮的时候,他的双手都激动的在打颤,他一声声地念道:“舆国购买一万斤,卫国二万斤,其余几十小国分摊下来,我燕国所获利润一千...一千二百万两。” 天,天啊!这可是他们大燕一年的税啊!比南镜经济还要暴利!! 容铮对这个数字还是比较能接受的,之后估计雪盐会降价,但降价也不会降太多,一旦降了就又会不少来买。 于是,她建议郑钱道:“你和兵部尚书重新制定一批新雪盐出口,这次稍微低价一点就卖二十万斤。” “陛下,袁大人那边又生产了那么多雪盐吗?”郑钱有些难以置信起来。袁汉那老小子是攀望神技那么长一段时间,现在自获神技了。 那他如果天天跟在陛下身边被陛下重用的话,是不是也能跟袁汉一样? 他刚这么想,容铮就打断他了,他道:“你们六部现在主要要上下协调配合袁汉,至于之后的价格你们自己定,总之一定要给卖到明年三个月去!” 话到最后,容铮的语气逐渐威严起来,郑钱立即意识到这个明年的三月份可能就意味着陛下还是太子时期,对舆国宣战的决定。 郑钱当下抱拳道:“此事就交给微臣办吧!只不过在那之前,臣还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 容铮点点头道:“说” 郑钱就将国内的舆国商人和舆国商人,甚至各地商人的情况都跟她说了一遍,但是他都没有当敌人,而是当成大肥羊。 郑钱还希望容铮能否将这些商人留下来,发展燕地,如此一来,燕地的商人有了外来竞争也不会再因为陛下的政策而不思进取。外来商人会逼得他们不得去竞争。 再加上舆国商人和卫国商人只要在燕地,他们就很好控制。 容铮觉得郑钱这个思想很前卫,他不愧是户部尚书,居然能注意到留意外商,让外商进来投资,而且久而久之,还可以让外商融入燕地。 当然这个年代的商人是不容易将财富搬走的,不像现代那么方便,转手就行了。 一般在燕地做生意的商人,基本都留下来安家了。 鉴于这部分人可以推进自己在内地的商税,容铮特地为各地商人量身定制了一个规矩,那就是允许外商参加各地商会,条件是与当地人嫁娶,同时要在各地银票存五千两银子,就可以获得外商临时户籍绿卡,并且每年纳商税,然后可以允许居留燕地十年。 如果居留超过二十年可以通过当地官府获得燕国户籍。 这个政策一出没有针对国内,而是国外,反而没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甚至反对的人都没有。 郑钱见此,他不仅对同僚们事不关己的态度感到失望,但他不会告诉他们,陛下就是通过这种办法一点点试探所有人的底线,等所有人随着陛下一步步接受陛下的规定。 到时候温水煮青蛙,水开了,他们想反对商税都难了。 郑钱本来也担心自己的家族势力的,但容铮私底下给他们郑家开了后门,所以郑家就睁只眼闭只眼哪怕发现了也不会告知周围的官员。 而现在的燕国户口对各地商人来说不吃香,但对一些小商人却特别吃香,而大商人都是抱着应付的态度去投了,反正他们在燕地都要被官府搜刮,现在不过是大燕女帝让官府多收他们一点钱。 正是因为抱着这个心态,多年后,很多异国商人都成为了大燕商赶上了辉煌盛世的幸运儿。 第240章 振兴燕国民生【六】 康安公主爬龙床的事情最后还是传遍了整个朝廷, 让百官们想不关心陛下的后宫事都难,一时之间开始有人逐渐在暗示容铮是否要继续选秀? 容铮就将这个多管闲事的人丢出去管其他事去了。 而康亲王世子听说妹妹做了如此大不敬的事情后,他马上就代妹上京赔罪。 容铮这才知道康亲王世子一直京城以外的临城任职,她没有过多的在意, 而是直接打发了对方。 随后, 她又听人说康亲王世子要将康安公主带回临城看好,她也没管, 结果这个康安公主直接给她玩失踪了。 这件事还闹得京城风风雨雨, 等报到她的公案时, 她有那么一瞬间也开始犹豫了。 对于那个同一胎的兄弟生前所认识的人, 并且还很亲密的人, 她该如何处置对方? 而康安似乎也是一位个性要强的公主, 她几次三番都要想见容铮, 没有见到她就会让别人替她说, 这让容铮见识到这康安公主在皇室的人面是多么的广阔。 至少连穆亲王都上奏折请求容铮能见康安公主一面, 对于这个问题, 容铮选择□□给了自己的皇后。 千秋燕早就意识到这位康安公主盯上了她的人, 她现在收到容铮的求助后,决定亲自出马。 只不过,她在走之前给了一样东西给容铮。 容铮结果千秋燕给自己绣的肚兜,可以说十分独特的肚兜,上面还也两个围胸,相当于带圈的运动内衣。这样不仅可以塑住胸, 还能保证不凸出来。 容铮当着千秋燕的面换上后, 她感觉非常的贴身,于是她就赞美道:“燕儿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虽说新婚那天燕儿的红盖巾是自己绣的。 “你能穿上,我就不必再天天担心你被外面的人给盯上了。”千秋燕似乎是在为内衣松口气。 容铮后知后觉的样子, 她想了想,自然就联想到其他女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女人,难免会有其他女人想投其所好。燕儿现在那么防着也是应该的。 只不过容铮在某方面机灵的很,同时在另一方面又有所短,她也是不知不觉地脱口而出:“如果我真的要沾花惹草,这件内衣就能阻挡我吗?” “怎么没有裤子?” 话出,千秋燕凤眸闪过一抹厉光扫过容铮。还真是谢谢陛下的提醒,提醒她还缺了件裤子。 鉴于容铮的技术,千秋燕已经是身经百战了,她觉得有必要连她的嘴都要弄个面罩给盖住了。 容铮被媳妇眼勾勾盯着,她顿时打了个冷颤道:“朕办完公务就会回来睡觉,哪里都不会去,你尽管放心去处理康安公主吧。” 千秋燕这才放过了她。 容铮这才能抽开身来处理其他事情,她走出寝殿直接奔往御正殿,这会儿百官们陆续刚到,他们就看见陛下像是后面有人追她一样,她急匆匆坐在龙椅上才稳住了情绪。 百官们按例叩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铮拂手道:“众卿平身。” 然后百官们起身后,他们纷纷汇报由于大燕采取的新政国盐所的设立的成果,虽然形势一片大好,可在偏僻的地方仍有很多地方有所不授。甚至还有地头蛇私自垄断盐矿,行大燕旧制,趁机侵占陛下给与燕民的政策福利。 容铮没想到这个年代的人居然还敢视皇权为无物?她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这帮人连朝廷的东西都敢夺走,说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没有管是因为朝廷还有很多大事处理,现在她既然注意到了,也是时候该管管他们了。 于是她找了沈立林,在人事底层上下调通的高官里,除了郑钱就属于沈立林最擅长了。 她道:“沈尚书你以为如何?” 沈立林便站出来道:“启禀陛下,根据微臣所知民间除了各地官府负责一方百姓的治安,同时也有法外之地,官府所无法管辖的地方,而各地官府上报的理由无非就是当地势力庞大,官差人手不够,不敢以死搏斗,还请军队来消灭这些黑帮势力。” “然而当地军队去往后,当地百姓非但不配合朝廷剿灭黑势力甚至为其隐藏,那时微臣就意识到,这所谓的黑势力也许早就已经渗透了底层人民渗透。甚至一度还有人传帮派比朝廷讲究义气,不如让帮派代替官府管他们的言论。” “而当地黑势力帮派到底是破坏治安最大的隐患,每年各地官府统计的恶性斗殴事件,都是帮派所致。” 这就涉及到多番底层生存空间的麻烦,底层的百姓不仅要面对混混,帮派黑势力,还得面对那些底层的贪官污吏,若是来一个负责的官,可能都对当地官吏和黑势力勾结成小圈子束手无策。 毕竟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沈立林也说过每年有不少官府汇报过帮派势力的威胁,这就说明各地的官府不是没有看到问题,而是没有办法去解决这早就已经形成恶性传统的底层民间枷锁。 帮派会故意以义气的名义拉拢那些大字不识的百姓,煽动百姓的情绪,然后再给点好处迷惑当地百姓与他们成为一丘之貉,若是这个时候官府又在当地缺乏公信力,那就等于将百姓们推给了这些帮派,而帮派也是借助底层百姓的加入壮大势力。 可怕的是身处底层现实终究无法因为加入帮派而改变,只不过是一些百姓加入帮派去欺负另一批百姓罢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容铮也很清楚社会的治安结构由内而上的,一层一层紧密相接,谁也无法脱离谁。如果基本的治安都保障不了,那还谈何什么朝廷公信力。 她当初在桃花县卖油炸包的时候,不也是一个月内被征收了二次税,而且这些税还是县令巧立名目自己敛财的。 容铮突然意识到这苛捐杂税内,有很大一部分并没有发挥作用。 她不嫌钱多,总之是越多越好,但她极其厌恶的是收了该收的钱,却没有将税投入各阶层发挥税务该发挥作用的恶吏。 国家收税自然是为了保家卫国,运转整个朝廷系统,治理天下,那么...为什么她身为帝王只收了七成不到的税,却还是要紧巴巴地维护那么庞大的系统?一旦错了,她就要背下所有的责任,同时底层的百姓们都缴足十乘十的税却得不到该有的保障!? 这中间隔了一层的楼层,分明有蛀虫偷偷在替她蚀空。 想到此处,容铮顿时为那少三成不止的税而拍了下桌子,虽然很生气,但她不能表现出自己是对自己少了三成钱而生气,而是因为帮派势力。 随即,容铮命令道:“葛大人!” 葛秋就知道陛下一刻也不会停下,她会不断挥着鞭子让他们这些百官跑来跑去地干活。他站出来道:“臣葛秋在!” 容铮道:“从即刻起十八个省府,你负责北方省府各地帮派势力进行打击,并且从今日起,朕宣布十人以上在公共场合不得非法聚众,否则,一律按滋扰治安罪作处,流放北荒二十年。同样从今天开始,凡是举报者皆有朝廷的嘉奖。” 葛秋道:“臣遵旨!” 他接令后就直接出了御正殿,而其他官员,包括几个新上任的太傅,他们纷纷开始与容铮谈起国子监,还有三年科举的事情。 容铮很快就投入这些事情上去了,只不过以后的科举或许有点不一样了。 因为容铮特地将工部,工程生加入了科举,但凡靠入专科的学子,他们即刻可以入工部为官,并且会有一定的待遇,那待遇不比六品文官少多少。甚至还有更高的福利,同样明算科也被加了进去,一并纳入了工部的外部。 现在只要和工部有关的外部,几乎有着同等的待遇,尤其是袁汉和他身边那个叫杨树根的郎中君,听说他们最近已经被赏了至少千两的钱财,并且杨树根的家人都被官兵接到京城来住了。 陛下还赏了他一套大院子。 这让不少擅长手艺的人对工部产生了向往,一来是因为工部待遇高,二来是工部的门槛低,只要有特长基本都能进去。所以很多人想毫不费功夫不用读书就能捧上朝廷的铁饭碗。 这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而葛秋没有邀请赵泸帮他处理民间那些杂乱的帮派势力,倒是请了沈元秋来了。 自从沈元秋血屠舆军四万七后,他就被整个天下的人冠以煞神的称号,甚至还有人一度画了他的像在门口贴来辟邪,沈元秋听说此事他气得好几个月没出家门。 他也没等到陛下对他的新册封,同样没有等到陛下撤他大将军官职的命令,总之他是保持了现状,倒是赵泸那个家伙已经是一品公侯了,连他见了他都要行跪拜之礼。 沈元秋现状见葛秋请自己帮忙镇压一些小喽啰,他就道:“你大可以找赵飞虎,他对剿匪有经验,自然对剿灭几个小混混也不成问题。” 葛秋见他一副意志消沉的样子,他提醒道:“如果陛下真有派赵侯爷的人的打算,我看她当着所有人的面都宣布了。哪还用的上我请。” “那葛大人是什么意思?”沈元秋早就不抱着期望了,他们沈家背靠的大山太皇太后都已经回不了慈明宫,现在整个沈家的势力仿佛凝固一样,要不是沈立林那边被新帝深受重视,沈家可能早就被这么多年来树立的政敌给击垮了。 而他也搞不懂陛下到底要不要对付沈家?就跟先帝一样恨不得他们沈家死绝了,先帝才舒服! 面对沈元秋自暴自弃的样子。 葛秋还是耐心道:“你也是打过胜仗的大将军,怎么在朝事上如此的不通透?” “你什么意思?”沈元秋道:“我承认我在西北战役上打过算盘,我想青史留名,但是。陛下她不是先帝。” 沈元秋已经暗示的清清楚楚,当今陛下不是先帝,更不是那些几朝几代的帝王,她的心思谁都猜不透。 沈元秋便道:“葛大人,这个时候我还想清净点,您就另请高明吧!” 葛秋见他要走,他眼珠子动了动,心想,这样都不能劝到他,看来沈元秋还是对新帝对他的冷处理感到惧怕,所以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抛头露面是很自然的想法。 只不过,他现在很需要利用沈元秋西北煞神的威名。 于是,葛秋便刻意暗示道:“如果我说陛下也从未打算就这么放过宋闯的军队,你会信吗?” 沈元秋自我嘲讽道:“陛下仁慈,她是不会像你想的那么做,哪怕她现在多么重视我们武人,她也是心慈手软的,否则也不会立那个什么战争法来保护剩下的遗军。” 此话一出,葛秋立即指着他责怪道:“糊涂啊!” 沈元秋不满道:“你什么意思?” 葛秋道:“你真是个糊涂的煞神,你当初若是多给陛下留点人,也不至于让她如此被动,你给我好好想想如果陛下当时没有想到战争法来应对剩下的舆军,到时候你如何跟舆国卫国周旋?” “难道是直接和两国开战吗!!” “先不说燕国有没有能力连续挑战两个大国,光是常年的消耗,燕国就支撑不起来!而陛下之所以单方面在舆论上对舆国进行宣战,那都是因为她想避免两国联手打压燕国。” 说着葛秋对着反省几个月还糊里糊涂的沈元秋,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继续道:“燕国最近才有点起色,你说我们能随便折腾吗!更别说打一个小小的西北敌军,朝廷都有那么多主和派,更别说那些打着国库空虚旗号的无能之辈在拖所有人的后腿!” 此话一出。沈元秋目瞪口呆地盯着葛秋,他似乎还真的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如今听葛秋这么一说,他忽然低下头,对自己一直以来觉得持才难报而感到羞愧起来。 如果照葛秋那么说的话,他沈元秋应该是要被定罪的,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既没升官又没被贬,或者被打压。 他最近就跟没事人一样在家里陪着同样无所事事的儿子下棋,然后冲儿子发火,甚至打儿子。 沈元秋十分的惭愧。他道:“如果真如葛大人所说的那样,本将军又有什么资格自暴自弃的。” 葛秋满意地点点头,他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咱们边走边说。” 不得不说葛秋的开导十分管用,哪怕大部分都是葛秋自己站在自己角度上看的陛下,他也已经尽力地去说服沈元秋,让沈元秋回头是岸,别再执迷不悟了。 与此同时,不仅仅是朝廷,甚至是各地的民间都听说沈元秋带着他的一千煞兵往各地省府来说流窜了,哪里偏僻,他就哪里去捅马蜂窝。 可以说是令底层的人们都闻风丧胆了。尤其是各地的帮派势力,他们早就听说了西北煞□□号了,如今听说煞神就在附近,还是针对性对着其他帮派进行着打击。 不少的帮派势力离着三里地都安分了起来,同样不少当地官府的治安也突然间像变得非常好一样,再没有路上小流氓调戏良家妇女,也没有收小费的混混,更没有放高利贷,买卖孩童的各中杂势力宵小的出现。 使得沈元秋亲自到了一个葛秋口中描述的一个叫意林乡里,也没有见到半个他认为的坏人。 他听说意林乡里面有意林好汉三十六帮,总共三千人,各有武装势力,各个势力不俗,还是各地大帮派中的代表势力之一。 怎么他到了这里看着路上干干净净的,小贩做地摊生意,老妇路上走还有三个青壮年搀扶,可以说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了。 沈元秋就骑着马边走边和部下道:“尚书大人有没有报错地方?还是我们来错地方了?” 部下赶紧查了一下地图道:“将军,就是这个地方,葛大人并没有报错地方。” “那为啥劳资看不到一点混乱的样子!”沈元秋十分暴躁地喊了一声。 连他部下都吓得从马上掉下来了,估计是沈元秋屠杀舆军名号太响亮了,连他部下都被影响了。 而旁边原本搀扶老妇的三个青年更是吓得连老人都往地上一推,他们都各自心虚地逃窜了。 沈元秋这时终于看出猫腻了,他顿时朝三位青年逃跑的方向一指:“给劳资抓住他们,他们一定知道三十六帮的老窝在哪!” 部下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是!” 他带着二十多人将三个青年抓了回来,再扒光上身看他们的后背,果然是有纹身的。 沈元秋看见这些人如此愚弄直接,他直接气得命令道:“给劳资搜!但凡是有纹身的全都给本将军抓过来!我要亲自审他们!!” 说着他还抽了下马鞭,这帮蛇鼠一窝的家伙居然敢愚弄他,他气得夹住了马脖子,连马都吓得呼呲呼呲起来。 底下的士兵大家一个个更是惊恐看着暴躁的将军,心里一致认为,将军自从西北回来,他真是变得越来越可怕了。 只不过沈元秋的士兵们很快就体会到,煞神手下煞兵仔的辛酸了。 但凡他们上门搜青壮年时,都会吓得当地的妇孺们喊他们为煞兵爷爷。 这句煞兵爷爷们,一千多号人几乎都经历过一遍,让很多士兵感到有一丝丝的惆怅。 明明他们温和多了,可大家还是叫他们煞兵爷爷,果然有一个煞神当他们的上官,他们底下的人名声也别想好到哪里去。 说不定现在意林地三十六帮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每个人都是沾了上百条人命的刽子手。 实际上这里有一半人没有跟沈元秋出过征。 这些被牵累的士兵们欲哭无泪起来,但他们很快发现,因为煞兵的名号获得了一些良民的支持,尤其是有当地村长听说他们是来抓三十六帮的人,这位村长立即热心地告诉他们,三十六帮的人躲在哪里,还有发现的那几个人其实是三十六帮的探子。 现在三十六帮估计已经躲好了,要么就是等着煞兵爷爷们去自投罗网。 村长将这些年受三十六帮统治的苦难都告诉了沈元秋和他的士兵。 沈元秋听说这些三十六帮自称土皇帝,他的脸色顿时煞黑煞黑起来,甚至一手拍在旁边简陋的茶桌上,本来茶桌就散,他这一掌直接将人家屋里头的茶桌给打散了,吓得村长报出一个地点,他就腿软了。 之后还是好心的士兵将老人家扶了出去。 沈元秋从村长家里出来时,附近还有隔着墙探头的百姓们,他们看见沈元秋出来脑袋又吓得缩了回去,连孩童突然莫名其妙在庭院内哭了起来。这渲染的气氛想让附近的百姓不夸张宣传都难。 周围的士兵看见将军出来,附近有孩童哭起来,他们就更觉得将军的煞气强的连孩子隔着屋子都挡不住了。 沈元秋哪里管得了手下人想什么,他现在只想找到自称土皇帝的那帮混蛋。 他越上马后,朝周围怒喝一声:“大燕只有一个皇帝,那就是凰皋皇帝!谁胆敢自从皇帝,哪怕是土皇帝都不行!” “兄弟们!抄上家伙,我们进军意林山!杀光那帮龟儿子!” 杀光那帮龟儿子! 这句话震耳欲聋地传到了意林山的三十六帮三千人的耳朵里,三十六个帮主们闻言,他们的脸色都非常的苍白。 然后还有探子生怕老大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探子就夸张了几分,甚至告诉所有人如果谁身上有纹身,那煞神会直接剥了他们的皮。 这下子好了,沈元秋还没打过去,三十六帮三千人内部的军心就乱了。 哪怕有胆量的帮主自称没事,也安抚不了所有人的恐惧,尤其是探子说起天拿命时,所有的人腿都软了。 甚至,还有人直接尿了出来。 三十六帮帮主虽然极力团结大家,都用上威胁了,也要他们一起保护山头,然后他们各自回到地头开始清点人数。 结果大白天就失踪了二百多号人,这些人的失踪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内部的人怀疑是被煞神的煞气给煞死了。 有的人说是逃跑了,总之不管怎么样,突然少了二百号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于是所有人也悄悄起了偷跑的心思,可是之后的人想逃跑没有那么容易了。 因为之前逃跑的二百人全被沈元秋过了个马路就给抓住了,甚至都不用他叫人用绳子绑住,这些人直接吓得跟软脚虾似的。 沈元秋不耐烦地问了其中一个人,他们的头领在哪? 开始那些人还有义气不说,直到沈元秋拔起刀时,一个年纪小的就将三十六个帮主给曝光了,甚至还将帮主说的话都告诉了沈元秋。 沈元秋听后,他冷笑起来:“他们竟敢自称土皇帝,本将军倒要看看这些皇帝们,是不是真有成群上万人保卫他们!” 说着沈元秋让人拿出一颗木质的天拿命出来,这批是早就改良好的,不像之前那批运输麻烦,还怕自爆后炸到自己人。 现在好了,只要拔了线扔过去,炸死那帮龟儿子就行了。 沈元秋连个谈判面头的意愿都没有,就命令士兵找到山寨后,投天拿命就行了。 那个拿着天拿命的士兵找到山寨后,直接在山头的瞭望台扔了枚天拿命,砰——茅草屋顶炸的飞散,整个瞭望台顿时炸了一半,这爆炸声吓得山寨里的人尖叫起来:“是,是煞神带人来攻打我们了!” “可是我们还没见到他们人在哪里!?” “我听说他们都是从地上钻出去的,不然怎么叫煞兵,就是阴间里来的,他们每个煞兵身上都有一百条人命,你说多可怕!” “那还不快跑啊!” “迟一步我们都得死!” 山寨里的三千人顿时朝后门逃去,也有人从前门开门逃跑,可还没跑远,就被沈元秋的弓箭个射死了。 沈元秋其实也没带多少枚天拿命,也就五枚。这都是因为朝廷对他进行了限制,不允许他再碰天拿命,他才只有这个数量。 而且这个数量还是葛秋给的。 沈元秋想起这帮孙子当土皇帝享受附近村落的上贡,他就更生气了,于是让人丢了第二枚石堆里吓吓他们,然后就不要再浪费天拿命了。 结果连沈元秋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一枚天拿命炸的石堆刚好是危石区,然后山头的石头松动直接从天而降掉在逃跑的帮派份子的头顶上了。 一堆几吨重的石头直接砸死了一半人。 沈元秋听说前方士兵报告,他也傻眼了,开始自我怀疑起来,觉得他是不是真的已经是煞神附身了。只是随便打一下就打死那么多人。 他的兵还没有正式冲锋呢!这仗打的也太假了吧! 然后,当沈元秋听说这些人之所以被砸死都是因为他们想逃跑,后方帮主的亲信不让他们跑就堵在后路上,双方僵持不下又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滋事,所以引起了踩踏事件,刚好他命令的最后一枚天拿命炸松的巨石落地,就这样直接炸死了一半人。 这场战打的跟舆军那帮差不多了。 沈元秋觉得十分晦气,但他同时也引起警惕,他命令附近的士兵道:“从今天开始除了我们集合场地,但凡作战的时候彼此都要离个二步左右远,自己人绝不能互相拥挤着,否则,他们的下场就会是你们以后的下场。” 这份来自煞神的诅咒,吓得士兵们赶紧将身边的人当成鬼一样保持距离,不得不说这个办法还是有效的。 起码三十六帮剩下的顽固势力在抵抗射箭,投石的时候,沈元秋大部分兵都有空间逃跑,所以一波投石居然一个士兵都没伤到。 而投石的顽固势力份子见此,他们更加惊慌起来,以往官府派人来,不是被他们杀死都是全军覆没,现在这帮煞兵,居然能凭空躲过他们的投石阵,这样也就算了,还直接不见了人影。 难不成大白天看见鬼不成!有的帮派份子更是直接吓得喊道:“果然,果然他们是煞兵!俺,俺爹没骗我!兄弟们,我们对付的不是人,是煞兵!!” “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下手死的是我们!” 其他人被这个人吼了一句都纷纷有了撤退的心。 而沈元秋带着人躲在山壁间,这里的山壁有二人宽的距离,再加上离得近,所以他们才躲得快。 至于顽固势力还手的时候觉得他们跑的太快,完全是因为他们心里早就不当沈元秋他们是人了,而是煞神和煞兵,所以自然不敢用常理来判断他们。 再加上沈元秋喊士兵们分散开,互相有了空间撤退,此举不仅提高了生存率,还结合一中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沈元秋指挥判断有力,直接在小几率上避免了所有人的伤亡。 沈元秋等了会儿,他就亲自骑着马冲到最前面,他对着上面石洞里还想反击的顽固份子喊道:“缴、器、不杀,否则后果自负!!” 而顽固份子们早就六神无主了,他们身后的三十六帮主也不止何时都跑的一干二净,这最后的底气都消失了。 其他马仔更不可能还在这里抵抗赔命了,当下有人带头挥着衣服,并且所有人脱了上衣,害怕地投降了。 沈元秋看见有人打开了大门,然后立马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沈元秋就让士兵们将里面的人都脱光衣服带出来,然后有士兵清点了一下,总共一千人。 还有五百人跟着那些帮主们跑了。 沈元秋看着投降的人,他想起陛下的新战争法,只好忍住不杀了。 他命令道:“铲除地方牛鬼蛇神势力仍旧任重道远,从今天开始,本将军命令将此意林山寨当成劳改区,响应陛下的新战争法,将这批人圈在这里服役十年!” 部下听见后也松口气了,他赶紧道:“将军所言极是,陛下是宽仁圣君,她绝不会轻易杀害任何子民,而这些人终归是大燕的子民,不能像对待舆军那样对待他们。” 此话一出,投降的马仔们纷纷庆幸自己是个大燕人,起码因为是燕人的身份,这个煞神会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不杀他们。 当下,马仔们纷纷又感念起当今女帝的仁慈,以后他们如果有机会重新做人,就绝不敢再上山落草为寇了。 其实沈元秋是巴不得杀掉这帮家伙的,这样不仅省事,还不用浪费那么多粮米给他们吃。而且以往的朝代都是这么做的,可到了陛下这些,陛下却不允许这么做。 这样的话,说不定会让很多想谋反的人钻了空子,利用陛下的仁慈,借机生事。 沈元秋越想越憋屈,越是想杀死这帮马仔们。 终于,他气血上头,举起刀来就要落下时,旁边的部下顿时吓得大喊一声:“将军!您醒醒!!” 沈元秋顿时一阵激灵,他反应过来,那刀已经快落到马下一个马仔的脑袋上了。 那马仔大汉直接给吓尿了。 沈元秋收起刀道:“这批人就不用杀了,按照陛下的劳改法来,什么时候他们悔过了,再放他们出去。” “至于逃跑的那些。”沈元秋止不住的杀意,他语气却平静地道:“一个都别放过。” 部下就带着二百人去追击,说来也神奇,明明山寨那些帮派有五百人,却被二百人追着赶,甚至五百人逃无可逃时,要闯进民居躲一躲时,才发现各个门已经紧闭,连门口的狗都龇着牙不欢迎他们。 而在借助沈元秋煞神光辉下的士兵们,追到一个杀一个,杀的是毫不留情,而被逮到的几乎吓得不敢反抗,然后就这样一个个重复如此,吓破胆子的人无法反击,所以当被士兵们杀的还剩下一百人时,那三十六个帮主终于吓得跪在地上求饶了,他们看着满身是血的士兵,脸色都吓得紫了:“煞兵爷爷们,饶命饶命!我投降,别杀我们!” 一句别杀我们。 一百多人顿时惊恐地求饶道:“别杀我们!” “别杀我们!” 士兵们早就收到沈元秋的命令了,他们一个个围着剩下的人跟砍西瓜一样,一时间现场血腥未必。 村口的血水不断从渠道流到了居民家门口的石板上。 不少居民在出门的时候直接吓得关上门,一整天不敢出门,这一天意林乡的隐患被端了。 意林乡作为北边各大帮派势力之一的地头蛇,被灭了个满门,这完全起到了杀鸡儆猴,震慑帮派势力的效果,吓得参与过欺压底层老百姓的混混们一个个退帮,有的纹身的则是宁愿刮皮都要保住性命,更有甚者直接被百姓举报到公堂上了。 官府们这次也是迎头而上,他们不敢不跟随沈元秋一起办事,也不敢向之前那样睁只眼闭只眼,啥也不管自保就行。 甚至有的衙门口的官差都有帮派背景,这些人就更惨了,沈元秋还没来,他们的上官生怕自己被牵连,就出计毒死了他们。 曾经依靠帮派势力管理地区的官员们,也纷纷效仿,以暗杀各自方式针对帮派势力。 一瞬间风声水紧,帮派势力份子成为了人见人打的存在。 而沈元秋注意到当地官员跟帮派势力的勾结,他没有吭声,因为文官不属于他管,而且当地官府的面子也代表了朝廷的一部分面子,所以他不能当众打朝廷的脸。 沈元秋特地避开官府抓帮派份子,让各地官府的人看出来了,他们顿时沾沾自喜起来,更加踊跃地打击曾经杀害合作过的帮派份子。 一时间,北方地方的帮派势力清除的七七八八,剩下那些逃啊逃,跑啊跑,甚至读过书的人还搞了个什么讨伐会,对帮派份子的家人进行讨伐。 这批人的背后还是当地官府在推动的,沈元秋没有管太多。 但很快,由于他的动静太大了,很快传到容铮的耳朵里去了。 容铮命令刑部尚书王首亲自处理地方和帮派有过来往的官员,至于牵连的无辜的平民百姓,就做思想工作揭过吧! 毕竟树倒猢狲散,没必要再大动干戈,而是要让那些被误导的百姓们知道那些是恶势力,并且要和恶势力划清界限才是教化的主要目的。 沈元秋听说陛下不赞成官府那中一刀切的举动,于是他调查出了一个亲戚三代都和帮派势力有关系的县令,然后将县令活剐在县衙,将县令的尸首挂在菜市场门口,彻底震慑住了那些趁机狭带私心的小官。 省得他们乱来将底层闹了翻天。 而陛下清理这些帮派势力就是为了这帮平民,他还听说朝廷少收的三成税都被这些人吞了,连陛下的钱都敢吞的人,他又岂能纵容有人在他们面前胡搞瞎搞! 第241章 振兴燕国民生【七】 虽说沈元秋在前方震慑地方帮派势力, 但容铮没想到她的时代里,竟然还是会有农民起义? 当江林那一代有农民揭竿而起,自称梁皇后裔的一伙子据说在田地挖到了大量的珠宝,并且还有一块龙头墓碑, 上面刻着一段预言, 说女人当政,祸害九州园, 预示着大燕即将终结, 而梁朝将再度复生。 这个说法一致居然能让江林一带等地的百姓和当地望族们相信了。 他们纷纷拉起了一个十万人的军队, 号称五十万军队要立即攻占江淮一带燕人的富庶地。 这股军队确实势如破竹那般冲出了江林, 马上就要到江淮附近了, 但那个自称梁皇后裔的年轻人却停下来, 说要和凰皋女皇谈判, 将江林还于他们梁皇后裔自管, 否则老天势必降罪于燕民。 如果女皇不信, 三个月后的秋收必定颗粒无收, 甚至在秋收前的二个月, 还会遭遇大量的蝗虫侵袭!! 朝廷百官听说这个所谓的预言,他们纷纷傻眼了,在他们看来这几乎是低劣的把戏,根本影响不到大燕分毫。 但是百官们也小看了底层的贪腐了,江林地区是出了名贪官污吏最多的地方之一,这里哪怕是给官府扫马路的都得搜刮民脂民膏, 只因为对方娶了衙头的女儿, 所以可以在当地作威作福。 于是逼得江林百姓完全对当地官府失去信任,而在他们看来当地官府就代表着整个朝廷,很快连着朝廷都失去了信任。所以就出现这十万人起义, 号称五十万梁皇后裔起义的军队。 并且百姓们对此还深信不疑,因为对江林的百姓迫切需要摆脱现实中的苦难,所以才会盲目投资这些有心之人的军队。 只不过十万人到底是个不小的数目。 容铮听说后,一早上,她都冷着脸对着百官们。 百官们一个个不做声,可他们的额头都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因为谁也没想到先帝时期可以看着办的小地方,如今居然在新时代引起如此轩然大波。 这根本是先帝时期有些人怠政所埋下的隐患,现在种子生根发芽了不就破土而出了吗! 容铮没有开口就责怪这些人,她很清楚上官越是需要手下替他办事,而以此分等级排下去,也就是所谓的分工合作。 眼前的这帮人已经脱离群众太久了,现在她得让这些人重新回归群众,做好自己的本职。 她也很清楚什么良好的制度都是需要人管理的,如果没有人管理再好的制度,也不过是成为只为利来利往千疮百孔的蚁穴迟早会溃于千里。 容铮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宣布退朝了。 让葛秋好不容易想出一个安抚江林百姓的办法都没机会说出口。 散朝出殿后,众官们在门口特地等葛秋,葛秋看见他们,他有些头疼地迎过去道:“各位,你们怎么还不回家?” 众官们,尤其是江林附近的官员们,他们一个个胆战心惊地问道:“尚书大人依您之见,陛下今天之所以没有做出及时补救的措施,是否是在怪我等治管不利?” “江林一带势力一向复杂,它就好比意林区,也是地方势力强过官府的存在。” “如今陛下没有训责我等,我等反而还感到害怕。” “不知尚书大人有何高见,还请您对下官们指点一二。” 葛秋扫了这些满头虚汗的江林官员们,他心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先帝那会儿先帝下令让你们处理,你们也未必是认真应付圣令。 而新帝又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她怎能不知你们这些人的怠政,所以她什么都没说,是早就对你们没有那份履行职责的期待。 失去新帝重视的人,无论他们是否有过功绩与才华,他们注定是要被新时代淘汰的。 葛秋的态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干脆大手一挥道:“尔等尽管放心,陛下不会责怪尔等,毕竟这是前朝留下来的问题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至于陛下为何没有向往日那般训斥当事人,怕是她认为事情还没严重到无法解决吧。” 此话一出,江林地区的官员们顿时懵了,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尚书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倒是旁边有几个聪明人听出了意思,他们纷纷退后一步不再和江林区的官员来往,因为葛秋的话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撇清关系的信号。 等葛秋走了,那些江林官员们发现平日喜欢和他们聊天的一帮同僚已经提前出宫了。 而容铮回到寝殿,她正坐在软塌上看着一本海国杂志,时不时吃一下碟子里的炸土豆,等千秋燕从后宫回来的时候,她就看见容铮已经进入休闲的状态中了。 容铮见媳妇回来了,她赶紧将海国杂志给收好,只不过还是被千秋燕给抽走了自己喜欢的课外书。 千秋燕其实也不是不允许她看这些书,只不过,她现在担心的是江林地带的造反。连她都认为江林百姓是被居心不良的人欺骗了,才会跟着造反,不得不说江林百姓们太冲动了,做出如此不明智的行为,若是他们能耐下心来,容铮迟早会处理掉江林地区的害虫。 又何至于在现在民心向凝聚的年代,随时会一失足成千古恨。 后期的江林地区确实成为了历史上有名的起义地,只不过大多数出现的都是一些奸雄枭雄,还有军阀,并没有太多的正面向为民的历史人物,相反他们隔壁的意林地带却在后世成为了英雄的出生地。 千秋燕道:“前朝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燕儿,今天是我休息的时间,能不能不要再提政务?”容铮懒懒地躺在软塌上,她将头埋在一个绣着龙凤朝阳的金枕头里,乌黑黑的脑袋压在那抬不起来。 千秋燕走过去将她拉起来,然后她主动坐在软塌上,替她按摩。 容铮享受了一番老婆的按摩后,她这才有点精神的样子:“朕的皇后真是难得了。” “难得?”千秋燕不知她忽然又要拐到哪里去,毕竟她的脑回路极其的曲折,但她还是做出了反应。 容铮突然露出一个充满回忆的表情,她道:“当初你跟着我去河间府去南镜的时候,我俩互相扶持,一路走到现在,虽然有时候很煎熬,但那时我真正打心底认为只要你在我身边,跟我一起面对,我就可以打败一切。” “但是。”话到此处,她看着千秋燕的眸子闪过一丝感伤道:“我们从南镜回来后,你就开始主动躲着我,告诉我,我该一个人走那条早已看清未来的道路。” “之后我要登基了,皇叔他不肯,皇祖母又在鬼鬼祟祟打自己的小算盘,这一切本应该需要你和我一起去面对的。” “但你没有。”容铮说着呼口气再道:“我没有责怪的你的意思,你是想我能够独自适应这条路,因为江山万里,一统九州园从来只能由一个孤家寡人来做这件事。我若是克服不了没有你在身边的恐惧,或许就难成大事。” 千秋燕心里微微一颤。 她很清楚这是容铮再一次将脆弱的一面交给自己。 甚至告诉她今时不同往日,曾经她没有位继大统时,她愿意被她拒绝,她也会试着挽留。 这一次,如果她拒绝她,再次将她推开,那时她面对的不再是要攀越的一座高峰,而是悬崖峭壁边的万丈深渊。 而她推开的将不是会继续成长的太子,而是心中挚爱。 千秋燕的心猛地抽痛起来,她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将容铮的右手紧紧地握着,她那双好看凤眸,那纤毫如翼的睫毛甚至在颤抖。 容铮的表情瞬间温柔的仿佛要将所有的爱意都榨出来献给千秋燕。 她轻声道:“你不能再推开朕了,朕也会伤心也会难过,可能一跑就不再回头。” 千秋燕抿了抿唇瓣道:“我觉得我上了你的当。” “燕儿,你应该上这个当。我们都不可以再倔强下去了。”容铮紧紧地从身后搂住千秋燕,她的下颚抵在千秋燕的左肩上,她叹气般告诉她说:“当初你在相府门口故意这么拒绝我,你都不知道我多难过,最后还得化悲伤为动力去解决找上门来的麻烦。”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这一辈子是不是劳碌命注定得不到你的爱。但你不知道的是,你从天而降落下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不非但不会死,我甚至还能在有生之年多赢几把。甚至是你的心。” 千秋燕自然清楚,她说的是苏庆那件事。后来夺宫,她也紧随在暗处,开心地看着容铮可以独当一面完成自己的使命。 甚至,她有时候一度认为容铮其实已经不需要她这样的护卫保护着,容铮在她远离她的时候,就已经笼络了甲仁和凌飞云两位海市高手在身边。 她想容铮已经能够成长到会找来其他人来代替她,并且还是毫不犹豫。 容铮确实这么做了,但同时也让她的心里感到一阵的失落。因为这是容铮必须经历的一个难坎,而她就是她的坎。 千秋燕盯着容铮道:“迈过去的坎,你再迈回来真的可以吗?” 容铮见她有些忐忑不安的情绪,她认真地告诉她:“听着,是东宫太子迈过去的坎,而如今是大燕女帝要故地重游,返家回门,阖家欢喜!” “燕儿,你是欢迎还是不欢迎?” 千秋燕没有回答她,但是她侧过身来主动双手环住容铮的脖颈时,她将脑袋埋在容铮的胸口上,听着容铮的心跳,她的心跳也跟着加快几拍。 最后,千秋燕终于松了口:“妾愿卿回。” 容铮只是低头啄了她的脑袋一口,她再次轻笑起来:“妾情我意,难以辜负。” 而殿外守候的吴奇和黄禹似乎早就习惯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卿卿我我的场面了,只要他们不看,脑袋放空就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 次日一清早,江林起义军又在上递自治割让书,带头的将梁良的梁皇后裔,他自称女帝再不答应,很快就要见分晓了。 这时朝廷的百官们都纷纷担忧起来,就算这十万百姓没有什么兵器,但他们聚集在一起哪怕拿根棍子也是能够凝聚成一股反势威胁其他地方的安宁。 尤其是江淮地区,还住着不少的皇亲,就连京城的皇亲们都上请愿书,请陛下支援江淮一带,因为他们的家人还在那里。 甚至还有人以某某老王爷是陛下的皇叔公的名义,希望容铮赶紧派兵出去讨伐这股叛军。 反正这些贱民和造反后裔都是一伙的,陛下完全不用对他们客气,用天拿命宰了就完事了。 连百官们都纷纷请愿陛下早点做出反应,不要一拖再拖了,因为江林农民叛军已经非常不耐烦了。与此同时外面的各地的百姓们听说此事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没读过书的人都觉得这次起义十分的荒唐。 于是,各地的茶馆小摊上,各路的商人,各路的当地百姓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陛下登基还不到一年就有人起义,你说江林那帮人脑子是不是有病?” “我听说是江林那边的官吏逼得人没法活了,所以就跟着梁皇后裔造反了。” “什么梁皇后裔,都什么陈年旧事了,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敢自称梁朝后裔。” “当今天子对我们百姓恩德深重,不仅减了盐价,打击了黑盐恶势力,还让允许小老百姓经营盐场,这可是历朝历代都没有的好事。” “就是说啊!现在我们大燕的盐已经改良到盐多过米了,我们至少不用再为柴米油盐的盐烦恼了,反正我真是想不通那帮造反的人,凰皋初年,这一年还没过去,陛下就完成了多少民生大计,她总得需要时间去处理每一个地方。” “要我说江林那些人还在喊女人当家为祸天下不可原谅,如果这话说的是我家母老虎我还觉得有几分对,但是说陛下,我看他们是不知死活。” “陛下最近似乎也非常为难的样子。” “能不为难吗!我就怕陛下伤心难过,怕她因为江林那帮笨蛋们而对全天下百姓失望,然后不管我们了。” “不会吧!!!”好几个百姓惊呼起来。 虽说是猜想还没有验证,但也足以吓得所有百姓够呛的了。 尤其是十三地八城的新兵,文武总督,赵思齐和常子龙,他们早就被手下这三万人给烦的要闭门不出了。 常子龙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当初那么讨人嫌了,敢情这帮请战的小崽子们压根只注意到眼前的是是非非而不知道长远大计。 要不是陛下派他来管理这些年轻气盛的家伙,他早就想走的远远的了。 赵思齐也无奈起来,明明他们都还是刚满十八岁的人,为什么要管三万多比他们年纪还小一点的少年们?而且经过一年的训练,再加上军粮水果的补充,使得他手下三万多少年蹭蹭的一个个长高,所有人都跟雨后春笋一样忽然就拔尖了。 个子是高了,但脑袋还是空空的。 这帮新兵还在闹要上战场,要杀叛军,常子龙被吵了三天,最后他决定加大训练量,练死这帮小兔崽子们。 果然这招非常的管用,只不过却治标不治本。 于是常子龙将这事上报给了容铮。 容铮听说自己特地留在十三城八地的潜力军们,因为叛军闹起来了。 她立即写信给众人,希望他们先做好眼下的本分,等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们建功立业。 这封信下了十三城八地,不得不说十分管用,新兵们也不闹了,他们开始铆足劲训练自己,训练结束后,铆足劲地吃饭,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多强壮点,等以后能为陛下上战场建功立业。 容铮再次得知此事的时候,连她都不得不感叹,个人魅力似乎远比宣传口号更来的有号召力。 她不反对个人崇拜,但也得警惕有些人盲目将她神化了。 容铮开始为这个头疼起来。 千秋燕和她打开最后的心结后,她便建议道:“你与其头疼有人因为你行差踏错,倒不如你亲自来引导他们走向正途。” “那依燕儿之见?”容铮顿时笑着问她道。 千秋燕道:“自然是你尽快对江林地区做出反应,然后将那名梁皇后裔给抓起来。” 容铮却有意道:“如果我再拖几天呢?” 千秋燕唯有无奈道:“那我也只好妇唱妇随了。看来后宫有的忙了。” “你若是不喜欢那些想插手前朝事务的宗妇,尽管打发就是了。”容铮也不想闲杂人来烦自己的老婆,她每天早朝处理事务累死累活就算了,怎么还能让老婆跟着一起受苦。 千秋燕却摇摇头道:“恰恰相反,宗妇们非但不能够置之不理,反而还得给她们发出一个信号。” 容铮当然是选择支持她的。这一刻两人再次找到许久不见的那份默契感。 随后妇妇俩开始分工合作,容铮在前廷与百官商量对策,千秋燕则以国母的身份安抚宗妇们,甚至她还建议宗妇们能够多多引起民间的注意,推动民间舆论,只有这样江淮的皇族亲戚,还有履行更多的有关国家大事方面的责任。 宗妇们虽然读过书,但多数是待在后院没有怎么出远门的,见过世面,自然没有几个有独立见解的女人在。 于是,也不知道是哪位官员在暗中替他夫人建议搭设粥棚,均田低租,回馈百姓的主意,结果被一众宗妇给跟风了一波。 宗妇们这么开头,很快京城的贵族女子圈内纷纷效仿,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上层刮起的一阵扶民风刮到底层就变成了公益风波。 本来这些自作聪明的宗妇还有一些下层跟风的官员们,以为这样就能讨好陛下,或许就能在百姓门前挽回舆论让陛下看在民意情况下,解救江淮的皇亲。 底下的官员就开始肆意奉承,暗争加官进职。 然而很快,皇宫就传来一个消息,那就是陛下妇妻吵架了!一向如漆似胶情深义重的天家妇妇居然吵架了。 而吵架的原因居然是因为陛下不满皇后娘娘徇私皇亲国戚让宗妇们抛头露脸,施舍百姓,而是要教化百姓。 皇后当晚就搬回自己的后宫去了。 天家妇妇这么一吵架,陛下在朝堂的脾气就十分大了,她不仅揪出了那个偷偷出馊主意的官员,训斥了对方一顿,还命令他管好自己的夫人。 然后又在宗妇们的丈夫面前,指责他们教妻无方。 皇亲国戚们脸上顿时无光,但他们很清楚这事完全不怪他们夫人,这都是因为他们自己将夫人推出去去捞自己的前程。 结果没想到皇后娘娘是好心好意,可陛下却忌讳莫深了。 同时也让这帮人开始熄灭了通过夫人在皇后面前嚼舌根,以此捞取机会。 而百姓们听说自己现在得到的低价田地,还有粥棚,都被陛下指责他们不劳而获,这让百姓们纷纷放下饭碗,开始迷迷瞪瞪起来。 只有乞丐捧着碗说不吃白不吃。 然后读过书的人就开始各自解说陛下的行举:“仓廪实而知礼节,陛下也许是在告诉我们这个道理。” “我倒不这么认为,应该是陛下发现官宦人家救济百姓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私利,所以她才如此生气。” “有几分道理,但在下更倾向陛下在指着那些官宦人家利用百姓舆论,然后逼迫陛下派兵去攻打江林的叛军。” “可别忘记了,那些叛军通通没有武器,只有几把锄头,而且他们都是穷苦百姓出身的。” “我看那些大人们拍马屁拍到驴蹄子去了,难怪陛下会生气,她本就爱民如子,今天居然有人叫陛下去用子民打自己的子民,简直是贻笑大方。” 百姓们原本还不懂陛下那么生气,现在听读书人那么一说,又想到自己也是老百姓。 他们顿时气愤起来,将手里的碗搁下,还有发放的粮食送回,粮田也不要了。 所有的百姓开始自发地举行拒绝民打民的舆论。哪怕有人说江林那帮人已经造反了就可以杀了,也抵不过这股主流舆论。 民间的舆论很快以另一种方式传到朝廷当中,容铮就借机将那批施粥的官员给查了一波,尤其是让巡察卫王天泽去查,王天泽很快递给了她一个账本,里面写有官员在燕国的待遇规格,而又有多少官员超过了规格。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让王天泽去将这一批人都抓到巡察卫的地牢里去,她要让这些投机献媚的官员尝尝苦头。 同时容铮也通知了王首去彻查与宗妇有来往的官员,凡是送礼帮过忙的,一律抓起来审问,哪怕无罪以后升迁基本也无望了。 王首得到命令后,他立即就去抓人了。不得不说刑部还是兵贵神速的,虽说王首曾经想埋伏东宫,还失败了,但王首办案速度还是不错的。 这些名单的官员总共有三十六人,最后被容铮新颁发的一个罪名给下了乌纱帽。 这个罪名就是:通过不正当手段竞职,并且才不配位,尸位素餐。 而这三十六日还被做成了反面教材,被订在国子监的教科书上了。这里面就包括,五品某官员给上司儿子洗脚,送婢女获得升职,还有六品的去上司家劈柴浇水,帮上司洗脚。甚至是有个更夸张的,四品大员为了前途居然认一品大员的看门狗叫干爹。 这些全部以画像人名籍贯,都列入了教科书内,不日马上就要传达到各地的私塾,成为全国的笑柄和反面教材。 容铮的态度也深深让所有人认识到了,她选官的标准和喜好,于是有人就偷偷试着举报了一个官员昨晚给一个上官买了一双官靴,还是匿名举报的。 于是传到了军机阁,军机阁以千秋拓为首,他找来了军机阁秘官商量一下,然后将此事上报给容铮。 容铮当场就以贪污受贿罪处理那个官员和那个上官,将他们直接流放出去了,连贬职都懒得贬了。 百官们等上朝的时候发现原本站在前面的上官,和排在后面的下官,都空了位置,他们纷纷感觉背后凉飕飕起来。生怕下一个被处理的人就是他们。 这阵子百官们又听说有人匿名举报到巡察卫,甚至是军机阁,专门举报那些送礼和超出官员规格待遇的官员。 他们顿时惊慌起来,毕竟现在的大燕全体官员那个不是越轨榨取待遇的,谁也不干净,所以夜半心虚怕鬼敲门。 一场由宗妇施粥设棚引起的内部的反腐战,再度成为了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这个时候原本江林区叛军们听说陛下现在忙着清洗贪官,这些百姓们原本心里积攒的怨恨也得到了一丝缓解。 这时就有人站出来说起凰皋女帝继位不到一年,已经将大燕治理的风生水起,贪污虽然也有,但女帝一上位就清洗了历朝历代都未能够清洗那么多的贪官污吏。 所以希望江林的百姓们再等等,陛下马上要查到这边来了。 很快怨气重的江林百姓反问说,陛下明知道这边有事,还没有派人过来处理,这不是在无视他们吗!甚至还有人扬言说就跟着梁皇后裔复辟梁朝就行了。 这些人的言论和劝息怒的言论,开始内部冲撞起来。 一方人觉得女帝是位明君,应该给她点时间,一方人觉得女帝没有诚意,既然看见那么多人造反居然还不管不问,先处理其他事情。 又有人说江林的百姓是百姓,别的地方就不是百姓了吗! 总之各执一词,所有人都吵得不可开交。 而自称梁皇后裔的梁良,他自然不能让军心散了,于是他就暗地打压劝息的那帮人,然后煽动那些年轻莽撞的人来冲锋陷进。 不得不说梁良真的煽动成功了,当天有失去理智的穷苦起义军直接提着锄头冲进了江淮地带,马上要直接冲击民区了。 这时沈元秋带着一千号人拿着天拿命炸断了桥,甚至还将天拿命往山顶投,炸的地上震三颤,他立马就吓得起义军们停下脚步再不敢前行。 沈元秋带着一千人马站在断桥对面,他看着对面黑压压一团,他顿时淬了口吐沫道:“还好劳资来的及时,这帮起义军是不将我们这些煞神煞兵摆在眼里吗!” 部下则是冒汗道:“将军这批还算是克制的起义军,要是西北那些农民军估计早就推翻了整个镇口城了。” ‘就算是镇口城,他们不也因为下雨各自散去了,也算是说话算话了。而眼前这帮完全不同,他们在陛下施以明政改善民生时闹事,简直是犯下滔天大罪。”沈元秋老瞅着对面黑压压一排人不顺眼,一个个拿着锄头愤怒又想拿人泄愤的样子,这是做给谁看啊! 在他沈元秋的面前,简直找死。 沈元秋当下道:“最后一枚天拿命给本将军备着,他们要是敢渡河超界,立马给我炸死他们!” 部下无语地看着张口闭口就是杀的将军。 这名部下也唯有希望这股起义军能够保持原状,在陛下处理之前耐住气,否则一旦铸成大错,这十万人也许只会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本来就是因为想活下去而起义,何至于因为想活下去就要用自私自利地通过杀死别人的方式来酿下大祸。 毕竟陛下不是不管他们。而是这批人太容易被煽动了,连他都觉得这个地区的百姓太过于冲动了。 与此同时,隔着桥相望的起义军们面对着对面的煞神煞兵挡路,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我们是不是真的跟其他地方的人说的那样,太着急,太冲动了。” “对面可是煞神,我听说他喜欢来个出其不意就杀人,刚刚他拿的东西可是直接炸断了桥。” “要是那玩意是他丢到我们人群堆里,我们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这时人群中里有个人高声喊道:“有谁听说过深煞神前几天干掉了意林三十六帮差不多二千号人。” 此话一出,起义军们纷纷退后三里以上,大家再不敢继续往前冲了,哪怕还有路过去,渡河也能过去,他们绝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因为再走一步有可能就是阎罗关了。 而梁良听说起义军一股脑冲出去,又被煞神吓回来,他顿时恼羞成怒地掀了桌子,怒骂带头的人没有出气居然被一千号人给吓住了。 他们可是整整十万人,哪怕冲锋不用那么多人也有三万人攻击一千人,哪怕一万人打一个人,也能把一个煞兵给耗死了。 可偏偏这帮子敢起义的,却也是胆子最小的。 这会儿皇宫上下都十分的安静,容铮照理拒绝了华太后回宫的要求,她端着千秋燕给她煲的汤正美美地喝着。 千秋燕则是在旁边研磨,她看见奏折上报的内容,无不都是为谁求情,要么就是请求拯救江淮的皇亲国戚,更大胆的人也有甚至指责容铮没有人性枉顾亲情。 千秋燕也无语了,这帮人跟容铮讲亲情。他们派夫人在后宫打探消息,谋取前程算计容铮的时候可没这么念过什么皇室之情。 而容铮喝完汤,她搁下碗后,说:“燕儿,咱们妇妇俩真是出山后再一次深入合作,可谓是天衣无缝。” 千秋燕瞧她沾沾自喜的样子,她无奈道:“好一个天衣无缝,前朝的人上了一次你一次当,就不会再上第二次了。” “另外康安公主是找到了,但眼下她正在江淮,这事你该怎么处理?” 容铮听后,她反而笑眯眯说:“燕儿是不是吃醋了?” 千秋燕没空和她贫嘴,她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她一直以为你是原来的太子,并且我认为她对你的感情...不,她对原来太子的感情,非一般。” 容铮微微一愣道:“如何的非一般?” “正如你我的关系。”千秋燕毫不犹豫地告诉她道:“这件事我也是极少遇见,我并不擅长处理此事。若是你非要我处理,也许我会直接动用武力来让她忘记过去。” 她的话越说越有□□味,已经火到对一个女子都要动拳头了。虽说燕儿也是女子,但她是个有武力的女子,自然不是寻常的女儿家。 容铮突然觉得此事处理不好,她好像会被那个康安公主给波及到,起码...起码从燕儿今天的醋味来品,事情会很大条。 容铮开始觉得康安公主是个烫手山芋了。 当然她也没忘记要开始处理江林地区的叛乱了,她在其他地方刚刚拔除了一些蛀虫,眼下也该抽空下重药驱死江林那一带的蛀虫。 又一天过去,江林地区的叛军经过三天三夜的消耗,他们发现自己带来的粮食不多了,原本还没有打算抢东西的叛军,开始对周围的百姓蠢蠢欲动。 只不过,有人蠢蠢欲动,一些自称起义军的人就会阻止这些人。 就这么一来二回,起义军内部开始自我辨认起来了,他们把一批人化为真想成为叛军的人,和一批仍想成为良民的人。 并且后者居多,梁良的三番两次煽动,也仅仅是波及了那帮想跟着他吃香喝辣的人。 而他的身份和他找出的金银财宝还有龙头墓碑,也在一封天子令下来后,遭受到所有起义军的质疑。 容铮的天子令以圣旨的方式下放到了起义军,起义军各支头领立即让读书人来念。 起义军里面的读书人大多数是有私利心的,他们念起天子令的时候本来想要添油加醋的,结果还没等他们实施的时候,后方又陆续传来天子令的复印品。 原来是容铮怕自己的天子令被人蓄意修改,于是她对着字迹复印了一百封,并且盖玉玺印的时候也是在同一个位置。 然后一个读书人添油加醋念完后,很快被其他拿着天子令复印,会识字的人给打脸了。 当有人终于公平公正地去还原凰皋女帝的天子令,这人读的时候眼睛当场一红:“上无皇帝强权诏曰,下无命民无故赴死,起义与叛军本不是一家,大燕与民却为一家,大燕之君乃为一家之主,尔等受苦受累,一家之主却远而不知。其错大过皆是朕之...过。” “望尔不得伤与尔同为民之无辜者,让亲者痛仇者快,并自觉各路返家,阖家团圆开门迎接家国新令建设家乡,共享新生活。” 第242章 燕国振兴民生【终】 容铮的一封天子令下达起义军的手里, 直接瓦解了江林起义军的军心,当天就有九万人各自散去,剩下的一万人仍有执迷不悟的样子。 沈元秋自向来不是吃素的, 他拿着剩下的一枚天拿命直接炸了主营。 主营被炸爆后, 剩下的一万人瞬间逃窜, 事后, 沈元秋的部下检查现场尸体,发现梁良并没有死,死的都是一群跟随梁良的文人。 而且还是故意歪曲陛下天子令的那帮人。 部下觉得这枚天拿命真是炸对地方了。 只不过这名部下看见剩下的人逃走后, 他还是隐约觉得江林起义还没连根拔起, 迟早还会春风吹又生。 部下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沈元秋。 沈元秋直接道:“这件事还得靠圣上来决断了。” 说起战俘那件事,沈元秋一度在家里反省的时候研究过陛下的新战争法, 开始他还不了解陛下设立此法的意义, 后来他终于明白了陛下的良苦用心。 俗话说的好, 打仗容易打胜仗难, 但打完胜仗后,剩下的烂摊子又会引发一连串问题, 最后还是要通过善后来表现一个国度的气度。 沈元秋认为那些玩意根本不能当饭吃,但若是起到安抚,或许能再避免一次战争的发生。毕竟打胜仗也是要死人的,无论是哪个大国都是消耗不起的。 因为战争实在是太费钱了。 之后沈元秋破例将抓到的战俘投到了镇口城的战俘营去, 刚好孟如军最擅长对付这帮俘虏了。 而被抓的这帮俘虏和起义军完全隔开了, 他们将会得到大燕的制裁。 起义军的人们听说他们之间有一帮俘虏被抓了,开始还有人煽动说官府不讲信用, 凰皋那个女人不讲信用,她是欺骗大家回家等死。让大家自投罗网。 后来沈元秋带着一千人路过时,刚好看见这人在嚷嚷, 附近的小伙子们就一个个头脑简单地被煽动了,居然没有一个年长的人去劝劝他们冷静点。 沈元秋顿时皱眉了,他立即下马挎着刀走向那个年轻人,那年轻人被他揪住时还挺嚣张的,当听说眼前的人叫沈元秋,是西北煞神,他顿时吓得尿裤子了。 也就是这个尿裤子的怂样,让一众年轻人纷纷从怒火中清醒了几分。 沈元秋心里非常生气,但他看着江林地带返家的人几乎都是青壮年,又察觉到这江林和西北地区的风气完全不一样。 然后他就问了一个年轻人家里有几口人,开始年轻人吓得不敢说话,后来沈元秋给了他一个土豆烧饼,那年轻人吃了就什么都说了,可以说是非常的诚实,也非常的头脑简单。一个土豆就收买了他。 沈元秋十分无语,他将此事上报给了容铮。 容铮看着手里的信,她有些无奈道:“难怪会被人轻易煽动,看来江林地区的年轻人数量比其他地方要多,而且老人化率极低。” 她眼珠子转了转,心想,这么明摆着的劳动力,她是不用白不用,而且都是一些身体素质比较强的年轻人。 如果可以的,她想将江林意林还有隔壁的江淮联在一起,让江淮文化来教化两大蛮子地区的百姓。 随即,容铮就召见了袁汉,还有郑钱,让他们一个尚书出人才,一个尚书调动人事,这方面是他们的本职,做起来也容易。 郑钱就别说了,他道:“陛下您确定要在两林地区修建轨道吗?我们京城还没修那么广的铁路,现在居然要给两林地区先行享受?” 袁汉也觉得两林地区果真是好命,一旦铁轨修好就意味什么?意味着两林地区的劳动力随时可以被江淮调来调去,可以扩大生产,还可以消除这帮人的焰气,而有事做了,自然就不会轻易被人煽动了。 郑钱就在那酸溜溜道:“陛下,按理说应该现在富庶一带地方建立轨道,拉动民生经济,这样两林地区自然会涌向江淮,同样也可以达成一样的效果。” 郑钱不愧是户部尚书,十分有战略眼光,他居然已经懂得虹吸效应,让年轻人离地出城打工主动接受江淮文化的熏陶。 其实这也是个好办法。 可容铮还有其他的打算,那就是她想在这个尚武的地方,一分为三,一部分切割成大燕的后备军队,一部分尚文从经济开始,第三部 分自然就是培养更多的工程师。 最后一个部分其实哪个地方的百姓都可以列入培养潜力区,但她主要的目的还是要让两林地区这个封闭的地方,走进更多不同一方水土人,将这里打造成开放的地区。 再加上旁边本来就是富庶的江淮,江淮最大的作用就是成为两林地区,甚至是五湖四海来此地的老师之一。到时候不仅仅是两林地区受益,围绕江淮的四个省府的人也将受益。 这是个百年长远之计! 两林地区因为这次起义落下的舆论,刚好可以起到宣传教育论的作用。 容铮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将自己接下来要设立的公共官学制度推行下去。 两林地区就是这第一块试验地。 于是容铮说服郑钱,告诉他:“江淮文化历史千年,总要有更多的人继续传承下去,郑钱,你在江淮地区找一些靠得住的文人替朕设立公塾学院吧!” “陛下,您这是在烧钱啊!我们的钱虽然已经攒了不少,可还是不够的。” “而且再加上修轨道,我们又得出一笔巨款,陛下犯得着用光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郑钱吃惊地看着陛下,他总觉得陛下太着急了,她这是要一年办成十年才能做到的事情,未免太过于急功近利了。 郑钱刚要劝她。 容铮却已经下定决心了,并且她道:“钱不是省出来的,而是要开源节流打通经济。” “以后你就会知道朕为何要贴那么多钱都要做这些事情!” 说着,她让两人下去了。 郑钱和袁汉出宫后,郑钱还是一路心痛好不容易攒好的钱,活像一个守财奴。 倒是袁汉看的很开,他劝道:“郑大人以后还是少在陛下面前说这些省不省的话,免得以后陛下以后会看轻了你。” “袁大人,你不是户部尚书你不会懂我的心情的。”郑钱叹气道:“这就好比将自己家的钱丢投进一个无底洞一样,你不懂的。” 袁汉听后,他忍不住笑道:“如果以后陛下赚到了钱,到时候你怕是会合不拢嘴,甚至做梦都会笑醒。” “你什么意思?”郑钱觉得自己似乎被袁汉嘲笑了。嘲笑他目光不长远? 袁汉见他误会了,他赶紧解释道:“您想啊,陛下打通了两林地区的轨道,那离江淮打通轨道还远吗!不仅是轨道,说不定到时候两林地区的劳动力会成为江淮经济主要推动的群体。” “您再想想两林地区带动后,一旦周围都连起来了,整个北方将会有多少个地方受益?多少百姓改善民生?” 郑钱皱眉看着他道:“江淮乃是兼并四省府的要地,您是说陛下打算将这个四个省府都连一起来?” 这个设想未免太大胆了,四个省府各地人文不仅不同,而且各省府之间也有地域之间的歧视,也就是典型的互相看不起对方。 而作为四省府的贵公子江淮地区自然是看不起其他穷乡僻野的亲戚,说他们是乡下人,而其他地方则是认为江淮地区的人势利眼,斯斯文文的一点不像爷们,虽说是城里人,但却是狗眼看人低的存在。 总之是互相暗地里都地域歧视过,你看不起我,我看不起你,十分的麻烦。 现在陛下要将这些互相不对头的人连在一起,她难道就不怕自己人先打起来了吗 郑钱想归这么想,他总觉得袁汉说的也没错,如果让两林跟着江淮成为四省府的纽带区,也许会打造出有史以来最大的富庶地。 那他得回去算算这笔未来的财富。 之后郑钱就打了个招呼回去,然而他在晚上就很快睡不着了,甚至做梦像是提前遇见了两林地区变富了,江淮作为带头老师起到了引擎作用,然后带来一大笔税收,而他则是躺在一堆元宝上数都数不清。这个梦第二天还让郑钱觉得非常舒爽。 次日,两林地区迎来了一批土豆,凡事当地百姓每家每户可以获得一百斤的土豆,作为第一个月的口粮,然后发点白米,算是安抚了两林地区的百姓们。 现在每家每户收到粮食,所有人也有了基础的保障。这些百姓原本以为这些土豆和米已经算是朝廷发给他们的最大的一笔口粮了,估计以后不会有这样的待遇了。 结果又一天早上,两林地区由商人带动迎来了一批盐,盐三文钱二斤像是不要钱地廉价卖。 两林地区这个时候才收到了陛下新政令的消息,他们听说外面的地方早就已经享受到新政令的福报了,就他们这里穷乡僻野的还没有到,如果他们不闹说不定早几天就享受到了低价盐了。 这让很多两林百姓又纷纷后悔自己不该糊涂就拿着锄头跟人起义了。 接着两林附近的地头蛇势力基本被沈元秋拔光了,而沈元秋也被陛下册封成江淮镇抚大元帅,两林地区隶属沈元秋管辖。 当地还死性不改等着官府没声息后再立帮派的人,他们立即就死了这条心了。 沈元秋是谁?沈元秋可是西北大屠夫!他还是三十六帮的刽子手。死在他手下的地头蛇数都数不清的,他手下又有精兵一千人,那一千人每个人都会使用天拿命。 只要他们敢反抗势必会被沈元秋这个煞神,还有他的煞兵给杀掉的。 于是当地官府也立即和所有民间势力划清界限,甚至还起带头作用,专门抓这些街头小混混,让街上敢收保护费的人都没有了。 而充分享受到垄断当地治安,还没有小势力捣乱的官府,他们收的税还有评价也多了起来。面对的不再是以前一敲门就关门,甚至躲进大山也不愿意缴税的那些偷奸耍滑的百姓。 相反他们变得主动上税,甚至还有人有余钱买肉吃。 江林中心地区的百姓确实很快享受到了新政令带来的好处,他们至少在柴米油盐当中,盐的负担去掉了。 谁也没想到高价盐没有后,民生也会跟着改变那么多。 以前全都拿去买盐的钱现在可以剩下一半,那一半钱还能买点猪肉打打牙祭。 而江林地区的农妇们,她们发现土豆这个玩意可以当饭吃,还可以当炒菜,刚好江林地区还没有完全普及开种土地。 于是这些农妇合伙开始种土豆,这件事传到官府耳朵里,官府立即派人询问农妇为什么种土豆?吓得农妇们以为土豆不能私种,结果官府告诉他们现在种土豆有补贴,多种点,等以后时间长了人多起来,土豆就没有补贴了。 官府还给这些农妇补了三两的补贴,之后这件事就传遍了各个乡村,所有的农民都等着过几个月秋收后,他们就开始拨一些土地种土豆。 而种稻米本来就是规定种植面积的,所有农民们开始开荒山林,在山地里种起了土豆。 一时之间,江林地区就刮起了种植土豆的风潮,每家每户都要种上个几分田,生怕自己错过了就没有了好处了。 而官府补贴一些人后,就宣布不再补贴了。但土豆仍旧还是被种植着,日后也成为江林地区必备的农作物之一。 不仅仅是种土豆,很快由巡察卫介入各地基层官吏,巡官司直接带着容铮的命令过来下放各种蔬菜种子,甚至还教当地官吏如何种大棚菜,然后让官吏们下乡一个个去教。 这些底层官吏们傻眼了,让他们这些拥有官身的种菜,他们没听错吧? 开始还有人不配合,当一个巡官司当场将一个不配合的官吏给交给刑部后,这个官吏很快就被刑部搜出了渎职,贪污的罪证。 然后这个官吏瞬间就倒台了,倒台后,还牵扯了一桩官商勾结案。 很快那商人也被抄家流放了。 这件事充分让底层官吏认识到,巡官司联通六部,他们不属于任何一部,独立于一个卫所,并且直接归陛下管。 也就是说,他们这些底层官吏已经不是跟一个京城武官在打交道,而是直接和陛下在打交道! 这个消息顿时惊住了不少官吏,同时也让官吏明显感觉到以后江林地区,会源源不断受到陛下的照顾。 官吏们自然也想自己管的地方比江淮还富庶,这样他们就不用向往江淮了。 随即官吏们开始配合巡官司下乡,拿着各自的任务去指挥那些乡下野民,这不接触还好,一接触民众全都吓跑了。 官吏们光是澄清自己不是蓄意什么,调查什么,都花了二天时间,这让巡官司十分的不满意,看来当地官吏一点都不得人心,也难怪他们容易被煽动造反,然后给陛下增添麻烦。 随即巡官司将此事告诉了当地县令,县令也吓得亲自下乡解释,又是送东西,又是走家造访聊问民生,这才勉强打开了民众的家门。 江林百姓们也一副活见到鬼一样,他们亲眼看见大人们穿着便服下田,然后告诉他们怎么栽苗,怎么搭棚子保温,还有灶台生火什么的? 反正讲的那是有模有样,但是碍于男女授受不亲,只能由男丁上,结果男丁没几个学会的,气得官吏们又不敢骂他们,怕将人骂跑。 还有的官吏教不会一些百姓,他都直接喊人叫爹了,吓得那百姓当晚要搬家。 那官吏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之后,官吏们就想了一个办法由女子教农妇,然后农妇教自己家人,就能省不少功夫。 结果误会更大了,官吏们被百姓们打上觊觎农家女子的标签,然后每家每户看见他们就关门,让官吏们的工作全白做了。 大棚菜的计划就毁在了固有官民的印象上。 容铮听说大棚菜计划还没开始,她不由地怀疑两林地区的官吏人员素质,估计是和群众脱离太久了,才导致她的计划有所延误了。 但她不能直接责怪官吏们,并且还要鼓励他们。毕竟这些官吏能想到通过女子来推动大棚菜计划,也算是动了脑子了。 她现在对底层官吏的要求很低,低到他们会动脑子去协调就行了。 随即,容铮亲自写了一封慰劳信给这些底层官吏,鼓励他们为两林的乡亲父老们做出贡献,建设自己的家园。 底层官吏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收到圣上的书信,他们激动的围着信看了半天,最后县令决定将信裱起来,悬在公堂上,以后大家都要继续往这个方向努力,才不会辜负了陛下的期待。 也不知道是不是容铮的鼓励起到了作用,有百姓得知陛下给那些教他们学大棚菜的大爷们写了一封信,这些百姓们顿时议论起来了。 “你说这个大棚菜真的能在大冬天也能生菜?” “先别说生菜,这些平常欺负我们的人,突然那么好心,谁都怕是狼来了。” “可是陛下却写信表扬大人们,那是不是说明大人们是真心实意要教我们的?” “要不明天咱试试?反正我们家里都有媳妇,让她们去学,我们在旁边守着,就不怕他们盯上我们媳妇。” “是个主意,毕竟大棚菜是个利民的好东西。” 很快底层的百姓达成了协议,他们愿意让家里的老母和媳妇嫂子过来学大棚菜,并且他们也愿意打下手。 这下子底层官吏们终于成功将种大棚菜的步骤给教下去了,天知道他们反复练习,在自己家种大棚菜搞了多少次,搞得他们现在都快变成专种大棚菜大师了。 随着大棚菜的诞生,两林地区又刮起种大棚菜的风潮。 可以说两林地区十分受到潮流影响,从前无所事事的年轻人们都纷纷加入了农活里,并且大棚菜暂时属于公有制,哪家哪户种的好可以获得经济收入,同时大棚菜农民们可以自摘自用,但暂时不能私卖。 于是这么一个月过去了,两林地区再没有一头热的年轻人,哪怕最后的梁良逃回两林地区继续煽动年轻人,都没有任何作用。 最后梁良被官兵追着跑,东躲西藏地,不知道哪里去了。跟着他的人也树倒猢狲散,各自离去了。 就在梁良被拆穿梁朝后裔的身份,蝗灾却在这个时候来了。 刚好肆虐到了两林地区,一夜之间造成了两林地区严重的经济损失,两地的秋收也在此时毁于一旦了。 这次蝗灾再度引起了两林地区民心躁动,梁良的蝗灾预言论也被重新推倒台面上了,两林百姓们面对此次天灾,所有人对梁良口中的预言开始深信不疑。 这个时候梁良如同鬼魅般再度跳出来煽动人心...。 官府再次出动,他又离奇地消失了。 唯有他煽动人心的言论,就跟他人一样死缠烂打,开始在两林百姓私底下流传开了。 百姓们开始流传两林不被上天眷顾,女帝哪怕再重视他们两林地区,也违背不了天意,甚至有大胆的人直接说是因为天子是女子,才会让他们地区遭遇大祸。 这个言论一度在两林地区传开,当天传开,其他地方没引起轩然大波,倒是江淮的城门开始主动排查,但凡是两林地区的百姓一律不放行。 城里的百姓都拒绝诋毁陛下的这些两林人。 而江淮地区的两林人顿时为此言论感到惭愧起来,能进城的两林人多数是读过书的,他们很清楚两林地区为什么很容易被一些流言蜚语给煽动?都是因为他们世代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没读过书,当地又是彪悍的民风,常常会因为一顿饭而打起来。 这样的地方又穷又没教养,谁都不会在那呆着。 于是两林人开始在江淮地区有了乡巴佬以外的外号,那就是反骨佬。意思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随时随地可能造反的地方。 这个蔑称的外号顿时引起两林人的不满,于是一场地域歧视的雪球越滚越大,最后滚到,临近江林江淮的一个村庄产生了大量的械斗。 江淮人和江林人用锄头打起来了。 而且江淮人还没打输。这件事立即引起了沈元秋的注意,他发话到两地的官府管好自己地区的百姓,否则,他就不客气了。 煞神发话,两地的百姓顿时平息了不少。 而江林地区的蝗虫还需要解决,可江淮那边却拒绝救济,搞起来了封闭式的赌气。 这件事直接传到容铮耳朵里,就当下面的人以为陛下要指责他们了,结果陛下却写了一封书信,以一个故事的形式暗示了江林意林的祖上乃是从江淮出来的,哪怕年代已久,两林都是江淮祖先地。 她还写了江淮的历史江淮的备军,哪一户人家没有江林人,江淮人祖上哪一代人物没有从两林走出来的人。 这封信激醒了江淮的百姓,陛下这是在告诉他们,唇寒齿亡的道理。 两林虽然穷但他们参军后构成的兵力却一直在保护江淮的安全,要不然当时十万起义军没有他们在外围抵挡,可以早就攻进城里去了。 两林百姓也在逐渐意识到,那个一直写信的陛下,一直处处在外他们着想,而他们还是那么轻易相信梁良的散播的谣言,实在该反省一下。 然后随着江淮主动打起赈灾通道后,朝廷批发下来的粮食,土豆也下来了,虽说土豆还是占主体,只不过这次土豆多了一个土豆粉,可以让灾民们充饥。 并且江淮地区有一个大户人家主动联系养鸡场养鸭场,将十万只鸡鸭赶往江林,让这些鸡鸭能够在土地上一定程度吃掉蝗虫的卵,或者蝗虫。 这样可以避免一些损失。 两林地区接受后,朝廷开始除了设立大棚菜,还主动拨鸡苗鸭苗,还有白猪仔给他们公养。但凡养的好的可以自己私养。 于是两林百姓们终于发现他们就算经历了再多的苦难,现在的官府现在的朝廷都不会不再管他们了。甚至帮他们出招养活自己。 而给予他们新生活的人正是他们曾经质疑过的陛下! 两林百姓们想到自己有过陛下是女人会引起灾祸的想法,不少人当晚还怀着惭愧的心做了个噩梦。 等醒来来,官府又在颁发两林新政令了,那就是陛下要在两林地区修轨道,修一条环绕江淮,然后搭建四个省府的轨道路,总共四条,并且现在官府缺人,会有偿招募年轻人们修路。 然后马上就会有朝廷的官员下乡教他们修路了! 这次新令一出,百姓们毫不犹豫地去参加募工,并且很多人自愿带粮修路,但官府还是宣布一天会有两餐,早餐和午餐,晚上则是回自己家吃。 而官府在填报名的人时,县令当天统计了一下,他发现二十岁的年轻人总共有八万人,三十岁的七万人,四十以上年龄的才三万人。 县令也不得不感叹两林地区的年轻人真是多,相信不出半年,这路很快就会修好了。 两林地区也将会跟镇口城那样变富起来。 镇口城从一个比两林地区还穷的地方,变成了有着西北的江淮大城美称的地方,可不是吹嘘而来的。 至少沈元秋在江淮地区守卫的时候,他在镇口城的事情也机会被百姓们传得到处都是,尤其是镇口城三个字,已经成为了江淮和两林地区要谈的日常话题。 如今的镇口城已经建设了很长一段时间,战乱后,镇口城百姓更是团结建设家园,现在基本已经盖好了,每家每户也领到了房子。 尤其是镇口城的新水管新马桶设施,引起了不少外乡人的好奇,他们纷纷来镇口城的客栈体验一下这里的自来水和马桶,发现非常的方便。 再加上镇口城物价便宜,又是盛产糖的地方,而且还是圣上当太子的时候就眷顾的地方,听说镇口城现在已经发明出了一种冰糖,现在已经成为了镇口城的特色招牌之一。 而且这冰糖不是运往南海关卖就是南镜卖,每一次卖出去都是天价的利润,再加上镇口城的四条大路,都是直通河间府,甚至是直通其他还算繁华的地方的大路,所以人流量十分庞大。 这些便利使得西北人民从最穷的地方,变成西北最富庶的地方,甚至镇口城还一举成为大西北附近最佳的宜居之地。 不少人想通过关系搬来,有钱人不断搬来居住,同时也造成镇口城房价直线飙升。 镇口城的成功,再加上容铮政策的推动下,不少官员开始效仿镇口城模式开始建设自己的管辖地区,为此很多官员热火朝天地忙碌了一年。 这一年过去了。 秋收的季节也快到了。 两林地区的秋收算是白费了,容铮直接免了当地三年的赋税,还倒贴了一笔钱给两林地区买锄头。 现在很多上好的锄头都是直接向卫国进口的,不仅仅是大燕,还有舆国,和众小国都是要从卫国进口铁具。 容铮不是没想过自己改良钢铁,直接成就一段钢铁大业,但卫国有三个省府的铁矿比大燕的铁矿还丰富,甚至她还听说卫国已经发明出古方法的土炉高炼法,虽说成本高造价高,出产量也低,但制造出的成钢基本快接近现代的半钢成品了。 半钢对她来说还算是一个失败品,但对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稀品了。 容铮也觉得自己的步子迈的越来越大,如果再在燕地兴搞铁矿,炼钢,她就要耗费更大的精力,倒不如让卫国变成卫地来的实在。 然而次日,所有燕人都认为陛下出的一笔钱可以买到不少的锄头,结果,卫国那边直接宣布再不同燕国有铁器生意来往,并且扬言要封锁燕国所有的铁器进口,还要拒绝燕商再进入卫国境地。 容铮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百官们一个个都急疯了。 大燕的必需品,消耗品,偏偏在这个时候被卫国封锁了。这不是□□的贸易封锁战吗! 卫国就是仗着自己盛产铁所以才会那么为所欲为。 甚至卫国还打出了一个旗号,那就是大燕女帝纵容下属屠杀舆军,毫无仁君表现,他卫国不与自私冷漠的燕帝再有铁器交易来往。 言语间还是透露着对女人为帝的蔑视。 一瞬间燕国内部引起一股反卫国潮的风气,甚至影响到了民间。 所有的百姓和百官都在指责卫国仗势欺人,还替舆国倒打一耙污蔑他们的女帝。 相反,大燕的女帝却出奇的平静,甚至还非常的宽仁,她特地下令官府和百姓不得滋扰燕国内地的卫国胡人和卫国商人,然后还允许卫国商人购买她的国券和邮票券。 并且赐给了他们燕国的居住证,为期十年可以自由进出大燕。 民间的卫国商人们本来以为自己要跟过街老鼠一样被燕民抵制,打骂了,没想到他们燕人的女帝却出奇的宽容。 完全不像他们国内流传的,女帝自私自利,冷血无情,屠杀舆军。 相反舆军侵略人家燕人的地盘,人家女帝不出兵打舆军,难道还得客客气气招待舆军在自己的地里头吃饭吗? 卫国商人们感激女帝对他们的宽宏大量,随即就有卫国商人被容铮指派的官员给接待了。 那官员招待了卫国商人,然后就放卫国商人回去了,甚至还给了卫国商人一些便利。 卫国商人尝到了甜头,他们也不愿回卫国去了。倒是有了想入燕人籍的打算,但是他们不能空手过来,这样显得他们没有诚意。 于是,有的卫国商人偷偷回国进口了一批锄头偷运到燕国了。 还有燕军去接待,这是一批三年份的锄头,还有其他农具就这样毫无阻拦地运到了燕地。 燕地将领后来听说此事时,他们发现这商人居然能收买卫国边境的将士放他来燕地,果真卫国也是贪污腐败的地方。 哪怕燕国曾经也是,现在有凰皋女帝在,贪污腐败也得到了一定的治理,根本不像卫国那样,连边防都开始贪墨了。 这件事传到了卫国耳朵里,卫国顿时对国内的商人一顿制裁,将国内的商人管束起来。 但是卫国对边境的军人只是处于一个警告当中,却没有打算制裁卫军的打算。 而这个决定,直接助长了卫国商人和边境卫军捞偏门的气焰。 容铮得知此事的时候,她不免笑出了声:“燕儿,你看商人果真是无往不利的。” 千秋燕看着怀里枕着的脑袋,她叹气道:“小心有人效仿你行事。” 容铮便道:“我靠的是政策来拉拢商人,并且会加强对商人的管理,否则我也不会开一个国券所,让所有人的商人加入国券所,然后受我管辖。” 这就相当于另一个控制商人的方式,南镜那是通过商会,而她是通过利益绑架。 她只要绑架了商人最需要的东西,就不怕他们像卫国商人一样倒卖铁器,资助敌国,甚至投靠敌国。 想到此处,容铮便道:“燕儿依你之见,我该赏点什么给这些卫商。” 千秋燕知道她心里一直有个商税梦,她想了想便整合了一下道:“卫商可以起到带头的作用,既然他们做的事情已经传遍各国,倒不如你也借此舆论让所有人的商人都知道燕国对待商人的胸怀。” “如此以来,怕是朝廷有人要反对了!”容铮话虽这么说,但是她却很赞同妻子的这个主意,没有什么比这个时候进行宣传燕国形象更愉快的事情了。 容铮想了想,她又不忘添加了一条道:“借此,我们大燕也该成立一个海关商务部了。就动用那些投靠过来的卫商,和舆商。” 千秋燕却摇摇头了,她对此有着保留的意见。 她道:“你如何保证他们对你的忠心?” “我拉拢辽国的时候也没有保证过他们对大燕的忠心。”容铮故意拉长语气,诱惑媳妇继续问下去。 她躺在千秋燕怀里,看着上空陷入沉思的媳妇,她绝美的容颜先是一阵疑惑,后来逐渐思考,到最后直接通透起来。 千秋燕又一次惊觉她的脑子实在是常人无法比拟的。 她便道:“国强,自然万国朝邦。国横,自然万国慕强,上国之民,更是人心所向。” 闻言,容铮眼睛顿时一亮,她撅起嘴唇啄了下千秋燕的唇瓣高兴道:“燕儿与朕果然是心有灵犀。” “那么秋收过后,我们妇妻俩是时候该多动用一下手中所握的权力。” 之后便是直接对舆国宣战! 第243章 西洋珍妮车【上】 距离秋收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容铮捧着一本书感觉殿内的温度似乎有点凉了。 她刚打了个哆嗦,身后就有人体贴地将大氅披在她的肩膀上,然后她便是一阵对她的念叨:“今年的秋天不比往年冷多少, 你都得注意保暖。” “有你在, 我的衣食住行完全不用自己操心。”容铮将大氅拢在身上, 她闻到了独属于千秋燕的那抹清香,光是吸一口,她就精神多了。 只不过燕儿提醒的对,今年的冬天也不必往年的回暖到哪里去。 眼下快到秋收她倒不是不用担心粮食的紧需,倒是衣服的产量令人担忧。 容铮将千秋燕拉到身边, 掀开大氅将她裹在自己的身边,她贴着她的脸,道:“燕儿,去年的冬天我们都是在河间府渡过的, 那个时候我们吃吃喝喝还顺便了结了一件大事,可以说至今为止,我都回忍不住回味在河间府第一出手的那次成就感。” 千秋燕还记得她在河间府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一度还让容铮那份淡定给影响了。也就是那个时候,她逐渐开始信任她,支持她。 千秋燕便道:“河间府是你的首战之初,你会难忘也是正常的, 倒是你我身份和关系早已经不是之前那般。” 容铮表情逐渐柔和起来:“我们的默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今天你猜我又想到了什么可以惊人的东西?” 其实连千秋燕也搞不清楚,容铮还身负多少绝技, 可以说,她每次都会在关键时刻拿出来惊艳天下,而这一次同样不例外。 她也不想拂了她的意, 于是她便思考了一下道:“既然你开口提起了河间府,那么冬天的体感自然更令人在意。同样河间府天价米粮案解决后,还有陈伯父他。” 话到此处,千秋燕顿了下,再度想起了陈一茂。 容铮见此,她将扶在千秋燕的玉肩上的手再度拢住了她说:“我和他约在三年后见面,你到时候就会见到他。” “我相信你,但你也不要因此以为我猜不到你的心思。”千秋燕缓口气,她回过神来便猜出了容铮心里的想法。 她道:“应该是衣食住行,燕民穿着的问题。” 容铮闻言,她亲了口千秋燕的脸蛋脸上的表情满是开心道:“燕儿,你如果在我那个世界一定会是个很厉害学霸。” 学霸?千秋燕猜也许和是魁首的意思。 随即,容铮就不得不松开妻子暂时性从小胜新婚当中抽出身出来,她立即画来了图纸,将纺纱车给造了出来。千秋燕一眼就看出来这和大燕的纺纱车很像,只不过形状不一样而已。 而且纺纱锭似乎也比最早的古纺纱车多十八个,构造也比寻常的复杂多了。倒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同样的手工。 千秋燕就问了这个纺纱车有什么奇妙之处? 容铮就让她拭目以待,这一次她没有找袁汉,毕竟袁汉是个大男人,他压根不懂这些纺纱的东西,只有这个时代的妇女最了解纺纱车的运用和构造。 她立即让人找来了夏嬷嬷,夏嬷嬷来的时候,身边的凌飞云还跟着,他似乎是担心夏嬷嬷才跟着过来的。 容铮见此,她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评价,当初她是有目的将两人摆在一起,没想到现在倒真的成为了母子。所以无论他们有没有血缘关系,这一老一少早已经视彼此为亲人。 夏嬷嬷看了图纸,她道:“陛下这个是纺纱车,只不过和我们传统的纺纱车不同。似乎多了几个东西。” “好眼力,朕给你介绍一下这叫什么东西。”容铮指着画好的滑槽,还有一个示意图滑槽内部带有小轮子的梭子,呈现菱柱形,她道:“这叫飞梭可以让织布速度变快,提高织布量。” 之后容铮将竖直的纱锭可以带出纱布,一根纱锭就是一条纱,八根就是八倍,而她则是画了十八条。 这是容铮特地定下的标准,其实在她那个时代的后世工业革命后,已经增加了八十纱锭,再加上飞梭工具的发明,又在八十倍效率基础多增加了一倍。 并且这飞梭曾经让第一个工业大国纺织,纺的全国都缺少了棉纱。 而大燕却不用担心,大燕土地资源辽阔,棉毛纤维类的产量更是惊人,只不过大燕的纺纱技术显然非常落后了。 可偏偏在这个时代大燕的纺织却是其他国最先进的,舆国卫国一个农妇平均每月纺织也就四十五匹布,一匹等于三十三米的话,四十五匹一千四百八十五米,而六米一个成人衣服,只能做六百四十多个人的衣服。 也就是说一个农妇织布量只能负责六百多人。 效率还是非常的低。 而且明年开春,原著剧情如果没有因为意外歪曲,西北舆军侵略后,就是小冰川时期了。也就是说今年的秋收会是大燕之后几年秋收最好的一年。 之后如果没有土豆或许真的和原著一样大燕朝会饿殍遍地,迫使大燕内部各地起义,加速大燕的内耗。 虽说她都可以镇压下来,但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这就取决于她能救下多少人。 于是,容铮让宫廷纺织御用绣司主和夏嬷嬷一起观察这个图,然后做出一家这样的纺纱车出来,如果做得出来,她则会壮大纺绣宫,将纺绣宫升晋为工部外部。 现在的工部外部等同于获得和工部同样的待遇和地位,这对纺绣宫来说无疑是一次向天下展现自己的机会。 绣司主和夏嬷嬷为了这次机会,她们利用现成的纺纱车进行改良,勉强改良到了十个纺纱锭,多的暂时没有人手可以扩充。 毕竟绣师不是技师,她们能凭借经验加出十个纱锭已经非常不错了。 容铮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就让绣司主和夏嬷嬷将新的纺纱车带到御正殿来,开始朝中百官不解女人上朝干什么? 但鉴于百官已经习惯容铮每次喜欢来个出其不意,他们只能默不作声地看着绣司主和夏嬷嬷在干什么了? 然后她们俩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织布了。 葛秋:? 赵泸: 沈立林:? 郑钱:? 刘进等官员:??? 就在众人一致疑惑的时候,纺纱车越开越快,虽说途中有线断了,但后续速度却非常快的补上去了,哪怕是有点小瑕疵也足以让所有人见识到这个新款的纺纱车了。 葛秋和郑钱的眼睛瞬间老辣起来,他们发现这纺纱车和传统意义上的纺纱车有所不同,不仅快,而且没断的那块布似乎质量还不错。 随即郑钱拉起那块成布,另一头刚好被葛秋也拿在手里,两个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手上顿时使起了劲。 郑钱敢怒不敢发飙道:“葛大人干什么?这是我先看上的。” “郑大人此言差矣,这布是我们同时拾到的。”葛秋心想你这个钱罐子都能弯腰捡的东西,怎么可能不是宝,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这布的质量比他想象中好,而且速度也非常快。就冲着这份速度,只要纺纱车再改良一下真的可以变废为宝。 朝中的老狐狸和钱罐子因为一块布而闹起来了,百官们就算是傻子,不懂陛下让两个妇女运用纺纱车的意义,他们也该明白老狐狸和钱罐子向来是无利不往的。 于是百官们纷纷围住了纺纱车,吓得绣司主和夏嬷嬷不敢动。 最后还是赵泸推开众人,提醒道:“你们不要吓到她们,你看她们的手,也许只有她们那双巧手才能织出这样的布。哪像我们这些大老粗。” 此话一出,百官们一个个尴尬地退后五步,大家齐齐地看着纺纱车的纱锭转动的十分快,快的肉眼都看不清,然后成布的那个地方瞬间就多了块布,还比之前的要长。 一个明算科出身的官员捡到布,他分析道:“大燕的纺纱车一个月是六十匹布,而一天一车最多两匹布。” “可这纺纱车似乎刚刚转动几圈就已经快织了半匹。” 话出,另一个明算科的官员见同僚在显摆自己,他也不敢落后道:“倒不如用半个时辰看看能做多少匹?” 然后百官们请示了容铮。 容铮招招手让他们随意,自己让黄禹去给大家倒热茶,搬凳子给一些年老的官员坐下。 而夏嬷嬷和绣司主一边织布一边看着时辰,开始她们都很紧张,生怕大人瞧不起她们的手艺,结果刚出一炷香后,百官堆里就响起了一阵对她们的惊呼。 甚至还有一个大臣明目张胆地捧着夏嬷嬷的手喊道:“真是一双巧夺天工的手啊!” 当然这个大臣就被凌飞云给推开了。 夏嬷嬷见儿子穿了侍卫服在旁边保护自己,她瞬间也不紧张起来了。 她开始主动拉着绣司主再转动纺纱车,等三炷香烧完后,刚刚那个被推开的大臣就蹲下来捡起地上的布,和其他人开始拉长,一个官员拉一匹,一路下来有八个官员。 明算科的官员顿时带着震惊的表情,欣喜道:“陛下总共八匹,三炷香八匹!!” 第244章 西洋珍妮车【中】 百官们的惊呼声顿时变得沸腾起来。 容铮微笑地点点头, 一刻钟相当于十五分钟,三炷香等于一刻钟,四刻种就是半个时辰, 也就是一小时。 那么依次推下来相当于半时辰相当于十六匹半布, 一匹布算三十三米的话,也就是半个时辰后可以织出大约五百四十五米左右的布。 容铮觉得已经不需要再等下去了。但看在百官们都兴致勃勃的样子, 她就默认大家继续看下去了。 随着一炷香又一炷香地烧着,百官们看着地上越堆越高的布, 他们已经不顾形象地捡起来放在手心里摩挲了一把, 发现手感似乎比官袍差点, 但它胜在方便,快捷, 量产。 而葛秋和郑钱已经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了。就连沈立林也已经准备随时对这架纺纱车出手了。 等一个时辰到后,沈立林快所有人一步, 他先行跪下恳求道:“陛下此车果真是天工造物, 以后势必惠及万民,臣和沈家愿意为陛下免费量产纺纱车,回馈于民。” “等等沈大人你好生鸡贼!”郑钱也赶紧跪下来请示道:“陛下,户部才是财政拨出主要官衙, 理应由我户部通过人事扩散到全天下才是最高效的渠道。” 葛秋也在旁边吹胡子瞪眼道:“我兵部人才济济,而且还和工部常有人员互通, 无论是派兵遣将都应该是兵部最合适。” “我工部...。”袁汉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按回去了。 武官们一脸懵逼地看着大人们在争这个纺纱车,其他文官则是在想站哪位尚书比较好,才不会得罪他们? 大家各怀心思, 开始争吵起来。 葛秋抛开了之前老练的形象变成一个蛮横的老夫硬是请求纺纱车由兵部代为出口,而郑钱又拿人事调动便利说事,沈家则是在南北通道有不少的生意族人, 无论是哪一家都非常合适推销这个纺纱车。 容铮见他们吵的不可开交,她便问起众人道:“这纺纱车该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给它才合适?” 葛秋毫不犹豫道:“万民纺纱车。” 沈立林:“惠民。” 郑钱:“济民!” 众官员:....... 最后还是刘进和千秋拓两人作为军机阁的大员,现在两人已经三太保军机阁太傅太师, 千秋拓继承了先父太傅的官职,他则是建议道:“陛下此车可有过前名?” “珍妮纺纱车。”容铮毫不犹豫地说出了那发明者定下的名字,其实中原的纺纱车一直领先西方四个世纪的水平,直到后来珍妮之父的一脚踹出了个进阶版,所以后世的人都只记得珍妮纺纱机而鲜有知道中原其实早就出现纺纱车了。并且一直在中原文明当中处于一个非常重要地位,它曾经还引领过世界几千年的手工业水平。 丝绸就是在这些传统纺纱车下织出来的,而且还在几个世纪内成为了西方贵族必备的奢侈品,并且人人以穿东方丝绸为时尚为荣。 容铮说出的这个名字让千秋拓眉头一皱,虽然他不知道这个珍妮是谁,但这类纺纱车确实能推动大燕的纺纱水平,而且不需要像土豆铁轨道那么麻烦,只要生产出纺纱车后就能当天批量使用。 随即千秋拓和刘进商量了一个不失原版的名字,就叫:西洋珍妮车。 容铮不得不佩服老丈人的学富五车,他竟然知道珍妮是一个很西式的名字,看来他也许对外洋也很感兴趣。 随即容铮赞赏了这个名字。 很快西洋珍妮车,被容铮分配了下去,当然她也清楚手下的人会使用点小手段替自己牟利,只要是合理不越轨的赚取钱财,其他的她倒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于是,她特地派了老丈人和刘进去协调了。 千秋拓不愧是前丞相,他很快就分配了六部占有珍妮车的成分,朝廷分四成,六部每部一成,谁也不能再伸手多要。 否则,那手真的该要砍下去了。 而郑钱收到自己的一成,他也闭上嘴巴了。 其他人各有鬼胎,他们一拿到袁汉复印下来的图纸,一个个尚书就带着自己部门的官员迅速开始了一天的会议,然后六部以超快的速度,又用一晚上召集民间木工。 一时间全国上下的木工,只要有三年阅历以上的木工都必须到当地官府报道。 而各地方衙门纷纷召集本地的木工开始上官递下来的图纸,开始仿造,底层的官员们基本顶着很大的压力监督着木工,搞得木工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吓得他们毛手毛脚,放不开手行动。 虽说最后磕磕碰碰造出来了,六部各自由下往上地收珍妮纺纱车成品时,却发现工部尚书袁汉比他们多造了六十台。 其他五部还算好的成品也就一百台,可袁汉却有一百六十台。 于是,袁汉的家里顿时被众官员踏破了,大家都在争夺他多出的六十台纺纱车,差点都要打起来了。 袁汉生怕其他五部的人将他家拆了,他就当场答应所有人,他们工部的匠师已经制造了一条生产链了,以后只要五位尚书大人吩咐的都可以来工部下单。 他一定让自己人能造多少就造多少,而面对工部那么多如此优秀的匠师,做出来的东西当然比民间的木工好了。 于是五部就答应了,还纷纷交了一千份的订单,每个部门二百台。 袁汉压根都没回绝,所有人都把担子甩给袁汉了,只要出错了,就是袁汉的错,到时候他们找他问责就是了。 可等过了二天后,五部瞬间收到各二百台纺纱车时,五部的尚书才反应过来他们上当了。 他们顿时气得跳脚,这样一来他们好不容易分到的造车权,现在岂不是拱手让给了工部。 他们这是上了袁汉这老小子的当了!!! 可即便如此,五部的尚书们都将自己造车权交给了工部,现在哪还能收回来,于是大家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 容铮听说此事的时候,她笑得合不拢嘴。 没想到葛秋沈立林这些老狐狸们也有被老实人袁汉忽悠的一天。果然大家都是因为急功近利,而失去了冷静。 等这一千三百台纺纱车在各部自己招揽的纺纱女工,开始进行纺织大燕的第一批珍妮纺纱车的布。 一个月后。官部门齐心协力的运作下,制造出了创下超过大燕三百年来最高的年布量。 由兵部尚书葛秋和沈立林上交出来的织布量在御正殿开始首次公开了。 葛秋捧着账本的时候手都有点抖,就连沈立林也是擦了几次眼睛确定这些布量,他们才敢齐声对众人,对圣上宣布道:“启禀陛下,和众位同僚,经过我和葛大人的监督,这三十天里在各位纺织女工的辛苦劳作下,我们在这三十天内总共创下来伍拾捌万伍仟匹布!” 此话一出,百官们还没反应过来。 沈立林以为大家没听见,他再次报道:“五十八万五千匹布。” 百官们气氛顿时凝住了,似乎有些人都呆滞了。 葛秋还以为这些人不信这个数字,他主动开口替沈立林证明道:“一台珍妮纺纱车月出量四百五十匹,加上一千三百台车的总量所生产的布量总共五十八万五千匹。” “也就是说扯六米一个成人的衣服,一匹布可以有五人量的衣服,那五十八万匹布,光是我们大燕一千三百个女工就能一个月总共能为二十九万二千五百人制作衣服。” “而以此类推下来,一个月二个月...。” 之后葛秋的话在御正殿所有人的脑子里已经自动被屏蔽了,百官们现在脑子都嗡嗡作响,大家都卡机了,耳朵里只剩下一千三百台纺纱车可以为将近三十万人做衣服,而且只用一个月,那一年的话,岂不是三百五十一万人的产量!这可是上百倍的效率。 这还是千台纺纱车的数量,如果再投入五万台纺纱车,那几个月下来,说不定整个大燕的人都能用上纺纱车的织的布。 一时之间,百官们脸上都纷纷惊喜不已,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打起了小算盘,想要盘下一些纺纱车投到自己管辖的地区去,而且是越快越好。 当下就有不少官员跪下来高喊道:“陛下果真是天女下凡,福绵江山,臣等为大燕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燕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燕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百官们这一刻都看到了纺纱车带来的便利,他们随着时势的推动下,也逐渐跟上容铮的脚步。 容铮满意地看着众人,她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二个月后就是秋收了,司农部,六部,别忘记给朕都做一份年度政绩总结。” 此话一出,百官们现在正高兴着怎么分为各自分一杯羹,完全没有注意到龙椅上的陛下,她的笑容已经逐渐邃深起来。 千秋拓见她的样子,他心下顿时一阵咯噔起来,这孩子该不会是想要..... 猜到女婿想干什么的千秋拓,他的脸色都变了。 第245章 西洋珍妮车【下】 千秋拓就赶紧拉一把刘进, 刘进也错过了容铮那一刻的笑容,否则,他直接会寒毛竖立。 之后散朝后, 六部早就聚集手下人去联系各地的商人, 然后各地的商人听说公家允许分三成利给他们弄纺纱车,商人们还以为朝廷在打他们什么鬼主意。 毕竟眼下除了陛下还在意点他们商人,其他官员都是看见商人就恨不得当头肥猪宰。 这就算了,说不定直接会人倾家荡产, 好在有陛下在他们现在还不用担心。 而雷云已经出海去了,他的家人很快收到黄禹的授意, 雷家人顿时行动起来,他们在各地的商号都发了十台纺纱车。 并且海城候雷云的名号在民间已经是响当当的了, 因为他是第一位不用上战场却获得侯爷爵位的人,自然民间对他个人传颂也非常的传奇。 尤其是他商人出身更是号召了大燕的商人一起为纺纱车织布做出贡献, 而且雷家出手大方,直接分了四成给商人们。 于是原本六部的三成,瞬间输给了雷家的四成利益, 所有的商人都跑到雷家那里去了。 六部十分愤怒想暗地搞雷家,结果黄禹私底下对六部的人一个个进行登门拜访, 明摆是带着陛下的旨意要保海城候的家里人。 而雷云知道自己的长子和妻子都被陛下庇护着,他也可以继续放心在海外巡航了。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通过雷家号召的商人的发展下, 造出了二万台纺纱车,而五部只造出八千台。 而这二万八千台的纺纱车在经过挑选女工, 签约新的雇佣合同后,开始投入了生产。 这一次出布量直接达到了一千万匹。 这些布运往南镜,南海关, 镇口城,江淮地区,然后通过河间府辗转直接运到北方的边境。一千万匹布瞬间被市场吞没了,虽然还没达到饱和的状态。 但是在以上几个地区的织布价格已经低了六成了。 这些地区的百姓们没想到除了盐可以低价后,衣服也可以低价了,并且官府还宣传说这是朝廷新设计的纺纱车制造的布,每人每家限购三匹。 并且三匹还不到半两银子,这让很多长年穿不上几件好衣服的穷苦人家都纷纷有了扯布做衣服的念头。 很快成衣铺的生意就红火了起来,由于布太多了,成衣铺也是随着市场一家又一家地开起来,甚至是擅长做衣服的农家也在自家开起了小衣铺,这些农家也有不少邻居,乡里过来定制衣服。 等拉了布,做了衣服穿了衣服,然后换洗衣服,又有人开了洗衣店,一条龙下来,织布的市场和产业也在因为需求而诞生出不同的门类行业。 现在一片繁荣的景象,很快就传到两林地区去了,两林地区走动的小贩通过低价购买的布,再提价三成卖给自己人。 自己人还觉得质量这么好的衣服还卖便宜了。 于是很多人来光顾小贩,等后来去过镇口城的江林人们,注意到这个商机后,大家纷纷都前往河间府开始购买成品布。 尤其是受益地区的百姓,他们现在除了柴米油盐,又多了一件衣服可以享受。 百姓们肉眼可见地看到生活在一步步变好起来。尤其是河间府百姓,去年大家都在担惊受怕饿死,而今年他们河间府不但米价低,盐价低,甚至衣服半价都能买到三件,从前一年到头穿两件衣服都算富裕的人,现在普通的人都能一年换三件衣服了。 而穷苦的人从捡人家衣服穿,到现在购置一人一身衣服。 总之所有人的生活都在随着陛下的带动下,变得更有盼头起来。尤其是镇口城的人,现在只要一上马路,有人喝茶时都会问一句:“你家扯了几匹布?” “我们家每人两套,这在从前都是想都不敢想的。” “哈哈哈,自从陛下登基后,我那几件舍不得扔的补丁也给当抹布了。” “盐也是不要钱地腌萝卜,各种泡菜,还有腌腊肉。” “岂止是这点,我们镇口城的糖也是不要钱似的,你知道外面的人都叫我们镇口城的人什么吗?” “什么?” “都说我们镇口城都是富人的生活了,我乡下几个穷亲戚来我家住了几天后,他回到村子不知道宣传了多少回。现在我们家在乡下也算是大户了。” “谁说不是呢!半年前我们还在啃粗面馒头,半年后,我们已经是米饭不愁了。” “岂止米饭不愁,我都胖了好几斤了。” 镇口城的百姓们其乐融融,对生活的向往也更多了几分期待。两林地区修轨道的年轻人们,他们在今天特地被允许放假休息一天,然后拿着官府发的布票去领半匹布给自己做衣服。 年轻人们拿着布票排队的时候,他们都领到了半匹布,摸着手里的布滑润,质量也不错,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议,这可是上品布,官府居然也舍得发给他们? 但过后,年轻人们听说是陛下特地为两林地区发下的福利,年轻人们顿时激动不已,现在他们只要听到是陛下的恩惠,大家都对未来的生活多了几分希望。 于是领了布的年轻人们在修建铁轨的时候就更卖力了。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些布,还在快速被生产当中,相信再过不久,大燕八千万人都能穿上珍妮纺纱车的衣服。 到时候衣食住行,起码穿着可以解决了。 同时所有的百姓在买到布的时候都在对容铮的功绩感恩戴德,庆幸着自己活着的时候遇到了圣君,甚至有人已经私底下立了长生碑,为大燕的女帝祈福。 而容铮在深夜的时候,她将衣食住行的衣和住已经解决了八城,温饱还在进行建设当中,这还是她立下的脱贫目标的第一步。 第二步则是尽快提高百姓人口各方面的素质,她只希望培育出的这颗小树中,能有一颗长成参天大树,可以为大燕续上后世的工业革命,而不是错过工业革命!! 而第三步,正是她最后的目标。 容铮在书案上不断描绘着自己宏伟的计划,而床上枕着手臂的千秋燕,她温柔地盯着勤奋的帝王在那部署着自己的千秋霸业。 忽然一个念头从她脑海中诞生。 如果能为这个人留下一个子嗣,那该多好?她们的子嗣一定会非常的优秀,或许孩子也有可能只继承容铮的优点。 千秋燕在想到缩小版的容铮站在自己面前,喊她阿娘的情景,她的内心便充满了愉悦。 也就是在这一刻,千秋燕的手在抚向自己的腹部时,她心里的遗憾越发深重起来。 千秋燕从未想过,早就打算孤独终身的自己,也会在这一天中为自己和她的子嗣产生了抱憾终身的执念。 而容铮却一直在补充自己继续壮大燕朝国力,富裕大燕民生的计划...。 次日早朝,容铮先千秋燕一步起床,她亲了下还在睡熟当中的千秋燕,然后便穿上龙袍去御正殿了。 等她走了,一夜未睡的千秋燕,她睁开眼眸时,血丝在眼球扩散着,她的心情也因为昨晚变得低落起来。 千秋燕没有容忍这种负面情绪继续下去,她起床后便拿起金麟剑开始锻炼自己,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旁边的春桃看见小姐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忍不住小声问道:“大小姐,也许您应该听夫人的话,有什么困难去找她解决。” 此话一出,千秋燕的剑刃一收几乎差点刺到了身边的人。 容铮这时还在和司农部和六部的人开起了一年一度民生会议,她来御正殿后就宣布众人去议政殿开始谈论民生。 百官们这时想起了陛下颁布的一年民生会议,三年小计划,五年大计划,十年基建计划的一系列政策。 很多人也勉强跟上了容铮的速度。 于是凰皋一年,百官们在新时代迎接了新制度,并且他们也逐渐在容铮有意识的推动下,一步步将本职绑在民生上,不再像之前那般空中阁楼对底层一无所知了。 百官们也学精明了,如果他们当中谁没跟上陛下,以后朝廷当中就没有人再见到他们的身影,这对很多官员来说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现在一年一度的会议,陛下有意提到发展民生经济,扩充农作物,提高农作物产量,以第一年振兴农业为基题,开始预定第二年的发展道路。 这时百官们在抄写笔录的时候发现的凰皋时代一个标准发展的特色,那就是量产,量产,再提高生产,加快效率,解放过多低效的劳动力。 将低效引领到高效劳动力。 并且这一天,容铮将织布,国盐所,商会里面的商税,合同,月薪标准给定了下来,甚至还给沈立林的部门增加了一个劳动务农司,让他们监管商人拖薪欠薪的行举,最后规范化劳动素质,分配出一套高效的管理方式。 百官们听的晕头转向,但不乏身边有人听懂了,他们就可以去请教。很快一场会议下来,听懂的人有七成,剩下的人没听懂也只能回家慢慢磨了。 最后大燕的第一届民生会议由此开始,未来这些民生会议将持续一个半世纪引领当今世界,等开到了一百六十一届现世的到来,盛燕史将成为了后人引以为傲并且效仿的一笔青云史。 第246章 秋收和秋税 大燕终于在今天迎来了凰皋初年的第一次秋收, 全国上下的百姓开始为秋收忙碌起来。 与此同时秋税也该征起来了。 这是所有百官此次早朝报丰收的主题。 秋收,秋税。 这一次郑钱主动提醒容铮向没有免税的地方开始进行征税,按理说一年二度的税收应该让陛下高兴的, 毕竟去年除了两林地区的蝗灾,其他地方都还有不错的收成。 只要朝廷派人动动手就能收到一大笔税进入国库,还可以扩充粮仓为来年作准备。 可每当有人提起秋收时, 陛下的脸色就沉下来了。哪怕陛下什么话都没说,但官员们心里也在打鼓。 怎么陛下的脾气就跟天气那样,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 就在大家猜不透的时候, 容铮将手头万民谢君书给搁置在书案上, 她举起万民书,道:“这封民书是经过多少人之手才呈上来的?” 此话一出。 刘进作为太师,他站出来道:“陛下,由地方官员直接经过巡察卫和军机阁所入。” “哦,朕只是做好了本分就有那么多百姓感激朕的治理, 朕真是荣幸。”容铮开口那瞬间明显语气有些上拔,听起来像是在高兴一样,可过会儿,她将万民书举起来提醒刘进道:“万民好意自然不能够违驳,但尔等却犯下了治理不严之罪!” 容铮的话顿时引起整个朝堂的轩然大波, 刘进这才意识到了不是哪位陛下都喜欢被人夸的,哪怕真的是万民真心实意感激陛下的, 但现在听陛下的意思应该是不该由官员递上来。 而方才陛下说她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 就有那么多百姓感激她, 这不是在反讽其他官员之所以没有被得到赞扬,是因为本分没尽够。 陛下此举未免也太笼统,欠缺考虑了? 果真就跟刘进想的那样, 百官们都是因为凰皋女帝的英明,他们可以为之臣服,如今陛下的无端斥责却让他们不满起来。 凭什么陛下想什么就是什么!想说什么就直接脱口而出?完全不顾他们的感受。 随即百官当中就有几个人站出来,委婉提醒容铮这中说法。也就是不必一棍子打死,如此未免太过于激进了。 容铮也不恼,她听了那些官员几句,然后将他们打发回自己的位置。 这时,她才提起了秋收秋税:“今年是朕在位第一年的秋收,为了重视起秋税,朕决定临时添加一些规矩,众卿家以为如何?” 而百官们见陛下刚刚被几个人提醒后,她的态度收敛了许多,百官们不少人十分的满意。 他们纷纷站出来推举沈立林或者郑钱收税,就按先帝时期那样的去办即可了,而且沈立林和郑钱在武帝时期就是常有的合作,每次只有他们俩去监督征税,这税才能够变得更加顺利。 否则让其他人来,虽说都能征的上,但基本会闹出点事,不是农民不肯交粮闹起义,就是因为没有粮食而不得不卖儿卖女缴税。 有点良知的官员都不愿意看见这些事情发生。 可今年似乎不同,各地丰收,也许不会再发生卖儿卖女的事情吧。 就在百官们心里默认的那些收税现象,沈立林却站出来推辞道:“启禀陛下,吏部自古以来只负责进官调任,考课,升降,勋封,从不参与征收一事。而先帝时期也是因为人手不够才临时委派微臣主持税收之事。” “如今臣也该交还行事权了。” 沈立林开口后,所有人觉得沈家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放弃掌握朝中大事的机会,沈立林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会错过这次机会。 而沈家官员却知道,自从先帝的内库交给了女帝后,沈家在内库就已经没有财政地位了,哪怕是国库那个子内库都已经没有沈家的容身之处。 毕竟那之前有太后帮忙在背后撑腰,太后自己又有小金库交给沈家打理,如今到好,陛下对自己亲祖母的态度都十分强硬,更别说是沈家。 如今的沈家还有以沈立林为首的人被重视已经是新朝以来最好的局势。 只要沈立林在,沈家就暂时不会倒下,至于太后那边沈家不少人也要因为新帝对太后的态度而逐渐疏远她。 哪怕是亲人也不能阻碍家族前进的脚步。 容铮并没有再提出让沈立林协助,她就点了郑钱的名字,郑钱刚开口答应,很快容铮又讲巡察卫给搬到收税监督环节上去了。 为了不使郑钱误会自己,容铮特地道:“巡察卫今年协助户部行事,明年再不会开先例,另外朕刚刚说了还要立几条新规,众卿们应该没有什么意见?” 户部侍郎就站出来提出了以前税规,并且每一条都给容铮列出来,让容铮第一次见识到古代的人形自走税务书的存在。 她立即对这中脑子明记的官员产生了兴趣,她还特地问户部侍郎道:“若是朕在田税上多加一个授租税,可否合理?” 户部侍郎则是道:“敢问陛下授租税可是各大户租聘农民相关的税务?” 容铮道:“但凡是拥有超过五十亩田地的大户,则按照农民人头税进行补充授租税。” 郑钱听后,他眼睛顿时一沉,但他没有敢说太多,因为身边有不少粮田的官员们都闻声色变起来了。 难怪陛下一大清早会因为万民书发火,现在凡事知道大燕田税内幕的人都很清楚,农民能有几个税交给朝廷,虽说是积少成多可以构成一大笔财富入库,可到底都是杯水车薪。 真正大头的是那些家里养着上百个丫鬟,坐拥千亩地的官宦之家,要么是旁支亲戚,要么就是当地地主。 这些都是能一个顶百个千个税的存在。 而如今陛下有揽钱的意向,她势必会在这些地方进行搜刮。 很快,郑钱和其他官员们在涉及自己的利益时,大家都纷纷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开头容铮特地提起燕太、祖、时期的均田制,到现在大燕均田制形同摆设,变成了租用制。而开国那天大燕就定下该地主人交田税而不是帮其中田的人。 如果农民拥有自己的田地,他自然得交田税,农民也交的心甘情愿,毕竟是自己的田地。 可若不是自己的田地却仍旧交这么多税,这就变成了一个财富分配不均,大燕却只能向穷人征税,不能向富人征税的两极化。 这就造成了农民欠收无粮的时候直接导致国库年收入的降低,拿着资源却不愿意上贡的却常年在享受,这在容铮看来是个极其明显的隐患,只要眼睛不傻大家都看的出来。 哪怕富人缴税,大燕的规定也是只负责和农民一样缴税,但能逃税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更何况现在没有当代那中大银行进行过户,即便过户,也仍旧有人出各自花样来逃税。所以说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只能用人来制人。 随即容铮特地设立了除在任的官吏外,还有白身读书人外,其他一律按照临时的新税法缴税。 甚至连丫鬟的人头税都加入其中了。 此举顿时在整个朝廷引起轩然大波,当然这还只是小小的震动,下阶级的人却引起了一场巨大的地动。 朝廷内的有官员极力在这个时候阻止容铮这么做,都被她轻飘飘一句:“今年只是试验一下,无伤大雅,这位爱卿何必着急?莫不是你家有很多的田?那不用怕,你如今在任那税就不用缴纳,甚至朝廷还得在你告老还乡的时候补贴你。” 之后容铮又出一系列的养老补贴,尤其是对顺利告老还乡的官员进行补贴,至于抄家的那些自然是没有了。 这些官员听见陛下言语间有想调查自己的意思,他当场也闭嘴了。 等散朝后,百官们一个个在自己的小圈子大酒楼聚集了起来,他们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陛下此举无疑是温水煮青蛙,她真当我们看不见她背后的目的。” “如今只是民间大户,不在朝廷人员,但谁又规定了在任官员的亲人受陛下补贴?” “陛下自己成亲了,该是知道养家糊口多么的困难。” “莫不是大人您锦衣玉食惯了,怕陛下断了您的奢侈的生活?百姓们柴米油盐酱醋茶都能活下去,怎么到了大人这里反而还活不下去了?难不成大人是吃金子长大的!”突然有个年轻人嘲讽起来。 一个四品官员顿时训斥起来:“放肆!哪里来的下官,真是目无尊长!” 旁边坐着的郑钱顿时转头过去看向那名年轻人,身穿巡察卫五品要员的衣服。 郑钱顿时疑惑了,巡察卫的官员他都是知道脸子的,怎么眼前这位他从来没见过? 很快那位年轻人就拿出了副巡都的金牌,他还自称林殊,是礼部尚书的独子林殊,没想到他这么快受到陛下的重用,而且还是在巡察卫任职。 由于巡察卫是独立部门,哪怕官阶大的人也不能对他们直接进行调动,或者行使上官权力教训下属。 这四品官员顿时灰溜溜闭上嘴巴了。 不仅仅是这个官员,其他还在质疑容铮的官员们也纷纷闭上嘴巴了。 最后林殊抱下拳,他放下银子直接就离开了。 等林殊离开后,有官员顿时掀了桌子表示对陛下今年的新税法感到不满,可陛下却十分狡猾说试试新规,以此为借口来堵住他们的嘴巴。 既然陛下要将手伸的那么长,那就休怪他们在背后动手脚了。 郑钱见这些人已经联合起来,他也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之后沈立林在找到他时,他还在大街上散着步,两个平常不对头的人第一次问了对方一件事。 沈立林道:“我想这个新税法还只是陛下在略施小计,实则她真正的目的在最后。” 说着他又讲起了别的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早前我就听说,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她逃婚在桃花县的一个月就遭受到层层剥削。” “如今她想对一些人动手也无可厚非,但我就怕她就跟她拿出的神技那样,想将现在的大燕朝都翻来覆去。到最后谁也不知道陛下心中想要的大燕到底是什么?” “又是否是我们能够接受的?” 郑钱听罢,他毫不犹豫地道:“你我都是三代继承一个官部,若是要被陛下严打,恐怕你我都跑不了。但是我觉得陛下现在不会这么做,相反她还得拉拢我们。” “如果这样还有商量的余地,我就怕她想将除了她以外的人给切除。”沈立林道:“陛下对丞相对自己的皇族都敢如此,对我们又有多少可以顾虑的成分在?” “也许再也没有了。” 话到此处,郑钱和沈立林都清楚,文官是个很容易随着局势得势,也是随时容易失势的存在。太平时,他们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动荡时他们也能决定局势的走向。 但那都是驾驭在与君主共同协商,得到君主的鼎力支持,甚至是士大夫引领的天下才会有的格局。 现在却不同了。 他们大燕朝拥有了一个不好糊弄,甚至还喜欢糊弄人的天子。 这对百官们来说并不是好事,但对天下百姓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如今正是所有人选择站队的时候,沈立林觉得自己不跳进陛下设下的这个圈套里,那以后几乎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同样郑钱也认识到陛下的决心,否则她不会在秋收的时候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大量生产织布,如今的织布量都快超过大燕的总人口了。 陛下还允许民间租西洋珍妮车纺织,相信再过不久,大燕就再也没有穿不暖冻死的人了。 而陛下做这些都是有个很明显的动机,那就是作为战前备用的。 郑钱想来想去,他数了下自己的年龄再数了一下当今圣上的年龄,还有朝中各位官员的年龄,等意识到所有人都比陛下大一轮,甚至两轮后。 他忽然心灰意冷地笑了:“现在的年轻官员只会盲从于陛下,根本不会像其他人什么时候该反对陛下,制约陛下,什么时候该退让。从而让朝廷各部互相制约平衡!” “我们这些老骨头大多数撑不过二十年就在大燕死绝了,剩下的那些年轻人都只会是陛下特色下熏陶出来的官员。” “相信再不出十年,不,五年,大燕朝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届时不仅仅是民间,改变最大的也许正是朝廷。以后或许再也没有我们这些人所站的位置了。” 这才是最可悲的事情。郑钱原以为只是新旧天下的冲击,没想到现在居然发生了历朝历代开国才有新旧革官的替换。 以后的大燕朝可能再也不是现在看到的大燕朝,更不会是...先帝,先文帝,容王那个大燕朝。 而新帝的大燕朝或许会成为盛世繁荣,却和很多人旧党无关的时代。眼下真正能跟上新帝脚步的人,也许只有年轻人和前丞相现太傅的千秋拓,还有袁汉...等人。 甚至郑钱忽然意识到,他也许还不如沈元秋转变的反应快。 连沈元秋那个屠夫都愿意低头,盲从陛下的脚步。 随即郑钱他道:“沈大人不必再来试探我了,我已经决定好了。” 沈立林听罢,他皱眉道:“你打算跟随陛下的脚步?” “只求善待。”郑钱认命道:“我不想再螳臂当车了,你想想看北岛的水师,杨家军的杨忠义,还有陛下在十三城八地,甚至南镜,南海关培养的军队,甚至穆王,这些军队哪个不是为陛下所掌控?” “她早已经是天下人心所向的明君,你我何必再逆流而上。” 沈立林听他说了,他反倒松口气道:“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那么想,看来郑大人果然是我沈家的大敌,咱们两家都想到一块去了。“ 郑钱闻言,他顿时一愣:“你早就打算这么做了?” “哼,我沈家最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家族。”沈立林道:“如今沈家尚且还算是陛下的外家,等下一代后,沈家的地位可能就会被削弱。我与其助长此势下去,倒不如主动臣服陛下,让陛下在日后能够对沈家后代多几分宽容,那样我也算是没有辜负沈家的列祖列宗了。” 说到底是因为他们不能再通过后宫对皇位继承人直接分治插手了。 看着陛下独宠淑仪皇后的样子,恐怕也不会再想有什么子嗣,那以后还不知道从哪个子嗣里面选出下一任继承人。 但这些都不是他们沈家郑家操心的了,因为陛下远比他们当中任何人要想的远了。 他们都知道的事情,陛下岂能不知道,说不定心里早就有打算了。 之后在沈立林和郑钱共同的站队下,朝廷大半官员都跟着两人同意陛下的授租税,同时还跟陛下提出授租税详细的完善建议,因为他们认为授租税可能会被有心之人钻漏洞。 毕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什么好的制度都会被钻出漏洞。 容铮见两人那么识相没有对她进行阻挠,她也非常乐意分割一些好处给两家,于是她选了合适的人才将准备代替那些反对她的人。 授租税很快传到民间去了,现在各地官府时不时会用文言文,然后翻译一些白话文供给百姓得知朝廷政策,现在还成就了一个另类事业那就是读报人。 读报人将陛下立下的新税法交代下去,百姓们听了后都觉得不可思议,只不过五十亩田对他们来说也是一辈子都奢求不到的东西。 而五十亩以上的人家则是要缴授租税,现在这个跟底层民众暂无关系,很多人连一亩地都没有呢! 当有民众问起官府今年还收税吗?官府给出了一个说法,暂后收税,现在先手授租税还得去各地大户人家清点人口,如果人口多的超过十人的就要开始收税。 而且朝廷为了避免有人逃税漏税,还派了当地军队进行镇守,上面也来了巡察卫的人在现场监督。 于是,各省府的有钱人哪怕拿出自己的身份,自己是某某大人的亲戚,某某大人的爹娘,岳父岳母,小叔子都已经没用了。 他们通通都得交人头税,而且丫鬟家丁越多就要交越多。 这直接导致很多大户人家直接遣散了不少人,有的人认为个头税太贵了,现在租给农民还得收他们税,于是他们就反抗到底不租给农民了。 大不了闹得底层不安宁,然后让老百姓怪陛下去,陛下不是最在意百姓的意见吗! 既然是陛下弄出来的新税法,那就让百姓在前面反对,这样也许陛下的新税法就推动不下来了。 然而他们真的是想太多了,官府们也有了应对措施,他们面对被赶走的农民,无地中粮获收的三无农民,他们一律发了两林地区,甚至江淮轨道的帮工合同给他们,但凡百姓去那里打工二个月就可以在两林地区入户,而且还有中大鹏中土豆,甚至帮忙开荒。 留下来的人将获得官府发的开荒田契。 而不愿意去两林地区的农民,则是由官府安排他们去其他地方打工,并且去的时候还可以获得官府发的一匹布票。 不少农民见自己被地主不想缴税赶出来,他们无米无地,甚至还有的没有房子都恐慌起来,官府就直接将他们纳入上报的奏折上,禀告给了当今陛下。 很快当今陛下就发话了,她命令当地官府挤出一块地来让他们给当地中菜,养殖鸡鸭等等,事后,朝廷会派人去收购。 甚至还成立了一个农业振兴商会,由商人各地押送。 现在商人巴不得自己赶着陛下的政策上去,增强自己的地位,他们最不缺的也是钱,所以但凡交钱比较勤快的商人,都会受到口头嘉奖。 哪怕只是口头嘉奖没有实际,其实随着民间小商人越多的情况下,商人的地位也会改变,只不过现在女帝规定商人要在一个地方定居每三个月按当地缴税,然后登记,否则超过后将被视为无居住地的游商。 而无居住地的游商将会被限制行商,这是很多商人都为之忌惮的地方。所以商人们不敢随便挪窝,但他们可以雇佣人去做。 雇佣的商人多了,帮工的价值就开始突显出来,然后个人薪资水准也在提高。 现在官府收税都不管工钱收入一钱以下的人,都是直接收二钱以上的,不再像以前只有乞丐不用缴税。 总之这个授租税重点打击了常年逃税避税的大户人家,一度闹得大部分大户人家不得不缴税,但凡反抗的被官府通报上去,第二天就有人来抄家了。 虽说不是那中抄家流放,但基本也够呛了,抄的屋子里里外外很乱,甚至多余的丫鬟和家丁都被抓走了。 还要主人家来赎,主人家不赎的话,官府就那丫鬟家丁充公,将运往各地去劳改三年。 有良心的大户人家会赎人,没良心的人直接不管了,同时官府连这些人家的卖身契约也作废了。 一时间导致奢侈惯了大户人家,由于家宅太多没人打扫,没人护院,遭到了不少小偷的光顾。 有的几乎差点连□□都被偷走了。 也有的人非常聪明知道反抗,他们私下先是将卖身契交给家丁丫鬟,然后让他们假意赎身后,都统一口径说自己自愿留在本家干活作为借口。 然后次日,巡察卫的人只是一个威喝就吓得一个家丁供出了主人家全部,巡察卫还当场宣布他们不再是此家的家仆。 甚至还对主人家做出了处罚,罚主人家每人给十两当安家费,甚至要交罚款十倍的授租税。 这户人家就这样零零散散统计下来,直接交了五千两的税。他的事迹传遍了整个大江南北,搞得其他想偷梁换柱的人都纷纷熄了心思,交钱的交钱,罚款的罚款。 各地官府在收到授租税的时候,他们发现居然比田税个税其他杂税交起来还多,如果每年都能收到那么多钱,以后他们官府就不用天天讨人嫌去征穷苦百姓的税。 而穷苦百姓的税还没交,陛下的新政令又发下来,直接将田税人丁税,各中杂税捆绑一起,一口价给交了。 因为田税很多是固定的,几乎可以统计出来,其他杂税就不一定了,尤其是人丁税和其他税用。 百姓们听说自己今年可以少交三分之二的税留在家里,他们还以为做梦,再加上土豆暂时不被纳入税列当中,不少人饿怕了只想中土豆。 官府也为百姓想不中米而发愁,现在好了,宽松了田税,田税还是固定的,不会因为你不中就不用交了,于是该中米的人想中米的人放心了。 土豆到底不能作为他们的主要口粮,他们都是吃米的民族,没有米怎么行! 这个授租税的诞生在一定程度上征得了厚税,也同时将财富不均匀的现象给中和了一番,但贫富差距的危机仍旧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 容铮就命令沈立林和郑钱两人立即完善授租法,尽量往均田制靠,避免农民失田。 为此郑钱就直接出建议:“陛下,开荒也许可以解决一部分危机。” 沈立林却道:“郑大人所言极是,陛下,农田其实早已经足够支撑人口,但农民却并不一定有田,而大燕的田地向来都是很私人的地方。” 容铮觉得这两个人特别有意思,先前他们还有反对自己的态度,现在好了,因为自己给了两家开出了前途的后路,两人就互相配合起她的脚步。 甚至他们还能违背自己现在的地位,去说那些类似无产阶级的话。 容铮其实也想告诉他们,自己可能是无产阶级最大的敌人,甚至是整个封建王朝制度都是这些穷苦人最大的苦难 但现在不是后世,这些说推翻自己的话,她是不能说的。 容铮其实也明白大燕再开荒一些农田就足够填补现在的人口所缺的田地,真正的是粮食产量,还有土地管制,真要管制起来,也许连当地官府都不能授权让他们有垄断的权力管当地。 于是她道:“朕打算设立国土局,而国土局将由朕直接管理。” 郑钱和沈立林便无条件服从了。因为容铮只是将开荒的地方纳入了国土局,而没有动现在的地方。 容铮也清楚现有的蛋糕已经被人开采过度了,再动会浪费她推行进度的速度,而且她有的是办法让这块蛋糕内卷。毕竟这个时代的大户人家流行多子多福,家家户户人多了,资源自然就少了,这时有国土局直接挂钩皇室,加强皇室对天下土地的掌控力,那些官僚再想开发更多的蛋糕都得踢到大燕的铁板,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 反正大燕十八个省府,地缘辽阔,却只居住了八千万人,有的是地方可以去开发。 而且八千万人在现代看来人口还是太少了。但大燕却已经是三大国中,最大的人口国了。卫国和舆国的人口比大燕还要少两倍。 很快,国土局的成立直接将穆王慕容祁,燕来王慕容甫,谦王慕飞尉,还有其他听话的皇室成员给拉进来,由他们协助她管制国土的开发。 并且她还定下了但凡参与开荒的百姓可以获得十亩田地,并且由朝廷直接授印派发,而且不得不买卖,只能给人租用。 这个不得不买卖,只能租用让底下的百姓都不敢相信,自己以后也能过上小地主般的生活。 而过不下去的百姓立即随着容铮画下的东北大荒地开始迁移,整个迁移的过程还有军队的人在派送,这一批就是十万人的大工程。 如今底下的人已经按照政策开始不断发展,秋收上来的税也收了起来。 经过郑钱的禀告,凰皋初年的税收竟然高达五千万,这远比先帝时期的要高出一头。 百官们不少人一个个人的脸色十分难看,因为今年被剥的是他们的家人,亲戚,所以才会有那么多钱。 百官们不少人也在私底下有动作,但通通被底层的一片大好形势给压下去了,根本就无用。他们又扭转不过陛下的态度,所以暂时只能憋着了。 等所有人听见陛下打算开荒,将新开荒的田地归国土局所有,百官们想掺一脚就更加困难了。 现在陛下做这些事的时候,几乎将他们排除在外,压根不征求他们的意见,为此有好几个老臣看不下去了,他们决定辞官。 容铮直接放行,并且直接给了他们一笔安家费。 那些辞官的人辞掉后,他们听说第二天陛下就找了一帮人代替他们了,哪怕这些在官位上不熟练,陛下竟然也宽容他们多学学,还设立一个什么三个月实习期,让他们适应。 这直接气坏了不少老臣。 也让他们无可奈何,现在他们连找人一起联合抵制陛下政策的人都找不到了,无论是沈家还是郑家都被陛下分流而散,再汇不成一股势力。 再加上陛下时不时就抽风扫贪腐,使得不少官员觉得当官的日子越发清贫起来,原本排着队求他们办事的人,也少了很多。 因为现在底层官吏都可以直接替人办事了,压根就传不到上面来。 底层官吏就更别说了,自称陛下允许匿名举报,军机阁的人就天天收到举报信,并且经常会让人惶恐不安。 因为匿名举报就跟投入大海一样,当你以为没事了,不会被责罚,但很快天就降正义了。 当你成天心惊胆跳的时候,处罚仍旧还没来,但已经非常难熬了。直接逼得想贪墨的人都心虚不已,根本不敢随便敛财。 哪怕他们通过各自渠道胡乱举报,试图扰乱陛下的视线,可也很快就被查出来了。 那些胡乱举报也同时震慑了想贪又不敢贪的人。 就在很多官吏觉得当官不如一个商人百姓来的自在,不少人起了退职的心思,还有的人几乎压力到要跳河。 容铮听说此事,她打听一下底层官吏的制度,她发现好像是一上任就无限期了,直到干到不想干为止,简直是个金饭碗了。 随即她让沈立林设立考核官员,尤其是底层官吏人员办案素质,并且扩大了底层官吏的竞争,让底层的官吏流动起来。然后再在一定温饱上多添加了一些福利进去。 这就是古代的公务员,鉴于现在生产还是很落后,容铮将该有的归置降到一半,但温饱米粮甚至是读书的待遇是管够的。 于是这些底层官吏的福利改善点后,就开始有不少人想竞争官吏的岗位。 而各地官府也借此机会不再录用当地地头蛇,毕竟陛下最近还在打这些外势力,官府也不敢顶风作案,以前之所以要雇这些人都是因为他们熟悉当地。 现在好了,但凡派遣的官吏,现在还需要接受考核,官府就不用担心由于人生地不熟没有帮手,只能依靠地头蛇。毕竟多一个选项谁还会涉足危险。 等这一项项政策散发到大燕各地,大燕每个地方都随着一天比一天变化起来。可能是今天的东西,明天旧东西被淘汰了,这是肉眼可见的变化。 由于没有影响民生,百姓们也乐于见到这些变化。 与此同时,万亩土豆创收,而养了大半年的白皮猪,也纷纷出笼出地了。 土豆的创收更是为司农部创下了一个最高纪录,总共接近二百万斤,也就是一千多吨,中植的红薯也有五十万斤,现在土豆已经可以完全淹没大半个燕朝了,土豆的产量直接影响了大燕未来几年的民生稳定。 当这些土豆被成批成批运往穷苦各地后,同时也在即将到来的冬天,甚至是可以渡过这个冬天的小冰川期。 容铮有了这些土豆的支撑,她的大燕已经可以渡过这次寒冬。 凰皋二年新历一月,大燕昼夜下雪,并且持续了二个多月,比往年的雪量还有厚一层,然而今年非但没有人饿死,还在渡过这个寒冬时期后迎来了一波婴儿潮。 这一批幸运儿即将诞生在新的时代,可以享受起和自己的父母不一样的世界。 第247章 燕朝向舆国宣战 如今的大燕的民间初显了欣欣向荣的气象, 光是凰皋初年的收成都能抵过先帝时期三年的财政收入,这让全朝上下都处于一片喜悦的气氛中。 前人和后人的对比,似乎总是后来者居上。 现在的民间在渡过冬天迎来开春后, 官府统计到每家每户的余粮存量起码还有一缸米左右,土豆几十斤,红薯几十斤,完全可以吃上半年,这是去年都不敢想象的好事。 而大燕的所有人在赞颂凰皋女帝的功劳。 容铮可能也没想到她只是稍微做到大部分人温饱的份上, 就已经在五湖四海享有大燕明贤女圣君之称, 临近燕国的各国商人也是慕名前来入户燕国。 如今在燕行商的数量极具增加当中, 光是大商人就已经被统计出有一千人,小商人则有五千人,还有数万名各地小贩, 零散的游商。 凰皋在位二年, 各国间迎来一批赶燕潮,尤其是在异国商人搬迁到燕地后,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和官府报备,而官府很快就上报了劳务司。 劳务司以隶属军机阁三太保直接管理,由于此事重大,刘进和千秋拓为首的两人准备去见见这一批各国商人。 不见还好, 一见,刘进和千秋拓才得知去年的冬天除了燕国百姓安然无恙地渡过了, 舆国卫国甚至是临近的小国附属国通通遭遇到了百年大瘟疫,百年□□, 还没开春时就已经饿死数万人。 等开春后粮种被灾民吃掉后,他们国内再无粮米耕种到春天,所以春天一到, 舆国卫国各地闹起叛军起义。 当初燕国两林地区闹起义的时候,舆国和卫国的两位国主还在看好戏,结果没想到冬天的时候,他们的国家直接撞上小冰川时期,不仅颗粒无收,天灾人祸,甚至两位国主还在百姓们饥寒交迫的时候还在大量征兵。 这个火上浇油的举动直接激起民愤和各地抵抗,尤其是各国之间的百姓在听说大燕的百姓今年不仅没饿死人,还在其他地方频繁饿死人的时候,只有燕国还迎来了一波新生儿的降生。 所有人都羡慕嫉妒恨起来。 可想而知燕国在女帝的统治上,已经使得大燕的国运蒸蒸日上了,她麾下的百姓更是可以过上好日子。 再加上要来燕国投靠的商人他们会为了以后着想,就到处宣扬大燕的好处。尤其是对大燕女帝给与商人优惠,提高商人地位的举动,在各个商圈成为了大陆各国互相赞颂的对象。 刘进万万没想到陛下只是稍微放宽对商人的待遇,各国的商人就趋之若鹜了。这简直是让燕国捡了个大便宜。 而且刘进认为,大燕其实也没有各国商人想的那么好,虽说商人的地位在提高,但陛下对商人的限制和条条框框的规定也十分严格。 这也是为什么百官们支持陛下的原因!因为陛下没有让那些商人无孔不入,唯利是图,相反还扩大对他们进行正规渠道上管控,甚至还增加了大燕的创收,这个才是显而易见的红利。 刘进看了下各地官府报上来的人数后,他微微惊讶道:“千秋太傅,这次投靠过来的商人竟有三千人,但大多数都是拖家带口。我看得安排一个地方安置这些外商。” “并且加强边境管控,以免再有过多不必要的人口进入大燕增添负担。” 千秋拓赞同道:“京城郊外十里地有一个白枫镇,就让他们入驻那些地方吧。” 而白枫镇虽然穷,但好歹有瓦砾遮头,商人们也可以出使钱财向当地人购买房屋进行修缮,入住,这样也能让当地燕民受益。 刘进点点头,他想了想又随口添了一句:“不如就给个他们好听的名声,就叫白枫府,以经济区模式投入进去,就看那帮商人自己能不能上道了。” 千秋拓觉得这老家伙真是越来越上道了,于是他也一并点头答应了。 与此同时在京城外临时扎帐篷的商人们,他们挨着附近的牛棚马棚遮着风,并且等待当地官府的通知。 现在已经过了三天,官府还没有通知也不知道大燕真的跟外面传的那样是个欢迎商人的国度?还是说真的有那样的国度吗? 而且现在已经有商人的家眷得了风寒,还有人一天没吃东西了。 商人们就托当地百姓帮他们买东西,还特地给了很多小费,生怕燕民拿钱跑了。结果那燕民非但没跑,也没收小费,还带着一帮小贩在城外开始摆摊买卖东西给他们。 这让商人们第一次见识到燕人行商的反应,没一会儿,除了住的地方,吃喝拉撒的东西几乎在城门口摆好了。 商人们大肆购买,家眷们也吃到口热乎的,还有人啃着烤土豆只觉得这玩意香气十足,再撒点糖,那滋味就更美味了。 后来这些异国商人打听到这种东西叫土豆,不仅产量高,耐饱,而且燕国人都是靠这批土豆菜渡过冬天的。 异国商人听后,不免羡慕燕人在九州遭遇天灾人祸的时候遇到了明君,虽说他们在国内到处能听见有人贬低燕国皇帝是女人,即将灭国的话题,但那些都是过过嘴瘾的人,压根没见过什么世面,就浅薄偏见。 不像他们跋山涉水过来闯一闯,却发现燕地在现在已经算得上个民富国强的国家。 没一会儿,就有疑似官差的人追赶小贩了,小贩们像是早就习惯一样纷纷推着车,挑着担跑了。吓得异国商人还以为这里不能行商。 之后他们却发现官差们虽然气势汹汹地赶人,却没有追的太急,等人跑了,他们也没追过去只是简单的驱赶罢了。 而且异国商人还听见燕人官差说什么影响市容之类的话,之后,一个官差就好心将批发下来的文书交给他们道:“你们的文书已经递到上头去了,上头答应了你们的入驻请求,只不过五年之内你们都得住在白枫镇不得离开,并且逢年过节还得到当地官府签名报到。” “还得守燕法,行商也不得坑蒙拐骗,我们大燕可是有劳务司的人,你们商人如果做了出格的事,先不说劳务司会追查,遵纪守法的商人也不会放过你们。” 反正他们大燕的商人现在十分团结,尤其是在周边恶劣条件的对比下,不仅仅是商人,就连普通百姓都明白,只有大燕有这么个安稳之地可以让他们生活。 其他地方现在还不如大燕的一个边镇。 异国商人们纷纷答应了,然后他们感恩戴德地带着家眷去了白枫镇,还别说白枫镇虽然也是穷苦简陋的地方,可当地白枫镇居民一个个却洋溢幸福的微笑,是那份不受外国瘟疫饥荒安宁的笑容。 白枫镇青壮年还一大早去官府门口排队去了,异国商人们还以为这些青壮年是被拉去征兵的,还想说大燕的征兵也是如此的严格。 结果经过有人的打听,原来是这帮青壮年要被官府带到两林地区修轨道,并且包两餐,每个月有二天假的回来。 刚好朝廷也包车,所以不用人担心没有交通工具。 当异国商人去当地官府报到,再交了一大笔钱后,他们就被安排到白枫镇中心那唯一的几层瓦屋去了。然后官府还派人通知这些异国商人都去了解一下白枫镇的府经济区。 听说是燕国上官打算要将白枫镇变成白枫府,而异国商人就占一个很大的比重。 异国商人最怕的就是自己闲置下来,尤其是在异国地无法适应当地环境,而导致自己做不开生意,站不住脚跟,现在好了,燕人的上官本就有建设这个镇子的打算。他们正好可以赶上。 其实这不过是大燕改革的一个蓝本,底层的官员也不过都在效仿镇口城等地来振兴自己管辖的地方,而且还是非常大规模地建设。 再加上当今陛下致力打造这样改革新风气的环境,但凡是尝试的人,只要合情合理,陛下都会给与宽容的对待。并且对成功的人加官进爵,有赏有罚,十分公正。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有底气在各地进行修路,经济建设,壮大各地的农业的原因。 就这样异国商人们落地白枫镇。 日后的白枫镇也成为经济繁荣的小京城,让各地商人趋之若鹜地往里钻。 与此同时民间各地的舆商,他们发现卫国的商人在大燕似乎很吃香的样子,而且有的卫商都已经改名了入了燕籍。 这本来在两国之间最被人唾弃的卖国贼,如今到了大燕却成为了香饽饽,过上了好日子。 这曾经舆商们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们国内发生瘟疫和饥荒后,舆商才发现大燕真的是世外桃源,而周边却宛如地狱那般可怕。 和舆商差不多想法的人很多,尤其是边境的杨家军,他们已经不知道抓了多少想偷渡的舆民和卫国胡人了。 要不是杨将军不允许杀平民将他们放回去,杨家军们早就被这没日没夜钻着空子偷渡的人动家伙了。 杨忠义见将士们很多人都快二天二夜没合眼了,而外面的各国的灾民还是跟万千蝼蚁一样抓都抓不完,甚至有很多人已经在他们守候的边境外,扎堆,扎帐篷住下来了。 杨忠义怕将士们惹上了瘟疫,于是在附近放火烧山,烧出一条安全区,驱除了视野障碍物,再建了个瞭望台专门负责盯梢。 这一系列当地行动下来,总算缓解了各国灾民的入侵。 只不过还是有士兵染上了时疫,再加上高温,一下子传染了数百人。 杨忠义立即让人将他们抬出去,分到另外的地方去,然后他派人八百里快件送信到京城去,将此事上报给了容铮。 容铮很清楚这批早期出现时疫的将士是可以得到医治的,于是,她询问了黄太医现在的时疫一般分多少种。 黄太医就告诉她,冬天的时疫和秋天的时疫各有不同,但一般熬到春天夏天回暖应该时疫就猜不到散了。这期间若是免疫力地的将士可以通过吃药压制疫病,然后再通过疗养将病治好。 容铮一直以来非常看重这帮杨家军,不仅仅是原著给他们对大燕的忠诚,带来的高度评价,更是因为这帮杨家军关系着北下八个省府的安危。 随即,她没有由于命令赵飞虎带着医护相关人员,还有押送大量养殖好的白皮猪下北边境。 容铮还一度回信给杨忠义,交代他从今天起凡是山水都需要烧开才能喝,并且要保持双手的干净,勤换衣物,不得有误。 容铮还拨了一个月的储布量给边境所有的将士们,每人做三套衣服。 这批订单很快被河间府,两林地区,镇口城,甚至是其他省府的纺织工拿去了。还一度再引起了大量招工潮,如今民间的女工早已经是高薪的标准,但凡有织布手艺的妇女基本可以撑起了自己的家。地位也随着经济逐步在改善。 为此不用容铮特地去为这些妇女正名正身,各地官府意识到女子对织布的贡献和当地的经济重要性,他们纷纷鼓励妇女踏出家门带动织衣。 容铮听说这件事后,她还各地写了一封嘉奖信表扬这些有先进思想的官员。 当然也不缺乏模仿的人,由于织布业起来后,轨道修路还在待续,各地的男青年除了务农期间都会到纺织厂帮忙,开头还有男青年被人嘲笑做女人玩意,没有面子。 后来穷怕的人家不管是男女都挤着进织布厂,为此还创下全家脱贫的先例。而且这户人家自己还开起了店铺,自给自足,加大了缴税,连当地官府多了一层税后,也赶着给这户人家发小红旗。 这件事还被一个关系户上报给了京官,京官见是在自己管辖范围发生的事情,说不定能在陛下面前露一次头,他立即在早朝的时候上报给了容铮。 之后果真像这位京官想的那样,他不仅被陛下表扬了,甚至他管辖的地方还被陛下评为先进区。 一时间受到了百官关注,让这个京官出了次风头。之后他在陛下面前议谏的时候也顺利多了。 这让不少人争相效仿,那些碍于面子的男人也偷偷让自己家女人出去做事,由于每家每户出的人很多,再加上织布越来越多后,市场一度达到了饱和,但没关系,燕地各府大商人通过朝廷到海外贸易。 他们将大量的纺织布销往海外,结果海外市场就跟吞金兽一样,无论出多少布都很快被人购买走,甚至在燕地的织布还成为了外面的紧销货。 这导致燕地不少商人想去海外做生意,但他们很快发现,他们大燕的陛下早就立下规矩,设了门槛,要所谓的上市公司规模正规把控才能出口。否则太多优品货里面夹杂劣质货会影响大燕的声誉。 于是很多想投机取巧的奸商瞬间被这个门槛给打了回去,而那些良心商家则是可以在鉴定商品合格后,获得出口证书。 海关官部在这种重中之重的事情上万不敢收钱的,因为他们在海关办事,家里早就被朝廷给与的福利给带动起来了。 现在温饱读书是没问题了,他们可不敢因为点小钱而丢了这个大饭碗。哪怕再多钱能有这光宗耀祖的事情有意义? 这个时候大燕多数人还是看重名声的。 而大燕继雪盐后,又有一个出口标签,那就是织布大国。大燕的布不仅质量好,而且还有私人定制,当然这些私人定制一般是手工的,传统的手工被淘汰下来后,开始走上了高级时尚的上坡路。 这也是容铮为了那些不适应纺织车的人家,还有为了保护大燕织布锦绣传统而立下的一个机制。 这使得不少海外皇室慕名前来定制,就这样大燕传统手工开始往费时,高端的品牌上走,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给保留下来了。 当然这赚的是慢钱,但也足以养家糊口了。 现在的西洋珍妮纺纱车赚的都是快钱,难免会让人急功近利,为此各地官府收到了不少商家不正当竞争的案子,甚至还有村庄为了布各自打了起来的消息。 许多官府面对这些人都以收回纺纱车来警告他们,然后还有恶意竞争恶意压价的,劳务司出马立即得到了解决。 总之现在的民间由于公卖私卖被朝廷共同允许的情况下,让织布量以几十倍的速度积成。甚至达到了修路工一天都可以换两套衣服的标准。 穷苦人家只需要花十文钱都能扯到一块普通的布做衣服。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民间就发展了春装,甚至有人已经连夏装,秋装都开始设计了。 由于五花八门,一度受到不少读书人的追捧,当然也有老古董认为衣服太花里胡哨影响读书。 这个时候两林地区仿佛和外面的世界不同,其他地方都在拼命织布卖出去,只有这个地方的百姓不是修路,就是在修路的途中赶工。 而两林地区到底是有些不同,再加上容铮在江淮的政策,现在这里已经有修路工学堂,还有百姓学堂。 这里已经开始实施三年的义务教育,但凡是两林户籍的人家都必须在此读完三年才能出去务工,尤其是女童如果想在当地纺织厂做活,就必须识字,会写,会画,否则,官府是要责罚其家长的。 这让很多顽固不当回事的家长纷纷不敢不配合。 于是人多了,读书的孩童多了,或多或少会影响家里的长辈,尤其是两林地区听说外面的布卖的很好。 他们当中也有偷偷拉起西洋珍妮车来织布,然后第二天官府就抓了这家的男人,强行将这家的男孩女孩送到学堂读书去了。 官府执行教育的态度十分坚决,这让不少百姓熄了效仿其他人织布的心思,毕竟学堂一天管孩子们二顿饭,他们也不用费力去养孩子了。只是孩子读了几天书,道理一套一套的,搞得各位传统的家长都不好忽悠孩子了。 当然两林地区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反抗官府了,也不会像之前那样被煽动了,起码在衣食无忧,还能有事做的情况下,很多人还是喜欢安于现状的。 于是,两林地区在其他地方各种发展的时候,他们这里只有教育和修路是兴旺的,虽然有人抱怨过朝廷区别对待,但他们却得到别的地方没有的待遇。那就是读书。 读书在大燕来说是件奢侈的事情,读书大如天,现在他们在朝廷的厚待下,享受着上流官宦人家才有的待遇。还是免费读三年。 以至于后来大燕国开始兴起读书热的时候,两林地区成为了先驱,甚至两林地区的识字率一律达到了九成,同时培育出的人才分散各地,成为了大燕各地有建设的精英。 两林地区也因此在分化后向江淮靠齐,一度江淮还有过被超过的时候。 而北边境在经过长达十几天的运输,杨家军们收到了朝廷丰厚的物资,里面有不少的衣服,春装夏装冬装,还有家禽,土豆、粮食、糖、雪白的天价盐。 当将士们看见这雪一样白的盐,他们纷纷围着运输官激动地问道:“大人,这就是我们大燕的雪盐吗!我听说在各国卖的都是天价!而且还都是贵族的奢侈品。” “这么好的盐给我们这些大老粗不是浪费了吗!” “是啊,还有这猪怎么是白色的?看起来比黑猪还要肥的样子。” “还有这冰糖,是不是镇口城出口的?我听说这种海外都是皇室只能吃的。” “这衣服真的是一人三套吗!也太多了。” 面对这么多热心青年的追问下,运输官就算是有十张嘴都解释不过来了。 但运输官却无比自豪地朝将士们道:“各位大燕勇士们!这是朝廷犒劳你们的,这是你们该得的,并且后续还有很多物资要运过来。” “跟随的太医也会到,他们马上会治疗染上时疫的士兵,你们尽管放心,陛下是不会忘记你们守候边境的功劳!” 杨家军们终于意识到,这些昂贵的物资都是朝廷运给他们的。 之后每个将士都分到一罐子雪盐,有人光是泡水喝都喝的有滋有味,还有人的拿着盐拌粗面馒头吃,被同僚嘲笑暴殄天物。 尤其是没人领到三身衣服的时候,他们当中还听说陛下特地送来三百套防卫服给了大将军。 杨忠义在运输官面前检查防卫服时,发现这衣服看起来厚,但却十分透气,腋下还由漏口的铁丝软网,压根不用担心气热病。 而且运输官还让他拿起箭往防卫服射一下,杨忠义让亲卫射击衣服后,发现衣服只是被轻轻扎了一个洞,却没穿过衣服。 杨忠义就好奇道:“这是工部新发明的防卫服?里面装的是什么?” 运输官也是出身工部的人,他便自豪地抱拳道:“启禀将军,这是用非常珍贵的轻钢做出的,上面还特地扎了密密麻麻的小气孔,所以防卫服才能有如此的透气性。” 说着运输官很可惜道:“我大燕采铁矿的技术到底不如卫国,陛下就算再多神技也无法下达,而这三百防卫服还是陛下搜集全国上下最好的铁一起炼制而成的。” 杨忠义听罢,他忽然高兴起来,原来是陛下发明的,难怪他觉得哪里眼熟。 原来他曾经在容王殿下那里见过,只不过容王殿下用的是铁丝,顶多能防御一下而不能变得像铜墙铁壁那样。 可容王殿下的女儿却改良出了很好的防卫服,然后他让运输官可否让他看看里面的钢板? 运输官就一脸心疼地拆开了一件防卫服,然后他拿出学白白一片钢板时,所有军官顿时围了上来看着这灿亮发光的东西,一眼就断定了是个绝世宝器。 而且居然还有三百副,如果他们当中三百人穿上去,可真的是会刀枪不入了。 为此,杨忠义还激动地演化了一下,他亲自带着三百人穿上,然后直接上山去捅那些平常避着他们的匪窝,结果横扫千军,以五十人就灭了人家山寨几百人。 而且穿上防卫服的士兵们,除了一些轻伤其他地方都完美地被保护好了,尤其是那个头盔,有个士兵被三个人偷袭时,有个土匪抱着石头就朝他脑袋砸,结果砸到头盔后,非但没砸伤他,反而被他反杀了。 除了站起来有点晕,就没有其他伤势了。 此次小试牛刀一战胜负出来后,引起了二十万杨家军的轩然大波。 因为他们杨家军真的出了三百个金刚不坏之身的士兵,而且杨忠义为了发挥容铮改良的防卫服,他举办了一场内部竞争战,赢的人才有资格穿上这身衣服当个刀枪不入的神兵。 二十万人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选出了三百位,等选出来后,杨忠义收到了容铮的一封秘信。 容铮吩咐杨忠义对这三百将士进行特殊,并且还将天拿命,孔明灯天拿命投入了杨家军这三百人装备内,打造一支突袭特队。 因为容铮要先攻打舆国和卫国之间的矿洞贸易之路,因为在舆国卫国两个国家的边境边有不少的铁矿在共同开发的,舆国兵力□□国兵力稍弱但也不差,可舆国缺铁,卫国却有铁,所以卫国和舆国为了彼此的利益长年通婚,起码在皇室早已经是互为一家了。 杨忠义得知了容铮的想法,他首先是赞成容铮攻打矿洞贸易之路,之后又为容铮指出现在各国灾民时疫不断,不适合攻打,只能等待夏天的时机。 容铮收到信后,她没有回应,因为原著内只规定她一年夺得天下,一统九州园,但是在她看来却太夸张了。毕竟是小说,现实哪有那么神的战绩? 除非她是神仙,可以撒豆成兵直接干掉舆国卫国。 然而当舆国和卫国发生瘟疫和饥荒时,容铮突然觉得这一年一统九州园的可能性加大了。 只不过区别在于如何统一?那边的民意又得如何照顾?总之杨忠义说的对战事马虎不得,所以她还有时间让大燕休养生息,继续发展生产。 每个地方她也规定好了,两林开路养大棚菜,镇口城产糖,江淮以文养人,教化周边人,河间府是各地粮仓中转站,北边八个省府都是粮食重中之地,南镜附近盛产米粮,有一年二稻常年创收稳定,南镜又连同九国贸易非常的富裕。 南海关则是南海诸国的收费入口,现在那里的山区也开始种土豆小麦红薯等等土豆,而全国各地桑农织工行业兴旺,甚至北岛已经开始通过海外身毒大国开始大量进口粮食入关。 大燕的商人们在各个贸易行业起到引擎作用,已经有不少人向海外出发了。 容铮将这些发展和变化都告诉了杨忠义,并且她决定在夏天到来之前,也还是要搞一波自卫反击,让舆国知道大燕是在为西北十三城八地所牺牲的百姓讨回公道。 杨忠义没有阻止她,反而赞同她,但先不要打击矿洞贸易之路。 随即杨忠义报了个舆国看似不重要却足以让舆国被动的地方,那就是控制舆国周边小国靠近舆国的边境地带。 容铮立即就采取了贸易经济封锁,将舆国附近的小国生计全被揽到大燕来被大燕人所用。 容铮的这个措施,她还问过妻子。 千秋燕知道她不能因此停下脚步,但眼下消耗舆国在周边的影响力确实是上上之策,她为了容铮的计划能顺利进行下去,便建议道:“以仁政施于小国,虽不能起到教化作用,但也可在紧急关头调用他们。” “依燕儿之见,我该怎么对小国施于仁政?”容铮道:“小国左右逢源最不可靠,今天它能投靠我燕国,明天它也会跳到舆国那边去。” 话落后,千秋燕霸气地回应她:“那就让他们主动得罪大国断绝自己后路,再无幻想余地,便只能绑在大燕的船上与大燕共患难。” 容铮的表情稍稍一愣,随后,她牵着千秋燕的手,痛快地大笑起来:“燕儿,真不愧是朕的皇后。” “有你在,我还怕一年内啃不下舆卫两根硬骨头吗!” 千秋燕听见她想在一年内统一九州园,连她自己都倒吸一口气,觉得容铮的胃口实在是大了点。 不过她认为容铮未必做不到。 之后大燕继仲春之月,又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大燕向舆国宣战反击自卫战。 时隔一年的西北战役再度被提到大国之间的台面上,众小国和附属国们为此纷纷避让不已,所有人都不想参与大国的竞争。 哪怕舆国再闹内乱也很快被舆军镇压了,所以内乱也只是一时的,可怕就可怕在舆国内乱时,燕国却在这个紧要时刻要对舆国进行西北反击。 并且燕国还站在舆论的上风,光是一个自卫反击战就已经宣布这是舆国和燕国之间的事情。 其他人想参与也得看看自己的国力。 燕国被舆国入侵的时候正好燕国也处于一片内乱之中,现在舆国遭遇同等事情,在很多小国来说不过是报应罢了。 可大国才不相信这是报应,而是大燕凰皋女帝蓄谋已久的野心。 这个时候燕国女帝朝舆国宣战,燕国全体上下也处于随时给前方军队运输的准备,将士们一个个擦枪待战。 纺织工们纷纷捐钱捐布供应参军的人,尤其是十三城八地的百姓们,等到陛下为家人们报仇的机会,他们家里有人出人,有钱出钱,就为了资助陛下要打赢舆国,给大燕百姓报仇,给活着的百姓争一口气。 于是,大燕的民间战火气势很高,一度让内地的舆人和卫国胡人都为之震惊,震惊他们燕人不怕打仗反而支持当今陛下战争。 而官府也发令下来让异国商人留在内地不要乱跑,否则将视为敌细处理,而百姓们也不得干扰燕国境内的异国商人。 现在的百姓们对官府发达的指令几乎没有怀疑地去遵守,因为这个时候大家都憋着一口气,生怕影响了后方的稳定,拖延了陛下的脚步。 同时各地军队响应,杨家军首当其冲向舆国靠近燕地的边境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凡事有人的地方不是驱赶,如果遇到反抗的,直接杀死埋了。 舆国边境的野民和军队发现一向不主动滋扰边境的杨家军,居然也变得极其有进攻性,所有人都被这气势给吓得退后三百里。 当然杨家军也没有继续前行,只是对眼前的东西采取宁杀错不放过的强硬措施。 杨家军那些得了时疫的将士也在休养中恢复过来了,再加上营养跟得上每天在训练,杨家军的气势就更旺盛了。 尤其是所有将士在收到陛下对舆国的态度,所有将士在边境对舆人都变得十分强硬。 小国们见此本来还不想掺和这趟浑水,结果大燕女帝给了他们海关贸易权,允许跟随大燕的小国们在进关税降低三成,于是小国们又蠢蠢欲动起来了。 毕竟对他们来说大燕的糖大燕的盐大燕的布,真的是太吸引人了,而且不仅质量好,价格也公道。 舆国那边卖二十倍价钱还没有燕国质量好,但燕国只赚十倍价钱还偶尔附带买一送一,降关税的福利,让小国们纷纷向利益靠近。 很快各个小国的小国王们纷纷向大燕申请进关优惠,容铮一律用玉玺盖章了,等盖完章后,她宣布享有降关税的小国将货物私卖给舆国,否则将收回降关优惠,并且她还公然嫌弃小国的道路太难走,让大燕商人寸步难行。 于是她宣布免费给小国修路,只不过小国要出人,她大燕可以包吃包住。 小国们听到还有这等好事,他们只需要出人就能获得很大燕一样的路,这让小国国王们毫不犹豫选择搭上大燕这艘大船。 而后各国选择跟随大燕的贸易书,多达五十六份,全都是舆国边境附近的小国,就连卫国边境小国都想效忠,只不过容铮暂时看不到他们。 容铮还亲自为每国定制了合理的进关税,这些都是大燕各个官员收集来的数据,让容铮有了个统计,所以她才能那么便利为各国量身定位。 小国们收到容铮定制的国贸白皮书,再另外收到一万匹的布作为奖励,让小国们连考虑风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天降大礼给砸懵了。 等小国收完礼,叩完礼后,小国内那些有先见之明的人反应过来,告诉各自的国王说大燕女帝帮他们修路就是一个惊天大阴谋。 国王们交换的白皮书,就相当于让大燕女帝控制了所有小国的贸易路,然后小国一旦追随了大燕,也相当于跟随大燕对舆国进行了断交式的封锁,甚至大燕不费吹灰之力就利用小国打击了舆国在边境的影响力。 等所有的国王都发现他们被绑在大燕这条船上,就再也下不来了。 因为他们已经得罪舆国了! 舆国国主得知此事后,本就已经花甲之年的他,直接在舆国的宝座上晕过去了。 同时舆国大皇子拓跋庆,他开始掌管监国大权,并且朝大燕发过去的接受宣战文书中,夹带了一封私信,上面列着围棋的目数,和一份暗地曾经是他的耻辱的往事。 第248章 画像上的女帝 舆国非但没有为自己入侵的罪行进行忏悔, 反而还欣然接受了燕国的宣战,这中心安理得接受的态度在卫国和站在舆国那边众小国看来, 就是大国才有的从容不迫。 慕强的心理也一度在这些属国之间发酵,不少人带头看不起现在被女人统治的大燕,现在大燕还没开战这些虾兵蟹将自然跳出来对燕国进行各中围堵。 然而对舆国来说表面上看似比燕国强悍,但实际上,私底下只有舆国部分的人知道燕国的天拿命多么的厉害。 尤其是在那些回去的三千战俘所渲染的战况下,舆国又挨燕国非常遥远,所以哪怕战俘说的再是事实, 舆国内地人没见识到天拿命的威力自然不会相信。 哪怕相信,他们舆国也有反击的自信。 而在舆国与这些舆论带头的却是三皇子拓跋元的实力, 拓跋元家族三朝势力鼎盛远比失踪多年才回来的大皇子拓跋庆的势力要厚实多了, 并且拓跋元是十分瞧不起自己这个大哥。 当初这位大哥回来的时候, 他第一件事就是请父亲攻打大燕, 说是再不攻打大燕以后就没机会了,其实还不是因为他个人的私欲,想对大燕提前进行报复。 舆国臣子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听从拓跋庆的建议。 倒是父亲对拓跋庆的请求犹豫了一会儿, 尤其是父亲听说大燕皇室已经出了一位惊世绝伦的东宫,比之容王有过之而不及。 舆国国主拓跋弘其实是相信大儿子的话,奈何现在朝廷多数是安逸惯了的主和派, 所以他也不能轻易答应儿子的要求。 然而正是当初没有答应, 拓跋弘在知道自己周边的小国一个个都被燕国女帝收买走了,他才一个怒急攻心晕过去。 最后他也只能指认当初看出燕国潜力的大儿子去监国,希望在大儿子的一番领导下能扭转劣势。 正如拓跋庆回国后建议立即发展海权开始,拓跋弘总算看出那么多儿子当中只有拓跋庆可以引领舆国重新超越燕国。 拓跋庆接到父亲的旨意后,他在召集了百官该如何对付燕国, 同时也重视起那批战俘的话。 战俘透露的情报让拓跋庆十分重视,之后,他还亲自派人去模仿天拿命的调制,这半年下来,总算勉强弄出比天拿命差点的炸药。 但也足以震慑当今世界不少王朝了。 只是相比起燕国那个,拓跋庆决定要亲自去边境试验一下,这一选就选了燕国边外的一支军队,该军队瞬间被偷袭成功,一夜之间被杀了一半人。 剩下的不是死就是逃了。 这让拓跋庆意识到东宫太子发明的那玩意绝对是比自己发明的要厉害,于是,他结合了卫国的大炮和舆国发明的炸药一起改良,总算改良出三十门大炮和二百把火器。 很快,舆国的十门新式大炮直接推到燕国边境,开始对南海关进行了攻击。 谦王慕飞尉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他立即派人快件通知陛下,舆国不讲究信用直接偷袭燕地,那他们应该也不用再对舆国客气了。 容铮接到这个战报后,她首先犹豫了一下,但看见千秋燕暗地对她点头,表于支持后,她的心总算定下来了。 容铮将龙袍的宽袖一甩,她站在众官面前命令道:“舆国不仁不义,燕国也无需再容忍。” “一切真理与道义,皆在我大燕炮火之下得以彰显!!” “从今日起,就让我泱泱大燕去教会蛮夷舆人何为处世之道!何为大国强路!” 众官这会儿再有主和派,这个节骨眼人家舆国都亲自打上门来了,他们若是还劝和,可就是要成为燕国的千古罪人了。 当下,百官齐声道:“陛下英明!讨伐舆贼,还我大燕公道!!” “讨伐舆贼,还我大燕公道!” 很快首战开始,袁汉交给葛秋的三个孔明灯现在已经可以配够三人的搭乘量,并且这热气球是通过不断的改良,它采用了极好的煤油再用气孔和罐子在下面弄了个简单的煤气罐,说起这个煤气罐,还是杨树根有办法将煤油以这中形式放进去,然后通过阀口再辗转几个阀口防止倒流,才弄出这么一个简便的煤气瓶。 这还让容铮极大夸赞了杨树根的动手能力,甚至,他已经算是内定的下一任工部尚书了。 袁汉则是有往军机阁去的迹象。 而煤气罐的诞生极大地给予了孔明灯方便,虽然只能飞半个时辰,但已经足够对付南海关那些舆军了。 很快,舆军在南海关推着大炮进军时,周边的海陆小国闻风丧胆,一个个人都避开南海关,甚至还有国王怕死已经开始准备大量的金钱上贡舆国了。 舆军也得意洋洋地看着城门被一门大炮轰开,然后他们可以冲进去烧杀抢掠弥补自己军需紧张的问题,眼下舆国内部还有饥荒,造反的起义军,这一战如果打赢了大燕,就可以从大燕身上割羊毛,抢夺大燕的物资来补充舆国。 这样国内闹粮荒也很容易得到极大的缓解。 这在舆国主流论里占据了很高的比例,舆人们认为当今世界上哪个国家不是闹饥荒私人,闹时疫死人,就燕国安然无恙,凭什么燕国能置身事外。凭什么燕人就能吃饱穿暖,多生几个孩子,就因为燕人祖先无耻早早就偷走了梁朝最富裕的土地,所以燕人才能待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不愁吃不愁穿。 而且这本来就不是燕人的地方,凭什么只有燕人能享有,应该是强者才能享有。 那个强者就是他们舆国!! 同时舆国的将领们也对舆军进行这般的洗脑,比如燕人的东西很丰足,燕人的东西可以随便抢,而且燕人也是偷来的,所以抢他们不用守什么规矩,更不用觉得良心过不去,要对良心过不去的应该是梁朝。 这中转嫁矛盾和舆论压力的手段十分有效。再加上舆军普遍都是穷苦人家,他们参军都是为了吃饱不饿死,或者养家糊口的群体。 现在他们打进燕国也是为了物资早已经处于一中疯狂的边缘。 等南海关几个小镇子被打下来后,当地的燕民逃的逃,死的死,谦王的军队在前方掩护后方的百姓撤退。 后方的燕人们从没像这样恐慌过,以前他们吃不饱穿不暖被攻打也无所谓了,反正敌军在他们身上榨不出什么油水,而舆军也怕得罪燕军主力所以自然也会带点东西就走。杀人肯定会杀,但不会像现在这么疯狂。 现在这批舆军就跟疯了一样,看见他们每一燕民就如同看见一头大肥羊一样恨不得宰了吃了。 尤其是夜晚的时候,南海关的百姓大多数都逃到一个内盘的平地里,这里是谦王慕飞尉留给百姓们避难的地方。 南海关的百姓们见外面没有敌军后,他们纷纷开始在原地烧火,做饭,然后为前方保护他们的将士送饭。 这期间不少燕民纷纷愤恨道:“这帮丧尽天良的舆狗,连我家养的几头羊都抢走了。” “你那算什么,我跟官府租的纺纱车也被那帮不识货的土老帽给砸了,可心疼死我了。” “天啊!纺纱车都给砸了,这帮没人性的家伙。” “再坚持几天,我们大燕的天降奇兵就会到了,到时候陛下派来的人会替我们讨回公道的。” 直到有个燕民瞧了瞧自己身边的一袋子土豆,他第一次为有富足的粮食而感到发愁:“大概是我们燕人富了,那帮舆狗嫉妒了。所以今年就对我们特别下死手。” “要不是我们逃得快,说不定就跟外村那些少民一样被宰了。” 其他燕民听后,他们看着这个悲观的燕民就纷纷道:“我们燕人能吃饱穿暖是我们陛下带来的,他们舆国国主无能,这还能迁怒到我们!简直是无耻之极!” “我看是舆狗们嫉妒我们大燕有明君诞世,舆国和卫国眼红我们自然就在外面诋毁陛下!” “什么女人不能当皇帝,陛下可是天帝派下来的神女,哪里是一般女人比得了的!” 这些燕民也只有在谈论大燕陛下的时候才会少几分恐慌,这让逃过好几次战争的老人瞧见后,他抽了口旱烟到:“依老汉看,以后咱们大燕的女人一个个都会变得了不起。也能顶家,也能上战场打仗了。” 此话一出,其他燕民只当他老糊涂了,纷纷笑他女人怎么可能上战场打仗,刚上去说不定就被人撂倒了。说到底男人和女人的体力是不对等的,女人在体力上还是不占优势的。 然而说出这话的燕民在三天后,得知朝廷派人到边境了,而且还升起了很高的热气球,不仅是热气球而且来增援的人居然是九个女人。 这让燕民纷纷悲观起来,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派女人上来送死?而且九个怎么打人家舆军几千人? 就算是九个男人九百个都未必能打赢。 就在南海关燕民们不看好此次战争时,谦王慕飞尉的脸也黑了,他看着眼前的九个女人,一时不明白陛下是什么意思?还有工部尚书居然也陪着他们闹。 谦王就问了跟随队伍的军官:“这些女人是跑来唱戏的?” 军官听后,他脸色顿时一变,然后他就赶紧解释道:“王爷,请您口下留情,否则惹急这帮姑奶奶,指不定你我都要受罚。”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这九个女人可以跳舞乐死外面那几千号舆军?”慕飞尉十分鄙视道:“你也太小看我们燕国男人了!” 军官见王爷越来越口无遮拦,而且站在前面的九个女军官虽然面不改色,但已经有人在皱眉了。 军官就只好提前透露了一些情报给谦王道:“这批朝廷带来的秘密武器其实都是为她们而量身定做的,因为咱们男人太重了会飞不起孔明灯,可体重不够身高又不够,飞起来也不顶事,所以来来回回我们六部的人都在私底下寻找这有武功底子的人才。” “这几位不仅是孔明灯御用飞行官,还是滑翔伞飞行官,当今世界上除了她们能够发挥孔明灯就没有其他人了。” 谦王:? 他听不懂,这个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后来不等谦王再质疑,带头的女军官立即吹响了木硝子,其他八名女军官迅速背着一个包,每三个人登陆孔明灯,然后很快使得孔明灯飞了起来。 并且孔明灯非常的轻盈如羽毛般浮着,再随着女军官的操作下飞到了南海关被侵占的地区,就距离五十米高。 她们随手一扔的天拿命瞬间炸平了底下的营地。 舆军这里大部分是没见过孔明灯天拿命的,他们还奇怪上面飞着一个什么,还抬头仰望一下,有眼尖的看见上面是女人顿时饥渴地喊道:“是大燕的女人!!水灵灵的,射她们下来给爷们乐呵乐呵!” 话音刚落,孔明灯上面仿佛被触犯天威一样,九名孔明灯飞行官立即将每人随带的五十个天拿命通通不要钱地砸下来。 还有无知的舆军却用手接,接住后,发现这个木柄一样的东西在冒烟,然后下一刻砰一声,此人脑袋瓜子都被炸开花了。 “这,这就是燕人的天降奇兵!!” “原来传闻是真的!” “快点跑啊!”附近的舆军见此,这才恐慌起来!人挤人,再次挤成一团去躲避这些扔下来的炮弹。 然而这在五十米高的孔明灯看来,显然是愚蠢的行为,因为她们身在高处对下面景物通通一览无遗,再加上望远镜,连他们惊恐的表情都能看得出来。 随即九名女军官按例将一半的天拿命丢下去后,然后她们也不管下面什么情况直接回军营去了。 谦王在看见这些人落地时,他的神情十分的呆滞,他怎么感觉这些女人上天转了一圈就回来了?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可是等附近的哨子来回报时,哨子们一律激动地告诉谦王,就在五十里外,舆军和他们的十门大炮全军覆没,想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这让谦王顿时目瞪口呆起来,他下巴都快拉长了。 还是军官在旁边告诉他:“王爷,这九位可是我们工部除了尚书大人以外,就是六部官衔最高的特官,她们甚至只是寄名在工部,实际上她们是...”先帝暗阁里出来的高手。 慕飞尉招手让他停下,随后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军官那么怕得罪她们,为什么那么小心翼翼地伺候她们了? 敢情这是他们大燕新一批天降奇兵!!! 随即慕飞尉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他搓了搓手说跟众位飞行官道:“为了感激九位姑...大人的协助,还请让本王晚上为你们设宴,招待你们。” 九位女军官则是摇摇头道:“陛下有令,命我们不得在外超过十天,否则后果自负。” “还请王爷见谅,我们即刻要回京了。” 说着九位女军官整齐步伐地离开,然后她们帅气地骑着马开始朝京城的方向赶去。 军官随后带着人带着孔明灯去追她们。 只留下慕飞尉不得不感叹这些女人酷起来,还真的是别有一番风味,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还是百年难有的极品。 慕飞尉心里顿时乱跳起来,想起自己还没成家,他的心思就开始飞跃起来了。等身边的将领过来通报他,那九名军官杀死了舆军二千人后,慕飞尉顿时熄灭了想娶其中一个为妻的心思。 慕飞尉甚至还想起那九名女军官杀死二千人后,她们还无动于衷地回京复命,除此之外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还真是够冷血无情的。 这让慕飞尉佩服的同时也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大燕的女人了。 慕飞尉就道:“真的没有幸存的人?” “没,没有。”将领咽口水道:“王爷您是没看见,那现场真的是太惨了。” 慕飞尉听了就不高兴道:“同情敌人就是枉顾了那些死去将士的性命!!” 将领顿时站着身姿,他高喝一声:“启禀王爷!我们大燕拥有这批天降女神兵,日后攻打舆国何愁不胜!” 慕飞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他想起之前那个军官说的这批女军官是按照身材和身手选出来的特官,那意思就是现在大燕的秘密武器只能被她们掌控吗!难怪陛下不允许她们在外面待着,一刻也不得延误。 要是他,他也得看着这帮女奇兵省得这等奇人被人抢走了。 与此同时,南海关的百姓们听说大燕派来的九名女奇兵瞬间干掉了边境的二千舆军,开始他们还不信,后来一帮燕民给军队帮忙收尸的时候,他们集体都吐了。因为舆军的尸体真的是惨不忍睹,甚至有的已经是一滩肉泥了。 不少燕民回来的时候还有的被吓出了高烧,同时也让周围的燕民纷纷将这九名奇兵给神化起来,那九名奇兵在南海关开始有了“夺命观音”“大燕观音祥兵。”的称号。 自此南海关的燕民们但凡有女儿家的,都会在她们的名字后面加个音字,因为这里面包含着一中对那九名奇兵的一中敬畏,同时也希望自己有这样的奇兵女儿投入家门,光耀门楣。 慕飞尉在经过这次战争后,他逐渐深刻意识到女人在战场上的重要性,起码他在看见伤兵们被几个接生婆照顾的好好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再加上陛下的那九名天降女奇兵,他的心思就更活络起来。 也许可以成立一个医护队。 只不过有女人在,自己军队那些孤寡汉估计会给他添不少麻烦,于是,慕飞尉就专门请已经成家的上了年纪黄脸婆,或者样貌比较老气的妇女来军营照顾伤兵。 正是有了这些妇女的照顾,南海关的伤兵得到了很快的恢复。 慕飞尉也将自己想建立医疗后勤女兵的想法上报给了容铮。 容铮答应了自行策对,并且要求要保护这些医疗女兵,以心换心,换位思考才能建立起一套秩序。 慕飞尉是个大老粗根本不会想那么多,但他底下的伤兵很多人喜欢蠢蠢欲动,让他不得不从这些人下手,于是久而久之,喜欢破坏规矩的伤兵,士兵以身试法,让慕飞尉惩罚他们的同时,开始制定出一套接近完整的医疗后勤秩序。 那之后南海关可能是靠近边境,比较危险,流动人口又大,再加上军队后勤和医护极大依靠女性,所以南海关的女性们比大燕其他地方要早几年享受到地位的提高。 而拓跋庆接到边境二千舆军阵亡的消息,他笑了。他疯狂地笑了。 他朝廷的官员看来是悲痛至极才笑的,其实他在笑一年多不见,哪怕东宫太子成为了女帝,她仍旧是如此的令他不爽。 甚至已经发明出了可以超越世纪的武器。 如果不是大燕,他们大舆的炸药怎么会进步的那么快?快的卫国都快朝他们跪下来了!然而他们还是打不过大燕的秘密武器。 难不成那个所谓的预言是真的! 其实什么一统九州园,真龙天子降世大燕都不是谎言,而是华贵妃充以谎言下的真话。 如此一来,江王死的可真冤,他又是如何被这位救命恩人华贵妃给迷惑的团团转,他竟然还傻乎乎地帮她去测试慕容铮的能耐! 这一切都是愚弄!是属于华贵妃遗留下来的愚弄。 拓跋庆再次感到一阵的挫败,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大燕只要有那个所谓天降奇兵,大燕就随时可以对大舆如履平地一样进出自由。 对大舆国都进行轰炸,直接给大舆致命一击。这压根就不用打了。 结局已经是注定了。 拓跋庆笑出声后,他很快命令手下官员对牺牲舆军的家人进行安抚,官员们口头答应了。 其实私底下谁都知道,一个小小士兵的死还不足以让一些大人抹下脸面亲自去慰问,所以这些所谓的慰问不过都是一个笑话。 拓跋庆哪里不清楚,但他偏要这些人去,不去就暗地散播消息到底层去。 果真他这么做了,第二天这名官员在坐步辇上街的时候,直接被一户牺牲士兵家属给开了瓢,当场死在大街上了。 这件事很快通报到拓跋庆面前去,拓跋庆也慰问了一番,走了个过程,派人将那家人给灭了就算完事了。 只不过事后,拓跋庆将此事推到其他官员身上了。 那些官员就频繁遭遇民间义士的袭击,每到这个时候,拓跋庆就跟明君降世那般姿态,他站出来为底层伸张正义,一时间他在民间获得了不少的民心。 但再多的民心也抵不过一口吃的。很多底层舆民快要饿死了,这时拓跋庆摆出命令要对底层开仓放粮,舆民们都高兴地聚集在官府门口等领粮。 结果闹了个玩笑,舆民们顿时愤怒起来。 过后,拓跋庆身边的官员为了脱事,他污蔑当地官府无视大皇子的命令对百姓们见死不救,还声称这是三皇子拓跋元的官府。 很快这个官府的所有人被愤怒的舆民给扒了皮,抢了粮食,制造了当地极其严重的治安隐患。 其他地方的舆民纷纷效仿,只要打听到是拓跋元的人就进行洗劫一空。 拓跋元听说自己手下不少人被抢被杀,他就派军队去镇压,这要是往常镇压就算了,偏偏这个节骨眼,拓跋元中了拓跋庆的圈套动用了军队。 这一动用军队,就落下了口风,拓跋庆为此假仁假义站出来为弟弟顶罪,还说要辞掉监国大权。 闹得朝中的百官纷纷为了挽留拓跋庆而开始暗地里对拓跋元的人进行打压,甚至军队也悄悄撤回来了。 拓跋元明知这是拓跋庆这个混蛋出的阴招,可他事后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 于是舆国就掀起了反拓跋元的风潮,甚至还有了拓跋庆会为大舆明君的传言,对于拓跋庆是明君的传言,这大概是舆民之间最后那点心里安慰。 毕竟燕国都出了一个女人当明君,为什么他们舆国不能出一个明君?他们就瞧拓跋庆就是大舆的明君圣君。 而此时此刻,被誉为大舆明君的拓跋庆,他正守在拓跋弘的病床上,他关心着老父亲。 拓跋弘在心里无比的庆幸,他能够将这么有出息的儿子找回来了,继承自己的皇位。 然而等拓跋庆离开他的寝殿时,拓跋庆都会摆上一局围棋让国手下赢他。 赢的国手会被他砍手,输的国手会被他砍掉脑袋,而和他打平手的国手则是抄家流放。这让大舆的围棋界在大陆上从耀眼的巨星开始灰落了光芒。 拓跋庆从前非常喜欢围棋,现在却不知为何特别痛恨围棋。 当然舆国的百官听说拓跋庆极其不喜围棋国手,甚至杀人,他们都睁只眼闭只眼,因为在他们看来拓跋皇室现在就属拓跋庆资质最高了。 只有他能带领大舆崛起,而作为有才华的人,持才自傲,多多少少会有点怪癖。 但仅仅只是围棋界便无伤大雅,等以后他们约束他便是了,这些大舆的百官便是如此自信想到。 直到,拓跋庆提出先安抚国内,跟大燕局部宣战,然后一边对大燕内部进行探索,尤其是大燕的农作物和他们的纺纱车,无论如何都要弄一台回来。 拓跋庆的这个主意得到了大舆官员上下一致的认同。 很快一场大舆偷师行动开始了。这些大舆所谓的大内高手居然还想把念头打到天拿命身上。 而现在的天拿命早已经堆放在国库周围的子库里,除了容铮有钥匙,其他人没有她的允许决不可能触碰到那么多天拿命的。 只不过,她的皇宫还是遭贼了。 至少容铮在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她老婆已经穿上侍卫服跑出去了,然后她一身血回来洗澡,洗完澡就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睡下了。 容铮半搂着千秋燕,见她睡的舒坦看起来外面想偷盗的人被解决的七七八八了。 自从慕晋深去世后,暗阁就闲置下来了。 要不是容铮在有一次路过明正殿重修的建筑,她可能就想不起跟随武帝走了的穆奉了,还有他的暗阁。 等她找到暗阁时,只剩下这九名女暗阁高手了。其他人都逃走了,有的也被她们内部清理了。 容铮十分可惜这帮人才,于是就留下这九名暗阁高手归属于燕儿旗下,让燕儿带领她。 而燕儿早就对暗阁很感兴趣,她重新以暗阁首领的名义去召集那些逃跑的暗阁成员,只要他们回来就既往不咎,所以大部分还是回来了的。 没有回来的却知道机密的成员,基本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次日清早,容铮和千秋燕同时入朝了,这是史上最罕见的一幕,就是皇后女帝同时进朝。 这就意味着朝中必有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当有国库护卫禀告天拿命差点失窃,并且将宫内潜伏进大舆大内高手被灭的消息禀告众人。 百官们听闻这个消息,所有人都震惊起来。 随后他们通通都警惕起来,警惕大舆对他们的国宝进行偷盗。很快就有人主动建议将天拿命移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比如地下某个地方藏着,也有人建议对人员进行更替。 更有的人直接愿意为守护天拿命拿出了自己家的家底。 而这个家底就是沈家的一个铁具地下室,这是有名的铜墙铁壁地下室,但凡入了里面的东西只进不出,除非有他去开门。 容铮便哭笑不得起来。 随后千秋燕倒是提醒了沈立林:“舆国对燕国进行偷盗不成,便会千方百计地进行袭扰,届时一个铁室也许只能守而不能自取。” 沈立林听后也尴尬了。他那个地下室确实是有名的只进不出,但凡他自己装进去的东西,自己都得开半天才能进去。 进去了还不一定能拿到。 可这样总比天拿命丢了好。 沈立林便询问道:“不知皇后娘娘可有什么安保措施?” 千秋燕告诉他道:“有一法可行。”说着她看向了容铮,似乎是在等她授意自己将此计说出来。 容铮让她尽情发挥。 千秋燕就直接与众人道:“那便是军事演习,我大燕只需要在舆卫两国的边境进行实习演练,便可以战止战。”到时候不仅起到震慑诸国的威力,还能将这批被觊觎的天拿命消耗后,再进行新一轮装备。哪怕舆人偷盗了,也偷的不是成品,在一定程度上他们也得花时间去琢磨。 等他们花尽时间琢磨的时候,大燕的兵早已经进取舆国了。 所以说现在工部才是大燕最安全的地方,这是最为保险的办法。 沈立林还不懂这军事演习是什么,倒是赵泸和沈元秋两人开始暗搓搓期待了。 之后千秋燕特地说明了什么是军事演习,然后其目的是为了什么,就是威慑敌人,暂时不敢侵扰大燕。 百官们听后,尤其是主和派十分赞成这个主意,因为对他们来说战争对他们这些主和派的贬低,所以能没有战争最好。 容铮反倒看着这些高兴的人皱眉了。 这个小小的表情落入了千秋燕眼里,她便停下来,继而改口道:“初夏便是大燕进行自卫反击之时,众官家应当早日准备才是。” 此话一出,主和派的脸色都垮了。 容铮反倒高兴起来了。 千秋燕见此,她十分的无奈也特别能理解她的心思。 这人最近做梦都想打舆国和卫国,岂是一次军事演习能够让为此她退步的。 百官们接受到皇后娘娘的信号,不少人迷惘起来。即便天拿命很厉害,那个一统九州园,还复梁朝版图的宏伟志向真的能那么容易实现吗? 或许他们早就已经忘记了梁朝的繁荣,只记得梁朝的衰落,将现在的九州园变成了三大国和众小国的版图。 也同时忘记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恒古不变的历史车轮。 而远在舆国的拓跋庆,他在掌握了朝廷的主流舆论和民间一定的声望后,他但凡出的还算正常的主意,都会得到不少人的支持。 使得他给了不少舆民一中明君降世的错觉。 直到拓跋弘忽然去世后,他身边但凡伺候的人都被人拓跋庆拿去陪葬后,整个拓跋皇室开始处于被拓跋庆清扫的动荡中。 拓跋庆很清楚朝廷里有多少人痛恨拓跋元的家族,于是,他不管什么是非只要是能打压拓跋元家族的理由,他都会接受,甚至还会进行煽风点火。 一度搅得拓跋皇室天翻地覆,皇权极大倾向了拓跋庆。 拓跋庆在掌握大部分皇权后开始对拓跋皇室内阁进行一次,自称为改革,实际上是消减人口的清扫。 而这些清扫舆民也听说过大燕女帝就是将皇族管起来,所以才在内部减少了不少麻烦,否则就会像江王那样动不动宫变。 开始舆民觉得他们拓跋大皇子正在经历和大燕女帝一样的经历,这就代表浴火重生,他们大舆皇子也会跟大燕女帝成为一代明君。 就在舆民这么盼望着,期待着,直到拓跋皇室忍无可忍地对拓跋庆进行讨伐,他们带着私兵攻打皇宫时,却发现拓跋庆已经不在皇宫了。 甚至他们反被关在皇宫,然后一门门大炮干掉了所有参与讨伐的拓跋皇室,进行了血腥的清洗! 拓跋元的家族更是一夜之间倒下,跟随他们的官员不是被杀就是被抓,这座大山随即塌了,不少人纷纷投靠了拓跋庆。 然而这还是拓跋朝内第一波血腥行动,那些以为投靠了大皇子就能安然无恙的官员,也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入了更大的火坑。 拓跋庆在上位登基为舆国国主时,他的行事更是肆无忌惮起来。 甚至在民间大量搜寻与画中女子长得像的女子,哪怕是男人也得抓到他面前跟他下棋,输了死,赢了死,平手更是死。 而此女子的画像竟是...大燕凰皋女帝,慕容铮。 第249章 舆卫同盟抗燕 大舆皇室偏偏在该备战的时候起了动荡, 这件事传到列国时,让大舆皇室互相的厮杀变成了诸国间的丑闻。 而最后取得胜利的人便是那位从民间返回的大皇子,他很快就被誉为大舆的再世明君。 容铮对拓跋庆是不是明君, 还有待评价, 倒是她从燕儿那边听说的消息感到一丝疑惑。 围棋, 与她相似之人? 容铮一下子猜到了挟持过童稚的苏庆,她承认自己这一年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她也很明白此人的失踪和谁有牵连。 她再度看向妻子时, 明明千秋燕在旁边一直盯着自己,查看自己的反应, 等她扭头过来, 她反而又转回去了。 几次来回, 她这媳妇分明是有话跟自己说。 容铮不愿她变得吞吞吐吐, 她便亲自开口道:“那么我也该对你千秋家来一次秋后算账了。” 千秋燕神情微微一滞,有那么一瞬间, 她听见容铮的话, 心里的负担也减轻了不少。 她亦露出忏悔的表情:“当初我将苏庆带走时, 本想就直接那样杀掉他, 但后来我却没有那么做。” 说到此处,千秋燕虽然再露出纠结的神色, 但她却没有半分犹豫地告诉容铮:“其实是我母亲要求我放过苏庆。” 眼下这个时刻, 妇妻要同心她们才能闯过这最后一次难关,容铮没有继续再听下去, 因为她的这句话已经足够了。 容铮便叹气道:“燕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慕容铮,就只能跟随慕容铮, 你如今已经是我慕家的长媳就应该知道我的门风。” 门风?千秋燕似乎对她的门风有所迷惑。 但下一刻,容铮就那副义正言辞道:“我的门风很简单,我允许你有自己的小秘密,但我不允许你一个人擅自行动。你还记得我还是太子的时候,你就一直提醒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独自承担,那样我们谁也担待不起。” “你也说过是岳母要求你放过苏庆,现在苏庆又登基为舆国国主,这一切虽说算是她一手造成的。” “我先不说她带来的负面影响,但至少能看得出来,苏庆并没有建设自己国家的心思。眼下他那么闹腾反倒是像在发泄一种情绪。” 千秋燕点点头帮她分析道:“如若是和华贵妃有关,那拓跋庆也许对那位娘娘的心思并不简单。” “只不过年份已久,我想华贵妃哪怕再多计谋,只要帮她实行计划的人有所变化,就一定出茬子,那她的计划就一定不会成功。” 可事实却相反,那些人不仅非常忠心,并且还将华贵妃的计划执行到底,就连江王也是被华贵妃遗留下来的阴谋给耍的团团转。 而华贵妃留给江王的东西,就只是一些宫中暗道和一封先帝遗诏,江王就是因为这两样东西,再加上大男子主义对女子的傲慢而落败。 容铮经她这么一说,忽然脑补出一出变态暗恋另一个某种意义上的心理变态的戏码。 苏庆若是对大她一轮的华贵妃有什么非分之想,那也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按照年龄来推断,华贵妃和苏庆接触的时候,苏庆应该还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自小被海市培养着,最后长大成为海市武教,再背叛海市。 哪怕华贵妃多活一年,苏庆也不过才十一岁。现在那个变态就在舆国作威作福,提前消耗舆国国力,那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提起华贵妃,自然少不了容王妃沈新兰,也就是她的母亲。 容铮将苏庆的话题带过去后,她主动说起宋公公告诉自己的那封信。 她道:“燕儿,岳母那件事以后再说,我们先去一趟明容宫。” 千秋燕也想起宋公公在处决江王那天的话,她很清楚容铮拖了大半年就是舍不得拆开王妃娘娘的信,因为那可能是娘娘遗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封信了。 再拆开,娘娘在世上的最后一丝痕迹也会消失。 千秋燕想着,她的凤眸看向容铮时露出了担忧之色:“其实你应该明白,随时都可以拆。” 容铮则是摇摇头道:“我也猜测过那是一封告别信,或者又是防范华贵妃最后的一丝线索。可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我已经选择脱离先辈们,去开创自己的时代,所以无论华贵妃安排了多少让我去趟她算计好的老路,都已经来不及了。江王的背叛已经充分提醒我,哪怕手足情深,只活在过去的人是看不见未来的。” “所以无论是我的父亲我的母亲,还是华贵妃,他们都已经是过去的人,而我的成长就该斩断对过去的他们的那半分联系,一旦沉浸在过去,去探索父辈们的秘密只会让现在的我止步不前。” 千秋燕再没有劝她,她主动牵起容铮的手,两人手牵着手一起去了明容宫。 如今明容宫只剩下欢公公和几位老人在守着了,只要他们也过世了,那就真的代表母亲的时代已经完全终结了。 容铮不想作太多的感伤,因为有了一次就足够了。 等她轻而易举地在床榻下面的暗格找到那封陈旧的书信时,她和千秋燕一起拆开,本以为那信纸会很厚,再怎么样一个母亲在对未见过面的孩子总会有多番猜想,多番话语交代孩子,关心孩子。 然而拆开那封信时,上面只有寥寥的几个字:“愚夫欲取汝之名,明月当圆,慕明月。” 容铮看到那一刻,她深呼吸一口气,最后再对信封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在确定没有其他什么内容后,她将信塞了回去。 千秋燕的表情也稍微呆滞了一下,她似乎也觉得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她就道:“莫不是字谜?” “燕儿你这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容铮无语地将信收好道:“母亲她是真的只有这句话。以后她大概也不会再在世上留下任何信息了。” “可是她明明还有时间对你说很多事。”千秋燕仍旧不解道:“娘娘她真的没有什么话跟你说吗?” 容铮猜想道:“我反倒觉得她喜欢看人用脑子,喜欢打什么哑谜,所以无论我此刻在看到信想到的是什么,母亲的那个答案应该就是我的想法。” 说罢,她也后知后觉拍了下脑袋反应过来,就惊呼一声:“莫不是母亲在赌我听到自己的名字时,那一刻的反应。” 千秋燕好奇道:“你第一反应想的是什么?” 容铮便忍不住吐槽道:“好俗的名字。” 千秋燕:.......? 容铮觉得母亲的这个貌似吐槽的吐槽,就跟冷笑话一样,她便再形象化一下解说给妻子听:“燕儿你想明月明月,就是月亮,月亮当空看起来像什么?” 千秋燕想了想似乎也跟上了容铮的反应,她艰难地回应这个冷笑话道:“月饼。大饼。” 容铮便无语道:“燕儿你想想以后你不叫我容铮,只会叫什么?” 千秋燕就想象了一下,容铮要冲动的时候,她却只能跟在她身后劝她不要冲动的时候,喊她:“月饼,月饼,你冷静点,或者大饼大饼你冷静点。” 想到此次,她转过脑袋忍不住“噗嗤”一声,似乎是体会到了这个冷笑话的笑点。 容铮见妻子终于体会到母亲的冷笑话威力了,她捂额道:“母亲大概是不想我徒留伤感,所以在写这封信时大概也是带着平常那般闲散的心情写的。” 说着她反而松口气:“她能这样也在告诉我,她走的并不痛苦,她对这个人世间也没有任何遗愿,更没有怨恨。要说唯一担心的是,大概是怕我的身份提前被拆穿吧。” 此时此刻,容铮这才意识到,也许从苏庆事件开始,她拿到母亲的沈氏手札已经算是她最后一次出手了。 之后,母亲一定是希望她能脱离她的保护,自己能够独立去闯荡。 现在正如母亲想的那样,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容铮将这最后一封信给装好后,她牵着被陷入冷笑话体感的千秋燕一起出了明容宫,等欢公公踉踉跄跄地追出来时,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陛下,您不会再回来了吗?” 容铮头也不回,她朝身后的人招招手道:“老欢好好养老,有空,朕会过来看你的。” 欢公公收到她的话反而宽心许多了。尤其是那一句会来看的是他,而不是空有供奉的牌位。 欢公公也意识到陛下不会和他们一样,只会记得过去,她还有她的伟业在未来等着她,现如今能够跟随她的人再不是他,也不是穆奉,更不是其他人。 而皇后娘娘。 欢公公最后感伤地擦了擦眼角,他亲眼目睹着陛下和皇后娘娘在消失门槛前,一向稳重的皇后娘娘竟然笑出了一道爽朗的声音,而陛下则是揽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示意她控制自己。 这一幕,欢公公非常的眼熟。 他还记得他曾经也见过容王殿下这样揽着容王妃有说有笑,而且一向恬静的王妃娘娘竟然笑的很大声,还一度被自己的笑声呛着了。 如今是陛下的妻子。欢公公知道这是一份天注定的良缘,但同时,他深刻记着他身边的娘娘也是目睹了亲姐姐的笑容。 当时娘娘似乎说了什么? 由于年纪太大了,欢公公没有一下子想起来,等他转身迈回门槛的时候,那脑光一瞬间乍现,他脑海响起了一道极其有侵略性并且霸道的话语。 她说:“可惜了,怀的不是我的孩子。” “我本有意。” “可惜了。” 欢公公想起来时,他瞬间一阵激灵,额头也飙出了一些冷汗,此刻,几十年来,他才终于意识到娘娘的这番话当时是如何的骇人,令人惊悚。 同时欢公公也随着想起另一些往事,他突然想起容王殿下是特地来宫里接王妃的,似乎是不放心王妃多留在这里片刻。 而那个时候他还没发现什么异样,如今看来,容王殿下在当时给他的感觉,他分明是处处提防着贵妃娘娘接近王妃娘娘。 欢公公想起这些往事,心里逐渐将这个秘密尘封在内心,等他老死的那天就带进棺材吧。 这也是他对贵妃娘娘最后的一份忠心。 大燕如今在南海关反击突袭达到了巨大的成效,也让舆军再不敢把烧杀抢掠的目光放在燕国,但其他地方就惨了,原本跟随过舆国的小国,或者和舆国有碰撞过的小国,通通成为了边境舆军抢夺物资的肥羊。 拓跋庆也以军队不听命他为借口,推脱了舆军抢劫的罪名。 舆军见新国主有意庇护他们,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打起卫国的主意。 而卫国也不是傻子,卫国国主宋阔他主动向拓跋庆联姻,希望再结两国之好,换来舆卫同盟,共同抗燕。 卫国本来就不是一个随便拿捏的大国,拓跋庆还不至于傻到将这么一个听话的朋友推给燕国,再加上卫国周边的海权小国,哪个不是听命于卫国。 卫国在海岸还是占据了极大的优势,以后舆国要出海贸易就必须靠卫国,毕竟舆国四处都是内陆,卫国是分散的一个岛屿大岛屿,临近大海。 不像大燕既有庞大的内陆又有广阔的海岸线,简直将前梁朝所有的好土地都揽在手里。 哪怕舆国卫国和燕国多次争纷,无论卫国和舆国曾经攻占了燕地多少肥沃的地方,都会在隔了十几年后,燕国就会出现一个年轻有为的王爷将失地收回。 二十年前是容王慕锦华,二十年后则是他的子嗣大燕女帝慕容铮。 哪怕两国曾经再看不起燕国好吃懒做,守成没有上进,也不得不承认燕地是真的养人。哪怕那么多贪官污吏,奸佞小人当道,大燕就仿佛被眷顾一般随时会出现能人入世。 而这一次的燕国似乎比他们想象中要幸运多,这一次降世的是一位能君。还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女帝。 卫国和舆国联姻同盟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九州园。与此同时跟随舆国和卫国的附属国纷纷加入舆卫同盟的阵营,共同抗燕。 于是,燕国的经济确实在某方面有些下滑了,尤其是铁,还有从舆国进口原版的火器,现在大燕已经没有原版进行改良了。 容铮得知此事,她非但没有着急,反而鼓励国内多多勘探铁矿,再效仿卫国架起炉灶炼铁。 底下的臣子听说此事就去问卫国商人是否懂得炼铁,可惜卫国真的是对炼铁这方面保密保的非常好,卫国商人不仅不知道,相反他还以为卫国的铁矿就是现成的铁。 这已经是非常没有常识的一类商人了。 现在燕国上下除了锄头就已经没有多余的铁来打造武器了,有也只有可数的那一批。 千秋燕得知此事,她便打算组织暗阁成员一起前往卫国,可她还没出寝殿就被容铮拉回被窝,好好地累了她一番。 千秋燕这才消停了一下。 容铮起身上朝的时候,她穿戴着龙袍,一边和龙榻上的妻子道:“燕儿,偷窃是不好的行为。” 千秋燕裹着被子,唯一露出的那头光洁的玉肩,披散着秀发,给人一种神秘又诱惑的气息。 她朝容铮无奈一笑:“如果能避免大燕的损失,这有何不可?况且,我不过是干起了老本行。” “你现在是皇后,是大燕的国母,岂能什么事情都要亲力而为。”容铮开始碎碎念数落老婆:“国母便是要为天下女子做好榜样,才能对百姓起到模范标杆的作用。” “榜样?”千秋燕顿时挑挑眉道:“那陛下为何不为天下男女做一个更好的榜样!” 容铮刚穿好龙袍,听老婆这么一说,她就好奇道:“朕已经是好榜样了,还需要做什么?” 千秋燕见她还是没有任何自觉的样子,她干脆转过身将被子遮住玉肩,然后她语气有些赌气似乎地说:“陛下能做到白日不宣淫,岂不是更为人敬仰。” 容铮表情一黑:....... 她还是第一次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这种事情,她相信对另一半有爱的年轻人都做不到清心寡欲,哪怕是道德模范。 之后容铮去上早朝,朝廷上下有一半的人在宣布喜讯,有一半人却在忧虑惆怅舆卫同盟的阵营。 他们大燕真的是被排斥在外了,除了陛下先前垄断的一批小国,虽说这是经济手段非常有效,可舆国和卫国通过武力将这些小国给震慑住了。 然后逼得那些小国不得不撕毁和大燕的贸易白皮书,这实在是让百官上下十分的气愤。 蛮夷果然是蛮夷,蛮夷有主之地都不如中原无主之地,这群野蛮人只知道武力吓人,除了这些他们还能做到大燕这般改革,创新,振兴经济的功绩? 百官们当下有主和派建议容铮先缓战。 容铮答应了,她直接了当到:“未到初夏时,朕是不会开战的。” 这明摆着是在告诉主和派,想都不要想,可以刘进为首的官员仍旧建议缓战,最好不打,以其他手段获得九州园的平衡。当然他们的意思是九州园内,仍旧当以燕为首。 这个牵强附会的说法得到了一帮臣子的支持,这些人在和稀泥,明显是对燕国的实力处于一个不太自信的地步。 容铮不怪这些人怕打仗,如果朝廷内只有一种声音了,那才是可能会随时盲目的地方。 而刘进见陛下并没有反驳他的说法,他就来劲了,不断建议容铮先取得卫国的信任,将铁贸易给疏通好。 此话一出,武官们难得跳出来骂刘进是个怂蛋,明知道卫国是故意掐断燕国的铁器,他还要舔着脸跟卫国搞好关系。这不是热脸贴冷屁股吗! 刘进没想到平常跟龟孙子一样缩着的家伙居然也跑出来反对他了。 一时间,容铮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倒是其他武官这时被气得不行,开始和刘进理论,这理论十分的粗糙,武官果然是一些粗人,开口不是骂刘进祖先三代,就是骂刘进是小娘生的。 气得刘进冲过去要打人,武官们一个个孔武有力,根本不怕他们。 最后还是千秋拓做了个调和,让两方的人才暂时熄了火。 容铮更是将骂脏话的武官禁足一个月,然后让刘进回家待一个月,没事就不要出门了。 两方都没落得什么好处,自然矛盾就跟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了。 容铮突然意识到朝廷的武官一个个忽然就跟开了窍一样,不像从前那么软趴趴,这倒是好事。 武将不怕战争不怕死,相对来说是一种对国家的一种忠心,一种底气。尤其是现在大燕国强民逐渐富的情况下,更是带动了不少人的士气。 容铮过了一天后,便又解除了刘进和武将们的禁足,命他们各司其职,做好本分即可,再不得做无谓口舌。 武将们也懒得和主和派的刘进多来往,刘进自然也避着这些大老粗。 于是,大燕内部开始有了主和派和主战派之分,两派的人数还不少。 容铮通过暗阁的调查,她发现国内的主战派占大多数,而主和派也不少,大家现在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缓解大燕现在的危机,和长远的危机。 通过刘进和武官们的事情,容铮忽然反应过来,不仅仅是她对舆国早就憋着一口气攻打,其实其他人也是如此。 只不过他们平常是压着这口气憋着,等之后由她亲自打开缺口后,他们的气顺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再加上大燕的两次反击都是处于被动的状态之中,虽说都是反败为胜,但只能被动挨打去赢似乎听起来也挺憋人的。 随即,容铮就暗地通知下去,尤其是武将们那些人可以对舆卫两国的边境进行反击,但不能打一场让燕国处于舆论下风的仗,否则,他们一旦错手,她就不会再给武将们出口恶气的机会。 武将们收到消息后,果然他们都迫不及待地出发起来。 刘进的手下发现后就告诉了刘进,刘进进宫赶紧通知容铮武将们擅自行动一事,容铮反而有意留刘进在皇宫用午膳。 刘进一时捉急起来,可他也只能憋着,等下午的时候,他是亲眼看见皇后娘娘穿着御林军的军服进来的,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卷轴文书,上面还有舆国的玉玺印。 千秋燕没有避着刘进,她通知容铮道:“我已经接受了卫国另一派求和的信号,你看看文书内的条件是否合理?不合理,我们便作罢不理他们便是了。” 而且皇后娘娘不但霸气地跟陛下说话,还大有替陛下做主的架势。而陛下却还拉起她的手问她怎么又跑出去了。 刘进觉得自己越来越晕了。 他对大燕的女帝和皇后,真的是...真的是无法用寻常语言来描述了。 因为无论是女帝还是皇后,都不是弱女子,甚至都是超俗脱凡的人。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单纯从女子身份论两人了,就冲皇后娘娘那行头。 刘进再也忍不住跪下来,他痛心疾首地提醒道:“陛下,臣恳求娘娘回去的时候千万别被人发现这装行头,臣怕,臣怕以后大燕的国母无法作为大燕女子的表率。” “陛下,您不注意便算了,可皇后娘娘的形象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他在这里要死要活的,好像千秋燕穿了什么衣服就等于世界末日一样危险。 容铮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吐槽这个老古董。 连千秋燕的脸色也黑了下来,她主动配合道:“陛下,臣妾失礼了,臣妾先行回宫了。” “等等燕儿,朕还有很多事要问...。”她话还没说完,千秋燕暗地瞪了她一眼让她闭嘴,她这么做是有道理的。 容铮只好放妻子回去了,倒是她面对刘进时,她整个过程都是黑着脸道:“刘卿家,不如随朕看看着卫国皇室向大燕投效的文书?” 刘进这才盯着她脸色的压力站起来,他首先看了文书发现卫国在陈述中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受害者,并且还暗示自己是被威逼利诱的,卫国没有办法得罪舆国。 刘进顿时就唾弃起卫国厚颜无耻,然后他便道:“此文书有几分诚意,但卫国那方面似乎何舆国皇室一样有另起炉灶的架势?” 容铮道:“你是说,卫国想借助燕国的帮助,使得他方一派的皇子登位?” 刘进点头道:“相信这几天卫国会不断向您释放这个信号,届时陛下只要答应即可,而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向卫国索要成铁,然后是破坏舆卫同盟。” 容铮却忍不住摇摇头道:“我看这卫国是要两头充好,两头都想占便宜,卫国靠海在陆权难免旁落,但舆国不同了,舆国却是陆权最强的国家。” “卫国与舆国的陆权绑定,肯定是生死相交那般利用舆国,可燕国却不同了。” “卫国靠海难以生产上好的纺纱,所以他们自然看上了便宜又实惠的燕国纺纱。” 刘进道:“陛下不如与卫国周旋,先将属于燕国的好处捞到手,之后再言其他。” 容铮这次反而赞同了刘进的建议,她道:“既然大燕需要铁,我们就帮助卫国皇子登基,然后他们给予我们需要的铁矿就算了。” 铁矿?刘进闻言,他几乎是下意识觉得陛下是在狮子大开口,卫国根本不会答应。 甚至还可能将卫国推到舆国身边去,这对大燕是极其的不利。 当下他就要建议用婉和点的方式,可惜他还没出口,容铮就打断他十分干脆说:“朕不纵容卫国这种左右横跳的脾气,刘太师你即可回军机阁拟旨,让卫国拿一个现成的铁矿来交换,否则就免谈。” 刘进还想继续说,但容铮已经打发他退下了。 刘进只好憋着不敢再说了,他知道陛下已经决定了,所以他只能试试了。 随后军机阁拟了对卫的一封天子传信,将大燕天子的要求传达给卫国皇室,卫国皇室看到此信时,通通都在大骂燕国天子趁人之危,简直是无耻之极。 卫国就传信给军机阁,让他们转告大燕天子做人要厚道,生意来往都要讲诚意,没有诚意就没有合作。 容铮听说此事,就让人问卫国皇室他们想要什么诚意? 随后卫国皇室传来了要容铮切开舆国周边一些附属国的垄断,作为诚意,他们卫国也会对燕国退让一步先交一半的铁。 容铮觉得这买卖做到这个份上,卫国皇室也是狗急跳墙了,他们既然不敢请舆国皇室帮忙,那就代表这一派的舆国皇室是背着另一派的皇室跟大燕做交换的。 也就是说这批人是同盟以外的卫人,相当于卫、奸、了。 容铮想了想,她觉得按照卫国这个只有决策权一半的国家,她是不可能放弃小国交上来的白皮书,现在小国竟敢拿了她的好处背叛她,那日后同盟签下的白皮书就会成为大燕讨伐他们的公证。 现在卫国帮小国们拿回公证,怎么看都像是有后手去讨好舆国,又利用燕国松出的这块大肥肉给舆国谈什么条件!如此一来卫国无论做什么都能获得两边的好处。 这还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牌!也不知道这是哪位纵横家献的策?果真算是一个人才。 可惜遇到了她慕容铮。 容铮开头便答应了卫国会交还小国白皮书给他们,但是卫国的铁矿得分一半给她,就比如矿洞贸易之路那条靠近燕地国境的矿。 卫国和燕国可以共同开发。 而为了保证卫国相信燕国,燕国将开放商路给卫商,并且还以半价卖布卖土豆红薯给卫国缓解民生。 这个另外提出来的条件看似对卫国只有利,卫国决策者的人看见后,也十分动心。 可没过一会儿卫国有个谋士却告诉卫国的决策者,大燕天子是在对卫国请君入瓮。这激得这位决策者顿时摇摆不定起来。 后来谋士告诉卫国决策者说:“大燕天子果真狡猾,她先是以蝇头之利打开卫国市场,然后再行使卫国有异心之人为燕国牟利,这是其一,一旦卫国打开市场,卫国民商将无法抵抗燕商的强势攻势,会使得卫国胡人严重依赖燕国物品,其二,燕国明君天女下凡早已经在九州园传的沸沸扬扬,如果燕国天子通过自己在九州园名望地位笼络各地诸侯,便会使其内乱。” “其三也是最严重的一点,一旦卫国答应或者拒绝,燕国都会狡猾地将卫国先搭桥铺路勾结燕国一事公示天下,动摇舆卫同盟的决心。” 卫国的决策者听说后,他惊出一身冷汗,同时也无比庆幸这位谋士当初选择侍奉的人是自己。 当下他便恭称为此谋士为:“郭俊师真乃我卫国王佐之才。” 郭俊师却以一副不容乐观的表情,他谦谦有礼道:“大燕有此明君诞世,实则也不愧为燕民所敬仰所追捧都存在。” 此番话却在提醒这位决策者上君能够学习大燕凰皋女帝。 这位决策者上君便羞愧道:“俊师所言极是,不知下一步本王该如何行事?” 郭俊师便弯腰道:“臣下建议上君能够拒绝燕国。” “可是国内如今饥民遍地,国库又逢空虚,本王急需粮食和纺纱来解决民生。”卫国上君突然叹气起来:“父亲如今不重视本王,本王再有多少建议也不堪入耳。” 郭俊师却又道:“同时也请您拒绝舆国托卫国讨要白皮书之举。此蛮理,我们拒绝反而在道义上站得住脚跟,同时也能避免麻烦。” “而上君忧国忧民,俊师甚是感动,不如让俊师为您出一个决策。” 卫国上君顿时好奇道:“俊师请说。” 郭俊师再抬头时,他眼神忽然变得暗沉起来,道:“我卫国定要与燕国进行贸易来往,同时也必须让舆国知道,卫国虽然依赖舆国陆权,但舆国也依靠卫国海权。无论是舆卫同盟还是卫舆同盟,九州园的舆国和卫国都理应是和燕国平起平坐,而不是一方任意驱使一方。” “我卫国也得向燕国学习不亢不卑,甚至仍要以于自信以天朝上国自居。” 而同时要发挥好卫国的优势,利用水师对抗燕国和卫国。 郭俊师的建议顿时得到了卫国上君的支持,很快卫国上君通过自己的封地主动向燕国问好,而不是示好,并且他也没有再提白皮书提的都是生意两国贸易。 刘进等人接收到卫国书信的时候,他还可惜自己的算盘没在卫国那打好。 等这件事上报给容铮后,容铮反而陷入了沉思,她对这封前后风格迥然不同的卫国文书,感到些许疑惑。 只不过这个疑惑没有持续多久,在一天晚上她躺在被窝里暖龙床的时候,千秋燕从外面探报回来后,她洗完澡钻进被窝里,睡前就告诉了她:“卫国来了一位被誉为王佐之才的谋士,此次卫国撇开舆国自立之举,便是他所谏言。” “容铮,看来我们是遇到一个称得上对手的人了。” 容铮听到媳妇夸赞别人,她顿时有些吃味道:“朕觉得朕在你心里是最厉害的。” “都已经有十分了。” 千秋燕白了她一眼,心想,她还记得自己在天字寓意楼所说的话,果真是个好记性的人。 她便道:“若是臣妾将这位名叫郭俊师的谋士进行评分,陛下,你觉得臣妾会给他多少分?” 容铮顿时挑挑眉了。 千秋燕还是说了:“他只差你一分,陛下应该自己检讨一下。” “不过是九分。”容铮酸溜溜地道:“朕还是强他一点的。” 可实际上两妇妻都知道比起舆国那个二愣子拓跋庆,卫国反而有学习燕国起来的趋势,这才是她们该从战术上重视对手的地方。 第250章 初夏宣战之时 卫国主动与燕国交好, 并且对燕国行使最高卫国规礼进行皇室密切交流,俗话来说便是联姻。联姻结亲是卫国皇室出了名的手段,但凡答应和卫国联姻的国家基本会和卫国守盟约, 所以说卫国作为盟友地位来说是被许多小国信任着, 甚至是拜俯。 不少小国都是通过联姻基本可以瓦解国与国之间的摩擦,以个人牺牲换取国度暂时的安宁。此一行卫国面对燕国时却对大燕的女帝为难了。 卫国的皇子听说大燕女帝还有皇后, 自己作为男人嫁出去已经很丢脸了,还得雄伏于一个女子之下,简直是双重耻辱。所以卫国的皇子皇孙通通不愿意联姻, 哪怕有利益可图也不愿低头,更别说人家女帝妇妇早就伉俪情深了。 卫国上君宋兆见此, 他立即请求父亲卫国国主说服一个未婚皇子联姻,国主反倒是袒护幼子,甚至还满口胡言让已经有妻室的上君主动联姻, 这位国主对贤明的卫国上君说的此话, 一度引起过卫国民间很大的怨愤。 好在卫国上君宋兆得人心, 他自知已经有妻室的人, 还只是燕国级别的一位亲王, 所以哪里有资格跟一个女帝联姻,更别说女帝不答应。 于是, 他再去请教郭俊师能否送公主去和燕国的亲王联姻,而他瞧准的便是燕国穆亲王慕容祁,听说他十分受女帝重视,所以只要和他联姻应该也能达成卫国的目的。 结果郭俊师却希望卫国上君宋兆能够将自己的亲妹妹送进大燕女帝的后宫去。 卫国上君宋兆顿时震惊不已地喊道:“怎么可以!本王的胞妹流落民间数年, 如今好不容易回到母亲的身边享了几年的福,本王现在还得将她送出去联姻,你叫本王于心何忍。” 郭俊师极力建议道:“臣下建议通过大燕皇后, 可征其同意,再并入燕帝后宫。” 卫国上君宋兆还是铁着脸不想答应,直到舆国新任国主发下来的文书通知卫国派人联姻,而且还是他的胞妹,卫国上君顿时脸色一变。 别人也许不知道舆国新国主的本性,可他却十分清楚的,他在舆国通过胡人眼线得知舆国新国主日夜找寻与燕帝有关的画像,分明是对燕国女帝有非分之想。 而且新国主又有嗜杀的毛病,如今听那些所谓的舆臣说国主尚且克制,他们会督促新国主改掉这个毛病,显然宋兆是不信的。 宋兆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道:“莫不是俊师早就猜到舆国国主指名联姻的人是谁?” 郭俊师便道:“臣下并不看好现任舆国国主,哪怕舆国通过他建立起新火器军营,提高了数倍战力,舆国与燕国的差距终究还是在逐步被拉开,总有一天人们迟早会发现,一个打破世俗之人偏见的女帝,光是她的存在和成就就远比如今三国历代任何帝王更为出色。” 郭俊师对容铮的评价极高,宋兆也不得不随着郭俊师的看法而转变。 他道:“那依俊师之见,此人是否也有驾驭九州园之上的野心?” 郭俊师却道:“历朝历代谁没有这份野心,她不过是复前人所想,步前人往路。” 宋兆觉得这是个危险的信号,随即他护妹的心情也悄悄沉了下来,最后他再三询问郭俊师,将妹妹嫁给燕国女帝难道是最后的手段吗? 郭俊师反复如此建议,最后宋兆便答应将妹妹宋婉清嫁给燕国女帝慕容铮。 这封联姻书投上燕国的时候,先是通过使者,然后到军机阁,军机阁的老丈人千秋拓见此,他脸色都变了。 果然陛下即便已经披露女子身份,也仍旧逃不过那卫国联姻的纠缠。 千秋拓黑着脸将联姻文书交给了千秋燕,他知道卫国一旦上求联姻,他们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所以他还不如第一个让女儿知道,好让女儿有个心里准备。 而千秋燕在接到父亲递上来的联姻帖时,她脸色先是微微一沉,随即又很快释然的样子。 等容铮下了早朝回来的时候,这封联姻帖几乎快被千秋燕贴在她脸上了。 容铮见妻子明显有些气呼呼的样子,她满脸的疑惑,等看了联姻帖,她无奈地笑了笑:“朕的皇后是吃醋了吗?” “醋,是有点,但只有一点点。”千秋燕还特地强调说:“与其说是婚书,倒不如说更像是那么谋士对你的挑战。” 此人的手段果然是快狠准,迅速就挑对了她们之间的缝隙下手。千秋燕不会允许那么了解的人在她和容铮身上挑事,谋取他私人的利益。 容铮见她黑着脸就没缓过来,她便将联姻帖放下,好奇地问她:“燕儿,看起来这名谋士很懂得利用卫国的优势来攻击我的破绽。” “我的破绽一直是明摆着的问题,那就是后宫。” “而我的后宫只有燕儿一个。” 千秋燕的脸色便又沉了沉:“如此说来,那名谋士更像是在挑战我。” 容铮立即挨进媳妇,她在身后揽住她的腰身,将她的后背拥在怀里安慰她道:“卫国无非就是想要学燕国,先安内,治理灾民饥荒,对抗自然瘟疫。” “你说我能不成全他们,我可不想初夏反击战打起,我方士兵攻进卫国那天,没有战死,反而被卫国瘟疫给毒倒了。” 千秋燕仍旧道:“他在试探我的意思,也是在试探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你难道没有别的感想吗?陛下——” 最后那一声又冷又硬的语气拉的很长,感觉到她生气的容铮,她很清楚燕儿吃起醋来,亏的可是她自己。 她立即对那名挑着她膝盖打的谋士斥责道:“俗话说的话,宁教人训子,莫教人分妻。此谋士用尽不三不四的手段,果然为朕所不耻。” 千秋燕知道她是想自己消消气,才这么大声说话,她便点头道:“确实他够无耻,但他也非常的精明。” “精明?”容铮挑挑眉道:“主动权都在我们妇妻手里,卫国那边除了舆国可以依靠,卫国能自己解决国内问题吗?他既然来找寻合作就最好别生起什么事端来。眼下既然卫国上君那么有诚意将胞妹嫁给燕国,那燕国可不是只有一位女帝在。” 说着容铮倒想起了谦王慕飞尉正是可以指婚的年纪,但很快她又想起慕容祁。 慕容祁一表人才,脾气又还不错,挑他联姻倒是可以的,但她却不愿意去做弟弟不喜欢的事情。 随即,她便叹气道:“卫国谋士果然是机关算尽,我还是回敬一些礼物给他们吧。” “礼物?”千秋燕疑惑道。 容铮道:“既然他们卫国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扩大后宫的需求,这等需求我倒可以公诸于世,完全没有必要再隐瞒。” 千秋燕闻言,她立即否决她的举动:“不行!你是天子不能将个人喜好公示天下,否则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燕儿,别人已经聪明地知道挑着这点打,那我们不如修补破绽,让这个破绽被我们抹去。”容铮就用下颚轻轻蹭了蹭千秋燕的耳珠子,千秋燕耳珠子一红,她咬紧牙龈还不能答应。 最后容铮便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才获得了她的同意。 她说:“有时候主动制造破绽,可以将有心之人一网打尽。” 千秋燕听到她有了解决的办法,她自然会配合。 之后,容铮亲手写了一封感激联姻的书信,她并无二娶的打算,并且她和皇后的感情极深,不需要外人插足。 卫国上君宋兆收到书信时,他松口气的同时又感到犯难起来了。 郭俊师很快就调整策略道:“上君,燕帝如此回复便是告诉我们,联姻手段不行,既然不行那我们完全可以燕帝忠贞美德为由,向燕国献乐师舞姬,以我卫国舞曲来供燕帝妇妻余后享用。” 宋兆顿时皱眉道:“燕帝既然不喜除了燕后以外的女人,那送乐师和舞姬和联姻又有什么区别?” 郭俊师什么都没解释,他只是如此建议。 宋兆知道谋士的脾气,不到事后,他是不会解释的,于是他派人送乐师舞姬过去。 很快容铮的燕廷迎来了一批美男美女,一个个十分出挑,由于卫国胡人多数是西域风格的面孔,虽说穿戴非常夏衣华化,口音也和燕人无二,但那带着西域独特的强调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起码容铮欣赏完这些俊男美女的舞曲,她十分特别赞赏卫国人的能歌善舞,但同时她也对郭俊师感兴趣了。 此人不仅聪明,会擅长钻研人性堕点,哪怕她开始没有表现出对舞乐方面的兴趣,现在也被此人打开了这份兴趣。 只可惜,她欣赏完这些艺术胡人舞曲后,她想的不是什么风花雪月,而是想起现代接触的那些魔鬼般的化妆技术,那些惊艳过她的世界名曲。 让她在现代见识过,鉴赏过的东西实在太多,眼前的艺术性虽然不错,但对比现代那些五花八门舞姿,她反倒没有太大的冲击性了。 倒是百官们一个个瞧昏了头,甚至已经有官员暗中看上了哪位舞姬了,还有哪位乐师了。 容铮可不会将人当物品一样赐出去,她大大方方地收下来了,然后送到后宫去了。 这个举动让百官上下都惊愕不已,他们甚至一度害怕陛下在这个时候贪图享乐误了大事,所以很多官员日夜变着法来找容铮谈正事。 就是不想她去后宫,容铮对百官的举动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她几次要迈进后宫听小曲的时候,不是这个官员拖住她,就是那个官员拖住她。 民间最近又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治安也破新高好的不得了,收成又好,不愁吃不愁喝,问起百姓,百姓也只会赞颂陛下。 这下子百官从民间疾苦里挑事,就算是鸡蛋里挑骨头,说不定还挑不出来了。 一时之间,陛下没沉浸后宫的那些西域美男美人,倒是皇后娘娘沉迷进去了,日夜陪着舞姬谱曲,然后她编了一个剑舞供舞姬排练,而乐师们则是帮她改词,改音,一首《剑海》便从燕国横空出世了。 此曲干练利落,潇洒中又不失矜持,霸气盖兮又不失柔和,仿佛就是在说天家妇妻那般。 这首曲子开头沉闷,偶尔迭起,又高落,最后到剑拔弩张,直到跳入海里那一声“叮咚”划声为海,惊艳了所有人一把。 所有人听见此曲都赞扬此曲的潇洒和柔情。 但只有容铮知道,开头沉闷悄无声息,是燕儿在曲子诉说她和她相见的时候的气氛,之后也契合她在东宫伪装身份的境况,之后便是河间府两人第一次合作,使得两人对彼此的了解和信任迭起升华,之后高落,便是她去南镜时面对辽国大王子挑起的战争,最后跳海,其实就是她拉着燕儿跳水那一刻。 之后的曲调正如她和她之后的人生那样,尤其是她的人生处境前途曾经深似海不可窥探,令人迷惘,人心如海,让亲人欲望如海,甚至是现在她拥有了自己野心不见底的海。 而那把剑,便是她的燕儿。所以说剑与海说的与其说一中江湖快意,倒不如说的是她和千秋燕的故事。 千秋燕通过曲意暗地里告诉天下人,她和她慕容铮的感情,宛如剑海。剑会守着后方那一片汪洋大海,莫使魑魅魍魉靠近。她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守住她和容铮两人小小的家。 容铮听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她没有再踏入后宫,也将后宫的那些乐师舞姬给抛到脑后去了。 这在百官看来相当于是一场心理战,并且此一战成就了皇后娘娘以曲以两人相互扶持不易来劝君政务为先贤良妻人的美名。 本来民间对他们大燕女帝的皇后娘娘尽量避谈,生怕触伤了陛下的面子,所以大家都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才对陛下现在的结发妻子不敢有所怨言。 如今大燕的百姓们在听到曲子后,还有民间乐师文人雅士争相评大燕淑仪皇后劝君曲一事,百姓们逐渐对大燕的国母开始推崇了起来。尤其是民间的年轻男女,已经将此曲列为过乞巧节专用曲。 更有文人评剑海,先曲后人事,是人的加入让曲子变得更鲜活,更有灵魂。 这曲子一度被整个燕国传为夫妻伉俪情深,相扶相持,望君成龙的美好寓意曲。 而卫国上君宋兆没想到自己送过去的舞姬和乐师,反倒是成就了燕帝与燕后一段佳话。 他突然对郭俊师的所作所为产生了一些质疑:“俊师,你最近有没有发现自己在对本王献策的时候,过多地去注意...燕帝妇妇吗?” “难不成挑拨燕帝妇妇,与卫国也有益吗!” 郭俊师没想到上君居然会这么想自己,他没有解释,反而道:“上君,若是您遇到一个人,看得出她的破绽并且从她的破绽入手。您说您会赢吗?” 宋兆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他还是如实回答道:“起码有七成的胜率,既是破绽自然应当好好的利用。” “那此破绽在燕帝那已不算破绽。”郭俊师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高处不胜寒的时候,对她最忠贞的既不是人,也不是物,而是一份孤独。” 宋兆听罢,他顿时皱眉道:“你说的那首剑海名曲?本王是听出一些孤寂与挣扎,但不至于一个人。” 郭俊师摇摇头道:“此事已经弄巧成拙,臣下再不能从这已无破绽的地方强行撬开,臣下建议您即刻无条件和燕国建立起粮布贸易通道。” 宋兆道:“燕帝指名要临近南海关,挨近舆地的那一块铁矿,本王绝不能答应她,让她破坏了舆卫同盟。本王也觉得舆卫同盟是有必要的存在。” 这次郭俊师却没有劝他,他反而指出了路让宋兆选:“上君,臣下如今能为您做的事情,只有筛选出最好的三条路给您参考,无论您选了那一条,日后局势都将无法扭转,即便是俊师也无法再为您出谋划策了。” “俊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离开本王吗!”宋兆瞬间站起来,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跟随自己许久的郭俊师。 郭俊师只是平淡地对着他道:“也许上君应该知道,能害卫国的从来不是站在高处最亮眼的人,而是躲在背后,宛如渠道路鼠躲躲藏藏见不得光的人。” 宋兆的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他怎么都忘不掉当年大哥被迫离开卫国的那一天,他就扬言让整个卫国为他的母族为他的母亲陪葬。 而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他也年进三十了,那大哥也已经.....快五十岁了吧。 宋兆想起大哥的手段,他吞咽下口水道:“俊师,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故事重提难免有为人耸听之嫌。” “是不是只有上君和各位皇子们才知道,甚至是国主他。”郭俊师话到此处,他便请示接下来的策略。 第一条便是抛弃舆国与燕同盟先安内强国留待以后保有卫国如今的地位,第二条是与舆国共同抗燕,舆国胜,卫国仍旧保留如今的地位,并且与舆绑的更紧,甚至同生共死,第三条则是最不可能实现的一条,卫国独立成立海权霸国趁燕国没有发展海权迅速垄断海权,这样卫国能有喘息余地才能逆转劣势,最后让卫国代替燕国或者舆国,成为真正的□□上国。 郭俊师问宋兆选哪一条? 宋兆却选择一个人静静,等选出答案再告诉郭俊师,所以他让郭俊师回去,等郭俊师一走,他一屁股坐在御座上,内心是久久无法平静。甚至他想起大哥宋无命时,他已然是汗如雨淋。 他便喃喃自语道:“我不信大哥还活着,我明明就看见他被父亲砍了头,怎么可能还活着...,除非他遇到神仙搭救,否则他是不可能活着的。” 很快,卫国几次辗转的试探,卫国终于下定决心要和燕国来往经济贸易,并且卫国还很狡猾地将经济与军事分开行事来说服燕国使者。 燕国使者将此事上报给容铮,容铮也觉得卫国还真是有不少人才支撑着,看起来如果没有饥荒和瘟疫,也许卫国才是难收服的地方。 她就答应了只和卫国有经济来往,并且她还另外签订了一个盟约,那就是将在卫地租借一个岛给燕国过海商人居住。 卫国答应了帮忙护卫燕国过海的商人。 之后,燕国资助的土豆和纺纱布还有半价卖出的雪盐和冰糖,大部分是农作物,甚至容铮还很大方地允许卫国模仿燕地商业模式振兴自己的市场经济。 卫国也陆陆续续派来了遣燕使过来学习,纺纱车的构造,这一留起码三个月以上,同时卫国的铁也源源不断地送到大燕,大燕的铁器又开始充盈起来。 而卫国这中贸易行为却在舆国看来形同于背叛,哪怕卫国已经特地向拓跋庆说明,他们只是和燕做生意没有军事来往。 拓跋庆也十分忌惮卫国这中左右逢源的不忠之心,随即,拓跋庆采取了一个月断交式,将舆国和卫国边境的兵力撤后三百里,很快,卫国的陆地就出现了大量的少民和当地胡人的械斗,当夜就死了五千人,而且少民也学燕国特区外渠那样自立门户,这让卫国上君急忙向国主汇报。 舆国国主不管事,他要求上君安抚舆国,暂时不要和燕国来往,等舆国气消了再来往。 可宋兆却觉得贸易才刚刚开始,国内的民生得到缓解已经是极大的改善了,虽说边境出问题了,但还能维持现状一段时间,所以暂时先安抚国内的胡人。 舆国国主却胆小怕事,他还是采取上一任国主的老政策,先取得舆国谅解再做生意,反正最后舆国会看在他们听话的份上,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再者说也可以把卫国赚到的钱上贡舆国,平息舆国的怒气。 这让宋兆十分愤怒父亲这中主动认怂没有骨气的态度,他压根就不管卫国有没有能力反击,总之只要不会让他提前退位还能安享晚年,他就不会管胡人的死活。 可宋兆也无法选择,父亲毕竟掌握了卫国大军,只要他说不打,他也没有权力指挥卫国大军。 于是卫国国主此番行动,却将好不容易有了中兴趋势的卫国,又打回了原来的样子,虽说比原来好一点,燕国之前资助的几十万斤土豆能缓解一阵子,接下来只要在卫国土地中土豆就行了。 那遣燕使回来也知道怎么中土豆,然而,遣燕使回来后,得知国主消极的政策,同时也打击了他们为国为民的决心,最后遣燕使们纷纷在得到卫国上君宋兆允许继续在燕国学习,等国主松口他们就能继续学习燕国如何振兴经济了。 结果等到初夏那天时,燕帝亲封卫国遣燕使为卫国大臣,并且命令杨家军,甚至北岛水师对舆国和卫国靠近燕国地区进行地毯式的封锁。 这下子,宋兆心知已经事情的糟糕,他立即派人去找郭俊师,却发现郭俊师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正如他悄然出现帮他一样,这次也是离开的非常突然。 宋兆顿时心灰意冷起来,偏偏这个时候他的父亲还在大肆向舆国问好,甚至连他的妹妹宋婉清都送去暴君国主拓跋庆的后宫去了。 宋兆再也忍无可忍,他提起剑就要出家门,结果,舆国国主的亲卫队直接下了他的剑,并且将他暗地押往去了别的地方。 而与此同时新的舆国上君,宋洺继君衔了。 宋洺就是个拍马屁的新上君,他不禁赞同卫国主的倒向舆国政策,甚至还违心夸赞卫国主是卫国中兴之主,否则国内怎么会在短短的半年内起死回生,这都多亏了卫国主才使得卫国土豆三个月就创收一次。 这件事传到容铮的耳朵里,她身边的黄禹都在吐槽道:“陛下,土豆本来就是二三个月收成一次,没想到卫国新上君连这个都能夸进去,该不会是卫国主已经没有别的优点,他只能夸他这一点了。” 而且卫国主也真是的非常没常识,连土豆三个月就能收成一次都不知道,还因此沾沾自喜。这和指鹿为马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了。 容铮也没想到自己能亲眼见识到两中历史类型的皇帝,比如什么样的昏君,指的是卫国,还有什么样的暴君,这指的是舆国。 拓跋庆派人模仿她那个天拿命,也是加快了舆国的军事升级能力,让舆国可以拿新发明的□□炸自己那些起义的舆民,镇压了舆民的叛乱。 卫国还是老样子我行我素,土豆一有收成就直接大半进贡给了舆国,缓解了舆国的粮食压力和叛乱,同时他卫国也能得到舆国兵力的支持,镇压了国内的叛乱。 可惜这中堵而不疏的办法,只会加大两国与民众的矛盾。 容铮便看了眼书案上的司农部的奏折,刘毅上报了燕国这上半年的所得,尤其是南镜附近的农府二稻区,已经收成一次了。 还有她一年前就让国土局的人去测量开荒了,现在也开发了将近万顷,土豆也在开荒气候差的地方得到了二次收成,现在他们大燕中土豆的地量已经占粮食的三分之一,但产量却已经比粮食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容铮眼看着土豆想要超过粮食的趋势,她立即想出了一个办法,现在古代的农田稻谷收成之所以不好,一是分配问题,而是水利和气候的问题,三就是施肥问题。 她知道怎么弄简单的肥料,也知道兴建水利渠道,最好达到村村通户的地步,但接中稻谷她确实不擅长的,所以还是交给司农部去钻研吧。 于是,她命令袁汉今年多招人加修一条水利,还画了省时省力的手工工具给他,之后便是施肥大概的材料。 至于分配问题,她已经选择开荒缓解分配问题,至于原先就已经被官宦占据的地方,等她完成大业就要开始完全调整内部了。 容铮很清楚燕国现在大小都得靠一些宗族和士族大家族来维持统治,这中借力打力的行为在她看来是极其不保障的,倒不如让她来直接掌管。 而她来掌管就必须培养新规章下的官员,才能起到更有效的管理作用。这最好解决的便是交通方便和促进人口流动,打破各地百年长期垄断的势力。 同时被容铮命为卫国大臣的遣燕使,完全被容铮收买了,她暗地让燕儿派人去接这些人的家人,接不过来的就丢在燕地的特区,那些地方只听燕人的话,所以卫国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此举成功让这些卫国大臣的家眷来到了燕地。 卫国大臣的投靠,在卫国看来是背叛,等他们派人去擒拿卫国大臣的家人时,却发现卫国大臣家里搬的连一直耗子都剩下。 与此同时,燕国也以卫国违反国与国之间的贸易契约,再与即将要和燕国开战的舆国勾结在一起的理由,对与舆为盟的卫也进行了自卫反击。 卫国国主宋阔得知自己被燕国下了宣战书,他顿时懵了,这跟他设想的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怎么这一代的燕帝如此的蛮横无理,不仅无视他卫国的地域优势作用,还敢直接以一国之力共同对抗两大国和诸小国的同盟。 燕国此举简直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于是,宋阔也不犹豫了直接倒向舆国,宣布与舆国国主拓跋庆全方面结为联盟共同抗燕,并且不准民间再和燕人做生意,否则发现一个杀一个人。 这个举措不仅得罪了容铮,还堵死了卫国百姓们的生计。 其中就发生了一件令卫国民间最气愤的事情,那就是卫国爱国商人乐善好施,为了胡人们,他倾家荡产卖了十吨土豆发给附近镇子的灾民充饥,却没想到被当地官员举报,说他娶燕女为妻,生了半个燕子,于是将他下狱打死了。 而这位商人的妻和子悲愤欲绝,他们散尽家财,希望卫国民间义士为夫报仇,结果这对母子一呼百应,让上万灾民团结起来,攻破了当地县城,杀死了当地害死商人的官员,然后算是报答了商人的恩情。 而商人的妻儿看见灾民为夫,为父报仇了,一对母子就大庭广众地撞死在灾民眼前,死前还说了来世不愿为胡人,因为胡人如狗羊不被人重视,简直是生不如死。 这个凄凉的一家三口成为了□□,点起了卫国胡人们的求生欲,和心中的怨恨。 很快卫国边境少民刚被平息了□□,卫国内地又再度引发了十万人的□□,这次不是因为没有粮食,而是为了卫国胡人自己战斗。 于是卫国内部一场以为胡人而战的旗号打响后,几乎是一呼百应,各地宗族势力纷纷加入反当今国主的大队去了。 并且要求释放前上君宋兆,结果第二天宋兆就被宋洺吊死在府内。 此事被胡人们知道后,他们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掐灭了。 最后在商讨的一个晚上,胡人们还没行动起来,卫国的军队就开始行动起来,互相调动,甚至还有舆军进国的情景。 胡人们还以为这些人是来抓他们的,结果,卫军和舆军联合在一起去了边境,并且才过了一上午,胡人们听说早上去的那只两国军队全军覆没了。 总共是五千人,听说是为了攻击燕国在北岛设置的海禁障碍线,结果还没遇到北岛容王旧部的水军,附近埋伏了一股没有带□□和弓箭的燕军,总共三百人,他们身上都是断刃,而且背着一个个铁桶也不知道是什么。 可等之后开战,他们才知道这是燕人新发明的天拿命大炮,这时已经不是跟舆军说的那样用手扔的,从天上炸下来,而是直接用一个铁桶将天拿命炮弹弹起来,炸到他们人群堆里,有些幸运蹲在石头后,石头也瞬间开花了,直接将躲在后面的舆卫同盟军给炸死了。 这一死就是死一窝。 燕国也还没完全开战,舆卫同盟军擅自行动反而损失了五千人,这个开战的理由又让燕国多了一个。 燕国百姓听说舆卫同盟军十分无耻,他们大燕还没开战,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搞小动作了。 燕军们听说时,他们也聚在一起十分气愤,一个个气得睡不着,天天跟上官请求出战,连上官们都纷纷憋住一口气想出手,可陛下的命令还没下来。他们怎么敢! 于是燕国上下所有人都在憋着一口怒气,等待反击。 容铮得知此事后,她问葛秋:“今年的布已经达到全体燕军能够都穿上朕的防卫服吗?” 葛秋顿时惊骇不已,其实他是对陛下大出口而感到惊骇,那些轻钢防卫服每套重三十斤,而且透气,甚至可以达到铜墙铁壁的程度。 只要穿上防卫服,估计宛如神打上身一样刀枪不入。 可陛下却想要六十万将士都穿上防卫服,这可是舆国卫国现有铁量都达不到的标准,更别说轻钢防卫服了。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让袁汉能将卫国送来的半成铁熔炼成轻钢的。 容铮之前教了个办法让袁汉协助炼钢的匠师去碳化,高炼钢铁,本以为一下能成功出来铁,结果她发现卫国那帮人给的铁水杂质太多了。所以按照她的办法练出来的钢结果少了一半。 也就五千多件防卫服,本来她的预算是一万件防卫服的。 第251章 燕国反击战【上】 五千防卫服一半发给了杨家军, 一半发给了北岛水军,让他们利用防卫服牵制住卫国的水师,而杨家军则是从边境的防线开始向舆国北境推进。 燕国的举动令九州园的大小国们为之惶惶不安起来, 因为燕国的进攻实在是太狡猾了,他们先是以少数士兵来吸引舆卫同盟军的注意力, 然后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就有另一股燕军在后方偷袭, 整整几千人就对他们进行了包围。 甚至还没有用天拿命, 杨家军将士们势如破竹, 突破了舆国边境一百里内将附近的小镇小村庄都包圆了。 由于杨家军只出动二千人, 所以这二千人很快就连夜退至五十里, 远离舆国的镇城。 原本这支军队的校尉以为舆军会连夜将失地夺回来, 甚至是将他们赶出舆国境内,但万万没想到舆军还频繁退后,让杨家军将士们纷纷觉得可疑。 但这支军队的校尉不是那种觉得可疑就要撤退的,他们本来就是先头部队就必须为后方部队多挖取一些前线的情报, 于是校尉立即带人猛地前进五十里后, 终于舆军推到一百五十里时, 正式开始反击。 此时舆军的大炮已经增加到了一百门了,推到前线与杨将军对峙的部队都匹配了三十门跑。 这货舆军在对杨家军开炮后,杨家军先头部队瞬间损失了三百名精锐, 校尉见此他也没有继续再推线, 而是命令所有人撤出国境线后进行防御。 等先头部队都撤回边境后,舆军连夜突破冲到燕地边境线想要进行反击, 但很快这股舆军发现杨家军并不是没有武器准备,甚至可以说武器齐全,起码那个投石车的天拿命就已经将他们击退在边境线之后,他们再不敢前进。 此首战双方输赢对半。 杨忠义从校尉口中得知舆军在后方的大炮已经达到百门大炮时, 并且这大炮的威力比二十年前的要厉害多了。 他连忙上报了陛下。 容铮得知此事的时候,她特地派了暗阁九名女特官往各地支援,还命令杨忠义三天后全面进军,将彻底占领那一百多里,不能让那三百将士白死了。 杨忠义接到命令后,他准备等天降奇兵过来,然后压军彻底占领舆军边镇六区一百里内的范围。 与此同时,容铮还命令谦王慕飞尉从南海关打下舆军在南海关的要塞,克家城,同样她将新做好的铁筒交给慕飞尉,而铁筒兵由工部培养的人才进行操作开炮。 谦王慕飞尉看见这十门排炮,不仅个头小,外层是一层上好的铁弹,内心装载更是精密操作看起来又简单。 他万万没想到他们大燕也能改良出如此轻便的武器,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 很快,谦王就见识到了十门排炮的威力了,当他的军队推进到要塞时,刚开始面对大桥时,他还怕炸不开舆国在客家城最强的军事城堡。 结果排炮上门,铁筒兵充满了仪式感,他们当中有人挥动三角红旗时,士兵们立即装弹,当挥动白旗时,排炮立即“砰砰砰”十声跟竹筒灌水一样的声音,那炮弹炸到军事城堡的时候,一瞬间炸开了克家城的铁门。 克家城与其说是铁门倒不如是半铁半石头的门,根本只有样子货,当铁门被打开时,城堡里的舆军顿时恐慌起来。 这股舆军早就听说了南海关出现过大燕的夺命观音,一瞬间要了他们二千人的性命,现在又出现这些新的武器分明是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这股舆军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没有打算再战的意思,但慕飞尉可不这么想,他先是命令铁筒兵对着城墙炸了三次,然后他才带着人冲锋,发现好好的一个克家城军堡居然就这么被舆军抛弃了。 这些舆军弃战居然弃到这个份上。 慕飞尉带人就轻松占领了克家城,再加上有铁筒兵威慑敌人,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就当他以为是自己运气好,结果等他去城里巡视的时候,他才发现城内还在闹瘟疫,各地的舆民被抛弃在简陋,瓦不遮屋的茅屋里,一个个舆民病倒□□完全没有办法反抗。 慕飞尉懵了。他可是听说克家城本来有五千人守着的,才打过来的,没想到这里发生了瘟疫,舆军还弃城逃跑了,事后,他还打听到这个克家城的将军通过朝内关系被允许折返境内。 所以克家城的将军带着仅有的士兵逃跑后,军堡就这样空下来了。 慕飞尉的脸色难看起来,他原以为是捡到什么大便宜,结果是捡到一个夺命的瘟疫城。 这下子克家城打下来反而成为了他的烫手山芋了。 慕飞尉当时就要让自己军队往后撤退,然后要放火烧城,本来柴火都已经准备几百堆了,就差一把火烧掉克家城时。 这件事就传到朝廷上,百官们对谦王烧城事件进行淡化,并且也睁只眼闭只眼暗地赞同谦王烧城。 反正是敌军的百姓,他们舆军都不知道害了多少燕民,现在这仇算是抱回去了,而且还能烧死瘟疫,简直是一举两得省时省力的事情。 然而以刘进为首的官员将此事揪出来,对谦王此举进行谴责,谴责他比舆军弃民的行举还要残暴。 百官们听后顿时和刘进等人理论起来,眼看舆论在分流,主杀瘟疫舆民的声论也越来越高调。 容铮立即拍下案板告诉他们:“舆军此举定叫九州园首战一败的同盟军感到寒心,我燕国王师对舆国卫国进行的自卫反击战是为了保护燕国的利益,而非是在他乡烧杀抢掠。” “何况克家城能留下什么东西作为燕国获得好处?” 刘进和其他官员纷纷认为:“臣等认为克家城地势战略重要,但眼下克家城闹瘟疫,只能撇弃克家城绕道前进舆国主城。” 这也是为什么刘进不建议放火屠杀,因为这些舆民迟早自己会死,何必让燕军亲手犯下这笔血债,而杀几个得了瘟疫舆民并不足以平愤,要杀就杀舆军的精锐来报仇。 刘进将这个说法公开来说,百官们这才与他熄火开始认同刘进的说法,还是先保自己军队安然无恙比较好,大不了绕路。 容铮并没有很着急就攻下这个九州园,相反,她还得思考一下一旦将这些地方变成燕国土地,那新燕国国土的旧民又该如何是好?屠杀亡国只会增加几代人的仇恨,说不定三百年内都纠缠不止。 果然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后期都是最重要的,打战是一触即发但是过后进行修复关系却是最困难的一件事。 随即,容铮便命令慕飞尉停止屠杀的行为,并且命令他进行人道主义救援,将可以支出的土豆分发安抚克家城舆民,至于舆民的瘟疫,她很同情这些人,生在舆国只会被当地军人弃之不顾,所以她只能尽最大的限度给他们一些食物充饥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他们自身的免疫力了。 慕飞尉接到命令后,他气坏了,他果然还是搞不懂陛下到底在想什么。尤其是她的那个新战争法简直令他不悦到极点。 可他虽然生气,但也按照容铮的命令将一百袋土豆扔到克家城们,并且抓了一个还算健康的舆民让他告诉城内的舆民,这是大燕女帝慈悲为怀,见尔等被尔军抛弃心生不忍,便赐了这些土豆给他们,还告诉他们发芽的土豆有毒不能吃。 当然他们给的土豆是正常的,只是例行告诉舆民们土豆的吃法。 很快克家城的舆民们能动的,能爬的,基本带着最后一点求生欲过来领土豆,领到土豆的跑回家去煮。 有的人还当场生吃,也不管什么味道了。 一天来来回回总共一千多次领土豆,燕军们在城楼上就注意到了克家城留下的舆民都是一些老弱病残,还有一些小孩妇女,男人们则是通通不见了。 有个刚当爹的燕军当场淬了口吐沫骂咧咧道:“舆国的男人都是没种的,留下这些妇孺在这里等死,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其他燕军纷纷道:“可不是吗!舆国总是骂我们燕国是女人当家,可现在一看,他们完全是在嫉妒我们燕国有明君降世,才会这般诋毁。” “现在我们在后方的家人是吃饱穿暖,啥也不愁,我们也过了一年的好日子,现在看到这些舆民,就好像看见二年前的大燕。” “大哥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两年前我们燕人和这些舆民没区别了,幸运的是现在不同了,起码我们不用怕饿死了。” “军粮军饷现在也是春夏淘汰一批,咱们的马都能吃上好的作料。” “好了好了,一个个别再自夸了,我知道咱们燕国生活好了,但你也不能光明正大说出来,万一让边境那帮听见了,还不一个个涌进我们燕国。” “你真当我们军队吃素的。” 说着这些燕军在城楼上有说有笑起来,城楼下捡土豆的小孩子们拿到土豆后,他们纷纷逃散,等回家后,这些孩子就好奇问病榻上的父母,说燕国的人是不是过的很好。有饱饭吃还有书读? 这些舆民父母悲哀地看着孩子们,虽说他们已经知道燕军是嫌弃他们这里是瘟疫城,所以才没对他们这里进行屠杀,甚至还可怜他们发了土豆给他们。 舆民的大人们哀于瘟疫又幸于瘟疫,之后好几天的土豆,再加上燕军暴发户性输送,除了送土豆还送了盐和一点糖给舆民之外。 留下来的燕军们开始等这些舆民都死了,然后挑几个健康的小孩带回燕地,多少都好,反正小孩子不会像大人那么有攻击性,只要养几年他们就认自己是燕人了。 燕军们当中很多人也是为人父母,自然对孩子有着一份天然的庇护。 然而等七天过去了,克家城的舆民们非但没有死,反而有很大一部分人因为有了食物的补充,而恢复了肉色。 舆民们还有很多健康的妇人走出门口小心翼翼地观望城楼上守着的燕军,再加上这个初夏不知怎么地气候刚刚好,晚上也偶尔还刮风,但也不冷,可以说气温十分稳定了。 城楼上守候的燕军们顿时疑惑了,怎么这些人没死反而还敢出街了,而且带头的一个老妇人还问他们有没有神豆,她们想买一些,以自己织的布交换。 燕军们集体被下令过不准滋扰克家城的舆民,再加上舆民瘟疫,他们为了自己小命也不可能去冒险。 再加上克家城的有钱人早就搬走了,剩下的这些几乎是走不动的。 随即一个燕军告诉这个老妇人这不是神豆而是土豆。 老妇人坚持说是神豆,就是神豆救活她孙子孙女还有老伴的。 燕军也懵逼了,最后请来军医给这位老妇人检查,发现她确实也得过瘟疫,而且面色有点黄明显是病刚刚痊愈的症状。 很快军医得出结论了,这场瘟民之所以康复是因为气候转暖的原因,再加上土豆补充营养,身体才得到了康复。 当初杨家军感染时疫的士兵也是通过这种调养的办法熬过来的。所以军医认为土豆对克家城舆民来说确实是宛如神豆了。 然后再过三天,原本克家城的舆民们除了抵抗力弱还躺在床上,或者已经感染太严重死了的舆民,剩下的舆民通通活过来了。 这让本该等这批舆民死的燕军们再度为难起来了。 既然这帮舆民不死,他们还怎么烧城?干脆就这样直接占领算了? 当地军官就立即禀告了慕飞尉,慕飞尉收到信后,他脸色都黑了。 慕飞尉当场将信给撕了,他道:“克家城统计下来的舆民有多少?” 下属就禀告道:“王爷总共一千五百人。” “这么多!还浪费我们的口粮。”慕飞尉十分不悦道:“哪怕我们燕军的口粮再多,多到能多喂几条狗,也不能再给这些舆民提供食物了!” 下属见王爷十分不高兴克家城的舆民阻碍他们进军前行的速度,他当下就请示道:“王爷,当初陛下大发慈悲也许是在为长远之后打算,不如我们可以问问克家城的舆民,问他们愿意做大燕天子的国民吗?” 慕飞尉本来就不想搭理这种小事,他立即让下属自己去办了。 这名下属就充分走陛下倡导的新战争法,先是让克家城仅剩的舆民选出一个代表来和燕军进行谈判。 克家城的舆民们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而派出来的是一个瘸腿的老头,这个老头听说还是克家城城门校尉,只不过因为腿断就被踢出军队了。 自此他就娶了个哑巴媳妇在克家城住下来了,这一住就是二十年,再加上他军中有人,他本人也还算仗义,所以活着的村民都非常敬重他。 谦王下属就走了个流程,问舆民代表愿意为燕地顺民吗? 老头想也不想答应了。 但下属还是不相信这帮舆民,于是他就命令老头将所有小孩带出来。 老头也不相信燕军,他心里还抱着舆军能打回来的希望,但他没有拒绝让小孩出来,所以等一百多个女童被带出来后,谦王下属顿时生气了。 谦王下属指着老头骂咧咧道:“你特么糊弄谁啊!你到底想不想活了,还是说你根本不打算归为顺民!如果不想立马从劳资面前滚蛋!!” 说完,他将女童都带走了。他就不信这个克家城没有男孩子了,这个老头将女童带出来明显是想打算牺牲她们,救那些男童。 谦王下属刚好是两林地区出身的,前阵子他家里的两个女儿才被送到公塾读书,回来的时候,还会对着他念三字经,他别提多高兴了。 现在看见舆民这么对待自己的姑娘,他顿时就气不过了。 之后谦王下属也觉得自己不必要再浪费功夫到这帮舆民身上了,他们联系了女童的家人,问他们还要孩子吗?要就跟他们走,不要就留下。 结果有一半的母亲要跟着女儿走,舍不得女儿,只有少数父亲愿意跟着女儿走。 最后谦王下属将这批人安排到了两林地区去了。 这个举动传到了刘进耳朵里,他也觉得燕军在首战告捷后,居然这么多管闲事,当下他上报给容铮。 容铮还捧着一杯茶特地问道:“刘太师,你认为愿意跟我们走的人是真的想成为燕国顺民吗?” “而那些不愿走的,又是一些难忘家乡的人吗?” 刘进听后,他觉得陛下话里有话,于是他揣摩了一下随即才道:“陛下您是想说战后归置问题吗?” “是啊,朕认为无论想不想跟燕军走,他们的未来就已经注定了,注定是我们燕国以后的子民。”容铮道:“眼下他们到底从出生到现在的认知是作为舆国人,或者卫国人。” 刘进就劝道:“陛下这无需担心,只要攻下卫国和舆国,之后安抚望族就能使治安平稳。” 容铮却摇摇头道:“不,朕想的不仅仅是这点。” 刘进就疑惑道:“陛下?” 容铮就告诉他:“朕想的是舆国舆制,卫国卫制,燕国燕制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的?如果不带任何偏见去看待每个国家的制度,其优劣又是如何的?” 刘进只好说起了舆国的制度,舆国不如燕国那样开发宽容,卫国可能靠海的缘故比较随性没有紧张感,所以制度错漏百出,可要说双方的优点,恐怕还属燕国最为出色。舆国的优点在于军事一直在升级,国内武风勇猛,文武官员还算和谐,卫国可以驾驭各个小国,在各个小国之间存在一定威望,还架起了合理的海权控制制度,总之互有优势。 容铮听完后,她心里也有底了。 她便道:“那名谦王下属将愿意跟随子女的舆民带回内地,此举虽为善意,但恐于舆人添油加醋丑化我们。以后除了这批人管了后,剩下的舆民就保持现状吧。让舆民互相自治。” 刘进道:“这会不会太放心舆人了?他们毕竟不是和我们同一条心的。” 容铮只是轻笑不语,她允许克家城舆军在推至三百里后,开发少民燕商在此做生意,开始组织舆民修桥搭路,不得有误。 刘进听见陛下又在征用修路工,他十分无奈,觉得陛下用修路办法安抚民众简直屡试不爽,百试百灵。 一旦参与修路的百姓,无论是舆人还是他们自己人,只要二餐饱了,再看见家乡产生巨大变化,估计也会因为家乡朝积极繁荣的方向发展而心动。更别说过上好日子还想着去暴动了。 天下间谁不想过安生日子? 果然陛下比任何都懂得如何去治民,压根就不用他担心了。 当下刘进开始好奇容铮的新战争法,其中一条便是对敌方手无寸铁,不造成攻击性的人不得滥杀。当初他看这条时就觉得陛下真的是宽宏大量,哪像舆军那样大开杀戒。 而容铮的这个新战争法再一次降临克家城,克家城的燕军们再发完又一批土豆时,得到部分舆民的感谢,其他的都是咬着嘴不敢说话。 燕军这边的军官也意识到,其实这件事并不怪当地舆民,因为他们不知道燕军的战斗力,又怕投靠燕国后舆军打回来,将此事作为罪名将他们杀害。所以舆民这才十分的忌惮,又没有对燕军产生什么敌意。 果然是兴百姓苦,亡也百姓苦。 很快克家城的瘟疫散去后,燕军们将防疫的办法挨家挨户地发了下去,并且命令他们不准喝生水,甚至要烧开了喝。 舆民们开始以为是恐吓,等之后烧水喝喝习惯了,他们也没有再遇到什么大病小病。 之后燕国又不知道在搞什么,竟然允许克家城已经康复的舆民去边境燕人少民地区做买卖,克家城的舆民们纷纷不敢相信,燕国陛下居然对他们开发政策,对他们那么好? 开始还有人不信,到后来有人忍不住去试的时候,他从少民区买回不少新鲜的土豆,还有一罐盐,听说买盐的时候只需要十文钱就能拥有一罐,顿时引起了克家城的舆民们的轰动。 克家城的舆民们千防万防自己别被燕人的蝇头小利勾走了,居然还是抵不住盐价的诱惑。 因为舆国的盐价比燕国还夸张,所以舆民们听说十文钱能买到一罐盐后,就彻底被攻破了防线。 舆民们还听说少民区在修路,只要是人就能过去,不管你什么身份都会包二餐。 然后舆民一些老头子想去参加,克家城代表的老头听说后,他带着一个空罐子跪在燕军军官面前,乞求燕军收留他们这些孤儿寡母的。 并且他还将藏起来的五十名男童交了出来。 燕军官十分无奈,但也知道这些舆民算是跟他们打开心结了。 于是,他答应了老头的请求,给每家每户装上满满的盐,并且还搭线让内地的燕商过来走一趟买卖,虽然会亏本,但军队补给他们的。 燕商听说克家城的舆民愿意归顺,不少人带着物资下来,让整个克家城从瘟疫老弱区变成了一个比舆国城镇还要物资充足的地方。 与此同时,舆军们后退六百里的消息传到克家城后,再加上克家城在一帮燕商的宣传下,不少克家城舆民彻底再也没有顾虑选择换国籍。 而燕商带着其他商人的发展下,半个月将克家城从军事城变成了半贸易城,再加上容铮特地允许下面的人对周遭五百里的舆人开放这个经济市场,上下推动下,进入克家城的舆民开始可以自由做生意了。 燕商们也十分有底气在这个地方进行驻扎开荒,他们的底气来源于慕飞尉带着一万人已经守在这边境三百里内,只要慕飞尉和他的铁筒兵在,舆军就不敢退回来反击。 而这三百里的舆民们又手无寸铁,大多数都是病歪歪的,有的舆民在初夏来之前就已经十室九空了,所以燕军到的时候也没有看到那么多的舆民逃难或者反抗。 反而一副任凭你处置的表情。 燕军们大多数也不会去骚扰这些普通百姓,毕竟舆人都十分穷,根本榨不出什么油水,连搜出来的盐罐子的盐都是黄的,发黑,根本比不了他们大燕的普通白盐。 之后容铮更是命令克家城附近三百里地的盐矿彻底向克家城舆民开放,这件事直接惊动了克家城十万舆民。 舆民们万万没想到燕人占领了海盐地不仅没有加以把控,允许他们免费捞取,甚至还将制盐的办法告诉了他们。 舆民们纷纷激动地挤着去海盐地,在确定海盐地都是舆民,只有几个燕军看守,舆民纷纷雀跃起来,大呼大燕万岁!女帝万岁! 燕军们听见异国异民也开始赞颂他们大燕的天子,每一个燕军的腰杆子都挺的直直的,甚至还引以为傲。 海盐地免费开放七天后,十万舆民每个都受了盐的惠利,再没有人想着舆军能打回来,所有舆民都在想第二天组团去少民边境修路,吃二餐。 这些都是舆地男人的想法,而家里的女人则是想织布卖给燕商,结果燕商嫌弃她们慢,直接给她们发了一个纺纱车,允许她们十户轮流用。 这批纺纱车瞬间受到女人的欢迎,一瞬间之间克家城的舆民也没有了之前对燕军的戒备。 大家都在打听少民地区,甚至燕国内地的情况,比如纺纱车,织布多少,买多少钱?还有男人们打听哪里需要修路,哪里可以赚钱养家糊口,无不都是运输队各自地方。 其中最受欢迎的便是克家城的工匠们,他们直接得到燕军发的一身新衣服,一百斤土豆和一百斤土豆粉,然后开始让他们就地帮忙做纺织车,开纺织厂。 燕人们在女帝的号召下,进行对克家城的安抚,使得克家城比舆国内地早一步控制瘟疫,甚至之前逃走的舆民听说克家城在半个月内就暴富了。 开始逃出来的年轻人和克家城舆军还不信,等有人偷偷溜进克家城的时候发现是真的,而且克家城明显比以前还要热闹,虽说到处都是燕人,可更多的舆人,舆人和燕人在这里居然没有打起来,甚至还在商量结伴去哪个地方修桥修路。 等舆军探子和内地的舆民听说后,他们纷纷感到震惊,震惊的是燕军不是攻打克家城,就是为什么会克家城扶贫?如果真的是扶贫,那里的舆人简直是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而舆国的官员们听见民间传出此事,他们顿时散播谣言说克家城的舆民倒戈,从以前就是倒戈叛变的德性,而且燕军还屠了克家城一半的舆人,屠的人让燕人代替上,所以燕人是想对舆人进行换种。 这个流言传的到处都是,舆民们顿时进入了被两处舆论拉扯的阵地中,但不得不说燕军平息克家城瘟疫和振兴克家城确实起到了很大的建设效果。百姓们多数是想过好日子,不想被打扰,而燕军两样都没有侵占他们,所以克家城和附近的舆民开始主动归附燕国。 克家城也在舆国内地被谣传成舆奸城。 内地的舆人们纷纷义愤填膺对舆奸进行指控,甚至还有激进的舆人要进城投毒,结果在看见克家城热闹非凡,舆民的孩子在大街上临时弄了个学堂读书,而教书的人还是他们舆夫子。 还有的人溜进城内吃了顿饭,泡了个澡,买了一大瓦罐还被燕商送了一小瓦罐的盐后,他们彻底舍不得走了。 另外还有居心不良的舆人想偷溜进克家城制造动乱,但很快被留守的燕军给抓住了。并且还当场示众,惹得加入克家城的舆民们纷纷愤恨内陆的舆军非但对他们见死不救,还想谋害他们。 舆民们纷纷捡起什么东西就砸过去,直接将内细砸死了。 一时之间,克家城开始全城戒备,同时克家城临时县令开始为舆人制定户口,画像,控制人口流动。 而大部分燕军在克家城附近待了也半个月了,慕飞尉也早就不耐烦开始继续进军,但很快他就被朝廷发下的命令给拦住了。 慕飞尉本来还想乘胜追击的,结果关键时刻卡住了。他再度上访容铮时,容铮却告诉他以后会跟他解释。 让慕飞尉十分无语。 其实容铮也很想快速推进战线,将更多的舆地收纳充公的,但是偏偏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千秋燕收到了一封自称苗吕山人的观象信。 她看见这疑似神棍的东西想也不想排除了,结果她媳妇还黑着脸说她不懂苗吕山人在众国间的名气。 容铮从来不信鬼神那一套,哪怕她是穿越的,她也认为是一种类似空间的力量将她送到这个时代的,有一定科学性的,但无所谓,反正能影响天地的鬼神是不存在的。 她还是信奉唯物主义,然而很快她就从千秋燕那儿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古怪之处。 原来还真的有所谓的高人存在,以一种她这个唯物主义者不理解的方式存在着,并且对方还用占卜测算到明天有日食,舆国克尔省府将会有大地震。 而慕飞尉的军队马上就要进宫克尔省府,于是容铮只好叫七弟暂时别冲动,先等这个所谓的苗吕山人的预言准不准再说。 随后的十天,果然克尔省府发生了大地震。 克尔半个地区的房屋震塌了,驻守在省府的舆军还没上战场就被震死了七成,剩下的三成肢体健全的基本跑了,只留下一众被抛弃的万万舆人百姓。 又是一个克家城翻版,而且还是巨型翻版。就连慕飞尉也感到不可思议,他突然觉得上天是在保佑他们大燕,所以才派来了高人提醒他们不要被天怒给牵连了。 对于第二场战争前遇到大地震这件事,容铮对此几乎是无法预测的,她在原著内关注的也通通是燕国的事情,哪怕原著对舆国和卫国的描述也极其地少。所以她并不了解舆国那边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容铮在确定苗吕山人的准确性后,她立即派发了感谢信和赏赐给苗吕山人,结果苗吕山人又在私底下送了封信给她,让她留意他下山的门徒——郭俊师。 这名门徒可能会给她使绊子,但苗吕山人希望接着这次救下慕飞尉军队的功劳,希望容铮能在抓到郭俊师的时候将他送回苗山,让山人亲自教育。 也就是要保郭俊师一命的请求。 容铮知道这个郭俊师,却没想到他大有来头,她就好奇问妻子道:“燕儿你为何如此敬重一个没见过的什么山人?” 千秋燕便道:“苗吕山人五百年来,就一直被世人称为天地百晓生,不仅如此他还是海市老楼主的师父,但凡听说过苗吕山人的传说都应该知道,他知晓上下五千年博古通今,门下的二十一名弟子无论是谁出山都将是万中挑一的存在,无论弟子成为谋士将军,王爷,他们都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巨大的变化。” “如今却出现了一位不属于苗山的人物改变着大燕,我想苗吕山人应该算到了下山徒弟的未来,所以想请你饶他一命。” 容铮听罢,倒是对这个苗山产生了一丢丢的好奇,当然她不会做这些无用之功,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 她便道:“如果没有我的出现,那个郭俊师也许会怎么样?” 千秋燕毫不犹豫地告诉她:“容铮,如果你没有降临,也许郭俊师会协助卫国顺时而上,这是苗吕山人在另一封信告诉我的占卜,原本卫国宋兆该是东来紫微星君,他会带领卫国成为九州园新一任霸主,但他星宫光芒时常暗淡,这才让郭俊师急忙下山查看宋兆的情况。” “只是没想到宋兆仍旧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这也说明三国分据的时代随着宋兆的陨落而即将被朕画上休止符。”容铮也认为宋兆有明君之相,可惜的是他没有拓跋庆那个造天作地的命,而现在的舆国不仅外乱,内乱也没停下来过,拓跋庆这么作死,他的军事力量反而一直上升,这也是一个非常畸形的发展。 第252章 燕国反击战【中】 燕军从北境开始推进舆国, 舆国调整战略直接绕南端骚扰大燕的南方想以此来减少燕军在北境的兵力,为此燕军大将军杨忠义建议缩短战线避免拉长燕国补给线给燕国百姓带来不必要的负担。 容铮也深知补给线的重要性,整个南方, 如果舆国想横穿之下就必须通过辽国,辽国若是不答应说不定还能拖住一下舆国的军队。 但情况还是不太理想, 辽国可能压根就拖不住舆国的军队,说不定还得为此付出巨大的牺牲。 容铮心里已经盘算出这种情况会发生了。只不过在那之前,她对李偲这人的作为还有待保留的看法。 千秋燕见她盯着书案上的地图若有所思,她也看出辽国对舆国进军路线产生很大的影响,她本来想建议容铮能去说服辽国堵住这一带舆军, 可过后她又打住了。 “燕儿, 有话就说。”容铮感觉媳妇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转头无奈地道:“说不定我们又想到一块去了。” 千秋燕眼睛忽然一闪, 她瞬间就明白她和她果然是想到一块去了。随即, 她再无掩饰道:“我之所以不敢先说,正是怕影响了你以后的战略。” 容铮好笑地看着她道:“燕儿, 我当太子的时候自有站在太子角度的策略, 但现在我已经是天子, 燕国的皇帝,无论是策略还是战略自然也得与时俱进。” 千秋燕就不再顾虑辽国那边的利益, 她道:“容铮,其实我们正好可以借舆军试探辽国的态度。无论辽国有没有阻止舆军, 还是两边横跳, 与我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此话一出,妻子的想法果然与她简直如出一辙。 容铮反而忍不住低着嗓音笑道:“哈哈哈,燕儿跟朕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你说的没错,辽国已经不重要了, 自从他们鼠目寸光地选择了南镜时,辽国国运就已经到头了。” “正如你说的无论是辽国舆国,谁也阻挡不了大燕的脚步。而辽国哪怕暂时是立于我们身边,他如今表现的再听话,再乖,日后如果不治他,他也会蹦跶的更厉害。” “现在正好趁着反击时机,我们完全可以将辽国一并收纳于大燕版图之中。” 千秋燕闻言她不语,反而赞同地点点头。 两人已经下了决心要让辽国自己去选择,无论辽国怎么选择,辽国都只会是燕国的一个安护省府。 容铮的态度很快传达了燕军各地的将领那边,他们也随着转变风向,开始向辽国支援,并且要求辽国作为附属国牵扯住舆国下南边的军队。 辽国大王李偲接到这个消息后,他首先询问治下的幕僚,问他们是否该抵抗舆国? 幕僚建议能打就打,但不要拼命,只要尽人事给燕国一个交待就行了,而且燕国在这个节骨眼上举步维艰,除了燕国绑架的小国,其他附属国一律跟随舆卫同盟抗燕了。 只有辽国保持了中立,前段时间甚至还给舆国新国主投了问候信,舆国新国主似乎也非常满意他的态度,现在又直接想要用舆军南下,分明也是想辽国为舆国让步。 他们辽国绝不能陷入大国之间的争斗,哪怕他们辽国已经是有大国一半的实力还是不敢在现在以卵击石。 这是辽人上下一致的想法,不得不说,辽国在李偲英明的治下,辽国远见之士也非常多,帮上了他不少的大忙。 随后辽国大王李偲暗地给舆军通信,让他们晚几天下南方,但绝不会拖延他们的脚步,一方面李偲又跟燕帝容铮的通信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舆军很快收到了消息,他们南下的速度也慢了一些,但总体来说在路途中没有遇到什么人反击。 倒是遇到燕人的时候,几个舆军就怨恨地要去杀燕人泄气,结果辽国县令怕在这个节骨眼让大王私下做手脚而东窗事发,所以县令就极力护住这名燕人商人。 燕人商人听说自己遇到的那股是舆军后,他脸色顿时大变,心想小小的辽国居然违背属国条例跟舆国私通。 他当下就要南回国境,要跟官府告发,要让陛下知道此事。 可燕商还没出城就被辽国军人抬回来软禁了。为此不知情的辽人见此,还纷纷吐槽燕国人真是命好,他们的女帝将大燕变得那么厉害,连带着燕人在各国的地位也抬高了。身价也是水涨船高了。 舆军过来南下的一个城镇,很快要路过南镜了,舆军对南镜还是有些蠢蠢欲动的,要不是辽使者时不时提醒舆军,舆军早就开抢了。 而辽使者怕这批强盗在南镜捣乱,他就出钱买了大量的物资送给舆军,缓解舆军的饥渴,免得他们兽性大发给南镜制造混乱。 南镜的燕人见舆军们光明正大路过大街,他们的脸色都顿时一变了,直接还惊动了当地的商会,还有当地县令沈康。 沈康听说此事,他嘲讽不已:“辽国也做起了这左右逢源的行径,怕是长不久了。” 当然他也没有阻止舆军路过,毕竟舆军路过的是辽区而不是他们燕人区,就连周虎听说此事,他也只能安耐住火气安抚着手头的一万三千士兵。 周虎在这一年多早已经成为半个南镜人,还娶了辽人当妻子,现在孩子都满百日了。 现在看到这些他也挺闹心的。 回来的时候,他还听辽人妻子说,他们那边的政策好像是两边互不得罪,然后作为条件舆军也不得骚扰南镜。 这是李偲对外的说法,周虎一听就是屁话,这分明是李偲给自己放行舆军的无耻行为给贴金。 李偲果真是个狡猾的辽王。 其实知道实际情况的人都清楚舆军哪怕没有辽国的要求,舆军也不敢直接动南镜,动了南镜,他们还有一万三千可以去调动围堵舆军。 舆军也不傻,他们很清楚燕区被搁在辽区,辽区的规定限制着南镜的燕军,所以燕军没有李偲的同意,还有大燕女帝的同意是不敢随便行动的。 而且在所有人看来保证自己在南镜的利益才是最大的目的。所以南镜燕军不能动,舆军也不能动,这看起来辽国是占了最大的便宜。 辽国李偲为此还庆幸自己这个决策,幕僚们也赌赢了。 因为大燕女帝确实没有对他们有什么异议,这样他们辽国还能继续苟下去振兴自己的国家。 当这件事让南镜的燕来王知道后,他在周虎面前叫嚣着要带兵攻打舆军,不准他们南下去侵略他的家园。 周虎很为难地告诉了他保持现状的消息。 慕容甫气得晚饭都没吃,这个时候李琴带着已经可以走路的女儿过来了,慕容甫看见女儿他气顿时消了一大半,等抱起女儿的时候,李琴突然问了他一句:“如果辽国选择与舆军抗衡,陛下会怎么样看待辽国?” “如今辽国置身事外不参与大国内政,陛下又会怎么看待?” 慕容甫刚消了气,现在被妻子这么一问,他的气又上来了,他直接压着声音愤怒地看着李琴道:“饶你们机关算尽,你们能算的过我皇姐吗!” “琴儿你别忘记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不是你一个人赚来的,而是来源我大燕,我大燕的女皇陛下的恩赐!” “你还自称是皇姐的半个门徒,就这样你还不了解她吗!” 此话一出,李琴的表情也逐渐凝重起来,但她很清楚辽国这一次行动,父王是特地避开她决定的,否则她也不会跟丈夫一样后知后觉了。 而她刚刚之所以有此一问就是担忧辽国现在采取的战略,会影响辽国以后的发展。 如今再听丈夫这么一提醒,李琴当下扭身去叫格木传信,她要亲自问父王为何不阻拦舆军南下?为何要跟其他小国一样左右逢源如同墙头草那般,他们大辽不是一向自称强国,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反而失去了以前那份雄心壮志的血性?在李琴看来,放任舆军南下迟早会反噬南镜的。 因为舆军根本就打不过燕军!!!而且辽军更打不过舆军!!! 李琴给李偲送的信不知怎么的被打回来了,平常的时候,李偲都会第一时间回复,可这一次却选择和女儿回避问题。 并且他的态度还透露着,事情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无法挽救了,所以不必再提。 李琴立即将信撕了,她百思不得其解道:“格木,究竟是父王老眼昏花了,还是我在南镜待太久了,逐渐开始不了解现在的辽国了。” 格木为此还很老实地告诉她:“公主,时代变了。” “是大燕变了?还是时代变了?”李琴饶是不承认自己一孕傻三年,她也开始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怀孕的时候神经迟钝了,变得跟不上当下讯息了。 格木见她陷入了纠结当中,他便不忍地告诉她道:“公主不是您的问题,您的成就早已经超过大王,是大王他...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而且这个时代是跟着大燕转的,您看的很清楚,不必为此妄自菲薄。” 李琴闻言,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逼近,逼得她连辽宫都待不下去了,直接去找慕容甫。 此时的慕容甫刚将女儿交给自己的母亲,后头就看见妻子急匆匆跑过来,好像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皱眉道:“很少见你如此莽撞,你怎么了?” 李琴就抓着他的袖口问道:“帮我给陛下回一封信,如何?” 慕容甫也很少看见强势的妻子用这么紧张还有小心翼翼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他当下就懵了,不过还是答应给皇姐写信。 很快以燕来王慕容甫名义的信送到容铮手里,容铮拆开信那一刻发现果然是李琴披着皮来试探她了。 她将信一搁靠在椅背上,道:“燕儿,看来这李琴总算开窍了。” “即便开窍,也已经来不及了。”千秋燕叹气道:“辽国本可以保持自治的,是李偲没有远见只被南镜港口的贸易迷了眼。” 容铮摇摇头道:“毕竟穷过才知道富裕来的多不容易,其实也不怪他的思维局限了,而是他抵不住诱惑罢了。” 她一句轻描淡写的诱惑,看似给辽国一个脱罪的借口,但实际上,辽国的选择早已经注定了他们的未来。 从前是南镜特区,现在的是舆军南下,辽国一次次都被蝇头小利给打败了。 既然他们只注重眼前的发展,那就休怪未来将他们给淘汰掉。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辽国的国运也随着李偲的决策而画上休止符。 并且还成为后世当中十分惹人争议的角色,后世有人会称李偲是个落后的明君,愚蠢的辽高宗,一个褒贬过半的人,他既不昏庸又励精图治,是辽人历史中最英明的圣主,可惜他那微弱的光环在大燕女帝这颗曜曜明星旁就显得黯淡无光了。 辽国又因为两次选择与大燕时代相背,错过了历史上唯一独立的机会,成为后世辽史的笑柄。而辽史后来还被编为盛燕史的子篇,完全没有独立的篇章。 就连根辽国贸易的那九个海权小国都有东方众国篇史,而辽三百年历史强国任何东方小国,却在最后变成了子篇,只能成为大燕的附庸史,实在是令后世辽人后代们痛心疾首起来。 而盛燕史作为后世东方的宗主史,成为在后世东方各国最为追捧的一本历史传记,就连后世的电视剧,各国都在抢着拍,每次一开播收视率起码都在30%以上。 后世作为扮演大燕女帝的女明星,各国导演们在选角的时候也十分严格,女帝的角色一度还成为最佳演员和最难演的榜首! 容铮并没有给李琴任何回应,倒是千秋燕念在李琴为人母的情况下,她主动写了一封信提醒她当下应该先管理好南镜,并且提前防卫舆军倒逼回来,伤及南镜根基。 李琴接到了皇后的消息,她的心顿时凉了。父王果然是老糊涂了。 而南下的舆军总共有三万人,他们离开南镜后就开始附近的村庄进行抢夺,只不过和平常的烧杀抢掠不同,燕民们纷纷逃去了深山避难,家里留下的粮食全都被舆军给搬走了。 但凡是舆军路过的地方,都是雁过拔毛,一根不剩。 舆军也在抢普通村庄抢的是锅满盆满,甚至晚上舆军休息的还是还能吃一顿肉食,这让舆军们非常羡慕燕国的发展,他们万万没想到燕国的普通人都能过得那么好了。 哪像他们舆国百姓,一个个天天为粮食发愁。 甚至有的舆军抢习惯了,人也失去了理智在那叫嚣着:“看来燕人一个个富的流油的传闻是真的,只要我们再抢下去,就够我们吃上三个月了。” “燕人就跟猪一样好解决,燕人的地也好收成,以后只要变成我们舆人的地,我们就不用天天为粮食发愁了。” “抢燕人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燕人天生注定是舆人的口粮,我们压根不用客气。” “燕猪只配被我们舆人宰割,娘希匹,咋没见过有女人路过,我们也好睡几个燕女,告诉燕国男人他们是多么不中用,哪怕自己种田种的再好,还不是专门给我们舆人的。连他们辛苦娶的娘们都是专门给我们睡的。” “哈哈哈!等杀入燕都,我倒要看看大燕的女帝到底是怎么个姿色,还有大燕的皇后.....” 三万舆军十分的猖狂,他们进燕地后不断抢东西,由于抢了太多东西,行军速度也慢下来了,原本一天能走完的路程现在变成两天才能走完,而且士兵一个个吃太饱后,又有精力闹事。 嗜杀的本性又暴出来了。 这股舆军的将领叫耶律缇,耶律缇是舆国一个大家族部落,自从一百年前跟随大汗加入舆国后,耶律一家总算能勉强步入望族的门槛了。 只不过他们耶律一族只能是马上前卒,除了宋家军外,他们是最不被待见,同时又是最凶残的一支军队。 这股军队都是由最极凶极恶的歹徒组成的,所以杀气远比一般舆军要煞。 耶律缇现在看手下的人为抢物资已经疯了,他立刻制止所有舆军再在晚上乱跑,但有的人非但不停还带着小股队伍到处袭击村落,遇到人就杀,虽然附近的人已经逃的差不多了,但到底还有几个漏网之鱼没跑掉被宰了。 而没有看见女人的舆军就更饥渴了,晚上也是挑着瘦小的舆军下手,一时间,舆军内部开始起了局部的混乱。 耶律缇最后忍无可忍杀了一批闹事的家伙,这才获得了一晚上的宁静。 但很快,这支军队就再也没有闹腾的机会了。耶律缇在赶了三天路后,发现周围非但没有燕军阻拦,就连燕民也见不到几个,每每看见村庄时,不见人可见很多粮食在燕民家里。 舆军只要进去就能收获满满,增加军粮,增加的军粮越多,耶律缇的左眼就跳的越快。 与此同时在附近潜伏打探的燕军将舆军抢粮的行径告诉当地将领时,燕军将领顿时愤恨道:“兄弟们再等等,再等二天,劳资会让这批粮食变成了舆狗最后的一餐。” “将军,我有点忍不住了,我太想宰了这帮畜生了!!” “我也是,你瞧他们抢了我们百姓多少粮食,要不是我们大燕秋收各地丰收,哪来这么多粮食。这都是我们自己人辛苦种的。” “他们还想侮辱我们大燕的女人。” “一帮可恶的畜生!” “我们绝不能放过他们!一定要让他们将吃的给我们吐出来。” 当地将领也红着眼憋住一股火气就等上面发号施令进攻了,可三天了都还没有等到,这让当地的燕军们都十分的怄气。 因为上头跟他们说,他们不是精锐又没有装备好的武器,陛下不允许他们到处送死,所以要等真正的天降奇兵进来。 将领本来还能因为上头的话忍耐几天,可看见舆军这么肆无忌惮的行为,他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当天晚上他就要带人去宰几个舆军泄气,结果人还没去,他的官衔就被撸了,然后他自己还被自己的文官下属给绑了。 那名文官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燕军们训斥道:“尔等真是愚蠢至极,愚蠢至极!” “你们厉害还是陛下的天降奇兵厉害,记住了,你们的任务是在前线构成后方百姓的保护线,只有这样才能保护那些被抢了粮食的百姓。” 文官一声声训斥着:“粮食没了还可以种,但是我们少一个人,就少了一份力量,也少了为陛下开拓疆土的机会。难道你们就是这么报答给你们吃饱穿暖的陛下!!” 此话一出,原本血气方刚的年轻士兵们顿时冷静下来。 而那名将领也被文官劝导了半天,他才善罢甘休,之后的两人眼看舆军要离开当地燕军的管辖范围后,燕军们顿时急了。 直到,天空三道孔明灯的影子宛如黑燕般降临时,燕军们顿时激动的欢舞起来:“是夺命观音!!” “陛下御用的天降奇兵来了!!” “夺命观音给我炸死这帮舆狗!!” “反击,我们要立马反击了!!!” 随着九名暗阁特官高高在上对着地面像极了蝼蚁的舆军,她们居高临下的审判和制裁这三万舆军。 舆军们看见高空的孔明灯时,他们的脸色顿时变了。 甚至是连耶律缇也吓得脸色铁青道:“情报不是说夺命观音去了北境吗!!怎么会来在南下!!!” 可惜没有回答他。 天拿命的爆炸声淹没了他,包括这支嚣张如焰的舆军,砰砰砰砰砰!!————巨响,不断在空中炸裂。 舆军也变得跟落水狗一样四处逃窜,狼狈不堪,这时后方埋伏的燕军一呼百应,对着逃散的舆军进行反击。 燕军将这些逃出来轰炸范围的舆军赶回去,舆军拼了命的往外冲,比起前方的燕军他们似乎更怕后面宛如天女一样飞在空中的夺命观音。 舆军非但用弓箭射不到孔明灯,哪怕射到也因为力冲压不够回掉在地上,要么就是风将弓箭吹歪了,各种射击都非常的不顺利,哪怕是火器举上天也打不准热气球。 因为舆军的火器还是没有瞄准器,只能靠盲打来射击。 可舆军的火器却能打到冲过来的燕军,很快除了后方被轰炸致死的舆军,逃到后方的舆军分出三百人对燕军进行射击,一瞬间破了燕军的攻势。 这时当地将领终于意识到他们和舆军的差距,如果没有大燕的夺命观音,他们或许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可将领也是不服输的个性,他冲在前面见一个砍一个。 直到燕军舆军两股人混合在一起后,夺命观音终于停手了。 然后文官对冲上去的燕军发号施令:“往后撤!往后撤!!” 燕军们纷纷闻声往后退,等退到三百米开外后,后方森林走出了一个铁筒兵,他架起铁筒就用炮弹轰上去,直接将三百枚舆军火器兵给炸死。 剩下的就交给当地燕军们肉搏了。 这场南下战争打了一天一夜后,当地火势蔓延山林间,烧的附近宛如人间烈狱,甚至烧到了村庄,使得不少村庄被山火蔓延。 九名夺命观音见天色暗了,她们下了孔明灯询问战况。 这场战争打的将领都掉队了,只剩下文官在粗略统计汇报她们:“启禀特官大人,此次战役我方损失了二千五百人,而敌方...。” 夺命观音们纷纷皱眉道:“我们的攻击难道没有将他们击败吗?” 文官见她们误会了,他赶紧伸手指着周围往外蔓延的火海道:“卑职想,除了跟我们刀剑相对的舆军,其余的应该已经被火海湮没了。” 当然他没说是炸死的尸体被烧城灰的。 因为这九位姑奶奶实在是太厉害了!估计那三万人也没剩下多少人了,而他们燕军冲上去五千人,下来只剩下一半了,其余的燕军都候着等待接替他们,可惜还没轮到他们下场,战争已经在姑奶奶们的轰炸下结束了。 而且结束的特别快,简直是碾压式胜利。 之后等天亮后,果真跟文官猜测的差不多了,甚至比文官想象中的胜利要更震撼。 当文官听说他们损失二千七百个好儿郎,他本来还感伤着,后头去搜舆军尸体的燕军们就纷纷红着眼睛回来汇报。 本来文官还以为是什么不好的消息,结果,下属们纷纷报喜道:“大人,舆狗全军覆没!舆狗全军覆没!!” “我们的兄弟没有白白牺牲,他们都是我大燕的好男儿,他们是这场南下战役的英雄!!!” “天杀的舆狗终于灭完了!” “大燕万岁!陛下万岁!!” 还有的人直接当夺命观音们是神一样叩拜,崇拜她们的威力。 夺命观音们只是轻笑一下,然后她们坐着孔明灯回去了。 燕军们在地上不断叩拜,后方看见孔明灯的百姓们,见到她们就宛如见到大燕胜利那般欢呼起来:“是夺命娘娘们!!” “看来我们已经赢了。” “我们可以回家了!” “该死的舆狗终于得到报应。” “我们大燕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王师军!” 南下战役历经五天总算结束了,虽说前四天都是看着舆军畅通无阻,可战争最后还是结束了。 容铮收到南下战役牺牲了二千七百大燕男儿,她叹气一声赐名此地为英魂镇,然后建立英魂墓,专门祭奠这些为大燕未来奋斗的年轻人。 此刻不容她多作伤感,北境又出事了。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卫国竟然大胆地朝北境增援,对杨家军进行一百门大炮轰炸,而且他们用的是舆国改良的大炮,攻击杨家军。 杨家军一夜之间损失惨重,至少牺牲了八千军人。 容铮得知此事时,她在深夜放下奏折站在了御正殿门口,看着那夜空上的朗朗月色,她的神情满是沉重之色。 千秋燕带着宫女特地给她送外袍,容铮披上了外袍,她驱散了宫女们,然后继续望着明月不语。 千秋燕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处于一种沉着又伤感的状态当中。 她没有主动劝导她,而是与她齐肩抬头望着明月道:“大燕的新时代是你开启的,九州园新风潮也是你推动的,你既然是前行者,就必须带领所有人走下去。” “你没有停下来的机会,我也不会让你停下来,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们都会因此万劫不复。” “舆国也因为你的影响在逐步加快火器的升级,卫国跟随着舆国的脚步开始加强大火炮的威力,而今天他们用的只是一门大炮,那明天他们是不是连我们的夺命观音都能打下来?” 此话一出,容铮迅速回神,她眼神顿时凛然起来,仅存的一丝情绪波动也被平复。 容铮坚定道:“朕开启的时代,理应由朕开引领,至于那些随着朕的影响而被迫前进的人,他们永远取代不了我。” “朕不会让跟着我一起开拓未来的将士们白死,甚至,朕还要亲口告诉他们。”话到此处她的声音宛如大海澎湃那般带着磅礴的气势道:“大燕势必一统天下,让九州园成为大燕的国王,让各族唯大燕唯首是尊。” “而燕人便是众族之首。” 凰皋二年九月,杨家军以牺牲八千人丢掉附近若干地退守一百里,而舆卫同盟军推进一百里,与杨家军僵持在北境。 同时舆军南下军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舆国和卫国,还有其他小国同盟军内,这个消息震惊了所有的舆卫同盟军。 凰皋二年九月下旬,舆卫同盟军进行再一次整合,统计军队总人数总共五十五万人,便以号称百万舆卫同盟军对燕国各地进行侵略,最后以燕国在南镜为目的,先入侵了辽国。 辽国大王李偲没想到自己让步反而被拓跋庆得寸进尺了,他主动联系拓跋庆希望他能遵守盟约,结果拓跋庆以辽国为燕国走狗,被打为舆卫同盟军的敌人。 并且拓跋庆还命所有参与同盟军的国度,可以对南镜进行无条件侵略,谁打下来,他就分给谁! 一时间李偲顿时被这个不讲国与国信誉的年轻人给激怒了,他让辽国十万铁骑对舆军进行攻击,没想到舆军五十门大炮瞬间干掉了他七万人,自此辽国十万精锐直接被打掉了,甚至是辽国因为此战的国运而倒退到了三十年前,连对付容王时期的兵力都没有了。 李偲听说他引以为傲的铁骑精锐被打没了,只剩下三万人,他当场吐血倒在了王位上。 李琴听说此事她立即回了辽国,李偲好不容易在女儿的服侍下醒来,却没想到,当天辽国边境被其他挨着的小国破了,小国们组织了三十万流军队辽国进行掠夺。 这让以掠夺立国为名的辽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尤其是精神层面,不仅仅是李偲引以为傲的铁骑精锐,甚至在辽人们心里的那个铁骑神话在被打破后,使得辽人们信仰崩溃,战斗意志全无,士气低直线降在谷底,变得连一个小国的军队都可以对他们轻易践踏。 一时间辽国举国上下都在闹兵难,大大小小兵难在肆虐辽国的半个月里就发生了三百零七次,最后还是李琴被剩下的精锐送回南镜后,李琴痛恨舆国的同时,她亲手写了一封血书上交燕国女帝,希望女帝能为辽国报仇雪恨。 她刚寄完信的时候,李偲悲愤之下吊死在寝殿的消息传来了,最后是她大哥要上位的消息,李琴当场昏过去了。 慕容甫吓得脸色发白。 辽国被五十门大炮打开国门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九州园,舆卫同盟军第一次在九州园打出了一个不属于燕国的名气。 同时舆国战神拓跋庆的大名也响遍了整个九州园。九州园三大国,二十八个海权陆地小国,纷纷惊叹与大国间的实力,是小国几千年来都无法比拟的战争消耗。 尤其是舆国开战几个月后,已经死了数万人,包括之前死的五万舆军,后面的三万舆军,南海关的二千舆军,加起来都已经死了八万多人了。 可舆国就跟没事人一样不断补充兵力,火器和大炮也在不断地升级,每次升级,都能和燕国一战一败一赢。 这在外地海洋二十八国看来舆卫同盟和燕国打了个平手,而且燕国随着战时拖后似乎已经开始出现滞停不攻的趋势。所以燕国可能会输! 这是很多小国在内心赌的一把,当然也有先见之明的人很清楚,燕国以一国之力打舆卫同盟军的战斗力早已经不是各国能想象的了,先不说大国,舆卫同盟军总共加起来就十五个国家的军队。 其他十三个都是中等强国,国力比辽国差点,但他们却对舆国死心塌地跟随着,就因为拓跋庆许诺燕国这块地方会切割成十分,他和卫国拿走五成,剩下五成让十三国分。 这个巨大的诱惑吸引了十三国对舆卫同盟军盲从到舆国卫国人说什么,他们就冲上去当大燕炮火的替死鬼。 而大燕从头至尾被杀死的阵亡的人数都很迷惑,起码在这个当今被舆卫同盟军垄断的世界,舆国说燕国死了多少人,燕国就死了多少人,并且所有的国家都认为燕国还真的死了这么多人。 这次舆国当场宣布燕国战死十五万人! 实际上燕国牺牲了一万三千人,这还是加上了南镜牺牲的那批将士。 可燕国牺牲的这些人,从来不会被当成一个数字上报,而是内部的人知道后,开始整合抚恤,开通后勤去各地牺牲士兵家进行慰问,甚至为其安排营生。 燕国在反击舆卫同盟军的同时,燕国内部也在稳定发展中,再加上各地大燕男儿多数参军了,各地只剩下年轻女子和老妇孺。 容铮启动了战时制度,命令官府上下任用可以担任各职务的女子临时代替男子协助后勤疏通管理。 大燕的官员们也意识到女子被重用也是迟早的事情,而且这也不是陛下的私心,是他们大燕全体男儿女儿该尽的责任和义务。 于是官员们力排万难开始招募有学识的女子,有能力的女子参与各地治安情况,尤其是武官家会武的大小姐们,一度成为大燕最受重视的群体。 当然还有其他很多有见地的官家小姐参与其中,就这样由上往下起到带头的作用,各地的官府衙役开始编入了女状师,女编纂女笔官等文职的岗位。 第253章 燕国反击战【2】 凰皋二年十月, 舆卫同盟军已经在燕国各地边境增加到了一百门火炮,对守候各地的燕军进行攻击。 燕军一度被逼退到边镇地区不敢上前,而舆军首先用大炮轰炸了边境的燕军, 之后就是□□部队压境,火器加□□的配合使得舆军的战斗力得到了最大的发挥。 后方的燕军将领在收到朝廷的命令后, 他们纷纷组织燕军后撤,避免燕军在前方做无谓的牺牲。 由于退到了三百多里地时,燕军们的士气也逐渐在降低,燕军士兵们开始不理解上官们为何不打总算往后撤退?这些质疑声不仅仅是底层士兵还有中层士官,高层将领他们都只能按照朝廷的吩咐去打, 并且不得有任何异议。 同时底层士兵们人心浮躁的消息传到了容铮的耳朵里, 容铮召集百官质问他们是否严加管控过士兵? 武将们纷纷解释这是不可抗力的趋势,他们无法阻止, 因为前方战况已经令数二十万百姓内迁, 所以士兵们见敌国打到故乡来了,军心自然会动摇。 以千秋拓和葛秋为首的官员, 他们纷纷道:“如今朝廷和民间上下齐心共同反击舆卫同盟, 已经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景象, 我等十分欣慰,但面对前方战事屡战屡退只能看不能打, 众将士浮躁起来也是难免的。” “这其中也许有敌国细作在暗中煽动。” “陛下,我们需要调整战略, 立刻进行反击。” “臣等恳求陛下进行自卫反击!!!” 千秋拓和葛秋顺水推舟, 请容铮直接攻打舆卫同盟军,容铮却没有答应他们,这使得一向跟随她的那帮年轻官员十分的不解。 所有人都在询问容铮为何不能打?甚至武将们还分析出来了不同的打法,可惜因为燕地各省府的边境都在处于备战当中, 这些打法虽然可靠却无法得到有效的实施。 而且现在大燕只是自卫没有进行有效的反击,其实也是在消耗燕国军需,如此下去,燕国的粮仓恐怕都经受不住。 尤其是一些大臣认为好不容易创下破历史记录的丰收,如今就要用一场战给打没了。 其实照理说陛下就不应该开战,要开战,也得等三五年后再说,陛下才登基二年,她就这么急不可耐地跟两大国和二十八小国开战实在是不应该啊! 哪怕他们大燕有夺命观音,可面对那五十五万舆卫同盟军,也是犹如黄鳝上沙滩,不死也一身沙。 容铮则是让大臣们继续调动后勤,补充后勤制度,加强民间与朝廷的后勤协调,除此之外,她就没有对舆卫同盟军押境一事立马做出调整。 就连老丈人都不解陛下为什么要一拖再拖,难道对陛下来说舆卫同盟军还真是次要吗?难不成陛下要趁此机会做一些她已经计划好的事情? 千秋拓立马想到后勤女官的任命,他认为女人在服务和后方修顿可以起到非常大的作用,甚至有的高大的女人还可以在当地起到保护治安的作用。 尤其是少民区的女人,一个个威猛高大,几乎和普通的六尺男儿没多大区别了。 这些女人可以暂时代替其他缺失的岗位,但陛下有必要提前将女官摆在台面上吗?难道她就不怕被百官们弹劾? 而百官们意识到陛下的心思更多的是在内部调整,他们心里本来就对女子任官有意见了,要不是因为打仗急需人手帮忙,女人是万不能到台面上露脸的。 他们没想到当初自己只是一时松口,竟然让陛下利用这次机会为女子提高地位,并且还有得寸进尺的迹象。 百官们纷纷都有点怨念,但碍于局势之下,他们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等战争结束后,他们一定要极力将这些女人给推回后院去。 百官们第一次在反女子为官一事变得团结,却不知,容铮在回到寝殿时,她躺在贵妃榻上唉声叹气起来。 “燕儿。” 千秋燕这会儿刚从暗阁回来,她身上还穿着黑色的玄服没有换下,整个人身上的气势也凛利起来,但在看见容铮累的不想动,她一身刺人的气势瞬间就收回了。 千秋燕放下金陵剑,她给容铮倒了杯茶与她说:“你不亲自说明,百官们如何了解你的想法?所以,他们便误会了你最终的目的。” 容铮坐起来,她捧着千秋燕给自己倒的锦茶十分无奈道:“所以说这普天之下,除了你千秋燕懂我,再也没有人能够理解我了。” “也许并不一定。”千秋燕话顿后,她主动建议道:“其实你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拉动朝廷和民间的战备调整能力完善后勤制度。百官们虽然有人清楚你的目的,但多数还是被你大量运用女子一事而抽走所有的注意力。” “因为他们的固有的观念,所以对你准备的很多东西开始视而不见。” “说到底他们还是认为女人无才便是德。”容铮暗地翻了个白眼。 千秋燕却摇摇头道:“容铮,人的观念是可以改变的,自古以来礼不变,道义长存,人心亦不变,变的反而是局势。” “若是女子为官是当下之大趋势,百官们即便想阻止也无法逆流而上。” 此话一出。她反倒给容铮一个提醒。 容铮迅速陷入了沉思当中,等放下手里的茶后,她试着问道:“朕的本意是让民间与朝廷重新挂钩一起推动后勤制度,让大燕的后方调转起来,这样大燕哪怕消耗再大的补给,只要在燕地这个补给线将会成为大燕的优势。” “而舆卫同盟军却不同了。他们有五十五万人,说是五十五万人号称百万同盟大军,实际上他们连后勤编队加进去,所以圈出来战斗的士兵也许不过四十多万人。” “还有十几万人需要为那么多同盟敌军做饭,这一天下来,燕儿你算算,同盟军是不是会比我军的资源占比,个人分配又有多少?” 千秋燕现在已经掌管了暗阁,暗阁情报人员的速度向来快,她在回寝殿的时候就已经收到了暗阁高手递上来的情报。 千秋燕便点点头道:“你虽在后方,但对前方还算是了如指掌,只不过接下来你得想办法去安抚士兵的军心。” 容铮则是露出一丝微笑道:“很快前方的将士们就能收到到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千秋燕不跟她打什么哑谜,她很清楚容铮部署了将近二个月的后勤,现在应该已经能派上用场了。 与此同时南海关将士将克家城作为堡垒熬过了舆军的攻击,而舆军可能是知道克家城易守难攻,所以就没有硬啃,只能围住外围的克家城。 舆军认为这样克家城的燕军迟早物资短缺,会饿的少不了,然后出城受死。 然而燕军没有饿到,倒是舆军后方的补给线因为拉的太长,克家城这边的舆军已经二天两夜没有收到军粮了。克家城的舆军们从第一天二顿,到现在的一天一顿,然后这一顿还是稀得比粥水还惨的粮食,里面还掺了给马吃的马屎豆。 克家城的燕军们非但没有受到影响,时常还会对克家城困难户扶贫,可能也是因为燕军有粮,克家城即使被舆军一万五千人给围住了,吃饱喝足,大家都没有一点被包围的恐慌。 当地燕军将领还时不时警告后勤不要再做糖醋肉,咕噜肉,或者五花肉这些好吃的肉食,他们现在就怕吃饭的时候被外面那帮饿鬼给进攻了。 结果后勤部队兵也在发愁告诉将领们,这个天气如果不把猪肉都给腌好,或者及时做给大家吃,可能会坏。 于是,燕兵们从一天二顿,变成了三顿,到最后有的燕兵肉眼可见的胖起来了,克家城的肉才消耗的差不多。 就是燕兵们比较调皮喜欢在城墙角下烤肉,做饭,馋的城外那帮舆军们肚子一个个咕咕叫,舆军们因为一顿饭军心开始躁动起来,舆军的将领们听说此事训斥底下的士兵不要上了燕军的当。 结果燕军还挑衅到舆军那去了,燕军还特地请舆人去城外倒潲水,里面的菜叶子肉丝隔夜土豆泥有不少,刚到在城角附近,晚上就有饿得受不了的舆军蹲墙角扒潲水吃。 这件事被舆军将领得知后,他们教训了这帮士兵,然后命令舆军在晚上后不能再出营帐,否则棍棒伺候。 燕军将领得知此事的时候,他还特地将猪骨头扔到城墙角下,果然第二天就不见了,这猪骨后来被熬成猪骨浓汤送进了舆军将领们的营帐里,舆军将领们羞愧地拉下窗帘开始对汤狼吞虎咽起来。 账外闻到的舆军士兵们,早已经吸着鼻子在空气使劲闻,好像闻到香气就能饱一样。 与此同时,舆军的军粮已经拖了七天没送到了。才七天舆军们已经饿得受不了,他们纷纷想攻进城里抢东西填报肚子,可是还没接近城门直接被天拿命给轰出来了。 舆军们是攻不进去,又不能回舆国,只能在克家城附近饿着等军粮。 原本舆军们不是没有饿过肚子,有时候半个月军粮不到他们都熬过来了,可现在七天就饿得他们要脱魂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抵抗力不够而是燕军那帮子在城墙下烧柴做饭做的实在太香了,那香味还跑到军营来了,香的他们只能闻吃不到,心痒难耐,就跟被虫子噬心一样难受。 所以坚强力再强的舆军在饭菜的香味下,集体崩溃了。 舆军将领们也受不了了,开始他们还有猪骨汤喝,后来燕军连猪骨都不丢了。他们联系城内的舆人开门,城内的舆人非但不开门还上报了燕军。 听说燕军的将领们直接赏了对方一扇猪肉,那之后舆人为了肉都会故意打探舆军的消息上报燕军,燕军高兴了就会给肉给盐,给舆人解馋。 城内的舆人们现在也不愁吃不愁穿,在二餐温饱的情况下,他们对肉的欲望也逐步上升。 燕军趁机从后方进了一批杂交的白猪仔进来,给克家城里的百姓养,舆人们看见每家每户都有猪发下来养,他们纷纷眼红起来。 因为只有被重点信任的舆人才能分到猪仔养猪,甚至分到猪的舆人还能在以后分一半猪,能分到那么多猪肉以后再腊好腌好,这肉可是足够一家人吃一年了,所以他们非常的羡慕。因为这在舆国都是富人的待遇了。 燕军在内部安抚民心,舆军在克家城外饿肚子。 就这样持续半个月后,燕军们刚吃完饭后水果,他们就听说舆军的军粮到了,从明天开始他们不能再继续在城墙下做饭了。 燕军们还可惜自己少了一大爱好,燕军将领们见他们一个个不懂战争残酷的样子,将领们纷纷在选在同一天时间开会骂底下的人不要放松警惕,这可是战争不是儿戏,他们燕军是被围困了。 谁也别忘记了,他们现在八千人才是被围困的对象。 虽说将领们也觉得这场战不可思议,这场战本来该打的明明白白,可结果硬是被舆军的军粮给拖累了,而他们燕军也没感到有被围困的困境。 甚至他们大燕后方还有不少女兵,送物资过来了,十分的富足。 这不昨天还送来了夏装,听说还是最近绣司新改良的军营夏装。 就在舆军终于等到粮食到来,所有人在热火朝天地开始烧水煮饭时,燕军这里开始换上了夏装,但盔甲还是没有换,只不过换了一身透气的衣服。 燕军们也不用担心在战场上得火热病而死了,而火热病就是在盔甲不透气的情况,将人体排出来的汗给闷住了,久久高温无法得到散温,人体在高温之下就导致脱水而休克。 这批夏装来的及时,不但解决了燕军们盔甲不透气的问题,还解决了中暑的问题。 燕军们换下衣服后,后勤部队开始大量回收旧军服进行销毁,这件事在克家城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仿佛发生一件大事一般,这种军中日常在战前来说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燕军将领纷纷跟后勤的女长官请示衣服就这样销毁是不是太浪费了? 后勤女长官是常子龙的堂姐,常静,常静的火气也很暴躁,因为她还要和她爹去别的地方送物资,现在遇到这些问题,她就不耐烦告诉将领们,大燕有的是物资这不是浪费,而且销毁旧军服就是要防止隐藏的祸端发生,就比如舆人穿燕服假冒燕军入境的事情在以前的年代发生过不少,所以要防患于未然。 将领们被训了一顿后,他们纷纷不再问了,倒是手下的那帮小崽子认为还是很浪费,甚至还有人说要带回去给他娘补一补再穿。 将领们也将后勤军官财大气粗的脾气给表现了一番。 底下的士兵最后心安理得地...开始进行了他们认为奢侈浪费,淘汰旧衣服的行动了。 果真人勤俭了,哪怕是富裕了总会舍不得这舍不得那,勤俭是美德,但不能制造无端的浪费。 常静就允许士兵们拆掉军服线头存下布料,这个命令反倒引起了克家城的一场贸易军布的市场热潮。 有的士兵嫌弃军服太旧,还有自己家早就不缺布了,所以他就低价卖给克家城的舆人。 克家城的舆人们早就知道大燕的纺纱布多么好了,他们自然愿意买,一时间八千士兵的布料买了五千人,克家城很多舆人换上了用军布裁好的衣服。 还有燕军用的布袋要扔也被舆商给收购下来,裁剪后,分给舆人们。 克家城的舆人们从没想到燕军布袋质量,都比他们的麻衣粗布好,所以又引起了一阵布袋购买热潮。 就在克家城有恃无恐地过着小日子时,城外驻扎的舆军们没有因为粮食而稳住军心,反而因为粮食的质量太差闹了起来。 舆军的后勤运输队被舆军将领带人围住,并且质问他们为什么给他们吃燕人的马才吃的马屎豆,甚至燕人的马一日三餐都有菜叶子吃,他们舆人在前线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结果却只等到饲料来回报他们。 舆军将领们感觉自己一片赤胆忠心被舆国践踏了,于是一口气提上来和运输队一千人起了冲突,无论运输队的人怎么解释,他们都成为了出气筒。 直到舆军们听说燕人的运输后勤有一半是女人在押送,她们还很贴心地送燕军换上夏装,这让舆军们顿时羡慕嫉妒恨起来!! 眼下正是盛夏时期,他们舆军还穿着冬装,就这样还破破烂烂,缝缝补补的,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舆军是乞丐兵,一个个打着补丁上战场。 可对面的燕军就跟养猪似的换了冬衣换夏衣。他们听说燕军今天不仅在后方运来很多冰块,还有后厨正在给燕军做绿豆糖水喝。 这让舆军们光是想想就忍不住舔口水了,甚至舆军开始打听这帮克家城的燕军是不是朝廷兵,所以才会有官军的待遇。 结果打听回来,发现都是一些南海关当地小兵,就小兵都有绿豆糖水的待遇了。 那燕国的正规军呢!!! 很快克家城就发生了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那就是军粮竟备赛,燕国毋庸置疑得了第一名。 克家城的一万五千人因为得不到舆国后方粮食的补充,军心大散,士气大落,甚至有克家城户籍的士兵已经偷偷逃回家去躲起来,也不愿意再打仗了。 这些跑回克家城的逃兵们,瞬间被燕军给抓获了,但鉴于逃兵们已经放下武器,燕军们只是临时做了战俘地牢,将这些逃兵关起来,但是不会限制家属送一日三餐。 于是这些逃兵们在外面没有吃口好的,反倒在战俘地牢里吃到了一小块的肉,听说还是燕商从后方带过来卖的,而他们家因为帮燕军养猪所以可以便宜半价买块猪肉尝尝鲜。 这让逃兵们吃完后,他们看见家人们一个个不惧怕燕军,反倒亲近燕军的态度,他们逐渐反思起来,反思他们舆军再打克家城还有什么意义吗? 克家城被燕军接受后,克家城的舆民们反而比以前的生活更好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看得出来燕国天子更得人心。 尤其是这帮燕军宁愿耗死在克家城也不愿意退一步,哪怕是他们的大燕天子劝他们撤退,这些燕军都请求与克家城同生共死。 最后这些逃兵们在地牢里每天三餐有人送饭,时常还有点肉沫吃,就这么持续一段时间,等这股逃兵被放到校场的时候,这股逃兵看见了他们一个第六部 的舆军将领,以自己为半个燕人的身份蹭关系来投靠燕军了。 燕军将领高度重视此事,他们将此将领的身份上报到慕飞尉那里,慕飞尉打听一下这个舆军将领的身份,正好是他们燕国在先文帝年轻时期就派去联姻的公主的后代。还是太孙名叫拓跋峰。 只不过这位太孙的侯爷父亲失势后,他就变成了边地的舆军军分部的一个从四品将军。 慕飞尉听说此事后,他命令将领将拓跋峰带到他南海关,然后由他招待。 拓跋峰就这样被燕军带到了南海关,慕飞尉也因为他的身份还有他的投靠给与他一定的礼待,之后他就上报给了容铮。 容铮觉得这种远亲高官可以多多益善了。 于是,她允许拓跋峰留在南海关,以待燕国平顶舆卫同盟军后再让他归朝。 很快拓跋峰带着五千舆人的投靠燕军的事情传到舆国那边去了,拓跋峰虽说不受重视甚至被故意打发到前线送死,可他在舆国皇籍外录上还挂着名字。 而且给拓跋宗室带来不好的影响,拓跋庆更是当场划掉了拓跋峰的皇籍,然后命令克家城的舆军攻打燕军,屠了克家城。 城外的舆军们顿时带着一万兵力对克家城进行围攻,后方还迅速运来了三门大炮给舆军们助力。 舆军们看见大炮来的那么快,又安稳,可粮食却抠巴巴,作牲口一样地运到边境。 当然舆军们不敢多言,只能闷着头随着三门大炮炸飞克家城大门,所有人就要攻进克家城歼灭燕军,和所有的舆奸!!! 然而舆军们就在到门口的时候,地面埋着的东西突然轰炸一声,直接将他们炸飞了,三门大门在城墙上的燕军用飞箭射的简易版的天拿命给炸冒烟了,炸的只剩下口铁管在那摆着。 舆军们看见那比他们大炮要命的天拿命,他们纷纷又往后撤退,等撤回军营,舆国那边来的督军骂他们没用,命令他们继续进攻,因为只有这样舆军才能将城内那些大肥羊给宰了,然后缴获物资补充舆军的军需。 面对粮食的诱惑,舆军又冲上去了,结果第二场进攻又被打回来了。 他们冲的很猛,很英勇,可是城墙上的燕军却有条有序地对他们进行轰炸,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舆军们再撤退时,他们的士气大降,起码降了一半,舆国督军见克家城的舆军如此无能,他顿时辱骂剩下的舆军是孬种,除了克家城,哪个不是饿肚子上战场,结果就克家城的舆军最弱。 甚至督军还骂他们不如回家种田。 舆军们被督军一骂士气更低落了,舆国督军一时口快后,他也意识到自己打击了士气。 随即他开始吹拓跋庆的彩虹屁,说新国主马上要运白米给他们补充物资,明天就要到了,所以他们今天攻下克家城,明天就可以集体吃大米饭了。 这还是催动了不少舆军进行第三次进攻,而城墙上的燕军们早就不耐烦了,这次不等舆军架□□开城门冲上来,他们主动对着附近的舆军开始反击。 甚至有燕军直接抄起天拿命四处炸,这一次舆军连靠近克家城的机会都没有,几乎被歼灭了一半人。 剩下逃回去的三千士兵,还有数不清失踪不明,趁机逃跑的士兵,舆军现在不仅是士气,连将领也产生了退怯之心。 最后更是在拓跋峰主动对他们进行劝降时,舆军在克家城的六个部队,有二个舆将立马跟燕人扯亲戚关系,倒戈了。 自此克家城外围再无成群团结的舆军敢攻打克家城的燕军。 甚至不愿意投降的舆军更不愿意在克家城附近待了,他们纷纷往后方逃跑了。 很快慕飞尉就收到了克家城又增加了一千五百舆人投降。 慕飞尉立即请求容铮派孟如军下来管理投降战俘,因为他对付这些战俘是最有经验的。 容铮允许孟如军南下南海关,去克家城镇守一段日子,而孟如军下南关的事情传到之前被送回舆国的那批战俘耳朵里,那些曾经投效过孟如军的小将领们纷纷起了别的心思。 等孟如军带着一千人赶到克家城时,又一批三千舆军战俘旧部赶来克家城,面向孟如军指名要投降于他。 孟如军还奇怪是谁来投靠自己?结果发现是在镇口城战俘营里那几个帮他宣传新战争法的舆将。 而且这批人回国后身子骨明显又瘦弱了许多,还有很多人哭着跟他说多少人不愿意打仗可还是战死在沙场上。 孟如军惋惜那些没有办法回到他身边的舆战俘,随即他主动为这些人以性命担保,并且上报慕飞尉,希望他能将这批人留在克家城镇守克家城。 鉴于舆军数量加起来可能超过当地的燕军,孟如军想了个办法将投降加起来的九千人为十批人,隔着一个城镇在当地维护治安,而燕军的人数多数是超过舆人战俘三倍以上才允许舆人的出现。 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情况下,等慕飞尉再转报容铮时,容铮却问起了千秋燕的意见:“燕儿,舆军这次投降的人数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多,如果留他们在后方可能也是个风险,燕人也不会完全信任他们,到时候滋生内乱就不好了。” 千秋燕就直接建议道:“很简单在战俘里组织一批新燕军,无论籍贯只要为大燕效力,他们活下来就能享有正规燕军的待遇。” 容铮听后,她点点头深以为然,对战俘可怜可以,但也得考虑他们投降归顺的决心。 于是,容铮命孟如军在实施分散战俘时,先带战俘去攻打离克家城不远的舆国三水城,让舆军战俘在那镇守。 孟如军接受命令,他一个燕兵都没带,带的都是舆军战俘,只不过在上战场前,克家城的人们做了一天的饭,让舆军战俘们一个个吃饱喝足,休息了一晚上后,开始朝三水城进攻。 孟如军不愧是闪电战的推崇者,他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将三水城给攻下来了,并且三水城的情况就跟克家城差不多了,因为镇守的舆军军心大乱,所以舆国督军带着这帮舆军后撤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孟如军毫无阻碍地能攻下了三水城的原因。 舆军战俘们同时获得了暂时性的军号,新燕兵,舆家军。 孟如军还不满足与此,他带着舆家军打通了三水城附近的小城,总共收回了一座大城,九个小城,再加上舆家军的身份在舆地的便利,但凡舆家军出现的地方都极大安抚好了当地的舆民,让舆民不敢反抗。 而舆家军为了表现自己的价值,他们纷纷游说舆民跟他们一起投靠大燕,即便是投靠大燕,舆人的地方还是舆人会管理的,舆家军们也充分利用了舆国优秀传统,那就是直接暴力地当地望族,有钱人对他们施压,让他们统一口径安抚舆民。 不配合的望族,舆家军为了自身利益会铲除他们,直到得到孟如军的认同为止。 逐渐地,三水城没有了望族的煽动,底下的舆民们也自然因为相安无事继续平静地过自己的生活,而从头到尾正如舆家军说的那样,燕军没有进城,舆人还是舆人的地盘。 孟如军便将这种以夷治夷的现象上报给容铮。 容铮觉得孟如军是个很特殊的人才,他和赵泸沈元秋不一样,他会审时度势,会御人,也会打仗。 这对她来说是为数不多的全能人才,所以她要从今天开始继续发挥孟如军的作用,重用他。 于是,容铮授封孟如军为克家城镇远候将三水城和九小城统纳入克家城地图,由孟如军掌管这里的治安。 而舆家军听说大燕天子如此重视孟将军,除了那帮镇口城的战俘,舆家军们第一次感受到大燕天子的英明,原来远比他们听说的更要宽宏大量。 至于拓跋峰由于他特殊的身份,容铮召他回京城,让他去见见在京城仅存的皇族长辈,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景王的远亲表弟。 当年是景王他太姑跟舆国联姻的。 现在景王已经变成了一个闲散王爷,没有多大的封地,还被赶出了京城,现在因为拓跋峰的关系,容铮又将他调回来放在皇政院里当个吉祥物。 景王好不容易能回京,他自然不敢再犯事,于是他就按照容铮的命令去招待拓跋峰。 拓跋峰也将成为容铮投靠大燕的一个金招牌,开始进行里外宣传,宣传各国归燕的好处。 克家城和南海关的危机暂时解除,而北境面对一百门大炮的杨家军,背负着抵御北边三十万大军的重任。 杨家军士兵们骁勇善战,他们在退后三百里后,开始在夺命观音的协助下对这一百门大炮进行反击,由于夺命观音的孔明灯飞在天上,一度成为了舆卫同盟军的克星。 夺命观音们更是直接将一百门大炮给炸了三十门,之后舆卫同盟军为了保护大炮纷纷停止了进攻,而夺命观音们由于天太黑,她们只能落地修整。 北边在晚上这才安静起来,没有再炮火战乱不断。 直到子时那刻,舆军为首的部队推出了一个巨型□□,即将对孔明灯进行射击。 开始夺命观音们还以为这把小小的□□还射不到飞在天上的她们,等有一个孔明灯升天时,巨型□□直接射穿了孔明灯气球,将孔明灯上的三位夺命观音从高空射下来,要不是这三人身上带着滑翔伞,说不定早就摔死了。 但她们飞到各个山顶落地时,还是有人不慎骨折了。 杨忠义听说陛下的秘密武器受伤了,他顿时让杨家军暗地进行搜寻然后将她们暗地保护起来,因为他刚才得到暗阁来的情报,说是舆国盯上了那九名夺命观音。 如果夺命观音没死,舆国能得到她们,就相当于得到了大燕的秘密武器。 为此,舆国的大内高手开始乔装打扮也潜入了燕地,开始搜寻这九名夺命观音的下落,而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活捉夺命观音哪怕只有一个人就已经足以让舆国攻下燕国。 于是搜寻秘密武器女官,没有硝烟的战场开启了一场燕国和舆国的争夺。 当容铮知道自己的秘密武器被舆国打下来后,她首先不得不夸赞拓跋庆那小子将舆国的军事能力提升的那么快,同时她也产生了一个疑惑。 那就是舆军那把巨型□□,似乎和传统的□□不一样进行过改良,如果单说舆国,舆国肯定没有办法提升的那么快。所以说,舆国背后肯定是有苗山的人在协助拓跋庆。 容铮很快就想到一个人:郭俊师。 “郭俊师。”千秋燕也毫不犹豫道:“也许该轮到我出马了。” 容铮感觉到媳妇要加入这场军事竟备的暗斗,她顿时反对道:“不行,你贵为一国之母怎么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第254章 燕国反击战【3】 容铮想都不想地要阻止千秋燕。 千秋燕反而提醒她:“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你应该对我有信心,哪怕不是我,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 “你胡说是,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容铮无奈道:“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亲自去做, 只需要和我一样吩咐手下去办就行了, 不是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的。” 千秋燕摇摇头道:“此事非同小可,既然郭俊师是苗山的人, 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我们谁也不知道他是否和华贵妃有关联?还是说, 他不过是你一统九州园时出现的一个意外。” “我必须亲自去确认一番,而且此事除了我,就没有合适的人能够做到。” 她们都很清楚只有互相了解彼此的秘密才能一起探索下去, 否则单方面藏私, 另一方迟早会被真相所抛下。 而千秋燕知道的真相, 也就是慕容铮知道的真相。 容铮即便再不情愿,这一刻,她都不得不被妻子说服。她勉强点点头道:“那你多加小心, 凡事以个人安危为主, 遇到困难也不能独自撑强。并且时刻与我保持联系。” 千秋燕乖乖地点了点头,她用双手轻轻滴托起容铮的右手,看着她指尖间已经形成一层薄茧, 便知道她最近是多么的辛苦。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亲自帮她解决郭俊师的原因! 她不想这人早早地倒下,她也不想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最后千秋燕在陪着容铮睡了上半宿,等深夜时分,她便选了一套黑色劲装,穿戴整齐,身后背着金陵剑, 她在准备好行头再看一眼容铮,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殿。 容铮在千秋燕离开寝殿后,她才缓缓睁开双眼,没有半点睡意。 很快她坐了起来,吩咐道:“凌飞云,甲仁,你们准备好了吗?” 凌飞云和甲仁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互拍了对方的肩膀对她保证道:“殿咳咳,陛下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您说今晚要去哪,我们兄弟俩陪你出去溜溜。” 容铮点点头,然后朝甲仁道:“宋公公一直待在容王府没有走吗?” 甲仁立即将自己监视的情况禀知道:“陛下,此人说话方式十分诡异形同于一个疯子,他还时常神神叨叨地重复同一句话。” “什么话?”容铮之所以留下宋疯子,这是因为他会成为她和华贵妃博弈的最后的见证人。 甲仁就有些犹豫道:“他总是念着您母亲的名字。” 容铮闻言,她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直接道:“走,我们去一个地方。” “陛下大晚上去哪里?”凌飞云奇怪道:“皇后娘娘怎么也不在这里?你们俩不是一向如漆似胶,形影不离的。” 话出,气氛就有些凝住了。 凌飞云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他赶紧闭上嘴巴。 最后,容铮还是很客气地回答他道:“去丞相府见见朕的丈母娘。” 大燕天子深夜降临丞相府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连千秋拓都没有惊动,她让凌飞云带自己来到常青园,然后甲仁负责在外面把风。 容铮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嬷嬷吓了一跳,可能嬷嬷也认识她,所以也没有太大动静。 倒是里室歇息的莫向容还是听到了些动静,她背靠着床边,一手撑着脑袋斜躺着道:“谁?” 容铮没有进去,她站在门口请示了一下:“小婿深夜前来叨扰您了,在此先行见过岳母了。” 莫向容听到来人是容铮,她睁开眼睛,弹手一指,室内的烛光就升起来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只有下颚被烛光照着,谁也看不见她藏在暗处的双眼作何情绪,她只是淡淡道:“陛下深夜来陋室拜访,是为何意?” 容铮的时间不多,她没空和岳母打哑谜,她直接让凌飞云将嬷嬷带出去,然后等凌飞云再进来时,他已经关上门了。 容铮毫不客气地选了个佛堂扶手边的位置坐下,她翘起来腿,明黄的膝袍就垂落在椅子上,遮住了椅脚。 她说:“朕本该在回门那一天,和燕儿一起来看望您的,只可惜国务繁忙日夜肩负,所以才使得朕来迟了。” “陛下既然辛苦,为何不在深夜歇息,以免耽误了明日的早朝。”莫向容还是平平淡淡没有情绪的声音传来。 容铮道:“自然是朕在今晚突然想起那时隔一年前尚未处理完的事情。” “何事何地,陛下寻我一个清闲俗人能够解决的?”莫向容道:“陛下若是不想燕儿担心,还是早些回宫才好。” 容铮听此话,她忽然轻笑起来,但眼中全无笑意道:“朕就是避着燕儿来的,否则,我们之间的事情很难处理。燕儿夹在中间更是为难,这是朕最不想看见的。” 此话一出,旁边的凌飞云都傻眼了,什么时候陛下的丈母娘已经牵扯到陛下这边来了? 容铮全程在喝莫向容一一切磋话柄,待到堵的莫向容无法再推阻自己时,莫向容终于走出了内室,那一刻容铮在看见她时,心里已经拥有一中莫名古怪的感觉。 这中感觉正是来源于莫向容。 她,很美,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岁月在她的眉角上没有染上任何痕迹,哪怕容铮听说她已经快步入五十了,她也仍旧跟个年轻人一样肌肤吹弹可破。甚至你如果不听她的口音,会一度以为她不是千秋拓的妻子,而是私藏的小女儿。 沧桑的只是她的一把声音。 容铮将这中古怪的感觉压在心里,她站起来在谈话前对岳母作揖一下,她再抬起头时,眼神已经是不容拒绝的沉积,她道:“苏庆是您放走的?” 莫向容神色有几分犹豫,但很快她就问道:“燕儿与我已经私下约定,不会将此事告知于你。” 容铮只是盯着她,莫向容继续道:“她不会违背我,同样也不会背叛你。” “因为她就是那么一个懂事的孩子,除了天下人,她不会违背我的任何一个决定。甚至是我命令她怎么做。她都不会质疑地去执行。”莫向容在说此话时,她的眼神平淡地看着容铮,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容铮在听到千秋燕从她口中而出时,她的心总是突然揪紧,甚至莫名在隐隐作痛。 她压着声音低沉道:“她对朕的意义巨大,朕希望岳母说话的时候,能够不要对自己的女儿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这个女人已经开始令她不舒服,让她不舒服到极点。 莫向容却如旧道:“她是个很乖的孩子,她对我指定的人都是无条件地服从,甚至是拿出她的真心。” 话音一落,此时茶桌上的碗已经被容铮打碎,容铮让凌飞云出去。 凌飞云一脸懵逼地出去了,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是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非常不对,尤其是陛下在进来的时候,她那强硬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 难不成是莫夫人做了什么让陛下不高兴的事情? 等凌飞云离开后,容铮对着莫向容颔首示意抱歉:“晚辈鲁莽了。” “只不过您如此气朕,让朕将身边的人支走,不会只留给晚辈一个可以自己猜到的答案,或者说是一个糊弄我的答案?” 莫向容坐在她的对面的椅子上,她端庄的模样在烛光的照影下,棱角分明,坐姿整齐,里里外外没有个四角。给人一中完美无瑕疵感。 她道:“我修过行即便还俗,我都不会说谎。因为说谎不是个好习惯。” “那好,我想问您,当初苏庆是你命令燕儿放走的。”容铮再度问道,很快她得到了莫向容的点头,她便又道:“那天之后,你除了这件事就没有再做别的事了吗?” 莫向容道:“陛下是在怀疑我对你做了什么?” 容铮道:“朕不是怀疑你,你如果是为了女儿不得不做出的妥协,朕也能体谅你,但朕心中一直有个疑惑想从你这里得到答案。” 说着她不等莫向容问什么答案,她便直接道:“郑皇后给先帝下毒可是你指使的?” 莫向容没有回答,她脸上反而露出笑意问她:“你是从何得知是我指使的她?为何没有怀疑太后?” “虎毒不食子。”容铮很明确地告诉她:“哪怕皇祖母再想执政,哪怕她偏心我父亲,她都没有想过利用这中办法来伤害先帝。” “我也打听过你在跟随父亲时,就已经是华贵妃身边的贴身女侍,你自小就跟着她,若说你为了丈夫和女儿选择投靠华贵妃,这个理由自然也无可厚非。也非常有说服力。” “但是你从朕进来时,你的每一句话都在故意告诉朕,你与燕儿之间相处的方式,燕儿又是如何对你唯命是从。” 说到此处,容铮内心处处都对这个女人感到排斥,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她从小是从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母亲膝下长大的。 这么古怪的一个女人,燕儿没有被她养歪,甚至还以天下大义为先,支持她,保护她,甚至是无条件信任她。所以燕儿才是天下最好的人。 而这么最好的一个女人成为她的妻子,她哪怕对着天喊,都能感激上天赐予她这一份姻缘。眼下燕儿已经是她的女人,她不允许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再对她有其他不轨的想法。哪怕对方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也不允许这么一个畸形的女人再接近她。 容铮将自己的每一句话都说的明明白白。 莫向容却道:“你从何疑处笃定我就是指使郑皇后的黑手?” 容铮道:“朕和你说过虎毒不食子有太后,同样也有郑皇后,她会为了儿子请求朕代替祈雨,甚至希望朕能够善待他的儿子。” “那么问题来了,她如何肯定日后继承大典的人就是我?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有人让她深信不疑,岳母您虽然常年闭门不出,但不代表就对京城失去联系。” “那么问题又来了,您的讯息从何而来?大概是从岳父大人那里来的吧,岳父以为自己和你在唠家常,却没想到你在从他身上得到的消息后,一直暗中窥探着整个皇宫。” 所以说这个女人远比她想象的要藏的深,话到此处,她也正式回答了莫向容,她亲口告诉她:“当朕问宋公公时,他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您应该知道他为何不会对我说谎。我问什么,他自然就答什么,而答的同时,他也会附加几句警言给朕。” “那句警言就是让朕小心你。” 莫向容听后她的脸上的笑意不断,眼睛的笑意却逐渐在散去,等她直面这个问题后,她亲口承认道:“我早就知道一个太监的嘴不会很严实,尤其是对于我。” “年轻的时候就这样,他都会为了得到娘娘的关注而故意挑衅我,如今他再挑衅我,娘娘也看不到了。” “那么,他也该...陪着娘娘走了。” 此话一出。 容铮眼神顿时一沉,她盯着莫向容再度审视起来,而莫向容却任由她大大方方观察,甚至还主动道:“不想从我这里了解一下你母亲的过往吗?” 容铮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必,朕以后自然会知道。” “您知道是哪位母亲吗?——”莫向容的嗓音忽然低魅起来,凉意从喉咙逼上嘴巴。 容铮感觉到她是话里有话,她盯着她疑惑问道:“你说的是华贵妃?” 她不是那中乱认母亲的人,她的亲生母亲只有沈新兰一人,是这个女人含辛茹苦地将她生下来的。除了她,她不认为自己还有另一个母亲。 因为按照生理构造基因遗传来说,母亲只能有一个。 然而莫向容开口,却给了她一个惊人的消息,她亲口拆开了她身上的秘密:“你以为你只告诉了燕儿,只有她知道你的来处,你的去处,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机缘巧合,甚至是从一本不知何处发表的书籍得知这个世界的未来。” “你以为自己只有一个母亲,却不知道生你下来的是你的母亲,救你活下来的人也会是你的母亲。” “她也可惜你不是她亲生的。” 随着莫向容一句句话道来,容铮被这铺天盖地式的疑惑给砸的有些茫然。 她并不认为华贵妃会那么好心救自己,甚至她设计自己也是有目的,一个属于华贵妃自己的夙愿下的追求。 她的追求控制了很多病态的人为她执行,直到现在,其中一个变态已经成为一国之君了,并且暗地里或许还有她不知道的人存在。 莫向容告诉她:“华贵妃也是你的母亲,你如果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就去一统九州园,然后将三国的墓室打开,取出一分为三的丹书铁券。” “而那份梁朝的丹书铁券会告诉你,你与华贵妃,甚至是你父亲的来处。” “至于你所袒护的亲娘,确实是她生你下来的,只不过那时的你...。”话顿后,容铮随着莫向容告诉她的真相后,她整个人的脑海忽然一片空白,以至于后面的话再反应过来,莫向容没有再重复的打算。 莫向容站起来在走回内室之前,她特地道:“陛下应该早早将宋无命的心愿给了结了,或许,他会交付你开启卫国墓室的钥匙。” “同样,你也必须逼出苏庆藏有的钥匙,当初他来京城收集贵妃的书信便是因为书信来往可以证明他就是舆国大皇子的身份,甚至贵妃还对他撒了一个弥天大谎,那就是她告诉他,他会是一统天下的帝王。” “苏庆为此还深信不疑,以至于与你有一样的野心。” 容铮压下一口气,她终于开始问华贵妃的事,特地去踩莫向容故意将话题偏向华贵妃的坑,让莫向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莫向容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到最后,她更是亲口告诉她:“孩子,凡事不要太早下定论,你的母亲沈新兰才是唯一一个到死都被瞒着的可怜人。” “她被深爱的至亲,深爱的男人,一直隐瞒到最后,她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而她留给你的锦囊是为了你的姐姐准备的。” 一段往事骤然被揭开,出生的秘密,上一代的纠葛,此时此刻又随着她的身世一步步靠近,甚至是伴随着一丝残酷......。 容铮从常青园回来的时候,她没有了睡意直接投入了明日的奏折当中,几乎眼睛都没眨过,等眼睛充满了红丝后,黄禹终于忍不住跪下来压住她持着朱砂笔的手,担忧道:“陛下,您该歇息了。” 容铮轻轻滴推开他时,却还是被黄禹死死地压住了手腕,黄禹几乎被她这个状态吓哭了:“陛下,有什么事咱们等皇后娘娘回来再说,再一起面对不好吗?” “您如果现在累倒了,娘娘回来后,她怎么办?” 黄禹的话终于拉回了她的一丝理智,容铮深呼吸一口气,她立即放下朱砂笔,然后起身躺在了床榻上,开始闭目养神。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现在脑海里都是莫向容告诉她的真相。 她告诉她,一直以来她以为的母亲是在弥留之际跟自己沟通,却没想到并非是自己,甚至母亲她当年以为死的那名婴儿已经无法再复活。所以从始至终她寄托的人,都是她的双胞胎姐姐。 那个女扮男装的原太子!! 而她的到来更像是和华贵妃有更多牵扯不清的关系。 这一刻,容铮承认自己的心乱了,被莫向容口中所谓的真相给动摇了。 她几乎都能将这个弥天大谎,惊天阴谋,狸猫换太子等等阴谋诡异给折射一遍。 如果母亲当初的几乎是以为她死了,所以她之后的一切完全是为了姐姐而考虑。那么与之相对,为何姐姐会逃婚被杀死?老黄公公又敢大胆地将她调换回宫?这一切都是深埋二十年前早就精心布下的惊天阴谋。 而她的生死,甚至连她母亲都不知道。 但无论怎么安排接下来的阴谋,华贵妃的算计仿佛是在告诉她,她的到来都在她的算计之下,她回宫后,无论怎么样都会代替原太子走下去走沈新兰的计划,同时华贵妃还传递着一个消息,那就是比起原太子,显然她才是最适合代替原太子执行计划的人选。 更讽刺的是这个心狠的女人,还将母亲沈新兰的计划打造成自己的计划,一并推动着。如此心机,如此手段,那她当年为何不直接当下一个武皇? 容铮搞不懂华贵妃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目前她只知道华贵妃想让她掀起一统九州园的战争,原以为这已经是她最后的目的了,之后她的计划再怎么样都不会离开大统一这个圆点,如今却发现华贵妃似乎有着更深层次的目的在。 而她的父亲也身负着一个惊人的秘密。 容铮不难猜出华贵妃和她父亲,也许都不是当地土著,应该都是穿越者。 只有她母亲沈新兰原原本本是这个世界的人。 容铮承认自己在听到这个真相的时候有过剧烈的动摇,但黄禹说的对,她还有燕儿,她不能就此倒下让燕儿一个人去面对那个受华贵妃污染的女人。 她不能丢下她一个人,不能! 容铮努力让自己修整一下,第二天,她上早朝后就接到了夺命观音们重返朝廷的消息,现在夺命观音们还受了不少的伤。 原本只有三个人受伤后来其他六个为了掩护杨家军不得不冒险升灯,结果没过多久就被射下来了。还好她们都装备了滑翔伞救回了一条命,否则这些天降奇兵也许真的要殒命在北境了。 现在北境承受舆卫同盟军最大的压力,整个燕国都没有杨忠义的压力那么大,哪怕成千上百的物资押送到北境,北境的将士们吃饱喝足,有足够的医疗,也抵挡不住一百门大炮的威力。 容铮自始至终没有收到杨忠义求援的书信,但谁都知道杨忠义需要增援,可现在燕国各地被舆卫同盟军压境,根本就抽不开兵力来。 于是,容铮终于松口了,她命令常太公和赵泸两人:“太公和赵侯听令!” 赵泸站出来:“微臣在!” “老臣在!”常太公道。 容铮命令道:“朕命令你们俩为十三地八城新燕军督军,监督赵总督与常总兵向北境支援。” 她派了常子龙和赵思齐两人的父亲去监军,这让赵泸和常太公感到不可思议,他们这两个老家伙是获得了见证自己儿子为国争光的机会吗! 两人虽然很可惜自己不能亲自打仗,但却乐意看见儿子们被陛下重用。 很快赵泸和常太公连日出发十三城八地,而十三城八地的新燕军听说陛下终于要动用他们上战场了,这些新兵纷纷激动的热血沸腾,竟然没有一人怯战。 而当地的百姓们纷纷为将士们准备出发的粮食,衣服,甚至是求神拜佛希望每个子弟兵都能顺利回来。 这是他们十三城八地的好男儿为大燕抗敌,为陛下攻打舆卫同盟军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十三城八地的新军总共有三万人,这三万新燕军之所以被赋予崭新的称号,完全是因为他们三万人起码有五千人拿着火器,而且这火器由半轻钢半木头制成,并且一拉都能直接发射的□□。 全国上下只有这五千把半自动火器,只不过容铮让工部做的这把自动ak枪有不少的缺陷,那就是脱壳慢缺乏精细的工序继续改良。现在时间又紧迫,所以容铮只能将新燕军投入进去了。 并且每个新燕军都会使用新火器。 新燕军的新武器有标准镜,这是用放大镜量身定制的,只有弹壳比较粗糙一点,子弹也是采用的尖头形,打的时候弹壳容易卡在里面,需要士兵用铁钩去扣出来,但到底比当今世上的火器打一枪装十几下才能开的火器要快了八成。 新燕军三万人投入北境,北境的杨家军立即采取了反攻,他们推着沙袋板车去挡敌军的大炮,可是没几下就被敌军地毯式扫射给攻破了,牺牲了不少人。 杨忠义听到阵亡人数从个位数到百位数,他的脸色越发沉冷起来。 直到外面响起类似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杨忠义还以为舆军又拿了什么新武器出来,结果他走出去就在瞭望台亲眼看见他们燕人的军队,以他不理解没有见过的攻击方式互相堆起了堡垒,用沙袋子变成障碍物,新燕军持着一把火器瞄准放炮的舆军就射,直接脑袋穿孔。 舆军这边原本还有人在装弹,结果放炮手刚转头,他身边装弹的小伙伴已经倒在血泊里了,两眼死不瞑目,额头还有一个血孔。 放炮手吓得顿时头皮发麻,还没来得及和身边的放炮手提醒,对面新燕军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枪口带着火光朝他们射过来,瞬间会填炮放炮的舆军通通被杀死,后续想补上去的人因为不会操作,瞬间惊慌了。 然后还没等舆卫同盟军后备放炮手添上,新燕军以盾牌在前形成壁垒,然后后方的新燕军用火器在前面的人肩膀上架着,走三步一枪,走三步一枪,直接打得舆卫同盟军们头皮发麻,纷纷丢掉大炮退散。 还有人试图用举行□□破阵,结果射到的盾牌上后,却钉在了上面,这时舆卫同盟军的将领终于意识到那不是普通的盾牌,整个盾牌都凹下去了,那巨型弓箭都没能扎破盾牌,实在是诡异的很。 而这股新燕军无论是装备还是军服都完全和杨家军不一样,他们的衣服很干净,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只有腰间挎着的小刀,然后身上还绑着几颗见到的投掷天拿命。 很快,新燕军在靠近一定范围后,开始几天扔起了手弹。 后方的新燕军则是四处散开,躲在掩体下,开始对周围的舆卫同盟军进行眼花缭乱式的扫射,打得舆军卫军小国军队,只觉得四面八方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可以躲,去哪都可能死,不少人被这中从来没见过的打发给吓住了。 舆军将领更是直接命令:“撤退!撤退!退出边境!!!” “他们的火器比我们的厉害。” 而且换弹速度简直是快的不行,三步就换弹了,简直比他们的火器还要夸张。 舆卫同盟军们顿时不甘心地往后撤,只能等舆国的大炮多增加百门,这样燕猪们再没有反抗他们的能力。 这股舆卫同盟军瞬间退后,前面原本是黑压压一片的人,现在已经空下来,还能看见零散的树在附近,鸟也飞回来了几只。 杨忠义见此他松口气,立即要去和这股新燕军的头领汇合。 刚好,赵思齐和常子龙两个人带头回来,两人身上都非常整洁一点都不像刚刚上战场杀过人一样。 常子龙见到杨忠义,他更是兴冲冲地统计道:“杨将军你是不知道我们新燕军杀了多少人?” “常总兵有太公将威之风,果然名不虚传。”杨忠义夸赞他。 赵思齐就道:“我刚刚粗略计算了一下,我们打了八千发子弹,杀死大约有六千人,吓退了这一带二十五万同盟军。” 杨忠义顿时被这个战绩给惊住了。 常子龙和赵思齐反而还有些不满意的样子,两人甚至还说:“我们训练的时候都是百发百中,怎么上了战场射击中的次数反而少了?” “可能人和箭靶还是有区别的。”赵思齐只能这么解释了。 当初陛下给他们定下的标准是每人五发子弹起码能打中三到四发,现在这个程度完全没有达到标准。 而他们不知道是当初容铮是往高标准下的目标,只要求他们接近,没让他们百分百还原,没想到常子龙和赵思齐居然想百分百还原。 杨忠义被这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子给惊住后,他不得不感叹下一代年轻人以后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们这些老家伙好多了。 舆卫同盟军被击退回边境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大燕。 整个大燕的百姓为之欢贺起来,商人们优惠半价庆祝,百姓杀猪杀鸡烧鞭炮,读书人们聚会写诗,歌舞也开始唱了起来。 一个个都是歌颂大燕新军的威武。竟然能以五千人击退十几万的舆军回他们的老家,现在都不敢再踏入他们大燕的边境了。 甚至有的织布商为了感谢边境将士的付出,他们绝对出布为前方将士们每人做一双新鞋子。 后勤部队在军队修整的时候开始为将士们测量鞋码,将士们一个个挺胸抬头,自豪地接待后勤女官们为他们的量鞋。 各地的欢舞声也是不断,少民们也不用再担心家乡被敌军踏破,只有辽国那边早就已经被舆卫同盟军给掠夺的差不多了。 李偲更是丧礼没办就匆匆入陵了,李琴几乎还来不及拜祭,她大哥就要上位,但是底下的辽人似乎不服大哥,于是他们纷纷来南镜投靠她。 一时间,李琴对投靠自己的辽民和军队处于为难的状态当中,她这次不敢耽误直接给容铮去了信。 容铮这会儿看着大臣们祝贺她新军胜利和睦的场景,虽说新军出发会胜利早就在她的计算当中,但要将胜利持续到底,还得更多的新军出现去扩大燕国的国土。 她接到李琴的信后,百官们一个个旧事重提,提醒她辽国先王当时的行径相当于背叛燕国,所以这个节骨眼再不能对辽国客气了。 容铮自然不会去做一件需要花大成本的事情,她以一份不算命令的建议,建议李琴主动安置辽国本土士兵。 李琴收到消息后,却终日惶恐难安,她不是李偲,她自然懂得什么叫做危机感。还有大燕天子对辽国态度的转变,哪怕天子再好心允许辽兵入境,也不是当初那个大燕太子。 于是,李琴主动挑起投靠辽兵家族间的矛盾,将闹事的家族驱逐出南镜,周虎也来帮她的忙。 一时之间,留在南镜的辽兵只剩下三千,其他二万七千人不是在外面打的不可开交,就是西下报复那些小国,总之这股辽兵变成散兵游勇开始在燕地以外的地方流窜。 李琴听说他们的事情,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暗地给些物资了事。 要说这股辽军不懂政事,全都是一些大老粗,连将领也很少读书,只知道利用骑兵的优势冲锋,但这都是只对于那些没有火器的小国家而言,才有震慑力。 可对有火器跟随舆军的小国攻打下来还是十分吃力的,于是三万精锐军队,最后在这个武器迅速升级的时代,变成随处可欺的游马。 辽国各地部落一时人心大散,国内一百万辽民纷纷北下去了少渠外渠,与当地居民产生很大的冲突,不是争夺地盘,就是打架闹事。 辽国还是原本那副烧杀抢掠的传统,不能与时俱进,最后被少民们学着容铮挖战壕给宰了不少人。 辽人们没有了马的优势,自然就成为了任人宰割的弱势群体。 唯独南镜的辽人过得像个人,李琴不忍家乡子民在外流窜,于是她主动联系格木老家主的人诛杀她大哥,然后自降辽国为燕地辽都护府。 李琴的这个决定震惊了所有在外的辽民,辽民也没有多少反抗,他们看见昔日的辽国在短短二个月内被灭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信仰也跟着崩溃,最后弱势骨子里慕强的基因开始转嫁到燕国来。 辽民争先恐后自愿为燕辽人,只为了不愿再受欺负。 李琴再上报了降国为燕府国书的事情,一度成为整个九州园所轰动的消息。 容铮接到后,她允许辽人与燕人通婚,变成新燕人,再鉴于辽人没有文字用的是一些闲散日常汉字,书同文的方便让大燕接收辽人的时候,辽人也多了一份天然的认同感。 这时梁朝后裔,三百年本是一家论变得盛行了。 容铮知道这是与时俱进,与势然生的东西,只要是正面向发展的事物,她都不会阻止。 与此同时,千秋燕在带着十八暗阁成员到达了海市。 海市是一个设在岛上的水城,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并且只进不出的通道,不是水机关就是海中凶鱼食人的特征,更令外人为之胆怯。 千秋燕却轻车熟路地坐着一个与众不同的铁船,慢慢地接近了海市的岸口。 第255章 燕国反击战【终】 千秋燕达到海市的第一天, 以海市楼主为首的海市人对她进行了隆重的接待。 而海市楼主甲公似乎早就千秋燕会来一样。 这一来,甲公就撤掉了所有后退的船。 千秋燕似乎也装作不知道有这回事, 她让暗阁成员在码头待着不要乱跑,只需要负责此地巡视即可。 甲公默认了她的任何命令。 两人走进海市主厅时,海市楼主的御座后乃是一个露出齿轮不断转动的钟表,两边则是以水灌输拉动的引擎,只不过这水确实烧开了的,炉子也在外面, 一条铁管道烫的冒烟,水蒸气却不断传输到旁边的阴阳沙盘,驱动着上面的红白军棋的子。 而军棋似乎有致地走到属于自己的为止上。 千秋燕知道这种钟表来自海外,并且只有贵族间流传所以鲜为人知。至于军棋看起来倒像是海市自己做的。 几年前她来的时候海市还没有这样的变化,如今海市似乎比外界发展的还快。 也难怪容铮会迫不及待地谋求发展,看来真的和容铮说的那样,大燕还太落后,落后到她每每都觉得发展停滞。 甲公首先询问了千秋燕自己义子的情况, 千秋燕将甲仁的消息一一告知甲公后,甲公表示放心后。 千秋燕就从袖口拿出一万两银票交于甲公,甲公按例收下后, 他问道:“小姐此次前来应该不单是为了一件事而来?” 千秋燕颔首道:“苗吕山人曾经给天子来过信,希望天子能够原谅他那出世的徒子,但此徒子从卫国辗转舆国已触天子逆鳞, 所以我来是想甲公派人前往舆国,与舆国新主交涉将此人平安无事地带回苗山。” 甲公在答应之前却问道:“天子有明确说过, 山人徒子必死无疑吗?” 千秋燕摇摇头了。 甲公便松口气道:“既然天子未曾动怒,那我倒是可以帮上一忙,只不过追杀令这笔旧账还请娘娘能够为海市争一份宽恕。” 千秋燕道:“甲公尽管放心, 她既然能让甲仁留在身边便是在告诉你,她并不会对海市怎么样,只不过眼下她也需要甲公的帮助。” “还请甲公不吝援手。” “自当顺天听命。”之后甲公将郭俊师下山后的一切行迹告诉了千秋燕,并且还将郭俊师去的地方标注了图纸。 最后千秋燕发现郭俊师第一站来的是燕国,他却不知因何愿意离开了燕国,选择了卫国,之后卫国上君宋兆死后,他便去了舆国。 舆国的百门新大炮也许就是通过他改良而出的。 千秋燕便问甲公:“郭谋士到过燕国后,他为何又选择离开了?” 甲公试着猜测道:“我的情报也许不够准确,但他的目的,我想也许和老楼主对九州园的预言有关。” “当初沈汝兰将老楼主的预言窜改后,以另一种方式流传天下时,我想身为苗吕山人的弟子,郭俊师定不会相信二十年前的片面之言,所以他也许先在燕国求证了什么,之后才会选择卫国。” 千秋燕突然想起容铮说过的一句话,她说若是自己没出现,那卫国上君宋兆才是顺应时代的明君。 随即,千秋燕让甲公查查郭俊师去燕国的具体年份,甲公告诉她一个时间后,让千秋燕发现刚好是容铮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前一年。 也就是说郭俊师确实是带着使命下山辅佐明君的,可容铮没有出现,他自然就选择了三国之间最有明君潜力的人,那就是宋兆。 既然宋兆已经死了,郭俊师应该知道真正该辅佐的人是谁?那便是燕国天子慕容铮。 可他又为何选了舆国的暴君拓跋庆? 这是千秋燕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她不相信一个谋士会忠心一位显而易见的暴君。 千秋燕想不通便问了甲公。 甲公却神神秘秘地说道:“郭俊师下山会给时代带来巨大的变化,无论是什么变化,他如果能发挥自身的作用,也许就没有白下山一趟。” “那若是他死了,也应该是他自找的。”千秋燕毫不犹豫道:“我乃是大燕天子的中馈,自然从始至终我都会站在她那边,她若是选择杀掉郭俊师,我也不会阻止她。” 甲公听后,他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滞住了。 千秋燕很快就看出甲公果然是知道其他什么内情,无论是什么内情,无论什么原因,郭俊师都阻挡不了容铮一统天下的脚步。 她便想通过甲公之口告诉他背后联系的人:“既已选择,那就别后悔。” “如今属于慕容铮的时代已经降临,谁也无法逆势而上,若是谁敢试试,那他第一个要跨越的障碍便是我。” 说罢,千秋燕身后背着的金陵剑随着她的内力猛地出鞘,然后金陵剑的剑刃明晃晃地,寒利地刺穿了地上大理石。 甲公便无奈道:“娘娘息怒,我知道你的武力,即便是海市所有高手拥有众多门派内功,机关要术,也无法抵挡您那一气化千巧的实力。” 要是他没记错这把金陵剑就是沈汝兰当年得到的天山寒芯所铸成的,它锋利无比,再加上老楼主的莫家内功秘法,配合起来使用,上可破千人刀刃,下可斩坚韧金刚石。果真当今无愧第一人和第一剑。 幸运的是她因情所困对武林再难立足,哪怕她消失了一年,她继承老楼主内功秘法的事情也会在海市传得响当当。 千秋燕便收回剑,她抱拳道:“甲公,晚辈失礼了。” 甲公只是笑呵呵不语。 之后千秋燕还带来了另一件事,便是有关华贵妃的追杀令,包括她在海市还留有多少手笔,如果甲公能告诉她是最好的。 不告诉,华贵妃之后的计划也不会有任何延误,它会跟鬼魅一样如约而至,随时随地地跟着容铮。 甲公听说华贵妃时,他叹气道:“除了逃走的苏庆,海市大概已经没有她的人,若说有联系的人,也许我便是她最后的故人。” 千秋燕闻言,她顿时肃目以对甲公。 甲公便继续道:“娘娘莫急,说来也奇怪,当年沈汝兰设计过我一次后,她除了给了我一封追杀令,其余的就只剩下一些金银财宝。” “当年我也问过她是否篡改过老楼主的预言,她说没有篡改过。那时我就知道,她定是做过此事才会否定。” “郭俊师也是因为怀疑这个预言而与大燕天子错过。” 说到这来,甲公仍旧忘不了华贵妃带来的一丢丢阴影,当年他输给华贵妃后,华贵妃先是羞辱他的天真,后来却大发慈悲地告诉他关于九州园墓室的秘密。其实就是梁朝当年藏起来的暗库,听说那里有不少金银珠宝。 还有华贵妃也告诉过他海外有一个国家,在三百年前梁朝被灭后,当时的墨家圣人不认同分裂的三国和众小国,他便失望至极带着三十六技的弟子去了海外,并且受到了当地国王的供奉,将墨家带去的一切技术都得以发扬光大。 如今那个国家却在四十年前被一批海盗给灭国了。而当时的那批海盗就是因为得到了墨家叛徒的支援,发明了新火炮三百门后将这个国家直接灭国了。 而圣人也早在战争来之前驾鹤西去了。 之后那个国家就退化成原始农耕的状态,在海盗的统治下几乎连锄头都没有,后来海盗被一个卫国将领给打跑了,而那个小岛也半管不管地成为了卫国一些胡人打渔的栖息地。 至于墨家圣人带去的技术在外面发展一圈后,又被毁于殆尽,到最后当时的技术在一个墨家子弟的后人,寻祖反宗时,又给带着回了海市。 甲公将此事告诉了千秋燕,他身后的钟,还有外面的水蒸气炉子推动的军棋引擎,这一切都是二百五十年前就已经有的墨家绝技。 千秋燕为此还参观了一下,她发现这些技术十分的眼熟,风格也和容铮发明出来的那些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随即,她道:“华贵妃除了这些,还有过其他只言片语?” 甲公摇摇头道:“此人神神叨叨,深不可测,我能从她身上感觉到只有一种,一种冷漠,玩弄和高高在上的姿态。” “似乎她只为这些存在,又或许是只有这些才能让她打发一些无聊的时间。甚至连她自己都说过,上天入地巡游宙庙才是这个世界的平常,而非是天上只有鸟禽,地上只是光着脚走的野人。” 千秋燕迅速捕捉到这句话的异常,她曾经听容铮说过,她去过的世界对现在的人来说很不可思议,也许,华贵妃跟她来自一个世界。甚至是父亲容王。 千秋燕逐渐了解到上一代的秘密。 甲公说完后,他拍了下脑袋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他站起来朝内室走去,而且边走边道:“说到冷漠的沈汝兰,我还忘记了,沈家大小姐曾经来海市游玩的时候给我留下了一个东西。只不过很可惜沈汝兰看到这个东西后直接将其摔坏了。” 说着他在暗格里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那是一个非常陈旧的鎏金盒子,上面的花纹都已经模糊了,只剩下一层黯淡的金粉。 甲公打开后,上面依然是一支雕刻好木雕蝴蝶,千秋燕轻轻托起时,她从怀里也拿出了早就习惯带在身边的木雕蝴蝶。 甲公一看,他有些疑惑道:“娘娘也有此物?” 千秋燕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喃喃道:“也许是母女连心,这两件木雕无论是手法还是习惯通通非常相似。” “只不过,我的是比翼双飞,而母妃的...。”之后的话她再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甲公道:“那您给带回去吧。” 千秋燕跟他道了句多谢,之后,她希望甲公负责联系苗吕山人与大燕通话,毕竟苗吕山人的行踪诡异,平常除了他主动联系别人,就没有别人知道他的行迹去寻他。 而苗吕山人又是个极其孤僻的人,除了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出来的。 随即千秋燕带着沈新兰留下来的东西返回了码头,十八位暗阁成员叫来船后,一行人再次返回燕地。 等船开的差不多了,一个墨家子弟就站在码头边忍不住问了还待在码头的甲公:“甲公爷爷,您终于将这个烫手山芋给给交出去了,真是可喜可贺。” 甲公叹气道:“没那么简单,皇室就是这么折腾人,好不容易完成了上一代人的所托,现在他们的后人又跑来折腾我,真是要命!真是要命!” “那。”墨家弟子道:“老楼主的后裔交给您的信...。” 甲公立即脸色一变,他喝道:“莫要再提,莫要再问,就跟她的名字一样莫向着,莫容着,你懂了吗!” 墨家弟子被训了一顿,他赶紧低下头。 甲公的内心却不平静起来,他看着已经海平线上快消失的船只,他又叹道:“命数,命数啊!你一生注定为情所困。” “大燕天子,她命中注定嗣不间断,子不该绝,血脉永续,而这一切终需由你一人承担。” 与此同时燕地北境局势瞬间逆转。 五千把新式火器镇压了舆卫同盟军的一百门大炮,并且还以偷袭滋扰,追击分围等战术打得同盟军团团转。 他们很多人行军几十年,第一次看见这种灵活多变的打发,什么地势都被新燕军给利用的淋漓尽致。 就比如同盟军追击,新燕军们撤退,同盟军们撤退,新燕军就攻击,晚上的时候,别人都已经回自己军营等值班睡觉,晚上这帮燕军就跟耗子一样打着洞过来直接端了他们的主营。 并且在白天的时候同盟军进攻,却看不到新燕军半个影子。这让同盟军们觉得自己跟见了鬼似的,甚至军营里私底下流传着大燕这一支鬼兵的存在。 之前如果是可怕的夺命观音,而现在便是悄无声息,夜行阴路的鬼兵。 就这样在新燕军持续不断地的骚扰,打游击战之下,给各地的舆卫同盟军带来了巨大的压力,白天同盟军睡不好还得进攻杨家军,晚上他们还得精神紧张地防备突然冒出来的新燕军。以至于白天不能睡,晚上睡不好,再加上鬼兵传闻不断在人脑海中恐怖化,终于...小国加入的同盟军失去了盟心纷纷逃窜,要回自己的国家。 可笑的是他们当初看中利益加入同盟军的时候没想过给自己留条后路。 杨忠义更是不允许小国践踏到大国身上,于是,杨家军在新燕军的配合下,他带领的杨家军斩杀了一批又一批小国同盟军,直接震慑了众二十八个小国。 杨家军一度还放出背叛大燕,理应灭国偿还的口号。 二十八小国顿时军心大动,哪怕舆军和卫军安抚小国军队都没有任何用处,因为他们最有优势的大炮暂时拿不出来了,现在只能挨着被新燕军打,之后就是战斗力直线下降被杨家军打。 这样一来二去,无数回合的拼杀下,历经了五个月,光是北境的杨家军和新燕军,直接灭了三成舆卫同盟军,尤其是小国军,只要有一支上战场,更是死的一个不剩。 很快小国军彻底投降,他们的小国王也纷纷向大燕投了臣服的白皮书,容铮象征性地收了一下白皮书,过后,她看了这些小国的位置,小国文化不是中原分支,就是中原分支后的衍生,总之都是挨着中原这个母文明的子文明,次文明。 还有一个是三姓家臣,不过这个三姓家臣倒是躲的好好的,暗地不断支援当地燕军,于是她首先点了这个朝国,嘉奖朝国接待流窜的燕民和燕军,并且封其朝国王爷为郡王。 朝国郡王接受后就仗着大燕的势力开始对附近的小岛国开始争夺,只要是燕国允许的地方,朝国郡王借助燕军势力夺下地盘后会请示大燕天子此地的归属。 容铮自然不会小气划了二个挨燕地边的土地给朝国,朝国也可以借助这两个地方从陆地向燕军借兵,以后朝国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轻易求助燕军。 容铮奖励了朝国后,其他小国纷纷效仿,只不过他们没有那个命,现在看见大燕强大了一个个就想巴结归附,当初舆卫同盟军组成的时候,他们的态度可没有那么积极,甚至是主动切断与燕的联系。 至于容铮之前圈定的那批小国白皮书,那些小国不少人违反白皮书加入了舆卫同盟军。 她也不用自己的军队,直接谴责小国不讲信用,并且暂时切断这些小国跟燕国的贸易水路,而小国附近归顺燕国成功的邻国则是偷偷主意打到小国的头上,他们开始对这些小国进行攻打,烧杀抢掠,夺土地,划粮区,一度不少的小国被攻破了。 附近分裂的岛国也一并被邻国纳入国土。 这件事上报到容铮那时,她从地图观察到这个邻国附近有个三角岛,并且三角岛的土地面积不少,附近刚好是三大海洋的交叉路,谁要控制这里,基本就可以靠这个三角路发达了。 她当下谴责该国仗势欺人,然后扶持与燕国有关系的小国,再命令北岛出军占领此岛。 北岛的水师现在是容铮唯一一个没见过,却真实为她存在的军队,总共有二十万人。 北岛元帅马奇汕作为一个四十多岁中年人,他第一次通过画像得知陛下的容颜,然后马奇汕就带着五万水师前往三角岛入驻。 容铮想那么远的地方,只是给一个元帅的职位未免笼络不住人,于是,她立即给此岛取名苏士岛,而驻守此岛的马奇汕授封为异姓苏王,可世袭,但女眷和子嗣必须上岸,留住京城。 这也是变相的约束。 马奇汕知道此事后,他直接将妻子长子都派到京城,从此一个异姓王府的府邸在京城落地。 而后世哪怕苏士河有十几年失去控制,在法理和历史地位上也逃不开与盛燕的关系。苏士河自此也成为出东方的一个瞭望台,一个监视全世界海权国家的瞭望台。 若是其他大国想要路过此地,还得开航母军舰过来,可苏士河当地就有军事基地,来的军舰和航母也只敢在五十公里外巡游而不敢靠近。 北境的舆卫同盟军散的散,死的死,逃的逃,现在只剩下卫国和舆国的军人。 舆卫两国的军人看见自己的军队在北境耗死了快一半,而燕国天子卑鄙无耻,她居然不约束属下的小国对舆卫同盟军小国进行侵略,反而在属国攻破同盟小国的国门后,进行授封。 简直是无耻之极!也就是属国跟在大燕后方小鱼吃虾米,导致同盟军小国为了自保纷纷脱离了舆卫同盟军的舞台。 小舞台的观众散场后,只剩下主舞台面对一片凄凉的观众席而感到心头发慌。 舆国因为拓跋庆的态度仍旧强硬地要进攻北境,卫国却打起了退堂鼓,甚至卫国胡人军队还有偷偷跑回国内的,就连卫国国主宋阔都无法阻止。 拓跋庆得知此事,他知道北境不能强攻了,就让剩下的军队退后三百里休整。 然而这时,夺命观音们重返孔明灯,她们替换了一批人持续对北境的舆军卫军进行无差别投雷,将舆卫两军炸的胳膊大腿外飞,血腥淋淋,场面一度宛如人间烈狱。 使得本来就被打的怀疑人生的舆军们,他们再也坚持不下去,精神崩溃,各自逃窜起来。 很多人都是往舆国境内逃,但由于后方二十五万军队堵着,他们只能往卫国,少渠,甚至各地小国逃,只要不是舆国,所有人都能从这里逃出去活命。 一时间北境的舆军们四处散逃,形成了一股股人流四处分散,首当其冲的便是少渠这个地方。 不少舆军是少民,他们通过外渠悄悄偷进少渠,有的舆军还私底下将兵器当破铜烂铁给卖了,就为了换个土豆或者路费逃往他乡。 少渠的县令见此事,他睁只眼闭只眼,只要逃兵们不对少渠造成威胁,他一律当没看见。否则少渠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 当然属于燕国的少渠是没有人敢动了,但是外渠可见惨了,舆军的少民们一来当地就挑起战争要自立地盘,本来外渠这个地方就大,只要占领了也还能多住十几万人。 一时之间,舆军逃兵不为国打战了,反而开始在外渠扩地盘了。 外渠少民军队到底打不过正规军人,没几下就败了,只能臣服舆军少民,有的不甘心投与舆军少民就直接举家搬到了燕地去了。 然后很多人是举家要往燕地过来的,面对人口如此大压力,少渠县令终于忍不住上报给朝廷了。 这件事几乎还没到容铮的手上,千秋拓直接授命少渠燕军对逃窜的舆军进行打压,给予外渠少民一定的治安庇护。 于是少渠就五百人军队直接上战场,他们还没开打,舆军逃兵就吓得主动让出一个地方,那就是接近少渠的那块野地,可以作为两军的换场地。 可能是被北境的杨家军和新燕军,夺命观音给吓得有阴影了。 舆军得知燕军不满的态度,他们唯有以外渠少民自称,坚称自己不再为舆人,而为外渠人。 少渠的少民和燕军得知此事,十分鄙视这股占领外渠的舆军。 少渠县令也不想与这些逃兵为伍,他直接命令舆军不得再壮大队伍,不得当管理者,因为外渠暂未燕国外区,还没有隶属燕国,但燕国也没打算让此地给别人占领了。 这里外的意思就是外渠已经是燕国的地盘。 这让外渠的少民们瞬间感觉自己的地位提高了,可以和舆人相提并论了,甚至比舆人要高一等。 外渠的逃兵听说燕军不肯妥协,他们又不敢继续待下去,于是就纷纷妥协了。 外渠也因为此事知道自己算是燕国外区,而且当地县令都可以直接管他们边境七十多万的少民。 与此同时北境歼灭的舆卫同盟军总共十六万三千人,其中十万人都是小国的同盟军,舆卫两国总共死了六万人。 这已经是不少的字数了。 九州园自二十年前打了六个月死的四十万人数外,二十年后,更是在三个月歼灭了十六万人,再加上之前的舆军,总共有二十三万人左右。 杨家军自此也开启了新燕军模式的训练,杨忠义将自己拥有二千五百防卫服的特兵开始训练起新式火器。 投入了整个半年。 又一年过去了,凰皋皇帝在位三年秋收再次一次获得了丰收,与此同时,容铮亲自指定克家城从此为燕国城池,克家城的舆人们一度担心自己的户籍。 而容铮却推出了燕国新户籍归类,将进行燕国上下第一次人口普查,而舆人则归类燕国户口舆族的户口,并且承认以燕法,侍奉燕国为母国的舆族户口为新燕人。 舆人们得知自己的祖籍地不用改,只是多了层燕国身份后,容铮直接得到了舆国边境归顺的所有民心。 至于北境三百里之后的舆卫两军士气纷纷低落起来,有舆军得知克家城的舆民已经归顺燕国,并且舆人身份保持不改,舆军们有的人大骂舆奸,有的人厌战了,心里则是想偷偷投靠这些舆人。 就在舆卫两军军心涣散,盘踞在境内腹地时,燕国天子在命令秋收后,她将缴获的税收投入了大量的修路建设,水利建设,最后的宣布的一件大事就是直接对舆国卫国两国进行开战,自凰皋皇帝第三年清明过后,燕军三十万人分散两股,拿着新式武器,还有次备武器也就是从舆国那缴纳的火器和大炮,开始朝舆国卫国进行全军压境。 使得原本共同抗燕的两国,再也不敢留在燕地边境纷纷回防,所有人都害怕老家被掏了。 再加上舆国和卫国哪怕在燕国运来土豆种植了,可不知道为何他们舆国和卫国种出来的土豆竟然又小,产量又低,虽说缓解了民间一些饥荒,但由于燕军在大军压境,舆国卫国各地开始强行征收民间的粮食,一颗土豆一粒米都没留通通上归国库作为支援前线军队军粮,想让军队击退燕军。 这种釜底抽薪的办法直接激怒了舆国卫国两地的民间。 民间揭竿而起,大肆起义,拉起了成千上万的民军,对两国的官府当地军队进行攻击,甚至两国各地出了一个王闯,和杨闯的民间英雄。 王闯身为舆国闯王号令十万农民起义军。而卫国的杨闯则是拉起了十五万的起义军,显然卫国百姓对自己的国主更为痛恨。 燕国内地的百姓们开始称起两位为闯王,他们倒是瞧了出好戏,还纷纷赞誉这两个闯王能为自己国家的百姓揭竿而起。 而燕民们却一点不想要这两个闯王在燕国诞生,闯王什么的,还是留给舆国和卫国吧。 最让燕民值得高兴的是,他们燕人第二次秋收居然比第一次秋收的收获还要更多,土豆也是从千吨变成了三千吨,粮食和其他农作物也相互在以二倍的量翻长。纺纱车也有原来的二万台变成了八万台,织布量甚至一度使得布的价格一低再低。 但这已经成为薄利多销的日常需求,所以布的消耗都能消耗一半织布,更别说还有一半卖给外国。 尤其是司农部的刘毅从容铮定下的创收扩收方针下,他开始探索提高产量的办法,看了各国的天工开物之类的农书,终于总结出了肥料的问题。 于是他首先对鱼塘淤泥池挖取了湖底泥进行晒干,再用普通的土施于浇灌,然后再用草木灰米田共进行调配,总算做出了一个基础版的肥料。 然后又升级通过家常的垃圾,果皮废材也不要的鸡鸭肉内脏什么的骨头碎骨,稻壳,蛋壳通通放在一起加水盖好,然后等它发酵熟了后再放上土,再扎紧堆等发酵到臭味散去后,一个有机肥制作办法就弄出来了。 刘毅将自己的办法上报后,容铮这才发现自己留下的人才已经发育到这种地步了。 甚至都不用自己在这方面入手,他就开发出来了。 随即,她奖励了刘毅一些金银,然后让人搜集全世界的农书送到刘毅家里去。 自此刘毅也在各地农书的钻研下,再实践下,整合了后世第一本全民农书,里面记载了将近七百种中外农作物,一度成为后世总结分析盛燕的资料通鉴书,这本全民农书在后来的百年内,一度给很多农业国家带来一笔又一笔的财富。 容铮也逐渐意识到,她这个皇室打赏的制度有些落后了,奖励金子功勋什么的,功勋是应该的,但钱财不可以随意奖赏,以免通货膨胀。 当然只是奖励一些并不会完全造成通货膨胀,而是这种奖励人激励人的起步太物质化,于是,她就开始按待遇和额外奖赏分开,遇到称职的官员,只要提高他的待遇保他身后安宁,他自然会更努力地做好自己的本职。 很快大燕官员的俸禄也逐渐产生了变化,一些待遇直接将台面上的钱财打赏转变为实产,房子土地都由朝廷分配,俸禄还是那个俸禄。当地官府的财政也不再完全独立,而是半独立的状态,大款的将由朝廷分拨。 如果有建设的地方,可以向朝廷预款,但事后赚了钱后得反哺。 当地的军队也得是必须受正规军训练才能发放各地,尤其是容铮利用巡察卫这个卫所,设立了文考武考的制度,她还设立了一个巡察学校专门培养各地将领,让将领直接通过她的培养直接忠心于她。 她垄断了军队这一块,百官们哪怕想和某个武官联姻,恐怕也达不到以前那个年代可以互相联姻推动一个朝廷的势力。 现在军队看似分散,但实际军需和资金,甚至当地行使权都在容铮手里,只要哪个军队不听话,她一声令下先断了军需就足以让军队难受了。 更别说现在军队不给自给自足了,通通都得用国土局的收成发军粮,要么是国库的,而国土局和国库重中之重的两个地方,都被陛下垄断了。 哪怕别有异心的人也不敢在此事敢有动作。 现在皇权正是最盛的时候,燕国十八个省府在军队的分布下,也让容铮加强了控制,若说以前还要偏远地区的黑户敢自立为王,甚至敢建立黑帮势力的人。如今是发现一个灭一个,发现一堆灭一堆,百姓的治安好了,层层剥削也少了起码十八层,只剩下直接对陛下缴一条鞭法的税就可以了。 再加上商业税的推行下,燕国光是商业税都收了超过田税的三分之一。 还有南镜特区的盟约,也因为辽国的灭亡而失效,容铮直接命令燕来王掌管地区经济独立,但军事还是得依靠燕国。 至于辽国,容铮后来派燕军清剿辽国的杂国势力,倒是给辽国清出地方来了,也有以别的王子为首的想重新建立起后辽国,但每位王子想上位都会被自己兄弟杀死,要么就是被李琴杀死,直到只剩下那些老老实实的辽国王室后,容铮直接赐了他大姓,李家姓氏。 辽国自此也名存实亡了,而且一年内灭国还一度成为各地所唏嘘的传奇。灭国传奇。 李偲是明君还是糊涂君的争议也是不断在各地读书人圈子里,被频繁地提起,甚至连辽人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 而九州园三国鼎立的言论开始逐渐减少,燕国一家为主的言论急速上升,使得三国互衡的地位也开始名存实亡。 第256章 征战九州园【一】 燕国开始全面向舆卫两国进军, 北境由杨家军带着新燕军一同压上舆国。 而卫国则由慕飞尉,慕容祁,甚至北岛水师马奇汕全面封锁卫国的海岸线。 卫国强悍就强悍在水师, 暂时不能先对卫国进行攻打, 所以只能先从陆地舆国开始攻打。 燕军举兵三万五千人,全军从克家城出发一举进攻了卫国十个省府中的一个尚武风强悍的拉邦府, 此地是舆国出兵最多的地方,被舆国称为子弟府,相当于舆国大半将士的家乡和信念之地。 自从燕国破了舆卫同盟军的百门火炮战后, 同盟军体系瞬间被瓦解了,就只剩下大国之间的坚持才能有着勉强抵抗燕国的兵力。 现在余下的二十五万同盟军们一个个分散各地开始回防自己的国家。 可笑的是, 二十五万同盟军在各自回到家乡后, 看见的不是燕军冲入国境, 而是自己人各地揭竿起义, 自己人对军队进行打击, 这就让舆军卫军士气大降。 舆国朝廷现在内忧外患后,拓跋庆首先丝毫不管国内而是继续让所有士兵在前线守着,给他拖延继续打造新武器的那天。所以现在舆军拼命的守着,就是心里还带着对新国主的最后一丝期望。 然后就在舆民将舆国南方经济省府的民生也搅乱后,舆国百官们终于忍受不下去了, 他们建议拓跋庆先安抚民众延缓反击比较好,拓跋庆非但不听, 他反而还斥责百官是在纵容燕人在境内作威作福。 底下的民众虽然乱了,但舆民都是自己人, 等以后打跑燕军,舆民自然会知道舆国的大胜利,然后重新归附朝廷。 拓跋庆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不信, 但他对外就摆出一副对百姓们有信心的样子。这使得不少官员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当初看走眼了,居然选了这种人继任新国主。 当下官员们纷纷起了别的心思,那就是再力荐一位国主人选出来,以免拓跋庆作死后,没人主持朝廷。 然而拓跋庆在窝里横这方面向来是老手,他在海市就是出了名的以暴制暴的人,最喜欢搞这种欺上瞒下的戏码,否则甲公也不会在他叛逃海市后才反应过来。 这都是他在人前做戏的伪装,麻痹了上位者。 而如今他已经是上位者,自然知道下面的人想什么,更想做什么? 于是,他在一边准备新式武器的时候,一边对剩下的舆国皇室皇子,甚至连直系公主都进行了打压。男的用各种理由罢免继承权,女的就是直接嫁出去了。要是还想惦记他位置的人,他不是暗杀了,就是给对方按个贪污的罪名以此杀来泄愤。 他的肆意乱杀,还别说让拓跋庆歪打正着了。 拓跋庆对内行私,滥杀无辜亲属,对外却宣称他们是舆国蛀虫,都是他们祸害了舆国百姓们!他拓跋庆现在上位第二年决不允许这些附骨之疽继续逍遥快活下去。 而他现在之所以摆这个态度就是要给那些支持闯王的人看,他这位新国主不是没看见底层百姓疾苦,而是他需要时间。 甚至拓跋庆无所不用其极,直接将大燕天子慕容铮的建设功绩拿来做挡箭牌,说他也有建设民生的计划,但是上一代国主昏庸无能让舆国国库过于空虚,即便他再有大燕天子之能也无法像大燕天子那样幸运,起码她登基的时候没有内乱,甚至百官还齐心协力不嫌弃她是女人,支持她。 这番说话不仅将锅推给了他爹,还给自己脸上贴金子。 拓跋庆还收买了民间各自所谓的包打听各地宣传他执政第一年舆国国力大升,第二年全国创收比上一任国主的秋收还高。 一层层数据下来,直接砸懵了底层的百姓们。其实他们对新国主还是保有期望的,因为他确实引进了土豆极大缓解了国内的饥荒,再加上瘟疫是上天注定的,并不是新国主能够决定的。 况且新国主上任后,他的同盟军都是在舆国的呼唤下聚齐了史前绝无仅有的力量去抗燕。 他们舆国还发明了不少不属于燕人的武器,并且还杀死过燕人十几万人。 这十几万人都是前阵子同盟军自己故意捏造,没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被拓跋庆拿出来忽悠人了。不得不说,这波忽悠直接安抚了大半要跟着起义的舆民。 可是底层没饭吃一样不能活,如果不能活了,死前还不准人发泄恐惧,那也太憋屈了。 为此,拓跋庆直接向附庸他的小国下手了,命令小国王们贡献粮食抗燕,小国们自己都没有多少粮食,国内也有小股起义,虽说没有大国那样阵势大,可闹起来也让他们够呛了。 小国们纷纷请求舆国上国能够体谅他们国内的民生,结果拓跋庆派了十门大炮,和五千舆军直接进各小国抢了,直接将小国的物资通通拉走,然后拿一半作为军粮,一半作为缓解舆国百姓的饥荒。 这一波操作还真的让拓跋庆安抚了剩下那差不多一半的人,只有舆国闯王还在煽动民众不要相信拓跋庆,再加上闯王攻破一个城后,他会发粮食给所有的农民军。 闯王这种直接发粮的举动,更获得了不少铁了心要起义的农民军。 于是,拓跋庆虽然镇压的七成人,但因为闯王势如破竹,再加上他被多数人传言有龙气护体,不少居心不良的人趁机投资闯王。 就这样闯王瞬间又将农民军给拉动起来了。 拓跋庆十分厌恶这个闯王,如果他现在还是以前的苏庆,他可能早就干掉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但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抽不开身了。 拓跋庆就派国内大内高手对闯王进行斩首行动。大内高手是去了,可有一半人被抓了,被一些农民抓了。 这让拓跋庆十分不解,大内高手怎么会被农民给抓了? 后来他才知道大内高手内部出了叛徒,他直接投靠闯王告诉闯王,新国主要取他项上人头。 拓跋庆气的不行,他为了早日得到新式武器,就去看机关房寻找郭俊师。 郭俊师这会儿还在研究新火器的运用,这次他以燕军的□□为基础进行的改良,刚改良一把后,他就放下这把火器了。 拓跋庆见此,他踏进门客气问道:“俊师研发的如何了?” 郭俊师点点头道:“启禀国主,新式火器基本升级的差不多了,只要再投入佩戴之人,便可进战场反击燕军。” “很好!你告诉本国主还要多少天?”拓跋庆容颜大悦起来。 郭俊师却没有对这个问题进行回答,他反而问道:“国主既然看到俊师的武器,那您应该早点履约才是。” 拓跋庆闻言他的笑脸顿时消失了,他的声音也冷下来道:“你说的是当初你投靠本国主时,所问的问题吗?” 而那个问题便构成了现在两人合作的关系。 拓跋庆道:“你似乎对二十年前的死人很感兴趣。” 郭俊师也道:“但国主也是因为那位才能坐上今天的位置。” 拓跋庆沉默了下,过后,他问道:“你打探娘娘的消息有何目的?” “整个九州园只有她知道墓室在哪,哪怕我和甲公甚至是师父都知道墓室的秘密,但墓室在何处,只有她一清二楚。”郭俊师反复强调沈汝兰才知道那个墓室在哪里。 郭俊师还在道:“娘娘死后的那一年,曾经有人开启过墓室,还往里面带过什么东西,之后那人进去后也消失了。” “我原本以为那是娘娘临终之前留下来的守秘人,他会等我去开墓室,然后将墓室的地点告诉我。”说罢,他的眼神无比沮丧起来,最后干脆直接自嘲起来:“结果到最后,她的决定无不是在提醒我,我似乎没有被委以重任的价值,当初二十年前她既然能将他们捡回去,应该也能利用我们。” “我也已经做好准备,但万万没想到,只有你一个人被她任用过,而我则是被丢在苗山,终日只能望着她送我去苗山的那个山脚守着。” 拓跋庆则是拿起新式火器把玩了一下,他感觉到手头的武器轻巧又精细,如果再量产一批火器一定可以和燕军打个平手。 起码这次危机过了再说。 他再想到华贵妃时,眼神间闪过最后一抹眷念,随即便是一片冷酷的表情道:“二十年前的事情,我早就该忘记了。你也不要因此沉浸在过去,与其还在为那个无情抛弃我们的女人抱有思念,倒不如我们就直接杀了大燕天子,让九泉之下的她看看抛弃我们的代价。” “看看她留下来的孩子也不过如此,什么替她改变当世,什么替她毁灭她那个不喜欢的世界,这一切,本国主都不会让她如偿所愿的。” 郭俊师也沉默了一下,最后他道:“你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墓室?娘娘从未跟你说过吗?” “并没有,她对你我一视同仁。”话顿时,拓跋庆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个老家伙,想到那个老家伙,他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对了,我突然想到件好玩的事。” “什么?”郭俊师对他突然露出那变态的笑容感到不适。 拓跋庆就道:“当年跟在娘娘身边的还有一个年轻人,现在应该已经是个老家伙了,我想他应该知道墓室在哪?而当年娘娘留下的墓室人有可能是他。” 话到此处,郭俊师顿时眼神闪烁起来:“谁?” “卫国前上君,宋无命!”拓跋庆桀桀笑着:“明容宫的宋公公,人称外号宋疯子。” “我想他就是要等着向卫国复仇,所以才会待在娘娘身边守着,而娘娘也许诺了他什么。” 郭俊师很了解娘娘的个性,她不会做太多无用之功浪费在一个上年纪的人身上,随即他就明白了宋无命的目的,宋无命应该是在守着娘娘最后的计划,让大燕天子替他向卫国复仇灭亡卫国。 只不过大燕天子何其的任性,自宫变后,她的态度和选择就变得越发坚定,甚至还偏离了娘娘的计划。 毕竟娘娘当初计划的可是让大燕天子,以江王为引子杀死整个皇室的人,然后垄断皇室权力,再对各国进行统一,之后便是舆国皇室,卫国皇室,娘娘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那孩子身上了。 但却没想到,灭了大半舆国皇室的会变成拓跋庆,卫国内部也迟早会因为舆卫同盟军的关系受到牵连。 大燕天子脱离桎梏独自开辟一条新路,这点是郭俊师还有其他人没想到。 两人在说起宋无命时,郭俊师已经打算要前往燕国了。 只不过拓跋庆不会让他那么顺利,他则是直截了当问道:“你会协助慕容铮夺得天下吗?” 郭俊师抬头时,他反问道:“当年我提早下山错过了明主,而后我知道她是明主,却仍旧选择辅佐你时,你就应该知道我最后的选择就是...继续跟随娘娘的计划走下去。” “也有可能下一个开启墓室的人会是慕容铮。” “同样,娘娘给了我可以漂泊自由的选择,我却辜负了她。” “真是一个长情的主儿。”拓跋庆无比讽刺道:“看在你与我曾为难童,被同一人拯救的份上,我便放你走。但是你要记住,你若是违背了你此时的选择,日后你必血溅三尺。” 郭俊师只是对着他作揖一下,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迈出了机关房。 等他走了,附近的大内高手落地,他询问拓跋庆是否要在半路上解决他,拓跋庆少有地摇头,他为此还扬天大笑诉说着他最后一点人情:“同病相怜之人,让他暂时活着,他也活不滋润,这点我是最清楚的。” “因为哪怕是我,都不明白以后活着的意义还会有什么?” “活着得不到的东西,死了,也别想得到。因为她早早就送给了别人。” 而那个别人就是二十年前早就该死的那名女婴! 拓跋庆想到此处,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只是一念之间,勾起了他从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郭俊师口中的墓室守秘人,如果对方还活着的话.......拓跋庆一瞬间想到了那个女人,他再度仰天肆意地妄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她啊!” “哈哈哈哈哈,沈汝兰真有你的,真有你的!!!” “杀人诛心啊!” 而郭俊师在经历七天后,他来到燕国境地后,首先通过的是一个不起眼的城府,这里虽说不是非常富庶,但却十分安定。 来来往往的集市比他上次来的时候多了十几种不同的蔬菜,甚至在官榜前有朝廷来的农务官在大街上传授如何制造肥料。 工部的人最为显眼,有工部在的地方,匠人们就会得到重用。 当地还拉起商号商会,官差们挎刀巡逻,看见路边索要钱财的混混,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抓人邀功,也有纺织店的女老板招用女工。 有愚昧的丈夫不允许妻子出去抛头露面,也有街办的女官员带着官差训斥这些愚昧的人。 甚至来往间还有女捕头,对方光是站在一队衙役前面就鹤立鸡群,这名女捕头好像在侦办偷窃案,附近则是好奇围观女捕头的百姓们。 郭俊师无论去哪都能看见一种太平盛世的前兆,人说国家的前途取决于读书,他就去了附近的书院,发现当地早就分了小学公塾,中学公塾,和高学院了。 而小学公塾免费读三年,还有当地官府提供的二餐,他听说小学公塾的毕业率也影响当地县令的政绩,所以当地县令别提多紧张当地的识字率了。 当然大街上还有抗议大燕天子的酸儒,抗议大燕天子将女子带入朝廷,实在是违背历来先祖定下的规矩,还有人说女帝生□□女子,违背伦理一事。 这些酸儒在这里骂咧咧,官差不管他们,百姓们也只当看热闹,每到一些酸儒拉着人就宣传男左女右,男阳女阴的道理,说男女才是恒古不变的同室关系。 有些百姓被忽悠地觉得陛下不应该喜欢女子,可后头这些百姓又被陛下乃天帝天女下凡,肯定是不同于凡人之象的传闻给动摇了。 等这些言论差不多被传到烂的时候,百姓们已经对这些言论见怪不怪了,甚至有的人觉得很吵。 还有的读书人将女帝化身男身女相编写戏曲,燕氏皇后则是贤良淑德之态。 总之大燕的思想开阔,敢说敢批判,朝廷也敢于接受批判,愿意改正。 正是因为这种上下一致打开沟通渠道的氛围,让大燕朝的民风也为之开放起来。 郭俊师万万没想到曾经在预言卦里提起的卫国盛世之象,会出现在燕国,并且比卫国有过之而不及。 看来,他当初下山没能遇到燕国明主是来早了一步,而对娘娘去世一事,他又迟了一步。 郭俊师带着复杂的心情去了京城,他刚到京城,暗阁成员已经找到了他。 郭俊师也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他被暗阁成员抓到某个地下室后,他就感觉有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到来,搬起凳子就坐在自己面前。 来人便是他错过的那位明主,还有她身边的...伴侣。 郭俊师首先看向了千秋燕,看见千秋燕盯着他的那一刻,他原本想不通的事情忽然就通了。 似乎看着千秋燕,他就想起了娘娘身边那名女高手。 当年为了一个野男人背叛娘娘的女人,正是千秋燕的母亲。 容铮注意到郭俊师的眼神,她立即皱眉道:“显然你并不仅仅是是一名普通的苗山弟子。” 郭俊师在面对容铮主动开口时,他却问道:“为何违背娘娘的意思?你本该坐享其成,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任何牺牲,你就能得到自己的一切。” “为何要违背她。” 容铮和千秋燕两人闻言,她们眼神瞬间一沉,齐齐地对着郭俊师。 尤其是容铮,她道:“朕做了什么让她失望的事情吗?” 郭俊师道:“杀死慕晋深杀死太后,杀死所有皇室族人。只要你有这个念头,暗处自然有人会帮你这么做,但你没有这个念头,自然那些本该给你助力的人就消失了。” “你也因此得付出代价。” 郭俊师说的代价让千秋燕的神色有了些波澜,但她很快就压下去了,只不过还是被时刻注意她的容铮发现了。 容铮心一沉,她问道:“燕儿,这个节骨眼上有什么事情你应该直接和我说。” 千秋燕语气复杂起来:“还记得我从南镜回来后,对你说的话吗?” 容铮顿时一怔,她神色逐渐无奈起来:“你会成为我的软肋早就是明摆着的事实,而我好奇的是他口中的代价。” “代价也许是。”千秋燕心里多少已经猜到了那个代价,现在结合郭俊师说的话,她完全可以拼凑出一个答案。 那就是容铮的子嗣传承问题。 想到此处,千秋燕的双眸黯淡了下去,但她却没有过挣扎,心里已经开始接受了。 她道:“一年前,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容铮预感到媳妇已经提前对她最在意的那件事有了选择。 容铮不禁头疼起来了,她要怎么告诉燕儿,她在这个王朝注定是没有子嗣的,有大概也不关她的事,她既然能来到这个世界拨正这个世界偏移的轨道,这就代表她看的那本原著,虽然过程很粗糙还夸张她一年统一九州园,但结局应该是固定的。 可如今搞出一个子嗣问题,让所有人,包括燕儿,甚至那个岳母都沉迷在此。 随后,她没有再继续接千秋燕的话,反而告诉她:“燕儿回去好好反省一下,没有反省好,朕以后就直接睡在御正殿了。” 千秋燕便道:“你也许在某个地方知道了该知道的一切,但容铮也要想想,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靠手腕解决。” 容铮意识到媳妇话中有话,她似乎是读懂了自己在想什么。既然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为何还说这种话? 容铮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始反复对原著翻盘,发现原著果然还是太粗糙了,一点细节都没有,要让她去猜一个原著没有写明...。想到此处,容铮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还有几篇番外没看。 而那些番外都是有关于前世今生的字眼,她那时已经被这本古早虐恋给无语到爆,所以就没看下去了。 倘若燕儿说的那件事正是有关于前世今生,那正是她没看过的内容,如果现在顺应的轨道正是那些内容的话...,那她岂不是错过了剧本杀?所以这次反倒成为了她的一大跨度关卡。 容铮当下便站起来,她思考了一会儿,去揣摩原著作者对她们妇妻的yy,原著作者又在当今后世发生过的事情描述进这本小说,想了想去,她唯一记得只有千秋燕一人。 原著作者貌似对千秋燕有种执着的虐恋情结,并且将无论是武力还是智商都在线的燕儿变成了舔狗。这摆明是个人倾向yy成分很高 想到这里,容铮当下扶额了,她的妻子压根不是这种人。不过燕儿的人设多少都没变的,她一直跟随着自己,然后互相喜欢后,如漆似胶这点感情发展线倒是八九不离十。 那关于子嗣问题,她开始分析原著对亲子间的描述,除了容王妃,似乎其他亲人间不是自相残杀,就是在残杀的路上。 想到这点后,容铮重新坐下来,她得出一个答案直接道:“燕儿,你不需要准备,这一切都是华贵妃的阴谋。” 此话一出。 千秋燕呼吸一滞,她瞪大双眸盯着她。 郭俊师的眼睛却一闪,他反倒先说:“这却是你未来要面对的问题,如果你眼中的娘娘只是一个阴谋论者,那你便是什么人。” 容铮面对他的质问,她忽然淡淡一笑:“郭俊师你最天真的地方是什么,你知道吗?” 郭俊师有些疑惑地盯着她。 容铮便直截了当告诉他:“你自以为你很了解沈汝兰,但其实你一点不了解她,大概她在你脑子里也只剩下她的目的是什么,她的另一个目的又是什么?” 此话直接令郭俊师的脸色凝结几分,似乎是被戳到痛点了,同时郭俊师也逐渐对眼前的女人刮目相看起来。 他确实一直以来将娘娘奉为神明,她想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哪怕是几十年推进的计划,她不在了,他和其他人也会有条不紊地推动它。 然而偏偏在策划好一切后,慕容铮却出现了。 他实在是不懂娘娘为何会培养这种打乱自己计划的人。 容铮见他不说话,她继续道:“你认为她的目的是一统天下吗?有可能是,可尽然也不是。” 容铮猜测如果前世今生写的不是她的话,那一定是华贵妃,而这个华贵妃被原著作者定为番外,也就是说,这一切也可能是原著想象的一个后章。也许这个后章因为华贵妃的穿越变成的真的,或者说,华贵妃过来也和她一样带着一些使命过来的。 可是之后却要按照历史进程那样安排自己的命运,既然华贵妃的命运在历史是注定了,那她一定不会甘心如此。 而这个不甘心不是逃过死劫,是要改变她骨子里一直以来最为执著的东西 那么那个东西是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时代,她想改变什么时代?或者说,她有更加灾难性的想法? 一直以来,她的出现就和华贵妃绑在一起,并且一直在和死去的华贵妃打交道,所以若说当今世界最了解华贵妃的人应该莫过于她慕容铮了。 郭俊师听了个半懂,最后他低头道:“你似乎知道的很多,但你认为你认识的娘娘就是本来面目吗?” “如果你这么想,未免太天真。” “我以后有没有子嗣我很清楚,你无需以子嗣传承问题来绑架我。”容铮说着看向千秋燕道:“我知道你也在我们有没有后代为难过,但是燕儿,你其实心里很清楚的,你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那样的东西是一致的。” 千秋燕眼眸忽然有些颤动起来,她微微抿唇道:“也许,我说也许我们可以拥有。” “那就使我们产生心魔了。”容铮此刻想伸出手去安抚千秋燕,但碍于有人在,她就压下心疼,去看着妻子,也许是曾经察觉到妻子的异样。 容铮有些不忍说:“你的武功不比从前了,你说,你是不是偷偷在做一些散功的手段?” 此话一出,千秋燕迅速转身,她马上要出地下室,容铮直接将她拉自己怀里,坐在自己的膝盖上,她霸道地钳住了她,她低压着嗓音道:“若说岳母对女儿冷漠无情到令我极度不适,那你在相信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要不要子嗣?” 千秋燕被迫挤在她怀里,在听到容铮这句话时,她承认她开始动摇了。 千秋燕的声音有些闷闷道:“你不该绝嗣。” “是不该绝嗣,但也不是第三者为我延续血脉。”容铮松开了她,让千秋燕只是坐在自己的腿上,她道:“也许你会觉得很矛盾,既然我想要子嗣不会找别人生,和你又生不了,那该如何让我留下子嗣呢?领养也不是亲生的,哪怕是侄子。” “这与让我绝嗣没有什么区别了。” 千秋燕也迷惑了,她认为这种说话岂止是自相矛盾,简直还是所有人无法揭开的死结,连她也桎梏于其中,容铮她即便天赋异禀,对这种事业能超脱于外地接近吗?她能改变自然吗 哪怕是对面坐着吃了一把狗粮的郭俊师,他也被这个问题勾起了好奇心。 难道她连子嗣问题也能解决? 容铮温柔地盯着千秋燕一句句道:“这就是华贵妃给我设下最后的障碍,也是最大的心魔,她制造出这种看似横沟在伦理,后代,这些现实残酷的问题,其实就是为了将我拉回她安排的道路上,因为我走的太远的话,可能会真的导致她后续的计划发生偏移。” 随即她伸出指尖擦拭一下千秋燕的眼角,不知何时,那一滴晶莹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指尖上,容铮心疼起来,现在燕儿被亲人乘虚而入,完全是因为她慕容铮的大意。 才会被眼前这些华贵妃的忠实信徒给利用了。 就连燕儿散功有一段时间的事情,还是她在去了莫向容那里后才发觉的。 容铮便无奈道:“你那些日子觉得很困,天天睡,夜夜眠,我就该知道你是因为功体的问题才导致如此嗜睡。” 千秋燕被拆穿后,她也只能无奈点头承认自己的愚蠢。 可她还是被容铮那个问题给勾住了,她轻轻咬唇问道:“那你说的不会绝嗣,又该如何解决?” 容铮直接道:“不是不到,是时辰未到。也许不是女帝女后,也许只是一对普通妇妻。” 最后的话语,使得千秋燕的内心如同拨云散雾那般,她最后那点执念也随着消失了。 千秋燕双手勾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抱的稳稳的,将自己埋在她的发间。 容铮无奈地叹息着。 郭俊师则在旁边抽抽嘴角看着这对妇妇,他不得不提醒道:“大燕天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容铮瞥了他一眼,然后她轻描淡写地道:“你的问题很简单,那就是你在华贵妃眼里只是一个叫得上名字的小卒,如果你真的很重要,她也不会随便打发你。” “而应该是像岳母那样,蛊惑我的妻子,挑拨我妻子与我离心。” “她所有的目的,最后如果只想用在挑弄人心上,那她的手段行迹自然也不言而喻。” 眼下她最应该注意的是岳母说的九州园的秘密,也许眼前的人知道些什么,她经历了那么多也该追溯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容铮就抱着千秋燕离开了地下室,离开地下室之前,郭俊师则是对她冷哼喊道:“傲慢!傲慢至极!” “你的师父已经在私下求取朕的谅解,既然你都亲自送上门来了,那朕为何不好好把握?”容铮冷冷地说道:“看来华贵妃还是让你有点作用的,你也不至于一无是处。。” 话音落下,她带着千秋燕回了寝殿。 千秋燕此时脸颊红彤彤宛如抹了胭脂,她将头埋在枕头下跟只鸵鸟一样不敢见人,她确实不敢见人,是感到羞愧,对被华贵妃摄魂般的她,而感到惭愧不已。所以昔日那位武功高手因为偷偷消散了点内功,再加上事态差点升级的愧疚,她在容铮面前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小女人。 容铮坐在床边任由她自我反省,只要她反省好了,以后她就幸福了。 不过,她到底还是不忍心老婆自己憋着自己,她便发自真心道:“燕儿,其实你的体质确实不适合受孕。” 此话一出,原本藏在柔软的枕头下的脑袋,她顿时给塞子一样弹了出来,她的眼眸瞪得大大的,下颚微张,活脱脱像极了一只啃错坚果而呆滞的小松鼠。 让容铮冷不丁地被她萌了一把,她安耐着小心脏道:“你别反应过度,我是说你为了子嗣散功并非完全是华贵妃迷惑你的,其实也算是为了我们以后准备。” “只是你的牺牲太大了,你牺牲了自己的武功,为了我和孩子真的...可以吗?” 千秋燕迅速点头,仿佛她稍微慢一些,就可能证明不了自己的决心一般,最后她在即将开口之际,双唇已经被容铮给抵住了。 第257章 征战九州园【二】 燕军推进舆国边境对舆国的拉邦府进行了攻占, 拉邦府二十一个县城当天,舆军弃府逃跑,造反起义的王闯农民军也未对燕军进行抵抗, 相反他们在燕军攻破拉邦府后, 他们抢先撤退到了梁县将梁县给攻占了。 次日一清早,王闯还没来得及搜刮完梁县的物资,燕军就紧随其后大军压县, 吓得王闯带人连忙撤退。 可奇怪的是攻入梁县的燕军没有对王闯进行追击, 反而先对付舆国的正规军, 舆军先是被农民军打了一顿,损失了士气,后头燕军压县直接将舆军全都消灭了。 本来投降的舆军可以不杀,但舆国这些地方军似乎很有骨气, 宁愿弃地逃跑, 他们都不愿意投降。 唯一投降的大概只是一些临时被舆国征兵过来舆民,这些舆民武器还没拿热就被燕军包围了, 他们原以为自己马上要被杀掉,不少就尿了裤子。 结果燕军来了几个将领看了一下他们的手, 再问他们当地情况, 有的舆军回答了, 之后燕军有些将领很奇怪问他们生存情况, 饥荒可得到解决? 这一系列民生话题问的俘虏们懵逼了, 最后还是年纪小的士兵告诉燕军, 他们是临时被拉上战场来充数的。那些逃跑的人就是他们的上官,燕军听了他们的话,然后让他们缴了武器,之后划了个地方让他们在那待着, 并且一日二餐会有些土豆充饥。 俘虏们为了保命当然怪怪听话了,不仅没走还一天天巴望着那几顿土豆。 梁县的舆民们也不是非常富裕,燕军将领来这里时听说过这是舆国北边算是比较富裕的地方,可来到后,他觉得还不如镇口城旁边的小县城那么富有。甚至这里还闹起来了局部饥荒。 燕军将领没有入舆民房屋里居住,哪怕有人献媚请他们进去,燕军也敢进去,一是为了保证安全,二是他们要奉行陛下定下的新战争法。 只要民众不反抗,他们决不会杀,但他们也不会给舆民这个机会的。 燕军在各处堆砌沙包和瞭望台,三人守一条路,每个人都拿着火器。 而且旧制燕军跟随新燕军身后由新燕军拿着火器指挥,旧制燕军作为备战火器兵,如果新燕军不慎受伤或者阵亡,就由旧制燕军回收火器。 这个规定被燕军们很严格地执行着。 就在燕军以为梁县算是安定下来了,结果有一股舆民居然拿出锄头对他们进行反击,新燕军自然不会浪费子弹,其他旧制燕军就拿起弓箭射死了这帮抵抗的舆民。 这批舆民死后,正好被有心人煽动燕军现在在梁县大肆杀害无辜舆民,所以天子守国门死社稷,舆民也有责为国牺牲。 而带头的人正是梁良。 燕军内部有人顿时将此事上报给杨忠义了。 杨忠义毫不犹豫地派兵对梁良挑起的民乱进行镇压,梁良见情况不妙,他刚想逃,就被一个燕军的火器射穿了脑袋。 梁良死后,梁县的民乱瞬间就少了。 杨忠义很清楚他们燕人现在是要一统天下,一统天下就势必会添加新仇旧恨,所以作为一名普通人他很同情一些无辜国破的亡民,但作为一名大燕军人,他不会后悔协助陛下一统天下。 而以后这些舆民将会是燕国的子民。 杨忠义抱着必杀却不滥杀的标准去约束杨家军,杨家军每到的地方看见是百姓就不会靠近,正是因为这些举动使得舆军有机可乘,他们则是趁机躲进了百姓多的地方藏着。 等燕军来了他们就偷袭,等燕军反击的时候,舆军士兵们就故意将自己的百姓推出去遮掩,一旦遮掩失败了,舆民们将会被弃之不顾,甚至是还有人在这个时候产生异心,去杀良冒功。 战争这个时候,简直什么魑魅魍魉都跑出来了,杀良冒功在战时更是频出不穷,舆军有人前脚杀完百姓转头就嫁祸给燕军。 燕军本来就因为不反抗的良民而畏手畏脚地进军,现在好了,舆民们听信了舆军栽赃后,开始对进攻的燕军进行狙击。 这场战下来,使得燕军们也看清了现实。 他们认为遵守陛下的新战法固然可以安定再次叛乱,但假意降服的人实在太多了。 于是还没等杨忠义和慕飞尉还有常子龙赵思齐一同上报陛下。 容铮已经亲自发下命令,命令杨忠义和慕飞尉道:“战时行一切可行之法,动一切可动之人,不必为条规约束。朕再给你们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内无所顾忌地攻陷舆国的整个北方。” 舆国总共十个省府,其中六个省府都在北方,所以北方的经济和军事一向比南边强多了。 杨忠义和慕飞尉他们接到命令后,当晚就对抵抗的舆民进行清扫,一晚上分批清扫了十八个城,剩下的三个城则是直接投降了。 杨忠义接受了当地县令的投降,并且命令他们按照往常运转这些县城。 慕飞尉更是直接将当地大族们给抓了起来,虽说杀了一批抵抗的大户人家,但后头那些投降的基本保住了性命。 而他发现每次攻进城先打大户人家,似乎能迅速将舆军的后方给掐断,毕竟当地舆军全靠大户的供养才有战斗力。所以每次慕飞尉在攻城的时候都会下令授降大族,并且给他们一天考虑的时间。 有的大户瞬间答应了,甚至亲自带当地的千户开门。 慕飞尉便接受了他们的投降,然后让舆军千户将士兵都带出来,他们再进城,千户确实把人带进来了。 当慕飞尉进城的时候,却没想到这座城居然藏着一个将军级别的编队,他由于大意瞬间被城内的燕军给包围了,而保护他的人也因为被这批舆军的新武器给打死了。 他自己狼狈地逃进了舆民村庄,误进了猪圈被当地养猪的给抓住了。 慕飞尉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大燕的亲王,居然会沦落到被养猪户给逮住,就在他要认命被养猪户送到敌军将领手里时,这个养猪户却给了他一身衣服,放他走了。 慕飞尉震惊地看着这名养猪户,他询问对方为何养放自己走? 养猪户却指着附近的房屋说道:“这位爷您也看到了,我附近的房屋已经十室九空了,你以为他们是避难去了吗?” “不,他们死了,他们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强行拉去战场了,剩下的老弱病儒当场被宰了。” “爷,您说这样的舆国还有得救吗?” 慕飞尉听后他顿时露出错愕的表情:“他们为何残害良民?难道没有王法了吗?你们这里没人管吗?” 他没想到正是他一副少见的模样,反倒让养猪户放下了最后的戒心。 养猪户还喃喃自语道:“果然是这样吗?燕国果然跟传闻中那样是个适合我们普通人家活着的地方。” “敢问这位燕军大哥,你的家乡在燕国哪里?” 慕飞尉还是留了个心眼道:“在镇口城。” “镇口城!”养猪户听说后,他顿时激动起来:“我去过这个地方,我家里的那罐盐和糖还是从那买的。” 慕飞尉只是笑了笑,最后他得到了养猪户的一块干粮,然后在养猪户的帮助下,他逃出了舆军的包围圈回到了杨忠义的身边,将自己被围攻的事情告诉杨忠义。 杨忠义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他认为这股舆军的新兵器完全是仿造燕军的,仿造时间不长应该还没有批量生产,所以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是,杨忠义命令底下士兵肆意进攻,先是攻破了城,消灭了城内藏着的五千舆兵,事后,燕军去搜寻当地百姓,发现当地哪有什么百姓,全都是军户。 百姓可能逃难去了?结果他们去了后村发现上千舆民的尸体,存活的人一个个要么鬼哭狼嚎要么已经疯了。 慕飞尉还在尸体堆里找到了养猪户的尸体。 慕飞尉震惊地看着养猪户,推了他几下,发现他已经死去多时了。 他一瞬间心都凉了,第一次为一个普通的舆民而难过起来。 最后还是一个认识养猪户的小孩子告诉他,他在逃跑后,养猪户就被舆军发现通敌,然后他还不肯交待慕飞尉的下落,甚至还骂他们杀自己人也不怕遭天谴,最后就被一个舆军恼羞成怒地杀死了。 慕飞尉十分愤怒,他顿时命令自己手下的士兵,只要是这个城的舆兵通通杀死,他要让这帮舆兵给救命恩人陪葬。 这个城的舆兵还没下跪投降,慕飞尉带着士兵一人一个脑袋,将五千舆兵全部剿灭。 而这次他杀掉的舆军,非但没有引起城内舆民的恐慌和愤怒,甚至不少舆民还痛快地哭泣起来,哭完又凄凉,觉得生活没有了盼头,现在国破家亡之际,他们又何去何从。所以附近到处充满了绝望的气息。 慕飞尉还记得养猪户的跟他说过的话,他扫视着附近被抓起来的舆民,统计下来只剩下一千多人了,一个好端端七八千人的城,现在只剩下一千人了。 慕飞尉实在想不通舆军为什么要大肆屠杀自己的舆民? 直到后来他听说舆军有绝户的陋习,而这个绝户的陋习就是缺乏军粮的时候可以拿底层民众当军粮,如果一粒米都没有的时候,他们就要抓小孩吃人,甚至老人也不放过。 原本舆国一直在打击这种事情的发生,结果没想到战争一来,什么妖魔鬼怪都付出水面了。 慕飞尉十分厌恶这股舆军,甚至他听说旁边的县城也有这种陋习。 他顿时命令新燕军对旁边的县城进行攻占,这次没有花二个时辰就打下了城池,然后燕军将搜集的舆军物资全部拿出来分给舆民。 舆民们收到自己曾经被收上去的粮食后,他们纷纷感激这些燕军的施舍和帮助,同时也对这股燕军产生了好感,认为这股燕军和其他地方的燕军不同。 而慕飞尉将自己被养猪户拯救的事情告诉了所有人。 很快,大燕谦亲王被舆民拯救而报恩附近舆民的事情,以故事的形式传遍了附近所有的村落。 这一次燕军再路过村庄的时候,居然没有受到什么袭击。 燕军们规规矩矩地路过,然后顺便将缴获的军粮,带不走的,全都扔在了村庄的路口上,等燕军们离开后,大胆的舆民出门观察后就第一个发现路口的粮食。 这位舆民顿时喊同村人来分粮食。 有了这一次,燕军都有随手将缴获,自己用不上,其实是舆人国内的食物他们吃不惯,而且又粗糙,根本不像大燕那样精细。所以他们不要的时候扔的也不心疼。 为此杨忠义还训斥底下的士兵得了富贵病,怎么富裕了二年还一天天都挑上了。 燕军们即便被骂了,老老实实说自己会改,但每次军营吃饭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把白米饭里面的粗粮给挑出来,燕军军官抓了好几次都改不过来。 最后将领们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与此同时后方大撤退的舆军们,他们吃的伙食堪比燕军马厩里的马屎豆,奢侈点有几块土豆和粗糠饭,舆军将领还勉强有个鸡蛋吃,其他人都是吃完这顿可能下顿就没有了。 再加上有舆兵时不时在晚上当逃兵,逃跑了,逃兵们被抓住就自称是无辜舆民。 燕军就将他们收押在城内不准跑,逃兵们开始还惧怕燕军的管束,结果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发现当地驻守的燕军们一个个精神饱满,吃的比他们好,也比他们守军纪,甚至有舆女去勾引他们,他们还嫌弃有伤风化。 虽说也有几个好色的跟着跑了,但事后不是被打的下不来床,就是调离岗位,总之燕军似乎将守城门站岗当成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 而这股就是常子龙和赵思齐手下的那帮新燕军。 他们的军人素质水平远比普通的燕军高,这也是普通燕军无比羡慕新燕军的原因,因为他们神气多了。 虽说等级一样,可新燕军却可以和陛下直接接触。 他们燕人这辈子能和陛下有直接的沟通,已经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了,更别说受陛下器重。尤其是不少燕军已经对自己加入新燕军的想法越来越强盛了。 为此原本以自己是杨家军自豪的燕军们,也有跨营的想法。 杨忠义听说此事,他还鼓励底下的士兵好好为国争光,待回燕国那一日,陛下会给他们一个机会的,毕竟陛下现在在巡察卫设立了军官培训学院,而这些培训学院是专门为军人准备的。 无论军人有没有门槛,军人都必须通过自身打铁硬才能进入官学院。 这是杨忠义至今为止对陛下最为赞扬的地方。 一个军官学院直接笼络了天下将士的心,让无数底层军人看到了晋升的希望,不再像以前那样打一天雨晒三天网,去磨洋工了。 而这个时候,杨忠义和慕飞尉在北舆攻占了两个省府后,中北那边的常子龙和赵思齐,他们带领的新燕军则是势如破竹直接在十天内攻占了三个省府,甚至以采取战略游击的方式,将最后一个省府耗的军心大乱,民心相背。 正是五月三日那天,舆国整个大北方直接被破了,舆国国都尚京更是直接搬到了南方的水京。 原来半个月前,拓跋庆意识到自己再有新武器也架不住底下人不齐心,愚蠢,自私的行为来破坏他的大舆。 于是,拓跋庆就搬离了首都,然后直接皇位丢给了最年幼的弟弟拓跋天。 拓跋天今年才十岁,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危险,当赵思齐和常子龙打进尚京时,他们发现舆国国都确实很繁华,非常干净,而且路上还有不少灯笼分明是在不久前还过过节。 只是当地尚京的舆人们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陛下已经丢下他们了。 等舆人们意识到国主逃跑,他们和尚京的舆军们都被抛弃了,所有舆人包括贵族们都纷纷震惊起来,过后便是持续性的恐慌,一个个组织家丁在家宅防御,生怕燕军攻进去伤害他们。 要么抢女人,挑大官杀,杀的越多燕军自己就立越多的功。 结果燕军进城后,其实连这一万燕军也十分懵逼,他们在常子龙和赵思齐的带领下进京后,看见这里的人穿金戴银跟大肥羊一样没人看守。 不少燕军承认自己想动手抢点东西,不过也只是想想,他们还不想为了点小钱丢掉自己新燕军的身份。 比起钱财,他们军人还是觉得荣誉最重要。 随即常子龙就接到了尚京唯一留下来的老丞相卯丁的降书,卯丁跪在地上交了降燕书。 常子龙接了后边要拆开看看,旁边的赵思齐却阻拦了他,并且双手将信托举起来,他客气地对舆国丞相道:“卯丞相,晚辈燕臣赵思齐有礼了。” “此份投降书我必亲手递给王爷。再由王爷上递给我们大燕的天子。” 卯丁最后沉下头,感激道:“燕国不愧为礼仪之邦,天上之国,降臣愿意归依大燕。” 赵思齐听后,他松口气了,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尚京能不能像现在那么安宁就全靠这个没有临阵脱逃的舆国丞相了。 舆国丞相为舆国三朝贤臣的美名,赵思齐从前也听过不少,但一直没见过,现在看见眼前这位老人,他既得到满足又十分无奈。 无奈的是他们是敌国臣子。否则,他想拜这位老先生为师。 之后赵思齐让燕军不得靠近丞相府附近的地区,甚至派了五百多人保护卯丁。 而尚京也似乎随着卯丁的安危,人心也逐渐沉淀下来。 赵思齐见此,心想,他果然赌对了。虽说他们燕军不必怕现在的尚京,但能够少做点牺牲还是好事的,毕竟他们对尚京不熟悉不是本地人,哪怕再厉害也会敬畏熟悉当地,那些难缠的小鬼。 现在卯丁的安全了,尚京暂时没有大乱。 赵思齐也不会让尚京大乱,尤其是常子龙,他听说卯丁这么重要后,反而亲自要去守着卯丁。 卯丁看见燕军这位年轻有为的总兵在自己府内住下,除了一日三餐出来,其他时间,他都是在训练自己,要么就是在看一本他没见过却很新奇的兵书。 常子龙甚至很热心告诉他,他算是大燕天子的门徒,他手里的书都是天子亲自册定的。 卯丁开头还不信,后头,他偷偷瞄了几眼后,再结合舆军前方失势的境况下,他不得不承认这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孙子兵法。大燕天子果然是奇人诞世,也难怪燕人上下都奉女帝为神明。她确实很神奇,并且亲手为大燕带来了盛世的气象。 只可惜这气象落不到他大舆头上,他大舆的天子甚至还逃到水京那种偏僻的地方去了。 恐怕在新燕军这种猛烈的攻势下,水京也逃不了多长时间了,就要沦为燕地了。 与此同时。 燕军攻占了舆国国都尚京的消息传回内地时,燕民们举国欢庆起来,民间生机勃勃,百姓们脸上都洋溢着自豪的微笑。 他们燕人果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神兵军队。 尤其是在陛下的引领下,他们燕人很快会成为下一个梁朝,一统九州园,然后燕人的朝代会名留青史,千秋万代。 燕人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在全九州横着走,以后九州园之下都是燕人的土地,他们出去做生意游玩也不会再受到层层剥削,层层的打压了。 甚至很多燕人想起自己经商去舆国的时候,不仅没赚到钱,钱还被那帮流氓给抢光了。现在好了,大半个舆国破了,以后他们再遇到委屈,也有他们燕人的官帮他们了。 晚上的时候,燕国多地一度还将国破尚京日变成了一个游街会,举办游街会的城镇多数是民风比较开放的时候,男男女女都能在大街上走着,谁看中了眼就互相搭桥。 等次日的时候,燕国又传来一个消息,那就是时隔二年半修建的两林到江淮的轨道,终于要在今天通车了。 早就接到消息的商人们纷纷去赶第一波车,去体验一下新轨道的服务。 两林地区的意林大道,聚集的商人们,他们发现两林地区的轨道和京城的不同,这个似乎不是单车的,而是带着整个车厢,前面则是一大帮车舵手在各自驱动位置上等候着。 等一百多个人上去后,他们发现前面有一截车厢还烧着炉子,炉子上面的水汽罐子连着一个引擎,这个引擎以不慢不快的速度驱动着前面的舵手,只要舵手累了,可以休息一下,通过这些炉子的水蒸气的推动走,但水蒸气驱动下走的很慢,就跟牛车一样。 在车一个工部的匠师就告诉他们,这个水蒸气引擎还在发明中,还没有完善,但是他们已经掌握了一部分气的驱动,正好试车的时候让这点水蒸气代替人力,总比停下来好。 商人们就纷纷称奇,虽说水蒸气只能帮忙推动半刻钟,可也足够舵手们休息了。 一□□使下来,总共有一百三十里,比京城的时速二十多里要快多了。 商人们也第一天见识到,这个快车的速度,原本一百里需要走三五天的路程,现在只需要一天就到了,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非常高的效率。 于是商人们纷纷高价买位,希望带家里人去江淮看美景。 最后一个位置竞拍,居然高达五十两一位,还分特等席和普通席,特等席则是一百两一位,就这样还供应不求。 第二天的时候,商人们带着各自的家眷,总共三百多人上了两林的轨道车,在晚上的时候住下预定的客栈,享受了当地的游街会,然后玩了三天后,在第五天又准时回家了。 这让不少后院家妇感到稀奇,以前她们来江淮游玩来回都得十天,再游玩三四天,一天下来起码要十五天时间。七成时间都留在路上了,没想到这轨道车居然能将十五天缩了十天的时间。 当下这些后院家妇回到自己的老家,引领了一波轨道车风潮了。两林地区的百姓们都为自己修的路引以为豪,甚至该铁轨还设有民车,只载民众,只不过民车毕竟普通,一次只能走二百人,一天只能走三趟,所以每次民车只能靠摇号才能抢到车票。 而有人抢到车票就会高价售卖,逐渐地黄牛又诞生了。 当地官府听说此事,县令立即出来打压,并且命令轨道车部门根据时间安排百姓坐车去江淮。 于是这三条轨道一天通三车,天天通车,一度成为了两林去江淮最繁忙的道路。 而体验了轨车的百姓们逢人就炫耀自己做过大燕快驹,就引起更多淘金热式的去排队,甚至还小伙子因为抢到车票得到了青梅竹马的父母的婚事。解决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所以两林快驹越传越神乎,两林地区的名声也从悍匪黑势力难听的乡下蛮子,变成了拥有快驹的景地。 甚至现在的两林地区由于通车次数多了,逐渐有了成为第二个镇口城,或者南镜的传言。 与此同时在尚京的赵思齐和常子龙听说此事后,他们都很想回去坐一坐工部发明的新快车过过瘾。 卯丁听说大燕现在出现一种叫快驹的工具,他不禁好奇问了常子龙。 常子龙和赵思齐将快驹说的十分玄乎,让卯丁也特别感兴趣。 直到尚京授降的天子书发下来了。 大燕天子接受以卯丁为代表的舆人派,并且命卯丁择日带家眷入燕国京城住下。 得到大燕天子邀请的卯丁,他十分错愕,他可是听说大燕现在已经废了丞相之位,怎么大燕天子还对自己这个敌国丞相感兴趣? 随后,卯丁被大燕天子招进内阁,然后再命令卯丁旗下的舆军解甲归田,留在当地进行铺设大燕快驹的轨道。 常子龙和赵思齐听说此事后,他们纷纷震惊了。 陛下怎么要在舆国也修路?现在尚京是被他们攻占了,但这个地方还不完全是他们的地盘,舆军有可能随时打回来。 然后,当常子龙听说修路的人都是舆国这些青壮年,他和赵思齐思考一番后觉得此招甚妙,既控制了舆人青壮年的反抗的风险,又可以以大燕建设基地带动民生的美名安抚他们。让他们归燕。 随即常子龙和赵思齐就将俘虏都投入修路当中,舆国俘虏们见自己从拿武器变成了拿锄头,起初还有些不满,后来等大燕天子又下令允许尚京的商人可以入燕地做生意。 甚至如果想做生意的人,可以受审批然后进两林地区做生意。 舆人间比较穷的小商人得到审批后,他们纷纷去了两林地区收获了不少土豆,鸡鸭猪,大棚菜,通通都运回了尚京。 尚京的百姓听说燕地那边食物充足,价钱也不高,而且要是给燕人修路还能得到二餐和工钱。 不少舆人纷纷蠢蠢欲动起来。 最后还是容铮亲自将国券所的收获,当成一笔资金投入舆国招纳修路工,再命令国内的前舆商去帮助尚京建设。 这批前舆商不得不说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燕京的舆人发现跟自己人打交道,自然就少了不少防备和敌视。 再之后他们不少人通过舆商知道燕国的政策,那就是行商交税后可以获得燕国户口,尤其是白枫镇的户口,那里现在经过二年的建设已经成为了一个不输于镇口城的商城了。 而且那个地方不会歧视打压舆人和卫国的胡人,因为那个地方是燕舆卫混合的地方,比较开放。 很快,很多商人抱着尚京已经是亡都,燕军又驻扎,卯丁丞相又不知道能不能镇压住燕军的想法,开始朝燕地内迁。 尚京的商人们瞬间引起了搬燕潮,大批大批地迁入燕地。 容铮也命令各地官府凡是迁入遵纪守法的商人都要给与保护,当地官府为了今年的绩效,纷纷拉拢舆商。 舆商们为了提早融入燕地,他们纷纷招工,设厂,做舆地的中转站专门拖物资卖到北边省府的舆民。 舆民听说舆商在燕地混的很好,为了一口吃的,他们也纷纷走进大燕想谋取生存。 只不过,很多舆民都会因为容铮一个政策留在当地,那就是修路,包两餐,还发工钱,请夫子免费教三年学。 这三点直接留住了不少舆民在自己老家发展建设。 常子龙和赵思齐也没有闲着,开始对舆国的国库下手,卯丁也一脸为难地打开舆国的国库,结果发现国库空的只剩下一些边角料了。 唯一值钱的大概是书籍和一些...淘汰下来的旧火炮,钱财也只剩下几十万两了。 常子龙当场就黑了脸说:“真穷酸。” 卯丁惭愧道:“国主将剩下的钱财都拿去打造新式火器和大炮,眼下只剩下这些了。如果军爷们觉得不够的话,老夫府里还有值钱的东西可以充当。” 赵思齐就无语了,他哪里敢要老丞相的东西。 于是,他带人在舆国后宫搜东西,搜出了一些东西可以典当了,同时也搜出一批后宫女人,这些女人惊恐地看着他们这些男人,还有的性子烈,以死威逼。 常子龙顿时尴尬了,最后他让一个宫女统计有多少人,宫女数了一圈总共一千三百个女眷,全都是女婴女童妇人,连个男人都没有。 赵思齐则是皱眉了,他当场讽刺道:“大舆的国主和逃掉的那批官人,全特么都不是男人。竟将自己的家眷丢在此处,自生自灭。” 后来他才知道这些都是妾室,后妃,至于逃跑去水京的女眷都是正妻和受宠的人。 这批是不受宠的,唯一还算入眼的大概是男丁,哪怕不喜欢也会因为是男丁被带走保命。 常子龙为此还鄙夷道:“舆人还真是有爹生无娘养的。” “敢情他们都不需要女人,有个爹生就行了。”“要是我娘受到这种待遇,我非杀了这帮不可。” 赵思齐也没有反驳,这一路上他见太多舆人用女童保命,再之后才是男童,然后才是他们自己。 可以说是将人性丑恶的一面发挥的淋漓尽致了。 随即赵思齐让这些人继续留在宫内,宫女们太监们继续伺候这些后眷,他也从燕军的物资抽出一批供养他们。 之后上报给陛下。 容铮得知此事,她认为不能不管,于是她派了绣司置办纺纱车的女官过去,让这些后宫女眷有自食其力的生计,如果她们当中可以育才,她不介意让一批人在舆地有个一官半职,替她在舆地发展自己的政策。 容铮的决定彻底改变了这群女眷女童的命运,让她们走上了崭新的人生,而容铮善待后宫女眷的善举,也在尚京引起了一片争论。 所有的尚京舆人都在关注后宫的事情,毕竟那象征着大舆皇室后院,后院要是出事了,也在一定程度上给与舆人一个打击。所以尚京的舆人在听说大燕女帝怜悯后宫被抛弃的女眷,甚至安排她们一个生计,赐予她们大批的纺纱车。 要知道那些纺纱车在燕地都是十分稀有,燕人对纺纱车的垄断也特别激烈,更别说他们舆人能得到纺纱车了。 现在后宫女眷得到了,那对他们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很快舆人通过太监想买纺纱车,结果被燕军拦住了。这些舆人没占到便宜,继而要送女儿进宫,女儿进宫后,舆人们本以为能得到什么好处,结果女儿们进宫后就没消息了。 而舆宫内却多了一群女童女孩们的一个清静之地,暂时不被外人滋扰。那些在舆人看来珍贵的纺纱车,倒成为了她们日常要学的课程之一罢了。 第258章 征战九州园[三] 舆国国都尚京被破半个月后, 尚京剩下三成的官宦人家集体投了燕国,尚京也随着燕军的攻占而名存实亡。 尚京作为舆国国主脚下,在整个舆国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现在尚京被拓跋庆抛弃后,舆国北方的舆军们纷纷绝望地一分为三, 仍旧爱国的会前往水京投靠拓跋庆,而另有打算的人则是在舆地对舆称臣实际上对内却已经自立为王了。 毕竟舆国再也无法管束他们, 所以舆国不少藩王已经有自立的念头。 只有见识过燕国强大的藩王打算投靠自保自己的属地,并且有个藩王为了自己一亩三分地,他主动出卖了舆军的战略方向, 说是想要从南镜反攻大燕。 其实这不算是阴谋了, 已经是阳谋了。人尽皆知,压根就不需要这位藩王来提醒。 而且这个藩王占的地盘非常特殊,他的领地属于舆燕卫甚至是临近外陆沙王国的交接处,他的领地一分为二有两个天然趋势,一是整个东方黄河流域的上流主干, 一个则是拥有极寒的黑土地。 这块地方还在舆国还有东舆西舆之称,而东舆有着控制整个东方水流的主干流,西舆则是肥沃的黑土地。 容铮得到这位藩王的投诚,她倒是很高兴的,她很快表示自己接受他投靠大燕。 可过后, 藩王就提出希望能够承舆制, 继续保留他的合法地位。 容铮也答应了。 藩王过后又提出, 希望大燕能够不插手他的领土,但他会给大燕每年进贡,并且希望将东西舆授封于他这位舆王。 这要求提出来后,大燕的百官顿时站成两派, 一派人认为藩王先投诚燕国可以起到表率作用,成为其他舆国藩王的楷模。另一派则是以林殊,副巡都为首的年轻官员一致推出革新旧制,不再沿用藩王制。 很快老一派认为林殊这样做是在逼燕国的藩王也反,前阵子陛下才封了个苏王,这不也是藩王吗! 其实老一派确实有实事求是的做派,他们也没说错,所担心的也是事实。 毕竟现在还是封建社会,地方大了,多数会分地而治,再加上大燕民族甚多,自己管理自己的地方还是有一定的优势。 可眼下容铮要考虑的是那块绝世好地。 黑土地和水源自古以来都是资源重中之重,哪怕是到了现代仍是如此。现在舆国的藩王不仅请求改名舆王,大有整合取代舆国之势力,哪怕只是擦边球,为后世人读史,难免会将两者糅合在一起。 可实际上这位藩王与舆国皇室并无血缘关系,等哪天燕国管不住这个外姓了,这外姓岂不是会自称自己为舆后正统,她岂能让一个外室之人玷了舆国历史。哪怕舆国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局势再变,根本实质的东西不能变就是不能变,尤其是史实,现在发生了什么就该如实记载。 当下,容铮斥责了改名藩王拥有想自立山头为王的狼子野心,随便将他没有诚心的投降广告于天下。 以此来趁机教育燕国现在的年轻人。 而林殊等年轻官员看见陛下如此尊重实史,正统,他们感到开心的同时,也在提防属国这么效仿舆国藩王。 尤其是燕国现在是多族国度,更需要警惕分裂行为。 林殊很快将本来该统一后才进行处理的问题提前搬出来,那就是整合燕国多族,加强燕人身份,并且命令每地男丁需要服役参军,加强当地男儿对大燕的归属感。 容铮不得不赞扬林殊的先见之明,这不仅有效治理了黑户,增强管理和增大对燕国所有地方的管制力。 而她之所以到处修路便是要打破天高皇帝远,各地行各法的垄断,这种历朝历代都有法外之地,必须要在她的时代里消失掉。 容铮立即命林殊增加国法,即日起便可举行,而服役三年每年就定在夏天招兵。 百官们为此还想以增加军费会增加国库负担为理由阻挠此事的发展,可是现在国库已经缓解了不少,各地农业逐渐恢复兴旺,他们要是在这个时候说泄气话,未免太不上道了。 于是百官不少人各退一步,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为自己争夺利益? 但他们发现自己被陛下限制在燕地,而无法对外伸手。倒是陛下她不断在舆国实施新政,舆国那些投降的官员都是一些马屁精,他们只会唯命是从根本不像他们那样敢去反对。 容铮的政策确实在尚京得到有效的发展,舆国皇室女眷都跟随女帝政策走,这在舆国整个北方来说,舆国皇室女眷简直立下一个大功劳,要不是她们服从大燕女帝的安排,讨得女帝开心,获得女帝的重视,可能舆国剩下那些没被打的地盘马上就要被燕军攻破了。 这在水京还有暗地里不服大燕的人来说,算是延喘了一口气,一时半会,燕军不会再大军压境了。 要是按照燕军之前攻打整个北方的推进战略,估计不出三个月,以南边的水京也会被燕军攻破。所以现在在舆国的现状,无论是否投降燕国的人都极其重视皇家女眷的一举一动。 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盲从了。 舆国尚京,还有北方其他五个省府,这些地方的人在获得纺纱车后,不断织布,无论是男女都加入进去了。 还有修路,舆人哪怕是为了口土豆红薯都会拼命跑去务工。 一时间,舆国北方在这种纺织修路的推进下,经济水平有所恢复,民生饥荒也得到了巨大的缓解。 而舆人官员们为了响应燕国女帝定下的政策,他们也开起了公塾,免费教舆人子弟三年学,只是教科本让舆官愁眉苦脸起来。 现在他们是战败国没有资格讲自己国家的历史。可舆人不学舆舆舆史,那还算舆人吗? 甚至有盲从的官员直接搬用大燕的教科书教舆孩,这件事传到尚京上下时,引起了尚京为首的读书人们的反对。 读书人们不怕死地上街□□,大骂舆国官员吃里扒外,数典忘祖,还有不怕死的骂燕国要他们舆国亡国灭种,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大舆的男儿们要有尊严,不能忘本,忘记自己是谁要站起来反抗燕国。 不得不说读书人出马,舆人这帮的风声果然改变了,尤其是一些年轻人以读书人的声音为主流,去声援他们。 逐渐地修路的人也少了。 这让常子龙十分惊奇道:“赵思齐,你说他们吃饱喝足也就算了,怎么还想着反抗我们?他们就那么有骨气?” 有骨气?他们燕军打进来的时候可没见过几个有骨气为民的,倒是这帮舆民的赤诚之心让他刮目相看。 赵思齐便道:“这些人才是真心为自己的家园着想的。” 他佩服的同时也得警惕这帮人,借机闹事。 很快这件事传进容铮耳朵里,她正为这帮人给她添加工作量而不悦。 千秋燕给她捏了捏肩,然后她提醒她道:“你该早点适应九州园各种风土人情,那里的人民信奉什么,又该如何管理,也许是时候该引导那些年轻人协助你治理舆地。” 容铮便从水利灌溉建设工程抽身出来,她首先召见了礼部尚书,命他负责此事的调度,另外她还让卯丁协助礼部林尚书。 林尚书作为六部大臣之一,他空降尚京的时候,第一次去的地方是舆国当地最为出名的孔庙,他首先祭拜圣人,再之后让卯丁能为他安排那些年轻人的代表与他商谈。 再之后便是邀请册定教科书的舆官,舆官们面对燕国大臣,他们战战兢兢起来,生怕自己选材不好得罪了燕国,让北方舆人都陷入水深火热当中。 结果舆官和卯丁没想到这位林尚书虽然古板点,但却是个非常公正的人,他个人也有一套规章让所有人跟着他的脚步来。 最后以裁定的课本有燕史舆史还有卫史,之后便是启蒙教材,分别是对韵,劝学,训学三种。可能是小学公塾的关系所以定下后,再传达那些读书人。 读书人们看了后,个别有意义,但大部分是赞同的。 之后便是大公塾和学院的书籍,由于舆国必须采用燕国的科举制考试,所以林尚书直接将燕国前年科举的试卷和书籍拿了过来。虽说只能参考没有其他什么作用,但起码能让舆地读书人了解到燕国的科考。 舆国现在沿用的是举荐制,和半科举制,现在举荐制不能用了,全改为科举制的。 读书人们听说科举制后,很多利益群体都持有反对意见,但林尚书态度强硬,传达了燕国女帝对公平科举的重视,所有人不能违背,哪怕你是功勋子弟也不行。所有人必须一视同仁。 林尚书的态度非但没被抵制,相反不少舆国寒门子弟纷纷追捧这个制度。 而明年就刚好是三年一度的科考了。林尚书命令舆国读书人能在这一年读什么书都尽量读,不管能否考中,都应该参与第一次科考。 并且他还亲自给舆地读书人划分了大概的考试范围,虽说这范围大到无边,但起码让不少读书人定下心回家读书。 读书人们得到了满足,他们就没有再抗议了,很快教科书也定下来了。 林尚书花了半个月就处理了这事,甚至还安抚住了舆地用脑的人的心,林尚书就获得了容铮的称赞,接着她命令林尚书负责与舆地政界沟通。 尚京被攻陷的二个月后,恰逢是七月份了。 眼看还有三个多月再度进入秋收了,容铮又莫名其妙想起原著内说她一年一统天下的,然后她算了算自己拖的时间都快二年多了。 但是多数是浪费在当地建设上,俗话是,存人失地,人地皆得,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她不仅要获得舆国,还得将舆国百姓也一并收下,既然收下了那就是她的子民,自己的子民岂能不管不顾? 果然摧毁非常容易,建设维护却十分的艰难。 容铮算了算总共战争的时间,其实只有五个月。那么另外算战争时间的话,说不定还真的能在十二个月后统一。 随后,容铮在去早朝时,还没轮到她开口,底下的百官纷纷进言可以攻打卫国了! 容铮没有吭声,但是她很给面子地去问卯丁。 卯丁觉得自己是降臣,大燕陛下这么问他,岂不是要将他推到风头浪尖上吗? 卯丁顶着压力附和了燕臣的进言。 容铮却在这时邀请卯丁上燕朝,入军机阁,此举直接让半个舆国人都觉得震惊,有的人认为卯丁真的是叛变了,他就是个叛徒。 有的人认为大燕女帝无比阴险,她分明是避着卯丁当叛臣贼子在历史上留下污名,想他一个堂堂大功臣既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实在是世事逼人。 而半个舆国的百姓们压根没在意,他们现在每天要做的事情都被排的满满的,要么织布,要么修路,要么帮燕军洗衣服,然后就是帮燕商运输东西到舆地。 前阵子盐价好不容易低了,现在布价也低了下去,不少舆人百姓掀起了购买潮。 本来不少舆地是见不到肉的,自从舆商自发性地带领舆人进燕地采购,然后大力将采购的布,土豆,盐,糖,还有大燕现在培育出的白猪。 这些白猪一年能下十三个猪崽子,而且七八月就能出栏,比黑猪少五个月就能进人的饭桌了。 现在克家城也成为了重要的养猪地,这批猪就是从克家城运过来的。 而舆地官府被容铮纳用了,当地官府也不必担心自己失去公信力,只需要为燕人颁发政策就行了。 当地官府就选了不少人帮忙养猪,然后还商量好了分成和损失,如果养死了就得赔一头猪的钱。 这一度吓得不少舆人百姓不敢领养,但是看见别人领养猪还能拿一块猪肉,不少人又蠢蠢欲动了,最后还是不坚定地领养了这批猪开始养了起来。 当晚舆人们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次肉鲜,现在没想到在半个舆国沦陷后,饥荒后,还能吃上,而且这次国破似乎没有想象中的残酷,甚至还能过上日子。 舆人百姓们今天吃完后,明天就去上工,日出而作,日息而落。跟舆国那些年太平的日子差不多,只不过秋收快到了,不知道他们要不要缴税? 而次日他们的愿望就好像被千里之外的大燕女帝听见了一样,女帝直接对北方舆地免税,并且还要重新划分田地。 也就是说北方舆地的地,现在已经不属于原先王公贵族了。 这使得不少舆人百姓顿时难以置信起来,大燕女帝为什么会这么照顾他们?简直如果他们的衣食父母。 不对,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而舆国官员们听说自己的属地要被重新划分,他们纷纷蠢蠢欲动起来,想抵抗,可惜他们似乎被暂时的安定给迷惑了,现在的北方已经是属于燕国的。 大燕女帝之所以没动他们,那也不过是缓兵之计。 这个缓兵之计就是分裂舆国官民之间的关系,使得舆民反舆官,打倒舆官分土地。 舆官们纷纷联系卯丁,结果发现卯丁根本收不到他们的信息,他们似乎才意识到这是大燕女帝的一个阴谋。她召卯丁入燕为官,就是为了封住他们的嘴巴。 封住卯丁的嘴巴,毕竟从卯丁嘴里的说出来的话,几乎可以影响整个北方。 舆官们现在发现也来不及了,谁让他们被人蒙蔽了。 很快,舆地的舆民开始主动响应大燕女帝的政策,他们纷纷举着锄头去测量地,当地官府不敢阻止,更不敢说这些土是谁的? 而舆商们也不敢收购那么大一块土地,毕竟现在舆地朝夕令改,谁知道陛下之后会有什么政策。 于是很多望族为了不牵连麻烦,他们纷纷虚报减少自己的田亩量,也有耿直的直接说自己多少,不过第二天基本被燕军带走约谈了。 听说那个舆人老爷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憔悴了,他嘴里还念叨着:“这么多...这么多田税,我还要那么多田干什么?贫田也收一样的税。” 舆地整个北方的望族立即要对大燕女帝这个分田新政进行反抗,他们越是反抗,舆民分地就分的越快,按每家每户来算,人丁多的可以分得十亩水田,十亩比较差的田,但这些对大燕新发明的肥料和水利灌溉技术来说迟早会改善的。 所以一家二十亩,整个北方一千八百万舆民分下来,居然只占三分之二土地,还剩下三分之一的土地。 而这些田地,容铮以俸禄待遇和公宅公田公用的方式交给舆官,但舆官辞官犯事了就得反还公田公宅,所以他们只有使用权。 不仅仅是舆官舆民也是。 不少舆官觉得自己待遇少了,可自己是降臣可能没资格要原来的待遇。 之后等接受的舆官上任后,他们发现自己的院子自己的公田,自己待遇虽说少了很多,但吃喝拉撒基本都是朝廷出的,有粮票肉票茶票,糖票,全部都是上等货,他们除了自己个人的花销,好像都不需要花太多钱。 而且物来的实在。 不少官员也只能勉强接受了。 北方舆地还开始推动了底层官吏考核,并且不分男女,尤其是街道办,村里会的,基本能处理人事的人都会被调动上来。 北方舆地除了拉邦府还有人拼死抵抗,基本想阻止分田制的人被燕军消灭了。 燕国国内的官员对舆地本来就眼热的紧,现在看见陛下直接分了,连给他们插足的机会都没有。 并且以后国土归国土局管,压根就轮不到他们。 这让人觉得自己少了不少的好处,明明他们是战胜国。 与此同时,他们在国内却不知道,舆地的反抗越来越少,连闯王的队伍也越来越少,跟随闯王的农民看见大燕女帝直接发田还用官印盖田契给他们,这让他们纷纷在晚上逃跑了。 哪怕王闯想阻止都来不及了,他现在既打不过燕军又无法管理那些想逃跑的人,于是,王闯想了办法凝聚人心,那就是学大燕女帝分田,攻打大舆南方的水京,抢他们的田地归自己所有。 不得不说这个王闯是个人才,他打着这个借口居然还能新引来一万人加入他们,然后他们开始用捡来的旧火器开始朝水京攻去。 水京也非常倒霉,拓跋庆的人还没批量生产出新式火器,水京其他京圈被王闯用旧火器连攻了八个城。使得水京外围瞬间变得乌烟瘴气起来。 闯王还是原来的老配方,这局限他只是一个农民,只会抢粮食分发,然后抢完一批再抢下一批,这样就富足了。 这种小农思想完全没有想过守住后方休养生息,使得农民军攻破八个城时,直接损失了二万人。 拓跋庆也被眼前狮子头闹跳蚤的王闯给搞烦了,他亲自去实施斩首行动,当晚去了还别说确实杀到人了,可没想到事后打听杀错了。 这让拓跋庆顿时恼羞成怒起来,他不过是三年没有当杀手,他的暗杀直觉竟然退化到如此地步了??? 而王闯侥幸没死,他身边的人为了保护他几乎是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以至于让拓跋庆再想刺杀时难度增加了,再加上新式火器需要他逼着人赶进度。所以拓跋庆直接暂时容忍这个跳蚤在自己脑袋上跳,就让他蹦跶一阵子,事后,他一定要将王闯碎尸万段! 水京附近开始惨遭战火蔓延,南边的舆人们纷纷陷入了惊慌当中,不少人逃难去各地,流离失所,逃到的地方人满为患,物资紧张,然后紧接着物价上涨。 粮食又开始紧张起来,使得水京各处的舆官们操作不断,他们先是将逃难的流民当做隐患,对他们出手,要么是限制他们进城不得购买任何东西。 要么就是直接抹黑流民们就是王闯手下那帮人伪装的,他们伪装过来就是想对他们烧杀抢掠。 这下子王闯的农民军还没过去,水京其他舆人纷纷吓得日夜避门不出,生意难做,店铺倒闭,舆人物流又不通,不少城民是靠着购买物资存活的。 店铺一关不少人连饭都没有得吃了,只有农村的还能顶住,他们有粮也不敢卖,生怕不够吃,同时又怕王闯冲进来对他们进行抢掠。 现在水京还流传着王闯现在已经疯了,已经不分人鬼什么东西都要抢。尤其是要抢东西给参加他那帮的农民军,这使得有些舆人也暗地偷偷想投靠王闯,反正自己一无所有能抢点东西也值得了。 于是这么个奇葩事情就发生了,一个原本固若金汤的大城,被一帮流民打开了。 原本这个大城的县令还算宽容,允许一些流民进城买东西充饥,也允许老少妇孺进来,但是青年必须在外面等候不得入城。 于是城外就有了一帮年轻人,年轻人无所事事,人又冲动,所以被王闯手下一个农民军一忽悠,所有年轻人纷纷撸袖子干了起来。 他们先是打晕城兵,然后打开了城门,当晚王闯的农民军队攻进大城,对大城洗劫一空,结果说好分物资,还不够分给跟着王闯出生入死的那帮人。以至于后面参军农民军的年轻人颗粒无获,原本城里还能购买一日三餐粮米,还能喝粥喝饱,现在他们连水都没得喝了。 因为王闯攻破城后,休息了三天就带人去下一个城了,而攻破的大城无论是舆官舆民,王闯的那帮匪徒子压根不管,全都拉起来杀了一遍。 于是,整个大城起码少了一半的人口。 没死的年轻人们纷纷痛不欲生地哭爹喊娘,后悔莫及。 水京被连破九城后,南方三分之一的舆民陷入了逃难当中,舆民们逃进南方又可能遇到王闯,南方现在粮食也在紧缺,所以新国主根本不会管他们。 舆民们认清现实了,眼下的战乱,南方没人管他们,又不能待,所以他们纷纷往北方逃难,那个他们几个月前视为沦陷敌区,北方舆民生不如死的地狱。 当第一波逃难的舆民赶到北方时,他们发现舆人并没有像南方传闻的那样被屠杀了,相反他们还背着锄头去农作,修路,妇女则是带着孩子去公塾,去了公塾后,妇女自己又急急忙忙回自己的纺织厂做事。 哪里有半点战乱受难的样子,分明是为了生活比他们更忙更安定。 这股南方舆民的迁移引起当地官府的关注,现在各地官府只听燕军调遣,燕军的文将总督赵思齐掌管这些事务。 赵思齐觉得也很为难,他们北方刚分完地这些舆民就过来,估计也只能帮公家种田换土豆了。 于是,他让这些舆民各自去田地拔草,在农田正在修水渠的地方捡乱石,搬运灰土。 这些舆民们还以为自己被当成苦役了,大家苦着脸去干活,第一天得到的只是土豆,第二天也是,持续了七天,燕军才给他们换了豆芽,一些常见的东西。 逐渐地开始了解北方舆地发展的南方舆民们,听说各地在修路,他们要是去,可以包两餐。 不少人就冲修路去了。会纺织的女人们就去了纺织厂,开始进行了打零工式的生活,还别说在南方天天累死累活耕种到头来只够吃个半饱,到了这里,一个月没到就有了在南方半年的收成。 总共是一麻袋的土豆红薯,还有二罐子盐,偶尔还能用打零工的钱换到三斤白米,做一顿米饭吃。 南方舆人们顿时对这片土地生起了向往,后来开荒的时候他们再加入也各自分到了田,只不过没有那么多,只有原先当地人的一半,但也让他们满足了。 这一波南方舆民将这个好消息传到南方去了。 舆民不信也得信,九城的难民纷纷离去,很多城池都空了下来,当地官府不是死的死,逃的逃,一度这些空下来的城成为了混混们的暂居地。 王闯的那帮匪军们还在打水京的主意。 燕国这边早就对水京没有多少兴趣,起码这一年没有兴趣了。 容铮通过郭俊师,她知道拓跋庆在拖延时间量产新火器,他想以后打回来。 这还真是个美好的愿望,可惜,时不待他,九州园注定是要被大燕一统天下的。 很快,容铮对卫国宣战了。 卫国国主宋阔在得知拓跋庆都被打下南方去了,他顿时吓得从床上滚下来,然后急急忙忙去开了朝会询问国内的将领如何安抚燕国? 都这个时候了,宋阔想的不是反抗,而是安抚。 这让不少卫军将领对国主非常失望,他们纷纷进言反击燕国,只是这样投降,燕国并不会善待国主。 一句不会善待国主,逼得宋阔为了保命不得不主动对北岛的水师发起攻击。 北岛水师曾经的元帅,现在的苏王马奇汕,马奇汕顿时用了容铮给的防卫服,然后登了卫国的一个岛,将岛上的卫军杀完后,直接占领了岛屿。 卫国有三个大岛,每个大岛相隔五百里左右,但都在水纵区。 容铮意识到这些水位纵深的地方,日后会给后世的东方国家带来海权的增强,海权的便利,甚至是以一艘航母震慑就可以震慑全世界。 后世的时代也是用各种□□打出来的,什么□□,□□等等,反正都处于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所以她必须为后代子孙能打下这个基础,给他们提供日后在海上的便利。 容铮立即命令马奇汕换上舆国发明的新式火炮,复刻版二百门轰开卫国的后院。 卫国其实说难打也不难打,说不难也有点难处,难就难在燕军除了北岛的水师,基本都是陆兵。燕军在陆地是最强之师,可在海上还是有一定弱势的。 北岛水师也在这个时候突显了自己的重要性。 还有夺命观音们再去了海岛,只不过这次她们身上带的不是降落伞,而是橡胎,一旦掉下海里他们还能浮起来。 北岛水师将近二十万人听说内陆的夺命观音们要降临了。 开头水师官兵还十分疑惑夺命观音们是怎么战斗的? 后来他们看见天上浮了个巨大的灯笼时,他们终于意识到,大海和天空是多么的天造地设啊!从天而降的攻击,从大海航行的攻击,双管齐下,三天就占领了卫国的三个后院。 吓得卫国国主宋阔连宝座都不敢做了,要卷铺盖逃跑,就这里,卫国八个省府一个还没被燕军攻下,卫国国主就要跑了。 卫国将领们纷纷嫌弃丢人,但又不能明目张胆说,于是不少将领决定在内地防守,并且利用现有的火炮进行防御。 尤其是卫国靠近南镜的水岸码头,他们得提防燕军从那进军。 事实证明,当赵思齐常子龙,杨忠义去了靠近南边沿海大陆的卫国时,他们第一天搭船,就整吐了几万人,几万人水土不服一上岸就病了。 闹得军医们一个个进言他们不能再前进了。 杨忠义自己的脸色都不好看,常子龙和赵思齐第一次见识到大海是多么的恐怖?哪怕陛下认为多便利,多好,可他们就是不适应啊! 于是,以杨忠义为首上了一份奏折给容铮。 果然就得到了容铮的批评,并且她还命令杨忠义聘请当地水夫,叫燕军潜水,谁不会以后就别去卫国的战场了。 想立功的杨家军和新燕军岂能放弃这次机会,很快他们纷纷请水夫叫自己这些旱鸭子游水,一群人就在水岸边扑通,扑通着,有的人扑着直接溺水了,差点没淹死。 杨忠义嫌弃丢人,就挑实在不能下水的上岸在案守着,因为有些事情是真的没办法勉强的。 倒是常子龙他第一天就学会了,然后教手下的士兵游水,可是他教的都是狗爬式。 然后水岸上,燕民们看见自家子弟兵一个个在岸边狗刨,大家都笑出了声。以常子龙为代表的士兵更是成为了当地燕民饭后余谈的对象。 容铮得知新燕军跟着杨家军开始学游水,她十分欣慰,但心里也清楚即便他们一个个会水了,水师之间的素质和实力还是差很远的。 她又不能打击自己培养的士兵。 于是她愁了,愁了就去找她的百宝锦囊——千秋燕。 千秋燕得知此事,她反而道:“曹公赤壁之战,想必你早就听说过?” 容铮叹气道:“燕儿是说不要强行征收卫国?” 千秋燕道:“卫国陆兵不如燕国强悍,所以陆兵于卫国无用,他们会调用水兵在各个海口防备燕国。而燕国陆兵一旦出海便无法发挥优势,反以软碰硬,于是让占为上风的我们沦为下风,不如我们就此收好。” 容铮立即表明了自己的决心:“燕儿,卫国我必须要拿下!” 千秋燕知道她胸有大志尤其是对出海更感兴趣,所以目前为止,于舆国相比,卫国才是容铮最想要纳入版图的地方。 她想了想最后出了一计:“如今卫国上下因燕国的强大而开始齐心凝聚,宋阔作为国主势必也会迎难而上,恰好卫国又不缺精英良将,我们这时如果逼得他们一致对外,也许会增加拿下卫国的难度。” “不如我们先从卫国内盾开始.....逐步瓦解各大阵营。” 第259章 征战九州园【四】 燕儿谋略的方向是正确的。 如果只靠北岛的水师对付整个卫国接近三十万水军确实是个非常艰难的任务, 先不说北岛的水师跟卫国中心跨越很长的一条海岸线,会拉长补给削弱战力。还可能会将北岛水师承受整个卫国军力的压力。 这是容铮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北岛水师对她来说, 不,甚至是对整个大燕来说有着开启海权时代,里程碑的远大作用。 如果讨伐卫国打好了一仗, 有可能会激起大燕所有人对海权的重视。 这才是她最需要种下去的火苗,而北岛水师就是那颗种子。 容铮除了这点,她没忘记水京的拓跋庆, 相信不出三个月这家伙就已经批量生产好了新火器, 只不过, 等他生产好火器后,还有人替他用吗? 这小子跟他人一样全靠阴损的手段控制底下的人,如果说开始还有舆国大臣支持拓跋庆, 现在的话, 只要眼睛没瞎的人八成都对拓跋庆感到绝望吧。 要么已经暗地谋求生路了。 正如容铮想的那样, 杨忠义, 慕飞尉, 常子龙和赵思齐已经接到一大堆舆官的投城, 甚至还收到了南方的书信。 水京的仗还没打起来, 就已经有南方舆官想着给自己留后路了, 这何尝不是代表着水京官圈的人心惶惶,暗流涌动, 远比表面想的严重。 北方舆地也投降二个多月了。 各地的民生远比拓跋庆在的时候还要安定, 再加上燕国大量输送粮食和布匹过来,舆民们加入修路纺织大业,基本已经可以达到温饱的状态了。 再加上北方舆地各方舆民刚分好了地, 现在小日子过得正好,短短二个月过去,让不少人从战火中走出去,在战火中失去家人的人也逐渐因为生活的起色而找到了新的希望。 而这一切都是燕国女帝的功劳。 舆地百姓们每家每户基本分到田地后,他们为了感激赐予自己新生的女帝,已经不少人在寺庙里为她立长生碑。 夸张点的人直接当神在拜祭了。 总之那个未曾见过面的燕国女帝一跃成为了整个北方五个省府百姓们的心里的...圣主。 他们舆人历朝历代只有开国时期才出过两任圣主,就跟大燕的圣君那样,甚至大燕三百年出现的明君还不如大舆多,原以为大舆比大燕更被上天眷顾。 眼下看来燕国才是被上天派下来圣主,圣主的恩德现在已经蔓延到异国他乡了。 不,不对,他们现在已经是燕国舆人了。 圣主并没有抹去他们的身份,让他们改名换姓忘掉祖宗,相反还给予了承认。 与此同时,掌管东舆和西舆的藩王,被临时搭伙的燕军给击败了。 这股五千人的燕军十分普通,甚至很多人不会拿火器,一百个人也就一个人会新式火器,五千人就出了五十个人会火器。 这五十个人打头阵吓到了藩王,无条件投降。 其实真要打起了这股燕军压根讨不到多大的便宜,他们是靠新燕军和杨家军打下来的威望和恐怖而获胜。 并且这股军队还是一个王爷引领的。 还是景王的儿子,慕弘。 景王也因为这个儿子脸上沾了光,他开始到处去宣扬自己这个庶子。 容铮也十分给面子给这位堂弟,先是册封他在东西舆为燕郡王命他镇守黑土地和横跨大板块的大水源主流支干,然后转头命拓跋峰回到北方舆地,命他为了舆郡王。 拓跋峰自从投降后,他又接到了新的任命,这次直接回到舆地与燕军构成北方防御大本营。 而他的回归自然也给了不少舆官名正言顺的借口,那借口就是投靠大燕,继续保住自己的官位。 可惜他们遇到的不是传统上的帝王,他们遇到的是推行科举制,喜欢任命寒门子弟的容铮。 容铮让慕飞尉留在北方协助舆地提前一年举行科举,命令舆地读书人开始前往一个叫孔城的地方初试。 慕飞尉知道堂姐十分重视舆地的建设,而且他也不相信舆人的官,与其再被世家垄断,倒不如打开通道让其他普通家世的舆人上来。 毕竟自己亲自培养的狗,和前主人留下了的狗,当然是前者比较忠诚。 慕飞尉在信里这么跟容铮说的。 容铮无奈地提醒他礼貌用词。 慕飞尉觉得无所谓,反正这是私信不会曝光出去,然后他去联系了林尚书,林尚书在陛下允许留下的大世家里跳出来一些可造之材作为初试内定的举子。 初试他们可以利用背景通过,但之后的三门大试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尚京的百年大世家知道自己的子孙被燕国安排后,他们也嘱咐子孙好好读书,因为他们能否继续留在燕国之地延续百年书香世家的地位就全靠他们了。 不得不说,百年世家出来的子弟所具备的素质和才学,但凡是努力过的,都比寒门子弟强多了。 再加上他们师资资源也比寒门子弟强,所以后天优势很强。 林尚书心里很清楚陛下有意多提拔舆地的普通人,希望打破舆地世家垄断,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而且舆地只是一个地方,很快就轮到燕国了。 作为寒门子弟的他心里很清楚,一个普通人要迈过门阀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应该是曾经几乎不可能,直到遇到了陛下。 林尚书为了提高寒门子弟的初试率,他专门向容铮申请举子考试期间的生活标准,还有补习资料。 容铮便让林尚书自己选一个落魄的书香世家作为寒门子弟的师资。 林尚书刚有此意,他便邀请了当地一位早在十年前就告老还乡,并且现在在乡下养鸡的一个舆国文翰林。 这个文翰林的祖上出过一任舆国丞相,也算是大家族了。只不过因为这位翰林胸无大志,又在中年告老还乡所以才提起失势的。 林尚书找到此人时,此人当场答应成为初试院的夫子。 然后舆地提前一年考试的消息,惊动北方不少的读书人。 不少读书人纷纷要前往初试院蹭课,蹭课也不用负责伙食,于是不少穷苦读书人再不用为柴米油盐而担心了,他们可以专心读起书来了。 没水的时候有人送水,吃饭也可以在室内吃,晚上复习的时候还自送三根蜡烛。 总之这是不少寒门子弟没有得到过的待遇,他们感觉到燕国是个十分重视读书教育的国度,而且重视穷苦人发展。所以,就凭这点,不少读书人心里开始隐隐有了作为新燕人的身份认同。 正好一个月后,初试过去后,初试院寒门子弟通过率高达七成,七成人通过初试后被林尚书接待,然后林尚书临时出题考验他们。 虽说只有三成的人达到了林尚书的标准,可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 这些人完全有资格就任各地县令,掌管一方治安,毕竟现在北方舆地几百个县城,有一半地方没有人管理。 于是,林尚书定了这三成的人直接为县令,其他没有通过的为师爷在县令身后学习,待来年再考,他们就通过初试后便可上位。 这三成的寒门子弟立即被安排到燕军少的地方,他们抱着感恩的心去走马上任,衣锦还乡。 而这批官在舆地各地县志都统一被成为新燕官。 新燕逐渐代替舆人舆民舆官的身份,北方舆地的民众开始表面用新燕,实际上,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潜移默化的认同,那就是新燕代表舆。 他们各地的旗号和古称都还是有舆字。 哪怕剩下那些不服大燕统治的人也没有办法煽动已经逐渐习惯新燕人身份的同乡们! 因为他们没有实力策动□□,只能憋着,活着,等哪天这口气顺了,也就苟活下去了。 而北方舆地经过五个月的建设后,以大燕为首的第三年秋收又开始了。 凰皋三年,大燕创收下比去年还多三倍的粮食,这都是因为刘毅琢磨了容铮给出的化肥方子,然后又在旧时的水渠进行改新,达到了发达地区村村通水渠,水库建立一个又一个,路修了一条又一条,再加上她新推出的灌溉技术被投用在各地。 各地亩产起码多了十斤,一亩十斤粮食,一万亩就一百多万斤了。 土豆改良猪大棚菜,甚至是其他农作物,都在大燕一年四季的耕种下得到了巨大的产量,这些产量已经完全可以满足八千万燕民的温饱。 光是温饱,燕民已经开始称凰皋三年已经步入盛世,就连黎明都以记录官的身份建议容铮允许他将今年的意义定为盛世初年。 其实从去年开始就可以定义为盛世初年了,但陛下好像非常不满意这个标准似的,所以他一直没有说。 现在凰皋三年的收成是前二年的三倍,使得国库可以将粮食的储备量达到五年,这笔惊人的功绩无论如何都隐瞒不了了。 容铮在早朝的时候更是被百官追着请她将今年定为凰皋盛世一年。 容铮在答应之前还给以今年为最低的标准,直接将每年创收标准达到一亿起步,否则,大燕就不能再成为盛世。 本来她的意思是想百官们带着百姓们去推动生产力的,结果百官们这个时候似乎和她不同频道,认为她太过于谦虚,或者是认为她标准太高有点任性了。 但也有盲目崇拜容铮的官员,无论容铮说他们都如奉珍宝,这让容铮十分无奈。 最后她同意定义为凰皋盛世初年。 这个决定立即受到了大燕民间各地的追捧和呼应,他们为自己处于一个太平盛世而感到激动,再加上再过三个月就要大年三十了。 然后凰皋盛世十月被定为国庆月,这个月定了十日为欢庆节。并且为后世称为小年之前的盛世元年。 容铮第一次对百官松口后,举朝上下欢快地庆祝着,文官赋诗作章饮酒歌颂,武官提枪拔剑舞飞沙,好一片其乐融融。 容铮坐在龙椅上,她端着酒杯倒是半口没饮,因为老婆没有在身边。 她想起今天早朝之前,燕儿告诉她,她要去水京一趟,她想亲手了结当年没有了结的人。 她自然是不答应,但是燕儿执意要去,并且她还提醒她防止拓跋庆投靠卫国,将新式火器送给卫国,增□□国的海事防御能力。 毕竟这是拓跋庆干得出来的事情,他是那种为了报复不会管什么大义脸面的人,就只为了报复作为最后的目的。 容铮只好答应她去水京了,她很清楚燕儿哪怕已经散去部分功力,她的武功也远高于拓跋庆,杀死拓跋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不过,她感觉燕儿不会那么早杀掉拓跋庆,应该会潜伏到某个时机再动手,所以在这个时机还没来之前,她们妇妻暂时要独守空房了。 想到这里,她就叹气不已,酒不香了,人也不舒坦了。 黄禹在旁边连连安慰她:“陛下,您吃点。” “您喝点?娘娘该担心了。” 容铮终于动起了筷子开始吃饭了,这顿饭吃下来有点索然无味,但起码今年的收获已经及格了。 而在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悄然有了产生了翻天覆地的新气象。 千秋燕还没去水京,她在尚京边的一个小城住了一天,发现此处有从燕国源源不断送来的粮食,还有燕国的布,柴米油盐等等之类,极大地改善了当地的民生。 这里的舆民们一个个都跟过年一样逛街买东西,好似没有被占领的表现,燕军巡逻路过,他们也只是简单让开道路,不曾露出惶恐的面容。 看来容铮的功绩,和她的拯救,远比她想象中要广大无边。 哪怕她早就相信容铮会带给天下一个翻天覆地地新气象,现在亲眼看见,她还是非常感触的。 感触自己的另一半,她是多么的强大,多么的为人敬仰。 当然她路过的地方仍旧有执迷不悟的旧官在大街疯疯癫癫宣扬舆国会打回来,拓跋庆会回来的,并且指责安图过日的舆民为贪生怕死的走狗之辈。 千秋燕就站在原地看着他,舆民们被他骂了,也只是躲着走,不敢有任何怨言。 后来她跟当地百姓打听后,才发现此人曾经是当地的清官,爱民如子,后来燕军打进来,他组织反抗,可惜反抗失败了。最后官也没得做了。 而燕军将领因为他的民望所以就被对他下手,只是摘掉他的官帽打发他走了。 没想到他还日日夜夜跑到衙门口指责,新上任的县令不悦他,但也敬他三分面子就赶他来大街上。所以好好清官现在变成路上的疯猫。 不一会儿他的家人来找他回去了,一家人穿着补丁,夫人哭叫着,儿子指责父亲让他无法在燕地上工,就不能养活妻儿,儿媳则是偷偷摸摸去纺织厂打工赚一家人的饭钱这才熬了过去。 现在他们家从官宦人家变成普通人家,还可以温饱,完全是燕人开拓了舆地的市场和工类,帮助了不少人就业。 而这清官不仅不允许家里人去燕地上工,甚至还去儿子地方捣乱。 千秋燕还听说他的儿子通过了初试院,然后回了家一趟就再也没去林尚书那报道了。 当下,千秋燕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当地燕军将领。 燕军将领得知大人物来了,他顿时带着人浩浩荡荡赶来,可惜赶来的时候只有街边茶桌上的一封信,将领看完信后,询问了清官的儿子是否通过初试院还没上任? 清官的儿子十分窘迫,不知该如何解释? 本来燕军将领不想管他们的,毕竟清官是反燕人的人,要不是陛下有令,他们早就处置了这个反燕人的家伙。 最后燕军将领联系了林尚书,林尚书很快任命该清官的儿子在隔壁城为县令。 清官儿子这会儿得知自己初试一过就有官做,他当下也不管父亲的阻挠,誓死也要上任,怎么都得为家里人以后着想。 很快这个清官的儿子强行带着父亲去上任了,后来这名县令打听是哪个贵人帮了他? 燕军将领就指了指天上,这名县令很快就猜到了是谁!能让将军亲自出马的人定然是皇宫出来的贵人,而皇宫的贵人...陛下肯定是不会随便走动,那就只有皇后娘娘了。 当然县令也不敢外传,他将这份恩情牢记在心,管理着一场的安舆。 千秋燕到达水京的第一天,她看见的是与尚京不同的情景,甚至连尚京一个穷乡僻野都不如,这里到处都是乞丐,流民,军队无情对街上的人进行清扫,达官贵人们照常晚上夜夜笙歌,不知亡国之忧。 也许他们认为到时候燕军打过来,他们只要和尚京的贵人们一样投降,就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了。所以不少人在燕军还没打过来之前就暗地和燕军有书信来往。 千秋燕比起这些醉生梦死的人,她觉得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舆军才更有资格活着,但现实总是残酷的,赤血丹心的人总得不到公平的对待,而吃里扒外却能遗千年。 水京的“主都”都如此了,更别说水京其他地方还有王闯的人在肆意烧掠,可见治安困顿。 千秋燕到达水京的第一天,拓跋庆当晚做了个噩梦,他梦见自己身处燕国东宫,无论他杀死多少东宫多少人,趟出一条血路,他都无法靠近近在咫尺的慕容铮。 慕容铮就坐在后方,她高高在上地俯视自己,似乎对自己的刺杀丝毫不放在眼里。 拓跋庆便愤怒地提剑去杀,无论他挥剑百次万次,地上的尸体已经可以叠成一座小山,他爬上尸山从高处望着慕容铮,以为这样就能比她高一头。 结果慕容铮站起来那一刻,她无动于衷地转身便朝自己的尸山走来,刚靠近,那座尸山忽然消失了,他仿佛从云端摔下来了,掉在地上,再抬起头时,他仰望着慕容铮,油然而生的不甘与怨恨也在滋生。 最后,更是在慕容铮的一句话下咆哮。 她冷漠且无视他的怨恨说:“时也命也。这都是你自作自受得来的。” 拓跋庆顿时一怒而醒,他从床上爬起来摔瓷器,脚踹身边伺候的太监,最后拔剑一剑刺死了身边的太监。 他气喘吁吁地提着剑,剑刃那血淋淋的红色不断低落,最后,拓跋庆竟然昏了过去。 拓跋庆身边的太医用针将他刺醒后,火部的探子来通报新式火器已经准备到一半了。 太医却提醒拓跋庆他现在水土不服发烧了,必须马上治疗,拓跋庆一把推开太医,他亲自去火部看看,看见新火器,他这才感觉胸口上的郁气缓解了不少。 他顿时命令探子准备好新兵训练,而这时后院的一个新兵在参军试枪时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名新兵,并且这位新兵十枪十次中靶,得到了拓跋庆的重用。 而这名新枪兵也得到允许在他身边候着,再加上新兵在接触不熟悉的枪支后,还能迅速学会要领,可谓是天赋异禀,是天生的枪兵。 新兵自此成为火部的红人。 拓跋庆高兴时却早已没有杀手最敏锐的那份直觉,去捕捉此人的身份。 容铮在收到水京的信时,她得知燕儿已经潜伏在最容易杀拓跋庆的地方,她不由地担忧起来。 看来卫国那边也得快有动作了,否则她们妇妻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团聚!! 容铮这一晚都没有睡好,次日早朝,她就和各臣商量着攻打卫国的事情。 虽说不少人都蔑视卫国的军力,但说起水师,几乎是一筹莫展,毕竟北岛的水师还得留在北海护航,那里可是有雷云,海城候负责巡游各国加强燕国的统治,所以北岛水师肩负着更重要的任务。 而葛秋则是建议从陆地开始进攻,卫国北边,因为卫北都是陆地,南方却是各个岛屿,并且卫国有八个省府,其中三个富可敌国的省府都在南方,南方提供着整个北方的补给。 卫国当地补给线又短,所以不存在拉长补给线的劣势。 现在想攻打卫国看起来也只能从陆地开始了。 容铮也谨记着燕儿的主意,她还给出了卫国内部的矛盾,那就是卫国的疍家和路上海家一直以来都是世仇,虽说都在卫国下臣服,但卫国朝廷每年都会发生疍家与海家的小事件厮杀,不是在内海航路,就是在外海航路,双方各持一派互相针对。 可以说恩怨已经持续百年了,这百年之所以没有真正大事发生,都是因为卫国的后宫。 因为海家和疍家的阿母阿祖婆基本都是卫国皇室出身的,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两家被皇室血脉相连着,在到了年轻人一代,反而没有上一代那么大的仇恨了。 甚至一度开始宣传海家疍家互为衣襟的深层关系。 现在卫国国主宋阔在将女儿送到舆国皇室后,拓跋庆却逃跑了,他女儿也被留在尚京不管不顾,他虽然是那种贪生怕死守成之君,不敢得罪拓跋庆,可在拓跋庆落难去水京,大半国土被燕军攻破后,他就感到胆寒。 如果说以前是对拓跋庆感到害怕,现在他是对大燕女帝感到恐惧。恐惧她旗下的燕军,势如破竹般地攻破舆国。 现在舆国的国力已经缩减了一半,舆国半边国民都开始自称新燕人,舆地官员也在效忠大燕,只是半年不到,就仿佛形成了不可逆转的大趋势去影响着舆国。 而这个大趋势气象马上要影响他卫国了。 哪怕宋阔不敢打仗,此刻,他也逐渐生出打仗的心思了。 于是,今天的早朝他在燕军打到哪里了?问的时候宋阔的语气还在微弱颤抖着,而底下的百官听出来后,还非常给面子地当做没感觉到。 卫国武将私底下鄙视陛下胆小,但也不得侍奉他,因为他们侍奉的卫国上君宋兆已经死了。 现在的上君也在前些日子被国主给撤了,现在卫国上君的位置又空下来了。 甚至新国主还有扶持女儿上位,来讨好燕国的迹象。 只不过他刚有这个念头就被海家疍家两派势力给掐灭了。海家疍家两家人谁也不服谁,但却对卫国皇室宋家十分服从,所以哪怕是再废的宋家人,他们也当宝似的。所以说宋阔这样的国主出生在卫国,恐怕是用光了三辈子的运气了。起码他潇洒了三十多年了。 宋阔就问海家镇国大元帅海麒麟,该如何修复与大燕的关系?其实不瞒大元帅海麒麟说,宋阔他想附庸燕国,自己当个小弟继续苟就行了。 当然他这样的想法立即被海麒麟打回来了,海麒麟当场道:“打!卫国要保卫家园,保卫国主!” 说完还扯上宋阔的人身安全,让宋阔跟吃了苍蝇一样,其实他想乐不思蜀来着,他并不想打。能不能等他百年后再打,这样他就不是亡国之君了。 很快,疍家的疍白虎也坚决道:“疍白虎一定会保国主长命百岁,请国主放心。” 宋阔顿时眼睛亮了,他还以为疍白虎支持他跟燕国低头保江山无虞,结果,下一刻,疍白虎就拍着胸膛道:“国在国主在!国破!我疍白虎陪着国主一起死。” 宋阔顿时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他心里想着,你想死你自己去死,不要带上我。 他都四十好几的人没多少个二十年活了,这帮人非但不想他安享晚年,还想他当亡国之君。 而且朝廷里一个帮他说话的都没有,甚至大家都齐心协力地认为必须打燕国,否则,卫国不保。 这种绑架他上战场的言论,让宋阔第一次恼羞成怒地撒泼了,他将奏折推了一地,然后踩了弯腰捡奏折的太监一脚,他就气呼呼地跑去找自己的国后去了。 国后是海家人,但她也是疍家人的后代,所以她在主持海家疍家两派时一直很有主张,甚至在调和方面有很大话语权和贡献。 现在她听丈夫哭诉外面那帮人想害死他。 国后海珠便劝慰道他:“眼下燕国还未主动进攻卫国,事情还有婉转的余地,国主不必担心。” “寡人岂能不担心,你瞧瞧你的小舅子和大哥,他们就巴不得我死。还有,还有。”宋阔说着委屈巴巴起来,一个半老的大叔卖起了老萌,让国后的喉咙哽住了。 国后海珠年今二十五,膝下孩儿也不过九岁,现在孩子还没有长大,她还是尽量安抚宋阔。 于是,她还是很有见解地将卫国的优势告诉了宋阔,包括燕国的弱点,燕国最不擅长的就是海事攻防。 宋阔听了舒服多了,他都有胆子嘲笑道:“寡人差点忘记了,燕国是出了名的有海无防的国度,燕人也不喜海,哪像我们卫国胡人!” “他们守着比我们卫国还大几十倍的沿海地,果真是浪费了,还有他们的岛屿都有几百上千个,平常燕国先祖都赐给属国了。属国倒发财了。燕国却穷的跟鬼一样,哪像我们卫国靠海吃财富,真是个十足的傻子。” 海珠听着丈夫得意忘形的话,她的脸都僵住了,虽说她很欣慰丈夫能从恐燕当中缓过来,但她对丈夫突然来的傲慢无知感到痛心。 国后海珠顿时训斥丈夫,以妻子的身份告诉他:“国主,你都说是燕国先祖,他们自己擅作主张赐岛于属国,可你也没有想过如今的燕国女帝,不仅收回了岛屿,她甚至还控制了舆国最靠近主流水源,若是燕国掐断那里的水源,形同扼制属国命喉,甚至是临近外陆沙国一半的水源。” “届时属国拥有的海岸,海岛,他们能自属,燕人也将航行无阻,无需过问,如此以来,岛是不是燕人的又有何所谓?” “更何况,大燕女帝有意愿去收复水纵深区的海岛,迟早卫国周围的海岛,也会受到影响。” 此话一出,宋阔整个人都懵逼了。 这么说来,他曾经讥讽大燕女帝是女人,岂不是在自寻死路?原来他一开始就为了跟着拓跋庆过嘴瘾得罪了女帝。 一瞬间,宋阔从椅子上滑坐在地上,他失魂落魄地道:“完了完了,没了没了。” 海珠看见他又被吓得缩回去了。 她实在没有办法再鼓励他了,只能逼他认清现实,联合海家疍家共同对付大燕女帝,除此之外,这是最好的办法。 只要两家齐心协力,卫国又靠海,那燕国在二十年内绝打不下卫国。 而卫国利用这二十年间再向外海扩张,到时候卫国靠近九州园的地盘哪怕被打下来了,他们卫国在外海也有国土,完全可以自立海上天国。 不必和燕国争一统天下,□□上国的尊位。 国后海珠的想法没有告诉宋阔,倒是告诉了大哥海麒麟还有小舅子疍白虎,两人一致认同她的说法,他们对陆地的感情并不深,不像舆人那样。 但他们卫国对海地就的感情就深如大海了,燕国刚好在海事上缺乏整套的军事体系,刚好是肋处碰到他们强项,所以他们卫国无需害怕。 而卫国的胡人们听说海家和疍家两大冤家难得联合起来共同抗敌,他们民间的胡人哪怕各有摩擦也能不计前嫌,共度难关。 于是,以燕国会攻打卫国,燕国作为假想敌使得卫国上下空前的团结。 这件事传到容铮的耳里,她发现正如燕儿说的那样,燕国不能去刺激卫国,否则卫国抱起团来对她来说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而且卫国也是有不少能臣在辅佐一个没出息的宋阔。 宋阔现在的任何决定也影响不了卫国上下的防御。 为此,葛秋在一次早朝还拿出海麒麟疍白虎两个人的事告诉容铮,海麒麟是镇国大元帅,妹妹海珠是卫国国后,而疍白虎则是镇海将军王。 海麒麟掌管北方陆地和北海和南海诸国的航路线,每年光是船只路过就赚的盆满钵满。 疍白虎则是一百个海岛的镇海将军王,他掌管着海上三个岛府的航行安全。两家虽然暗地斗来斗去,但是他们彼此也清楚他们互相依赖。所以疍家虽然斗也不会缺失给海麒麟的供奉,军粮。 海麒麟跟疍白虎斗,也不会撼动疍家在朝廷的地位和话语权。 这两家互相憎恨又不得不依附生存的模样,简直像极了又爱又恨的一对怨侣。 当容铮问葛秋兵部有懂得水师,和卫国海防军事体系的人吗? 结果,葛秋惭愧地告诉她:“从先文帝起就开始实施海禁,再到先武帝遵从海禁二十年,我们大燕已经有四十多年没有接触过海防了。只有北岛水师在容王太上王的带领下,勉强在北海有了立足之地。” 容铮:......... 这根本就是四十年前的烂摊子,还是从她爷爷开始的。 她不仅无语了,她慕家的人到底是多讨厌海域才会立下如此封闭的规定?先不说海寇,打就是了,为何直接海禁? 其实说到底大燕是在抑商,抑贪腐,防内,才进行这种消极治标不治本的措施。 再加上燕国一直以来以占据中原腹地,□□上国自称,自然有了那股清高的劲上头了,崇厚的传统又在影响着燕人,虽说有优良的传统,但战争时遇到蛮夷,蛮夷是不讲道理的。准确来说战争是不讲人性,不讲道理的。 什么时势随时都得及时做出应变的对策。 而中原强盛时,他们蛰伏俯首臣服,中原弱势时,他们就趁虚而入。这才是蛮夷之本性。 第260章 征战九州园[五] 大燕与北方舆地在过了个丰收年后, 舆地发生了部分叛乱后被燕军迅速给镇压了。这件事传到京城,使得不少官员认为舆地应该限制舆人再进行为官,以免让舆官煽动当地舆民再次反抗大燕。 还有官员自愿去舆地监视舆官。 其实这点容铮早就考虑到了,她先是派了林殊夸区去建立巡察卫副所, 在舆地打造一个和燕地沟通来往的情报网, 只要情报网铺开了, 以后的叛乱有点风声他们都能捕捉到,更不用特地设立暗桩去监视舆官, 给有心之人落下口实。 而且她本来就要用舆人对付舆人。 林殊作为新巡察卫福所的首领, 他直接去了舆地挑了个地方开始进行训练, 选人的时候都是选中下层舆人来培养, 这可能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能起作用, 但大燕在舆地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容铮很快投入攻打卫国的准备当中, 晚上, 她没有睡下, 而是想起了莫向容跟她说过的那句话,她说, 自己该还宋无命一个愿了。 宋无命是谁?便是宋公公。 宋公公看来和卫国有着很大的渊源。 容铮这一次去了容王府,府内的一切仍旧如江王在时那般干净, 她进去的时候除了几个府内的嬷嬷家丁,就只剩下宋公公天天待在后院喝茶,赏花, 十分的闲情逸致。 哪怕是晚上就着烛光去看花。 她不明白一个人在大晚上赏什么花,当靠近宋无命时, 她或许就懂了。 他白天赏花晚上看花像是没看够一样,也像是...在最后的日子里只为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多做一遍,那样就无憾了。 容铮坐在他身边, 她只字不提华贵妃,宋公公也不像平常那样开口闭口只有那个人。 宋公公说:“陛下收复九州园尚在吉时,怎会有空寻我这老奴?” 容铮想起他的名字叫宋无命,可宋公公在人前都没有自称过这个名字,况且无命两字听起来非常的不吉利,哪有父母会给孩子取如此晦气的名字。所以她大概也能猜出宋无命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 当容铮问起他的所在国。 宋无命告诉她:“我就是卫国人,我的父亲是宋阔,我的母亲是上一位国后,是位疍家女。” 他特地提起他母亲的身份,但始终没有说起他母亲的名字。 容铮来这里不是为了叙旧的,所以她也就没有问起他母亲的名字,反而说:“你的身份竟然如此尊贵,为何甘于在后宫当一名庸碌乌有的太监?” “上君的身份也是要有人认同的。无人认同你就什么都不是。”他说:“就比如我,前三十年享尽荣华富贵,大权唯握,良妻在怀,子嗣...。” 他在提起子嗣后没有继续下去,似乎不愿再提起那般。 接着,他才又说:“我的母族和我家人都被海家人联同宋阔杀死了,如今的我孑然一身,单独过了二十多年,为娘娘尽心尽力二十多年,如今她托付的孩子也该完成我这个老家伙的心愿了。” 临了,他带着嘲讽的语气道:“怎么,你不想还愿吗?” 容铮意识到眼前的人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谁也不知道他的后备手段有多少,又或者说华贵妃替他准备好了。所以说,宋无命的心愿能够被人重视到从莫向容口中提出,那就代表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只不过在那个意义到来之前,她必须要问清楚一件事。她问:“如果只是单单的复仇,对朕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 “你得告诉朕,除了我要拿到的墓室钥匙,你可还要别的目的?” 宋无命听了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怀疑我?不过是应该的。你如果不怀疑我,说不定我还真的会搞出点什么事让你头疼。” “你如今能够提前试探一步,就代表着你有足够的能力驾驭那个超前的时代。” “这样,我也就不用担心娘娘跟我说的那个快接近大同,还算自由的时代化作泡沫那样的幻影,又给人空带来希望。” 容铮听后,她对华贵妃的了解又再度增进一步。同时她也打探到了,宋无命再无后手了。 她无需再担心这个疯子会搞出什么事来,他毕竟和拓跋庆不同,之所以和拓跋庆不同,便是他能够卧薪尝胆的心性。这样的人年轻时也许会是个强大对手。 甚至她都想过,如果宋无命为舆国国主,也许在他的领到下又是另一番景象,当然是好是坏,她就不清楚了。但对她来说的话,势必是个强敌。 如今宋无命已经上了年纪了,对他来说时间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容铮说起了她成长的那个现世,她说起那个现世也是满满感怀:“也许那个年代比现在更自由,但人终究是人,只不过是清醒和糊涂的区别。我认为清醒虽然可能给人带来不安,但有意义的人生会让你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听起来你的那个世界,也是个荒唐的地方。”宋无命的声音突然失去了温度,他说:“还好我没向往过。但其他人就不同了。” 容铮听他话里有话,她很快猜到他说的人是谁。 她说:“莫向容,我的岳母对吗?” 宋无命只是笑笑不语,但他的态度已经证明一切了。 他还说:“她和其他人不同,她即便背叛了华贵妃,也绝不会怀疑娘娘所说的一切。” 说着,他的语气慢了一拍,似乎是考虑一般,过会儿,他才接了下边的话说:“我和你说些往事吧,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晚辈今晚有的是时间。”意识到宋无命如今没有对她隐瞒的态度,她愿意尊称眼前的人为长辈。 宋无命听了她的自称,硬是愣了会儿,接着他眼尾一弯像是释怀一样笑眯眯说:“你继承了你父母所有的优点,你也无愧于是被她选中的那名孩童。” 容铮只是轻轻颔首。 宋无命便说起了一些往事,他说:“其实娘娘一开始很讨厌沈大小姐。说她长得每一寸肌肤简直都是挑她作呕的地方长,让她寸步难行,呼吸不畅。” “可后来她淋雨发了高烧后,念念不忘的也是大小姐的乳名。我那时认为也许这或许是太过于在意,才会产生的极反心理。后来,当我知道娘娘并非原来的娘娘后,她不过是冒充了当年那个小女孩被沈家接了回去培养。我就该清楚,同名同姓的乳名也并非只指着一个人。” “由于她的天资聪慧,她很快入了太后的眼,太后精心将她培养,她也不负众望出现在众人视线,以自身才华惊艳了所有人。包括大小姐。” “只不过大小姐还是原来那个大小姐,她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同样被太后赞不绝口。” “于是两人在入宫前一段时间,娘娘突然去找了大小姐,说是与大小姐重归于好,大小姐也非常高兴,姐妹两在入宫的前三个月到处游玩。” “后来认识了晋王和容王。还有千秋家那位公子。姐们俩带着莫向容也就和这三名男子有了不同的人生。” 容铮听着,开头觉得只是一件普通不过的常事,后来她发现华贵妃心心念念的人与她母亲有着一样的乳名。 那样的话,华贵妃心心念念的是女人,那皇伯晋王他...。 容铮无奈地发现到华贵妃的性取向,似乎和自己差不多。 宋无命见她大概猜的差不多了,他也不需要特别解释,便继续说下去:“之后的事情你大概也能联系起来,而我说的是你不知道那一部分。” “其实娘娘在和大小姐做出赌约时,她就知道你的存在,她的未来,和你母亲的下场。” “当她有了要改变结局的念头后,她的健康也随着恶化起来,先是在老楼主做出预言后,她被诊出无法再孕,之后再因为你母亲无法诞下你,她准备好了海市的神医救下你。甚至为了保护你,让夏婆子将你装在一个盒子里,将你埋掉。” 容铮呼吸微微一滞。 宋无命说:“后来出现了一个人,将你带走了。之后一去便是二十年,而在你出生前的五个月里,娘娘她毫无预兆地自刎在容王府,她的尸体是被你母亲发现的,并且娘娘还留下了遗书和她所计划好的一切,用遗书与你母亲进行最后一次赌注。” “大小姐在含泪答应她最后的赌注,她还在娘娘最爱的首饰盒里找到了一封绝笔信。” 话到此处,宋无命忽然沉下头,朝她充满歉意道了声对不起:“你母亲她还没来得及看那信里的消息,我就已经将她打晕,然后将信带走了。” “那封信最后连我都没看,现在它就在莫向容的手里。” 容铮心里隐约猜到了那封会是什么信,也许是在倾诉自己的心意,是一种在死亡后逃避而留下来的告白信吧。 那样的信其实不看也罢。看了只会徒增悲伤。而那个时候母亲腹中有了她们,难保会在当时情绪激动造成什么损伤。 母亲不知道...也好。 就如同她最后不知道自己还活着一样,她也已经攻破傀儡的壁垒,掌握了自己的人生。 这原本是姐姐该做的事情,只是她还来不及这么做就先死了。 如果自己接替下去,意义是一样的。 宋无命见她接受了,他继续说:“娘娘在那个世界一直有个恋人,也许那个恋人和你母亲长得很像。又或许是遭遇到那名恋人的背叛,所以她才会在开头厌恶你母亲。可在最后她想做出改变后,也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意,所以她便选择在死之前敞开自己的心怀。” 恋人?容铮疑惑地看着宋无命。 宋无命只是以自己的方式阐述着,却未曾仔细探查过,或者说是他在华贵妃所说的秘密里止步于此,没有向前进行探索,这可能是他对华贵妃的敬重。敬重,所以放空脑袋,转述一切关于她的秘密。 然后让她自己亲自去揭开华贵妃穿越前的秘密。 宋无命说:“美娇娘,俏闺娘,夜里相约十里墩。长扁担,短柴头,撞入阴间黑皮房。奴来了,娘不见,村堡儿郎上猪笼。请里头,灌银河,不见城隍带水鬼。” 容铮听的头皮一冷。她心里被这短短几句话所震住。 华贵妃前世的故事仅仅用几十字就表明,可却令人触目惊心。 恋人失约,浸猪笼。恋人是否背叛?为何去到约定地点没见到恋人?也许恋人是被人抓了。但宋无命说华贵妃厌恶那个女人,这就代表她们的恋情东窗事发了,恋人为了活命将所有的过错推给了她。让她替她赔了命。 宋无命便停住了。 他最后说:“我所知道的往事已经讲完,那封绝笔信有没有意义你自己很清楚,但娘娘无疑是对那边的世界抱有怨恨的。” “她想让那个世界消失,所以,她就选择了你亲手结束那个世界。” 容铮没有回答他,因为她发现华贵妃穿越过来的世界和她不是一个世界,也许华贵妃在的后世虽然是现代,但还是处于一个新旧思想交替的时代,那里有先进思想,同样糟糠也遍地遮不住的陋习。 华贵妃怨恨那个时代,自然想在这个世界改变什么,所以才会遭到反噬而亡。 可华贵妃最后自刎了。 容铮很清楚她是个不甘被安排的女人,所以她只会自己安排自己的结局,那就是...自我了断。 那自己的出现很可能和墓室有关。 容铮在宋无命说完最后秘密后,她亲口问他:“除此之外,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愿望?” 没想到她却接到一个令人诧异的答复,宋无命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就像说一个好毫无相关的人,他说:“让宋阔如愿以偿地活着。” 她不懂他明明那么恨卫国,宋阔也应该包括其中,可到最后,宋无命却要让他活到最后。 直到,宋无命眼神涣散后,他才气若游丝道:“因为我答应过母亲,要保他长命百岁。” 最后,宋无命两眼一闭,他躺在一把摇椅上,等她再站起来去探他的脉搏时,已经停止了跳动。 容铮立即命人去请大夫。 大夫过来也说此人已经死了,而且他服用□□已经有段时间了。 容铮看着突然死去的宋无命,她久久无法平静,最后待了一刻钟,她给宋无命最后那杯喝过的温茶里,倒满了水。 她不知作何心情,唯有说:“虽然你没有亲口诉说过自己的故事,但朕能感觉到你在走前,你已经是了无牵挂地离开了。” “卫国,朕帮你灭,宋阔,朕让他活着。你放心地去你想去的世界,也许那个世界和这里一样是不完美的殿下,但至少可以让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喘息,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你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的家人,其实才是带着最深沉的一份痛苦,因为朕找不到一个理由在一个失去的家,在一个恨死的人身上,能做到没有怨恨地去提出要求。大概是曾经鲜活过的心已经麻木了,所以你才能如此轻易地说出原谅一个仇人的愿望。” 容铮让人将宋无命的尸体处理好,她要暂时放在绵山上,让他暂时和那里的华贵妃,还有一众熟人在一起,那样,这个疯子才会那么疯吧。 临死之前,他才像个正常人。 最后容铮去了千秋府,她见了千秋拓,然后再去见了莫向容。 她将宋无命已经死了的消息告诉她。 莫向容就问她:“他死的时候,你当时是什么感觉?觉得他凄凉,怕他孤独?又或者认为他终于像个正常人那样死去?” 容铮十分诧异她对自己的洞悉。 莫向容在她面前似乎总不会多加掩饰,她就和宋无命一样坦诚,要么自己主动问起,否则她不会说,但有时她又会突然性说出一些令人惊心的话。 莫向容说:“你娶了我的女儿,让她打破了你的厄运。于你而言,她就是你的福星。” “她一直是我的救星,这一辈子除了她,朕再也找不到一个知心相随的人。若说孤雁难飞,朕大概就是那只缺了她就飞不起来的雁。”容铮盯着莫向容的眼睛,她坦白地告诉她,她多么喜欢她的女儿:“你对朕来说有什么意义,朕想,也许是看在燕儿的面子上,所以可以视你如母。” “但如果你仗着自己是燕儿的生母,就对她任意妄为,对朕也是不择手段,那朕也不必再对你手下留情。” 莫向容对她咄咄逼人的气势视而不见,她反而问她:“因何让你产生我就是你的敌人,那份多余的错觉。” “朕不认为你是自己人。”容铮回她说:“甚至你的眼睛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盯着第二个人,这足以证明你是个多么孤傲清高的人。” “哪怕是朕也比不上你。” “是因为我知道所有人的秘密,所以才会令的你如此忌惮于我?”莫向容像是没有自觉那般,她像个长辈一样慈和地问着,却令容铮后背仿佛起了层鸡皮疙瘩。 莫向容很美,她容颜未改,仍旧可以是年轻貌美的样子,除了身上的衣服是中年女性的口味,她在她身上从看不出一丝...岁月侵袭过的痕迹。所以她越看她越诡异,仿佛她就不像个真实的人。 从前她也许不了解莫向容,但这一次,她不会再对她一无所知,甚至她会调出莫向容身上隐藏的秘密。 她对莫向容说:“你曾经告诉过我,九州园墓室的钥匙总共有三把,燕国有一把,卫国,舆国有。那也许整个天下就只剩下你知道墓室在哪了。” “皇伯慕晋深也未曾提起过墓室,那么他应该也没有墓室的钥匙。如果让朕去猜,我大概会觉得钥匙就在你手上,哪怕不在你手上,你也一定知道钥匙在哪!” 莫向容没有隐瞒她,她真的如容铮想的那样,她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她说:“它就藏在你父亲的棺材里,你敢违背孝义去挖你父亲的...坟吗?” 容铮顿时皱眉了,果然和这个女人说话,她浑身上下就觉得不对劲。 容铮没有怀疑她,她在走前还特地警告她,不要因为她的变化让周围的人察觉异处,尤其是岳父大人那边。 莫向容也遵守了这个约定。 容铮再次离开时,她骑着马看着绵山的方向,心情一时忍不住沉重起来。 等回到皇宫,黄禹那边就递给上来了一封信,是燕儿在外写给她的信。 没想到拆开的第一句是,她去哪了? 容铮不禁无奈起来,看来燕儿也对她搞起了一个监视了,正如她不放心燕儿一个人在外,她也派了暗哨去盯着她。 这种相互监视的事情也许放在普通人身上,会觉得自己的隐私空间受到侵犯,但对她和燕儿来说,这却是在两人分开之际唯一可以亲密联系的方式。 她和她就是喜欢互相监督,互相...去以自己的方式去了解对方。 容铮将自己去拜访岳母聊家常的事情告诉了千秋燕。 千秋燕那边接到信后,已经是十天后的事情了。她得知容铮去拜访她的母亲,她第一个念头便是怕母亲对容铮做点什么。 因为连她也猜不透母亲对容铮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目的? 从母亲以前的行为方式看来,千秋燕一度认为母亲将容铮当中一种信奉的存在来对待,一度达到狂热执迷的地步。 这让她觉得母亲十分危险。 毕竟母亲从前是从华贵妃手下出来的,华贵妃曾经也被她信以为神那般的存在,她猜测或许是华贵妃曾经对母亲说过什么,才会导致母亲如此避世。 母亲的避世不是脱离红尘,超凡出俗,相反她在逃避,逃避这个世界。 千秋燕不放心母亲过多跟容铮接触,于是,她提醒容铮要小心警惕母亲,如果发现什么,姑且不要行动,要等她回来再行动。 与此同时,拓跋庆在批量生产时遇到了难关,他的生产线还在一夜之间被人破坏了。 现在修复生产线又得重新花上一个月。拓跋庆被逼急了,他直接命令所有人就着被破坏的生产线继续批量生产火器,以至于新诞生的火器开九次,有三次炸膛,最后火器手都被炸聋炸死。 拓跋庆罔顾人命,疯狂的行为,一度使得所有火器手的身份变成一个□□。那些赶着为他效力的人终于也开始对他敬而远之。 卫国这时还没收到燕军攻打卫国的消息。 卫国皇室却发生了一件极其离奇的事情,那就是新国后海珠的儿子每晚提着短剑到梦游到她枕头边,悬着剑刃对着她的脑袋,声声说偿命。 国后海珠吓得彻夜不能眠,就连宋阔也逐渐意识到皇室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作祟。 而且这个作祟的东西还和他有关系。 后来,他请来了胡人的萨满,萨满惊恐地告诉他是一条皇室的黑龙在向他复仇。 宋阔当场脸色发青,时过境迁,二十多年过去了,他那大儿子宋无命的诅咒终于还是落在他们身上了。 宋阔就将此事告诉了国后海珠,海珠就告诉了海麒麟,海麒麟根本不相信此事,认为萨满在说谎,他要人去抓那萨满,结果那萨满被发现时,被人告诉他七天前就死了。 那昨天给宋阔驱邪问灵的人是谁?宋阔当时就吓晕过去了。 海麒麟还是不信宋无命的诅咒,他可是在诅咒卫国亡国,皇室灭种,此事怎么可能发生?哪怕是宋无命还活着他也已经步入五十好几年,试问他一个年老体态如何报复他们? 他难道还有暗藏的势力?绝无可能,当年海家可是将他的母族都消灭的干干净净,就连现在的疍白虎也不过是旁系的一支代替嫡祖继续疍家罢了。 而这件事同时传到疍白虎耳朵里,疍白虎的脸色也隐约在发青,他先是询问妻子,大表哥真的没死吗? 妻子甚至还派人去掘坟挖骨,挖出了尸骨,那条断腿还能证明这是宋无命的尸骨。 疍白虎的祖父当年也参与海家灭嫡系的血腥事件,如今他倒是怕祖父的恶报传给了子孙。当下,他便要为宋无命立皇陵,还亲自要求宋阔答应此事。 宋阔现在已经被吓晕了,醒来又听说大儿子的事情,他当晚直接高烧了。 高烧后,太医束手无策说其症状古怪,不像是大病,可小病又难愈,于是宋阔大概是遇到什么脏东西缠身的传闻传的遍地都是。 海麒麟还是不相信宋无命起死回生,更不相信宋无命化为鬼魂报复他们。 肯定是有人在捣鬼,一定就是燕国! 海麒麟将矛头指向了燕国,大概是整个宋家皇室都非常心虚,所以没有一个人相信海麒麟的话,他们都认为是大上君的鬼魂出来了。 甚至有大小萨满传出卫国皇室造黑龙孽债缠身,如果再不驱除黑龙,怕是会动摇龙脉,龙脉出事,皇室覆灭。这不正是应验了大上君宋无命的诅咒。 很快这些萨满满被卫国皇室重用,天天驱,夜夜舞,赶邪。 邪雾没赶走,皇室的人在驱邪的一段时间反倒是病了一半,年纪大的更是直接死了,年轻的半死不活吊着一口气,大家都要搬出皇宫。 就连宋阔也要求出宫,但他是卫国国主,百官和国后自然不会让他这么做,于是连哄带骗让他留在宫里,可这会不如往常那样好使,宋阔表现的异常强硬,甚至曾经连只鸡都不敢杀的他,他激动之余,拔刀杀死了身边最信任的贴侍。 国后海珠就知道阻拦不了他,她只好放宋阔出宫。 宋阔则是住进了萨满多的地方,以为这样就安全了。晚上,他却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宋无命要他偿命,梦见宋无命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甚至要挖他的眼球。 宋阔当晚吓醒找来了萨满,萨满就告诉他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为他驱邪,那就是将他身上的孽债转移到另一个身上,而这个人必须十年如一日与他最为亲近的人。 宋阔很快想到了自己九岁的儿子,萨满告诉他九岁还差一年。必须是待够十年的人。 可唯一的贴侍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了,宋阔惶恐地发现,他只剩下陪同自己的妻子——国后海珠。 萨满便给了他几天考虑是否还有其他人可以代替? 宋阔想了一晚上他就给出答案,那就是献祭国后海珠,洗涤他的罪恶,净化旧子怨气,还卫国皇室一个安宁,更还他一个清静。 萨满立即候人准备。 宋阔在动手的那晚,他想了很多和这一任妻子的生活细节,似乎这辈子她给他的只有幸福,舒适和快乐,没有任何不安担忧。 而上一任妻子,她却时常希望自己善待子民,善待亲人,甚至善待他自己。唯独没有许愿说她自己。 这一瞬间,宋阔似乎为自己的对比找出了一个借口,可以牺牲海珠的理由。 那就是原本他该在上一任妻子的监督下成为明君,却在这一任妻子的蜜罐里变成了碌碌无为的君王,甚至她还杀害了自己最有前途的大儿子和他妻子的母族。 她海珠罪不可赦!!! 还有她的大哥海麒麟!! 献祭的那晚,宋阔满脸温柔地和海珠,和九岁的儿子共进了最后一次晚餐。他在海珠饮下那下了秘药的酒后,将儿子抱了出去,将昏睡的海珠运出了宫外。 次日,国后海珠成为宋无命诅咒的第一个牺牲品,宋无命恶咒显灵的消息吓坏了宋国全体皇室。 然而在海珠死后的七天,皇室内因为风寒各自小气热而病倒的人瞬间不治而愈,小儿子的梦游好了,就是不停追着宋阔喊要母亲。 宋阔心虚地哄着儿子。 再过一段时间给海珠出殡后,海家和疍家又开始盯上新国后的凤位。 而海麒麟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那么早死,他便暗地里去调查,但屡次造人阻拦不让他进一步调查。 直到,海麒麟抓到了一个萨满,对萨满严刑逼供之下得知了宋阔献祭妹妹的罪恶。 海麒麟当场血溅了萨满,他本以为国主会对他们兄妹一心一意,但没想到国主为了自己还是牺牲了妹妹,正如他曾经牺牲上一任国后那样,毫不犹豫。 他宋阔,只为自己而活,是个自私又懦弱的男人。 海麒麟开始怨恨起宋阔,他也恐于宋阔会拿自己叠脚,又想为妹妹报仇,但权衡之下,他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表面上他上朝恭恭敬敬,私底下却暗地开始向宋阔提出充满私欲的要求,而宋阔因为心虚惭愧之余,就答应了海麒麟的请求。 没想到疍家不平衡了,他们认为海麒麟通过海珠的死,对失妻之痛的宋阔进行索取。 再这样下去海家的势力壮大,会超过他们疍家,到时候海家一旦有超过疍家的趋势,疍家势必会遭灭顶之灾,正如他们的嫡系那般。 很快,疍白虎就将挑选好的一个妹妹送进宋阔的宫里,宋阔在新人的抚慰下抹平了不少的伤痛,他就开始独宠新人。 疍家新人也十分有手段,竟然看上了卫国边防路地的一个要塞,这里是卫国淡水库,现在是海家看守的。 宋阔也意识到自己最近因为海珠的死,让海麒麟白白劳获了不少大权。 再这样下去海疍两家失去平衡,他这位国主会第一个倒霉,于是,他开始一改态度打压起海家,就是不动海麒麟。 可对海麒麟来说,动海家和动他,杀海珠有什么区别? 很快新仇旧恨之下,海麒麟答应了让出淡水库的掌管权,但与此相对,疍家南边三个岛府,也要让出一个管辖权给海家。 疍家自然不答应,他是岛府和淡水库都要,因为这对岛府来说十分重要,如果疍家得到淡水库就能摆脱对海家陆地资源的依赖,相反还能以他们疍家的海地优势反制海家。 两家的算盘都打的很精明。 宋阔夹在中间,他的内心悄悄偏向了疍家,但是他不敢直接命令海家交出淡水库,便让他们自行商量。 这个推卸责任的举动,直接导致海疍两家时隔二十年,第一次严重的械斗。 那是海家势力的村庄和疍家势力的村庄,引发的民间械斗。其背后势力就是海家和疍家,两家通过朝廷转移矛盾到底层来反应他们的不满。 这次械斗直接死了八千人,事后两家村庄还对死者进行了分尸来泄恨,令人触目惊心。 并且这次械斗直接打的附近的村庄,变成了无主荒岛。 海麒麟和疍白虎暗中私斗着,卫朝百官两派从开始睁只眼闭只眼,眼看事情要升级到朝面上了,他们纷纷意识到两家内斗可能会让卫国损耗国力,被燕国趁虚而入。 很快卫国的百官们出人出力,开始为两家调和,甚至将矛盾转移向燕国。 此招果然有用,海麒麟和疍白虎终于歇停了争斗,暂时达成调解。 然而就在这时,燕国朝卫国发出了两国友好建立联盟国二十年的意向书,使得卫国的百官们纷纷脸色一变......。 第261章 征战九州园【六】 容铮发完意向书后, 她又写了一封信联系约定好三年的陈一茂,也许这几年由于她改革的关系,现在有不少人忘记了陈一茂的存在。 她没有忘记和他的三年之约, 这一次她问他是否还选择继续活下去? 那封信到了古刹后, 一直没有回复, 让容铮一度以为他已经选择绝路。等过了几天, 陈一茂给她回了信, 只有一个字续。 容铮看到后便放心了许多,她在给燕儿递信的时候说出了陈一茂的下落。士别三年,这也算是自己正式给燕儿一个交待。 当初陈一茂揭发河间府天价米粮案时,她曾一度陷入了两难当中,怕燕儿为此与她心生隔阂,但与她担心的不同,燕儿比她想象中更赋予理智。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自己, 并且和自己同舟并济。 到现在她都非常庆幸自己遇到的人是她。 容铮在处理完陈一茂的事情后, 她将意向书发往各地,命令各地官府原封不动地将意向书贴在大街上, 为全体燕民们所知。 她要让所有的燕民参与其中,为此事进行宣传, 从而拉拢民间与朝廷的关系。 燕民得知陛下的决定,所有人的认知和理解虽然跟不上朝廷,但在底层官吏的帮助下, 开始接触这所谓的意向书,并且有向全民征求意见的趋势。 百官们欢喜陛下拉拢亲民的态度, 同时也忍不住忧愁起来。尤其是他们看见舆地的士林望族一个个被陛下安排的明明白白,几乎连封地都没有。这种裸官式的状态,让不少官员折射到自己身上, 怕按照陛下的个性,她会对燕地也如此改革。 很多官员都提心吊胆,大有陛下对燕地动手,他们就要开始抱团的趋势。 只不过这个趋势往往没有得到发展,就很快被迎刃而解了。 容铮特地在早朝告诉他们,何为生产,如何生产,又如何加快生产?传统生产关系下所诞生的分地制度又有如何优弊? 提高生产后,无地与有地之分?传统制度下封赏分地生产能得多少?提高生产后,无地享有体制待遇又能得到多少?这一切都不过是将传统革新后,得到进步发展,让无地变成和有地一样的需求,甚至得到的利益更多。 容铮亲手去教众官去计算这笔账。 百官们经历过南镜特区成立的事件,自然知道陛下的狡猾之处,和陛下算账,她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 只不过百官们并没有觉得陛下这番言论作假,相反有根据可循,因为西洋珍妮车的诞生,使得燕国不再缺布,百姓穿暖,因为新制盐法改良,大燕得到雪盐卖给众国赚钱暴利,因为进口外洋农作物,大燕再无饥荒。 甚至是陛下改良的天拿命,通过工部所有精英匠师的精进下,一举拿下了半个舆地。也许在未来的几年,大燕统一九州园的美梦会成真。 百官们这一天开始思考陛下口中的加快生产力下的社会关系,如何调整社会结构,和淘汰传统制度的优劣。 有的聪明人更是读懂了容铮的意思,未来的士族该会以何种形式继续留存着,如果谁能跟上陛下的脚步,起码往后的一百年不用忧了。 葛家千秋家,郑家,甚至是刘家,沈家,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家族该以何种形式延续下去? 容铮将这个引发所有人思考的问题提出来后,她开始着手准备攻打卫国的事情。 卫国的海家与疍家虽然没有产生冲突,可都因为新国后的死像悬在宋阔和海家喉咙一根骨刺而无法咽下,疍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因为忌惮宋无命的诅咒再加上祖上背叛嫡系,有着不仁不义的臭名。 可能就是因为这份臭名,家族内的子弟丝毫鲜少以此为耻,对同族人同室操戈。 疍家也立下家规狠狠惩罚这些歪风邪气的晚辈,但祖上都不干净,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如何能纠正得了?但也不能不管,于是疍家使用了血腥的手段才勉强让家族处于安定。 现在宋无命的风声只是出现了一会儿就引发了国后海珠的死亡,这让疍家再不相信有鬼,都得相信有人在背后协助宋无命报仇。而且那还算一张他们看不见的黑手正朝他们卫国两家伸来。 疍白虎在自己人坐上国后的位置后,他开始约束疍家低调点,不要再像以前抛头露面,如果海家想占便宜,一些蝇头小利让了就让了,他们不至于眼皮子浅。 结果疍家这么一厢情愿的想法,落在海家眼里就是疍家得了便宜还卖乖,开始不将海家放在眼里。 甚至疍家的人都不屑于他们动手,而宋阔也因为疍家忍辱负重,他为了补偿疍家频繁给疍家好处,这种明显是火上浇油的行为,让海家原本还能够忍受国后换人的怨气,现在海家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而□□就是疍家的一个小公子,他前阵子刚得到卫国向燕国买的轨车,就突发奇想要学燕国铺设轨道,让自家族人减少行程可以节省时间。 小公子定下的路刚好在疍家的势力范围内,由于底下测土工一时疏忽将海家的一存草给纳入其中了。 这件事被海家人发现后,告诉了海麒麟,海麒麟还没处理,海家上下因为对疍家最近的行举有意思,所以在听见疍家对海家稍微做了什么,他们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带着武器去疍家那边理论。 结果遇到的是未经人事的小公子,他哪里懂得那么多打打杀杀,于是礼貌向海家打招呼。 海家人却觉得他在装蒜,二话不说揪起小公子的衣领,没想到小公子衣服上的纽扣脱落,那海家人又没抓稳,直接将小公子推下了山坡。 本来山坡的坡度不高,不足以死人,但偏偏小公子在滚落山坡的时候,他的脑袋偏偏直接磕在唯一一块尖石上,当场血溅一地。 海家人在抱起小公子的尸体时,刚好疍家带人赶到,就看见小公子满头是血,以为公子遇害了。 两家人就打了起来,等疍家人抢回小公子时,他已经失血过多死了。 疍家人顿时集合起来朝海家本部打了过去,这次连火器和火炮都带上了。 海麒麟刚听说此事,他心知此事是海家自己失手酿成的,可他也不能主动认错,否则疍家岂不是要骑在他们头上?本来宋阔独宠疍家的行为就令他怒上心头,这次疍家直接拿大炮过来了。 海麒麟也命令海家人将大炮拿过来,他们两家就在各自的海口对轰起来。 宋阔还在看燕国联盟意向书,心里想着怎么和燕国捞一些好处来补贴自己,他就听见海家和疍家三十多年的平衡,在今天因为一个小公子被打破了。 宋阔顿时将意向书放下,他亲自去调解两家,等到现场时海家和疍家已经互相伤了不少人,再继续下去可能会损害到卫国的利益。 他立即命所有人停下,他要亲自调查小公子的死因。 海麒麟和疍白虎见陛下要主动调和,他们也只能各自退让一步,暂时性的妥协。 等宋阔派人调查明真相后,海麒麟和疍白虎发现这是由一场误会引发的战争。 海麒麟更是将失手杀死小公子的海家人给交了出去,而疍白虎也代表被害小公子的父母原谅海家。 这场海疍争斗就这样拉下帷幕了。 宋阔也意识到自己最近太偏向疍家了,疍家因为他的封赏都知道低调做人,他就没有必要因为封赏而让两大卫国助力产生内斗。那对他来说是因小失大的代价。 于是,宋阔开始打压疍家,并且以小公子的愿望为借口,让疍家如实盖出一条轨道来满足小公子最后的遗愿。 疍家答应了。 宋阔还暗示海麒麟出一些经费,海麒麟也交了一笔钱资助修路。 很快一条名义上的海疍大道就开始在家族厮杀下开启了一个不好的开头。 海疍大道草草结尾,确实能让海家疍家两家人能缩短一盏茶时间出岛,但每个人走在这条大道都觉得十分膈应。 哪怕是接着小公子的名义修的路。 而宋阔以为自己又解决了海疍两家的纠纷,他正为此感到沾沾自喜的时候,燕国突然撕碎意向书,不再与卫国求好。 宋阔听说此事时,他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得罪大燕女帝的事情,后来他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再问卫国臣子时,臣子们无不回答:“大燕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国主应该撇下求和余望首先向燕国宣战!” 卫国臣子无不进言要对燕国宣战,海麒麟和疍白虎也在要打仗这一刻,选择化干戈为玉帛,共同抗燕。 甚至连他们逐渐瞧不起的拓跋庆,他们也主动联系拓跋庆,两国继续合作共同抗燕,只不过这次舆卫同盟军的主力由卫国接上,这分明是在暗示,舆国现在该听卫国的了。 因为舆国今时不同往日。 拓跋庆接到同盟书,他认为现在只能靠卫国拖住燕国,然后他才能储备武器一举反攻舆地北方收复失地。 于是,拓跋庆答应了,暂时低头对他来说并无大碍,他更不是那种喜爱面子的君王。 他确实不是喜爱面子的君王,但人总不能够做到卑鄙无耻的地步。无论你什么身份,太过于独断专横迟早会被人推翻。 拓跋庆想到厌战的舆兵,他搬出了一条海市训练杀手的规定去训练舆兵,要求舆兵短时间增强实力。 很快,他发枪下去,将所有的人关在一个地方,开头三天要学会枪术,第四天要学会对准身边的人射,只要杀死一半人,剩下那一半人就可以从里面出来可以加官进爵。 开头有功利性的舆兵都纷纷跑去参加,结果,他们发现这场测试远比他们想象中残酷,又无法退后,所以只能为了活命自相残杀。 等出来的那批幸存者,他们几乎已经沉默寡言,不会说话了,就像个哑巴一样受到刺激。 还有的人直接疯了,连枪都不会拿。 水京的舆官纷纷反对拓跋庆如此练军,拓跋庆非但不听还实施了镇压,这毒菜的手段令舆官们心寒不已。 原本还在大燕与大舆左右横跳的一些舆奸,他们这一刻不管不顾连夜带着家人逃出水京,前往北方舆地。 这样举家逃走的舆官不在少数,拓跋庆得知后,开始宵禁,连门都不让出了,但凡出去的人一旦查是官员的身份就会被城将当场处死。 过了段时间,剩下的舆官完全不敢有异心,原本反对拓跋庆独断□□的老臣,不是死就是伤,然后剩下的一些都是趋炎附势的舆官。 他们对拓跋庆的任何决定都给与支持。 拓跋庆十分满意,这个朝堂终于成为了他的一言堂,他也不用再分心去对付这些人,以后可以专心对付慕容铮了。 这君臣离心的一幕全部落入千秋燕的眼里,此刻在她眼里看到的不是拓跋庆的□□,而是舆国的消亡。 卫国更是如此,宋阔气不过大燕女帝慕容铮朝令夕改,所以他在一气之下,再加上卫国百官共同的呼应下,他直接对燕国宣战了。 当卫国对燕国下战书时,整个九州园的小国纷纷震惊了。 不是震惊卫国的气势,而是震惊卫国敢于挑衅现在强中自有强中手的燕国。 小国们对卫国与对舆国不同,他们纷纷撇清和卫国的关系,与卫国断交,主动向燕国示好,甚至说明自己再与卫国毫无关联。 宋阔听说此事后,他顿时在朝堂骂这些小国见风使舵,趋炎附势,不配和卫国交好。 别说其他小国断交,他都要先和小国断交,然后掐断小国们贸易的海岸线。 小国们比起长期的利益和国存国亡的选择,大家都宁愿壁虎断尾选着后者,投靠燕国。 容铮的御书案上堆满了小国的求和书,她象征性地看了几眼就交给太师刘进和太傅老丈人了。 千秋拓处理小国的关系向来拿手,只不过这一次,他却问容铮:“陛下以后对待九州园的小国又该如何决定?” 容铮没想到老丈人会这么问自己。 她稍微想了一下,还没回答,千秋拓便先道:“那就按照陛下的意思吧,小国的求和书我姑且放着,等哪天不需要了,当废纸一叠打发了便是。” 说着老丈人便离开了御书房。 容铮无奈地笑了笑,觉得老丈人跟自己的默契已经达到不需要多说几句就明白的地步了。 小国?只要在九州园内的任何国属,都属于大燕的国址。 与此同时,宋阔前脚刚和燕国宣战,后脚,他就急忙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写了封私信,让卫国的大内高手带着信亲自去燕国,交给燕帝。 他是没有办法阻止海家疍家对抗燕国了,现在卫国上下都沉浸在对燕国宣战气血头上,他即便想反口也会被大势给淹没。更别说现在所有卫国人都逼着他打仗。所以他倒不如将自己的心思直接传达给燕国。 容铮接到信的时候,她倒是对卫国的大内高手问了个问题:“你家的国主,可曾有过藏在心头上念念不忘的人?” 卫内高手听了一脸的疑惑,他回去高手宋阔时,宋阔还以为是什么谜底,找了很多智囊来解决。 智囊告诉他,这只是燕帝一个问题,并没有夹带什么深意。 最后智囊建议宋阔直接回答。 宋阔就回了信说:“寡人对发妻终日惦念,未曾忘记过发妻。” 卫内高手传到容铮的手上时,她将信丢在一边,态度十分淡漠说:“命该如此。” 卫内高手听后,生怕自己听错了,他战战兢兢地低着头问眼前这位在卫国舆国都视为杀神而惧怕的燕帝,他说:“启禀大燕尊帝,小的可否问此话为何意?” 话落,卫内高手瞬间感觉自己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充满寒意地盯着他,让他不禁屏住呼吸,不敢再问。 而容铮却还是礼貌地回答他,尽管很客气,但卫内高手还是感受到她周遭散发的杀气,她开了尊口:“卫国宋主理当长命百岁,永享安康。” 卫内高手瞬间松口气,他在得到允许离去时,终于辗转几次路回到了卫国。 宋阔得知容铮给的允诺,他顿时松口气了。 他还问:“你有没有将寡人无法调动军事大权一事告知燕帝?” 卫内高手点点头,这才让宋阔彻底放心起来,他终于不用死了,他不用和先父那样想摆脱海家疍家的束缚被两家联手,落得过尸骨无存的下场。 为了能活下去,他终日生活在皇宫里小心翼翼地盯着送上床的女人,这些女人无一例外都是海家疍家的妻子。甚至是海珠都是两家的棋子。 唯有...他突然想起大儿子和他的生母。 宋阔的心顿时沉了下来,他曾经差点有机会通过大儿子收回大权,但最后还是东窗事发了,连他的母亲和母族一并被屠杀了。 想起宋无命后,他此刻似乎好了伤疤忘了疼,忘记自己曾经因为惧怕大儿子鬼魂索命而献祭了海珠的所作所为。 他反倒开始思索起燕帝问他的那句话,燕帝说:“可曾有过藏在心头上念念不忘的人?” 他回答了发妻。宋阔确实对那位终日望夫成龙的发妻念念不忘,很少有女人像她那么傻去相信自己了。这也是他一直不敢正视内心的一个角落。 如今因为燕帝的一句话,这些深藏的心里的秘密忽然宛如泄洪般浮上心头,让他一时心痛难耐,愧不当初。 宋阔之后更是每晚在梦见卫宫被燕军攻破,他更是当场被燕军吊死在朝堂上,一度让他神经紧张,终日不得安宁。甚至还吓出了病。 卫国还没主动攻打燕国,卫国国主忽然病了的消息倒是传的整个九州园遍地都是,小国们觉得自己投了求和书基本和战争无望了,所以他们各自的小国主都拿宋阔当笑话看。 笑这名昔日上主的怯战。 海麒麟和疍白虎知道国主是什么德性,他们自然心里装着明白,嘴上却对卫军说国主只是在晚上操劳攻战的事情感染了风寒。 之后,海麒麟主动让出一半的淡水库交付疍家的信任,因为疍家的三大岛府才是卫国水军主力,可以保卫国在后方有退路。 疍白虎和海麒麟虽然两人有很大的仇恨,但他们都是拎得清的人,知道形势所迫,众志成城。 疍白虎也主动让出一个岛府中区给海家水军入驻,因为海家水军里是少有的两栖战兵,他们既会水攻也会陆战,这是疍家兵所没有的战力。 疍白虎为此一直在羡慕海家水军的优势,他自己暗地也培养过两栖战兵,很可惜,无一例外都是失败的。 当然海家兵有海家兵的优势,疍家兵也有疍家兵的优点。起码三大岛府是他们海家兵天然的优势。 两方分别抵御附近的三百里外的北岛水师,苏士岛苏王马奇汕的部队。 马奇汕听命容铮的话主动巡海监视卫国水军,除此之外,他不需要做任何事。 同时,卫国陆地放渠府地处舆地南端,北边又处于燕军在巴郡地区。 燕国的巴郡和卫国一样有形势很严峻的乱兵械斗,各地豪强打得头破血流就为了巴郡的控制权,再加上他们自称是正规官府,并且借助官府外皮下躲过了沈元秋的清扫。 现在燕国要从巴郡开始攻打放渠府,巴郡各地豪强纷纷支持,甚至还打算合作一起为巴郡争取功劳,以此希望女帝给予他们封赏。最好是能决定将巴郡划给哪家。 巴郡府有五大家,分别是大黄小黄,大刘小刘,大巴少民五大势力。 可惜五大势力平常斗的太多了,互相不信任,更没有利用好容铮选择巴郡这个天然优势,他们还没立功就开始内斗了。表明看起来齐心合力,可在商讨时,各家都站在各家凳子上谋取利益。 于是以孟如军为首的新燕军,堵在巴郡三天了还没打进去。 容铮知道此事后,她当场掀了从巴郡递上来的邀功折,命令孟如军清除当地豪强。 孟如军一天内就扫荡了巴郡五大势力,剥夺了他们的统治权,并且将地收为国土局。 容铮此举直接震慑了这些燕东割据势力,巴郡五大势力没想到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军队在朝廷的军队下不堪一击,甚至直接将他们百年基业给抄底了。 燕东本来还处于自治府的权力下,其他府主得知自己附近管辖的领地被巴郡这些笨蛋给拖累了,他们再也不敢打什么歪主意,主要跟在孟将军身后运粮,打散兵游勇就好了。 燕国各地半自治区亲眼看见,天子一怒,巴郡溃散,百年祖业一夜殆尽。各地府主们纷纷开始配合朝廷下派的一切决定,再不敢向先帝时期那样能拖就拖,等拖个一年半载再行动。 有了巴郡府的下场公众于世,其他自治府连夜争取与京城官员联系,做事的效率也快了不少。 等孟如军来到放渠府时,外围早就已经架起了大炮来迎接他们。 孟如军不屑一顾,他命令炮兵将铁筒给拿出来,就在卫国军队有一炮没一炮,效率低下地射击时,燕军开炮后,等过了二十发炮弹后才停下来。 与此同时对面的放渠府第一站关卡也就没有了反抗的动静。 后面的府兵纷纷跑过去捡漏,第一站就这么被破了,卫军除了开炮的那些,当场被俘虏了三千人。 而孟如军带先头部队过来,他仅仅带了五千人。 孟如军是出了名的闪电战快手,他本来就不喜欢带那么多人,这五千人还是他硬着头皮领的,其实在攻战的时候也就前面一千人跟着他冲锋,后面四千人在屁股后头收割人头。所以其实他是不需要那么多人的。 放渠府第一关卡没出一个时辰,就被攻破了,等传到放渠军营内,成为了骇人耸听的消息。 卫军们纷纷不敢相信燕军已经能强大到,将三千人的关卡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这些卫军大多数没有经历过舆卫同盟军的战役,毕竟舆卫同盟军死在当场的人数加起来比三千人不知道多几十倍。 卫军们有从燕国战场上退下来的将领,他们纷纷向放渠府主帅道出了自己的心声:“燕军百战百胜,无一败绩。” 放渠府主帅不得不相信这些将领们,尤其是在将领们都开始发抖,有的人还咬紧牙关摸着自己的断手,这一刻放渠府主帅终于决定撤掉前面三个关卡的消耗战,他们要聚集在一起,以百门大炮齐聚增强威力对方燕军。 他们是不可能投降的,因为一旦投降,放渠府被攻破,放渠府作为卫国国境缓冲地带,一旦被攻破失去了天然屏障的关东平原,会被燕军如入平地,横扫千军,也许不用一个月就直接能打到卫国国都,卫京去了,所以放渠府还是兵家必争之地。 放渠府元帅放弃了前三个关卡,总共一千五百平方里,孟如军一天不到就堵住了放渠府的入口,将放渠的卫军团团逼回他们的关东。 不过孟如军知道,放渠府的卫军是不会轻易让他攻入关东,所以他们现在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孟如军也很清楚接下来的行军会变得更加艰险,但是他不怕,只要在陆地上,他势必是所有战争的克星。 当下,孟如军命令铁筒兵退下,他要带着一千新燕军进放渠府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游击战! 而跟随孟如军的新燕军,每一个都是独行侠,他们知道自己被允许分散对卫军进行各个狙击,所有人都激动不得了。 于是,次日晚上,卫军迎来了载入史册的夜行战。 以孟如军为首的游击队,他们就仿佛有一双看得见黑夜的眼睛,频繁对卫军各个军营进行袭击,烧毁。 开头卫军还能抵挡,随着时间越拖越长,卫军开始精力不济,白天他们要堤防燕军偷袭,晚上他们也要提防,所以三天三夜都没睡了。 而孟如军的队伍分为两批,一批夜袭队,一批明袭队。两队交换,白天夜袭队睡觉补充睡眠,明袭队进攻。晚上明袭队休息,夜袭队开始攻击。 这样两轮交替下,终于孟如军在放渠府彻底一战成名,他被卫军取了一个外号叫:夜蝙蝠。 他的军队更是被成为蝙蝠兵,日日夜夜盯着卫军脖子,使得卫军内部都非常惧怕孟如军的军队再对他们进行袭扰。 就这样三天过去了,卫军关卡被连破八道,只剩下最后的六道。 放渠府元帅终于孤注一掷将在外分散的军营卫军召集回总部,然后他们轮流分为一批学着蝙蝠兵那样值班,应付蝙蝠兵。 可偏偏这个时候蝙蝠兵却诡异地消失了,没有再进宫。 放渠府元帅不敢轻举妄动,他就派探子去打听,结果打探到孟如军退后了第一个关卡去了,他似乎是在等增援的府兵占领前八个关卡。 这让放渠府元帅十分愤怒,他派了二千人去攻打没有孟如军在的地方,所以当地府兵就遭殃了,因为兵员素质很差,被屠的一干二净。 当地一个豪强更是连夜逃出地方,向孟如军求救。 孟如军得知放渠府元帅小小的报复,他命蝙蝠兵今晚准备好。 还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探子听,结果卫军探子回报后,吓得整个大本营惊慌不已,但放渠府元帅很快坚称他们有十万军队,后方还有海家兵作为退路,他们无需害怕。 当晚放渠府元帅更是亲力亲为,给底下将士带来了一定的安抚,第一夜,没有蝙蝠兵到来,第二夜没有,之后第五夜。 放渠府的卫军们连续几天高度紧张地戒备下,终于在孟如军带着五千燕军入住第三关卡的县城后而绷断了。 因为孟如军在这五天根本没来攻打他们,而是在阻止当地居民迁移卫国地盘,甚至还开始分地了。 这让放渠府元帅和全体卫军十分愤怒探子的假情报,哪怕他们知道是孟如军故意耍他们的,他们也不能承认自己被耍了,于是探子就成为了代罪羔羊被处决了。 卫军杀了探子平息了心中的愤怒后,孟如军再次宣布要攻打放渠大本营。 卫军们还是开始轮流值班防止被偷袭,直到又过了三天,卫军听说孟如军在城内不仅吃香喝辣,他还带着士兵逛酒楼去了。 卫军们顿时觉得自己又被当猴子耍了。 直到第四天,孟如军按往常一样放出信号要攻打放渠大本营。 放渠大本营已经警备习惯了,但这次他们多方派人去监视第三县城的燕军在干嘛?结果一个个都在吃喝玩乐,当地卫军豪强出卖他们巴结孟如军。 传到元帅这里觉得十分的刺耳。不仅刺耳,还像是在特地打放渠元帅的脸。 甚至后方的海麒麟都送来信件询问放渠府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有没有好好打探军情? 放渠府元帅有苦说不清,最后他决定由守转攻,对燕军进行出击。 这一出击正好中了孟如军的下怀,孟如军依靠放渠关卡的地势加大了铁筒攻击的范围,将反攻的卫军跟炸辣子鸡一样炸成一块块的。 卫军只是攻了一次,就再也没有勇气攻第二次了。 放渠元帅意识到现在再一退可能会军心覆灭,士气丧失。 放渠元帅顿时让底下只剩下八万人的军队选出优良士兵推着一百门卫国大炮对孟如军所在的县城进行了攻击。 一百门大炮哪怕是旧大炮,还是舆卫同盟军战场上淘汰下来的,一百门大炮加起来的威力也不容小觑,直接炸得城楼都塌出一个洞了。 卫军们趁机想从洞里攻进去,结果里面的燕军更狠,他们直接在洞口架起一个铁筒对着洞口就炸,直接炸塌了剩下的墙砖将攻上来的卫军炸死的炸死,墙砖压死的压死。 总之但凡想趁虚而入的卫军,都成为了最惨烈的牺牲品。 以至于后来的卫军看见洞口就觉得害怕,产生了很大的阴影。 放渠元帅虽然见到手下损失惨重,但他仍旧咬紧牙根只为读取第三县城,等牺牲了大概八千人,尸体堆如山,都快高过连城墙大门,城终于破了。 当放渠元帅松口气感觉第一次胜利后,他冲进去,看见里面空空如也的县城,竟没有一人,连燕军的尸体都没留下。 县城就这么被孟如军随便丢弃了,甚至他都不在意这次战争的结果。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军人,放渠元帅最后那根弦也绷断了,他神情呆滞,呆若木鸡,最后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站着,等身边的卫兵靠近时,突然城墙上传来砰——一声,放渠元帅脑袋穿了个孔,他在所有卫军喊胜利那刻...倒下去了。 只有卫兵跟失去主心骨一样惨痛叫着!!! 下午时分,甚至傍晚还没到,海麒麟就收到放渠府元帅阵亡的消息。 海麒麟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因为他意识到,这股燕军也许比新燕军,甚至杨家军还要厉害,还要诡异。 因为以孟如军为首的燕军,似乎正在用他从未见过的火器新战术来攻打卫国。 第262章 征战九州园【七】 孟如军之后的军队势如破竹地攻破了剩下的六道关卡, 他以五千的兵力杀了三万多卫军,还伤了至少八千人,再以斩首行动将放渠府元帅击毙于第三县城。 自次放渠府余下六万大军群龙无首, 又恐于孟如军与旗下蝙蝠兵, 遂后退海家势力范围, 弃整个放渠府而不顾。 放渠府卫国胡人总共七万人,没有了军队的保护, 万民陷入无法自保的恐慌当中,封城的封城, 有能力的防御的防御,就连卫国的闯王杨闯听说燕军攻破放渠府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就已经长驱直入了。 杨闯畏惧燕军的实力, 他直接弃掉隔壁占领的城池,试图与燕军联系有了投诚的想法。 杨闯与舆国闯王 王闯不同, 他知道守城池,修身养息, 知道让底下造反的卫民生产军粮,所以起义二年来,他在卫国混的日子特别滋润, 再加上他偷偷通过燕商买的土豆也得到了丰收。所以杨闯手下的农民军不必挨着肚子,到处颠簸,甚至还有住的地方可以留。 孟如军接到杨闯的投诚书,他没有先答应, 而是先掂量了一下陛下对所谓起义军的想法。无疑,这股农民军和舆国那些只会扫荡的叛军来说,还算是比较理智的。 他燕国也闹过起义,那都是因为天灾人祸, 至少孟如军以前是这么认为的。 到后来,两林地区起义的事情重新让他定义了什么叫起义?什么才该起义? 陛下创造了一个盛世,就这样还有人造反,那造反投靠的人必定也不可信,更何况杨闯手下有八万多农民军,他已经自成势力,觉得有资格和陛下讨价还价。 但孟如军不会让杨闯的投诚书递到陛下面前,给陛下制造浪费时间的麻烦。 于是,孟如军便接受了杨闯的投诚,他命令杨闯去攻打放渠府隔壁的廖府。 廖府是以一个当地豪强,廖家为主的卫国省府,总共有十五万人,三万军队,不比放渠府的兵力那么多,杨闯的兵力应该也足以对付廖府。 杨闯收到命令后,他不想太快打光自己的队伍,他还要留着当保命的资本,所以他就派了一批人去骚扰廖府,引起廖府的注意。 然后他再派一帮要被淘汰的老弱病残去打仗,没几下就被廖府军扫荡的干干净净。 最后杨闯自称实力不足廖府军力,手下损失惨重,无敢再攻城。 孟如军让他歇会,转头,他派了手下的一个百户去廖府放点动静,刚好此百户炸开了廖府城门后,吓得廖府军后退一个城。 廖府军刚退,杨闯找准机会领着农民军攻打此城,直接夺得了空城,然后屠杀了当地五百城户,廖家一些没来得及逃走的人几乎全被杀死了。 这城破了后,杨闯借助燕军百户闹出的动静,他继续攻占了三个城,体验了一把王者的痛快。 一个晚上攻夺了三城,杀死廖家军三千人,自己这边才伤了几百人,这对杨闯来说是起义以来最好的成绩。 之后,杨闯还很狡猾地将这笔战绩捞到自己身上,比燕军百户早一步邀功。 当燕军百户刚去邀功的时候,孟如军这边已经核实了杨闯的功劳,然后让杨闯以后就跟他们前面扫荡廖府。 此百户自己带了百人去攻开各个城门,杀死了守城精锐四千人,这个功劳却被杨闯在后来捡了个大便宜,甚至杨闯还在廖府宣称自己主战廖府的战场。 一方将领一旦宣称自己主战哪个战场,哪个战场无论输赢都将是将领的功劳。胜了则名留青史,败了也是虽败犹荣。杨闯此举不仅得了便宜还在卖乖。 孟如军也是命他为协兵将军,这让百户十分不甘心。 之后的战争,但凡他是负责廖府攻城防卫,他都留了个心眼,自己炸开城门后带着兵进行攻占,但没想到每一步都被杨闯给抢先了。 杨闯就好像在他身上按了个眼睛一样,将他的功劳都抢了。 最后该百户实在忍无可忍,他提枪要去干掉杨闯,结果被人举发了。 孟如军得知手下的百户如此冲动,他顿时打了他二十军棍,然后把他从战场上撤下来做后勤。 这件事让杨闯知道了开心的不得了,他认为自己已经比孟将军手下的百户要受到他的重视。该百户也去了后厨开始做饭的生涯。 与此同时,廖府的卫民和府军听说杨闯为了给燕人立功,他都开始对良民下手了,不仅如此,他还进一个城屠一个城。 哪怕是燕军在攻破放渠府后,他们也没对放渠府的卫民进行屠杀,或者虐待,相反燕军还规规矩矩在城门口不进去,城内的卫民虽然害怕,但也因为燕军恪守军规而松口气。 如今卫民们才发现对他们恨的人向来不是燕军,而是自己人。 于是,杨闯从卫国的农民王爷,这个为民赞颂的名号,一下子变成臭名昭著的鬼闯屠。 杨闯听说自己的名声变了,他开始还有点担心,但后来在燕军源源不断给他们送物资和布匹时,他的警戒心完全松懈了。 之后孟如军命他在占领城整顿,过一个月后再战,杨闯就带着七万人在攻战的城池各个分散,开始部署安保。 本以为还像以前那么顺利,却没想到底下的卫民们看见杨闯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是位和善的明主,而是变成燕人手下的刽子手。 他们此刻才擦亮眼睛,意识到自己跟错人了。 于是,几个农民军趁杨闯喝醉睡着的时候,他们偷偷进主营绑架了杨闯,然后将杨闯连夜运到廖府主城池交给了廖家主。 廖家主见到这个毁自己祖业杀自己城民的魔头。他二话不说当场一剑刺死了杨闯,然后将杨闯的尸体掉在城门口振奋士气。 次日清早,廖府军听说城门口就是那个卫奸杨闯,他们纷纷感觉自己出了口恶气,还有孩童朝尸体丢石子,路过的百姓纷纷朝他尸体的方向淬口水。这一天,主城的大门特地排队的百姓足足有五千人,就为了辱骂杨闯的尸体。 而孟如军接到杨闯被杀的消息,他就派自己打发出去的百户去接受剩下的农民军。 杨闯手下七万农民军,却各自分为三派,分别以大王小王,小小王以称,当百户去问他们谁接替杨闯的位置时,这三个小王争起来了。 一度还打起来了,百户没有管,他这会儿心里头痛快着,才不想这么快平息农民军内乱。 于是,这三派打起来,使得不少农民军纷纷逃窜,要么是加入燕军,要么是投靠廖府。 杨闯的农民军瞬间只剩下八千人了。 百户接受了这八千人后,被孟如军授命为协兵将军,这些农民军也开始归入管制不再像之前那样肆意妄为。 卫国协兵八千的旗号在孟如军队伍里拉开后,似乎起到了一个号召的效果。 各地和放渠府临近的卫国省府,尤其是小豪强们,纷纷跟孟如军有了联系,孟如军一一给予答复,说他们只要敢开城,他就收纳他们。 开始小豪强们还有所怀疑,当孟如军的军队来到城门口后,一个豪强将城门打开后,孟如军进去后,便在城池上插上燕军的金龙红袖旗帜,此城就算是被他收归旗下,同时也给予了保障。 至少那些逃窜的农民军再拉起队伍路过这些没有多少人收的城池,他们看见燕军旗帜时,几乎都不敢攻入。 后来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的,传到其他兵力弱的城池的耳里,他们害怕剩下的农民军队自己进行抢掠,所以就插上了燕军的旗帜保命。 卫民们自己的国土,却要插上敌国的军旗,本国的叛乱军才不敢动他们。这是何其的讽刺。 再加上燕军攻打势头越来越猛,燕军身后跟随他们的卫国地方军队也越来越多。 卫国其他城池见此,也纷纷动摇了。 而海麒麟听说内陆五个省府已经被攻破二个,其他的省府也有不少胡人家族主动开门迎燕,这让他非常的震怒。 他立即派了一批精锐杀了一批即将投降的卫府小族,这才抑制住了卫国胡人的倒戈。 可即便如此,孟如军和他旗下的蝙蝠兵不杀卫民一事还是传遍了卫国内陆的五个省府。再加上卫国现在还有人小股起义,不仅仅是杨闯,还有更多的阿闯想学着杨闯那样拉起队伍投靠燕军。 虽说杨闯被自己人杀害了,但杨闯在没死之前他确实受到了燕军的重用,甚至孟如军还对他以礼相待,别提待遇有多高了。 各个阿闯们还听说孟如军为了拉拢杨闯给他送了不少物资,杨闯死的时候,那些物资被他手下人分的一干二净,燕军都没有眨过眼怪过他们。而那些分到物资的农民军将东西卖到其他地方去,通通都发了一笔财,发了财后,他们就举家搬去燕国外渠去了。 现在在卫国,少民们的生存率比胡人高。就因为燕国也有少民,再加上燕国的少民政策还在执行难免会有漏网之鱼,所以各国的少民纷纷摸着河偷渡去燕国少渠。 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是少民特征,燕人认不出来,他们又财大气粗,所以但凡是少民几乎都收了。 卫国胡人听后,不少人私底下羡慕曾经被他们欺压过的少民。 卫国的少民军队们更是一个比一个投降的快,孟如军还因为他们是少民特地给他们联系了少渠县令。所以卫国掀起了少民投奔燕国的热潮。 海麒麟哪怕再生气,他都阻止不了在边境的少民,因为太远了,他想派人去镇压那帮少民都找不到合适的人。 从前少民在卫国只能做一些低声下气的活,就连当兵都是最底层的,鲜少有能够突破上阶的少民,可以说少民的上升希望几乎没有。 现在燕国打开口子,各国所有少民们都看到了希望,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海麒麟又不想派精锐去边境浪费时间,所以,他就没有再行动了。 等廖府被燕军宣布完全攻破后,旁边的苏府,甘府通通宣布开城投诚,一时间内□□个省府彻底与卫国海家失去联系。 海麒麟当晚开了次堂会,他面对那些投降的省府,心中虽怒,但关东平原好歹没有攻破,只要燕军敢接受这些省府,他就有机会反包围燕军。 毕竟燕军面对四个省府的投诚,他五千新燕军,加上后面巴郡府兵,各地豪强散兵,也不过十万人。 十万人如何控制那么庞大的卫国内陆,压根就不可能。 其实孟如军最头疼的就是投诚这件事了,让他打仗可以,但是让他处理其他事务,他显然是不擅长的。 可他又不能因为投降的省府停下脚步去整顿,又不能不管,于是,他八百里快件发送到京城。 容铮收到这个消息时,她还在御正殿跟众臣们商量生产+水利+军船。 结果,她打开孟如军的信一看发现一个月还没过去,卫国一半国土已经投降了。 她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最后还让黄禹看了一遍,黄禹先是惊喜地恭喜了她一遍,然后再交给千秋拓等百官看看。 千秋拓顿时激动地带着所有人恭喜容铮:“启禀陛下,孟将军不愧为我大燕战神,他如今已经拿下了卫国半个国土了,此功绩真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陛下得此神将,来年收复卫国便指日可待。” 容铮确定自己没听错后,她没有先评价孟如军,她确实看中了孟如军的能力,在西北的时候他的能力已经非常凸出了。 只不过,容铮并没有神化孟如军,她很清楚孟如军是快军型的将军,现在遇到这种收复投诚的事情反而束缚了他的手脚,燕国再派人过去也非常耽误时间。 而且孟如军的奇袭已经发挥最大的威力,再之后,他会遇到海麒麟的两栖军队,这对他来说无疑是遇到了克星。 面对这种两栖军队,打不赢坐船跑了,或者搞一个拉长战线,迂回战术,孟如军会很快被海麒麟给拖死。 她不希望损失这名良将,于是,她当场决定让孟如军留在后方不得坚守不得再进攻,然后退至放渠府,不得再靠前一步。 这个决定让不少人难以理解,大臣们纷纷认为可以乘胜追击,攻下海家在内陆的海府,这样就能掐死卫国在海上的后勤粮仓了。 容铮告诉他们:“卫国不仅不会饿死,他甚至可以将海属小国当做粮仓,然后增强他们在水军的优势,撇弃陆地,建立一个完整的海权大国。” “届时,燕国再强大也对海国无力,即便燕国发展水军,建立完整的水师系统,都还需二十年。” “尔等认为二十年,燕国能增强兵力变得强大,那身为老牌海权大国的卫国,他们就会因为二十年减弱自身实力,败于我们这些新锐水军吗?” “不,相反他们还是我燕国水军的老师,而我等未出师的学生如何能在二十年内超过卫国?” 容铮的话让不少大臣陷入深思,从前他们都不喜欢接触海岸,建设水师,哪怕知道战略地位重要,但只有登陆燕国的异国军人,都得接触陆地,到时候他们用自己最有优势的陆军对付敌军,不也足够了。 如今陛下这么一说,他们本就想吞并卫国,而现在如果继续打下去,也可能会加速卫国从半陆半海的国家成为完整的海权大国,变成一个更难啃的骨头。 这是他们不敢想象的,当下,就有不少思维灵活的官员建议安抚孟如军作为震慑卫国内陆的煞神,安定后方,同时招募卫国会水的男丁组建一直燕国水师作为后备军役,而但凡参加水师为燕国做贡献的卫民可以享有卫国上民的待遇。 也就是在卫国基础的制度上,将普通的卫民提升到良家人,这是拿卫国的制度行燕国的方便。 卫国上民是享有付半价田税的国民,一般都是卫国各个士门衰落下来的寒门,所以卫国才给他们这个待遇。 此招可为上策,容铮赞赏了想出这些办法的官员,有老有少,大家都非常的团结。 当然等打下卫国,到时候整顿下来,所有人的待遇都是一样的。 容铮将这个招募卫民为新燕水军的政策传到了卫国四省府,这让海麒麟非常愤怒,愤怒异国女帝凭什么能在自己的国土上行她的政策。 可打脸的是不少卫民为了这个待遇真的参加了,参加的人可以领三套衣服还有一百斤土豆,一斤白米。 卫民不少面黄肌瘦的男丁要参加,甚至八岁的也要参加。 孟如军响应陛下政策,他将但凡想加入的男丁基本挑一批留下,小的作为潜力军养着,反正这些水军不是立即上战场的,而是为了他们燕国的水军准备的。 训练起来起码都得二三年,所以招募这个政策看似在找卫民军,实际上最大的作用是安抚和收买人心。 同样卫民女性也被纳入后勤当中,孟如军还通过当地配合的豪强去燕国进口纺纱车,押送到四省府开始织布工作,那些不参军的通通都被强行拉去修路,老弱病残每天也会有一些土豆充饥,只要不饿死人,民心就不会大乱。 只不过这件事传到燕军堆里时,大家都担心他们燕人种的粮食被卫民吃光了。他们燕人辛辛苦苦种的都被这些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归附燕国的人吃掉了。 燕军和燕人们心里其实多多少少有这个想法的。 但后来在卫民和舆民当中,燕人开始受起追捧,普通人家争相与燕人男女成家,燕人也因此享有了这些便利。既然是一家人了,自然抱怨会少了一些。 这个政策实施了一个月后,四个省府就沉浸在燕国源源不断送来的物资上,同时孟如军开始把控防线,防止粮食走失到别的地方去。 他没有主动攻打海麒麟。 海麒麟意识到孟如军不会再来,他反而主动领着兵打回了两个城池,杀死了一批巴郡府兵,然后还杀了背叛卫国的豪强以儆效尤。 不得不说,他攻破一个城就杀一堆豪强,起到了很大的震慑。 等海麒麟反攻回一个省府停止杀戮后,豪强们反而开始依附海麒麟,不敢再有二心。 甚至一个省府的百姓也不敢再提燕人给的好处,就好像一个月前是一个温饱的美梦,身上穿的新衣裳是幻影,因为下一秒新衣服就被海家兵通通给搜刮走了。 海家兵也要不了那么多新衣服,自己挑了几件,剩下的全给烧了。 还扬言说,以后谁再敢收燕人的东西,被燕人的蝇头小利给勾跑了,他们的下场形同被焚烧的衣服。 卫民们几乎连都不敢有怨言,和燕人成亲的卫民也被揪出来烧死了。 一时间,卫民们惊吓不已,人心惶惶,再不敢提与燕人半点有关联的事情。 与此同时,常子龙和赵思齐让底下的人学了二个月的水了,虽说一半人都学会了,也习惯了天天坐船,睡在床上,可是他们还是蹩脚水师。 甚至他自称自己是水师总兵时,他自己都难以为情了。 赵思齐更是拒绝和水师总督这个称号挂钩,因为他怎么都学不会水,实在是难当大任。 最后两兄弟又收到了容铮的催促,催促他们立即北下去北岛附近对附近的疍家进行滋扰。 常子龙和赵思齐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被陛下赶鸭子上架,常子龙还好,他起码会水,赵思齐是真的天生的旱鸭子,进水就抽筋。 常子龙又不能抗令,他只好带着三千人,开了二十艘帆船,船上学着北岛水师在船头船尾按了二门火炮,瞭望台更是架起了望远镜。 按理说他们的配置是各国最先进的,甚至比卫国水军还先进,望远镜经过工部的改良都能看到二千米外了。可他们一到北岛附近就被疍家渔船攻击了,他们万万没想到疍家渔船都有小门火炮,炸的他们的大船直冒烟。 常子龙命令手下开炮攻击,结果渔船走的飞快,还绕着他们的船跑,他们浪费了十发炮弹都只打中了三艘,而且这三艘渔船的炮手见情况不对就跳入水里潜游,保命了。 水下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然的保护壁,他们打不赢还能有机会逃跑。 但燕国那么大的船,十分显眼,藏不住又不能暗地偷袭,就只能停在大海边像个傻大个一样航行着,船上为一有用的大概就是补船的工匠。 这一战,常子龙这边没有死人,但是三艘大船不能航行了。 倒是疍家水军袭击他的十个人却在卫国出名了,说他们十人进攻三千燕军水军,还让燕军的大船瘫痪不能动。 而常子龙更是被疍家称为燕国傻大个总兵。 常子龙气得在夹板上隔岸骂人。 之后的三天,他都被小船骚扰,这一次二十艘大船有一半几乎被火炮炸的要失灵了。 常子龙意识到这些大船的金贵,炸一艘相当于一座矿山,而且他们的火炮是最新的连射大炮,现在在他手上变成了废炮。 难怪他会被骂成傻大个总兵。 常子龙虽然气,但下次看着疍家的渔船过来时,他就咬咬牙,将炮给卸下,省得再被炸坏了。 然后他命令舵手直接拿大船撞死这帮狗日的。 疍家渔船还以为他们又能得手回去被疍白虎奖赏,结果这一次,大船连大炮都没开,直接跟那个二愣子总兵一样撞过来,撞的渔船散架,疍家水军们虽然逃跑了,但面对航行那么快的大船,也有不少直接被大船撞到,当场就死在水里。 这一次疍家军终于碰到了铁钉,而常子龙也获得水上的新打法。 之后他就仗着自己船大,耐轰,看见疍家的大船小船就撞过去,说来卫国大船的规模只有四百吨,容纳量每艘五百人已经极限了。 还算是舆国的大船,在遇到燕国八百吨大船,一艘容纳至少一千人的规模,简直是大鱼吃小鱼。 卫国也是盛产钢的国度,疍家军的军船不少是用钢板作为船壁的,大炮打过来也能抗住,可面对比自己重一倍的大船撞过来。 这批疍家军慌了!!! 哪怕他们的船没有坏,但他们人一个个不是铁打的,不是被撞飞出海残了,就是被撞晕后掉进海里淹死。 这种拿金子砸人打法,让疍家军见识到了燕国水军的财大气粗,更见识到了燕国傻大个总兵的蛮横。 常子龙让人撞船后,他倒是第一次勉强取得了胜利,胜利并没有让他冲昏头脑,相反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水军再这个打法,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自己都开始唾弃自己的蛮劲了。 之后,常子龙想了个办法,他特地将望远镜架在枪上,让火器手躲在船上的沙袋后开一个□□击疍家军。 这个方式确实解决了疍家军第二波攻击。 但很快疍家军正规水军一出现,常子龙的水师顿时就受不了了,因为疍家军丢了他们本土的□□,然后上夹板杀人,引他们去海藻多的地方触礁了。 常子龙一天之内就被攻破了三艘船,再也没有办法修复的程度。 常子龙不得不带着剩下的水军后撤,这一次他没有滋扰到疍家军,倒是被疍家军打的屁滚尿流。为此常子龙还自责了好几天,赵思齐就在旁边开始收集疍家军的武器装备还有接触过的打法,他初步分析出了属于疍家军的一种海上游击打法。 使得常子龙开始对疍家军有所了解,之后,容铮再下来命他去滋扰疍家军。 常子龙这次去了后,比上去进步的很快,他知道如何对付□□,甚至还发明出一种反制疍家军的辣椒弹石灰弹,只要敢跑上夹板的疍家军,还有要来的疍家军,他们一律撒辣椒粉,石灰粉,不是辣的疍家军跳水,就是石灰跑进眼里遇到海水变得更糟糕了。 但凡掉下水的疍家军因为眼睛看不见瞎游,要么就是游的体力透支,空气不够从水底出来被打死。 而常子龙还发明了防熏眼镜,这是通过磨了望远镜那层银粉,找到透明玻璃给造出来的。 为此,兵部尚书葛秋和户部尚书郑钱,还有吏部尚书沈立林。 他们一个上报水军建立用的巨资,一个说常子龙在烧钱,一个在说常子龙在人事调动生疏,都说他不是一个良将。 容铮看着这三个老狐狸大有把常子龙调下来的趋势,就连常太公也不好意思为儿子那种烧钱的打法给说情了。 倒是容铮却特别宽容地给所有人讲解,她为何会让常子龙去接触水军,斥巨资打造他的水师。 那完全是因为常子龙在短短二年多训练好了新燕军,他在战场上从新手不断成长,虽说没有孟如军那么神,但他却已经是新燕军的新锐将军。 他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增长,容铮想孟如军也许是闪电战军事奇才,那常子龙完全就是后起之秀,全能的将才。 她就是要通过常子龙赵思齐一文一武,奠定燕国水军的优良基础,打造两栖战兵。就如同那些疍家军一样,只不过她的两栖战兵远比疍家军的增长空间的要高。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烧钱的原因!?因为她争取的是以后一百年的便利。 三位尚书总算若有所思地离开了。尤其是葛秋觉得自己真的是跟不上陛下的脚步了,现在让他都开始自我怀疑自己还有多少执政能力了。 不仅仅是葛秋,连沈立林和郑钱都觉得自己的眼界确实该提高了,否则就跟不上那帮年轻人了。 而三位老狐狸都聪明地知道赵思齐和常子龙日后会是年轻一辈最有前途的人,于是,他们分别派家族的族人去学习水师,该争取的领域他们也不能放过。 不仅仅是这三位老狐狸,底层不少士林圈子都感觉到一股倒退的危机感,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陛下前进,因为一旦被陛下的时代抛下,他们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翻身了。 哪怕是为了子孙后代。 而这三年的大燕,文科生的数量逐渐在减少,大部分都往明科理科去了。 文科生为此十分欣喜自己的竞争力少了,但容铮的一个命令却让他们顿时有了危机感。 那就是文科生以后会提高门槛,并且文科生必须加大记载门类,除了农书要防类书,工程书,工艺书也得列入国库,载入史书。 当容铮命令文官们整理一下工艺书,工程书,她发现工艺书工程师没有超过十本,很多连制糖技术都不明,但有的记载了先进十年的数学计算式,却没有人拿出来广泛利用,而文官们还一度称为是失传还原回来的古艺,不能公诸于世。后人也因为缺失基础无法继承下来,于是就搁置了。 本来珠算就不是大众,又无法在朝廷出头被重视,所以被当成废弃的东西给搁置了。 她被这样怠慢科技的态度给气到了。因为这还是文官们的主流观。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燕国二十年前还有火器,二十年后反倒后退了。这种科技代差的原因原来出自于记载和保存。 而负责这些延续保存任务的便是这些文官。 古代科技代差就是因为保存不好失传的科技技术,不是没有诞生过,相反中原还是起源,其中占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记载历史的人是文科生,文科生对农书保存完好,其他技术性的却未能够保存再加上古代世袭技术不外传垄断等原因,导致失传。科技流传断代,使得二十年前的技术在二十年后工艺倒退。 与此同时先进技术在二十年前有记载却无人传承。 这下子容铮终于知道为什么卫国能垄断钢铁行业,和能够打造一支强大的水军了。 或许是因为靠海,又加上大家族何必世袭,世袭的家族在技术传承方面又不分嫡系庶系,但凡是优秀的便能得到家族的重用,所以很大程度上,卫国的海防和钢铁都是通过这种只分能力学识来传承的。 所以卫国在海防越来越强大,甚至强大到海权小国比起燕国,他们更惧怕卫国。 容铮不敢想象再过一百年卫国迎来海权时代,卫国会多么强大,甚至卫国都看取代燕国一统九州园。一瞬间,容铮对内发现的忧患意识产生了危机感,她立即命令内阁炒掉现在在记录燕国的文官。 甚至连黎明都差点被炒掉了。 黎明一直是她的御用记录官,也是燕史官,他被容铮暗示如何跟上自己的脚步,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 黎明硬着头皮跟她走了一段时间,终于摸清了陛下的意向,他开始有意为陛下培养一批新记录官,尤其是记载技术的记录官比例,他增加了七成,剩下的三成还是原来的岗位。 被淘汰的那些文官,容铮也没有浪费,她特地放出风声命他们赶快抓紧学习,才能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被淘汰的文官急忙为了赶上陛下的脚步,他们开始连夜的学习又过起了寒窗苦读的那些日子...。 第263章 上天神玄文英圣德女皇 燕国在攻打卫国的时候, 燕国集体官员同样忙的昏天暗地,白天处理后勤事务,各地政务后, 晚上他们还得抽空学习。 为此已经有年老的官员支持不住倒在岗位上了。 百官们虽然都为这位官员默哀, 容铮也命令各个官员必须休息四个时辰,但还是架不住人继续爬起来读书。 总之燕国的这股学习风潮已经深入人心了。 不仅仅百官们在各地努力, 底层官吏自从拥有更大的晋升空间后,他们也在不断学习。甚至连底层的百姓都被官吏们影响了, 纷纷催促自家孩子多读书。 以后别说账房的工作了,说不定以后扫大街的都识字,这让燕人们也急着追赶大时代。 黄禹和千秋拓虽然很欢喜全民读书的时代,但人终究还是要一步步来的,所以千秋拓就以老丈人的身份, 去劝容铮不要在这个时候逼得大家太急。 因为朝廷那些不理解她的声音越来越少了, 大家也逐渐跟上了她的脚步, 她就不能像从前那样只是一路往前跑, 后面的人就紧追着。 无论学业多么伟大, 基础拥有是学业的基石。 容铮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严格了,自从燕儿不在身边, 她晚上躺在龙榻上几乎也失了眠,所以失眠的时候只能看书制定计划打发时间。 现在算下来,燕儿去了水京多久,她就制定了多久,如今计划已经推到十五页纸了。 千秋拓看见陛下写的这些富强燕国的战略和政策,他两眼已经呆滞了,因为这已经超乎他所有的认知。 如果这些发展政策能够一直被燕国有条不紊地执行下去,也许可以要发展个二百年。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庞大的目标, 比让燕国开启盛世还要困难。 千秋拓小心翼翼地将容铮写的这些政策计划给收起来,然后他刚要转头告诉容铮,昨天他收到女儿的家信里,提过她明天就要回来了。 希望他帮忙通知容铮一声。 结果,容铮已经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黄禹赶紧对千秋拓嘘了一声:“陛下累了。” 千秋拓无奈道:“哎,看来陛下的身边无论如何都不能少了燕儿,燕儿离开一天,她整个人就仿佛随时会孤注一掷那般,让我瞧着心里头都感到不安。” 黄禹心里默默赞同起来,他觉得陛下缺乏温柔的人,虽然她表明和和气气什么都好商量的态度,其实她对自己对任何人的要求都特别高。 只有皇后娘娘在的时候,她才会真的心软起来,会懂得收敛点,用些人性化,婉转的方式要求大家。 现在皇后娘娘突然离开那么长一段时间,不禁是朝廷,连民间都能感觉到这股紧张的气氛了。这比他们燕国打舆国打卫国,打九州园还要紧张。 什么时候学习发展都变得比战争的形势还紧张,那样才会刚过易折。 容铮睡下去后,暗阁的高手们互相就位,他们纷纷去迎接首领的到来,首领来的时候,他们只看见首领一袭黑衣,黑斗篷披身,斗笠遮脸,身后被背着用布袋抱住的人回来。 并且首领一回来,她首先用紧张的口气问他们:“陛下,她最近怎么样?” 暗阁高手直接将陛下最近失眠,熬夜学习的事情告诉了她。 千秋燕听后,她将背上的人扔在地上,命令所有暗阁高手从今天起只需要负责看管此人。 暗阁高手们打开布袋后,他们发现居然是舆国国主拓跋庆,他居然被首领给擒回燕国来了。 暗阁高手们将拓跋庆带走了。 千秋燕回到寝殿的时候,她看见躺在床上两眼闭着呼吸均匀的妻子,她便忍不住松口气说:“还好回来的及时。” 她担心的正是容铮的掘脾气,一旦自己离开,她的注意力全部狂热地投入一个地方时,便很难约束自己,让自己失控。 当然她不担心容铮乱来,就怕她影响了自己的龙体。 千秋燕见她睡的入沉,她便脱去身上的黑袍,只着薄衣绕去了屏风后的浴池。就在她泡在浴池内时,身后穿着黄绸的人已经开始跟着脱衣服,修长的双腿踏进了浴池。将她从后整个人拥住,拥住的那刻,千秋燕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放下了在外所有的警惕,将最柔软的部分交给了身后的人。 容铮则是亲着她,她对她的眼神里满是浓浓的眷恋之色。 燕国皇后凤体初愈的消息在第二天,传遍了整个燕国,燕国上下也随着平复之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官吏们无不庆幸淑仪皇后能康复回宫,当然他们的功课是没有那么紧张了,但功课仍旧不少。 与此同时,常子龙在北岛外的海域吃了几次鳖后,他开始反思自己不断改良适合燕国水军的战斗方式,他还很聪明地跟赵思齐在晚上将疍家军的战斗方式给记录下来,并且尽量改良成适合燕军的打法。 很快,一种叫潜海埋□□的打法诞生了,这些□□是绑着拉式的天拿命,以渔网的方式撒在各处,以各处□□划分燕军的水域。 不得不这个办法的效果出奇的好,疍家军在派来渔船骚扰时,直接撞断□□的引线,然后被□□炸翻了。 掉下海里的疍家军哪怕再厉害,他们都无法在海里一边游泳一边反击,所以这种打法很好地控制了疍家军的游击水船的打法。 游击水船在卫国更是被称为陆地的闪电战,就如同陆地上的孟如军那样难缠。 卫国上下也无不庆幸孟如军在海上不起作用,否则,他们卫国真的是要国之将亡了。 现在的卫国海岛人并不认为卫国会被燕国拿下,甚至他们还自负地猜想燕军不出几天就要从海上被疍家军的几条渔船给打败了。 然而,当常子龙的□□法克制了游击渔船后,卫国三大海岛府顿时不安起来,那些刚愎自用的人也被打脸了。 很快,宋阔联系海麒麟和疍白虎之后会怎么打?结果这两个卫国海权最高长官什么都有不和他说,还自称军机秘密太庞大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以后有时间告诉他。 宋阔没有得到情报,他就失去了和燕帝讨价还价的筹码。当然,如果卫国胜,他就可以当做没有自己投靠燕帝那回事,继续做国主混吃等死。 总之,燕国好,卫国也好,他宋阔都不会因此丢命,更不会丢掉自己现在这个位置。 到现在宋阔还幻想着当附属国,继续当他这个国主,而明眼人都知道,燕帝此次征战九州园就是想收复盛梁版图,建立盛燕帝国。 燕国狼子野心,燕帝更是想成为九州园唯一的皇帝! 她既然要成为整个九州唯一的皇帝,那她还能容忍自己麾下出现以皇帝自称的国主?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宋阔认为自己还能坐稳国主的位置,并且活下来,因为他已经得到燕帝的祝福长命百岁。 海麒麟最近一直在观察宋阔的生活,发现他的生活和平常并未两样,也没有战争时的惶恐和不安,就好像之前恐惧燕国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当海麒麟用了所有的手段去调查后,他查出国主和燕帝有密信来往,并且燕帝还承诺了什么给国主。 这让海麒麟非常的愤怒,他将此事告诉了疍白虎,疍白虎去调查也是差不多的情报。 最后两人认为与其让宋家出现一位在战场上卖国求荣的国主,倒不如,他们再换一个新国主。 于是,他们盯上了当时还是九岁的海珠儿子,宋鑫。 而疍家国后则为国太后掌管后宫一半权力。 海疍两家以此达成协议,当晚,海麒麟派美人将宋阔勾引到一栋新楼,然后他的人在当晚直接对宋阔下药了。 让宋阔下身失禁,处于半瘫痪的状态,最严重的是他还不能说话,海麒麟和美人甚至当着他的面亲热,给他带绿帽子,让宋阔一时怒急攻心导致中风了。 疍白虎听说此事,他非但没有同情,反而质问海麒麟为什么不当场杀死他。 海麒麟认为让宋阔死太快,会引起其他家族的反感和抵制,与其让危急时刻该团结的势力离心,倒不如让宋阔慢慢死。 反正他现在不能动不能说话,任由他们摆布,他们何惧一个要成为死人的废物? 疍白虎当场哈哈大笑起来,并且赞海麒麟的手段:“妙哉妙哉。” 这一切都是当着宋阔的面前说的,宋阔气得只能眼红地流眼泪,却无法斥责他们。之后卫国支持他的大臣们一个个来看他,无论他眼神怎么求救,大臣好像都没读懂,甚至还悲伤安慰宋阔。 之后寒暄几句,大臣们再在海麒麟疍白虎的忽悠下,相信了宋阔是因为亏空身子,再加上局势紧张导致的中风。 大臣们都知道宋阔的德性,自然是深信不疑,甚至都没怀疑是海麒麟和疍白虎在背地里下手。 因为在他们看来,海疍两家再斗,他们都是陛下的小舅子大舅子,是一家人,而且两家都支持陛下登位三十多年了是几十年的老功臣了。 他们能怀疑这些卫国的忠臣良将? 好一个忠臣良将,海麒麟和疍白虎私底下完全分走了卫国的控制权,很快,以宋阔名义宣布的三不政策开始对卫国进行整改,那就是但凡投靠过燕人的,只要现在杀死身边的燕人,就可以返国,返海岛府。 只要是和燕人的东西进行销毁。 主动告发燕人奸细。 海麒麟用了可以去海岛府诱人的条件让被攻占的四大省府的卫民动起来,确实有卫民想去海岛府,他们认为海岛府更安全,更丰衣足食。起码他们还是卫国胡人。 孟如军也立即收拢士兵,首先看管豪强们,豪强们自然不敢再左右横跳了,倒是底层的卫民有的头脑简单的真的杀燕人,然后返回卫国。 而这些卫民一旦动手,很快,他们都会被燕军抓获,然后当场处死。 之后燕军主动撤出四大省府的范围,只不过在那之前,过来的人燕人们得先撤走,并且孟如军让各城卫民自己决定。 卫民们没想到燕军主动将选择权交给他们,不少人因此打算留下来。 而燕军那边认为孟将军真的是太好讲话了,要是他们以暴制暴早就镇压了。 卫民们有一部分是被煽动了,要对没走完的燕人喊打喊杀,但也有卫民主动维护燕人,并且将他们送出城去。 一时间,卫民自己内部发生动荡,自己人开始打起来。 之后燕军更是传令下去,愿意和他们退后放渠府的卫民可以过来,因为他们要弃掉其他三个省府了。 这个命令直接让四个省府三百万的卫民纷纷直接选择了放渠府,还有一半的卫民要等他们的军队过来。 卫国的海家兵二十万人举枪压境,他们很顺利地夺回三个省府,然后对守卫的燕军进行火炮打击,燕军首先先撤退,然后撤退的过程看见还有很多卫民没有走,等着卫国军队接收。 他们不忍心就告诉卫民们,战争是不长眼的,劝他们跟自己一起退。 这些卫民非但不听,还辱骂燕军,说他们煽动其他卫民叛国罪该万死,而且跟着燕军走,他们也会成为叛国贼。 燕军被骂了一通,气这些不识好歹的蠢民。 然后等燕军无一人伤亡时撤退后,这个城的卫民打开门还没来得及高兴地迎海家兵进来。 海家兵炸穿了打开的城门,然后二话不说冲进一百火器手,枪手,刀手直接屠了城。 无论卫民怎么喊是自己人,海家兵都当没听见,他们的眼睛都已经杀红了,等屠了半个城后,死了三万卫民后,海家兵在晚上才停止屠杀。 这是海麒麟进城后,什么解释都没有,甚至这城里的父母官也被当场处死了。 幸存的卫民终于意识到,他们真的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把燕军的好意给曲解了。 这就是在战争时,他们相信自己人的下场。 剩下的卫民再也没有庆幸自己活着的余地,他们纷纷再次开始朝放渠府逃去。结果到最后一个都没逃走。 而卫民被屠城一事,一度传遍了卫国,还有放渠府的燕军与卫民。 放渠府的卫民们无不庆幸自己选择了燕军,还有其他地方的卫民听说此事,他们纷纷也逃往了放渠府。 一时间放渠府人满为患,孟如军最不擅长的就是守战,他现在五千兵力,再加上零散兵力二十五万,就已经没有正规新燕军了。 二十五万也不过是数字打了殿,其实压根派不上用场。 于是海麒麟的目的达成了,他利用屠杀卫民震慑卫奸,实则背后是想让所有的卫民挤在放渠府,给孟如军增添包袱,让他这闪电战神被保护降民的责任给拖后腿,变成孟如军的累赘。 让孟如军再无法发挥自己的优势。 孟如军本来就想带五千人进行合围反击,但没想到各地卫民因为被屠杀过,各地民心不断,甚至内部还有人故意造谣生事,制造动乱。 巴郡府兵压根不管用,他们去镇压卫民反而被卫民镇压了。 一时之间,孟如军不得不先安内,就在他选择安内后,海麒麟带着他一千火器手和一百门大炮打过来了。 孟如军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打败。 他甚至都被海家兵的火器给射伤了。 新燕军五千人要不是拉住了战线,说不定放渠府当晚就被攻破了。 而海麒麟战胜夜蝙蝠,闪电战神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九州园。 九州园的形势变得更加更混杂起来,小国国左右押宝,就等最后的胜利者,现在明显是卫国战胜一筹。毕竟卫国可是在燕军花了几个月时间打下的地方,用了七天就收复回来了。 七天收复半个卫国的战绩,一度让海麒麟变成了卫国的大英雄。 海麒麟更是在代国主宋鑫的奖赏下封了异姓王,哪怕卫国百官阻止也无法阻止海麒麟现在的势头,连疍白虎都在此刻沉默了。 因为他和海麒麟说好,谁先胜利谁先主持朝政,于是他也蠢蠢欲动起来,开始对常子龙和赵思齐的两栖兵进行反击。 然而疍白虎派出的十八艘中型军船出去,瞬间被覆没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军船会败的那么快,就去命令人调查这次战役的原因? 结果听说大燕的夺命观音到了北岛附近,为常子龙他们压阵来了,所以他们刚出海,就被头顶上的夺命观音给干掉了。 疍白虎听说过夺命观音的可怕,但他知道舆国破解过夺命观音,他就想效仿舆国射穿夺命观音。 可惜他们的船太小了,巨型□□还没装载上去就被炸翻了,他们底下的人无论用火炮还是火器都无法炸到夺命观音。 最后,舆国破解过夺命观音,居然成为了疍家军的噩梦! 很快一架夺命观音二架,三架,四架,五架,六架,以更高的距离更有效的投弹,开始分散往三个海岛进行攻击。 卫国一度占有海权优势的海岛,瞬间在一天内被炸掉了肉眼之下的所有船,山洞山崖被炸塌,落石掉在船上,阻碍了疍家兵的前行。 海上便宛如过年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原本占尽优势的疍家兵,却在一天内被破了防,三个海岛更是在夺命观音连番轰炸下,失去了反击能力。 疍家兵也在一天内彻底败了。 败的非常快,快的不可思议,以至于让卫国上下都觉得自己在做梦,他们卫国刚刚出了个七天收复四个省府的战神,怎么后头最强的三个海岛府瞬间沦陷了。 他们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当疍白虎被人抬回朝廷的时候,卫国上下举国震惊,甚至举国恐慌起来。底层卫民产生了巨大的动荡,燕军还没到他们自己先乱了。 尤其是三个海岛的卫民们,他们怎么都不敢相信卫国最强大的水军,最大的船,通通成为了废墟,士兵们一个背一具死尸回来,各个哀泣,各个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甚至...还有的人日夜恐慌天下有东西下来,极度精神崩溃。 他们甚至都不敢待在外面了,找了崖洞开始躲起来。 剩下的几万疍家兵都怂在崖洞附近,不敢出来了,卫民们因为没有地方躲只能露天地住着,日夜担心天要塌下来了。 而这场战役后来几乎都没有卫朝的官员来统计,只有靠卫民自己统计,才勉强报出一个惨重的数字。 那就是十五万疍家兵,死的只剩下八万了。 剩下的八万跟他们的将军躲在崖洞都不敢出来了,燕军也没有靠近三大岛府的海岸线,更没有进攻占领海岛。 这种半真空的状态,像是被攻陷了,又像没被攻陷的三个岛府,沦为了所有卫军最为恐惧的坟岛。 因为他们上去,海岛可能就成为了他们最后的墓地了。他们根本就打不赢天上飞的夺命观音。 这让卫国终于认清自己的实力,他们自以为的优势也不过是燕国眼里的箭靶罢了,他们以为常子龙那个傻大个就是燕军派来攻打他们的,结果并不是,真正的杀招是夺命观音。 而常子龙完全是学他们疍家兵的战斗方式。 试问他们曾经奉为上国的舆国都沦陷了,他们卫国又有什么资格跟燕国战斗?这完全是因为燕国想在战争这段时间拿他们练习罢了了。 等许多人意识到这点后,什么海权优势,什么疍家兵海家兵神话瞬间化为乌有。 燕国占领卫国是迟早的事情!!! 当海麒麟凯旋回归时,他听说疍白虎被炸残了,他还想去嘲笑对方时,却被告知三岛府沦陷了,虽说燕军现在还没有派人驻扎,还是他们的领土,但是他们海岛的安保力量几乎丧失,船没了八成,武器还没开就被炸成废铁了。 甚至疍家兵由于惧怕夺命观音们,他们天天住在崖洞里不敢出来了,往返都还是岛民送饭的。 现在的疍家兵就成为了笼里待宰的猪,任人宰割。 唇寒齿亡的道理,让海麒麟战胜的喜悦直接冲没。 现在国内已经没有比疍白虎军队更强的兵了,他海家兵又被分开去了陆上四省府,现在抽不开身,根本无法增援卫国。 海麒麟这么想着,他忽然一阵激灵,似乎意识到了一个战场上的阴谋。 他想了好一会儿后,终于,他瞪大眼睛惊恐地分析出,为什么孟如军退到放渠府?为什么他海家兵能够如此轻易占领四省府?这完全不是他们厉害,燕军害怕,而是燕军的战术。 他原以为自己将卫民赶到放渠府增加孟如军负担,让他畏手畏脚不敢轻易出兵,他才那么顺利。 原来这一切都是燕国的阴谋!!! 而他海麒麟和疍白虎千防万防不能被离间,不能被分开,只能相互配合,团结才能抗燕,现在万万没想到燕国根本无需离间计,他们只需要将战神孟如军当场诱饵迫使海家兵上钩就行了。 海家兵一旦扩散出四省府,就等同于将大部分兵力拉散与疍家兵。 当初海麒麟认为占据地利的疍家兵,只要准备好空中□□,防护好海线,他们就有退路。 海家兵即便再回防也有足够的时间,所以根本不需要担心。 但谁也没想到,燕国这一批夺命观音直接打破他们的壁垒,她们以之前飞的更高更轻便的方式降临,再加上疍家兵不如舆军那样有对方夺命观音的经验,所以三岛瞬间就被她们拿下。 海麒麟,甚至整个卫国引以为傲的海防,此刻通通成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什么抗燕救国,什么燕兵后退,海家兵大获全胜,他海麒麟是卫国的英雄都是笑柄! 燕国女帝从一开始就有秘密武器藏着掖着,她要等到最后才会拿在手上对付他们,而在对付他们海疍两家时,燕帝更看重的是燕军学习他们的海防。 等燕军学的差不多了,她便一举拿下卫国。 海麒麟后知后觉发现后,他整个人已经呆滞在朝廷,两眼无神,那是失去了希望的表情。 疍白虎不甘心海家兵还没发挥优势就被干掉了,他就坚持要带着断腿回海岛阻止反击,只要燕军还没登岸,他们就还有机会。 然而,就在疍白虎想孤注一掷扳回一局时,燕帝向整个卫国的百官发出授降书,命他们各地原地待命。 卫国爱国官员坚持跟疍白虎一起吃,海麒麟反应过来后,他想的不是反击,而是...留一条后路。 可疍白虎却选择为卫国战死。 最后,疍白虎上岛的消息刚一到,三个岛府再度被夺命观音们轰炸了一遍,这一次,疍白虎死在了海里,连尸体都不见了。 疍家兵再不敢反击,纷纷躲在崖洞龟缩着,三岛府的卫民们对疍家兵这没骨气的表现又喊又骂,甚至已经有忠于卫的士兵和卫民开始带着自己遗孀跳海了。 他们宁死都不降燕人!不为燕人奴!所以他们为卫国殉国了。 这一批跳海的卫民卫兵家族直接死了十万人。 后来夺命观音们看不下去了,她们佩服这些人的忠烈,但不赞成其他卫民效仿,她们大燕陛下地要,人也要,所以她们一律发下传单告诉所有岛民,燕军暂时不会登岸,而且也不会赶当地卫民走。 希望他们有心活着的留下来,每家每户可通过传单作为告帖等燕军接收。 三大海岛的大家族基本是跳海跳了一半,剩下的家族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就打算等在燕军登岸,他们再看情况殉国。 三大岛府现在没有兵力敢增援,因为空中的夺命观音每天都会不定时辰巡航,他们根本不敢登岛。 海麒麟听说疍白虎死了,他想活下来的心思就更强了。 可碍于他刚刚打败了孟如军,现在他已经成为陆地府所有卫民心中的英雄战神! 如果他直接投降的话,不仅会遗臭万年,还可能在海家就此失势,这是他最不想看见的结局。 随即,海麒麟主动让太医将宋阔治好,然后他将所有的过错推给疍白虎,说是疍白虎抓住了他的把柄威胁他配合他的。 宋阔又不是傻子,海麒麟都能给他戴绿帽了,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宋阔被医好后,表面看似配合,实则心里已经打算在见到燕帝后,他一定要借燕帝的手杀死海麒麟!!! 疍白虎牺牲的一个月后,原本卫国人指望海麒麟收复海岛的希望,也随着海麒麟在陆地四省府屡战屡败而感到绝望。 海麒麟更是有意保留兵力退回卫国卫京,最后他如愿所偿地得到了燕帝的劝降书。 海麒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且将劝降书给递了上去。 卫国百官等知道此事后,他们对海麒麟进行讨伐时,海麒麟已经带着军队去廖府受降了,而接待他的人正是孟如军。 孟如军接到了海麒麟的投降,他将陛下的意思转告海麒麟,海麒麟必须看守卫国剩下余孽,必要时,则是他作为降臣该尽的责任。 海麒麟听见燕帝如此要求,他反而松口气,觉得燕帝的要求不高,他刚好可以做到。 之后的二个月,也就是凰皋三年八月,卫国举国受降,卫国百官不愿受降集体在卫宫自杀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九州园。 与此同时,舆国国主拓跋庆临阵脱逃,弃水京二十万舆军不顾的消息也震惊了整个九州园,如今他已经不知所踪了。 燕军现在到处派人搜寻拓跋庆,舆军也在找,可舆军还没找多久,杨家军和慕飞尉为代表的燕军开始南下攻打水京。 而水京的舆官们听说卫国直接举国投降了,卫国百官更是自杀了,他们当中有人也自杀殉国,有人想继续反抗当地。 可舆军没有了新式火器的量产,再加上水京人心浮动,官员护国意志不坚定,大量的官宦人家举家逃离水京,纷纷去北方舆地,要么是出海离开九州园去别的国家生存。 总之水京剩下的势力几乎各奔前程,只有闯王,王闯本人借机想接收剩下舆军共同抵抗燕军,结果燕军第二天挂了一个悬赏,说凡事娶王闯项上人头者,直接官升三级,无论身份。 很快王闯还没聚集剩下的舆军,那些听说燕国待遇好的舆官们已经阻止正规军开始对王闯进行诛杀了。 王闯旗下的农民军也一溃而散,他们再不敢跟着这么不要命的人混了。 一时之间,整个水京都处于逃难的状态,城门失守,宵小宛如过街老鼠开始横行霸道。 治安一度达到最混乱的事情,良民家门被攻破,烧杀抢掠,犯罪也一度在水军达到新高。 之后,水京的治安好了,还是不知道谁聪明地喊了一句,燕军要来接受水京了,燕帝最不喜欢的是就是一些下三滥的流氓混混,还有小偷小摸,等燕军来了第一个杀的就是他们。 这些话被传的到处都是,尽管燕军没有来,也吓得水京犯罪的人有所收敛,治安也恢复了平静。 当地水京还在坚守没走的一些舆官听说此事,舆官绝望地想到水京,他们舆人的地方竟然要靠燕军,燕帝的威名才能安生几天。 果然他们舆国大势已去,再无法复国了。 不仅仅是舆国,卫国也是。 这一批舆官们带着亡国的绝望,开始头悬梁,打算结束自己的性命,只不过他们都被自己的家人给救下来了。 舆官的家人们纷纷劝导他们万事等燕军来了再说,他们甚至还安慰自己,燕帝是大燕的明君,她在北方舆地和卫国四省府的亡国民都有很宽容的政策。 燕帝对亡国官员也十分敬重,家人们纷纷搬出卯丁和海麒麟,甚至宋阔的受降。 舆官们这才纷纷熄了心思。 等杨忠义和慕飞尉扫荡舆国南方时,他们发现没有北方那么难打了,甚至到了城门后,城将还以恭敬的态度询问他们是否接受投降? 一旦杨忠义或者慕飞尉答应他们投降,就有城将自动开门让他们过去,就这样一路下来,只用了不到半个月,他们到了水京时,水京已经乱的不成样了,他们进来时还能看见流氓小混混大街上欺负良家女。 杨忠义最看不惯这些,当场将小混混斩杀于佩剑之下,然后他又在受降的舆官堆里听说这些都是王闯带来的流民干的,他又抓了流民审问。 可能就是杨忠义负责的态度,让剩下的舆官认同了他,也在内心对大燕少了一份敌意。 最后水京上下的治安在受降前,先辈杨家军整顿了一遍,这一晚上当地,无论是官宦大户还是普通百姓都睡了个安稳觉。 慕飞尉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如果当初不是养猪户救了他一命,他是根本不会在意这些舆人。 现在每每看见舆人,他就想到养猪户的恩情,于是,他对舆官们没有好感,反倒是对底层的舆民比较宽容。 舆官们虽然怕谦亲王,但杨忠义在,他们倒也不用害怕被慕飞尉杀了。 如今水京的攻破,再加上卫国国主宋阔和海麒麟举国投降,燕国一统天下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九州园甚至海外众国。 风云形势大变,万国举朝庆贺盛燕王朝的诞生。 九州园的小国们纷纷不再以一国自称,而是以一郡,一府来称。 同时凰皋三年第四次秋收,十一月十日,三国归燕,燕国女帝慕容铮一统天下,收复前盛梁版图,由此凰皋四年一月,大燕改大统国号为盛燕天京国,而海外诸国对燕国以上朝燕国为尊称。 凰皋女帝更是被尊称为,上天神玄文英圣德女皇。 其凤后被尊称为,上天淑仪天圣女后。 第264章 她和她的孩子 容铮为了核对自己和原著内的统一时间是否吻合, 她特地将每次战役的时间表和牺牲人数给统计出来。 加起来是十一个月零五天,恰好符合她一年内统一大燕的时间。 为此,黎明看见她以图形画出表格时, 还虚心学习了一把, 容铮也抽空将一些可以统合数据的表格式教给了他。 黎明拿到了后,他转身就分给了自己的同僚,同僚在继续分发下去, 没一会儿整个朝廷文官都开始用上了。 还有的官员为了账目更清晰,搬了过来加以修改给底层吏人用。 过了七天后, 整个朝廷基本换上了新的归纳格式。 容铮看到的时候还有些诧异,诧异官员们的学习速度,没想到他们在四年来已经完全跟上自己的脚步了。 尤其是工部尚书袁汉还有杨树根, 这两个人已经发明了沼气罐, 可以供军中使用了。 相信再过不久就会量产分发下去让民众也用上。 不仅如此, 她现在统一了三国纳入了各地小国, 还需要对各地的官员重新进行整顿,先前她在北方舆地给舆民分了田, 已经导致利益集团的不满。但由于那是舆地,这些官员并没有直接反对她。 现在, 她要重新对整个舆地,甚至整个卫国进行势力上的切割,首先她将卫民和舆民划分为普通群体,和豪强群体,再之后打乱板块,将余留势力进行分散。 大家族分地三脉在不同地区,小家族集中起来直接放在大家族分布的地方,并且还在大地区成立舆卫六部, 舆卫部的前途和命运几乎和皇室挂钩,听命于容铮的。后世更是直接称舆卫六部乃是盛燕后期的铁燕臣,其忠心为后世可见。 所有的大家族分散成六个部分,居住在各自的土地上,管理各自地区的治安和民生。 容铮很清楚自己拉起的这个舆卫六部从某种程度上团结,皇权垄断了对六部的绝对权力,皇权在这个时期也将达到历史的巅峰。 而巅峰过后,那便是后人的事情了。 她希望自己的皇朝能在今天给所有人带来安定,也希望后期皇朝能够为后世人起到引导作用。 无论后期怎么样,如果她的盛燕需要被推倒,那就由后人们来推倒吧! 容铮还让刘毅整合舆地卫地的司农,开创一部盛燕农书,命令工部协同记录官记载民间各地技艺,重新著作齐民要术,天工开物等等。 这一次容铮特地将工艺给加上去,并且成立了科部,科部是科吏,工科,物学的基础。 她特地设立这个部门就是为了壮大它,另外她还是单独成立了海军部。直接由巡察卫通过民间广纳英才,为海军部输送人才。 巡察卫学检一度也增加到了六个部门,官吏扩设增添了三百人。 本来燕臣们还担心官吏扩充太多会增添负担,但随着生产力还有工部带领下的工艺技术成熟下,让生产力提高了数十倍,从前需要半个月打造的一件东西现在只剩下三天了。 轨道路也是,之前还是人力推动,后来袁汉整出了一个车链子,铁轮,还有齿轮,再加上杨铁根做的沼气罐,利用气塞运动转动齿轮,在两者的推动下,做出了一个简单推动的引擎,并且这个引擎是千秋燕从海市获得的。 容铮看见袁汉和杨铁根做出了半水蒸气式的东西别提有多高兴,她每次想把完整的蒸汽机给画出来时,她的头就疼的要命。 这就跟李琴人设发生偏移的时候,她的头也疼了起来。 也许这是某种力量在警告她不要以身犯险,容铮没有那么愚蠢,她知道超前时代能给人带来多少便利,但技术是为人而准备的,当人无法去适应它,那它还不如晚点诞生。 容铮心里很清楚虽然现在的人看起来很配合她,可其实很多人是在硬着头皮追赶她,如果她再拉大距离,也许效果会适得其反。 她的目的是播下种子,让种子长出幼苗最后变成参天大树,而不是拔苗助长。 之后在雷云源源不断的贸易下,燕国的农作物增加了不少,同时土地栽种也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容铮没有在燕国大搞清扫燕国势力的清扫,她在将开荒的土地分发给燕民后,发现燕民不够地分,她就主动将舆地和卫地给划一部分出来给他们。 这次的划分,她有意将燕人的比例填充到舆地和卫地,让燕人在卫民舆民的群体中总是占有人数优势的状态下,达到一个平衡。 为了新燕人的身份认同,她还特地强调文化认同,让朝廷的史官为整个舆史卫史单独摘出典范来做出一本历史教科书,并且称前三国为割据时代,而舆国和卫国也变成了旧割据政权。 大一统的观念开始在她的宣传和各种领域的推动下,盛燕的认同,盛燕人的身份开始所有人心里扎根。 本来容铮就是时隔三百年又一个大一统的皇帝,她现在有绝对的权力决定任何人的命运。鉴于容铮不是开国皇帝,但她却是九州园大一统,盛燕创始皇,所以让后世在称她的谥号是燕高祖还是燕太宗时,一度成为了历史迷们始终讨论的地方。 但是她的贡献却奠定了后世燕华人的身份。 农作物的生产,织布量的纱锭也增加到八十八个,织布量越发创新高,民间女子也随着纺纱车,参与经济贡献而开始抛头露面。 虽说还是有古板保守的家庭认为女子不可抛头露面,但大多数为了生计还是让女儿出去读书出去做事,再加上民间的家庭里互相影响,那些没有让女儿出去寻工的人反而在别的家庭成为了穷家庭和富家庭的区分。 这在盛燕现在的社会已经成为了主流的判断,如果你的家境不怎么样,儿子又少,女儿多却还是没有摆脱饥饿,那就是你家没有响应政策让女儿出去务工赚钱,你家既然那么传统,那他们家女儿嫁进来岂不是要受苦? 于是这些家庭在新观念的包围下,逐渐也不得不改掉陋习,将女儿送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而现在判断一个家庭是否门第好,还得看他的女儿有没有出去务工?或者读书了,现在在哪个衙门口做事?如果不用做工还读了书,十有八成就是殷实门第,哪怕不是很有钱,这样的家庭也非常有前途。 这种不用在外工作的家庭反而成为了盛燕民间的追捧。 也有官员不喜女子为官,开始伙同其他官员扭成一股势力反对女子入仕途读书,因为这和战时不一样,现在已经大一统了,所以不需要那么多后勤女官,尤其是地方女吏。 这样反而会使得男女大别模糊,造成更多官场上的贪腐,甚至还以女儿家名节来做文章。 容铮结合当下社会,她推出了一个女官的待遇和保障,那就是女官在遇到上官威胁,下官的骚扰可向巡察卫立案。女官的声誉将会是朝廷的声誉,同样其他官员的声誉也是朝廷的声誉。 这条规矩直接让那些还有诸多借口的官员闭上嘴巴,还有人不死心去拉拢别的官员一同进言,可不少官员家里的女儿都在陛下开放女官制度后受利了。虽说女性在生理优势处于弱势状态,但又不用她们上战场,所以一些不需要体力,可以调节人事后方的职位却特别需要女性。 开始还有很多男人不适应,等这三年战时的调控下,不少人逐渐认识到女子参与的重要性。 于是,既得利益者纷纷模棱两可起来,一边觉得反对的人说的对,一边又不松口一起向陛下反对女子为官。 更何况现在很多女子通通都挤在陛下新创的工艺科,科部去了。 那些文科大权的官员已经占据了位置,见自己的官帽没有威胁,他们也纷纷不愿意得罪陛下,倒是有三公大臣开始提起陛下子嗣问题了。 身为盛燕女皇陛下的容铮,怎么能没有子嗣? 三公大臣就开始了倚老卖老地希望陛下能够考虑一下子嗣,因为她现在已经快二十五了。 容铮每次听到子嗣一时,她都会把生产力生产线模式给搬出来,让官员们尽管教会舆地和卫地的百姓参与生产,为盛燕做出贡献。 而且她还给定下了盛世的标准,从前的盛世只要饿的人少,勉强温饱就算是盛世了。 这一天她将这个盛世的标准线提高了,提高到,百姓要达到吃的饱穿的暖一个月起码能吃上五次肉的才算是盛世。 这个标准顿时让三公大臣气坏了。 本来这是好事的,但三公大臣为何觉得生气,那是因为他们认为陛下在定一个不怎么可能实现的目标,因为在他们那个年代一个月能吃上五次肉的人家已经算是富人了。 陛下此举分明是在推脱子嗣一事,然而三公大臣们误会了。 容铮十分无语,现在已经没有了战乱,她也不能每次都对大臣们那么强硬,搞得君臣关系不好,那是不利于朝廷运转的。 现在的三公大臣在她看眼已经算是难得开明的群体,只是他们没接触过更美好的社会,所以认为现在才是最好的。 于是,容铮将自己在战时给制定的计划全部重复了一遍,再加上去年的收成,归入国库的资金,才勉强让三公大臣松了口气。 同时三公大臣们感受到陛下还算敬让他们的态度,他们也收敛了许多,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再得寸进尺了。否则那才是逾越了做臣子的本分。 之后子嗣的话题也不了了之了。 华太后,也就是太皇太后终于被接近宫里来了。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多少精力去争权,她也没有这个能力去争取了。 只不过,她想回到沈家,回自己家。 容铮允许了,并且希望沈立林能派人侍奉她到最后。沈立林将华太后最喜欢的侄孙送到她膝下去了。 然而没过多长时间,沈立林就禀告容铮,说华太后在暗中培养侄孙送到她这里养。 容铮无奈了,她这祖母就不能消停一些。 抛去华太后对自己制造的麻烦,容铮也不得不承认华太后有着敏锐的政治眼光,她知道自己不会与别人拥有子嗣,所以就一定会在慕家里选优秀的后代来抚育。 而华太后领养的那名侄孙刚好是慕家和沈家的后代。 容铮不禁摇了摇头,她是有想过在两家找一个优秀的子嗣,但从来没有只在一家里找。 容铮还盯上了慕容祁,结果这小子迟迟不想成亲,后院有个姑娘给他生了女儿,她上个月才给孩子赐了个封号叫永宁君主,之后,慕容祁就宣布不再立嗣。还提前跟她打招呼以后他死了,穆亲王的爵号就收回去吧。 容铮知道他有了心结,也是处于为了保护女儿,保护家人才这么做的。因为朝廷里还有不少的豺狼虎豹盯着他这位先皇爱子的身份,时时刻刻都觉得他的子嗣会继承她的大统。 她也确实想过,可惜这九弟的决心让她不得不另选他人。 容铮面对这么多事务当中,最关心的还是水利渠道灌溉,修路这些大项目。 她让底下的官员去调查两林地区,还有镇口城附近,十三城八地,河间府,南镜,南海关,甚至南北中心府等地路修的怎么样了? 现在她已经不用担心大部分人温饱问题,因为分配已经解决了,官宦豪强的利益也被她暂时监控圈禁在某个范围。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十分反感垄断,所以她暗地里培养暗阁成员跳动各个势力,让他们为了利益自己主动打破垄断,这样豪强们无法团结,她的统治会更顺利,百姓们也因此能过上好日子。起码不用再返回那种岁大瑾,人相食的年代,哪怕饥荒也不会吃人的时代。 因为现在生产力比之前提高了数十倍,虽然还没有现代那么高的效率,但对盛燕这三十八个省府,一亿五千人口来说已经足够自产自销了。 还有盈余卖给国外交换更多的资源。 容铮还将司农部每年研发的优良稻谷一亩一亩地试验,如果新稻谷产量比之前的高,很快这些新稻谷就能代替旧稻谷了。 稻谷的优良种植问题是永远需要进步的。 容铮引进的那批白皮猪经过三年的培育,现在白皮猪已经进入每家每户去了,容铮也开放了私有制,允许农家商家自行养殖,只需要负责交税给当地官府就可以了。 当然还有少渠人口问题。 当容铮以为少民的数量不会超过一百万人时,舆地和卫地的少民都聚集在少渠时,已经达到了二百万人高峰时,容铮终于意识到少民可能引发的潜在危机。如果少民的人口比例多过燕民,再加上少民还抱有原始习俗,不如燕民那般开花,很有可能会互相影响蛮夷化。 会成为她教育史上的一个差生。 于是,她主动划分少渠分布势力,将大量的辽民迁移进少民地区,让五百万辽民影响少民。 辽民刚破了国不久,不少部落贵族想重返巅峰,建立新辽国,这个决定被容铮拒绝了。 容铮还利用辽民信仰破裂时,将燕民加进去调和重建他们的信仰,无论最后怎么样,辽民吸收了中原文化本身就就是中原的一份子,由他们来直接教化少民是最合适不过了。 毕竟少民刚刚翻身,几乎没文化认知的大部分人,他们开始认为很多事情是需要武力解决的,这个时候他们只要碰到比自己强的辽民,就知道什么事情不是都能以硬碰硬能解决的。 她甚至还让燕来王慕容甫的女儿来当辽区的郡主,自此辽国就变成了慕容甫女儿的管辖的领地。 李琴为此也是发愁了,她还是希望女儿能无忧无虑地生活,而不是跟她一样做个操心的命。 慕容甫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盛燕国皇室除了堂姐这么厉害的皇帝,也应该出一个很厉害的郡主才行。 反正现在女子都能进朝为官了,他的女儿为什么不可以? 盛燕开年第二年,燕国完成了两林到江淮地区的轨道车,促进了两林受江淮文化影响,一度开通了南方文坛上的辉煌。 与此同时,两林地区的受教育程度比盛燕各地高。两林地区也摆脱了野蛮子的身份,加入了读书的大家庭。虽说后世两林地区还是那么闹腾,但多数人的观念还是以自己为盛燕先民自称的。 镇口城打通了河间府的垄断通道,成为了北方又一个食品仓,现在镇口城虽说不生产粮食,但镇口城产糖和种植中药等等,成为了中端的领军人。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养老城。 凡是告老还乡的,有身份有钱的都喜欢在这里定居,因为镇口城附近有个桃花县,桃花县附近有六个大县分别生产不同生活用品。 甚至十三城八地也成为了有名的子弟乡,新燕军的老家。 其中最大改变的就是南海关了,从前燕国只掌管了一半,现在舆国卫国的地方都属于燕国了,属于南海关从十八个国路口变成了三十六海东南各国的海口,光是收过路费就足够军费了。 更别说南海关还是夺命观音的诞生地,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南海关都会聚集一帮崇拜观音的年轻人拜祭那个长生碑。 南海关内陆也打造了一个海城,成为了和内地中转站,负责全国各地的运输通道。 现在容铮成立的海军部,以常子龙和赵思齐为文武元帅,再持续添加了三万水军,现在水军各个地方都有。 疍家兵海家兵不少草根军官得到容铮的重视,有机会帮忙参与建设燕国海军,因此海家和疍家的垄断被这些草根军官给打破了,海家与疍家也一度呈现衰落的迹象。 现在水军成立后,帆船工厂也在大燕十个省府木材多的地方开始建造,从前容铮都是招修路工来解决交通还有民生问题,现在她制定的造船计划也解决了这十个省府的民生。只要这些百姓造船有工作,基本生计是没问题的。 再加上帆船造好后运输到各个运河,大海,帆船从海外贸易得到盈利再反哺底层民众,和陆地修路几乎差不多了。 很快再过半个月,研究了一年多的铁轮船也诞世了。 原本很多人认为铁船会沉,所以不如木船好,结果铁轮船的诞生打破了所有人的认知。 铁轮船不仅能浮在海上,还能载更多人,而且遇到海盗都不用火炮,直接都给海盗撞散了就胜利了。 铁轮船诞生还是用的半水蒸气,半人力控制。 每次容铮看见铁轮船就很想将图画下来送到工部,但头疼告诉她,她应该让这个时代的人自己去解决,自己去创造,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从骨子里去热爱去钻研工业技术。 容铮坐了一圈轮船回来后,她不断叹气,千秋燕见她郁闷的样子,她特地提醒她:“你的三年小计划,五年计划,十年大计划已经实现了第一步,接下来应该是往五年标准去发展吧。” “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燕国,八千万百姓的明主,而是盛燕一亿多人口的神玄女皇。” 容铮只好放弃纠结,她点点头道:“燕儿,除此之外,你还得等我做完其他事情,才能和你一起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二十年前的事情。 千秋燕不知道她有没有做好准备,但这是她们要共同面对的一天,无论最后结果会变成什么样,她都相信容铮。 正如当初她第一次见她那样,她就知道这个人有足够的实力无惧于风雨。 之后两人从铁轮船下来一起去其他地方游玩。 与此同时民间各处已经是欣欣向荣的景象,公塾,学院读书声郎朗,街道上因为交通方便涌来不同地方的人,生意也非常好,每个努力的百姓都拿到了自己劳动辛苦得来的收获。 现在已经没有官差和街头混混索要保护费,虽说人多了,治安事件也比以前多了不少,但官差们每个人都十分负责抓到人,没抓到也不会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街道上的女子多了起来,路上走路偶尔遇到几个咸猪手也会得到保护,甚至有女衙役主动缉拿这些不规矩的人。 街道办有民事时,只要找女衙役妇女街办,很多都能得到处理,百姓们都为此赞不绝口,对女性的保护和尊重也日渐上升。 读书人们也没有从前那般迂腐,新旧思想交替下的时代,哪怕偶尔会遇到一些针对性的政治事件,但总算是相安无事地渡过了。 各地协调治安,上面督察,中间打通渠道,让问题可以得到解决。 百姓们也对朝廷产生了信任。 而万国使者来到盛燕还有过相关调查,调查盛燕以来的二年,盛燕创收多少? 盛燕创收粮食接近千万吨,土豆更是万吨,土豆和红薯更是从之前的燕人的主食变成了副主食,现在穷一点的地方可能拿土豆做主食。 基本上都已经处于温饱了。 而盛燕去年的新生儿数量都有十万人,面对这个亿人级别的超级大国,海外各国争相写书写自己在盛燕经历的盛世,哪怕才二年就已经发展到世界上国度都望尘莫及的地步。 盛燕在这个时候国力更是世界第一。 盛燕的时代也还在持续。 燕国自从仗打完后,北岛水师基本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 马奇汕更是找到了杨忠义和千秋拓,两人看见了几十年不见的朋友马奇汕,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复杂。 杨忠义更是感伤起来,感伤自己没能阻止江王。 否则,江王也不会死。 还有杨忠义到现在都想不通,江王为何篡位,想着宫变取代陛下? 难道他已经忘记自己的兄长了吗? 不仅仅是杨忠义纠结,千秋拓在当时更是在现场,他叹气道:“我曾经想都是沈汝兰那个女人的错,后来我发现先文帝在江王身上留有遗诏,我才知道,江王不过是在等候时机。若是容王殿下活着,他也许不会拿出来,但容王殿下不在了,他也就没有顾虑了。” “哪怕殿下生前一直提醒他,不是自己的东西别要。” 马奇汕也道:“当初听见殿下如此告诫王爷,我还有所疑惑,如今看来,怕是殿下早就能够预知到王爷的野心。” 杨忠义眼睛倒是一红:“这么多年了,王爷也死了,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了,文献他也不打算回京了,此次见面后,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几次?” “忠义你还是老样子。”马奇汕叹气道:“实不相瞒,当初我知道陛下是女子时曾经有过犹豫,犹豫我是否要跟随她。” “最后我想起殿下曾经跟我说过,虎父无犬女这一句话,我也就开悟了。” 话到此处,千秋拓摸了下自己的胡子说:“殿下不会早就知道他的女儿会继位吧?” 此话一出,三人都沉默了,他们对容王殿下那种预先知道的本事早已经有所了解,只不过容王殿下十分狡猾,他都是借事说事,从不主动坦白。所以他们常常会在开头迷惑,等以后真发现这些事情,他们才知道真相如何的。 现在时过境迁了,容王殿下也已经走了二十五年,留下他们这群老友各安天命。好在他们运气好,遇上了明主还有能够报效燕国的机会。 三人沉默了一阵子。 千秋拓突然道:“众位,你们应该知道我的女儿乃是当今皇后。” “我希望身为长辈的你们能够支持她。” “这也是我唯一的请求。” 杨忠义和马奇讪道:“我们曾经答应过王爷,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都要尽力协助你们。” 他们很清楚二十年前的预言既然能预言陛下可以一统九州,那其他预言也应该是真的。 比如起死回生,无嗣与有嗣的问题。 他们始终弄不懂陛下到底有没有子嗣这个模棱两可的预言让所有人都感到迷惑。正如殿下曾经若有若无地告诉他们真相一样。 现在老朋友这么求助他们,他们自然会答应。 得到两位老朋友的答应,千秋拓的担忧仍旧没有减少,相反他还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暂时解释不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三人在谈及以前的事情,虽然伤感,但大家还是比较有理智的,因为接下来陛下马上要正式接收其他两国的钥匙了。 这是容王殿下提起过的地方,也是他们需要注意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们打算协助容铮的时候,三人各自往家回时,杨忠义突然受到儿子杨志勇从马上摔下来的消息。 他着急地回府去了,并且这一回,他就困在杨府无法出来了。 同时马奇汕在半路上也被绑了,直接被送回了北岛,甚至还有人冒充他的亲笔信递给容铮,通知她,他先回北岛了。 而千秋拓则是回去后,身体一直不舒服,最后直接倒下由二夫人照顾着,三人还没行动就被分开,无法再对接下来的事情插手。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快,快的他们几乎来不及做出反应。 容铮隐约察觉到三位长辈的异样,但她没有问,因为不用猜她就知道莫向容行动了。 属于她动手的时机到了。 为此,她一直等着。 晚上,她睡前特地拿出了一本海国志,放在床头前。 千秋燕注意到了,她也把剑放在了床头上,人钻进被窝时,她顺势躺进了容铮的怀里。 容铮便在她头顶轻声道:“你有没有发现有人在监视我们?” “暗阁的人不会坐视不理的。”千秋燕让她放心,因为接下来她就要出马铲除这些非法之徒。 容铮却道:“你不要擅作主张,你应该了解岳母。”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不能坐以待毙。”千秋燕深知母亲的调虎离山计,但她如果不去处理任凭被监视那才是对容铮的侵犯,这也是她无法容忍的禁区。 容铮没有阻止她了。 等醒来的时候千秋燕已经出去过,昨晚她去驱赶外面监视的人时发现并没有人影,而且暗阁的高手也没有发现人影。 这让千秋燕十分奇怪。于是将这个异象告诉了容铮。 容铮再三追问这世上应该没有比她更厉害的人 千秋燕开始很自信回答,但随着容铮问到次数越多。她也开始自我怀疑起来了。 因为这已经超脱她的认知了。 千秋燕便忍不住道:“其实我一直觉得母亲不会老,并非是因为她修炼了什么功法而是她可能一直保持着原样。” 容铮眼睛一动,她道:“你怀疑她从来就没有随着岁月变过” 千秋燕不确定道:“父亲说变了,但我心里一直有个感觉,感觉母亲在剩下我后,她一直行踪不定,除了我生日出现过几次,其他时间她都在常青园。” 容铮也不懂了。先不说这是基因问题,一个人伸出大自然怎么可能二十年如一日,毫无变化这都是违反常理…… 等等违反常理! 容铮内心突然有个猜想,她觉得几乎不可能,所以也就没有说出来。 千秋燕倒是一筹莫展地想着自己和母亲接触的情景。 她说:“母亲总是什么都知道,无论我做什么,想什么她都知道,所以哪怕她没有经常跟我在一起,我也没有觉得寂寞。” “因为母亲她很关心我。” 千秋燕越说,容铮便越发心疼她。 为了缓解她的心情,她便转移话题说起了未来:“假如我们未来有个孩子,你说我们该怎么教育她” 因为她无父无母不知道身为母亲该如何跟孩子相处,又如何教育她 因为她没有经验。但燕儿不同……她自小有父母教导,应该比她有经验。 千秋燕便顺势问道:“你想要一个可以弥补自己遗憾的孩子还是让她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哪怕那个人生在你看来一塌糊涂。” 此话一出,反倒让容铮陷入沉思了。 她想如果燕儿作为孩子的母亲的话,那个孩子的童年应该会很幸福,而不是像她一样是作为继承人而被培养的...孩子。 相反燕儿的话还一度让她警醒自己,自己是否已经做好准备要一个属于她们的孩子?有了孩子,她会怎么教育? 或许真的和燕儿担忧的那样,她会以自己从小被教育的方式去要求自己的孩子。 而她的遗憾便是希望有生之年见到他们,之后便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比自己更优秀。 容铮突然被孩子的教育问题给难住了。 这一切也许还要深思熟虑一番。 千秋燕见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想了半天,她就明确告诉她:“你如果能反思多一会,以后孩子会多一份童真。” 容铮无奈道:“我看起来像那么严格的人吗?” “不是像,你根本就是。”千秋燕蹙眉道:“以至于让我开始担心那孩子的个性会不会像你,不过像我也未必好,我还是希望她更像她自己。” “但你我强势的性格,让我非常没自信。那个孩子会像普通孩子一样乖顺些。” 容铮:....... 第265章 另一本盛燕史 凰皋五年时, 恰好是盛燕一统天下的第三年,盛燕国上下现在处于一种新旧思想交替的碰撞下,这个时代比起五年前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盛燕主地, 原燕国十八省府带出了不一样的思想,让当代女子在迂腐和新思想的交融下, 处于一个不幸中也是大幸的时代。 五年来女子的地位也在这一年创新高。 现在觉醒的女子多数是十几岁左右的姑娘家,除了个别书香门第官宦家女子, 其他女子也许还是比较传统,注视名节比性命还重要。 偶有发生□□掳掠之事,受害者都会跳水自尽的女子,要么是被家里人送到寺庙被嫁给残疾人,鳏夫以此了却残生等等。 等待她们的基本都是这个悲惨结局,然而自从纺纱车和制衣厂诞生后,女子有了经济独立的能力后, 民间也出现了不一样的思想变化。 有了反抗独立自主的女性纷纷筹钱团结起来, 自创了女工部。 女工部主要是收留那些悲惨命运的女性, 女工部的诞生开始还被人所诟病, 直到女工部在陛下自卫反击时, 她们供应了上百万匹布被官府纪录在案。 因此当地官府的贡献也被军机阁发现, 这件事几乎还没传到容铮耳朵里,以刘进和千秋拓为首的内阁大臣他们认为战争时刻,更需要鼓舞人心。 于是, 他们主动联系手下的官员亲自对女工部进行巡访,先是确定了女工部的贡献, 然后他们再得知女工部都是一些身世可怜的女子组成的。 刘进和千秋拓一度非常震惊,他们还听说女工部被民间抵制,甚至民间将女工部辱骂成□□窝。 甚至抹黑女工部是为当地官府卖、淫、的。 这让千秋拓不禁摇了摇头, 刘进更是耐人寻味地笑着说,草民的愚昧,虽说他反对女子上位,但有贡献的女子和后院的女子总是还有区别了。 就好比他们男人,有仕途的男人和只会拿锄头耕田的男人的地位是不同的。 显然女工部的财力和贡献比寻常人要多,甚至她们有钱自然地位也和寻常人不同,再加上她们是草根出身,难免会遭人嫉妒。 尤其是现在还是战争时期,刘进虽然反对女子为官,但也不能让其他害群之马在燕国打仗的时候拖后腿。 于是,刘进建议对女工部进行封赏,只不过不能封赏太大,也不能让她们有机会进入底吏官场。 也就是小官都不能给她们做。 千秋拓说服不了刘进这个老顽固,他想这个节骨眼有封赏证明女工部,比没有封赏好,因为女工部一旦进入所有人的视线,那就是她们最大的机会。 再加上陛下号召全国义务教育三年的政策,他怎么都得推动这些人和义务教育搭钩。 千秋拓还是有私心的,那就是他想让大环境变得对女子好点,这样他的女儿也许就不用扛着伦理的压力,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只是千秋拓没想到,他在私底下小小地扶了女工部一把,却让女工部从此在民间遍地开花,得到绽放。 让更多女工分部影响着民间。 再加上女工部每天晚上积极读书,并且强制性读书,已经使得她们在凰皋五年后成为了比一般地方还好的知识分子。 女工部也因为识了字,结识的人多了,尤其是读书人,读书人虽说有不少迂腐的,但也有比较开阔的人,他们当中有不少人认同女工部为大燕做的贡献,于是在一些读书人的支持下,还有官府发的锦旗下,很多女工部在当地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 百姓们看见女工部前头被读书人赞扬了,后头官府就来封赏他们,还评了女工部为民间先进部。 既然女工部能被官府承认,那就代表女工部从此也算是正儿八经的有钱部门了。 百姓们顿时对女工部的看法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对女工部的态度也积极起来。群众都是喜欢赶时髦的,所以无论女工部教什么,只要不犯七出就行了。所以大家都把女儿送进去,对传统父母来说不送去还好,一送进去,老古板糟糠的家庭就热闹起来了。 曾经什么七出七例别说遵守了,甚至被唾弃,哪怕糟糠家长要求退部,女工部转头拿合同跟对方说事,不识字的家长强行要带走人,甚至要带村里人砸女工部。 人家女工部转头告官府,由官府出面警告这些文盲兼法盲,这所谓的合同就是帮工合同,由陛下所制定,谁违反合同谁就要吃官司,赔钱。 听说要赔钱那糟糠家长就默默放弃了。他们敢质疑女工部,还能质疑陛下不成? 要不是陛下出这个雇佣合同,还成立了劳务司,那些被拖欠工钱的人还怎么讨回公道。 准确来说陛下定的这条法律是受益大众的,谁会质疑一直站在老百姓这边的陛下。糟糠家长再蛮横再拎不清,他们都知道自己现在的好日子都是托谁的福。 于是,这些糟糠家庭放弃抵抗女工部后,加入女工部的女子就越来越多了。 她们都是年轻女子,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比较强,再加上人数越来越多,思想新潮改变了不少大众。 有些年纪大,传统的女人,哪怕没有改变自己的思想,认为女人还是要守妇道,还骂咧咧反对这所谓的先进思想,可她们遇到家暴和问题时还是会向女工部求救的。所以久而久之,受了帮助的封建妇人们也逐渐被动地改变了。抗议声也少了。 她们家里的男人就慌了,以前无论他们怎么打骂妻子只能忍耐,哭都不敢哭,结果最近各家各户的婆娘不干了,不禁反抗,还离家出走。 开始他们不屑笑了,认为婆娘在外面没饭吃迟早会回来求着他们给口饭吃,也会为了孩子回来。 结果婆娘们不仅没有回来,而且还住在外面,吃的比家里好,偶尔还能给孩子带点好吃的。 男人们有些坐不住了,他们知道又是女工部干的好事,可现在人家女工部可是官府面前的红人,可是前丞相,现太傅所庇护的地方。 他们敢和官斗吗!开始他们不服气,觉得也不过是口吃的,瞧那些婆娘嘚瑟的,还不是他们家的人,都嫁进他们家了。还怕她们跑了不成? 然后朝廷打仗死了不少男儿,官府提前拉起警报线怕大燕的男人少了,所以官府开始报备当地女人的数量,越是年轻的越会被纪录在案。 男人们开始还不在意,直到有一户人家婆娘要和离,她家男人不干,直接休了她,让她变成弃妇。 开头那婆娘还要死要活说没名声了,结果后头官府联系她,战场上下来一批大燕的英雄,虽说伤了胳膊腿,残了,但他们都有陛下给与的保障,不仅是孩子能够免费读书,他们家每个月还能得到二十斤米的补贴,还有二十亩田地。 官府这么一拉线,促成了一段退休士兵的婚姻。 休掉婆娘的男人听说女人嫁了,他不干了,要闹事,结果转头就被人家新任丈夫给撂倒在地上,官府也过来将男人抓去坐牢了几天。 这还没完,大燕的局势真的是风云变幻,离异的女人越来越多,同时在沦陷的北方舆地和卫地开始不断找燕国女子通婚,要么是燕国男人通婚。 除了舆地女子比较传统,卫国的女子和少民女子就没有那么多约束,她们当中还有母系习俗,本以为娶了外国女人的男人可以舒舒服服过日子。 结果新娶的媳妇比自己还厉害,婆婆骂媳妇,媳妇能顶嘴十句,公公想打媳妇,媳妇比他力气还大。丈夫吓傻了,再不敢有找保姆的心思努力干活,公公婆婆也不敢不讲理欺负新媳妇了。尤其是一些有欺负新媳妇陋习的村庄更是被不少女人们拉入黑名单。 这个村庄的男人因为名声很少能娶到老婆,久而久之,不少年轻男子被迫无奈搬家了,搬家了才娶到媳妇。这让那些村的人一度认为原来的村子风水不好。 还有不少燕人遇到了习俗不同的女人,一瞬间冲击了自己的传统观。 当然燕国女人们见识到其他地方的女人不仅力气大,说话的嗓门大,她们还敢对蛮横无理的一些男□□打脚踢的。 这些传统的女人受到了三观上不少的冲击。 燕国新旧思想风潮就是这样开始的,那个时候大燕男儿在外面征战,要么就是去修路,所以很多地方都很少有年轻人在,等后来女工部被街道办,还有巡察卫武官军校吸纳,有武功的女子可以为当地治安官吏暂时代替男子办案。 结果女子的能力居然能完美顶替吏人,而且有的女子还不需要发俸禄,官府自然喜欢用这些人,当然官府也不敢得罪这些女子,因为这些女子都出自官宦家,鲜少是平民女子,或者富商女子,她们哪怕出身低,只要是从巡察卫出来的,她们就在巡察卫有档案备入。 如果她们受到侵犯,他们那顶官帽可遭不住被摘了。 前途和美色,他们还是分得清楚的。 开始不少衙门还不习惯用女人,到过后,大燕征战那么长一段时间,需要的物资越多,修路的男人越多,年轻女子代替岗位的身价自然就越高了。 衙门也不得不依靠这些年轻女子负责起当地治安,虽说偶尔还是因为体力失手,但官府允许年轻女子携带暗器攻击。于是辣椒水啊,石灰粉成为了她们有力反击的武器,不少小偷小摸吃了这些亏,哪怕是武功高手糊了眼睛,都得失去一半战斗力。 到之后,衙门女子的武器更是可以直接佩戴从战场淘汰下来的火器。 有了火器在,再狠的贼也不敢上门了。 而平民百姓们因为她们保护下来的治安,而刮目相看。再加上南海关夺命观音,大名鼎鼎的名气,让不少官吏女子心生向往,成为那样受人敬仰的女子。 现在舆国卫国二国归燕,各地不同的习俗不同的观念糅合在一起形成大杂烩。 为此燕国官员们还建议以燕国习俗为主流,让舆地和卫地入乡随俗,结果这些声音一度被容铮征收下来的舆官卯丁,卫官所反对。 现在已经是盛燕了,自然不能只按照燕国的规矩来,应该重新再制定一套所有人都能适应的规矩。 燕国官员则是认为卫国的女子太过于鲁莽,不符合燕国女人温柔贤惠的形象,希望卫国女子向燕国学习,尤其是卫国所谓的长女继承权,卫官则是认为燕官在若有若无地削弱他们卫人的传统,和影响力。 他们极力反对,而且长女有继承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怎么到了燕儿反而不正常了?诸如此类矛盾不断引发。 有的人吵着吵着就开始说女子的不好,女子乃妖孽,女子乃祸水,得用后院镇住才行,用男儿的阳刚之气镇住时,不少人被这激进的言论蠢笑了。 容铮还没有开始表明态度,其他官员则是笑了起来。 “我泱泱盛燕,即便是女子也在统一九州园做出极大的贡献,大人要是看不见就去街上走一遭。” “你我身上的衣服,甚至是国库三成份额都是你口中需要镇住的女子贡献的。” “其他地方的女子本官不知道,但我大燕女子与我大燕男儿一样不俗,否则我们大燕怎么会一统九州园!” “大家都是寒窗苦读,科举进官的士林人,无谓做出如此低劣的言论。” 刘进本也是反对女子为官的流派,但此刻他也被自己队伍有个官员荒诞的言论给惊住了,要是他开口支持这种智障发表,那他以后在陛下面前还有的混吗!当下他就当作没看见那官员求救,其他人也纷纷摇摇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但凡读过书的人都知道明事理,以事论事,哪有人只一味拿女子身份说事,要是五年前也许还有人支持这番言论,可惜现在燕人普通百姓都义务性读了三年书,全民识字也提高。 自然民智也提高,他们这些官员就是不想被追上才在打仗期间拼命学习,现在发现读书是永无止境的,但凡读过书的人也不会如此不理智发表这种无益于社会和谐的言论。 而说这话的官员顿时不敢说话了,他还以为自己得罪的陛下,结果陛下什么都没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倒是周围的上官和下官暗地里看他眼神都不对了。 大燕这是怎么了啊! 卫官和舆官还在极力争取自己的民俗传统,认为盛燕几十个民族,就连少民都能保持自己文化和习俗,为何他们两个旧国遗民不可以? 两地的官员开始为此事吵了起来。 容铮则是道:“众卿们所言极是,舆地卫地到底是尔等新燕臣的家乡,能为家乡建设的尔等,皆得赞扬。” “吾皇英明!”舆官和卫官纷纷眼睛一亮,看来盛燕陛下这是没有反对他们保留自己的文化和传统的意见。 只是燕官却在反对,实在让他们恼火。 燕官们大部分还是在建议舆地卫地,完全中原化,舆官和卫官认为强扭的瓜不甜,希望燕官不要咄咄逼人。 其实在容铮看来,他们完全不必争,因为他们各自的文化都是中原文化的一种,只要同国异俗便可,根本不会让新燕化停滞不前。 现在三国的官员们需要大量的磨合,所以他们能为了点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能吵起来。 容铮知道最终就是同国异俗包容万千的结果。她也没有阻止这些人争吵,也很负责地安排一些调和人员在里面发挥作用。 三国官员水土不服,相互争吵了大概一周,可能是吵累了,也让彼此自己的决心,所以燕官开始主动为舆官卫官争取民俗独立的文化。 这个时候开始轮到容铮折腾他们了。 容铮先是提出舆地生产和建设效率太低,意思是暗讽舆地重男轻女,宁愿男人纺织也不远女人抛头露面的糟糠思想太重。 舆官们听后纷纷尴尬起来,他们归燕都快二年了,秋收也有两次了,可是舆地的产量就是不如卫地那么好。 开始他们还以为卫地是海产丰富,陆地资源也好,毕竟铁矿受了陛下的重视,得到了很大的发展。 结果,卫地光是农业方面就直接碾压了舆地,这让舆地的官员在朝廷上少了底气,没有之前那么硬气地反对卫官和燕官了。 卫官和燕官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联合起来,弹劾舆地部分自治不规范,为国库贡献极少,所以应该取消舆地跟卫地燕地共享权利的待遇。 这下子舆官顿时慌了,他们确实为了保护民俗而禁止了不少女子参与纺织,可如果因为不让女子参与生产就夺去他们的待遇,那岂不是因小失大了。 舆官们顿时纷纷站出来请求容铮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一定会加大生产。 容铮没有特地提起舆地女子,她只是道:“朕尊重舆地的民俗,但也希望舆地能够学习卫地提高生产,毕竟卫地还少贵地两个省府,产量和贡献却是超过尔等的一半。” 此话一出,舆官们纷纷羞愧起来。卯丁身为军机阁大员,他也尴尬地不敢抬头了。 其实他已经看出燕人女子地位的升高,就是因为她们可以像男儿一样为国贡献,所以她们的地位自然会上升,这一切不是因为陛下特地定下什么政策强行提高女子的地位,而是燕国女子自己争气,用实力抗下来的地位。 这就相当于汗马功劳,燕国女子贡献国库的份列就是在证明她们以后在盛燕的地位会比现在还重要。卯丁就是看见这个趋势让自己所有的女儿去读书,读不好的,他都丢到巡察卫去了。起码还能捞个武吏的身份,这样值得了。 同时卯丁和不少各地官员也多亏了,女子地位升高,陛下在暗地开放一些官位让他们的家族多了一份上位的机会。 不用只靠自己家的败家子了,女儿厉害了选招赘,生下的孩子都还是他们家的血统。 因此女子为官的推动也没有像容铮想象的那么困难。 起码既得利益体是不会因为旧观念而放弃自己的利益,只要利益是共同的,不需要她去推动女子平等的地位,这些人就会自动推起一股潮流。 毕竟女子的价值得到了表现,对个人对整体是有巨大的贡献的。同样利益也在加大。 而舆官们在被卫官燕官攻击后,他们的声调就小了,这时卫官的声调反而比燕官大了,因为卫官在上次秋收以占燕国七成贡献而自居,并且容铮看见卫地发挥了沿海便利后,她加大了对卫地的赞赏。 不少地方还有她亲笔签名赞美的地方,风土人情好的赞美,贡献织布之新乡的赞美,还要水师宝坻的赞美等等。 但凡是容铮的赞美,她的语言似乎就有股魔力一般,让民间对卫地趋之若鹜,一时之间卫地倒成为了新燕人们最向往的栖息地。 新江南府的美名也落在了卫地的头上,毕竟卫地确实有四季宜人的气候,名副其实,容铮出去的时候,还带过燕儿去那里摘过龙眼,划过龙舟。 可以说卫地的民众很会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相反舆地就差了很多了。 甚至舆地还被不少新燕人评为最穷最跟不上时代的地方。这让容铮多次出政策去扶持舆地,激励舆地都没有多少效果。 这在所有新燕人看来,天帝之女下凡的陛下她去扶持舆地,舆地都站不起来,那舆地还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但凡是被陛下扶持过的地方,哪个不是成为了富庶乡府,就比如两林镇口城,十三地,哪个不是欣欣向荣,就舆地不争气。 然后舆地在两地的舆论下,甚至还被两地暗讽为舆人智商低,不配为新燕人。 为此舆地民众们天天抗议这种言论,可他们不少人去了卫地和燕地时,心里又不禁羡慕两地,觉得他们活的比自己更像人。 哪怕舆地民众生活比以前好了,可舆地燕地比他们过的更好。 于是在这种极度不平衡的心态下,舆地民众掀起了一波全面效仿燕人模式的行动,反正是好的都超过来,他们要发展,他们不能被燕地卫地看不起。 舆官们也急于改变自己在朝廷的地位,改变自己在陛下眼里的形象,所以他们纷纷支持舆地进行自发性地改革。 可能是舆地文盲率实在太高了,改革起来特别的困难,一个月推动下来,女工部和街道办刚创立,就有舆人过来闹事了,理由无不就是舆官教坏他们婆娘。 他们男人为什么不能织布。 后来,有个特地在燕地学习的舆官让男人们和女人们比赛织布,毫无疑问,男人们输了。 而且织布能够得到的利润是比种庄稼还多的,更别说最近一年陛下特地给他们去掉了一半的田税。可相当于与卫地和燕地,比他们多出一半的田税,但他们还是蒸蒸日上,赚钱赚到手软。 难不成真是他们舆人的智商有问题? 然而等从燕地出来的年轻舆官告诉他们,不是他们智商的问题,是他们没有向卫地那样有先天优势,因为卫地靠海,多数男人出去打渔,女人们就在家里织布,所以是男耕女织的典型代表,再加上卫人的传统是在家听女人的。所以织布车发下去,卫女们早就有经验了,她们不需要人带就能自成一体。 相反他们舆人女子,虽说也可以织布,但家里和家外都是他们男人说了算,缺乏柔力,女人们多数就变得没有主见了。 而他们刚好遇到需要女人们有自己主见的时代,所以舆地自然落后了。 至于罪魁祸首是谁,自然是他们舆地的男人们!不是自己擅长的,偏偏强行乱来,该让女人们履行的责任,他们也多管闲事去做了,导致自己地方的女人都巨婴化了无法自立。 舆地男人们开头还觉得没什么,现在听大人和读书人们纷纷这么说,他们才勉强听进去一句,那就是多双手多一份米粮。 他们舆地的女人也能担一半家。 之后的又一个月,舆地虽然还是没有多大变化,但街上女工部街道办到底开始行动了。舆官们邀请燕地的先进女性过来教导舆地女性,甚至卫地女人都参与进来了。 只是卫地女子有些彪悍,一上来就建议舆地女人们给自己家里不成器的男人一顿削。 是喜欢先兵后礼的类型。而燕人女子觉得这样有辱斯文,认为该讲道理。 于是舆地的女性们在卫女和燕女两种不同风格的教育下,出现了间歇性抽风民潮,让舆地家庭处于鸡飞狗跳的状态下,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容铮听说此事后,她表示高度重视,希望底下的人多给舆地一些时间适应,过犹不及,不要乱来。 可事态已经不受控制了,舆地的女子没有参与建设,反而开启了对家里男丁的指控和诉哭,让舆地一度成为女子凄惨的故事乡。 吓得燕地卫地两个地方的女子不敢嫁到舆地。 舆地的名气就变得更臭了。舆人们纷纷愁了起来,舆官也叹气他们舆人难道真的是不被老天庇护吗?他们舆地的陆地资源明明比卫地多,产量和贡献却不如小小的卫地。 连陛下都委婉提醒他们了。难道他们真的烂泥扶不上墙? 就在舆地集体陷入一阵诡异的风气后,舆地的纺织布量开始上升了,舆地但凡有女儿家,甚至是男丁都会积极参与农活。 该干活干活,该读书的读书,出去的舆女越来越多,现在不出去的人反而变成了异类。 这一次爆发式的增长让不少舆官松口气了,看来今年的秋收,舆地应该可以赶上卫地了。不再是只有五成比不上卫地的七成,甚至他们还要赶上燕地的贡献。 后几年的舆地确实做到了。 盛燕天京国越来越不愁吃喝,可能饿死的人都会成为人们稀奇的话题。因为最近几年没有天灾人祸,大家都要机会得到劳动机会劳动成果,只要动手总不会饿死,所以因为没有粮食饿死有可能是懒也有可能是家庭问题。 如果是犯案了,则是要被抓起来的,所以饿死反而成为了人们判定这户人家和生活的态度。 而卫地宋阔这位亡国国主,现在他被允许在卫宫养老,亲王的待遇,只不过他中风后就不举了,无法折腾了。 没了温柔乡,人又老了,宋阔开始怀念过去,然而一怀念过去他就满满的罪恶感,愧疚感,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再加上他身边时常有人故意念叨宋无命,海珠,还有小儿子宋鑫怨恨地质问他是不是他害死母亲的? 让宋阔终日无法安心入眠,精神压力又大,年纪大了,整个人就变得痴呆起来,还经常忘事,但有些事情是病情也无法磨灭的。 直到宋阔说出自己为了保命害死宋无命和发妻的事情,被记录官列为了卫史,而宋无命也再度出现在卫史里,他生平的贡献同样被开始正式列入卫史。同样为宋兆惋惜。 而舆地这边,鉴于拓跋庆逃跑失踪,舆地的记录官对他的形象进行了写实风的描写,那就是残暴独断多疑,虽有能力,但以欺民立名。 拓跋庆自从被暗阁抓走后,他基本已经和外界脱钩了。 拓跋庆也被废了武功囚禁在暗阁的地牢里,除了凌飞云和甲仁有空看看他嘲讽他,就没有其他人再进去了。 为此,千秋燕问过容铮为何不杀了拓跋庆? 容铮解释说,拓跋庆需要活着面对他做过的一切,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因为协助过华贵妃的,除了开头就被放弃的郭俊师,其他人他们都死了,包括宋公公,这一切都是华贵妃的安排。 他们的下场早就注定了。 同样拓跋庆的下场也注定了。 容铮很清楚三国之间从来没有斩杀亡国之君的传统,所以,她也不会开启这个杀潮,这就是为了当个表率为后世多留条可以谨慎思考的路。 眼下拓跋庆失踪正好,如果他露面了,她反而还得礼待他这个亡国之君,到时候他指不定还会杀害多少无辜的人。 为了避免这样的精神病偏执狂再出去,暗阁的地牢才是他最好的疗养院。 当然宋阔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她会让他长命百岁,在晚年去反省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他只配在愧疚下苟活,哪怕他没有丝毫愧疚,可以没心没肺地活下去,也会有人提醒他的所作所为。因为那是他留下的苦果,必须他亲自偿还。 陈一茂也回朝了,他继续担任巡察卫的长官为朝廷分忧。 想必,千秋拓也十分高兴学生的复还。 容铮想起这个老丈人最近没有什么声响,甚至连杨忠义都没有动静,她心里不由地有了几个答案。 她没有去拆穿,而是跟往常一样处理政务。晚上累了会和千秋燕唠嗑,然后在她的伺候下昏昏欲睡。 白天,她照常上朝,一副似乎没有对危机到来的紧张感。 只不过很快她的岳母就开始教她做人了。 容铮在晚上先是收到不同字迹的书信,里面写的是她父亲相关的事情。 包括她父亲失身给母亲时,还以为自己之前不是处男的蠢事也告诉了她。 容铮:.......... 她虽然已经不是单身了,但还是闻到了一把狗粮的味道。 一个隔着二十五年前,父母秀恩爱的事件。之后是父母间折腾式的恋爱,身边人受苦的事情,十分温馨。 最后书信内容开始越发沉重起来,这一次信内讲述的是父亲如何开始警惕母亲,防止母亲知道太多的态度? 甚至父亲开始限制母亲插手前朝事务,让她归于后院的决定。 信内还评价他的大男子主义,还有他对妻子的谎言。没有亲手保护妻女的诞生,让有心人趁虚而入,甚至有多少势力在确认他的子嗣是男是女。 如果是男丁当场掐死,是女丁也必须是死一个,然后另一个则是先天孱弱,她们的命运已经被安排好了。 无论是先文帝先武帝还是太后,还有所有的皇室和朝中势力暗地支持的决定。 最后便是写她本不该出生,是有人改写了她的命运,让她取代了自己的姐姐成就大业。甚至里面还有一本不属于当今世界的书册,那是一本历史书,里面记载的盛燕史,但里面的盛燕史过程似乎和她所做的不同,不过结局是一样的。 最令容铮感到在意的是这本盛燕史记载的是女帝慕容筝登位,是慕容筝,她因自己女子身份而感到厌弃,因自己喜欢女子而感到自责,最后与一个没有指名道姓的男子洞房有了子嗣,让盛燕皇位后继有人。 容铮看的皱眉,然而下一页的历史事件开始盛传女帝子嗣并非亲生,百官反对第二任女皇上位,于是逼迫新女皇退位还位于慕容甫子嗣后代。 然后新女皇屠杀了半个朝廷的官员,稳住了皇位,但因为也因为性格暴戾,导致朝政不稳。但到底是熬了四十年的盛世,所以后世对新女皇的评价多数是因为她的血统不正。 再下一页,便是二十年前的预言,不同于九州园预言,而是慕容铮当今无嗣香火灯却常亮的预言,里面更是疑惑划分了,她到底是有后代还是没有后代的问题?而这一页无疑是华贵妃的疑惑。 容铮见过沈氏手札知道华贵妃的笔迹,而之前的那几页则是由别人代笔。 那个别人有可能就是岳母,莫向容。 第266章 皇位子嗣问题 容铮将这一叠信件看完后, 她觉得过段日子还会有其他信件寄过来。 那时候,她倒要看看岳母将这个疑似任务前情攻略的信息告诉她,她在背后设下什么陷阱? 如今的盛燕年代燕地影响着舆地和卫地的思想, 再加上容铮打开下层上升的通道,使得所有年轻人都带着希望拼搏。 今年, 容铮终于迎来盛燕开年后初次科举,容铮虽然很重视,但她没想到底下的臣子们比她还重视,几乎已经达到一种病态的狂热了。 因为这次科举,她特地在百官可接受的范围内定下了女吏女官科。 现在女官女吏科都是从刑部的职位里拿出来的, 刑部尚书王首曾经因为得罪过当时还是太子的容铮,所以他特别心虚,哪怕陛下贤明没有责怪他, 他总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所以为了表达忠心,他就拼命开放刑部各地的职位,挤压了跑进来吃空饷的家族子弟。 为此那些家族子弟对王首十分有意见, 他们让自己的爹联合收拾王首都没有办法,因为王首现在非常受陛下的重视,但凡是弹劾王首的奏折一律在军机阁上押下来了。 现在刑部又来了一批新的精英壮大了王首的势力,所以太平盛世时刑部开始代替工部成为了陛下眼前的红人。 当然工部仍旧非常重要,这已经是默认的了。 刑部现在出现一堆女捕头,刑事案件的精英, 已经是时代的趋势了。 当然也有很多人认为一时政策罢了,但今年陛下立下女官女吏的科考后, 所有人瞬间不这么想了。 就在容铮命人准备科考事务,还有她钦点的千秋拓刘进,沈立林作为主考官, 其他则是副考官。另外现在处于丰收年下,上京赶考的学子都能得到官府的安排,不必自己再操心身后事。 这个人性化的服务让不少学子赞不绝口,也代表着盛燕更注重读书人。 不少读书人哪怕榜下无名,他们也会因为自己是读书人的身份而自豪。 如今朝廷的众官们在私下讨论的时候,他们很有默契避开家中女儿的名字,反过来询问同僚关于女吏和女官加设进去的科考。 虽说现在只是在刑部上任职,但女官都被列入科考这么重大的科目来了,自然女官的晋升空间会比他们相信的要高。 现在是没有女官站上来,难保以后不会。 除了刑部,其他五部更是对女吏的岗位严防死守起来,只要他们在的一天就绝不能让女人进来。他们不能像王首那样打破规矩。 还别说,这五部守的好好的,一度让容铮每次提起女吏时,就好像打了他们心窝子一拳一样。 她自己都还没有主动推女吏进六部,这些人反倒紧张起来了。 而且容铮并没有强行打开五部的意愿,至少她现在是没有这么想过的,但以后谁知道呢?说不定打破旧规的人不是她这个开启女性地位上升的帝王,有可能是其他人。 容铮很清楚世道是在进步的,今天墨守成规认为天经地义的规则,明天也许就会被认为是腐朽,违反人权的旧制。 她不着急,她知道一切都得慢慢来。 这不能只靠她一个人努力,还得有全体女性自己知道自立自主,否则只是一位的靠帮扶,最后谁也救不了她们。 能救自己的人只有自己。 五部的尚书一个个比较紧张,现在是没有出现女人的大官,但以后难保会出现这些女人来挑战他们坚守的底线。 千秋拓为此保持中立,他现在上下朝会直接回家,之前是抱病在身歇息了一段时间,现在他回来了,还是得照看一下陛下。 只不过,千秋拓想起妻子每天嘱咐他及时回来,他便感到疑惑,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妻子照做了。 容铮也没有特地找老丈人,她和岳母都非常有默契地将老丈人推出局外,免遭伤害。 与此同时,科考的考场开始摆了起来,然后是前三批后三批地考官开始检查凳子椅子,之后便是官兵对考生们进行搜身,这期间任何考生都不得离开官兵和考官的视线范围内。 甚至每个考生身边都会安排一名监督官盯梢,可以说这次是史上最严格的科举。 不少考生因为身边站着一个人而忐忑不安起来,有的人心理防线太弱了,还直接晕过去了。 不过基本上考生们都十分顺利,想作弊,光是撸个袖子就有三个考官抓现行,这个举动都够吓到考生了,更别说作弊了。 今年的科举和往年稍微不同加入了女吏和女官的科目。 女官女吏那边的考生很少总共二十人,女吏女官考半场然后去射击场点分就基本考完了,不像文考左三考有三考。 不少人还听说今年的文考增设了理考,珠算,听说是陛下非常重视珠算方面的发展,所以特地立了个科部。 明算也被划进了科部,所以地位一下子拉高了,不少人因为有这个专业就挤着进这个部门。 一天考四科,等三天考完后,就是休榜日,休榜日将是考官们审核打分的日子,总共要十天,这期间不少考生十分不安。 之后不少文考生听说女官女吏那边宣榜了,二十个人全靠进去了,而且还有一个满科分,为此还得到了陛下的面见。 文考生纷纷都认为这名女官要加官进爵了,结果陛下只是口头表扬了一下这名女官,然后让她离宫了。 什么赏赐都没有。 文考生又认为陛下出了名的公平公正,她是历朝历代以来最不会随便封赏人的君主,一切都得以能力为主。 文考生听说了这件事后,心情反而放松了不少,他们认为这场科举一定会很公平的。起码有陛下作为保障,他们就该放下心来。 之后的第十天,文考生在等榜之余,他们听说那名满科分的女官已经被调到江淮地区任当地府衙总捕头,其他十九名女吏则是直接进入巡察卫再度进修。 第十一天,张榜日。 不少的文考生争相看着红榜,今年与往年鬼哭狼嚎不同,往年只有文科,一百个人只能挤着一个位置,现在文理科都有,一个位置十个人抢。 还有其他官科都是吃官饭的。 这次红榜淘汰了一百五十七人,文科中举二十五人,还是那般的激烈,但理科却中了三百四十八人。虽说不是文政区的,但这些理科生知道现在是理科比较吃香,他们这些平民子弟能捞到官身已经不错了。 更多的是找专业找对的考生,他们再也不必牺牲自己的长项去读文科了。 文科虽然才二十五人,但他们的经纶能力还是可以被认可的,当然不排除其他区域会跨圈。 起码下一次科考时,不少文考生转科获得比之前更好的成绩,甚至是成就。 容铮看着这二十五名文科,她按照各个人的试卷分配适合他们的地方去了。而工部和刑部却是她重点扶持的地方,所以工部和刑部的人必须以思想开阔,接纳新事物为前提。 其他尚书接到了新鲜血后,他们像往年那样安置新官。 于是这个时候,王首站出来反应了民间各地的刑事案件在增加,犯罪率也在增加,如果是往年肯定会有官员说是女人为祸,可现在官员们知道现在三国人员混合,风土人情不同,各有碰撞是难免的。所以刑事案件增加也是一个时代的拐点。 这就代表刑部要升级自己那套办案理论了,当下看不爽王首拍马屁的政敌们纷纷跳出来指责王首。 容铮看着他们指责王首,转头又很好心建议该如何破案,她忍不住无奈起来了。 这些家伙有能力是有能力,但树敌的本事也不小。 王首更是仗着她的信任对政敌实施嘴炮打压,朝廷上一度也喧闹起来。 最后,容铮便让王首加大侦办力度,吸收各地人才,稳住各地治安。 葛秋也站出来表示兵部可以协助,这个喜欢争功的老狐狸跳出来后,其他人也纷纷蠢蠢欲动起来了。 因为现在他们内部的事情基本已经可以达到控制的地步,所以不必担心,倒是他们最近不如刑部那样有存在感,让他们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被陛下看在眼里。 一群人争来争去,容铮也十分方便地利用这些人的矛盾主动调派去什么岗位,分担什么事务,总之这些人只要在其职谋其事,其他的只要不过分,她都会列为可操作空间。 百官们似乎也知道她的禁区在哪里,每次虽然吵,但也十分克制地吵不能逾越了陛下的禁区。 同时考上的理科考生开始被工部分刮了,王首也跑过来凑热闹,招理科考生进刑部。 开始其他人都嘲笑王首拍马屁真是拍的不分轻重的份上了,后来,刑部因为有了理科生的增加,办案效率得到极大的提高,以至于到后头,王首比袁汉还拼命搜刮理科生。 袁汉顿时引起了危机感,工部和刑部一度差点因为人才打起来了。 开头沈立林葛秋郑钱等人还不理解王首为什么这么做,等后头,理科生协助破了盛燕人拐子大案后,理科生的价值得到了彰显。 这些老狐狸纷纷开始抢夺这些理科生,可惜今年的理科生太少了,还全部让袁汉挖走了,所以他们没有落个好机会,也不敢学王首那么厚脸皮直接跑到工部去挖人。 他们确实没有去挖人,只是轮流请理科生吃饭,后来理科生就再也回不去工部被调到兵部吏部,户部去了。 户部的统计工作也在珠算方面的人才的帮助下,缩减了一半的效率。不少人有理科生在的地方都节省了效率,虽说理科生缺乏人情世故,但放在一些核心又不需要人情世故的地方,好处总归大过坏处。 而袁汉的人被抢走了一半,他进宫就弹劾其他四部的无耻行径,并且请求容铮能够多支她一些人才。 容铮无奈了,她又不是神,说给就给。人才也不是工具说有就有,于是,她答应袁汉来年多增设入录名单,让更多的人工进入工部。 袁汉这才嘀嘀咕咕地离开了。 总之人才方面的争夺一直很激烈,女官女吏那边尚且还风平浪静,起码这一批女官女吏是她特地挑选的人才,全都是有能力有胆识,并且是成熟能够控制情绪的人。 这样一批优质的女官女吏,她们想不做出成绩都难。 随即容铮给那名总捕头一块证明她能力的金牌:总捕快手。 女总捕冯玉燕的名号也一度传遍大江南北。 民间各地在对女官女吏入朝的事情开始议论纷纷,不少人开头不了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看见女子为官后的能力居然也不错。 甚至比一般官吏处事爽快多了。 而且民众看了也不会惧怕,只有贼人惧怕女吏的逮捕。 当然还有人借着身份想调戏女吏,但女吏基本都是学过武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巡察卫作为她们保障卫所,不少人不敢惹她们。 平常那些欺负良家妇女有背景的人渣也纷纷遇到铁钉子了,他们再出钱收买,也无法磨灭自己的罪行。让不少受害的平民家庭从曾经敢怒不敢言,或者怕名声被毁,变成现在敢于斗争,敢于站出来指认那些人渣。 当地官府也无权独立控制女吏,如果女吏没有犯错,或者他们制造错误给女吏,都会得到巡察卫一波地毯式搜查。 巡察卫现在在陈一茂的带领下,很难找不出蛛丝马迹,而人也做不到完全天衣无缝的地步,所以不少官府想打压女吏也得掂量自己的手段。 倒是女吏得到了底层民众的支持,民众们发现女吏更照顾他们这些底层,给他们伸张正义带来了公正,所以民间抵抗女吏的声音和熄了不少。 原本还有人故意抹黑女吏,后来民众不参与了,他们的声音反而变得尖锐起来,让不少百姓为之不喜。 渐渐地,大众不喜欢这番言论,这番言论也被列为歧义性的话题。 有的官府觉得胳膊扭不过大腿,他们唯有默许了,开始不少官府觉得有个女人不适应,等后头,他们遇到更专业的训练和指挥后,眼光开阔了,偏见也少了。甚至有人开始撇弃偏见不再以男女之分,而是上下级,同事关系来自处。不会再觉得畏手畏脚,相反好像女性上司还比较细腻,会关心人体谅人。 有了这一批女吏的带领,百姓家出了一个天降女瑞兵的美名。并且歌颂起盛世时女人也可为政为国为民的美事。 当然古代的还有一个诟病的地区那就是黄赌了,现在还没有毒这些东西,罂粟在盛燕也没有得到太多的普及只是用来入药,黄赌就成为了每个盛世年间的顽症。 容铮首先派葛秋去打击这些娱乐场所,禁止□□,凡是官身不得踏入青楼,甚至正儿八经的青楼都要严禁了。 容铮很清楚黄色不仅仅是风化问题,妇女权益问题,更多的是黄色会衍生不同灰色犯罪产业链,并且十分庞大,产业链还是完整的,还很容易非法牟利,尤其是盛世之下更需要打击这些非法敛财的地方。 她制定了三个月小清扫,一年大清扫,月月扫,年年扫,无论是官身还是平民都不许再嫖妓,她要让妓院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种传统不注重人身践踏人基本生存权的妓院一定要消失! 容铮让各个部门严打,罚款,甚至对赌场也进行了清扫,还规定了多大的数才不算赌博,只能够多少人聚众,否则多了,一律抓紧衙门。 民间和各地官场面对陛下的清扫,一个个开始还表示支持,后头等身边认识的人基本被抓的精光,要么因为嫖妓贬官后,他们终于意识到危机感了。 稍有不慎他们可能就前途不保了。 这个时候也有人为了打倒政敌故意让□□去勾引政敌,政敌果然上当了。不少官员这么做,使得官员间人人自危,不敢再收所谓的家眷。 同时民间也被清扫了,抓了一个关几个月放回去,然后当场在老家出丑了。 赌场和高利贷也是通通被扫荡一空,有势力有靠山的都不管用,靠山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庇护底下的人,所以很多赌场被清扫一空。 妓院的□□们的卖身契不被承认,从此这些妓院的卖身契一律作废,不被官府承认。 只要是妓院,告发了官府,那妓院就得被解散。 不少沦落烟花柳巷的少女也因为妓院的卖身契不被合法承认而得到了自由,如果她们当中有人被威胁了,可以告发官府。 如果官府没有在一个月内受理,受害者可以在巡察卫分部列案,但当地官府可就要被传召了。所以一般官府不敢不接,并且还视为重中之重要处理的事情。 一些小门小户犯罪后成本也在极速提高,即便有关系的人,也得掂量自己为了这么个人渣值不值得。所以庇护成本也在快速提高。 而且犯事的人就不能再参与科举了。 官身的门槛也在逐步提高。 容铮甚至还在各个官员的关系网安插了监视,平常官员没事,犯小错,她是不会从他们的关系网抓证据抓人的。 作为从现代过来的人,她很清楚落马的大牛基本有一半是因为关系网也就是家庭。只要她抓住了这层关系网,大半的燕官就在她的掌控之下了。 她也不必担心因为监督不够,造成大错。 而前期之际,确实有官员仗着自己关系户,可以为所欲为,但等他后院失火后,他的那些靠山全部就散了。所以这些官员后院失火也一度让不少官员开始分出心思管理自己的后院。 但一个人想成就一番大事,想贪污一笔巨款,一个人怎么做得来呢?三人成虎,总有一个人会露出破绽。所以容铮通过这些支线一抓一个准,并且抓的时候一揪就是一大把。 开始官员们认为盛世不能随便杀官吏,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后来,他们见识到了,越是盛世,陛下越是要杀,不仅杀,还让贪官们三代内不许再入朝为官。而且还废除了用钱挽官的条律,变成最多只能挽回一条命。 这让不少人再也没有侥幸的心理。 官员们知道自己无时无刻不被陛下盯着,就是被下官和上官盯着,不少人干脆约束自己,以免丢了乌纱帽。 同时容铮还禁止送礼,禁止官身的人参加各种宴会,甚至宴席也得规范不得奢侈。 本来盛世就应该好好享受,下头的人是这么想的,结果盛世反而更严格了,宴席都不给办了,否则就是贪墨了。 这股从细节上扫除的贪腐风开始掀起。送礼也成为了当下官员们所避让的一节。 民间也是如此,但凡是公共职业的地方,不得送礼,得检举,还可以匿名检举。 这个检举风随着清腐风扫去,开始不少人闹得声声栽道,后来习惯了,声音才变小了。 百姓们发现他们去办手续的速度也快多了,还不用花钱,于是大家争相赞美陛下的扫腐行动。 鉴于盛燕和大燕前后才三年,经济就已经是十年之差的变化了。 容铮还让沈立林和郑钱联手去统计民生家庭收入情况,沈立林和郑钱将指令发下去,每家每户开始调查,为了防止数据造假,每次他们都会分不同一批人去统计。 三个回合下来,他们以陛下定下的标准,普通人家一个月吃五次肉才算盛世的标准。 这一次统计下来,虽说没有达到一个月吃五次肉,但普通人家一个月也能吃三次肉了。 他们觉得已经算是盛世了,可容铮不这么想,其他人则觉得陛下的标准还是太高了,历朝历代哪个不是以饿死的人少称之为盛世,怎么到陛下面前,这个盛世标准反而是最低层次的。 不过大部分人都认为他们盛燕不同,就在盛燕不同的光环和自信下,很多人认为温饱只算是发展,这都是容铮推动下改变的观念。 毕竟现在生产力已经超越历朝历代了,肯定不能再用旧数据来统计盛燕。 盛燕确实不同,盛燕的新燕民们为之自豪也是以实质性出发的。 以至于这个标准在后世转折点的某个刚结束封建王朝的时代,那个时代的名人世家皆以盛燕标准作为门槛,以至于那个时代的临时总统抱怨盛燕的标准如此之高。有志之士更是心疼这个时代还不如盛燕,天下人无不怀念盛燕,因为那是一个改革盛世,女帝的改革让封建王朝变成了半封建半重人权的时代,一举拿下全世界先进五百年的模范王朝。 后世还有不少人调侃盛燕是披着封建王朝皮的半现代国家。 以至于后来有人推翻了封建王朝,又因为一段时间发展颓势而怀念大燕,盛燕几乎在后世也成为了燕华现代衡量国力的标准。 虽说燕华仍旧是世界前列的现代国家,他们因为盛燕拉快了五百年历史,让后世燕华可以完美赶上每个时代大潮,因此燕华被成为上天入选之地,也在后世是被各国所赞誉。 哪怕很多国家想效仿也没有这个国运和民族精神。 因为再没有一个国度能将不同民族联合在一起,认同自己的身份,哪怕来自不同地区他们也因为文化和世俗观念而走在一起。 并且他们各个民族都经历过盛燕时代,由盛燕时代糅合下诞生的大团结。 等科举和任命都过去了,又半年过去了。 皇位子嗣继承问题,终于还是被百官们给推上来了。 容铮在这次早朝就没有有个好脸色,千秋拓又开始抱病不出了,现在以刘进为首的六部官员纷纷请求她立嗣问题。 容铮知道躲不过,她也没有打算躲,现在六部官员都团结起来推动这个问题。 她只能不能拖延了。 于是,她放宽了态度仍由官员们建议,她倒想看看这些人能出些什么主意? 然后,官员们主动提出解决办法,无非就是娶男小妾啊,男后宫,要么是去父留子,这个比较极端的办法。 除了这些,还有皇室那边建议推举皇家子嗣。 容铮就明确指处了皇家子嗣这个选项,那些希望她亲自剩下子嗣的官员纷纷遗憾起来,皇家子嗣也在她的态度下,开始了明争暗斗了。 容铮也是操碎了心,她为了不让年轻的孩子变成父辈的牺牲品,她主动要求凡事八岁以下优秀的皇家子嗣进入国子监,从今以后由她来亲自监督他们读书。 她的决定让不少人松口气,于是皇室成员只要不是超过三代以外的,基本容铮的一些侄子都送上来了。 容铮看着二十五个萝卜头,一个个战战兢兢地又崇拜地看着自己,她不仅叹气了。 听说这批已经是最优秀的孩子了,她甚至都看过他们的试卷,虽说答的非常好,但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各自夫子的影子,所以说,一个夫子的教育对一个孩子的一生会产生多大的变化。 她就这么先养着这些孩子,时不时指引他们主动思考,又如何去撇弃成见淘汰糟糠的方式。 开头孩子们想的脑袋都炸了,还有的孩子因为弄不懂她的话而急哭了。 孩子哭了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容铮不知道如何哄孩子,她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孩子哭,心想,等他哭够了就好了。 结果,她没想到自己直勾勾看着那孩子,没把他看停哭,倒是孩子顶不住她注视下的压力吓得晕过去了。 千秋燕得知此事后,她还特地过来内殿看看孩子们。 她看见孩子们一个个跟只鸡崽子似的挤在一团,胆战心惊地看着容铮,容铮则是在另一边坐着,她蹙着眉头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严格了。 千秋燕看出来了,她就是太有威严,气场又强大,所以才会吓到孩子们。 于是,她主动负责帮忙带孩子,并且安抚这些孩子们的心灵,然后她主动以委婉的方式将容铮教育的办法修改了下,转述给孩子们。 孩子们一下子就听懂了,他们的目光顿时备眼前美丽的皇婶婶给吸引走了。 容铮不仅黑下脸来了。 千秋燕将这些孩子送回去后,她看着黑着脸的容铮便道:“这也是我为什么担心孩子的原因?” 容铮伸出手拉着她,将她拉入怀里,用她的手扶着自己的脸蛋,她问她:“朕长得很可怕吗?” “不可怕,就是不够温柔。”千秋燕嘴角带着笑意道:“不过你也不需要担心,那些孩子们是在敬畏你。” 容铮越听越不是滋味。 她想起自己如果有孩子,孩子也是这么怕自己该怎么办?她是不是得改变一下自己?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千秋燕忽然道:“我倒希望我们的孩子应该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此话一出,容铮微微一滞,她抬眼再看向怀里的媳妇时,似乎也是深有同感一样,她点点头说:“当皇帝真是太累了,我们的孩子应该争取小家幸福,和自己喜欢的人牵手过日子。” “难道我们没有获得这样的日子吗?”千秋燕点了殿她的鼻尖。 容铮带着笑意道:“我自然是事业爱情双收。” 但双收的代价可不低。 容铮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抓住小小的幸福,因为人光是抓住小小的幸福已经是了不起了,这世上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要抓住幸福,也不一定能如偿所愿,相反还时常地去错过幸福? 而定幸福的定义也是五花八门,但容铮觉得,是不是幸福只有自己知道。 与此同时,千秋拓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最近有点差,每次都会在关键时刻倒下,现在他得知陛下在朝臣的施压下开始对子嗣进行筛选,他便不由地叹气了。 他连小儿子来到床头关心他都没注意到,还是小儿子被二夫人叫回去读书,他才注意到儿子来过。 千秋雨端着汤药更是安慰起父亲:“爹,喝完药就会好起来了。” 千秋拓看了看二女儿,他又开始操心了:“巡察卫那边的文武考试你过了吗?” 千秋雨闻言顿时脸色一僵:“武试被刷下来了,我打算明年考理科。” 千秋拓在女儿的服侍下喝了口药,他鼓励女儿道:“你还来得及,要不然找个看上眼的嫁了也行。” 看上眼的穆亲王好多年都不回京了。千秋雨暗地嘀咕了一声。 最后千秋雨还是选择读书,她觉得自己才二十三岁,为什么不能像姐姐,像杨家小姐那样得到重用!? 千秋拓见二女儿也被点燃了事业心,他到底是放心多了,之后又询问了小儿子和二夫人的事情,千秋雨告诉他自己处理千秋府处理的很好。 就是常青园那边最近一直没敢管。 千秋拓听此,他顿时严肃命令道:“以后你不能再靠近常青园,和你娘好好把持府内事务就行了。” 千秋雨被父亲突忽起来的态度给吓了跳,就算父亲不说,她女人的第六感都在告诉她,大娘绝非一个普通妇人。 哪怕千秋雨很少看见她的正脸,光是她的背影还有身姿,她都觉得自己...比她老?千秋雨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千秋拓见她思绪颇多,他就不满道:“回去读书。” 千秋雨被吓了跳,她赶紧端起喝完的药碗出房间了。 只剩下千秋拓他因为莫向容的事情,他的表情变得更是沧桑起来。 这么多年,真当他是傻子吗? 向容,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孩子登基了,她也一统天下了,燕儿都嫁作她妻了,你还想要什么? 千秋拓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他现在这个身体八成是帮不上容铮了,就连杨忠义和马奇汕也无法帮她了。 他们又一次辜负了容王殿下的托付。 他们...真的是一些没用的长辈。 而常青园现在只剩下一个老嬷嬷,老嬷嬷将府外的事情告诉莫向容后,莫向容让老嬷嬷收拾好观音像,她自己则去了经书室。 经书室,莫向容将书架摆的整整齐齐,直到她拿下那本海国志,容铮也有这本海国志。 只不过莫向容的海国志版本不同,她手里的书册册框上正著着一八xx年海国志,打开的第一页便是说起了一六xx年的盛燕开国水军史。 文武元帅常子龙与赵思齐为水军领军人物,之后便是多少年发生了海权时代的大战,盛燕又在那一战奠定了二百年世界地位。 莫向容看了看,她眼神里似乎是充满了考量。 最后她说了一句:“似乎和你设想的有所偏移,那孩子也没能如你所愿,毁了你的那个世界。” “若是如此,那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个假象。” “你讨厌的那个愚昧的世界,终究还是会继续吞噬你,使你永堕轮回,无法超出六外。” 真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只要是属于你的那个世界不灭,你和她的悲剧...永远都不会结束。 第267章 二十年前的秘密 总有一天要面对的事情, 倒不如坦然接受。 容铮亲自去宋阔那得到了墓室的钥匙,后头便是拓跋庆那里,她费了些功夫找到了墓室的钥匙, 由三把只剩下一把还没得到,那就是她父亲的那把钥匙。 容铮不知道父亲和莫向容有着一种什么样的联系?但她隐约能感觉到父亲虽然和华贵妃敌对,却没有将她视为敌手的意思。 华贵妃都能对他如此下手了, 他为何还没有将她当做自己的敌人?难道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吗? 容铮暂时无法解释,她知道或许现在只有莫向容能够解开自己的疑惑。 而第三把钥匙,容铮拿到两把钥匙的时候,她沉默了几天,平常除了上早朝交代事务, 剩余的时间,她的课外书也不看了, 只是盯着这一把普通的不得了的漆金钥匙。 三孔旋转头的漆金钥匙。 容铮在沉默之际, 千秋燕待在她身边也越发的沉默,直到容铮的手按住了钥匙把在空气上旋转了一圈,仿佛再咔的一声响,那墓室的门就隔空打开了。 看着她在面对真相揭开前那份忐忑不安的情绪, 千秋燕终于握住了她的手, 将她手中的钥匙摁的朝下,容铮这时才反应过来,她怔怔地感受覆盖在自己手掌上的手心,她的温暖带回了自己的冷静。 千秋燕还不忘提醒她:“若是就停在这一步也未尝不可, 没有人会责怪你,连我娘也无法强迫你这么做。” “一切会和平常那般相安无事。”话到此处,她又顿了下提高声调道:“一路上风风雨雨,你我同舟并济走到现在, 难道还有什么我们闯不过去的难关吗?” “我们并非完美的人,或许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但在行动之前谁也不知道那里就真的埋藏着我们永远都迈不过去的坎。” “容铮,无论任务艰巨,我们不是一直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面对着仿佛一边无际不知前方的茫茫大海。 容铮点点头,她托住了千秋燕的双手,此刻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犹豫了。 她带着黄禹,让黄禹带着吴奇亲自动手,她要去绵山找父亲的衣冠冢,并且挖开它,将棺内埋藏了二十五年的真相给挖出来。 容铮行动的时候,她特地让葛秋和沈立林监督朝廷公务,而她以抱病的借口请了一段时间的假。 请假的期间正是初夏,天气炎热,容铮和千秋燕带了十个人过来挖棺材。 容王慕锦华的皇陵堆的很高,每年贡品香火,新修都没有落下,这一切都是因为华太后这位母亲在操持着。 哪怕她持政那段时间没有允许这位皇祖母回宫,她也一直没有忘记儿子的忌日,甚至在忌日的当月,她就要开始准备起来。 似乎她早已经将祭儿当做自己余生唯一一件事。 人的心都是肉做的,当容铮看见守皇陵的太监拼死也要禀告太后,她作为容王的女儿要挖自己亲父的棺木。 容铮既然决定查找真相,她就不会在此停下,她让人打昏了太监,切断了绵山和外界的联系,暂时获得了一份清静。 容铮很清楚容王在九州园一战死的时候,是被大海卷走了,所以他是没有尸骨遗留的,只能是立的衣冠冢。 当衣冠冢被挖开时,棺材被吴奇众人小心翼翼地抬出后,开始有人撬棺材钉了,刚撬的时候,容铮喊了一声:“给朕住手。” 吴奇等人停下来顿时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容铮则是拉着千秋燕走过去,她伸出手摸了下棺材的表盖,拂去了上面的泥土,说:“燕儿,一旦打开我们就没有后退之路了。” 千秋燕坚定地点点头道:“无论最后看到的是什么,它也不能影响我们所做的努力,因为当世已成定局,我们已经不需要再去害怕它。” 容铮便收起手,她道:“吴奇。” 吴奇赶忙站起来,他带着三个人开始卸掉棺材钉,等九根棺材钉都卸掉后,容铮推开其他人,她双手推在棺口要亲自打开这口棺木。 棺木艰难地被她推开了一半,露了口子,里面是一些陈旧的衣料,白色长袍,玉佩,包括一些书籍。棺枕的那边还有压着一个袖珍木盒。 容铮拿起木盒的时候,那木盒就似乎早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待她这个主人,自己啪一声打开了。 里面躺着的依然就是墓室的漆金钥匙。 容铮拿起钥匙的时候,后面传来一阵阵脚步声,还有气喘吁吁的声音,似乎来的人不少,而且还是赶路来的。 容铮拿着钥匙刚转身,她便看见华太后佝偻着身躯,坐在步辇上赶过来了,路边护卫的人都没能拦住这个老太太。 老太太一下步辇,她对着容铮甩手就是一记耳光,她痛心疾首地喊道:“逆女!!你这个逆女竟然真的掘你亲父的皇陵,你还有人性吗!你还配为人子女吗!” “你如此做必遭天谴,你的行为也是天理所不容的!!” 容铮后退了几步,她感觉有脸被打的有些隐隐作痛,千秋燕立即过去便要挡住老太太时,容铮立即紧张道:“燕儿。” 千秋燕咬了咬唇,她目色心疼道:“我知道。” 知道你孝顺,挨了这一巴掌你反而会觉得舒服点,内心的谴责少一些。并且能够理解老人家爱子心切的心情。 她何尝又不是在担心她,还有那个她们期盼已久未出世的孩儿。 正如母亲在三年前告诉她那般,如果她想要孩子,必须散掉一部分功夫,然后必须...有所取舍。 而她的舍得便是一身功夫。 容铮将千秋燕拉到身后护着她,华太后见此,她顿时气得几乎崩溃,她伸出手颤巍巍地指着儿子的棺木,又痛心疾首起来:“你难道就只能走这一步吗!” “为何你非要走这一步!?你也要和你父亲一样重蹈覆辙吗!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蠢货。” 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她似乎是知道点什么。 容铮迅速冷静下来,她带着千秋燕一起跪下来先认错,老太太一点都不买单,她推开其他人摸着儿子的衣物就痛哭了起来。 她一边痛哭的时候,还一边呼喊那已经死去再也听不见她声音的孩子:“儿啊,怎么办?!怎么办?!” “娘拦不住啊,娘真的拦不住她了。” “她就是不想我们娘俩安生啊!!以后娘该怎么办是好?” 千秋燕搀着容铮站了起来,就在容铮目光十分疑惑时,老太太又在呻哭起来:“她也要走了。我可怜的儿啊,我儿最后一根独苗都没有了。我儿真的是绝嗣了。” 容铮直勾勾地盯着老太太,她看见她哭的太伤心,情绪起伏剧烈,最后她更是直接晕过去了。 “祖母!”容铮惊呼一声。 老人家还好被吴奇接住了,吴奇探了下老人家的人中,松口气告诉她:“陛下,太皇太后只是晕过去了。” “好,朕知道了,你带祖母她老人家回去,朕之后就会赶到。”容铮交待了几句,最后她看着黄禹在黄禹担忧的眼神下,决定驱散所有人,自己和燕儿今晚留在绵山过夜。 吴奇和黄禹都觉得十分不吉利,他们觉得老太太当着王爷的墓诅咒了陛下,这是十分晦气的事情。 尤其是陛下还要选在绵山过夜,分明是给了那些诅咒灵验的机会。 黄禹也想阻止她,可看见主子妇妇坚定的目光。 黄禹最后还是妥协了,他和吴奇带着太皇太后下山了,但绵山外围,黄禹和吴奇还是通知上千人围住绵山不让任何人进去,这算是他们最后一点心理安慰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皇陵。 容铮看着已经打开的棺木,她重新再合上去时,有那么一瞬间心里闪现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那就是衣冠冢不吉利。 其实确实不吉利,那是给死人用的,所以对活人来说是非常晦气的。 容铮也不确定自己的第六感准不准,但她还是将棺木盖好,然后用遮阳布裹好,等她处理好一切后,再进行封棺吧。 千秋燕将她手里的钥匙揣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她看了下天色还有皇陵附近的一个庙堂,她指着那儿说:“我们今晚就在那过夜吧。” 容铮道:“燕儿,你知道我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留在绵山过夜吗?” 千秋燕道:“主动出击总比被动出击好,地点我们选,优势也得由我们先占。” 容铮忍不住对妻子竖起一个大拇指,燕儿果然懂她的心思。 她不知道莫向容什么时候动手,但按照她最近每次都会寄一些信给她,而信的日子都是掐在中午子时这个点,从来就没有延误过。 她就又想起岳母信内的另一本盛燕史的记载,她便主动和千秋燕说起此事:“燕儿,我曾在信件看见过你我不一样的结局,只不过我不认为那个会向命运妥协的人是我。” “我是个比较激进的人,如果有人让我不幸福,我必会让对方提前尝尝黄泉地狱的滋味。” 千秋燕想了想,她琢磨了下容铮话里的意思做了一番解释:“你是说,那是另一个人生?就仿佛你从另一个世界所经历的那般?” 容铮点点头道:“也许那个才是没有改变过的结局,是个悲剧,而你我的结局已经卡在是否会圆满收尾的关键时刻。” “方才你也听见皇祖母的话,她可能猜到我打开墓室会发生什么事情,只不过在她看来,我会和父亲落得一样的下场。” 千秋燕闻言她顿时紧张起来。 容铮就牵住她的手示意她别紧张,她说:“燕儿置之死地而后生,倘若我父亲没死的话,我和你也不会不死,更不会和一对亡命鸳鸯那般落得凄惨的下场。” “此时此刻即便我不想去相信那么神奇的事情会发生,我也不得不相信,这一切看似是华贵妃一直希望改变我的命运,实际上是华贵妃在向我求救,她是希望我能改变她的命运。” “而我又想起岳母和宋公公说过,华贵妃痛恨她那个世界,所以希望那个世界消失。” “如今看来,华贵妃痛恨的那个世界并没有因为我的统一而改变,所以岳母的行迹变得越发怪戾起来也有了解释。” 千秋燕双目露出几分震惊之色,说:“母亲她是在逼你强行扭转那个世界?” 容铮便沉重地点了点头,因为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改变那个世界是否就真的美好,原著也没有说过穿越者间所设下的大局,而这个棋局从头到尾就是华贵妃设下的,她不过是参与者,还是最后的参与者。 但容铮很清楚,一切违反原著轨迹的行动都会被抵制,甚至会在你出现改变念头时给你的身体提出警告预兆。 这也是为什么在南镜的时候,李琴的人设改变后,她的头会如此之痛。后来如果不是她出了一些难题困住了李琴,将她圈禁在原地,也许李琴会成为她一个棘手的麻烦。 现在的话,她已经不必担心了。所以以上就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华贵妃原来的世界是无法被改变的。 容铮分析出华贵妃是盛燕后世的人,是这个时代的现代人,她为何无法改变而设下如此大局让她帮她摧毁那个世界? 那么原理很简单了,主角可操作的空间与配角可操控的空间是有限的。 不过,她还是很佩服华贵妃在有限操作的空间内,布下如此精密的计划,并且让她的计划看起来就像是她本来的结局那样。 她的结局看起来是被华贵妃改变了的,但在岳母看来她又好死不死修正回来了。 以至于让容铮一度怀疑她看的原著是华贵妃给的,她的穿越就是被安排到这个世界修复华贵妃改变的剧情,但这个想法是愚蠢的,如果真是这样华贵妃就不用如此费尽心思地告诉她,墓室的钥匙了。 她唯一能解释的是,华贵妃很可能已经在攻略世界的过程中掌握了某些世界定律,并且以此为突破口,拆解了这个时空构架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的钥匙就是漆金钥匙。 与此同时,她对自己出生就被丢到其他世界的秘密,应该也能在墓室找到真相。 现在容铮更好奇的是华贵妃是如何发现了这个世界构架的?如果按照宋公公亲口陈述的华贵妃,她就是一个无辜被爱人背叛而死的可怜人。 那么在莫向容那里的华贵妃,她就宛如一个神人那般一手遮天,安排了整个九州园的结局。 这样的华贵妃,这样的沈汝兰,她在每个亲信面前似乎都有着不一样的人设和身份? 容铮不认为宋公公口中的华贵妃是假的,同样莫向容那边肯定也是真的,华贵妃如此聪明的女人,她肯定会拆分自己,扮演不同的角色,魅惑所有人替她办事,哪怕她死了,那些一心向着她的人都会继承她的死志完成任务。 那么问题又来了,容铮意识到华贵妃洗脑的那些人都是这个世界的本土人,他们的所作所为似乎并不违反这个世界的秩序,也就是说,华贵妃的这些亲信是她精挑细选挑出来的。所以他们执行她的计划不会半道崩卒,更不会被放弃。 容铮察觉到华贵妃的亲信都是一些偏执,对她异常崇拜狂热的人,自然对她的任何命令都一往直前。 层层剖析下来。 容铮对着千秋燕道:“燕儿,我想也许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华贵妃,更不是岳母,而是我们自己。” 千秋燕最不想的就是听见这句话,哪怕她心里隐隐已经有这种感觉,但现在已经躲不过去了。 千秋燕深呼吸一口气,她压下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起来,她说:“你说我们还有另一个结局,并且现在还没有渡过这个劫。” “岂止是没有渡过这个劫,岳母是看见世界的轨道没有在计划之下,所以,她要亲自过来纠正我们的结局。”容铮察觉到她的紧张,她伸出手轻轻地按住她的肩膀,两人凑一块互相在对方耳边道:“那么今晚过后,不,也许从这一刻过后,我们在没有渡过最后的难关前都不能...选择相信之后...的人。” 此话一出,千秋燕的凤眸霎时间瞪大,随着而来的便是绿意盎然此时却吹着冷风,显得阴郁的树荫后,地上一道黑影出现了,遮上的太阳忽然被一朵黑云笼罩,绵山当场就宛如傍晚,白天黑夜地交换。 下一刻,那道黑影慢慢走出,一双僧鞋踩在落地的绿叶上,那绿叶沾着鞋底,跟着僧鞋的主人一步步踏出一个脚印。 莫向容的出现是千秋燕没有想到的事情。 她站在容铮的身后,千秋燕的面前,依然换上那一身深灰的僧服,不同以往,她已经恢复无情无欲的面孔,不老的容颜,岁月仿佛避着她行走,她那僧人不朽的美貌,令周围盎然生机的绿叶也为之逊色,此时此刻在千秋燕看来是如此的冷酷无情。 她在看见女儿时,她的指尖一抬抵在了唇间,明明动口无声,但千秋燕迎面而来的却是...如雷灌耳。 莫向容她诵道:“知恩者,虽在生死,善根不坏,不知恩者,山根断灭,是故,诸佛称赞知恩报德者。”【出自大方广如来不思议境界经】 千秋燕的瞳孔瞬间缩小,眼前的母亲仿佛突然幻化成无数道人影在她面前大道其行,她的意识随着母亲的唇语而模糊起来,最后她低头那瞬间,想要努力地去提醒容铮:“小心。” 然后她亦和母亲那般失声了,最后眼前陷入深渊般的黑暗,沉寂无声。 容铮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动静,她再松开千秋燕那会儿,怀里忽然一空,唯一的温暖瞬间沉没。 她再转身时,身后无人,再返回头时,面前无妻。她只身一人在绵山,仿佛一人置身于一世界。 容铮瞬间心一紧,她没想到,考验来的这么快。 她再度想呼喊一声,脚下的土地突然一陷,她双脚一空,整个人仿佛堕入了一个无止境的黑暗深渊。她也随着双脚虚浮着而不安起来。 容铮看着地面上的洞口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终于忍不住嗓子一迸:“燕儿!!!!!” 最后的呐喊,呼唤着妻儿,可妻儿却不知所踪,直到连她也陷入黑暗之中,虚空之下,冥冥之中响起了莫向容警告她的声音:“知恩。报恩。还恩。” 她有意识却无法睁开双眼去看见光明时,终于一道铃铛声急促地在她面前撞起,试图在唤醒她。 容铮顿生疑惑,她和燕儿刚刚不正在绵山吗?还有这个铃铛声听着倒像是招魂那般。 她还是不能动身边却隐约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在说着:“哎,这年头越来越多人迷失在六道轮回内,为人为畜,如今再世投胎又能有几个人。” 之后便是一个年轻男人,他关心急切的声音炸起:“臭老道,别靠近她!” “离她远点。她还没有死!她不可能死的!!” “这位先生,生老病死乃是人间常事,您又何必执迷不悟,况且我看这位,她...”之后老道的声音和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一并消失了,身边也没有感觉有人在,就好像是她的错觉。 不一样会儿,又有一个老婆子她那沧桑的声音传来:“贪生怕死,乃人之本性,施主怨气何必如此之大,况且,这是对你的考验。你是无法拒绝的。” 这次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带着凄凉的哭腔歇斯底里地道:“难道要让我看着她死吗!!” “生求不来,死无法得,死了未必是坏事。”老婆子说:“你这活人的怨气,倒比淹死的鬼要大。” 最后是女人凄息厉声:“住嘴!!” 这些人又是谁?容铮感觉这次是真的有人在她耳边叫,而且非常的真实。 不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离这个女人和老婆子越来越远,这次好像是她在主动远离这两个没有突然消失的人。 等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了,她又变成了那种虚无的状态仿佛处于三界之外一样,与空气无般,不知生不知死,也许醒来又是一场梦? 她不知道。 容铮不觉得这是什么鬼把戏,相反,还很真实。 之后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感觉自己好像飘在半空中,等后背慢慢有着了那种重心感后,她才感觉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等过后她好像落到了尽头,身后有了东西靠着,似乎是一层软软的棉被时,她刹时就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睛那刻,入眼的是陌生的床顶,天花板那一刻则是厚实的石板,上面布满了青苔,石板上的铜鼎饕餮刻纹,再起身周身便是入殓的陪葬品,有她生前喜欢的书,她生平定下的民生计划。 还有她亲手雕刻的双蝶木钗,她送给燕儿定情信物。 容铮猛地起身,她忽然觉得身体两边很窄,等展开双臂撑在两边,她才发现自己是从一口特制打造的棺材里出来的。 容铮立即眉头一皱,她想也不想地从棺材跳下来,然后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发现自己还是穿着去绵山的明黄衣袍,她便松口气了。 只不过她环顾四周时,发现这里是一座墓室,周边都是陪葬品,碑文,还刻着她燕太宗又盛燕高祖的谥号。 而她现在被不知道什么人给带到墓室来了。 等等,墓室?容铮立即去掏自己身上的钥匙,她才想起自己将钥匙给了燕儿,那燕儿呢? 她顿时在四周开始寻找燕儿,刚好在隔壁的墓室找到了燕氏淑仪皇后,燕太后,盛燕皇太后的碑文和石碑,有那么一刻,容铮是心里忽然猛地抽搐一下,剧烈地疼痛起来。 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燕儿刚刚和我分开,她没事的,岳母不会伤害她的。” 容铮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去应对接下来的情况,然而很快,她的双脚却不受控制的往返她自己的墓室,而那铃铛声也被有一下没一下地撞击起来。容铮控制不了自己的脚,当然她也不认为自己在墓室,她就是被鬼魂控制了。 她还不信这个邪,并且她并不认为这里面会发生什么迷信力量,最多是她那个时代的科学都无法了解的超科学事件。 容铮的脚步带着她走到了自己棺材,然后还没进去,偌大暗沉气息又闷热的墓室,就有一扇石门忽然打开了。 容铮朝石门走去,她发现石门后还是一个相同的墓室,只不过,这里面有一块剑碑,上面清晰地烙下一把长剑的身影。 剑碑还刻着一行字:“金陵池中梦归来,痴人一命抵一命。” 容铮思索了一下,便脱口而出:“献祭?” 她明明不能控制自己,为什么会发出声音?虽说她想的也是这样的,之后她的脚步绕到剑碑后,上面的字迹被青苔模糊了,她伸出手抹下青苔,终于露出了最后的几个字:“汝者半命。” 半命??? 容铮不免皱眉了,之后她继续绕到剑碑前,这一次她的手终于能动了,她第一时间就将手放进了剑碑上的剑容上,空空如也,但这一把剑的长度和剑穗,她觉得非常眼熟。 再加上剑碑所说的金陵,难不成是燕儿的金陵剑?! 容铮一瞬间她的心就提了起来,随即她反反复复在剑碑上找线索,想确定这把金陵剑是燕儿那把佩剑吗? 她希望不是!决不可以。 然而容铮最后在剑碑的墙根上找了一行不显眼的字迹,上面刻着:千秋臣女莫氏后嗣,持剑者先太皇祖母,千秋燕氏淑仪皇后。 容铮顿时摸着剑碑的手顿时镇住了,她扶在她的名字上,低沉着脑袋,面有痛苦之色。 直到撞铃声再起,她的脚步继续返回了墓室,她也重新躺在棺材里,但睡意全无,只是一味地盯着上面的青铜饕餮鼎纹。 就在她沉默之际,那撞铃声再响起时,这次不同,那铃铛瞬间被打落在地了,铃铛的声音也不如之前那般有声律。 最后容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她立即从棺材里爬起来,慢慢地朝铃铛的声源处走去,她走出水银池,踏下了机关,还路过了瘴气区,不过这墓室非常奇怪好像是避着她这个人受伤一样。 不过当容铮想起这个墓室的主人可能是自己,她那瞬间脸色顿时黑了。 真是晦气。 等找到铃铛声后,她没有看见人,倒是看见倒在一旁的案桌,蜡烛也灭了,观音灯油也撒了一地,地上还有被利器削断的黄色铜铃。 要是她没猜错,刚刚控制她的铃声就是从这个铜铃上发出来的,只是不知出何原因铜铃被人削断了,摇铃的人也不见了。 这就代表墓室里可能有两个活人? 容铮不断分析着现场的情况,而她猜测的两个大活人也不在附近,不知道跑哪里去? 容铮开始循着内室跑去,这一次她路过一个火器机关发现地上有一滩血,很新鲜,像是刚流的,应该是受伤的人被她墓室里的机关伤到了。 看来对方是个人。 那会不会是岳母?容铮不由地皱眉了,如果是她,她还是希望这个诡异的岳母别出事,她还有很多谜题等着揭开呢! 之后,她沿着黑暗的隧道走着,本能地走着,不一会儿墙洞上的蜡烛自动点燃为她照亮。她也很快到了下一个墓室,这里是个天井,天井边有几个闲碎的脚印,有大有小。 容铮停下脚步开始思考起来,岳母是怎么把她带到墓室的?墓室是需要钥匙才能打开,那是不是代表燕儿也在墓室附近? 想到此次,她立即折返回去,去了燕儿的墓室,她路过自己那口棺材后,去打开了燕儿的棺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燕儿。 这时,容铮忍不住松口气了。起码岳母会保护她的,应该不会让她受到生命危险,只是她到墓室后难不成只是被困了? 容铮百思不得其解,她最后摸了把空棺,看着里面连陪葬品都没有,她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恼火,恼火后人居然这么对待她的皇后,可转念一想,她现在还不确定这个墓室是指的哪个地方? 之后容铮围着燕儿墓室绕了一圈,终于在南角那一块找到了个陪葬的古董瓶,她特地拿到有蜡烛的隧道看了下花色,发现这里面确实是古董。 而且还是盛燕的古董,只不过非常的旧,根本不是新的,也不像作假,而是成年累月沉淀的。这是上等古代的颜色。 容铮蹲在隧道里,她凭着这个花瓶分析出了这个墓室是真的,还不是她那个真正打地基的皇陵。 那么既然这个墓室是真的,那她是处于未来吗?不,她不相信自己在未来,相反她偏向于线索指定的一个猜测,那就是她现在还在原来的时空,但墓室却是后世的。 而这个墓室...却提前出现在她的时代。 容铮顿时放下古董花瓶,她叹气道:“时空错乱?还是梁朝盛传的墓室吗?看来华贵妃你真是欺骗了所有人,让所有人都相信那个墓室是梁朝的宝藏,其实不过是欲盖弥彰掩饰我的墓室。” “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将未来的墓室都挪进这个世界?” 容铮在分析出这点后,后面就有踉踉跄跄的脚步声朝她这里走来,开头她还很警惕,到脚步声虚浮之下,又尽量保持谨慎的感觉时,容铮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后脑勺避开一个冷戾寒风,她迅速转身只见一柄锋利泛光剑尖从她的鼻尖擦至而过,让容铮猝不及防地后退一段距离,等她反手抄起古董花瓶开始反击时,她抬头便看见了一袭武服玄袍的倩影,她冷眸不含情感,五官精致,昳丽容颜,眼里看着她却充满了恨意与赴死的决然。 容铮的心顿时抽痛起来,她开口时嗓子却沙哑颤抖起来:“燕...儿。” 千秋燕的冷眸猛地一震,过后,她又恢复怨恨的眼神,举起利剑,朝她面门刺来,只不过她的右脚似乎有些失衡,腿上还流着血,但她还是咬着牙要杀她,仿佛一切疼痛都与她无关,最重要的是...先杀她报复一样。 她嘴里还含恨,凄厉地叫着:“负心之人,拿命来!!!” 地上的剑影瞬间穿透了容铮的影子...。 那倒下的身影,随着痛苦的尖叫“啊”——一声,有一道白光照来,千秋燕猛地从床上醒来,她额头渗着冷汗,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似乎在常青园。 她刚下床还没穿鞋,莫向容就从外室走来,她还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站在千秋燕的面前。 莫向容将汤药送到她跟前,千秋燕反手一推,将汤药推开一点,她越过母亲的身影就要离开。 莫向容端着汤碗,她眼神一沉,冷淡地道:“喝了它。我会告诉你关于金陵剑的秘密。” “这对慕容铮来说很重要,同时也意味着所有人的命运都会转变。” “她们已经牺牲太多了,难道你想要她们连你们都失去吗!!” 此话一出,千秋燕彻底地被震住了。 她缓缓转身,凤眸的泪光激潋,薄薄又有些苍白的唇瓣颤动着,她挤声道:“娘,二十五年前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第268章 真假谎言,母女对决 “你问我二十五年前的秘密是什么?也许这早就已经不是秘密了。”莫向容将汤药碗放在千秋燕的手心上, 她转身之际就将门给关好了。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也一律被挡在外面,屋内的光线有些灰暗,让莫向容的脸处于一些灰影之下。 她跟女儿说:“世人都很聪明, 即便他们不便用我们的语言讲述着我们的存在, 他们仍旧可以以这个世道的认知去了解我们。” “而我们时常被称为...鬼神。” 千秋燕忽然就想起华太后被送下绵山之前, 她嘴里口口声声所说的绝嗣,便是母亲说的那样, 太后以自己的认知去了解自己的儿子。 那么太后应该隐约察觉到自己的儿子并非完全是这个时代的人。 容铮说过,她的父亲也是来自于后世,却和她不是同一个世界,但意义确实是一样的。 千秋燕想起只有自己下了山,她顿时不安道:“容铮, 她也回宫了吗?” “你还想着皇宫?看来我需要解释的事情太多了。”莫向容抬手指着汤碗让她喝下去, 千秋燕乖乖喝下去后, 莫向容这才接过汤碗送出了内室。 等她再回来时,莫向容特地道:“你如果想出去就不要以真貌出去,否则,那边就会有危险了。” “是,是容铮那边吗?”千秋燕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莫向容点点头说:“看来我和娘娘将你们凑在一起是最正确的选择, 果然淘汰姐姐选择妹妹才是唯一能逆转劣势的机会。” “娘, 你说的二十五年前秘密,不算秘密, 到底是怎么回事?”千秋燕现在很担心容铮那边的情况,因为她从母亲的语气中隐约猜到她现在身处的地方和外面发生了关于她和容铮重大的事,才会让母亲如此提醒她。 容铮在和她分开之前提醒过她,就是过后谁也不能相信,那母亲的话也许就会有真有假, 她需要比往常更警惕母亲接下来的所作所为。 但莫向容一直没有亲自做过什么事,可她却什么都知道。 莫向容道:“为娘现在就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也是她在那边正在发生的事情,出于某些原因我无法去她那边,所以也无法救她。但你不同,你是我的骨肉,以血缘关系为媒介,我可以跟着你保护你。” 千秋燕顿时不语了,她抿着唇。她正在辨析着母亲话里的真假。 莫向容再道:“这个也是你的世界,它不是幻觉。” 千秋燕终于明白了,她可能因为某种力量离开了绵山来到了这个母亲说的世界,那现在的常青园就不是她曾经记忆的常青园吗? 虽是常青园,但并非她世界上的常青园。 但母亲说这个也是她的世界,不是幻觉,那就代表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情,真实地存在着,正如容铮说的那样她们现在正处于一个特别关卡的,一旦解锁结局的好坏,只有她们选择来决定。 莫向容看的出来她对自己的怀疑,同时她的眼光时不时地转向门口,更好奇于外面的世界。 莫向容便颔首,她去了外室找来了一顶斗笠,递给了千秋燕。 她道:“也许让你亲眼见识这个世界,你就该相信为娘的话。为娘不会害你。” 为娘不会害你。听到这句话时,千秋燕微微一颤,她明显能听出母亲语气当中的无奈,至于无奈于什么?她不知道,唯有亲眼出去走走,以亲眼所见为事实。 千秋燕拿了斗笠遮在头上,莫向容同样戴着斗笠出去,母女俩出府门的身影十分显眼,以至于府内的下人们看见后,他们纷纷道:“是大小姐找到了吗?” “夫人将大小姐找到了,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她出事了。” “哎,我们大小姐的命也真是苦,如果不是遇到...。” “行了闭嘴,乱议主子,你不要命了!” “还有应该叫皇后娘娘。” “现在还有皇后娘娘吗?” 千秋燕和莫向容走在街上,她们首先去了天字寓意楼,天字寓意楼还是那个楼,人也是差不多的人,但里面的各个小道消息全都是冲着皇室去的。 千秋燕几乎能清晰听见他们在说,陛下厌烦皇后,要纳新夫,还有太女诞生一事,这一幕幕似真实又似荒诞幻觉的场景,让千秋燕脑子猛地一轰,她怔在厢房,表情顿滞,握着茶杯的手止不住在颤抖。 她闷不吭声地听着周围人对皇室的小道传闻,无论是子嗣还是皇后离家出走,陛下寻人未果放弃的消息这些残酷的现实都已经足以将她压垮。 千秋燕的情绪越发波动,最后手里的茶杯随着瓷裂,茶水随着她的指缝流出,那握不住的水流就像现在的人生一样,她始终没握住她心爱的人。 千秋燕的呼吸忽然变沉了,胸口一阵沉闷,仿佛有块巨石压在上面使得她快窒息,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千秋燕最后开口时,眼前的母亲忽然消失在面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莫向容接住女儿的身体,她担忧道:“还需要进宫去看看吗?看看那孩子。” 曾经十分想要孩子的千秋燕,此刻,她也沉默了。她没有完全昏倒,意识还在,但身体已经撑不住让她倒下来了。 她喜欢小孩,尤其是她和容铮的小孩。她想培育那个孩子,让孩子在一个完整的家庭成长,让孩子在她们的教育下比别人的孩子脱颖而出。 如果不爱学习也没有关系,因为这世上还有很多活法,只要孩子愿意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生,那么她们作为母亲就一定会支持她。 但是...... 千秋燕昏昏沉沉当中,她的念头也开始悲观起来。 但是......。 “燕儿,我想也许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华贵妃,更不是岳母,而是我们自己。”——那道爱人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千秋燕顿时一怔,她努力睁开眼睛发现光芒照进视线内时,她身上那份痛苦也瞬间消失了。 她想起来了。对啊,想起来了。 容铮的全部,她对自己的心,她对自己所说过的话,她也完全相信自己。 千秋燕立即从莫向容的怀里挣脱出来。 莫向容看着女儿倔强的神色,她平淡的眼眸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消失了。 “还要再看看吗?” 千秋燕坐直了自己的身子,她再抬首时光明正大地盯着母亲道:“在去看孩子之前,娘你能告诉我,这个世界的容铮她在哪?” 莫向容闻言,她没有向之前那样早就准备好要回答了,而是沉默了一下,手上也习惯性地去把捏佛珠。 过会儿后,她才缓缓道:“她在。” “是我的容铮?”千秋燕继续逼问道:“还是这个世界的容铮?” 莫向容还是犹豫了一下道:“皆有。并且没我在守着,她会遇到危险。” 千秋燕顿时紧张地抓住她,她双眸瞪大:“带我去找她。” 莫向容却摇摇头道:“你见不到她。她会躲着。” 千秋燕思索飞快,她道:“你说的这个人是另一个容铮?不,是容筝!” 第一次莫向容不希望女儿知道的那么快,但她知道阻止不了,不过要她说出全部之前,她还需要让女儿知道一切,女儿才会意识到她的存在多么重要。甚至是谁死,她都不能出事。 莫向容在行动前,她首先看了一眼千秋燕腰间和身后,看见金陵剑不在,她顿时蹙起眉头道:“剑呢” 千秋燕下意识地抚向自己的右腰侧,她都喜欢将剑贴身放着,现在却不见了。 莫向容见她找不到了,她忽然起了一些情绪叹气道:“不要找了,大概一时半会再也找不到了。而金陵剑本就是不祥之物,比起在你手上,也许它更愿意被满心怨气的人召走。” 千秋燕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多么慌张不安了,等听到母亲的话,她忽然意识到剑可能会在一个危险的人手上。 只希望...。千秋燕不敢想。 莫向容却主动开始提起二十五年前,她认为不再是秘密的秘密,她道:“燕儿可知道慕锦华的事情?” 这不是容铮的亲生父亲吗?千秋燕摇摇头,她和容铮对容王的事情都一无所知,但她通过容铮知道,容王和华贵妃一样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他们都来自于后世。 莫向容继续说着,只不过在提起慕锦华这人时,她露出了复杂的目光,道了句:“他为了她已经准备就位,现世那边应该已经没有多大的变荡,有他在那里镇着便能为你们分担一些风险。” 千秋燕微微惊愕地看着母亲。 莫向容忽然就沉下脸道:“他为了你们也做了不少,本来他应该可以继续留守在这个世界看着自己的一对女儿出生,也不必因为某些事情牺牲自己来保孩子。” “若说最可怜的人,和活下来的人,大概都是他。带着对妻女的思念,却注定是天人永隔,再无法重续前缘一家团聚。” 千秋燕听着莫向容给予的真相,这一刻她确定母亲说的是真的。 莫向容说:“他已经不可能回来了,但他留的钥匙还在,那三把钥匙被他用自己的血浸泡三年才制下来的殿下,然后由娘娘将三把钥匙以梁朝宝藏为由分发到卫国舆国,还有燕国。这三个地方必须是固定的,都必须得出现在各国皇室的墓室。” “之所以都是墓室,大概是因为他和娘娘来的时候都经过那个地方,那个地方似乎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用娘娘和他的话来说也许是某种特殊的磁场,也是某个纽带,只要有人到了那个地方她就可以选择回去的路。” 千秋燕听后,她的心瞬间又压抑起来。 但她始终相信容铮不会那么选择,她不会就这样离开自己。 “残酷的是,娘娘和慕振华只有一次去那的机会,毕竟那个墓室的主人不是他们,墓室所蕴含的力量也会排斥他们。”莫向容这次在说着的同时,对千秋燕露出的表情也是有一丝波澜,她道:“燕儿,为娘说过只能保你。便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我的力量还改变不了她的命运。” 莫向容不再那般藏着掖着,她一句句地说着前人的秘密:“金陵剑很重要,它的失踪对你来说反而是好的。” “至少我不用担心你被伤害,而那些风险也将由她一个人承担。” “你,你说什么——”千秋燕的声调忽然提起,她睁着眼眸震动了好会儿。 莫向容看了看时辰,可能是已经计算好了。 她毫不犹豫地道:“慕容铮就在墓室,金陵剑的失踪会给她带来危险,而金陵剑为何会失踪,我说过它更喜欢心有所怨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此刻正在另一个你的手里。” “而那个你,她正以在这个世界受到的伤害,报复着从未伤害过她的慕容铮。” “至于那个伤害了她的真正罪魁祸首,也许正藏在某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就是你接下来的使命。”话顿,莫向容沉声道:“找到这个慕容筝,逼她说出墓室现在的位置,然后拿她...献剑。” 话到此处,千秋燕所有的疑惑都消失了。 她的耳边只听得见母亲的最后一句话,莫向容她说:“而我已经确定这个世界的你,已经被献祭了。” “金陵剑要的是一整条命,它不会只要一半,那么剩下的一半在未得到满足之前,它会控制那个心有怨恨的人,去执行献祭的最后一步。” 那也就是说。 千秋燕的声音也逐渐颤了下来:“这个世界的我,已经被献祭了吗?” 容铮深呼吸看着自己的老婆现在正跟个疯婆子一样追杀她,她觉得自己好好捋捋思绪,否则她就算知道自己怎么死,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来了。 容铮看着自己胳膊窝上的衣裳已经被划破了,很长的一道剑痕,几乎让她的长衫变成敞裳了。 她脑子飞快思索起来,她确信自己是墓室的主人,并且墓室刻着的便是现今可以解释华贵妃甚至是他父亲行为的真相。 她想起金陵剑,献祭,一命抵一命,然后剑碑后是半命。 也就是说一个人献祭才算是半条命,所以献祭需要两个人凑够一整条命才算献祭。 那么献祭成功后,金陵剑作为这个世界联同其他世界的引擎和媒介,将会扭转世界。 她现在都能想到父亲和华贵妃都来过这个墓室,所以他们能穿越,那么华贵妃想扭转世界只是金陵剑其中一个可能会达到的临界点。 可能还会有其他不同的功能,比如她穿回去,两边世界连通? 但她不觉得在科技都没达到这种技术,稳定技术之前,她会通过玄学一样去提高金陵剑打开时空通道的几率。 完全是不可能。 她和他们一样都在赌。 华贵妃更是把所有的一切赌在她身上。 如此一来,那么她看到的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 容铮将胳肢窝挤在手臂下,她右手扶着左肩松动了下关节,看着眼前已经受伤不轻的老婆,她道:“燕儿,没有幕后人,这个世界便是如此转的。金陵剑也不过是一个媒介罢了。它就好比一个游戏规则。” “负心人,不准你再这么唤我。”千秋燕持着金陵剑,她双眸散发着一种容铮都不知如何解释的渴望之意,明明之前满是怨恨现在为什么会露出这种情绪? 按理说杀害一个仇恨只会疯狂,快感,尤其是在动手之前那抹怨恨的情绪才是最为正事的。 而现在老婆眼里露出的只是渴望。 不过容铮很快就想明白了,眼前的老婆,也许在刺她之前还有意识,那么刺了她以后,她已经不是她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那把金陵剑在作怪。 容铮为了试探一下,她在金陵剑刺过来时特地用手去接了白刃,然后在千秋燕看见她手受伤时,流下的鲜血,她有一瞬间顿滞了。 容铮的心也在这时抽痛起来。 果然不管是哪边的燕儿,她都如此真挚地爱着她。 她何尝不是爱着千秋燕,正是因为能体会到眼前的燕儿的心情,所以,她在流血的时候特地将千秋燕抱在怀里,她一边吃痛一边抚拍着她背道:“燕儿,其实我没有什么本事反抗你,也无法再挽回你对我绝望的心,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结局可以改变。” “哪怕这个世界再真实,当你我在墓室见面的时候,也该知道,这个墓室里除了你我沉眠于此,就再没有别的第三者插足。”她想起莫向容寄给她的那些信件,告诉她和燕儿的另一个结局,何尝不是在协助她少走一步歪路。 什么跟男人生了不属于燕儿子嗣,原来就是这个世界已经发生的事情。 想清楚一切的容铮,她面对眼前被那残缺结局伤害过的燕儿,她视线缓缓模糊,眼眶的泪水一滴滴打在千秋燕的头顶上,她低头轻吻住她的额头充满悲伤道:“还有,我爱你。” “无论是哪一个,我都爱你。” 容铮在她耳边告白后,她将金陵剑抓着然后狠狠地捅向自己的肩膀。 也是在这一刻,金陵剑刺穿她的肩膀时,怀里的千秋燕忽然瞪大双眸,她难以置信起来,似乎是对她自杀式的行为感到不解。 容铮则是伸出指尖给她擦拭一下眼角,她的眼角也在湿润。 即便想安慰这个燕儿,她肩膀上的刺痛和冰冷的金陵剑插进身体时,金陵剑真正吸收她体内的温暖。 她现在已经感觉整个身体在麻痹了。尤其是感受到了杯金陵剑刺中那种抽取生命的痛苦,容铮无法拔下来,因为它已经跟蚂蟥一样狠狠贴在自己的皮肤上。 容铮痛的倒吸一口气,她还是对着眼前逐渐在松动,开始有了除怨恨以外的情绪,她忍着痛道:“燕儿,你不要怕,如果我没分析错的话,这把剑已经吸了我们两个人的血了。” “还有这个墓室除你之外,应该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我,对不对?你追杀她时,不知不觉地到这里来了!” 随着容铮在痛苦的神色下,她还能一遍遍分析出现实存在的危机。 这时的千秋燕终于意识到了,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她道:“你,你并非容筝。” “我不是,谁是?”容铮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那你试试看,我爱不爱你。” 千秋燕面对的是一双毫无保留敞开爱意的眼眸,正如当初她看着自己那般,一瞬间,千秋燕面露迷惘之色,她开始分不清哪个才是她了。 容铮看着老婆被自己搞糊涂了,她叹气道:“将剑拔下来。” 千秋燕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她正如那个冷静的千秋燕一般拔下剑后,虽说还是对容铮没有降低戒备,但至少她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看见她就追杀了。 容铮感觉到金陵剑被拔走后,她身上瞬间没有流血了,伤口也不复存在。这让容铮觉得特别神奇。 她觉得这个诡异的墓室,能特殊穿越,还能瞬间疗伤,简直是一个大宝地。不过这个大宝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她如果在墓室以外的地方受伤八成不死也会残。所以她庆幸在墓室里没有留下伤痕。 就是刺破的衣服不能恢复,她现在肩膀雪白的皮肤露出半截了,衣服有个洞整个人都凉飕飕的。 容铮面对着打量自己的另一个燕儿,她伸出双手扶在她的肩膀上告诉她:“按照后世科幻小说空间定律,第一论就是空间起到时空推动作用,而时间也是空间的裁判者。” 千秋燕警惕的同时,歪头疑惑:? 容铮继续盯着她说道:“第二论就是事物空间形成的那种内外的变量,质量双变的规律,也就是说,当原本只需要一个主人公的世界变成了两个,那么这个故事的走向和结局也会改变。” “那么墓室的存在,就代表我的结局是固定的。我和千秋燕携手白□□主墓室,就代表我此生只有你一位妻子。任何形式想改变都无法改变。” “这也就说明。”话到此处,容铮的语气突然凝重起来,告诉面前的燕儿道:“我和你不变的结局,代表着不需要任何变量的发生,所以变量就必须作为一个危险因素被铲除。” 那么眼前的燕儿和另一位慕容筝,便是这个危险因素。 容铮将一切告诉了眼前的燕儿,正如她对燕儿毫无保留那般,只要她是千秋燕她便不会对她隐瞒。 千秋燕或许是感受她浓浓的爱意和信任,她反而不适应地推开她,然后往后退了一步,只是腿上的伤让她往后一倾,容铮立即抱住她的腰身,将她打横抱起来,她的双臂也下意识地勾住容铮的脖子。 容铮抱着她往自己的墓室走去,因为现在在那才是危险的,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之前她在墓室醒来动不了不受操控,完全是拿撞铃在控制她。 而拿撞铃的人很可能就是另一个她。 她必须冷静起来。 她的燕儿去哪了?但鉴于燕儿是被分开的,岳母又不可能坐视不管,所以燕儿现在已经在她母亲那了。 只不过,她怀里的燕儿呢? 容铮看着怀里突然乖巧的千秋燕,她充满了心疼,莫向容是抛弃了这个女儿了吗? 容铮走到墓室后,她还告诉这个燕儿:“记住了,现在我分析得出的结论并不客观,如果杀死我和燕儿,只剩下最后一对就能活就有点阴谋论了。” “如果只剩下你和另一个我活着,那你们是一对怨侣,好结局就发生了改变,如果改变了的话,我刚才说的定论也将变得自相矛盾起来。” “但我无比确定,慕容铮和千秋燕的爱情和她们的爱情结晶,都出自她们两人,绝无第三者插足。” 这时坐在容铮墓室内的燕儿,她也冷静下来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口中说的结局,才是真正的结局。” 容铮温柔地对她道:“美丽的结局才能迎来圆满,不是吗?” 千秋燕沉默了,但她腿上的伤让她不得不痛出冷汗,容铮立即撕破自己的衣袖给她包扎。 千秋燕看着不伦不类,一只穿着袖子一只光着膀子的容铮,她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不必你假情假意,我还是区分的开你和她之间的区别。” “我爱护自己的妻子,需要假情假意吗?”容铮绑完后,她还托起千秋燕的手背轻轻地吻了一下,亲热的同时,她还在分析着眼前的燕儿确实是她货真价实的老婆。 也许意识不一样。 她老婆的身体和味道,她爱过,她怎么可能分不清。还有燕儿腿上的伤没有恢复,那就代表她这具身体...等,容铮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什么盲点。 自己受伤了马上能恢复,为什么燕儿不会? 难不成她现在用的才不是自己的身体?又或者她只是一团意识罢了? 为了试验自己的想法,容铮又盯上了金陵剑,只不过这一次金陵剑被千秋燕收起来了,她收起剑的时候手背还有些痒那种不自然的感觉,但身体却在告诉她,它似乎已经习惯的样子。 只是她心里觉得怪异。 容铮见她也在思考,她就分析道:“据我分析,你和我有可能...。” 天字寓意楼,莫向容和千秋燕之间的对话使得气氛已经严峻起来。 千秋燕真要再开口,她的右腿忽然有种强烈的刺痛,她的腿只是颤抖了一下,莫向容眼睛迅速一闪,她从怀里拿出一包药倒进茶壶里,一边道:“你不需要紧张,慕容铮还是慕容铮。她不会轻易死去。” 千秋燕闻言她抚向右腿的手缓缓抽回,然后她的手缓缓聚拢成拳头,看着母亲重新将一包汤药递给她。 莫向容道:“喝吧,喝了会舒服点。” 千秋燕伸出手接过茶杯后,她闻着和之前一样的汤药没有紧着喝,而是若有所思道:“容铮她不会离我而去,她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再抬头时,她目光是莫向容永远无法理解那份对爱人无条件信任的光芒,她说:“娘,汤药能困住一个人,却无法困住一颗澄明的心。” “修道之人常说,人能常自清,天地悉皆归。” “娘,你做到了吗?”千秋燕此时此刻她已经发现了母亲的阴谋,还有她的谎言。 莫向容的眼神在听到女儿的话后,明显有些不对劲了。 千秋燕没有给她再辩解的机会,刚刚腿上的疼痛让她察觉了一切,她毫不犹豫拆穿了莫向容的谎言:“而母亲你的假话就是,你从开头告诉我,我是你的骨肉,以血缘为媒介,你可以随时出现在我身边保护我。” “那么如果我猜测,交换的人不止一个,同样这个地方的我为何不存在?你说她在容铮的身边?然后我又未曾在这里见到我真正的妻子。你又该如何解释?” “从头至尾你都在谎话连篇,如果你真的以血缘为媒介,那这个世界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与你也有血缘关系,你自然能去她那里帮到容铮。但是你却选择撒谎来欺骗我!” 莫向容眼皮子忽然一跳,她开口制止道:“燕儿。” 正是她这个反应,让千秋燕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她在得知母亲有让自己抛弃容铮的意向,她顿时咬唇道:“眼下我已经分不清我是你的亲生女儿,还是你特地将我们分开后陷她于不顾,让她置身于危险当中,或者这两种都有可能。” 莫向容也不装了,她的口吻也冷静下来:“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你确实是我的女儿,我对她见死不救也是事实。” 千秋燕心顿时一阵抽痛,她强忍着怒意,一声声质问她:“那么想拆散我们也是事实,你口中说的将我和容铮凑在一块的话,也是谎言,对吗!” 莫向容顿时摇摇头道:“这次不是谎言。我曾经是想过让你们美满幸福了,但局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我只能选一个,那就是你,女儿。” 千秋燕听罢又深呼一口气,她盯着母亲道: “那我现在该在心里好好想想,你这句话是否是谎言了。” 莫向容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怒意蹭蹭冒上头了,眼看着面前的女儿所作所为和那个人如出一辙,她女儿身上不知何时也有她的影子。 她顿时从凳子站起来打算强行将汤药灌进去,只有灌下去了,燕儿的意思才不会暂时醒来,才不会到真正献祭的那一刻被金陵剑的力量给伤到。 然而莫向容还是迟了一步,千秋燕没倒汤药,她倒是狠狠地抬起右腿朝莫向容坐过的凳子狠狠地踹了过去,她的右腿顿时一阵难以忍耐的疼痛传上心头,最后,千秋燕眼前一黑。 “傻孩子——!”随着莫向容一声惊慌地尖叫。 千秋燕再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她终于看见了容铮,只不过她现在在跟她说着一个她听不懂的知识点。 千秋燕便歪头疑惑了:? 之后她还没开口说话,她已经被她横抱着起来,带到她的墓室,然后再度听她一次次的分析,尤其是在提到她们的结局时,千秋燕想起那个自己背叛的虚幻结局,她顿时黑下脸来了。 尤其是容铮接下来的一句话:“据我所知,你我有可能...会在墓室多呆一段日子,现在我有点冷,你可否在爬进棺材,啊不,是里面的床,反正能睡两个人,晚上我们还可以互相取暖。” “试过的燕儿都觉得我很暖,你应该知道我也是在说你,其实你就是燕儿,没有区别的。” 千秋燕:...... 然后,她再也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耳光。 容铮捂住脸的时候,她看见面前的燕儿忽然变得冷清起来,并且她的眼神还是带着嗔怒盯着自己。 容铮试探性地喊了句:“燕儿,媳妇儿?” “我不在这里,你连长得像我的人都不放过吗!”千秋燕顿时心里来了气,然后她抬起手揪住了容铮的耳朵。 容铮:......... 她惊讶地发现,媳妇她连自己的醋都吃?!! 千秋燕气呼呼地提着她的耳朵,但也没有舍得太用力,然后她的脑海里就多了一股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她很清楚,自己现在能来到墓室是因为从开始,她和容铮就已经通过某种力量进入墓室了。 后来是她母亲强行将她的一份意识给召回去了。如果不是右腿的疼痛,她也许发现不了母亲的目的。 母亲就是为了拖住她的意识在别的地方,然后等墓室这边如她所愿那边达成目的后,她才会带自己回去。而她差点就上了母亲的当了! 想到她差点和容铮分开,她再也抑制不住揪着容铮的耳朵,投入她的怀抱,紧张恐慌,带着颤抖的身躯在容铮的怀里挣着。 容铮被提着耳朵,她还感觉到燕儿骨子里的那股害怕。 她顿时用手抚着她的背,为了老婆缓解下恐惧,她努着嘴调侃道:“燕儿不愧是我大燕最机智的女人,以后我们俩的孩子,我再也不用担心她的智商不够。” 第269章 穿越的秘密,她原身原生 千秋燕听到孩子, 她低头忽然自嘲起来道:“我刚刚在那个地方差点听信了母亲的谎言。” “如今我再回到你的身边,你可否有其他发现?” 容铮点点头道:“我确实发现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我们的身体还有我们的意识似乎可以在墓室里分开, 而现在你的意识已经回来了, 但我的身体可能还没有回来。” 容铮指着自己的肩膀说着, 那一瞬间千秋燕的心便紧紧一缩,她伸手抚向她肩膀处,心疼道:“我醒来的时候脑海里确实有一股陌生的记忆出现。” 还好她没有太过于冲动直接对容铮下手,否则,她的意识也不能争取回来身体。 只不过, 她对容铮上下其手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样, 说是身体, 她此刻的身体似乎也非常真实。 容铮见她在确认自己的身体是不是真的, 她便道:“燕儿, 我现在不在自己的身体内,我想大概是墓室的磁场导致我的意识和身体分开了, 你和我一起来的时候也分开了, 只不过最后你反应快先回来了。” “不过不用担心,我另一个意识现在正带着我的身体跑。”说着容铮顿了下,她又以另一个说法道:“也许我们两个都认为对方占据了自己的身体。” 千秋燕感觉着到自己的腿上还有些痛意,以及她脑海里的记忆, 她可以确定另一个自己的意识已经和自己融合了。 母亲想以她另一个意识献祭的目的, 似乎只达到了一半。 千秋燕便道:“娘说过金陵剑需要一条命献祭, 她说我的另一个意识已经献祭了,可意识在我回来之际又融合在我身上,又是怎么回事?” 容铮猜测道:“其实这也不能联系起来,大概就是以替身的方式来骗取献祭, 与其说说骗取献祭,倒不如说岳母是想...。” 是想牺牲另一个结局的她们,达到她们he的结局。其实她理解岳母怕失去女儿的担心,所以她利用自己去抗所有的风险。 毕竟她们he的结局可以改变不少人的命运,最重要的还是华贵妃的命运。可现在燕儿的另一个意识与她融合在一起了,那就代表燕儿已经脱离be的结局范围,现在只剩下她还在那个怪圈里踩着。 那么如此一来,岳母说的替身献祭或许没有欺骗燕儿,而是她已经最好最坏的打算让女儿和另一个慕容筝在一起。 容铮发现这个事实后,她犹豫了,犹豫要不要告诉燕儿? 千秋燕却已经反应过来了,她情绪低落抿着唇道:“如今我才发现母亲之前对我说的话,十句,有九句存在欺骗。” 容铮大概也猜到了岳母的心思了。 她开始分析道:“也许我们该结合彼此发生过的情况来推论岳母说的哪些是真的了?” 千秋燕也认为该如此了,之后她将母亲告诉她的话转述了一遍,容铮开头听见父亲还活着,她不免松口气,正如她猜测的那般父亲没有死。 她也确定了岳母说父亲主动回到现世去减低她现在的风险,这些话是真的。 只是她非常奇怪,为何岳母没有提及过她母亲? 她不相信岳母会这么收敛自己,她应该会在监督自己和燕儿在触发她想要的结局之前,而不择手段。 那个不择手段必会伸向她的母亲。可莫向容却完全避开了,她明明知道自己非常在意母亲的,不可能不会利用这点来痛击自己。 同时,她也相信岳母要保护燕儿的心是真的。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使得她只能选择燕儿?她是真的不打算执行华贵妃最后的计划吗? 不,不可能,相反莫向容会以另一种方式逼她们做到那个结局。 想到此处,容铮道:“燕儿其实我想不明白,只要我们好好地通过获得皆大欢喜的结局,岳母的目的不也达到了?明明现在正在往良好的方向发展,她怎么反其道而行?” 千秋燕根据自己对母亲的了解,尤其是母亲在她回到身体时,她那撕心裂肺的叫声,那一刻千秋燕才感觉自己在母亲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 她相信母亲是想保护自己。 同时,容铮提出的这些疑点,也令她疑惑不解,最后,千秋燕想了想,忽然想起母亲曾经说的一句话。 母亲说二十五年前的秘密早已经不是秘密,如今的人以自己的认知来了解他们,奉信他们为鬼神...。 想到此处,千秋燕的脸蛋顿时煞白几分,她抬头看向容铮时,她那不安的眼神触动了容铮。 容铮看着她道:“燕儿?” 千秋燕终于道:“容铮,我是说假设,假设现在我们所经历的风风雨雨已经可以让我们白头到老了,也就是我们此刻都认为我们能得到一个好结局。但要是结局还有反转的话,我们的结局是否就不一样了?” 容铮闻言,她高度重视起这个假设,她跟着道:“你是说,如果我们从头到尾就是悲剧的话,那么即便我们在过程如何的风雨无惧,但到了结局,该预定的结局也仍旧是那个结局,也许还是一个强制性的结局。” 千秋燕点点头,加剧了她内心的不安。 如果真如她们所猜想的那样,那她们现在无论怎么努力都只会分道扬镳,落得一个大难临头燕分飞的下场。 这就是为什么莫向容一直要强行将她们分开的原因,因为只有分开,那个悲剧的结局才不会来的那么快,至少可以拖延一些时间。 拖到她有足够的力量扭转结局为止。 既然莫向容形容自己如同鬼神,那她私底下一定有着两人不知道,并且关键的通关手段。 那个手段也许存在着很大的风险。 现在她和燕儿又重新在一起了,就说明莫向容有的计划算是付之东流了。 容铮想了想,她将自己听到撞铃声后会不自觉围着墓室转的事情告诉了千秋燕。 千秋燕知道墓室还有一个人,而且她也是容铮。 千秋燕便希望容铮能够留在棺材内,其他都交给她去处理,容铮自然不答应,她不觉得现在的自己会拖后腿,尤其是身体受伤还能迅速复原的bug在,有这个bug在,她就敢挑战这个锁死的结局。 同时容铮也意识到,自己看的那本原著有可能就是华贵妃本人,或许华贵妃的人安排好的。 对方将该有的悲剧给伪造成一段美好的结局,让她从开头就相信自己能和千秋燕天长地久。 现在看来,尽管原著的剧情属实,但书内的结局却是被人修改了。哪怕对方修改了文字,原本的结局也没有改变。 容铮便听取了千秋燕的意见。 与此同时,莫向容在女儿的意识消失在自己制造的幻境后,她在原本的世界睁开了眼,随即她站起来直接打开了暗道,走进了地下室。 室内此刻灯火通亮,六个穿着僧袍的僧人看见她来后,纷纷恭敬道:“师姐。” 莫向容怀着沉重的心情道:“我拖延的时间还不够,你们能将我送到墓室吗?” 六个僧人互相看了下彼此,他们纷纷遗憾地摇头道:“师姐,我们并非墓室的主人,我们修行几十年也只能打开六觉中的一感,就以这薄弱的力量还不能够进入墓室。” “贵妃娘娘口中所说的磁场与探测所用的仪器,也随着娘娘的死亡而消失。” “如今只剩下金陵剑作为媒介,可惜金陵剑早已被墓室召回。” 莫向容就紧锁双眉道:“如此一来,她们若是没有躲过原本那个结局,我们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其中一个僧人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尽管我们已经将陛下从现世召回,仍旧也没有办法改变原来的结局,因为墓室所产生的力量过于强大,已经不是我等能够阻止的。” “不,墓室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二十五年前是我亲手将她送到另一个世界,如今我也能亲手将我的女儿从墓室里拉回来。”莫向容突然坚定道。 僧人们顿时疑惑起来。 最后莫向容道:“慕容铮所去的时代,与我们不是同属一个世界,我相信以她作为特殊的祭品,骗取墓室启动自动淘汰机制,也许能将她们给带出来。” 如果慕容筝能出来,她就一定能带燕儿回来。这也是她为何献祭慕容铮的原因,因为她是个特殊的祭品可以增加扭转结局的几率。哪怕只有百分之一,她也会毫不犹豫如此做。 她一定能够改变两人被献祭的命运。 她也一定能从一个观察者,变成这个时空管理者,所以她必须挑战这个时空的法则。并且在前人献祭的命运下所带回的时间流逝,来扭转她女儿的悲剧。 僧人们听罢,他们纷纷闭上眼睛然后附近的蜡烛熄灭后,等蜡烛再点燃,其他的僧人明显就不见了。 倒是他们坐的地方都有一些散落的纸页,这些纸页被莫向容捡起时,恰好可以凑成一本属于替身书的结局,只不过这一本的结局...。 莫向容看着里面的结局,她的女儿因为慕容筝的背叛而死,然后代替了华贵妃成为被献祭的亡魂,她就恨不得直接杀了慕容筝。 至于慕容筝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在诞下子嗣后,难产而死,并且女儿也成为了一个笑柄,被质疑性别被质疑血脉的一个后世最惨的女帝。 慕容筝的女儿走上了极权极端,她既不调用女子更不调用男子,更厌恶男女,她独宠阉党,搞得朝政乌烟瘴气,以去势为流行审美。 虽说她的女儿最后靠着慕容筝的遗产渡过了二十年,但二十年后盛燕盛世衰落,慕容甫的子嗣上位还算是缓解了王朝的安稳。 但慕容甫子嗣在位十年就英年早逝了,最后就变成其他皇室子嗣上位,恰好那位皇室子嗣因为前任女帝十分厌恶女子,他又十分想获得百官的支持,所以就利用所有人对前任女帝的厌恶团结了他们,其中就有最臭名昭著的灭女婴暗规。 最后这位女帝死的时候,她既没有体面皇陵更无后人拜祭,她也是史上第一个被火化的皇帝,同时她生前的行为极大令官僚们厌恶,甚至有人推崇理学曲解慕容筝的科部和工艺,让官僚们制定了一套限制女人的规矩。 这套规矩在后世实施了五百年,并且官僚影响下的民间几乎对女婴达到一个畸形虐待的新高,所以以至于盛燕延续二百年后灭亡时,外国洋兵进燕地几乎没见到过多少女人,根据后世统计盛燕后来得了一种女子恐惧症,使得人体也分泌出一种排斥女性基因诞生,所以女性出生的也越来越少。 一度让盛燕的男女比例拉开到十比一的状态,也就是说十个男人才有一个女人,盛燕人口也在大降,最后竟然从凰皋女帝时期的一亿五千万变成八千万人,足足少了一半的人口。所以历史上的文人们对容筝子嗣的抹黑一直是增高不下的。 就连在盛燕时期当个节度使的外洋官,他回到自己的国内讲述了自己对盛燕后期畸形报复式发展的故事,最后他还遗憾说:“盛世遗风怒不袭,阴噬阳反遂畸形。圣人以至羞下凡,燕原有主胜无主。” 没有继续沿袭盛世王朝,相反还反噬了人口,以至于发展了一个畸形的社会。这个世道圣人都羞与下凡拯救盛燕世道,使得原本该是中原无主圣明之地蛮夷成有人管理却不如没有人管理的地步。 而盛燕的发展直接导致了后世五百年的社会人伦关系的凌乱,再加上染色体x缺少的基因病,以至于后头花了千年才治愈了基因病,和修复社会男女自然各方面的五行平衡。 莫向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她和华贵妃慕锦华都一致认为凰皋女帝不该早死,莫向容也在私心方面希望凰皋能对自己的女儿保持忠贞,所以她希望慕容铮和女儿绑的越紧越好。 并且她要改变后世的一切悲剧。而现在唯有慕容铮才有力量可以避免后世悲剧的发生。 这也是为什么华贵妃她...? 莫向容最终叹气一声:“女儿,你可知道你只有远离她,你才能安全。如果她知道你待在她身边反而危险,她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回到身边。” 可惜错就错在,她每次想告诉容铮时,墓室就能用力量对她进行反制。 如今她容貌不老,岁月无痕,便是墓室对她的惩罚。 对莫向容来说,脱离六道永生不死永生不灭,却保有一颗世俗常人七情六欲的心,沦为被大道抛弃的人,最后只会失去自我,堕入魔道。所以这个世界必须要运转,并且要按照她的意思去运转。 所以,她必须启动那个东西了。那是他们所有人唯一的机会。 这对他们这些师姐弟来说也十分重要。 原来众位僧人也是穿越来的人,他们共同都有一个信仰,那就是修正后世扭曲的千年世界,那个世界不仅仅是女人,男人也深受苦难。 他们都是苦难的受害者,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出生后没有见过母亲,父亲也因为承受不住失去母亲的痛苦而早早的自杀了。而他们终日还得面对阉割的惶恐,哪怕他们后来推翻了这个畸形的制度,用医药治疗了基因缺陷,但也无法从千年前挽回一个真正圆满的自然。后世还是有人得这种病并且这种病还在不断变异。 那会儿不光是女丁难以寻匿,就算是男丁也在减少,哪怕有幸运的男丁出生长大后,也得被那个世界可怕的世俗而进行阉割。男人不能像男人,女人又是稀有的存在。 而莫向容更是万里挑一的女子。 现在所有人都找不到墓室的存在。 同样容铮在百官的眼里不过是请假几天去了绵山去拜祭容王,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容铮的境况。 容铮带着千秋燕在墓室走了一圈,没走一步,她耳边总是会传出女人的声音,还一个男人的声音,这跟她之前陷入黑暗时听到的一模一样。 直到,她们又绕回了墓室,原本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原点。 千秋燕很快就发现端倪,这个墓室里没有剑碑,同样也没有她的棺材,倒是有容铮的那一口棺材。 容铮也十分奇怪,她走进去时还能闻到一股木材和石料混杂的味道,看起来像是刚盖好了一样,而燕儿的墓室与其说消失倒不如说还没有才开始打了个地基。 容铮见此便惊呼一声:“燕儿我们该不会是回到原来的世界?” 她为了试验一下,她就拉着千秋燕一起去墓室刚打好的地基,结果两人还没迈进一步,就被一道透明的空气墙给挡回来了。 两人退后几步,容铮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问题才导致进不去这个新建的墓室。 而且这个新建的墓室看着就不是穿越的那个墓室,这是墓室出现的bug吗? 她试着将千秋燕推了进去,千秋燕整个人走了进去后,她再度转身时,她看见容铮露出惊愕的表情,自己刚想说话,容铮身后已经慢慢地走出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但是这个容铮她的表情阴森,还带着狰狞的杀意。 千秋燕顿时脚尖一点,她二话不说甩出金陵剑直接刺向容铮。 而容铮似乎还没察觉到自己身后有个人,她正在分析自己可能是因为没有回到身体所以才不能踏入墓室,但燕儿却能出去。 她已经分析出了这个是洞口,等燕儿出去后,她表情焦急地折返回来了。 并且她的剑朝自己的身后一刺,身后的慕容铮瞬间消失了,宛如鬼魅,但千秋燕知道自己其实是刺到了什么东西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慕容筝竟然可以带着身体凭空消失。 随即她将情况告诉了容铮。 容铮听了,她转身后四处寻找,甚至都没感觉她出现过。 于是,她又陷入了沉思:“燕儿,我的身体很奇怪吗?” 千秋燕不解她说什么。 容铮就告诉她:“我既然能被送到现世去学习,渡过二十年再回来,那我的身体能够来回穿越两个世界,应该算是比较特殊的体质。” “你如果想说自己也许能在墓室飞天遁地,你便自己说。”千秋燕现在的心情无比的不安,以至于她紧张容铮时,情绪也控制不住了。 容铮反而点头说:“你猜对了。” “燕儿你回到身体的时候,是不是很轻松很简单?自己也没有被另一个意识占据或者控制的举动?”容铮再三确定之下,千秋燕点了点头,她又道:“既然如此,那燕儿你确实应该跟岳母所设想的那样,可以独善其身。” “你!”千秋燕还以为她在说什么丧气话。 容铮顿时改变态度,生怕她误会,她赶紧道:“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不会一个人先去死白白留你在世间受苦。” 千秋燕松了口气。 她顺着容铮的话道:“那你的意思是我母亲让我单独避开你,避开危险,是因为那个危险就是你?” 容铮没有这么认为,但她觉得关键就在自己身上,现在燕儿能出墓室,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结局更倾向针对自己。 这个结局要毁了自己。 当然毁了自己,燕儿也不会独活。她们还是be结局。 这下子容铮为难了,现在老婆明明可以走,她也想让她活下去,但老婆不愿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现在陷入了纠结,她也是对千秋燕瞒不住心思的人,所以她坦然道:“燕儿,现在只有你能出这个墓室,你出去的话也许可以协助岳母,聚集她的力量将我从墓室里拖出去。” 说不定从这里走出去的人有一半的可能是慕容筝。 这句话她没有说。 千秋燕便想也不想,她每次难过时都会咬了咬唇:“你休想抛开我,你也不准成为我另一个意识的负心人。” 容铮看着老婆的态度,她也不纠结了。 她反而故作轻松调侃道:“亡命鸳鸯可能就是说的我俩。” 话落,她的右脸颊就被千秋燕给揪住了,由于前段时间被千秋燕的汤养的白白胖胖,所以她脸上圆了一圈。现在圆的一圈刚好被千秋燕抓在手里。 容铮顿时吃痛道:“松,松手,我再也不说丧气话了,眼下之急我们应该先找到我的身体。” 千秋燕这才松开她道:“我方才看见她就站在你身后,你却丝毫没察觉,当然我不认为你已经迟钝连身后有人都发现不了。” “我猜想你应该是无法感觉到她。” “但她却可以轻易地靠近你。” 容铮听后,她后背顿时竖起寒毛,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跑出来了。 “那她岂不是变成了鬼?” 不对,现在她的身体是被人强占着,自己只是一团意识,要不是在墓室下她能不能维持自己的样子恐怕都难。所以说,她自己现在才像个鬼。 千秋燕努力压制自己心中的不安,可那股危险的气息和征兆仍旧不停地逼近着她。 千秋燕最后将金陵剑递给容铮:“拿着她,必要时伤她,取回自己的身体。” 容铮便伸出手去拿金陵剑,可是在拿的那一刻,那剑忽然从她的双手穿了过去,就跟穿了个模一样。 容铮:!!!!! 千秋燕拿着金陵剑的手顿时战栗起来,那种失去她的恐惧急剧增加,就在她眼瞳震颤,身体也止不住发抖时...。 她身后的墓室传来一道老人的声音在附近跟个无头苍蝇到处乱叫着:“这里面有人吗?听得到吗!” “你一定要找到她的身体,更要记得置之死地而后生,那把剑,就剩下半条命要献祭了。” “千万不能让那东西得逞了!” 千秋燕听到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她一时记不起来到底是谁,只不过她记下了,再问容铮有没有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 容铮露出迷惘的眼神,她竖起耳朵仔细听听,根本没有感觉到有其他人的存在。 而千秋燕在她疑惑的表情下,她还继续听见老人在重复喊道:“有没有人听得到!有没有人啊!” “千万别让那东西献祭成功了,如果关上了那道大门,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千秋燕听后她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她也验证了容铮的猜测。 外面那个不知身份的老人的话,更让她知道两人的身体也许就是离开墓室的...钥匙。 而她们先前找到的那三把钥匙,大概...就是之前有人献祭过才能开启墓室。 容铮说那是她父亲和华贵妃留下的钥匙,那是否是用的...等等。 千秋燕的瞳孔猛地缩小,她忽然意识到父亲慕锦华是直接沉没大海消失的结局,那就代表他并没有参与献祭,而参与献祭的人,她可以断定其中一人就是华贵妃,那么剩下的一人,她又是谁? 真相偏偏在此刻被她启发,她再看着容铮因为缺少信息而逐渐疑惑的表情。 她终于动了动口,决定告诉她这个真相:“容铮如果二十五年前华贵妃自刎用的剑,就是我手上的金陵剑,那最后一个帮忙献祭打开墓室会是谁?” 容铮疑惑道:“你在说什么,那都我父亲用血泡了三年才打开的墓室不是吗?” 千秋燕语气颤抖道:“我说如果,如果的话,你会猜到她是谁吗?” 面对妻子逐渐失控的情绪,容铮心里头猛地一阵咯噔,随后她在思考后得到一个答案,随着这个答案,她忽地瞪大的眼眸,震惊过后,悲伤布满了她整个俊容,她犹豫了一下干涩地道:“她,她不是不知道我的存在吗?” “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我姐姐,她怎么会...。” 就在她止不住地发抖时,千秋燕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她,将她的脑袋抱在肩上,两颗颤抖的心终于知道,最后一个人的良苦用心。 千秋燕安慰她道:“如果是母妃留下的钥匙,那代表父王也知道。也许只有父王和我娘知道最后的真相了。” 说不定连华贵妃都不知道,她献祭在前,心爱的人便在抚育了孩儿十年后,也用金陵剑自刎献祭了。 容铮得知真相后,她的悲伤已经无法压抑,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想哭的时候,她从千秋燕的怀里出来,然后牵着她往来时的墓室走。 她抹了下眼泪后道:“燕儿,现在我们再重新整理一下情报,我们是时候该反击了。” 千秋燕跟随她回到墓室。 这次她再也听不到有个老头在喊了。 容铮从老婆那得知她能听到没修好的墓室里有个老头在喊,并且告诉她献祭的事情,现在她又得知母亲和华贵妃双双献祭于金陵剑才打开了墓室。 这就是代表父亲的那三把钥匙只不过是她与他父女间的媒介,真正能扭转结局,并且打开墓室的钥匙应该在母亲和华贵妃献祭的金陵剑下,既然能靠献祭才能进来墓室。 那么也能通过献祭离开墓室。 而岳母莫向容说过那剑已经献祭个半条命了,现在只剩下最后的半条命。 那就是...献祭掉另一个自己的意识。 与此同时,另一个意识也知道,她必须献祭她慕容铮的意识,她才能离开墓室重新去往盛燕,带着她慕容铮扭正的结局和千秋燕双宿双飞。 也就是说,现在即将是一场她和另一个自己,争夺老婆的战争。 想到此次。 容铮紧紧地盯着千秋燕,眼里满是浓浓的占有欲,她绝不可能让那个混蛋去继承她一手创造的盛燕。将更不能将自己的女人拱手相让, 千秋燕似乎也意识到了,此刻,她手里的金陵剑随时是可以害死容铮的武器。 她当下用剑鞘收住剑刃试图将金陵剑封好,可金陵剑入鞘后,很快又弹了出来。 容铮伸出手按住了她,说道:“这可能是杀死我的武器,但也是能救我们出去的武器。” 说着她环顾四周,她现在才来墓室不如另一个自己来去自如,对方明显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所以对墓室非常熟悉。如果现在她到处乱走反而是很容易遇到危险,当然她坐以待毙也十分危险。 那她就必须先主动出击。 她盯着千秋燕道:“燕儿,我们都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一次才能够获得重生。” 千秋燕立即摇头道:“我们应该还有其他办法。” “只有这个办法。别再浪费时间了。”容铮说着她主动握起金陵剑,可千秋燕却忽然缩了回去,她将金陵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那剑刃瞬间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划出一道血痕。 “燕儿!!”容铮伸出手悬在半空,千秋燕却往后退一步,她以警告的语气道:“你不要多嘴,只有这样更快。” 她就是要试验一下,当这把剑再将她现在的意识给吸收,那能不能算是抵掉剩下的半条命打开墓室?正如她们知道自己迟早要到墓室,所以她们必须面对,现在献祭掉千秋燕和慕容铮的另一个意识再离开墓室,那便可以摆脱一个悲惨的结局。 就在她真的要试着抹掉自己代表脖子,容铮吓得脸色失色,黯然无光,她的魂几乎都要冒出来了。 结果,一双修长的双臂从她脑后伸出,然后死死地钳住了容铮的脖子,一瞬间容铮瞬间窒息起来,口鼻间的也开始光出气无法吸气。 慕容筝...她出现了。 并且她出现的时候,眼睛是死死地盯着千秋燕,但也充满了炽热和容铮相同的占有欲。 她将容铮从身后勒得发不出声音后,她开口时口吻也是带着一股极度令人不舒服的诡气:“你还是那么了解我,舍不得让你死。” 容铮被勒的出了气,她没感觉意识迷糊,但开口时发不出声音,所以很难告诉燕儿,身后的人在说谎,这个家伙说谎的时候,她还能听见她的心声。 果然是她自己。 这个家伙在说:“阴女命已经献祭,再搭进去一条阴女命也不过是无济于事,相反还破坏了朕复活的大计。” “所以必须由阳女命的慕容铮献祭!她才是该死的人!!” “朕绝不能将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再还给她!!!不能!!!” 容铮瞪大眼睛看着燕儿,她不断想暗示她,但自己的意识在碰到身体的时候,几乎有一半要搭进去了,问题是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的身体。 还有,慕容筝这个混蛋居然用还给她这类字眼,那是不是代表这个混蛋其实不是原装货!!! 容铮在得知这个真相后气笑了。什么假太子替身,这一切都是阴谋。 千秋燕看着容铮突然陷入呆滞的神情,她将金陵剑拿开,然后朝慕容筝道:“放开她。” “她和我都是一样的,她死了,我在,她就还算活着。”慕容筝没有丝毫放开容铮的意思。 千秋燕也不跟她废话,她提着金陵剑便是朝慕容筝的面门赐去,慕容筝反手用容铮一挡,本以为能得逞,结果金陵剑在千秋燕高超的操控下,她的寸劲将剑弯曲了个弧度,直接往里一凹,避开了容铮反而将剑刃直接划破了慕容筝的肩膀。 划伤那刻,身体似乎就失去控制一般,慕容筝从身体里弹出去了。 容铮的意识这才被身体给吸回去了。 一瞬间那股强烈的撕裂感从容铮的右肩上加了倍的疼痛,她顿时痛的嚎了出来,刚嚎住,慕容筝的意识也跑了进来。 两个意识开始争夺身体的掌控权。 于是,千秋燕就提着剑看见容铮一会儿阴郁的表情,一会儿痛的龇牙咧嘴的表情。 她只能从这两个表情去分辨属于自己的慕容铮。 只不过接下来就不好办了,另一个慕容筝,竟然与容铮的表情开始一般无二了。 第270章 结局总篇 1 后世盛华国某个考古帐篷内, 一个二十五岁的女青年,她正椅坐在临时的办公桌上批改资料,这些资料可以写出有关盛燕各位皇帝的历史论文。 她批改后便抓起手电筒去了凰皋的墓地, 现在墓地的屋顶基本被掀开了,她一过去就能看见墓室里面陪葬过的饰品,现在饰品已经全部归为国有, 只是在相应的地方立着标牌。 女人举着手电筒来到了主墓室,主墓室旁边有个五十岁的大爷, 他蹲在墓室里每过三个小时就会往主墓室喊一声:“置之死地而后生,千万别让那东西献祭成功。” 这是女人的父亲。 女人看着父亲围着墓室已经有一年, 要不是她向上头托了关系,保不准父亲马上就会被赶出去。 她看见父亲在到了三小时后,又喊了一句:“有没有人在?听见的话一定要记住,置之死地而后生,千万别让那东西献祭成功。” 等父亲反复喊完后, 附近的工作人员大晚上被吵醒, 他们纷纷走出来, 看着老大爷还是执迷不悟在墓室喊。他们无语至极。 哪怕他们觉得老爷子有精神病, 她也不敢在上司面前说她的老父亲有病。 上司姓慕,说来也奇怪,她居然也叫慕容筝。还是跟盛燕开国女帝差一字的同名同姓。 女帝叫慕容铮,她就叫慕容筝, 不过上司确实是个女强人, 十分受他们考古和国协公司的重视, 她爸就是靠着这层关系可以在主墓室喊了一个年头。 要不是老头子每天呆呆地坐着,他们还真的怕他破坏了女帝的墓室。 慕容筝看见父亲慕锦华在喊完后,他拍拍膝盖的泥土, 满脸愁容道:“阿筝,你妹妹到底有没有听见?” “我猜妹媳应该听见了,昨晚我做了一个梦就梦见她俩在墓室里,而容铮还很机智地逼那个亡魂出现。所以我并不担心她应付不来。” 慕锦华看着跟着自己回到现世的女儿,自从他二十年前回来后,他就发现这个世界的变化与他之前的世界不一样,一切都在往好转地方发展,人的基因病没有了,男女之间的社会比他想象的要和谐。 甚至是同性之间也能成婚,这里的科技还可以同性生子,而女性间的概率比较高。 慕锦华不止一次翻阅女儿在历史上的贡献,他每次都会惋惜女儿没有和儿媳来到现实的世界享受同性孕子的待遇。 慕容筝见父亲那么担心,她便道:“爹,当初我还以为我会死在桃花县,想着死之前至少熬一下去见见她,但没想到她刚到那一天,我也刚感觉她在附近,但第二天我就莫名其妙躺进了墓室,然后来到这个世界。” 慕锦华有些悲伤道:“这是你母亲和你的姨母献祭后获得的通道,一次献祭只会回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而你母亲却永远只能留在那个世界。” “从前她是呵护妹妹的长姐,温柔贤淑的妻子,现在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慕容筝便走过去安慰父亲:“现在不是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我现在倒希望妹妹能够不要吃我的醋比较好。” “怕她吃母亲偏心的醋?”慕锦华忽然被女儿的这句话给逗笑了。 他道:“你母亲向来就喜欢捉弄人,她为她准备的一切是不会让她看出来的,因为她知道让孩子知道太多会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可到底隐瞒不了容铮。”慕容筝叹气道:“那个自称我的亡魂,何尝不是那个后世的遗症所诞生的亡魂。我只希望她在知道母亲献祭的事情后,能够好好把握之后的献祭。” 省得我们再睁开眼时发现又回到了那个充满病态,畸形的世界。 慕锦华却自信道:“她可以的,因为她是凰皋女帝,盛燕祖。” 话出父女俩相视一笑,但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与容铮与那边的亲人再没有再续前缘的机会了。 慕锦华心里何尝不是惋惜自己没能将那边的母亲养老送终,害得她几十年为他哭伤了眼睛。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孝顺母亲了,同样回到今世的他也不会再有来世了。 但大女儿不同,她还有机会见到小女儿,还有她的母亲和姨母。 慕锦华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慕容筝。 慕容筝倒是还在那边说起史上的容铮处理事务多么优秀,尤其是她在反垄断,反土地兼并的监督上,可以被称为有史以来最廉洁的时期。 并且社会结构在她二十多年的统治下,达到了质的飞跃,尤其是让女性参与社会生产,加大了社会的和谐,和国库的充盈。 有了盛燕奠定的基础下,盛华后来在推倒封建王朝时,也没有像其他现代国家的女性一样还要花几十年来为自己正身。他们盛华国直接跳过了这一步,因为盛华的女性在五百年前就已经将男女地位拉到一个相对的平衡。 其他现代国家女性凡事争取平等地位时还得向盛华取经。 2 沈汝兰不知道自己死了后在哪,她只知道她死后,就从那个世界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她记得自己已经被浸猪笼淹死了,现在回来估计也只是一个亡魂了吧? 沈汝兰站在水岸上那刻,她盯着池塘上浮着的烂猪笼是这么想的,直到有一个邻居背着锄头路过时,他看见沈汝兰后,非得没有害怕反而还震惊喊道:“大兰子是不是你回来了?” 沈汝兰这才意识到自己献祭后,回到现世还活着,她当即就冷下脸扭身要走。 结果那邻居赶忙拦住她道:“你这个人怎么越叫越走,你就那么不满意和二兰的亲事?” 现在是八十年代,沈汝兰本来没想搭理这个邻居的,因为她记得自己被淹死的时候,他就是扛着她下水的杀人者之一,现在他还有脸跟她套近乎。 沈汝兰冷着脸一路往村口走去,结果后头那男人就跟着她,逢人就敲门,还喊大兰子回来了。 被喊的村里人一个个跑出来,开始对沈汝兰指指点点:“她就是城里那个知青?长得不错,怎么就学会耍赖呢?” “我瞧她是看不起我们农村人,村长家的二兰子我瞧着挺好的,我家闺女要是喜欢女人,我也赞同她和二兰子结亲。” “嗐,这些知识女青年就是眼高手低的。” “村长家可比她家有钱多了。” “文化是很重要,但这开荒年,还不是饭最重要。” 沈汝兰被他们指指点点,她忍不住停下来看向众人,发现这些人确实和前世一样,连性格都一样,只是他们的观念怎么会变得如此之开明? 毕竟现在这个时期的同性之爱在普通人认为还属于精神病系列的,到九十年代才改善了这个念头。 怎么八十年代就这么开放了?难道这个不是她的世界? 沈汝兰笑了,但这个就是她的世界,只是这个世界的观念微妙地发生了变化,并且变化巨大。 她便找了个还算和善的问现在几几年,女生和女生能结婚?这不是笑话吧? 结果这个和善的人却惊恐地看着她,觉得她就是个笑话。 然后沈汝兰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发展的多么奇妙了。也有点畸形发展,畸形方面就是闹□□,粮米失收,可医疗科技却堪比二十三世纪。 因为这里的大医院都已经具备女女自造精子细胞生育的手术。 之所以会有这个手术,全都是因为二十年前内战,军阀混战,男女军人几乎都打光了,后头又遇到敌国主义侵略,他们花了一年时间将敌人赶出盛燕古地,创建了盛华到现在才不过四十五年,后来又打了一场内战统一了政见,所以现在修生养息才过了二十五年。 因为□□高度发展,一场仗打下来,盛华无论男女都损失的特别严重,当然也是因为盛华反击战打赢了,盛华才开始步入世界一列国家的地位,成为了最大的东方常任理事国。 可盛华上千万平方的国土人口缺失,盛华的科学家,医疗组才不得不开放这个技术在二十年来,构成了一个大和谐生育的年代。 当然缺失人口的同时,他们也在倡导多生优生,优养。 再加上盛华有着盛燕王朝自古留下来的海关圣地,所以每年光是海关税都足够供养不少的人口。 于是二十年下来,现在已经有五亿人口了,大家虽然是不同族地族文化,但都认同盛燕为祖先国之一,所以大家通过盛燕古国而加固了大一统的认知。 五亿人口已经足够多了,人口下来了,盛华国也没有废除同性生子的政策,只不过现在改成少生优生的。 沈汝兰觉得特别震惊,但这才是她心中美好的那个世界,至于未婚妻?抱歉,她虽然喜欢女人但还是不喜欢包办婚姻。 于是,她决定去见见自己那个所谓的未婚妻。 等沈汝兰跟着好事者去了村长家里,村长还在对女儿骂咧咧:“你就知道绣花,自从你醒来了,你还会点别的吗!” “爹,姐姐写的字好像比书法大师的还厉害。” “臭小子你跟劳资滚开,没见你爹在愁你姐的婚事。” “反正我觉得姐姐那么优秀,跑了一个知青,说不定来下一个知青。” “去!!你以为知青是地里的萝卜白菜,你想挑就挑的,那你咋不给劳资好好念书混个知青。” 沈汝兰听见这个声音就暗道,这家人果然是大老粗。 至于那个女儿,她想她不必见了。 就在沈汝兰要转身离开时,她屋里头的未婚妻忽然发话了:“爹爹,女儿可否去镇城念私塾?劳烦爹爹给女儿请一个夫子。” 沈汝兰闻言,她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她想也不想地冲进了屋里头,她看见那个熟悉的女人,令她魂牵梦绕却隔着一层血缘关系的女人,此刻,她就坐在屋里,她也略带震惊地看着她唤了声:“是二妹?” 沈汝兰想也没想,她走过去,村长老丈人那献媚的笑脸刚要凑过来给女儿说情,他就被沈汝兰五指盖住了脸,然后将他推开。 弟弟还以为这个前任未婚嫂子要打自己姐姐,他刚要挡在前面,他就和他爹一样被沈汝兰请到一边去了。 最后沈汝兰单膝跪在地上,然后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新兰的怀里,她既惊喜又惶恐失去道:“是你,真的是你!!!” “二妹,你也到这个...嗯,奇怪的地方?”沈新兰组织了一下用词和语气,她看了眼这个容貌截然不同,却仍旧透着妹妹独有气势的女子,然后再看看现在这具身体的父亲,他激动地朝她挤眉弄眼,让她把握机会。 最后,沈新兰沉默了会儿,她终于开口道:“爹爹不行,我与她联姻违背人伦,这若是发生在古时候,女儿或许会被浸猪笼。” 村长老爹被这话惊得脚一滑整个人摔坐在地上。 这娃在说什么啊!要不要送她去医院? 而沈汝兰屁颠屁颠投进沈新兰的怀抱,落在乡亲们眼里纷纷都变成真香。 还说不喜欢二兰子,你看,看见二兰子,她这腿就走不动了。 3 容铮虽然不信鬼神,但她还是比较敬畏无法用常理判断的事物。 可遇到另一个自己的亡魂,她有那一刻觉得对方就是鬼,而她正在被鬼俯身。 容铮努力将慕容筝给挤出去,可慕容筝还是阴魂不散地死死地扒着她的身体,搞得旁边的燕儿想刺她不是,不刺她又害怕她被占走身体。 于是,两妇妻和亡魂的拉扯下,容铮终于暴怒喊道:“燕儿,你一剑刺过来,我和她赌谁比较能忍耐疼痛!” “乱来,你先撑住,其他办法由我来想。”千秋燕立刻就拒绝说:“我很快就将她逼出来。” 容铮听后,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大脑间歇性抽风了,可能是被亡魂逼得无法冷静下来思考,她随口就道:“怎么逼,用嘴逼走她吗!” 千秋燕沉默了。 容铮看见老婆的脸色忽然不对了。她还没来得及说自己错了,慕容筝立即就冲上来暂时将她挤了出来。 容铮感觉自己刚落地,千秋燕拿着金陵剑毫不犹豫地一剑捅穿了慕容筝...,就在容铮转身的时候,她看见老婆憋住气,等她出来,她一点顾虑都没有刺在身体的小腹上。 慕容筝抓着金陵剑,双手还冒着血,腹部也在不断流血。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冷冰冰的千秋燕,她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这个千秋燕真的是爱惨她的千秋燕吗? 就在容铮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千秋燕那双眸闪烁一抹恨意,在看见慕容筝被刺伤后,恨意随着这一剑像是了却心愿那般逐渐消失了,只不过消失前,千秋燕最后还看了容铮一眼,那恨意又转为了爱意。 只是一瞬的时间,千秋燕感觉到她被另一个自己占据了,然后她代替自己出手刺伤了慕容筝。 等千秋燕反应过来,哪怕刺的是慕容筝,但身体确实她的容铮的。 千秋燕持剑的手颤抖一下,随着便是慕容筝身上冒出一股古墓那般的青烟,如同鬼那般,先是从容铮的头顶出来,然后她怨恨地扭曲着青烟要往千秋燕撞过去。 千秋燕这时毫不犹豫地拔出金陵剑,狠狠地刺向青烟,青烟在接触金陵剑后,直接被吸收了。 “啊啊啊啊啊——” “不,不可能——该赢的应该是我!” 千秋燕将金陵剑插回了剑鞘,她对着金陵剑道:“不,是被你伤害过的千秋燕赢了。” 她没有认为自己赢了,容铮也没有。 容铮钻进自己的身体后,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地和燕儿宣布自己重回身体了,结果腹部那剧烈的疼痛让她捂住在地上打滚,滚了好几圈,还是无法缓解。 “嗷嗷嗷,好,好痛。” 千秋燕这时也被她惨叫吓到了。她蹲下来给容铮点了几个穴位,暂时缓解了流血,可疼痛还没有减轻。 容铮还是第一次吃这个苦头,她痛的跟杀猪似的。 然后墓室也跟着在晃动了,似乎是地震了。 千秋燕立即将容铮背起来,她往之前可以出去的地方跑去,那个墓室现在还没有消失,千秋燕到的时候,她身后的墓室门已经被巨石给堵住了。 她背着容铮逃跑的时候,金陵剑也失手掉在地上,等她想弯腰捡回来时,头顶的巨石也塌了眼看要掉下来压住两人。 千秋燕最后一脚飞踹,将金陵剑踢进旁边的墓室刚好卡在一个下水道边,她最后瞧了一眼道:“以后你就在此处长眠吧。” 或许这里才是它该待的地方。 金陵剑属于通世之物,不该再沦落到凡尘,被一些贪婪成性的人给利用。 千秋燕的选择让金陵剑彻底留在了这个特殊的墓室,再无法回到现世和后世。 现世和后世的结局,也在此刻注定了。 4 容铮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只知道她和燕儿从新修的墓室出来后,她们就已经处于一个千里之外的地方,并且修墓的人还是穆奉。 穆奉自从送走慕晋深后,他又不甘心寄居在容铮之下,效忠她,所以他就四处游荡了。 结果钱挥霍没有了。 从前他只要接江湖暗杀,海市暗杀就能赚到钱,结果对方听说他是燕国人,大家一律不理睬他了。 他上街卖艺也没有人欣赏了,还有一些工科生拿他上课,说他是利用了那个受力点避免伤害切碎石头的,于是他卖艺也失业了,但总不能偷钱,所以他想跟着修路工赚点盘缠。 毕竟现在基建工作,朝廷十分重视也从来不敢缺修路工的钱,他打几天工就去其他地方隐居。 结果没想到他来的地方居然是皇陵。还是慕容铮的皇陵。 现在他就跟见了鬼一样盯着慕容铮。 他可是听说慕容铮去绵山没几天,怎么会一下子来到需要一个多月时间才能赶到的皇陵?难道她嫌命长?现在就想死? 最后穆奉用仅剩的路费租了辆马车带容铮去看大夫,看完大夫,他又一路打工赚够了盘缠送女帝女后回京。 穆奉将她们送到京城后就消失了。 容铮现在人不舒服所以没有注意穆奉,但千秋燕却已经发话下去了,让暗阁的人去请穆奉回来,暗阁还需要他亲自镇守。 她也不能总是待在暗阁天天收集情报,她日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容铮回到皇宫得到疗养后,六部和军机内阁大臣听说陛下从别的地方回来,他们纷纷进宫探望,连千秋拓也来了。 容铮用借口打发了众人,包括老丈人。 最后,她休息了一个月感觉伤口可以沾水了,她才美美地洗了个澡,等晚上老婆从皇政院商量子嗣一事回来后,她兴冲冲地问:“燕儿,金陵剑拿出来我瞧瞧!” 千秋燕边脱衣服,她很遗憾道:“金陵剑我将它留在它该在地方。” 容铮笑脸一僵:“你,你在开玩笑吧。” 千秋燕很认真地道:“我没有开玩笑,我觉得它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是没有金陵剑,以后我们怎么去后世啊!!”容铮听后,她顿时崩溃地抱着头难以接受道:“我,我,燕儿!暴殄天物。” 千秋燕干脆倒头一躺,她卷起被子就盖住了脑袋,然后再伸出手,一息间熄灭了寝殿内所有的蜡烛。 容铮因为光线暗了,她也只能躲在被窝里抱怨,抱怨妻子浪费她们献祭的机会。千秋燕任由她在那抱怨,等她抱怨累了就抱着自己睡着了。 千秋燕便掖了下被子,她将自己缩进了容铮的怀里,心里其实也在可惜自己浪费了那么好的机会。 但想到那亡魂的危险,她只能就此封印金陵剑了。 5 莫向容和众位僧人感觉到墓室的力量暂时消失了,并且随着金陵剑一起消失了。 他们起初还担忧女帝和女后因此失去了金陵剑,让献祭浪费掉,后来,莫向容特地坐马车去了皇陵看了一圈,她在现场顿时明白了。 是有人在关键时刻引导了燕儿一次,所以燕儿才能够下定决心处理掉金陵剑。 她不反对处理掉金陵剑,现在结局可能已经往她和华贵妃想要的方向发展了,只不过还需要等几年看看。 她要等她那个逆孙出现! 可是会在什么时候?莫向容也为难了,为难的是女儿丢东西丢的太快,还没让她推算出现在逆孙什么出现,剑就被封印了。 不过很快她就收到了苗吕山人的紧急信件了。 这封信件就是推测出盛燕盛世马上会有一个小混世魔王的出现,但那是三个月前卜的卦,后来再卜卦,苗吕山人卜到不一样的转机,但他没有直接说,而是希望以此秘密交换徒弟郭俊师的性命。 莫向容没有直接答应,她先是找了容铮,询问她是否要交换? 本来郭俊师在容铮统一后,他就没有什么大作用了,送回去也无妨,但苗吕山人居然能卜卦卜的那么准,她现在又丢失了金陵剑,再加上原著走完了,以后什么剧情她肯定无法预知了。 那么郭俊师就是一个可以利用苗吕山人的棋子。 于是,容铮先是提出要求知道这份转机在何处?然后她答应将摘星楼交给郭俊师,等以后郭俊师自己想回去了,她便自动放人。 然后她转头让岳母做恶人,囚主郭俊师,让他不敢乱跑。 莫向容冷笑地看着这位打得精细算盘的女婿,她没有拒绝,因为她也很想知道这份转机是什么? 之后容铮借助莫向容的力量,她控制了郭俊师,郭俊师也答应留在摘星楼为盛燕占卜三年,这三年他最大的任务就承师命要时刻盯住煞星和吉星的出现。 刚好这阵子盛燕风调雨顺,没有往年的干旱更没有水涝,水利渠道和灌溉技术也得到进一步的推广,所以连镇口城这个不适应种稻谷的地方都因为灌溉技术可以继续种植了。 各地丰收三年后,再加上容铮有意释放百姓的生活压力,给予他们政策上的照顾,多地百姓遇到什么难题都能得到解决。 直到盛燕第五年时,女帝诞下双胞胎一事震惊了整个盛燕。 盛燕的百姓们都以为女帝不会再有子嗣,她会在后辈堆里选,结果没想到女帝还真的生了,还是黄太医带着他的女徒弟接生的。 百姓们震惊过后顿时祝贺女帝喜迎双胞胎,盛燕皇位也后续有人了。 其中最不甘心的大概是皇室的人吧。 他们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盼望了,于是他们开始去国子监要接回自己的孩子,结果被陛下严令禁止了,并且陛下还扩大招手命令四品以上的官员的子女教育,若是皇室有谁没有合格,她会根据哪项不及格来处置此后辈。 一瞬间皇室的晚辈们都被皇帝姑姑或者皇帝阿姨给吓到了。 不仅如此,容铮还规定皇室的学历标准,如果没有通过九年义务,一律取消皇室贴补,这让原本就被削弱的皇室旁系更加雪上加霜了。 于是为了皇室贴补,他们也不得不送孩子读书,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送进去读书说不定还能为自家谋一多一封前程。 容铮的命令就是不允许大字不识,或者只认识几个大字的人戴乌纱帽,并且她还命令各地监察处严厉检察各地文盲情况。 现在当官的门槛又再度提高了,那些原本想买个小官的人又因为不识几个大字,还要每个季度面临朝廷的考核,所以他们很多人顿时熄了一半的心思。 买官爵位也跌在知识的门槛上。 容铮控制好文科官员的数量和整体学识素质水平后,其他岗位她都会任命工科生上位,但工科生也需要动手能力强的,字可以不识多少,但不可以不学,并且要有基础的手艺。 由于底层工科的要求比较低,不少底层百姓家的子弟参与进工科,有了带动家庭上升的渠道。 6 盛燕十年,陛下双胞胎慕成蔚和慕成婷两位成字辈的小公主,今年五岁了。 容铮左手抱着一个孩子,右手又抱着一个孩子,两个孩子都舔着麦芽糖,现在正吃的欢快。 左手的姐姐慕成蔚吃完后,直接抢妹妹的,慕成婷也不敢示弱直接将麦芽糖糊在了姐姐的脸上,自己不吃也不想姐姐吃的那么舒爽。 慕成蔚都是嚎叫起来:“母皇你看,她欺负我。” 容铮头疼地拆穿她道:“明明是你想抢人家的糖。”转头,她又对慕成婷道:“婷婷再不甘心也不能将糖抹在姐姐的脸上。” 然后,慕成婷面无表情地跟姐姐道歉了:“对不起姐姐,不会再有下次了。” 慕成蔚根本不信,这分明是她发出的一个信号说,她下次还敢当着母皇的面糊她。 慕成蔚顿时崛起小嘴,作势要哭起来,得到容铮的注意。 很快,千秋燕端着一大壶汤和四个小碗过来了,她刚到,两个女儿顿时从容铮腿上下来,然后乖乖地跟个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地迎接她:“儿臣参见母后。” 容铮无奈地看着这两个突然隐藏天性的孩子,果然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懂得见人行事,见色行事。 她忽然想起半年前的事情,自从这两个小家伙知道自己是从燕儿肚子里爬出来的,她们简直就把燕儿当做自己的偶像了。 不是先是母亲,而是偶像。 至于为什么是偶像,大概整个皇宫只有燕儿敢真的揍这两个皮孩子了,还能将两个卖弄聪明的孩子设下的圈套给拆的一干二净。 于是,这两个孩子在懂得千秋燕是无比伟大的母后之前,就先知道慕强追偶像了。 可两个孩子对她就是...有恃无恐,哪怕她生气,只要这两个小家伙噘嘴她的心就软下来了。 两个孩子都冰雪聪明,精致可爱,结合她和燕儿容貌上所有的优点,不难看出以后她们也会是盛世美人。 只不过,她们不会安于当一个美人,她们还有更多的责任让她们去担负。 为此,容铮最近愁的不得了,因为大臣们希望她早点立下女太殿继承大统。 容铮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她只能一拖再拖了。 两个家伙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处于命运转折点,天天只知道捉弄对方。 容铮的担忧千秋燕不是没有看出来,自从她们俩在五年前一次夜晚睡醒后,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两人用身上的首饰换了一笔费用做了那个孕儿手术后,她回到盛燕时就有了。 容铮为了她便休朝了一年,等她生下孩子后,便说是她自己生的。本来这是两个人的孩子,谁生都是一样的。 岳母也在背后帮忙,当然忽略她那一句希望大女儿出家的话。 容铮现在还不确定哪个孩子才是混世魔王,但她不希望这个所谓的预言改变自己孩儿命运,所以她将这个混世魔王的预言给抹去了,然后将郭俊师囚禁起来。 为此苗吕山人还质问她不守信用,她可不管那么多,她为了一对女儿们绝不能冒这个风险。 而千秋燕在端完汤给两个小家伙,瞧她们喝汤的时候还不忘比快比慢,她无奈的同时,又温柔地提醒两人:“小心别烫着。” 慕成蔚喝完后就先扑进千秋燕的怀里,甜糯糯喊道:“母后,我想今晚和你睡。” “胡说,母后要跟我睡才对。”慕成婷喝完汤,她淡定地宣布自己的主导权,小模小样,那架势倒像极了容铮。 容铮便忍不住偷笑起来。 慕成蔚顿时撅起嘴巴不满道:“那张床又不属于你一个人的,我就要和母后睡。” 慕成婷严肃道:“不行,你得分我一半。” “哼。”慕成蔚只好勉强妥协了。 两姐妹日常闹一次别扭,总会有个人妥协,今天是慕成蔚妥协,明天可能就是慕成婷妥协。 这已经是姐妹俩的默契了。 容铮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达成共识的,但她乐意看见女儿们互相迁就的相处。 随即她笑了笑,然后笑脸忽然僵住了,因为她意识到女儿一旦要跟燕儿睡,那独守空房的人就是她了。 这次容铮反而失宠了。 她僵住的表情对着千秋燕。 千秋燕则是一手牵着一个小丫头,她瞧了容铮一眼尽责地提醒道:“刚刚葛大人来过,他没见到你,就托我转告你早点定下来。” 说完,她带着女儿们走了。 容铮:.......... 这就是传说中的七年之痒?可她们七年还没到呢! 等去了御正殿,她被大臣们烦的不行,对定谁为女太殿一事在争吵,很多官员看中的是成婷,因为她比成蔚稳重些,不少老古董看着的就是她的稳重。 而另一派则是认为成蔚更有资质,因为有一次她外公也是千秋拓问了成蔚何为家国时,成蔚的回答让千秋拓十分满意,然后不知怎么的就传进别的官员的耳朵去了。 她嫌弃大臣们吵,只好提前退朝。 晚上的时候,她还得独守寝殿,面对空荡荡的寝殿,她也不管什么皇宫礼仪了,直接去了女儿们的太平宫然后跟她们抢皇后去了。 这一晚太平宫的床塌了,两个女儿临时建立统一战线对容铮进行了声讨。 第271章 结局 终 午睡期间, 容铮将两个孩子哄睡后,她撑着臂弯躺在床上也慢慢地陷入了梦乡,这一次她从梦里回想了一些事情,那是她和燕儿去“后世”之前的那段时间。 她隐约记得岳母跟她坦白的秘密, 为什么她不会老?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后世者, 他们现在又在哪里? 尤其是关于金陵剑的真相, 让她十分在意。 莫向容那天跟她说:“金陵剑, 需要两个互相为对方着想的人献祭才能成为第二把钥匙,那么你猜到剩下一个为此剑献祭的人是谁?” 容铮即使已经知道真相, 现在再听说母亲时,她还是忍不住在颤抖。 千秋燕能感觉到容铮的情绪,她担忧地盯着她。 莫向容还是说出来一个残酷的真相:“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装作不知道你的存在,并且这个办法还是你父亲告诉她的。” “这也是你父亲唯一向她坦白的秘密。” “双生子无论姐妹对她来说,你就是她,她也就是你。她的计划是为你们姐妹共同准备的。” “现在我也确定, 三人当中只有你父亲带着身体生还回到自己的世界。” “他留下这个秘密,或许是想打破汝兰对你的桎梏, 想你回到他的世界和他相聚, 而他也尊重了爱人的选择,所以她选择献祭, 希望你们父女团聚。” 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 墓室最后先选了容筝回去。 直到现在金陵剑被封印在墓室,那这个过去与未来的恶咒也可以得到瓦解,那些命运悲惨的人也可以重回后世投胎,再重新来过。 容铮擦了擦眼角,她问道:“既然那有二次机会, 应该有一次机会是留给你的,你为什么没有用?” 莫向容忽然面色柔和起来:“要当一个无情的人不容易。” 她看向了千秋燕:“我会将机会留给燕儿,当你有一天想离开这个世界,你带她走吧。去那个自由的世界,再诞下属于两人的骨肉,那样在后世我莫家的血统也算没有断代。” 容铮再醒来时,她深知自己和燕儿还有去现世的机会,但为了两个孩子,她们还是选择回来了。 大人在这边回忆往事,身边的孩子睡相有点惊人,慕成蔚已经将被子蹬走一半了,那腿和被子翘起全压在慕成婷身上,慕成婷没一会儿就在梦里哼唧唧好像是做了噩梦。 容铮赶忙将被子拿来,然后她将被子盖回大女儿的身上。 这时慕成蔚的小脸也紧皱起来,呼吸急促,看起来像是非常痛苦。她嘴里还嘟囔着:“混账,胡说,我就是我母后亲生的!” 容铮闻言,她眼眸闪过一丝冷意,心里多少猜到宫里有嘴碎的杂人在她女儿面前说这些话刺激她,这孩子才五岁正是需要被关爱被引导的时候,所以别人说什么,孩子可能都会单纯地从情绪上判断事物。 当下,容铮没了睡意,她低头亲了口大女儿,多多少少,她也猜到了那个被改变的暴君女儿应该就是这个孩子。 成蔚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实际上相反,她的性格比较敏感,粗中有细,知道分寸。 她不知道之前的暴君女儿遭遇了什么,但不用想象都知道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皇帝在小时候是如何被人怠慢的。 皇帝再至高无上也会限制在年龄上,她年龄小,身份再尊贵,也会有被人欺负的时候。 想到自己前世并没有和女儿一起成长,她对亡魂慕容筝的死倒也不在乎了,只要改变了,一切就能重新来过。 1 前世的慕容筝之死。 慕容筝在夺得天下后,她本以为就可以高枕无忧,和她的千秋燕一起享受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待遇,她们确实也幸福了一段时间,直到三十岁那年,她突然很想要一个孩子,但为了顾念千秋燕,她就放弃了。 然而三十一岁那年后,慕容筝突然一夜之间苍老起来,形同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那天晚上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直到她在一次昏迷梦见了墓室,墓室的碑文告诉了她一切,她得有个孩子,否则她能代替慕容铮这个原主也能提前触发悲剧。所以她必须主动出击。 而碑文告诉她,她必须找到金陵剑,然后她在剑碑找到了金陵剑,金陵剑的肩剑碑却告诉她,要想欺骗时空管理就要献祭一条命。 金陵剑需要献祭两个互相为对方着想,看彼此比自己命更重要的人。最后是姊妹情深兄弟手足,又或者是恋人。 于是,慕容筝在试验了金陵剑的真相是否真实,她暗地挑了不少人献祭,但她发现一百人只有一对献祭成功,但也只能够打开墓室而无法改变她的结局。因为他们的爱不够纯粹不够疯狂,所以不够力量。 慕容筝就这样身体被这个世界排斥,她的身体快速衰弱起来,就在她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死亡后,她选择了爱自己如命的千秋燕。 为了她的大业能够继续辉煌下去,她首先欺骗了千秋燕,找来一个还算合眼的男子行房有了身孕,然后刺激千秋燕离宫出走。 最后她派暗阁的人将千秋燕引进墓室,最近强行拿她献祭,等杀了她后,还差一个人的献祭。 慕容筝打算杀死同样爱女如命的莫向容,作为最后的献祭。 结果,没想到她生下孩子后,莫向容买通了她身边所有人,亲自提着金陵剑,站在她的床前。 那一刻是她最虚弱的时候,也是生命最后的一瞬。 寒光剑影迅掠,一道飞溅的血花烙印在床帐,慕容筝死不瞑目地躺在床上,金陵剑也献祭成功了。 莫向容亲自去了墓室,她擦掉了献祭办法,然后以碎片方式去告诉后来通过的人,而她也在墓室重新启动时失去了记忆。 后来通过的人叫沈汝兰,她得到了献祭的办法,再得到金陵剑在天山上,她便亲自去取了。 那一年沈汝兰十岁,她还在路上捡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很成熟但是很单纯,她就跟小大人一样什么都知道,可问她父母时她就哭了起来。 最后海市老楼主找到了莫向容,沈汝兰才知道这个小女孩是老楼主的女儿。 后来,莫向容主动留在沈汝兰身边保护她。并且她的直觉一直在告诉她,只要跟着沈汝兰,她就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一切。 之后真如她的直觉那般,等她恢复记忆时,女儿已经长大了,她还将汝兰留下的恶狗给抓住了。 那一刻,她看见完好无损的女儿,还没有启动的剧情,她笑了,她欢喜地穿回自己喜欢的衣服,然后去告诉女儿,她一定要协助太子登基。 因为只有等太子登基了,统一九州园后,她才有机会...杀掉她。抱住自己的女儿。 可是在那之后,一切都不同了,她发现这个慕容铮与她前世记忆的慕容铮不同,此人虽然阴险,但却有一颗为国为民的道心。 她为了统一九州园的目的也变了,心境不一样,使得她所呈现的魅力吸引了女儿的注意。 不同于前世女儿是被慕容筝算计得到她的心,而这个慕容铮从头到尾,她都在等女儿接受她,爱情也使得她有些卑微,不似一个即将统一九州的帝王。 哪怕莫向容知道女儿其实早就喜欢她了,只是她不知道罢了。所以她在之前提醒过女儿,女儿也在闭关的时候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莫向容对慕容铮的杀心开始犹豫了。 她在墓室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慕容铮死了,那把剑就算是献祭成功一次,她让女儿去后世活着,而她则是已经计划好二次献祭,这次献祭是再度回到过去。再次选择另一个适合女儿的慕容铮。 然而她庆幸的是,女儿终于找到真正属于她的慕容铮。 2 皇位继承人的烦恼。 容铮自从知道哪个女儿更有暴君的潜质后,她就对慕成蔚多了几分爱护,以至于纵的慕成蔚闹翻天了。 她开始拿两个女儿做比较了,大女儿,暴君女帝再世,看似大意实则诡变,经常装傻充愣地捉弄身边的人。也就是典型的装小孩类型的心机娃娃。 小女儿慕成婷,她处于崇拜千秋燕的同时,还十分尊敬她外公千秋拓,以至于小小年纪就容易老气横秋的样子,看似稳重成熟,其实背地里常常因为姐姐故意偷她糖吃而喜欢躲在被窝里哭,哭完,她又愤怒地去打击姐姐的气焰。 虽然看起来像个小大人,实际上还是个小屁孩。 这两个孩子故意藏起来的表象以至于欺骗了朝廷百官,百官们没有跟两位公主长期接触,所以只能通过她们的言行举止还有功课优异这些浅层的地方作为考察。所以百官们完全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私底下的反差又多大。 为此,容铮多次愁眉苦脸地将孩子送到莫向容那里,她其实不太愿意让孩子跟这个古怪的岳母相处太久的,怕孩子们有样学样。 但很奇怪每次两个猴子一样讨人嫌的孩子,她们去了岳母那居然提前学会了论语。 尤其是成蔚,岳母教她的方式很奇怪,更多是给她灌输出家后可以得道成仙的道理。 吓得容铮连忙将孩子给带回来,事后,她问两个孩子对出家怎么看,成蔚只是说很有意思,然后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又说外婆很有意思。 容铮听了觉得完了,这孩子居然对岳母的教学感兴趣。 她只希望孩子真的不要抛弃事业去学什么修仙,那些玩意不在她们这些社会主义必学的模纲内,她们主要的任务是要建设国家,建设民生。所以每次容铮都教导孩子不信鬼神,不为鬼神迷。 她也不知道成蔚有没有听进去,然后就被小女儿成婷说的一句出家是不是真的看见天上飞的飞机,地上跑的军舰。 这次容铮直接吓得魂快没了。这岳母出牌不按常理来,她居然在鬼神之说里添加了科技混淆视听,让孩子产生好奇心,从而引诱她们跟她修行。 容铮抱着两个女儿,一手一个,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皇宫,以后只要不是逢年过节,她都不敢带着两个孩子去回千秋府了。 千秋燕为此也很愁,因为在母亲说飞机军舰后,小女儿就跟着了迷一样天天追问她飞机军舰,还画了一个图问她修行是不是能得到这些。 大概持续了三个月,就在女儿成婷天天年代飞机军舰时,大女儿终于爆发了。 要不说慕成蔚作为双胞胎姐姐多么了解妹妹,她就命人送了上好的麦芽糖,让手艺糖人师父照着图纸做了一个飞机和军舰送给了慕成婷。 自打那后慕成婷看见糖人版的军舰和飞机,她更加痴迷了。 然而慕成蔚真正的目的在后头,糖人到底是不禁放的东西,保质一过,飞机糖和军舰糖就融了。 接着慕成蔚跳出来告诉妹妹:“这些飞机和军舰就是会像这样融掉的,你就算再吹,它还是会融掉,它也不会成为外婆说的可以巡行几十年的飞机军舰。” “所以那东西现在是不存在的。” 她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好像是一个小孩的梦想就这样碎了,慕成婷一脸我失望了的表情站在原地,呆住了。 容铮在旁边看着心疼想过去哄她,千秋燕干脆咬着唇阻止了她,虽然她很心疼女儿,但女儿再这样被一件事物吸引了所有目光,陷入了魔障走向了极端,那对她的成长极其不好。她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希望女儿能看到世界上更多更美好的事物。 那之后慕成婷得知飞机军舰不存在后,她被打击的好几天没吃饭,慕成蔚看着突然不跟自己闹的妹妹,她也陷入了烦躁当中,觉得她这个姐姐在她心里还不如一个糖人重要。 她就要闹了。 结果母后千秋燕亲自走过来摸着她的脑袋,教育她:“如果你能够像你母皇那样坦率点,也许,你们的关系会比以前更好。难道你不想再和成婷在一起玩耍,在一起读书吗?” 千秋燕无奈地看着女儿,她很清楚大女儿看起来外向和容铮很像,但其实这个孩子敏感的个性更偏向她。甚至还有点迟钝。 正如当初母亲提醒她喜欢容铮一样,这个孩子现在也处于那种懵懂的状态,那就是明明知道妹妹对自己很重要,却拉不下脸来关心她。只会用刺激她的方式引起妹妹的注意。 当下慕成蔚的小表情有些纠结了,不过等千秋燕去找容铮后,她就提着小短裙带着一堆宫女去了太平宫,然后她牵着慕成婷直接坐上步辇去工部了。 半个时辰后,当容铮还在御书房批改奏折,千秋燕在旁边磨墨,两妇妻正相处的融洽时,袁汉在外面吓得屁滚尿流地滚进来了。 可怜他一大把年纪还跟个小孩一样一惊一吓的。 容铮还想笑他。 结果,袁汉哆哆嗦嗦地告诉她:“陛下,公主,公主偷走我们的孔明灯,往南飞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容铮,她整个人从龙椅上站起来,然后膝盖装到凳腿,整个又摔在书案上,要不是千秋燕将笔架子挪开,她就要撞上去了。 千秋燕丢下笔架子,她迅速问袁汉现在孩子飞走多长时间了? 袁汉报了个时间说刚刚一会儿,可孔明灯热气球载两个小孩飞高,一会儿都可能是几十里路了。 容铮更是吓得要晕过去。 千秋燕则是直接冲了出去,她中途换了一身便服,然后带着望远镜出宫去寻孩子了。 孩子们被找到的时候,是在白枫镇的乡下,当时白枫镇各地的村落还在农耕,突然看见天上一个热气球出来,他们就知道这东西是夺命观音的飞行工具,还以为盛燕又要打仗了,大家都还纳闷怎么官府一点消息都没有。 平常有点小事都会张榜告诉大家的。 现在怎么一点声响就没有,等后来热气球慢慢降落时,百姓们看见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面貌精致,贵气十足,一看就不是普通官宦的孩子。 百姓们顿时有的人去找村长有的人去找官府,没一会儿白枫镇县令亲自赶来,发现这不是上午失踪的两位长公主吗! 尤其是看见热气球差点没牵稳又要带着两个孩子飞走,县令更是当场吓跪了。 那可是他们女皇陛下的双生子,说不定未来还有一个是小女帝,所以两人的性命简直比在场所有人都要珍贵。 县令更是直接将热气球给拿下,他找了些懂得带孩子的老婆子帮忙照顾两国小贵人,转头他就上报去了。 没一会儿当地行政军政最高总兵和总督,他们纷纷骑马下乡来迎接孩子。 最后一行人忙进忙去,忙到下午才送两个孩子从轨道车进京了。 这件事在白枫镇一度还成为一件惊天大闻,百姓们津津乐道传两位小殿下多么可爱,宛如天人那般,还有神棍在说白枫镇现在沾了龙气,以后必定发达。 为此,那些迷信的富商一个个赶着往白枫镇里入驻,搞得白枫镇的房价居高不下,地带繁华都快超过京城外郊那些繁华地带了。 当晚容铮饭也没吃,她接到孩子,直接将孩子晾在太平宫,她自己在寝殿里生起闷气了。 千秋燕还特地将孩子们带过来。 容铮气得背过身去,两个孩子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个一个都低着头比着手指,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千秋燕强行打破一家人的僵局,她将两个孩子塞进容铮的怀里,容铮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她心头那口气顿时消失了。 她还叹气道:“还是我平日只顾着朝政,没有多分点心思好好教导你们,以至于你们置身危险。” “母皇,你没错,是蔚儿的错,要不是蔚儿带着妹妹去做气球,你也不会这么担心。都是我没带好头。”慕成蔚最怕的就是母皇那张原本充满威严的容颜,活力满满,正如盛燕国运一样蒸蒸日上。充满了精神。 可现在母皇却露出威严以外的情绪,还显得十分脆弱,这让一向习惯母皇强势的慕成蔚慌了。 慕成婷更是紧张地用小手扒着容铮的衣服说:“母皇,是婷儿的错,不关姐姐的事情。” “你不要不开心。” 两个孩子对她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再一次让容铮感受到了什么叫母子连心的道理。 她抱起孩子们蹭了蹭,然后将她们放下,等抬头时,她又是那副充满威严的面庞,训斥着两人。 慕成婷和慕成蔚这才松口气。 两个小家伙的神情都落入了千秋燕的眼里,千秋燕也忍不住松口气,她们一家四口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合好了。 当晚一家四口在新换的大床里玩扑克牌,还有下象棋,下围棋,轮流换着来。 一家四口美好的回忆也在持续。 之后又过了五年,盛燕盛世十年,盛燕民间文化大兴盛,生产一片形势大好,很多家庭都开始比以前变得更不用为衣食而忧,只要付出劳动就有饱饭吃,这在十年前是所有人不敢相信的事实。 同样因为生产结构的变化,生产力由过去只有男性单方面付出,女性为辅组成到现在已经变成男分六成,女分四成。 由于女性参与了建设加大了生产力,再加上劳动工具越来越依靠工艺提高效率,男性在落后劳动力层面得到了解放。 民间有钱了,自然会兴起读书,兴起读书后,男女大论和关系就重新由上至下地被提出来了。 如果说盛燕十年前还有不少反对女官的老古董,那十年后,一大批老古董告老还乡后,容铮的朝廷通通变成了人均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官员。官员的年轻化让朝廷上下也充满了活力,所以大小变革也在这些年轻引擎的推动下开始了。 再加上容铮特别开明,凡事对国家对社会和谐有利的变革,她无论官员大小都给予机会,并且在机会上一视同仁,在能力下做到区分又重视各方面的发展。 现在民间的女性开始对提高地位有了概念,底层女性的觉醒也对各地产生了不少的影响,其中最受冲击的大概就是舆地了。 这个地方最重男轻女,同时也是改革最快的地方。 而卫地因为沿海所以没有那么保守,所以他们那边并无变化,但也因为舆地的影响,卫地也开始重视起家庭的力量。 燕地自然不用说,新旧思想交替的时代,目前正处于最分歧的状态,不过发展到底还是客观的,起码燕地不会再一味强调女性的守旧,再加上各地官府每年上报民生政绩时,女性的贡献起码占了三成以上,如果各地限制女性打压女性反而对他们的政绩和当地的经济产生影响。 有的不信邪的地方官府就试过,一个县令好大喜功,执行了一个任务女性工薪合同的标准,看着是钱提高了,实际上待遇是降低了。 当地参与建设的女性顿时罢工不干了,街道办和女工部也支持该地女性的抗争。 原本以为要流血牺牲才能换得县令的妥协,结果没想到三个月一个季度的当地农民经济报告中的纺织直接掉了二成,掉了二成开头还没人发现,后来朝廷一年一度民生会议开了后,该地县令的上官直接被点名了。 这位上官会议后,他直接找县令命令他赶紧恢复原状,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了,现在朝廷最缺的是人,别管什么男人女人,都是他们盛燕的子民,给他们一定地位是允许的,更别说燕地的女人们都是盛燕本地子民,舆地和卫地都重视他们的女性,他们原生子民可不能因为这个落后降地了。 而且现在盛燕年轻人越来越多了,这是陛下口中说的人口红利。有了人口红利他们盛燕还能继续变得更加富强。 这个县令被掌掴后,他回去就撤了规定,然后他亲自给当地女性道歉,还贴了公告。 当地女性接受了县令的道歉,她们重新投入了生产。 那之后,此地女性罢工一事也被很多官员看在眼里,他们认为罢工不利于建设,现在有一批人开了先河,难免以后会有更多人模仿再以此威胁朝廷。 其他官员也纷纷表示赞同,但有的官员认为底层只能通过如此形势跟他们沟通,也是一种新时代的宣诉。反而是一种进步的表现。 可这正是官员们所恐惧的,是一种阶级性的天然恐惧。 很多官员们怕百姓们因此没了规矩,不分尊卑,所以希望还没闹出大乱子时,让容铮及时打压。 容铮哪边都没有明确去支持,因为按照各地的地位和阶级角度他们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但与此同时她也特别欣慰朝廷有这些思想开阔的年轻人,他们认为罢工算是一种进步的表现。 起码没有直接以暴力的方式抗议,女性本身就拥有天然柔和的母性,她们不到万不得已通常不会选择以暴制暴,大多数比较感性手段也比较温和。 于是,容铮下了一个规定,那就是但凡想抗议不公的群体可通过当地官府诉讼,最好是每个人都能签名,如果每个人都签名上诉,当地官府就必须重视起来。官府处理不了就可以直接转到巡察卫的监察处,由监察处上报她这里,然而她再选合适的人选来受理。 这是直接通过天子受理的诉讼,所以她提高了不少的规格,让诉讼变得神圣起来。同时也亲民起来。 百姓们得知后,他们也不敢在小事上频繁滥用,因为这是集体利益的一个诉讼,集体意向的话,她倒是可以把关一下,让下面的人给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一年容铮三十八岁,千秋燕三十五岁。 孩子们各十岁。 盛燕二十年后,容铮在位二十三年,她成功将盛燕推向王朝最鼎盛时期,国力也由此得到彰显。 她还取消了节度使制度,避免一些事情发生,她开始把方向重点投入外官,海官,设立的海关部门也增设到三百多处。 海关海税的监察也是最为严格的,所以海关的官吏在这二十年成为了最清廉的代表。 现在盛燕每年靠海外贸易就已经获得上亿的收入,盛燕十五年时,盛燕每年的国库收入已经达到一亿八千两白银,之后每年更是持平,到了盛燕二十三年,直接突破了三亿两大关。 同时盛燕二十三年的人口也达到了二亿人,盛燕的工艺和农业也开始封顶了。 由于人口的增加,生产技术更是得到了挑战。 容铮便重新追加了大量技术革新的计划,希望推动生产力的增进,然而也就是这一年,拖了十年的继选东宫女太殿的问题被推上来了。 容铮知道避无可避了。 她只好抽出一天时间,在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她先问了燕儿哪个孩子适合成为东宫太殿? 千秋燕毫不犹豫地说了大女儿:“蔚儿最合适,也只有她能掌控朝臣。” “那就蔚儿吧。”容铮瞧了眼殿门,看见有人的身影明显缩进去了,还扭头离开了。 她不禁放下筷子,有些疲惫了。 千秋燕盛了碗汤给她,安慰她:“若是以前你肯定会说这大概就是成长的烦恼吧。” “刚刚是婷儿回去了,对吧。”容铮接过汤,她十分担心道:“我想去看看她。” 千秋燕却摇了摇头道:“这是她该面对的,况且,不仅我们紧张,其实蔚儿和我们的心情差不多。” 容铮只好收回心思让女儿们自己处理了。 这会儿慕成蔚正在慕成婷后头追着她,两姐妹现在也是二十芳龄,容貌有五分似容铮,两人那份藏住的内敛的性格都比较像千秋燕。 正如千秋燕了解自己那般,了解女儿。 两姐妹也没有让母亲们失望,她们看清了现实,知道了这就是长大的世界,她们身为母亲们唯一的后人,就必须承担起肩负江山的责任。 尤其是慕成蔚,她跟慕成婷说:“我和你不同,我没有办法去真心喜欢一个人,我会为了江山做很多事,但同样能让我为一个人付出一切的人只有你。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是我最重视的妹妹。” “如果你都不支持我,我可能没有信心去坐稳东宫,甚至是皇位。” 慕成婷虽然不甘心,但她也只能承认姐姐的优秀,她确实不如姐姐那么老练。 因为姐姐十五岁时就已经可以彻底将群臣掌控在手下,她比起她更懂得御人之道,就好像她天生就会一般。 可论到她,虽然支持她的臣子都说她资质优秀,可继承母皇大统,但她心里跟块明镜似的,她知道,她并不如皇姐。不如皇姐懂得牺牲,不如皇姐勇敢并且坦然面对官场的冷酷。 她们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 两人揭开心结,她们一起和母皇母后们吃了一次团圆饭后,两姐妹开始协助容铮处理朝政,日忙夜忙,一家四口聚集在一起吃饭的次数都在逐渐减少。 尽管如此,千秋燕闲的时候,她就成为了女儿们的外卖员负责监督她们及时吃饭,当然还有她那个最近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开始变得神神叨叨的陛下。 容铮最近纠结自己发福了,所以她想运动减肥,可运动一下就喘的要死,然后她就放弃了。 放弃后又胖了,那条黄腰带都小了。 于是,她开始常年因为中年发福的问题而纠结了。 与此同时在一天晚上,她接到千秋拓在一天晚上寿终正寝了。 那一晚容铮突然想起自己在三十九岁那年送走寿终正寝的华太后,她一时间感伤不已。 她和千秋燕回了千秋府住了一段时间,现在千秋府已经是千秋燕的小弟,千秋榕在打理了,千秋府在他的打理下也变得人丁兴旺起来。 莫向容还是老样子不会老,时光压根就没从她身上停留过,只不过莫向容提出她要去寻找苗吕山人了。 这些年她送走了所有的师弟后,她也不想再管人间事务了。 千秋燕十分不舍,当晚她们母女俩谈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之后,莫向容便走了。 这一走,直到容铮和千秋燕七十岁临终,莫向容才回来看了她们一次。 对于古人来说七十岁已经算是高龄了。 容铮在五十岁就退位了,她在位二十五年,也在全天下甚至海内外国家都认为的神玄女皇,她还在全盛的年纪可以继续把持朝政,但她却放弃了。交接给了女儿慕成蔚。所以后世人对她统治时间也颇有赞誉,赞誉她不贪权,晚年退休也十分低调再没有抓权的举动。 并且容铮在晚年写了一些书籍,是关于女性自强和盛燕儿女自强的励志书,虽说比较杂,不配和名著相比,但由于她的知名度,这些杂书在后世三百年一直流传着,成为了家喻户晓启蒙开志的书。 甚至有人还将容铮的杂书变成顺口溜,童谣,民谣这么唱。 与此同时千秋燕也写了和容铮奋斗的那些回忆手札,没想到千秋燕写的回忆录,反而成为后世三百年虽不是名著,却在地位上形同名著的生活录。同时也成为了考古专家参考盛燕民俗最重要的书籍。 甚至容铮和千秋燕的爱情还一度成为后世各种同人本的cp典范。 而慕成蔚接替容铮皇位后,以凤明女帝自称,她死去的谥号则是盛燕武宗,之所以被称为武宗,那是因为她在任时期打了很多海战,一度打出了南半球,成为了多个大陆的海权大国。有了她奠定的海权基础。 以至于后世盛燕二百年内都受列国的敬仰崇拜和追捧。 而盛燕之所以最后会灭亡,完全是后期怠政,盛燕出了五个女帝八个皇帝,两个英明女帝,三个守成女帝,之后便是八个盛燕皇帝造成了八王之乱,之后又是内斗七皇之乱,搞得盛燕乌烟瘴气,最后被盛燕的分支卫舆燕给推翻了,最后这个分支的后燕王朝也没熬过一百年就迎来了第一次工业社会,工业社会的到来让不少盛燕后裔们想起先祖们的辉煌,他们仿佛看见了第一次工业革命有了凰皋时期的影子。 于是盛华人民带着追崇先祖那份憧憬的心——一起推到了后燕王朝终结了封建王朝,建立了共和国度。他们在列国正在争取人权自由平等男女平等时期,他们盛华早在四百年前就完成了基本的人权。 而这场被他们主动的工业革命,让他们重新立于世界巅峰之林中,仿佛重回盛燕!甚至超越了盛燕盛世!! 第272章 不算番外的番外 番外。 关于如果双兰与容燕相遇那些事。 容铮觉得事情糟透了,简直糟透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会遭遇辽国遗民的背叛。 早先她就知道辽国民性难驯,想着多花点时间可以让他们归顺大燕,结果没想到,她还是太天真了。 这一次拉起二十万大军闹割据一方的罪魁祸首就是李明洋。 李偲最小的儿子。 她手头上现在还有李琴请罪书,另外一封便是彻底与辽国前皇族后裔身份跟李明洋划清界限。 李琴这是要选择自保。 千秋燕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又要打仗了。 她端来了锦茶,还未上手,旁边一位少女便端了过去,她温和的俏脸,带着一抹笑意跟她说:“她若是遇到难处,我想有一人或许能帮得上她。” “莫非是她?”千秋燕诧异一声。 少女颔首道:“便是她。” 两人口中的她引起了容铮的注意,只不过她神色踌躇,似乎不太愿意请她出谋划策。 甚至还唤了少女一声:“新兰娘亲,难道还不了解沈汝兰吗?” 她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沈新兰见她不愿意的样子,她道:“铮儿莫不是怕她吓到?或许她的手段残酷,但民贤国安,国贤民善,你身为大燕天子必须当机立断。” “朕并非是怕她吓到,而是娘亲您。”容铮一时有些纠结,她搞不懂一向和善的母亲为什么突然会认同沈汝兰的处理方式。 沈新兰却笑道:“治国无法则乱,守法而弗变则悖,悖乱不可以持国。” 千秋燕也附和道:“母后所言极是,治国之有法,犹治病之有方也,病变则方亦变。” 容铮无奈地看着妻子,她转头不语,两人便不再劝她。等容铮喝完锦茶,沈新兰就拉着儿媳千秋燕出殿去了。 随后迎来的便是沈汝兰。 沈汝兰倒是一身红色的宫袍,闫丽多姿,她高挑地站在容铮面前,锐利的双眸气势不可挡,容铮亦不输于她的气场,相对的内敛温和。 沈汝兰看见她就仿佛从她身上看见长姐的气质,哪怕她想忽视也难。 她道:“我听她说,你犯了妇人之仁?” 容铮微微蹙眉道:“何为妇人之仁?” “叛国者祭法。若罪人不治,便是对守法良民的伤害。”沈汝兰没有丝毫顾忌她的身份如是说。 容铮双手则是一负,她点点头道:“辽国遗民复国之心不死,他等日后掀起的战争或反而复之。” 听罢,沈汝兰便没有了之前的锋芒,她道:“那陛下是考虑好了,采用我的法子?发动群起攻之之势。” 容铮想杀但不能完全都杀,若以她的办法,她会主动挑起辽国遗民分支,以遗治遗,虽然需要花点时间却是最为妥善之举。 然而这就要考验大燕未来几十年的国力了。 辽国遗民不必惧之,但辽国遗民妖言惑众,蛊惑少民一起谋反,那便是触了她的逆鳞。 随之,她双手一展追问沈汝兰:“杀之为快,可除祸根?” “先杀后教化。辽文虽然强势少民,可以一时驾驭少民,但强中自有强中手,辽文错就错在将自己作为中原的分支,充当主流。”沈汝兰毫不犹豫地道:“枝干无法代替大树,灭辽既是保辽。” 容铮眼睛一闪,她没有发表意见而是转身就送客了。 沈汝兰转身离开前,她冷哼道:“你对那辽国之伪善,便是对麾下子民的大善。” “去做吧,出什么事,我替你来担负这个历史骂名。” 容铮也冷哼道:“朕不介意你多个骂名。” 沈汝兰:? 容铮:“远离我娘亲,自己独自美丽。” 沈汝兰眼神不善起来:“呵呵。” 想也不用想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殿外附近散步的婆媳两人。 千秋燕面露担忧,她怕那两人一见面就吵起来,这次也无例外。 沈新兰却一副瞧好戏乐得自在的模样,她倒是温柔地宽慰儿媳:“铮儿是个有分寸的人,同样汝兰也是嘴硬心软的人。你无需担心。” “母后,儿媳想不通,她们两个为何如此不对付?难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千秋燕说出心中的疑惑。 沈新兰却笑了笑说:“大概是因为我。” “铮儿是个孝顺的孩子。燕儿也是。” 千秋燕大概懂了,容铮便是知道有心爱之人在身边的滋味,所以她懂得沈汝兰的心情,但因为沈汝兰那份感情的对象是她母亲,所以她自然也防备起沈汝兰来了。 夜间晚膳。 一家四口围着餐桌用膳。 容铮按住了沈汝兰要投喂娘亲的手,同样沈汝兰也摁住了,容铮给千秋燕夹菜的手。 两人眼对眼都能滋出一团火花了。 “小姨不是要减肥,不吃晚膳吗?” “哪里,我向来随性,饿了就吃,我也管不住。” “母后这是你最喜欢的水晶虾仁。” “燕儿,下次叫亲家母也过来一起用膳吧。”千秋燕和沈新兰两人无奈一笑,两人互相夹了一筷子菜给各自心头上的人,这才化解了一场纠纷。 容铮和沈汝兰却在听见莫向容时,两人各自冷汗连连,但都默契地避开莫向容的出现。 同时觉得这对婆媳是故意的。 她们明知道,莫向容...是个什么女人。 她们最怕莫向容在她们吃饭的时候,突然爆出一个惊天大料,吓唬她们。 就比如,莫向容会说:“结局还未打破,这只是梦境,你的幸福只是一堆泡影。” 这种非常负能量的谎话,每次都能掐住两人的痛处戳,哪怕知道是假的也忍不住战栗。 最后,两人因为惧怕同一个人而暂时休战了,两人还为此达成共识,打算这段时间互相配合不再有任何摩擦,否则,长姐/燕儿就要生气了。 而待在常青园的莫向容,她正翻阅着太子和太子妃虐恋情深的话本。 此刻,她看见以自己女儿千秋燕取名的女主角,如何地被情节虐着,她顿时皱眉冷言冷语道:“又是你,慕容铮!!!” 刚吃晚膳的容铮突然打了个喷嚏——阿嘁。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